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站在原地发了会怔,咬咬牙立即追了上去,他拉住她手腕,顺势将她拉回怀里,紧紧抱住。
阎连翩挣扎着将他推开,抹去脸上的血水,怔怔地看着他,此刻她见他面上竟然第一次没有了笑意。
李元吉眼里满是哀伤,连翩,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早已与人有了肌肤之亲,我。
他忽然苦笑,要说嫌弃,也该是你嫌弃我,对吗?阎连翩红红的眸子看着他,我要月姬的尸身,你给我!李元吉眉宇紧皱,你要母后的尸身做什么?他凝眉沉思片刻,你是不是要为玄鱼子解除诅咒?阎连翩垂眸沉默。
不可能!李元吉忽然低吼一声,他上前抓住阎连翩双臂,连翩,你真的是为了他吗?阎连翩抬眸与他对视,良久,坚定的说了句是。
李元吉一笑,他松开她双臂,踉跄的退后几步,所以你这次来也只是想问我母后的尸身而已?阎连翩垂首,低低地说了句是。
李元吉又大声一笑,那么你刚才愿意以身相许,恐怕就是想着这样一来,我就会告诉你母后的尸身在哪了,是吗?阎连翩蹙眉,他竟是这样想她的吗?现在明明只是三月的风,但为何吹在身上会如此寒冷?冷得她心都要结一层冰,牙齿直打颤,她一边嘴角翘起,咬牙应了句,是。
阎连翩!李元吉低吼,你为了他不惜劫天牢,更不惜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是不是?阎连翩眼圈红通,她看见他痛苦抽搐的脸,血水一下夺眶而出,她倒吸口凉气,不看他,是。
李元吉仰天大笑不止,好!好!好个痴情的女子!好!!!!他一连着说了十几个好。
阎连翩任由血水冲刷脸庞,她无话可说。
好久李元吉才终于止住笑声,他轮廓分明的脸也是泪水纵横,爱情啊。
你总是给人最大的喜悦,却也给人最大的折磨。
阎连翩说,你如果不给。
我就抢!李元吉苦笑,眼神哀哀的看着她不语。
阎连翩收起情绪,冷冷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有古南针。
要找月姬的尸身并不是难事,我为何要来找你,难道你不懂吗?我若是心里没有半分你,我大可直接用古南针找到再掳走便是。
李元吉垂首不语。
阎连翩望一眼头上的明月,又道,我没有恶意的。
我向你保证,只要玄鱼子的诅咒解除了,我马上完璧归赵!李元吉凄切发笑。
问道,是不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不会后悔?阎连翩咬唇,他这样问是何意思?她目光转动,终是点头应了句。
是。
李元吉讪讪发笑,他连连点头。
好,好。
他默然转过身去,一个月后,这个时间,这个地方。
说完,他迈步踩在那些薰衣草上,毅然决然的走了。
阎连翩望着他背影,那抹挺拔玉立的身姿此刻却变得颓废,逶迤,然后消失在无边无尽的黑夜之中。
一阵夜风吹来,她红色的发丝拂过她面部,她觉得这风冷极了,像刀割在身上一样发痛,她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缓缓蹲下,目光望着那些被踩过的薰衣草发怔。
你为了他不惜劫天牢,更不惜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是不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不会后悔?血水在她脸上流淌不停,她没有要利用他的感情,只是有些事,她不得不做,不然她怎么对得起甘愿死在自己手里的玄明子?她紧紧咬住下唇,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这时,自她身后一个着月牙袍的男子踩着轻步走了过来,他在离她一米远之处停住,深邃的眼眸既疼惜又哀怜。
阎连翩知道来者正是李建成,她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的哭着,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心痛。
有些事她明明不想为,却就是不得而为之了,那种无奈,那种不甘,有谁懂的?又能与谁说?她想着,若是完成玄明子的遗愿后,她就自毁修为,是生是死皆看造化好了。
她想起大邪神与她说过的话,纵天道有不灭时,但求不灭未必是种福祉,坐拥天下又如何?一切不过过眼云烟,因为无所求才能淡然。
因为无所求所以淡然,她现在不能淡然是还有执念,太多的人和事她放不下,纵然三生三世,却也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建成也一直没有走,也未出言劝慰,也许哭哭更健康吧。
待阎连翩哭累了,她抹去脸上的泪痕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要走,李建成却突然叫住了她。
她回首,发肿的眼睛看着李建成,李建成迈步走到她跟前,你一个月后真的要来赴约吗?阎连翩微皱眉头,不解的看着他,终是点了点头。
李建成轻微叹息,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不会后悔。
阎连翩一头雾水,她抬眸直对李建成目光,什么意思?李建成举头望着西沉的月,世人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是善果还是恶果,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他颔首看着她小脸,你还是如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样美得不可方物,天地都为之失色。
阎连翩脸颊一下滚烫,她退后几步,你在第一次见我时就喜欢我了?她还是忍不住想向他确认。
李建成却笑了,这次他的笑竟如春风般温和,不再生冷,阎连翩不禁想起一些往事来,此时他的笑容正如那日,他的笑淡淡的,好像不是对她笑,而是对另一个人。
他的笑的时候,目光扑朔迷离,因此,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对她身后的树林笑,又或他根本没有笑。
也有可能那刻他需要对一个人笑一下,那个人又不在眼前,而他实在想笑了,于是就只能对她笑了笑。
她又不由联想起那次李建成亲吻她的情景来,心一下变得忐忑,脸蛋儿像被火烤焦了一样。
李建成又提步来到她面前,修长的手轻抬起她下颌,脸贴近她的脸,阎连翩以为他要亲自己,一下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可是,李建成的唇就离她只有一厘米时,他却停住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我曾真心爱过和仙儿。
他的气息温润而香甜,也欢喜过你,可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阎连翩一口气提在喉处,说话又不是,不说话又不是。
她刚欲说时,李建成却已松开她下颌,转身走了。
