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门被粗鲁地一脚蹬开,门外地强光立刻闪了沈陌的眼,待重新适应才知道走进来一个壮硕的大汉,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终于醒了!等下到主人那里就好好享受享受吧。
粗野贼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沈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并不是梦!等等!沈陌止住要靠近她的壮汉,你家主人是谁?我如何在这里?我家主人……壮汉突然定住上下看她,终是甩甩手道:算了,估计到了主人手里你也活不长久了,告诉你也无妨。
知不知道你出了宁城郊外的地界便是我们启轩国了,而我家主人,便是这启轩将来的主人!壮汉说得格外兴奋,便一把把她拖过去。
沈陌拼着力气死命地反抗往后靠,终是在抵不住他力气的时候叫道:我已不是处子之身!壮汉一愣,突然扼住她的下巴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莫说主人身边日日美人环绕,就算是一时干渴了也不至于把你招了去,啧啧……亏得你拿自己贞洁开玩笑。
沈陌突然身子一轻,竟是被大汉直接扛在肩上,挣扎了几下发生毫无作用便也不再浪费力气。
想着经过昨晚的火势烟灰以及一夜的郊外逃窜,脸上定是难看得紧,不由得同意了壮汉的说法,却又不知道对方到底要绑自己来做什么。
嗵!随着一声摔响,屁股上和脊背上的痛楚随之传来。
沈陌怨恨地看着壮汉,他竟是直接把自己摔在地上。
看什么看,到了这,你还想要别人礼遇你不成。
说罢便啐了一口转身关门离去。
屋子里顿时暗了许多,煞是透出一股阴气,沈陌立即警觉地四下张望。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屋子,以至于趴在中间的她看不清四面的东西,只知道几个大炼炉摆在屋子中间,似在燃着什么,每一个都冒着袅袅白烟。
嗤嗤……忽听到异动,沈陌猛地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不由得挪着沉重的身子往旁边靠近,这才发现沿边一整排都摆着瓶瓶罐罐,不时地,其中的某个瓶罐还会摇晃一把。
此刻,屋子里的味道也顿时浓烈起来,直冲沈陌脑门,像药?不对,倒像是……毒!沈陌咻地睁大眼睛,启轩国未来的主人,亦是容越准备把何觞推向的人,那个嗜毒悦毒愿意用五座城池换取毒人的皇子萧寅!啪!门锁在此刻被打开。
锦衣长袍,领口被拉得有些低,几缕黝黑的发丝飘在锁骨上,生生地在他身上散出一股慵懒和邪魅,一把墨羽扇斜斜地拿在手里把玩,眼睛看着的却是她的方向。
颀长的男子顿时挡了门外的大片光亮,这次的推门要比方才的壮汉轻许多,然而从沈陌的表情来看,也要可怕许多,这必是萧寅!萧寅唇角一扬,掌灯!便向沈陌走来。
几个仆从纷纷入内,不一刻,随着屋内渐渐光亮起来,男子突然蹙起了眉头,嫌恶地看着沈陌撇撇嘴,对着一旁喊道:张立!立刻一人上前,谄媚道:属下在!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值得让你打扰了我跟美人儿的春宵,竟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就这身子骨还不够我玩两天的。
说着踢了踢沈陌的脚,却对着张立吼道:你可知罪?主人您勿恼,张立眼中精光一闪,属下昨日去郊外探视敌军发现她,看她像是中毒征兆便用主人的方法一一试毒,发现一种怪异的想象。
萧寅突然不耐烦了,重重地拍了张立的脑袋,你小子给爷说重点,累得很。
张立立即道:是,她身上的毒性竟是层层叠叠有十几种之多,属下觉得主人您肯定感兴趣,便带了回来。
竟有十多种,那何觞身上岂不是更多,容越到底对何觞做了什么?沈陌有片刻的怔忪,待回过神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放光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样貌还算俊秀,然而那看猎物的眼神却让沈陌极为不适。
而在对方掏出匕首时,这种不适放大到极点。
说吧,是何遭遇?中何毒?萧寅用扇柄蹭着刀面,丝毫不看她,然而满满都是威胁。
沈陌稍稍撇过脸去,并不作声。
嗯?萧寅皱眉盯着她,却是片刻便转换神情,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忘了告诉你爷的喜好了,越是不听话需要征服的东西爷越高兴。
顿时肌肤一凉,沈陌身子僵住,匕首已然架上了她的脖子。
