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其实属下有一事禀报张立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怎变得跟爷的美人一样娇气了,有事直说便是!主人,容越自接管宁城边防之后,不出半月便诱杀了我们两位守边防将。
什么原因?萧寅一改原来的戏谑。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分明就是色心作祟。
萧寅突然暴怒起来,此后张立再不敢插话。
也好,这人我早就想除了,正好给我个理由来个反诱杀。
良久,萧寅淡淡地抛出一句话。
然而隐蔽处的沈陌却倒抽了口凉气。
可是容越这厮并无艳史,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
张立显得有些为难。
莫非是你跟着我久了,这世上除了美人就想不起其他凶器了?一旁的张立抹了一头冷汗,方才明明听见他说反诱杀也只能应承:属下惶恐,惶恐……够了,从军中挑出一个神箭手,明日随时待命。
主人是说……若我没记错,近日每逢午时,容越会上城头巡察,到时带上射手,先造混乱再动手,哼,一箭穿肠,这何尝不是反诱杀。
报!黑匣子里的女子破窗而逃,两守卫昏迷不醒。
一人凭空跑来,不禁打断了萧寅的布置,也惊醒了尚惊愕的沈陌,朝假山深处隐去。
得到主人的眼神信号,张立忙吩咐道:此人甚是重要,但作为一个外人,一时半会定是找不到东北处的出口,你们派人对各个院落进行排查,不得遗失一个角落!是!伴随这守卫的脚步声,不远处的假山后也泛起星点窸窣,只不过是动作轻柔小心,屏息曲足,几不可闻地退走一人。
西南部灯火辉煌,东北口赶来零星追兵,却终是错失追捕。
一个时辰后人走了?萧寅惬意地就着怀中美人的手嘬一口佳酿,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张立。
是。
好了,你可以走了。
萧寅夺过酒杯,这句话是对怀中女子说的。
公子!奴家……嗯?虽是一个轻轻的语调,但截断女子的话,萧寅脸上依然换了神色,吓得女子立马下榻奔走,竟是连鞋也忘了穿。
张立进得门来,那女子身上的鲜血可是宝贝,主人您为何要特意放走她?我要的可不是那区区几滴血,我要她一辈子为我流血。
但是能够在全身虚脱的情况下单枪匹马逃离黑匣子,用你的破脑子想想,这样的女人会轻易为人卖命?可是她身上的十余种毒素全都是容越所为,万一她不顾容越反而单飞,我们岂不是演了一场空戏。
萧寅抿一口酒,微微挑眉,若是那样的人,我还要来做什么?张立了然,属下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也应该明白。
见张立有些茫然,便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爷在她身上加了铃香,那可是我萧寅独有的,亦是容越能够识得的。
张立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神色,片刻道:是,若女子现身容越再对其起杀心则救之使之感恩,若容越不杀之则必通过香料探出女子的私心,再反间之。
萧寅一个哈欠袭来,微微扬手,好了,你也走吧,可别忘了关键的刺杀。
张立本已拜出,被此话惊住,主人真要容越的命?当然!萧寅两条冷眉横过,那条命和那个人,爷全要了。
夜色散去,一轮红日醒目地照亮路旁的小茅屋,漏进去的几缕光亮愣是撬开了榻上女子紧闭的双眼。
姑娘,你醒了!昨夜昏倒在我们家门前,幸好没有商队马匹之类的经过,不然成为蹄下亡魂倒真真冤枉。
沈陌愣愣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一张一合的嘴唇,片刻,忙一把抓住妇人的手,大娘,现在是什么时辰?妇人吓得一缩,忙摇头鼓励道:姑娘该好好休息才是,天大的事大娘给你顶着!沈陌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全然不顾其他,哧溜一声便爬下床来,也不顾脚步不稳跄踉着便朝门外跑去。
好好好,大娘告诉你,现在是卯时,姑娘莫急莫急!妇人见她这般,也慌了神色。
沈陌顿住脚步,回头问道:这里离宁城城楼多远?望大娘好心告知。
若是快马,不出两个时辰便到。
此言一出,沈陌膝头一软,生生地跪在妇人面前,随后将头上、手上所有的头钗饰品拿下全部塞进妇人手里,我知道这些可能不够,恳请大娘施马一匹,来日若有机会定当加倍偿还。
妇人看着首饰有些为难,不瞒姑娘,大娘这也只是一匹马,感情甚佳,你若是没有什么特别急迫的事……大娘,性命攸关,我也去救人!救人?是。