阎连翩不由追了几步,但看着他头也不回,她便停了脚步,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李建成面若冰霜,此刻,他的心里也做了一个选择,准确说是两个,放弃江山,放弃美人。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阎连翩眼睁睁看着那轮廓消失在黑夜中,渐行渐远,这一刻她的心却是说不出的落寞感。
她总觉得李建成话里有话,他眸子还有一层她看不懂的深意,她猜不透,那到底代表什么。
月已快完全下沉,东方已泛灰,阎连翩这才反应过来一夜就要过去了,她眉头微皱,怎么缚和小婴儿,还有小青龙都没来找她?奇怪,真真是太奇怪了,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吧?阎连翩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耽误时间,身化作一道虹影马上要去找小婴儿他们。
阎连翩猜得没错,小婴儿他们的确遇上了一些麻烦,但不是麻烦主动去找的他们,而是他们主动去找的麻烦。
小婴儿与小青龙先是蛊惑缚,说天庭的众仙如何如何欺负阎连翩,缚却是听得义愤填膺,恨不能生吞了那些个仙人。
小婴儿见煽风点火得差不多,又怂恿缚去天庭大闹了一番,先是把李天王揍得满头包,又把二郎神的三只眼睛打得发黑青肿胀,还踹了太上老君的屁股,太上老君一个踉跄又撞上了自家的炼丹炉,不得了,这下炼丹炉都翻了,太上老君是看得心都在滴血,哀嚎震天。
而他们三个却好像一点儿也不过瘾,缚眼珠转动了两下,居然要求小婴儿带他去找那个叫落梨的家伙,他也要去揍落梨一顿,他一想起落梨是阎连翩的老情人,他就醋意大发,他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叫落梨的人!小婴儿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遂也十分乐意的答应了,还爸爸,爸爸的不绝于耳。
小青龙却是每次听得他叫一次爸爸,暗地里就吐一次小舌头,还不忘嘀咕一句,虚伪!小婴儿是每次都听见了,他也丝毫不计较,为了故意恶心小青龙,他对缚更加亲昵,又是搂缚脖颈,又是亲缚脸颊,缚因为得到这个冒牌儿子的认可,高兴得笑不拢嘴。
于是,三人又风风火火的去找落梨,而落梨自两年前与阎连翩分开后,又继续与七公主在尘世中打滚,此时的落梨与七公主又在干嘛呢?第三卷第19章 雷死人了,被雷的外焦里嫩啊因为正值深夜,落梨与七公主已睡下,他们依旧选择直接在林子里过夜。
落梨躺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而七公主依旧随身带着她的床铺,她说她认床,如果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她会整宿整宿睡不着的。
落梨无语,好在她自己有仙法,自是她自己收拾床铺又碍不着他什么,他也懒得管,他心里姑且称她这是公主病。
落梨的呼吸已渐渐均匀,待到他的气息完全归于平静,本已睡着的七公主却缓缓睁开了眸子。
她轻轻叫了句,落梨?没有人应,她又小心翼翼叫了句,落梨?声音比之前更细了几分。
还是没人应,她开心地笑了,她要的就是没人应,她撩开被子下到地面,略施轻功身子便漂浮了起来,她目光吃吃的看着睡沉的落梨,脸上的笑靥如花,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朵郁金香,又小心翼翼地将郁金香在落梨面前晃了两下,然后她才把郁金香收回袖子里。
她脸上堆砌满意的笑容,搞定,你就安心的睡吧,我会守护你的!她瘪瘪嘴,长叹口气,不然你总是会梦醒,然后便再无睡意,我看着实在心疼,所以只能借无梦花助你安眠了,这样就算打雷都吵不醒你了。
好啦,我也该回去睡了。
她刚身又回过身,目光留恋不已的看着落梨。
落梨气息十分均匀,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七公主也不由笑了,他一定正在做一个美梦吧。
她一下又变得伤感不已,嘟嘴想着,不知道那美梦里是否有她七公主的身影呢?七公主看着看着又看痴了,她心底嘀咕,怎么他就这样耐看呢?怎么看都看不腻。
甚至更加教人欢喜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其实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愿去承认,因为她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神女有心,但襄王未必有梦吧?!落梨已不再是光头,他柔软的银发又重新长了出来,她觉得还是光头的落梨好看些,她捂嘴偷笑,短粗的小黑手轻轻刮了一下落梨的鼻尖。
亲昵之感不用言说。
噗,丑八怪,你在落梨爸爸睡着趁机吃他豆腐!嗯?缚眼一横。
一脸黑线的看向小婴儿。
小婴儿扇了自己一嘴巴子,噗,爸爸,我错了!缚点头,乖孩子。
小青龙扭过头去。
嘀咕道,我呸,恶心死龙了。
七公主不认识缚,但却知道小婴儿与小青龙,她落到地面,看着他们。
你们来干吗?她伸长脖子向后面望去,阎连翩呢?缚朝小婴儿使了使眼色,小婴儿站出来道。
噗,我爸爸。
他特意指着缚,我爸爸是来找落梨单挑的!七公主语结,她缓了缓神,他今晚没空。
你们明日再来吧。
她想了想,最好是过了午时。
因为闻了无梦花要过了午时才会醒哩。
她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偷偷地给落梨闻了无梦花,不然保不准他们会说她是想霸王硬上弓哩。
小婴儿小鼻子轻哼一声,挥着小翅膀飞到落梨身前,大叫道,噗,落梨!落梨依旧睡得香甜,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小婴儿不甘心,扯着小嗓子吼道,噗,落梨!老妖怪!。
夜风潇潇,却不闻回应。
小婴儿吐口气,脸皱得像片枯叶,他恹恹地拍着翅膀回到缚身边。
七公主望一眼熟睡的落梨,又剜他们一眼,现在就算打雷他都不会醒的,你们不用徒劳了,而且,打扰他人休息是很不道德的。
缚上前一步,举头望着睡在枝桠上的落梨,小胡子翘起,是吗?那就打个雷试试。
说着,他手起手落,随着一声轰鸣,电光一闪,竟真的一个迅雷朝落梨打了下去。
说来迟那时快,七公主化身一道身影,直接在落梨的上方,硬生生地将迅雷接住了,她惨呼一声,然后身体急剧下落,直接重重摔落在地。
在她摔落那刻,小婴儿撇过头不忍去看,他小眼睛扑朔个不停,噗,啧啧啧,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的!七公主此刻只觉得全身每处痛得像针扎,可是她还是吃力的坐了起来,头耷拉着,抬眸望着缚,不要。
伤害他。
求你。
缚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讥诮道,凭你?他小胡子扬得更高了,是凭你曼妙的身材?抑或是你傲娇的脸蛋?还是你有神器?他的目光落在她那高宕连绵的巨峰,但那绝非是欣赏的目光,而是充满了讥诮与轻蔑。
七公主支撑不住,一下又趴在了地上。
枯叶与泥土污了她的青丝,手臂,还有脸颊。
