眼光的落处,并侧的车道上,白蕊坐在出租车上,车窗开着,她探出头来,一边往前面的车流望着,一边看着腕表,很着急赶时间的样子。
偏偏,不但遇红灯,正好赶下班的高峰期,堵车了。
路灯的时候,车流也不过是像蜗牛似的往前爬了两下。
白蕊的样子看着真的很急,似乎都有打开车门冲下车的冲动。
她还不断的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厉珈蓝将车窗微微启开了点,想听清楚白蕊在给谁打电话。
但是外面的噪音实在太大了,聒噪的车喇叭声彼此起伏,白蕊关上了车窗,这样厉珈蓝更听不到了。
看到谁了?从纪浩那边看不到厉珈蓝所看到的。
白蕊。
厉珈蓝实话实说,遮掩反而会让纪浩起疑心。
哦,那个同样中奖的孕妇啊。
只是好像那个奖品对她来说是负担,急于摆脱似的。
不会那个孩子不是正主儿的吧。
纪浩也没想别的,只是就事论事。
会吗?厉珈蓝瞥了纪浩一眼,年轻男女在一起,贪图享乐,不愿意要孩子,也是很正常的,她倒觉得纪浩挺多事的,一个大男人哪儿那么多废话。
车流还在蜗牛似的爬行,白蕊最终无法忍受时间蹉跎流失,打开车门从出租车上下来,然后跨过防护栏到了便道上去。
之后就消失在厉珈蓝的视线外。
看不到人了,厉珈蓝也就将注意力收回来。
纪浩将厉珈蓝这边的座椅放低,让她能舒服的躺下,从医院出来,纪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去。
抓起厉珈蓝的一只手放到唇边轻吻,幸福流转在他的眼底眉梢。
过几天,我们就回纽约。
这一去,要回来的话,恐怕也要等我们的孩子满周岁了,所以我给你些时间,安排一下你那些朋友之间的事,有没有需要请到纽约参加我们婚礼的人,你先给我报备一下,我好帮他们办签证。
纪浩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让厉珈蓝及早做好心理准备。
又要离开番阳,厉珈蓝心里好一份不舍,第一个不舍得人就是和宛如。
也中午了,约和姨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也别只约她了,我打电话给谢煊夜,连他也一起请了。
纪浩提议。
好。
也就是这两个人能告诉她要结婚的事,顾盼盼那边,厉珈蓝怎么都不敢说的,要是让顾盼盼知道她是和纪浩结婚,不恨死她也会和她打死不相往来的,别怀疑,在爱情面前,友情永远都是靠后站的。
厉珈蓝拨通谢煊夜的电话,一直是通话占线,第三次打过去的时候,听到谢煊夜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好像刚刚和人争执过的感觉,余怒未息。
怎么了,跟人吵架了吗?听你的声音不对。
呵呵,没事,对了,有事吗?谢煊夜的声音很刻意的在假装没事。
想请你一起吃中饭,过几天,我就要到纽约了,这一走,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回来了。
谢煊夜沉默了半天才回声,霍焰要回来,你知道吗?听到谢煊夜提到霍焰这名字,厉珈蓝的脸色一变,不知道谢煊夜为什么要提到他。
而且霍焰是不是要回来,谢煊夜是怎么知道的?不要提和我无关的人。
厉珈蓝声音冰冷的说着。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有些人你不愿意遇到,却偏偏遇到,有些人你想遇到,却费劲心机也不会相逢。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只不过是为难了自己。
那边谢煊夜半天没有回声,直到厉珈蓝说要挂电话了,他才急忙回应,我这边出了点难题,帮我解决完再走行吗?有求必应,这是厉珈蓝对待朋友的基本原则,厉珈蓝舒缓了一下口气,好,你说吧什么事?见面再说吧,你们定了餐位没有?还没呢,估计定包房是不可能的了,临时想起来的,还没想好去哪儿吃。
那么去瑾宜会所吧,不用定位子那么麻烦。
我做东。
电话敲定了地点,厉珈蓝告诉纪浩地址,等到道路疏通之后,他们开车走外环绕行至瑾宜会所。
