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为君生

2025-03-25 21:45:24

妖孽?沈陌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了。

你怎知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救我?容越扣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反而加大了些。

沈陌似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微扬嘴角,如此,少爷可还要奴婢的命么?咳……我说奸细都跑光了,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

沈陌听到声音侧身,这才发现一旁的古不拘定定地看着他们,微皱着眉,然而神情是高兴的,看不出具体意味。

突然,腰上一紧,猛地被人提起,待站定又忙不帖地放开,容越侧过身去,完全不打算回答她方才的问话。

是些什么人?这话是对古不拘说的。

我整日跟医理药材打交道,今日只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这些个东西我哪懂得,你还是问你属下吧,古不拘轻巧一句全然不顾,倒是走进沈陌道:我倒是对阿陌你这衣衫不整地突然出现有些好奇了。

沈陌忙摸了摸乱发,屈膝道:奴婢失礼了。

无碍,你是怎么……这里暂时不安全。

容越淡淡一句打断古不拘,经过沈陌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回府。

容越!两人行了数步,才听到古不拘在后面幽幽的声音:别忘了你还有素衣。

沈陌一顿,古不拘对姜素衣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这话是对容越说的,亦是对她说的,自己必是让他产生误会了,方才的一幕,很让人误会?城楼离容府并不远,沈陌默默地跟着容越上车、下车,然后行至书房。

砰!书房的门被容越猛地摔上,沈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那眼神是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般凌厉,沈陌不由得随着他的逼近后退。

终是抵上了窗台,被容越圈住,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赫然袭来,在她的颈项处狠狠嗅了几口,然而这次对沈陌来说宛如萧寅那把亮闪闪的匕首般可怕。

多大?这是什么问题,沈陌满是疑惑地转过脸来看着他,方才他那暴怒的神情让她满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啊?沈陌满脸不确定。

十五了吧?……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略低下头,扑闪的睫毛一根一根清晰可见,沈陌一时无话。

容府便是在这时猛地抬头对上她的双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深地擒住她,若我没记错,你说过,你这一世是为我存在的。

望着这双眼睛,脑中闪过有一个九年,沈陌丝毫不带女子的羞涩,坚定地点头,是。

容越慢慢地扬起嘴角,甚至眼里都充满了笑意,沈陌知道,这是他胜利时的表情。

要不要我回答你城楼上的问题?少爷被奴婢感动了?沈陌也不禁被这样的笑容感染。

其实知道我的秘密,除了死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

沈陌毫不犹豫道:我选另外一条路。

果然懂事。

容越无意地替她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发丝,只是在选另外一条路之前何不向我坦白,关于你身上的铃香,关于萧寅。

萧寅在我身上放暗香?!片刻,沈陌才明白过来容越神情的意味,如实道:萧寅说我的鲜血异常,能解百毒,让我留下为他效命。

容越终是放开她,背过身去,我道你如何能在百毒中逃生,原是因为这个。

沈陌接口道:那些暗杀之人也是他派的。

你如何得知?沈陌微微低下头,逃走之前,偷听而来。

哈哈……容越突然笑出声响,皱眉看了看沈陌,这般单纯被人利用,确实应该选另外一条路。

……容越最后看了她一眼,行至门口停下,道:他萧寅,既得不到我的命,也得不到你的血。

说罢拉开门走出去。

少爷!容越停住,还有何事?你还没告诉我另外一条路是什么。

容越沉吟片刻,夫人说得对,这么多年,我确实缺个贴身丫鬟了。

说罢回头皱眉道: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沈陌心下一片斐然,那句为他生存的话似是让他误会了什么,这容越,有些过分自信了。

次日,容越让管家吩咐下去沈陌晋升为容府的大婢女,地位仅次于管家,这一举动使得莫安欣喜万分,忙的贴地教她日后的规矩和事宜,但也使得全府的下人看她的眼神甚是怪异,倒让人觉得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途径得来。