小青龙却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是玉帝的七女儿。
缚轻轻挑眉,他这才知道她竟是玉帝的女儿,他眸子对七公主一扫而过,仰头望着沉睡的落梨,含笑道,原来他就是落梨,样貌倒也不差,但还是输我几分。
他身后的小婴儿与小青龙不由相视一眼,其实他们想大笑,但又惧怕缚,所以脸上极力保持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缚斜眼望了一下地上的七公主,你以为我只能打出一个雷吗?他朝七公主信步走来,虽说雷电由雷公雷母掌控,但只要我要打雷,无论多少个都不在话下。
七公主爬起又趴下,趴下又爬起,她心揪紧,她知道,眼前这个有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是个厉害到可怕的角色,此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若非自己让落梨闻了无梦花,至少落梨还能逃跑啊,这下可好了,就像砧板上的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婴儿与小青龙不出声,他们又互视对方一眼,眼中似有些快乐之色,缚的确是个超级厉害的主,若是能掌控缚,那么还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缚满脸得意,仰眸望着还在熟睡的落梨,微眯眼眸,登时,一道闪电将夜照耀如昼,七公主一句不要卡在喉咙里却就是没有喊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闪电的白光将落梨淹没,那一刻,泪水似洪水般直接夺眶而出,她嘴张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心跳都跟着停了,灵魂也空了。
小婴儿和小青龙被闪电照得张不开眼睛,好一会儿,白光才渐渐消失,小婴儿与小青龙这才睁开眸子向落梨望去,一道寒厉的目光正好与他们相迎。
小婴儿与小青龙倒吸口凉气,打了个寒噤,然后屁颠屁颠的立即躲到缚的身后。
缚此刻的面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良久,他才启唇叫道,连翩。
只见阎连翩衣袂飘飘地浮在落梨身前,若非她及时赶到,只怕落梨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小婴儿与小青龙躲在缚身后,阎连翩也死死的盯着他们不放,她知道,肯定是这两个恶魔教唆的。
七公主也一下活了,边哭边笑,泪水好似比刚才还多了些。
阎连翩目光动了动,望着被雷焦地七公主,飞身落在了她身胖,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坐好,二话不说又开始为七公主疗伤。
小婴儿与小青龙各扒着缚一个肩膀,三个人都垂眼看着阎连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近中午时分,七公主才完全恢复,阎连翩扶着她站起,温声问,现在好多了吗?七公主点头,她目光闪烁不已,她既想仔细的瞧瞧阎连翩,但内心又很自卑,令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阎连翩偏头望着缚他们三个,你们要闹哪样?人家惹到你们什么了?你们要这样下狠手?缚与小婴儿,小青龙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三个人都一副我错了的表情低垂着头。
七公主趁着这个空档,目光十分仔细的偷瞄阎连翩,阎连翩的发,阎连翩的五官,阎连翩的面庞,她既是羡慕不已,又有几分嫉妒,难怪落梨总是忘不了阎连翩的,如果她是男子她也会为阎连翩所倾倒的。
七公主又联想起自己的丑陋面貌,更觉无地自容,在阎连翩面前她觉得自己活着简直是污染空气,心里还有种想自行了断的冲动。
眼看午时就要过去了,落梨也将要醒来,七公主心中却希望阎连翩他们能赶快离开,因为她不想让落梨再见阎连翩,她知道她这个想法很自私很龌龊,可是她也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子而已啊。
七公主忽明忽暗的脸色阎连翩皆看在眼里,她举头望着一脸安详的落梨,嘴角微扬,四年前的初春犹在昨天,历历在目。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总不能一直叫你梨树精吧?落梨。
一阵清风吹来,落梨额前的银发微微飘荡,阎连翩颔首默笑,转身提步就走。
七公主一时情急,差点出声要叫阎连翩,但想到落梨即将要醒过来了,话刚到嘴边,七公主又合上了嘴。
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目光凄凄的望着阎连翩倩影,渐渐消失在雾霭之中。
缚犹不甘的看一眼落梨,粗粗地叹口气,立即跟随了上去。
第三卷第20章 为毛丑人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小青龙灵巧的身子浮游到阎连翩身边,小婴儿则还趴在缚的肩膀上,他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缚,说,噗,我们为什么要走?缚目光流动,没有回答。
阎连翩斜睨他一眼,又望着前方那翠绿的林木,道,难道你没看出来七公主恨不得我们早些离开吗?小婴儿瘪瘪嘴,噗,就是看出来了所以我们才更不应该走,为什么要顺着她的意!阎连翩眸子闪过一抹失落,她没有再理会小婴儿,脚步不由加快了一些。
小婴儿有点儿不高兴,他小脑袋回转望向身后,噗,真是一朵便便花插在一个香馍馍上!听了这话缚忍不住轻作咳嗽一声,小婴儿立即笑颜逐开,噗,爸爸最帅了!缚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大手宠溺的摸了摸小婴儿脑瓜,小婴儿笑得眼眯成一条缝。
小青龙实在看不过眼了,终于将龙头转正不再去看,心里还不忘嘀咕一句,我呸,恶心死龙了!阎连翩他们刚走片刻,落梨就醒了。
他一个翻身直接飘落在地,七公主因为在想着方才的事而出了神,一下被吓得惊呼出声。
落梨咧嘴咯咯发笑,你瞧你那熊样!七公主舒口气,剜他一眼,亏他笑得出来,若非她为他挡下一记天雷,现在他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吗?落梨好似闻到一股香味,这种香味他异常敏感,因为是和仙儿身上自然泛发的香气。
他眉头微皱,望着地面的落叶,刚才有人来过?七公主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处,她目光闪躲,狡辩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并没有看见有人。
落梨面若冰霜,目光冷厉如刀地投向七公主,是她,对吗?七公主眨眨眼,脸色茫然若失道,她是谁?落梨紧皱双眉,你不必与我演戏,她曾是我落梨的妻子,我会辨别不出她的气味吗?七公主垂眸。
表情有些难过。
落梨轻轻叹息,语气缓和许多,道。