沈陌见对方仍是一副疑问,终是道:一个前几日想要对我下手、甚至现在还想对我不利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因为他曾经爱过我,沈陌仰起头,眼中亮晶晶地道:这理由足够他害我千百遍。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匹,小茅屋前的妇人摘下面上粗陋的面具,露出一张妖媚狐生的脸,对从一旁闪出的男人道:她已回宁城,告诉下面的人,计划照常。
是!另外,告诉主人,容越与她牵扯不小,若是暗杀不成,倒是可拿这个做做文章。
男人点点头,突然抬起头看着一地灰尘道:主人说这女子心思单纯,若真收归门下,还要影歌你多多□。
女子艳丽的脸上扬起一丝邪笑,很是期待地扬起下巴。
于此同时,沈陌按照妇人所指的方向快马加鞭,待看到宁城二字高悬城楼以及楼下秩序井然的民众不由得长舒了口气,看来一切还没有发生。
爬下马来身子仍有些虚晃,但黑马用蹄子刨着地面,鼻翼中喷出的气息似是彰显着还有足够的气力,区区小家小户何来这样的好马?然而沈陌虽然心下疑惑,但看了天色便立即抛之脑后,扔下缰绳便朝着城门跑去。
站住!沈陌看了看守卫的眼神,果真看向的是自己,这才发现别人都是有包袱或者担着货品的,自己这样突兀的一个人着实有些奇怪了。
将军吩咐,关键时刻要严格排查奸细。
说罢审视地看着她,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指她沈陌像奸细了。
沈陌有些气恼,但也无法,摸了摸平日里别在腰上的容府令牌,却发现已然丢失,只好一脸无奈地看着对方道:我是容府的人。
说着就要进去。
谁知对方用剑一挡,上下打量她,傲气道:就凭你一张嘴说说我便信了,那这宁城早就被启轩给搬走了!现在每日的排查都很是严密,自己这样衣着散乱、空口白话着实是没道理的,沈陌有些着急却毫无办法,情急之下四处张望,便是在这时恰巧看到城内不远处一男子与守卫闲聊,脑中莫名袭来一阵熟悉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必!沈陌终于绞尽脑汁在守卫把自己赶走之前叫出了男子的名字。
阿必听见几声呼唤便试探着走了过来,却是走至沈陌跟前仍是一脸迷惑,姑娘,我认识你?必小爷,你来了!一旁的守卫忙招呼。
沈陌笑道:五年前的池花殿上,我们各自站在自家少爷身后,你当时还说我白净如女子呢。
这原是古不拘身边的书童。
阿必终是认出来她,一声惊呼,原来你真是女子!沈陌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话,一边看着守卫一边跑到,这回我进城没问题了吧。
哎……你跑什么呀?阿必追了上来。
沈陌顿了顿,回头看他,你家少爷来了这里?那当然,要不我在这里做什么。
那我家少爷也在。
对啊,一起来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阿必指了指城楼,上去了。
沈陌看了看城外渐多的民众,急呼一声:遭了!一把解下阿必腰上的令牌撑在前面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墙,口中道:我有急事禀报。
一旁的士兵虽说见是个女子有些奇怪,但见令牌也不多做阻拦。
却在最后一刻被两个亲兵拦住,沈陌见不远处的容越和古不拘说些什么,并无遇袭,顿时松了口气,举了举手上的牌子对两人道:这是古少爷的令牌。
这地方是有令牌就能上的吗?两人竟对她横眉怒对起来。
少爷!沈陌无法,只好惊动容越。
容越抬起头,有片刻的怔忪,又向前行了几步仍有些疑惑道:沈陌?守卫见此情形,也不再多拦。
谁知沈陌被放行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答容越,而是趴在城墙上看下面的情形,突见下面有人群聚集,这在沈陌看来无疑是看到了那个神射手瞄准的双眼,咻地回头看了一眼容越,高大的身躯在城楼上煞是惹眼,不由得咬咬牙。
你怎会出现在……唔!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容越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打断一句话,是头顶上那支刚好射在他方才站立地方的那支箭,还是扑在自己身上这一脸勇敢的女人?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震惊平日里镇静的容越。
此刻两人贴身躺着,容越被压在身下,周围只听见那支箭矢晃动的声响和彼此的呼吸声。
有敌国奸细捣乱,速速擒拿!猛地听到古不拘的声音,沈陌才从容越的深眸中回过神来,忙要站起来,却发现腰已被他顺势圈住,动弹不得,再次直视他的眼睛便听得他道:莫不是真像府里人传言,妖孽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