此后的清晨,便成了沈陌最忙碌的时候。

帮着容越更衣洗漱,伺候饭菜,旁人都觉得甚是奇怪,平日里一切自理的少爷这些天却是万分懂得享受起来,就连沈陌自己,也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

这日,沈陌正为容越穿鞋,一人突然破窗而入,沈陌吓得手中的鞋子差点滑落,但看清楚来人是龙鳞后,倒也恢复了镇静。

属下有事相报。

沈陌听罢起身就要离去,却瞥见容越随意的眼神,道:你继续。

这话是对她说的,沈陌虽是疑惑,但也不能忤了他的意,埋头想要不去听他们的谈话,但却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龙鳞秉道:陆封催促主子速速交出毒人。

容越看着沈陌略慌张的眼神,半是对龙鳞半是对沈陌说:告诉他,我找不到。

似是早就知道容越的答案,龙鳞很是确定道:主子,战事就在眼前。

那便让他们去战吧,五座城池之约是他自作自受,这陆封,让皇上除了倒也清静些,况且宁城有边防将军在,我这个协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属下明白!龙鳞并不赘言,原路返窗而去。

室内顿时一片安静,良久,沈陌终是道:少爷,奴婢只是容府的一个小婢女。

这便是在问他为何方才要把她留下了。

可是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天下’之心。

容越一字一句,天下二字被咬得格外重。

这话无疑是代她作了入伙宣言,沈陌微微闭上眼睛,自从五年前知道这个秘密开始,她便知道会有容越傲视天下的一天,终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少爷打算怎么做?这是我的事。

那少爷打算让我做什么?良久无话……就在沈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容越道:你可知道,这所谓的太平盛世,要找一个信任之人很难。

沈陌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保持着替他穿鞋的姿态认认真真地参悟这句话,然而就在参透恍然的时候,却发现容越已然走了。

只余一人抱着那两个字,或惊喜或陌生。

盛夏的暑气逼得人燥热难耐,然而更让人燥热的是三日后梁国边城的战事凭空而起,宁城大部分守军由边防将军领着,以讨伐十多年前的余债为由浩荡地朝着启轩边城进发。

宁城协理带着其余兵力,驻守。

然而却历时两月有余,仍毫无进展,梁兵孤军深入,反而折损了不少兵力,当前线的传令兵回来请求支援时,说出来的话很是让容越暴怒了一番。

近日不少士兵突发毒症,想是启轩的毒皇子萧寅所为,毒症?出发之际我就告知过你们萧寅的可怕,要处处提防排查水源,怎会闹到这种地步!传令兵低着头,大人息怒,远走他乡,水源并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你们倒还有理了!协理大人,传令兵突然跪了下来,我军深入敌人腹地,孤立无援,往大人禀明右相陆大人,为今之计只能尽早撤军了。

容越此刻已镇静下来,抚着额头淡淡道:你先下去。

可是大人……听不懂吗?此刻已然透着掌兵的威严。

传令兵无法,只得默默退下。

片刻,厅堂之中凭空出现另外一人。

龙鳞属下在。

离陆封和皇上的半年之约还剩下多久?二十日,是否和上次一样,杀了传令兵。

不。

容越咻地拿开额上的手掌,眼里一片清明,道:过了这二十日,我只要保住他的残余兵力便是大功一件,何乐不为?传令下去,国都援兵将至,整兵两日,我亲自领军出征。

接下来的两日,沈陌无论多早赶到容越房间,都会扑空,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根本就是在营帐里过的夜。

倒是姜素衣来过几次,没见到容越便速回,与沈陌也没有了幼时的亲昵,不知是何原因,沈陌亦不在意。

就在沈陌认为容越会这样一声不吭便出征时,第三日天还没亮,他便冲冲闯进自己房间,和五年前一样,扔下一个包袱和一句话便走了。

那句话是:限你一个时辰!时限凭白比幼时多了半个时辰,沈陌奇怪地抖开包袱,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士兵常服散落在自己面前,他竟是要让她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