对不起,是我太大声了吓坏你了。
他迈步向前,一只手搭在她圆肩上,她是来过对吗?可她为什么又走了?七公主抬眼与他对视,嘴角浮起。
你不必说对不起,因为是我让她走的!落梨怔了一下,眉宇紧蹙。
七公主一边踱步走在落叶上,一边说,是我说你不想再见她,是我把她赶走的。
她忽然回转过身。
笑若灿日的看着他,因为你已经有了我!落梨蹙紧眉头,目光沉了下去。
七公主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来至他面前。
踮起脚尖,脸庞使劲凑近他脸,嘻牙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落梨依旧没有说话,冷眼的看着她。
七公主觉得他的目光冷极了。
像把利刃戳得她心房生痛,可是她依旧含笑的直迎他目光。
母后曾对我说过,如果我能得到一个真心的吻,我就能变得漂亮了。
落梨的表情淡漠得叫人生畏,七公主心抽紧在一起,她甚至怀疑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子,真的是与自己在一起近三年多的男子吗?怎么她觉得十分陌生?三年来他们一起游历天下,一起淋雨,一起看星星,有苦有甜,有哭有笑,亲密无间,犹如两小无猜,可为何此刻她却觉得她与他站得这样近,实际却隔得十万八千里远?七公主依旧在笑,只是,她对着他笑的同时也隐隐含泪,她眸子闪闪而动,笑笑道,你给我一个真心的吻,好吗?落梨眼睛微眯,七公主看不懂他表情的意思,是考虑?是拒绝?还是鄙夷?七公主又高高的踮起了脚尖,扬起脸庞,深深地闭上了眼睑。
微风轻抚,万籁俱寂的林子,高大的树荫挡住了一些阳光,又漏下一些阳光在地面上,在他们身上,斑斑驳驳。
落梨却陷入了回忆里,耳畔响起和仙儿爽朗清脆的笑声,眼前是她杏色的身影在跳跃,她忽然甩发回首,笑若媚阳的看着他,轻启红唇,落梨!她站在原地,闭上眼帘,前倾着身子,吻我!落梨扬嘴笑了,可望着七公主的脸庞,他的笑一下敛去了,直接转身就走。
七公主听着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眸,望着那抹背影心痛难忍,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落梨,你要去哪里?落梨头也不回,淡淡道,我要去找她,你不必再跟来,你是天庭的公主,也该回天庭了。
七公主脸色唰的白了,晶莹的泪花噙满双眼,她拔腿就追跑上去,从后面抱住落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求你!落梨表情凝重,紧蹙双眉,眼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落叶。
三年的相处,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七公主满脸泪水纵横,她走到落梨身前,黑黑的脑袋冒起看着他,其实你也感觉到我对你的感觉了,是不是?落梨目光微转,斜睨一旁不语。
修仙之人的感觉向来敏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七公主讪笑,你是知道的对吧!。
既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你都没有弃我而去,难道不是因为也有点丁喜欢我吗?不是的。
落梨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平淡得有些发冷,他目光变得柔和,看着她一脸泪水,从始至终我的心都不曾有你七公主半毫地方,我之所以伴随你浪迹天下,一则是想能第一时间得知她的去向,二则是因为。
不要说了!七公主掩住双耳,泪水潇潇而下,她退至一边,颔首咬唇道,你快去追她吧,她刚离开你现在去追应该能追得上。
落梨偏头看她,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嘴唇懦了懦终了道了句珍重就化作一团花海消失了。
七公主深吸一口气,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双手抓起地上的落叶乱撒,蹬脚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喜欢围着她转?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七公主越哭越伤心,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从小就没有人欢喜她,长大后也没有人欢喜她,她又没碍着谁,但所有人对她却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别人背地里讥笑她,就连她的未婚夫也被自己的四姐所夺去,她对所有人和事都绝望,直到遇见落梨。
落梨是第一个不嫌弃她丑陋并真心对待她的人,可是他还是不欢喜她啊,他的真心源于他的善良,他同情,怜悯,但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她心痛,她生不如死,她已经活了两千年之多,竟连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也未遇到过,就算给她一万年的寿命又如何?她始终孤零零一个人,她开心了没有人愿意与她分享她的快乐,她伤心了也没有人会过问她一句,更别说有人逗她开心了。
明明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也似乎变了脸,乌云翻滚,将烈日阻挡,阴沉沉地好像要掉下来。
先是几滴细雨落了下来,紧接着倾盆大雨而至。
雨水淋湿她的发,她的脸,她全身,就连她坐的地面都变得泥泞肮脏,可是七公主还是没有动。
她都不知道脸上的水到底是雨水呢还是自己的泪水?她还有泪水吗?还没有流干吗?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林子里弥漫起一层泥土的香味,雨水滴在绿叶上,绿叶承受不住,一斜,雨水顺势坠落。
七公主干脆整个人仰躺在地,她身体成大字的摆在地上,两眼无神无光的望着阴沉的天空,不悲不喜,无声无息。
雨水混着尘土,和着腐叶在地上流淌,堆积在她周身,她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她是死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也空了,这样的她还能算是活的吗?她就算这样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吧,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七公主突然消失,再也不见了。
想她与落梨下凡三年多载,却也未见玉帝派人来寻,也未接玉帝谕旨要给她办她与落梨的喜酒,她父皇或许只当那日殿上承应她的事,不过是放了一个屁。
她不由想起几百年前四姐与敖东的婚礼,天庭到处挂满了红色绸布,囍字更是随眼可见,百仙恭贺,络绎不绝。