谢煊夜至今不知道纪浩的身份,当厉珈蓝同纪浩一起出现后,他小吃惊了一下,等到他察觉两个人的暧昧,大致理解为纪浩生病期间厉珈蓝照顾她,之后两个人产生的情愫。
不由的苦笑连连。
他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在乎着厉珈蓝,害怕一旦主动追求,到最后不但得不到厉珈蓝的爱情,反而失去了一个知己。
谢煊夜找了个话题和纪浩寒暄着,厉珈蓝起身去洗手间。
人还未走进洗手间,就隐约听见洗手间里有人在呕吐,走进去的时候,厉珈蓝更吃惊了,在洗手台前,不停呕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蕊。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今天是怎么了,在哪里都能遇到白蕊。
白蕊听到有人进来,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隐约觉得有人在镜子里盯着自己,她猛地抬起头,从镜子里逼视过来,当她看到厉珈蓝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大吃一惊,稍微的怔愣之后,她立即反应过来,愤愤的转身直指厉珈蓝,大叫,你跟踪我?可笑,她跟踪她做什么?偶遇是一种缘分,别大惊小怪的。
厉珈蓝表情淡漠,唇角微微勾勒一抹淡嘲。
就是她嘴角这么若有似无的轻嘲,激怒了白蕊。
今天的厉珈蓝穿着铅笔裤,上穿蓝色的OL通勤外套,全身上下散发着飒爽英气,明眸皓齿,冰肌玉肤。
白蕊清楚的知道在她面前的厉珈蓝绝对算不上大美女,然而她那一双让人见过一次就彻底难忘的明澈如朝露般的眼睛,还有她身上特有的那种气质,白蕊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但是每次看到厉珈蓝,她都觉得她的气势立刻输下来了。
于是,从情敌的立场上,她讨厌她;从女人的角度,她嫉妒她。
尤其她那似乎轻屑一切的傲慢眼神,在她面前,白蕊觉得自己这个自恃豪门的千金,仿佛一下子变得一无是处。
这个有名的商界女王,连男人站到她的面前,都自惭形秽,何况她这个空持有艺术类文凭,却没有半点艺术成就的人。
她讨厌厉珈蓝,这个霍焰一看到眼睛就会放光的女人。
这个高高在上矜贵如公主一样的人,在她的身旁,其他人都会变得像尘埃一样渺小而透明。
恨得她想亲手将她从云端拽落,再狠狠踩上去的时候,那样心中的才觉得难以言喻的美妙感受。
当厉珈蓝走到稍微远离白蕊的洗手台前,正要洗手时,脸色剧变的白蕊冲到她的身侧,猛地推了她一把,地上铺着大理石的地板砖,相当滑,被白蕊这么一推,厉珈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她及时的抓住洗手台的边缘,要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吓得厉珈蓝一身冷汗,脸上的血色也在迅速的褪去。
做什么?如在平时,厉珈蓝被推到摔疼也不过皱皱眉头,对白蕊几分不屑罢了,现在她有孕在身,跌倒会带来什么伤害,她绝对吃不消。
脸上微微的泛起怒气,她自问和白蕊无冤无仇,即使两个人因为霍焰身份变得尴尬,但是她从未越雷池半步,影响白蕊和霍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是霍焰生命里写在白蕊之前,先来后到的道理,白蕊没资格迁怒她什么。
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从医院居然跟踪我到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监视我?你谁啊,有资格吗?白蕊本来就为了在医院查出怀孕的事,纠结不已,这样的事,居然被自己的情敌堵了个正着,那么她岂不是岌岌可危了?说什么她也要想办法堵住厉珈蓝的嘴,让她即使亲眼看到什么,亲耳听到什么,也只能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