怎么样,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放血自己验?一字一句说得格外魅惑,甚至还特意往她脸上吐纳气息,片刻,见她仍是不动,道:我可一点也不介意效劳。
沈陌低着头,疯狂地想着策略,却在这当口错过了萧寅的忍耐范围。
脖子上一阵尖锐刺痛传来的时候,她瞥见萧寅脸上闪过的不满和狠戾。
温热的献血混着仍然不肯拿开的冰凉匕首,痛,并恶心。
小东西,下次记得要听话,瞧,这样多不合适。
恶魔般的萧寅假意怜惜地摇摇头,却在下一刻拿开匕首转身大笑起来。
手腕被绑得很紧,沈陌只能任由颈上的血水横留,咬着下唇狠狠地瞪着萧寅的背影,看着他走向炼炉,看着他伸手把匕首凑上其中一个洞口,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匕首甫一靠近炼炉便嗤地一声染上火光,沈陌的血就这样像油一般剧烈地燃烧起来,甚至连拿着匕首的萧寅也有片刻的怔忪。
主人,她的血能遇主人的炼炉即燃,恭喜您终于找到了!张立似是格外兴奋。
萧寅的眼神从沈陌身上移开,挑挑眉对张立笑道:不错,记你一功。
谢主人。
张立洋洋自得。
似是发现了沈陌脸上的困惑,萧寅凑近道:中数毒不死,你怕是早已知道了自己体质异于常人了吧,告诉爷,这困惑从何而来。
我中毒昏迷,与常人无异,你找错人了。
沈陌淡淡道。
常人无异?见她终于启口,萧寅似是心情很好,这些毒要是搁在常人身上要魂归西天了。
沈陌动了动唇,却直接被他撂过话头,别跟我提解毒,我便明了跟你说,你身上的毒物十三种,虽少但重,根本不是药物能解的,能受得住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小便试遍百毒之人,一种是血质异能,能解百毒之人!脑中顿时闪过斑锦蛇的点滴,她以为是何觞……按照萧寅的话,沈陌惶恐,若自己是第二种,那何觞便是第一种。
看着面前的萧寅,沈陌垂眉道:你想做什么?跟着我,救死扶伤。
萧寅也不拖泥带水。
然而却换来沈陌一丝冷笑,用我的献血,救死扶伤?还是助纣为虐?萧寅竟也不恼,点头道:倒是有些觉悟。
瞥见炼炉一角的刀柄,沈陌低着头,片刻,镇静道:我需要考虑。
若是了解沈陌,怕是不会相信这突然其来的和缓转变,但萧寅终究不了解,他从袖口拿出一瓶药,拔开便往沈陌颈项上散,俯下身的时候领口低得不能再低,还不忘冲她挑挑眉。
脖子上的血片刻便止住,萧寅满意地转向一旁的张立道:给姑娘换个房间,这地方太黑,莫要吓着了。
不必了!张立的是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沈陌抢过话去,随后又补上,我不怕黑,若可以,请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萧寅皱眉看了看她,等你考虑完了再来跟我要求。
说完便径直走了,既不换房间,亦不解绳。
隐约听到门外有低低的吩咐声,随后门把咔嚓便又锁上了。
外面两个守卫自萧寅离开后似是觉得无聊,便不时地搭话,沈陌心下明白自己现在这副摸样怕是惊动不了萧寅身边的高手看守,但还是一直等到夜幕落下才开始挪动身子,一点一点朝着炼炉靠去。
一整日没有进食加上要顾及到自己发出的声响,行动起来显得格外困难,直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才能小心翼翼地顺着炼炉爬起来,然而却又咻地离开,炼炉太烫,她极力咬牙才止住自己烫着的闷哼声,手上的绳索也随着方才的动作烧得啪嗤响。
匕首已经拿在手里,沈陌眼睛注视着门窗方向,后面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月光娴静,门外。
想什么呢?我在想主人的美人儿。
你不要命了,这也是你能想的?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哈。
那倒也是,个个都是绝色,能拥有一个,就此生无憾了。
两个正憧憬之际,没想到有些东西正在靠近……啊!你后面有蜥蜴!尽会吓人,主人的毒物关得好好的,出不……唔!啊……待一切重归平静,一旁的纸窗燃起了火苗,连横着的窗栏也逐渐被噼噼啪啪烧毁,露出一个硕大的出口和一张疲惫倔强的脸。
顺利地逃了出来,出了院子,沈陌按住被自己割伤流血的手臂犹豫了片刻,便随意循着一个地方跑去。
听说容越已经找到了毒人准备献给主人,主人难道真要将五座城池拱手相让不成?笑话,爷像是那么好说话的?沈陌本要经过一处光亮处,正探视脚步,竟是听到这样的谈话,不由得一顿,脚步再也迈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