而她呢?当四姐与敖东在大殿拜玉帝时,她却只能躲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
她明明也是天庭的公主,但为什么自己就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因为丑陋,一切都是因为丑陋。
她恨所有人,甚至恨她自己。
终于,她绝望地闭上眼帘,无论天上地下都已没有她值得留恋的人和事,就让她被掩埋在这尘世中吧,若归去,如风也,随雨也。
姑娘,姑娘。
朦朦胧胧中七公主缓缓睁开眼帘,泛黄的油纸伞映入她瞳孔,她又微微转动眼眸,一张秀气的脸呈现在她眼前。
那人含笑如玉,彬彬有礼道,小生董永,却不知这大雨天姑娘为何躺地上呢?。
第三卷第21章 看到末尾你就会发现突然变了,为什么?转眼间,一个月即逝,夜黑风高时,阎连翩已来至与李元吉约定之处。
现下明月高悬至头顶,李元吉还未来,阎连翩手里捻着一棵薰衣草,漫步在月下,花草间。
蟋蟀虫鸣一片,还偶尔会飞来几只提着小灯笼的萤火虫。
夜风轻拂,像情人的缠绵,流连在她的衣裙,她的每寸肌肤。
她此刻心底亦是忐忑万分,不知等会看见李元吉时要说些什么。
她长舒口气,缓缓蹲下,纤长的食指轻触那微凉湿润的土地,脑海回想着李元吉的音容笑貌。
阎连翩嘴角微扬,歪着小脑袋,小手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落邪她眸子发光,望着地上的名字黯然发痴。
不知不觉,月已慢慢西沉。
她举头望月,站起身又望着漆黑的四周,黛眉微戚,垂下头,难道是他忘记了吗?还是我记错了?又或是他反悔了?阎连翩不知道,如果等到天亮了,李元吉还是没有来她又应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于是,她又来回在月下踱步。
她希望时间能慢点,再慢点,她甚至有一点儿希望李元吉直到天亮也没有出现,如果她没有出现,她和他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尴尬?她叹口气,依然垂着头,转过身,一道月牙色的袍子首先映入她瞳孔,她怔了一下,缓缓抬眸,心情就像一汪湖水被人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涟漪阵阵,久久不能平复。
月光下的李元吉,一袭月牙袍飘飘,一只手放在腹前,一只手放在腰后,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笑容。
也没有哀伤,可是他看的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柔和,似三月里的春水。
阎连翩和李元吉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在月下,几只萤火虫提着灯笼在他们之间飞舞,清风将他们的发丝轻轻吹起,阎连翩垂睑,目光落在他的一双脚上。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月又偏西了一些,萤火虫好似都有些受不了那沉默的煎熬,提着灯笼渐渐消失了。
蟋蟀虫鸣也浅了一些。
终于,阎连翩抿抿嘴,微踮脚尖。
斜目看着一旁的薰衣草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又或是我记错了日子。
李元吉目光微动,他一言不发,慢慢转过身。
迈着行云般的步子。
阎连翩抬头望去,犹豫了一下,终是踩着小小的步子跟随在他身后。
李元吉微微向后望,知道她紧随在后,他嘴角微扬,感到有些欣慰。
道,你恨我吗?阎连翩一直低着头,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脚印。
然后她也按着那脚印走,听见李元吉的问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李元吉望着远处的模糊不清的树丛绿影,你和我二弟成婚那晚。
原来他是指那件事。
其实就算阎连翩得知自己就是和仙儿转世,也知道当初是落邪逼死自己的。
但她对他竟好像恨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摇摇头,不。
李元吉轻笑出声,可他的笑并不轻松,苦涩而心痛。
阎连翩却听不出来,不过知道他笑了,她的心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不恨吗?是啊,她都不曾对自己有爱,又何来的恨呢?那笑到底有多苦,有多酸也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后又是沉默,他依然在前面走着,而她也依然跟随在后,几次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吧,一想到自己索要的是别人母后的尸身,她又倍感羞耻,便又将话咽了下去。
于是,她将话锋一转,反问他,那你会埋怨我吗?李元吉突然停住脚步了,他头微微后侧,用余光看着她却不说话。
阎连翩也停了下来,他们相隔两米之远,她目光不安的四处转动,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为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向你道歉。
李元吉依旧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她咬咬唇,突然发出一声嘲笑,继续道,跟你比我自行惭秽,你对你母后的爱深沉,而我,嘴上功夫一片,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王死在自己面前,什么都没做。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头也垂得更低了。
李元吉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一口气,转正头不再看她,望着无边的夜色有些出神。
阎连翩心底觉得李元吉今夜怎么怪怪的?何时他的脾性竟与李建成如出一辙了?变得内敛而深沉?她走上前两步,又道,我知道你想用和氏璧的力量救活你母后,所以我又怎么能恨你呢?李元吉眉头微皱,目光微垂,脸色凝重,但阎连翩只能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而已。
阎连翩想了想,决定将和氏璧的真相告诉他,其实和大仙骗了所有人,和氏璧内根本就没有他一世的修为。
李元吉震惊,他想起自己的父王老落说的话,自得到它开始,我日夜用魔法淬炼,却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灵气毫无!原来是这样,他不由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惜一切手段想得到的和氏璧竟不过是和大仙的一个幌子,真是可笑。
李元吉慢慢回过身,月光背对着他,他的脸陷入黑暗,他目光聚焦的看着阎连翩,这样机密的事,你怎么会告诉我?阎连翩挪动了下嘴唇,不知该如何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她眉头紧皱,她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也许不应该告诉李元吉的。
她懦懦的瞄一眼李元吉,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咬牙,李元吉是不是认为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意思是打着弯儿告诉他,他不仅白费了心机,也不要再痴心妄想用什么和氏璧救母后了。
阎连翩只觉得自己现在站在一个悬崖边儿上,头冒汗珠,双手不知该怎么摆,眼睛也不知看哪儿好。
李元吉始终注视着她,她更加不知所措了,他肯定是这样误会她了,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真是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好久,她结结巴巴道,我。
我。
不是。
不是你想的。
想的那个意思。
我的。
我的意思是。
哎哟,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讲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告诉他和氏璧的事情,只是觉得她信任他,所以就说了。
李元吉垂目,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的话语干脆利落,似还带着点愠怒。
阎连翩急了,她就知道李元吉又把她想偏了,她也不能怪李元吉,谁叫她自己挑起这个敏感的话题的?她对自己真是又气又恨。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爱信不信!阎连翩也直接丢给他一句,她觉得他有些儿极端,眼中只有黑白,没有灰。
李元吉冷冷地看着她,沉默良久,挪开目光,道,今夜你是来取我母后的尸身的。
阎连翩虽有些动气,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李元吉微微侧身,半对着下沉的皎月,上次你可是说,我若不给,你便要抢是吗?他的语气已经生硬,甚至无情。
对于他的语气阎连翩听得心里很不舒服,虽说他没有义务要对自己毕恭毕敬,可是他以前对自己可不曾这样,难道因为他已经恨上她了?李元吉嗯?了一声,目光斜视向她飞去。
阎连翩转动眸子,点头道,是,我是这样说过。
李元吉收回目光,轻声冷笑,既是如此,那你就来抢吧!什么?阎连翩瞪着他,莫非他觉得他能打得过自己?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然不再是以前的阎连翩,现在她不仅继承了和大仙的修为,还在此基础上更上了一层楼,他竟扬言要自己抢?他是跟她在开玩笑吗?李元吉见她不动手,微笑着正身对她,怎么?你是下不了手还是不敢下手?阎连翩凝眉,他可知他这是引火自焚?虽然自吸食了玄明子的精元后,她体内的力量很长一段时间得到了平衡,但随着时间流逝,最近她已感觉体内又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了,她怕自己若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李元吉真的会命丧她手里。
李元吉微扬下颌,你还想不想救你的老情人玄鱼子了?他肩膀微颤,发出一阵笑声,你若是真的下不了手,那就不要管他好了,跟我在一起。
阎连翩目带怒意的看向他,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心痛。
李元吉好像看不见她的表情,可阎连翩是面对皎月的,月光下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叫人黯然销魂,他怎么会看不见呢?阎连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真的要我抢吗?李元吉轻哼一声,怎么?你难道要我这个做儿子的,亲手将自己母亲的尸身呈上给你?他眸子登时发出一道光芒,莫非你是觉得,我爱你已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你真的相信我会因为你,甚至交出自己的命吗?阎连翩眼眸微眯,望着地面,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红润的双唇此刻有些发白。
第三卷第22章 落邪,纨绔公子隐藏痴情孝义的心阎连翩眼眸微眯,望着地面,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红润的双唇此刻有些发白。
李元吉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震天,阎连翩,原来你还是不了解我落邪啊!我既能逼死你一次,就能逼死你两次。
他隐隐含笑的看着她,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些情啊爱的,不过是想套出和氏璧的启动口诀!他忽然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块青玉,阎连翩识得那块青玉正是和氏璧。
李元吉不屑的望望那块玉,将它随手掷在地上,挑起一边嘴角,语气浮夸鄙夷道,我本以为这块破石头是隐含着什么口诀,现在看来真的是块破石头而已!他又看着阎连翩,继续道,阎连翩,你知道吗?每次我要装作很喜欢你时,胃都在翻滚,那种感觉真是无比恶心。
他默然含笑道,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能没吐出来,真是了不起啊!阎连翩嘴角抽搐,眼眶被血水迷糊,握紧的小手,白白的骨节凸起。
李元吉向她靠近两步,又笑着道,阎连翩,你是不是很享受本王对你的倾慕呢?你一定觉得,我二弟,无情天尊都为你倾倒,我落邪为你倾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刀刀割在她心上,她嘴角浮起,竟生生地将涌上来的血水压了下去,她好冷,冷得只想紧紧地抱住自己,但她的脸上却只有淡漠。
我落邪见过,和做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在我眼里,女人脱光后都一样,哪怕是你。
和仙儿也好,阎连翩也好,纵是有着绝世容颜,也都一样。
李元吉又摇摇头,不不不不,你甚至不如她们,你知道为什么吗?阎连翩猛地斜视他,目光又是愤懑,又是哀痛。
李元吉直对她目光,隐隐含笑。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过是将我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都吐出来而已。
在我眼里,你的确不如她们。
她们在没来到我床上前,至少还是朵待开的花苞,而你。
李元吉顿了顿,残花败柳。
随着那句残花败柳阎连翩只觉得自己都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本已被压下去的血水。
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冷冷一笑,眸子闪过一抹毒光,落邪,我要你死!说着,她化作一道虹影就像李元吉投了过去。
李元吉不惧反笑。
他一边接挡阎连翩的攻击,一边继续道,阎连翩。
你果然被本王的话迷得神魂颠倒了,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哈哈哈!阎连翩越听越恼,恨不能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只怪她自己太过愚蠢。
竟会被这魔头迷惑,白白伤了心。
她早就该知道。
狗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呢?她难道不知道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阎连翩气极,青筋暴起,力量更加不受控制的发挥了出来。
李元吉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抵抗,但谅他李元吉本事再高能媲和大仙吗?更何况比和大仙还要上一阶的阎连翩?月已完全西沉,消失在天际,而东方已泛鱼肚白。
薰衣草被践踏了一地,没有一处完好,紫色的花沫与叶子漫天飞舞,李元吉与阎连翩相隔着一百米之远,对视着。
李元吉嘴角已流出血迹,他单腿跪在地上,右手紧紧捂住左胸,粗粗的喘着气儿,目光看着花沫间的阎连翩,眸子里却隐隐含笑。
阎连翩眸子微眯,也冷冷地看着他,她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她负手亭亭而立,嘴角微扬,像是在睥睨一只将死的可怜虫。
李元吉望着漫天飞扬的紫色花沫,微微含笑,阎连翩,怎么说这也是我亲手为你栽种的花草,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心意吗?你闭嘴!阎连翩厉声道,哼,他还有脸说他的心意吗?李元吉咧笑,一口气突窜上来,他轻咳一下,登时满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那漫天的花沫,落在了褐色的土地上。
阎连翩冷眼相看,你若是现在交出月姬的尸身,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李元吉咯咯大笑,他满嘴鲜血的抬眸看着她,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想放我一命,是因为落梨吗?阎连翩皱眉,他错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杀死他的本意,她错信了他的话,她认了,怪只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吧!李元吉见她不说话,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阎连翩,就算是猪都学聪明了,你怎么连猪都不如?哈哈。
阎连翩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给命不要命吗?李元吉擦了擦嘴边的血,阎连翩,你如果真的想要月姬的尸身,有本事自己来取,从我尸体上跨过去!阎连翩身后握拳的手捏的咯咯发响。
李元吉一边嘴角翘起,眸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其实你舍不得下手,是吗?你是不是还很怀念一个月前的那晚,月光下,花丛之间,春色翛然?阎连翩气极,咬住的下唇发颤,不要逼她!李元吉却就像故意的,他又道,虽说你残花败柳,但那种触摸你肌肤的感觉还真好,特别是。
他目光直落在阎连翩胸前,表情好像陷入回忆。
阎连翩恼急,她右手一扬弓似龙爪,鲜红的指甲如血,李元吉,去死吧!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虹影迅如光般,穿过李元吉全身,李元吉头一扬,目光变得迷离涣散,整个人噗的扑倒在地。
阎连翩停在他身后,目光微垂,瞟一眼扑倒在地的李元吉,没有说话。
这时,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已普照而来,落在阎连翩的侧面。
阎连翩缓缓转过身去,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一下踉跄得退了几步,满眼惊恐,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由连连摇头,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扑倒在地的人不是李元吉而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竟是月姬?怎么会这样?阎连翩慌慌忙忙地来至那个人身旁,嗄声道,你到底是谁?那人微笑,吐一口暗血,阎连翩,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本王了?声音竟和李元吉一模一样。
阎连翩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那人又吐出一口暗血,你不是要我母后的尸身吗?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了。
阎连翩脑子一片空白,她让李元吉小心枕在腿上,血水模糊道,为什么?为什么?李元吉微笑,有气无力的看着前方,声若游丝,你一定不曾猜到,我一直都是附身在母后的身上吧。
他又吐出一口暗血,我也从未告诉过别人。
你要为玄鱼子解除诅咒,就必须要用母后的尸身,而我也必须要死。
我落邪身为她的儿子。
纵然我最爱的女子问我要她的尸身,我也是万万不能拱手相送的啊。
李元吉嘴角上扬,但现在是我技不如人,自己也要灰飞烟灭了,我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了。
这样,我想母后也不会责怪我了。
阎连翩眼眶的血水喁喁而流,声音沙哑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李元吉淡笑,告诉你如何。
不告诉你又如何?。
为了玄鱼子你可以劫天牢。
你也可以为了他杀死落邪。
阎连翩一边哭一边摇头,一定有其他办法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莫哭,看见你哭,本就被你震碎的心脏好似更加痛了。
阎连翩哪里止得住泪水,她紧紧抱住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是故意的,是你故意要折磨我!李元吉的泪水也横流而出,你刚才不是还笨得像头猪吗?怎么这会又这么聪明了,居然猜到我是故意的。
阎连翩哇哇的哭着,直到现在他还有心情调侃她?李元吉吃力的抬起手,为她抹泪,我落邪曾逼死过你一次,这次我们总算两清了。
阎连翩肩膀耸耸而动,不清,不清,你还欠我一个诺言没实现,怎么可以算是两清了?是吗?可我已经能力还了,也还不起了。
阎连翩泪如雨下,我不管!你要还,必须要还!我不管你是李元吉也好,落邪也好,我都要你好好的!说着,她自双手运出大量真气,传到他身上,可是真气却只能在外面徘徊,根本进不去。
阎连翩不甘心,满含血水紧咬颤抖的下唇继续着。
不必了。
自一开始我就料到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
连翩,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那些话。
就算所有人都遗弃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对错,也无论好坏。
李元吉若有若无道,连翩,你现在相信我爱你吗?阎连翩哽咽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猛点头。
李元吉凄楚发笑,怎么又变回猪了?第三卷第23章 落邪公子,如果爱,便献出全部。
李元吉凄楚发笑,怎么又变回猪了?阎连翩嘶声哭道,你到底想怎样嘛!说爱的人是你,说不爱的人也是你;说我是猪的人是你,说我不是猪的人也是你。
到底你什么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我分不清楚啊,为什么就不能简单点告诉我呢。
阎连翩颔首抽泣,弱肩无助的抽搐。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道光,她迅速抹去脸上纵流的泪水,小心地将他躺好在地上,你坚持下,我想到有人可以救你了,他就是僵尸王,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找他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说着,她的血水又唰唰的流了出来。
李元吉却抓住她一只手,连翩,再吻吻我好吗?阎连翩使劲点点头,双唇便落了下去,她温润的嘴唇感觉到他的双唇冰凉,她温暖的手捧住他面庞,嗄声道,等我,我这就去找他来,他是僵尸王,他拥有不老不死,不病不灭之躯,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等我!说着她又深深地吻了他一口,然后转身就化作一道虹影而去。
李元吉微笑,瞳孔渐渐扩散,漫天的紫色花雨在他眸子里飘动,他的思绪也随之渐渐飞远。
明亮的天空他似乎正看见月姬回眸朝他微笑,那笑温柔而慈爱,他热泪盈眶。
母后,你会埋怨我吗?母后,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常问你,父王为何总是偏疼二弟呢?你跟我说,因为人的心就是长偏了啊。
母后,你就算怨怼我,我也无憾了。
因为我的心也偏了,偏重于她而轻于你了,我不是个好儿子。
偏心是种无药可治的绝症。
我明明想倒向母后你这边的,可是我的心却不受指挥了。
李元吉嘴角微扬,眼帘一点一点的闭上,本是放在腹部的手也一滑,落到了地上。
满天的紫色花蕾像蒲公英一样轻飘在空中,一阵清风卷来,挟着一些向东方的朝阳追去,追啊追啊,一直追上一辆正朝东方行驶的马车,马车在山路上颠颠簸簸。
一侧的窗帘露出了缝隙,几朵紫色的的小花趁势钻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一双修长如玉的大手上。
李建成颔首望着手上躺着的紫色小花。
脸色苍白,冷酷的脸上被一层悲伤所笼罩。
坐在外面的车夫微微回眸,只能看见车帘,却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他又扬起长鞭。
呵了一声,长鞭就落在了马儿身上,马儿吃痛得紧,脚步加快地向前迈进。
树上的两只鸟儿受了些许惊吓,叽喳一声叫,拍着翅膀飞了。
伴随着滴多滴多的马蹄声。
马车隐隐传出一阵低声哭泣。
你真的要为了她,哪怕自己的性命也宁可不要了吗?大哥,你不必再劝说我了。
我意已决,无法逆转。
不,四弟,你可以告诉她,倘若她要月姬的尸身。
就是要逼死你,她一定会收手的。
大哥。
你知道吗?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若能得到她的爱,我便是死于泰山之重了,心愿足矣。
四弟,你若去了,她的爱就算给你,你又能得到吗?大哥,我不需要得到什么。
爱就是不断付出。
从此她的心永远有了我落邪的影子,无论她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在她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只是,我去了后。
大哥你要如何?玉帝之前召我回天庭,我婉拒了,我想这兴许会是我的最后一世了。
嗯。
就如你说的,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既是最后一世了,秦玉儿的心意不正像你对她吗?大哥,天下你不要了吗?没有四弟,我要天下何用?何况天下本就注定是李世民的,你我当初逆天,只是因为不服玉帝对我的判决,而现在是我自己不愿再回去了。
我只想用余下短短的几十年,弥补玉儿。
大哥,你可怪我?。
四弟,无论你对我也好,对她也好,你都无愧于心,这样的你我又怎会怪责你?。
我甚至有些羡慕你。
大哥羡慕我?嗯。
一想到从此她的心里满满地是你,我就很羡慕。
大哥,如果你是我,会如何选择?。
四弟,如果我是你,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听,寂寞的声息,泪水在歌唱。
你的选择,我的选择,就连选择,也剩唯一。
爱一个人终是残忍的,残忍的不肯留给我们一直坚持的余地。
百世千桑,一个轮回,尽其中。
我们同爱上一个敏感且狠绝的女子,所以,注定做不成她的知己。
只是,如果爱,便献出全部。
蔷薇花开,天涯路远。
四弟,我知道你正站在通往幸福桥的悬崖上,仰望天光。
等阎连翩带着缚,还有小婴儿和小青龙赶到时, 小婴儿与小青龙对视一眼,心中都好生奇怪,咦,不是说要救李元吉的吗?怎么这里只有一个女人的尸身?阎连翩泪眼婆娑,慢慢走过去,身子一下瘫坐于地,双手紧紧握住他手,发颤的嘴唇微弱呼唤,落邪。
落邪。
你醒醒,我回来了,我带救你的人来了。
微微带笑的脸庞好像在回应她的呼唤,却没有睁开眼看她。
阎连翩眼眶的血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回头看着缚,嗄声道,缚,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缚眼眸微垂,却不说话。
阎连翩一下扯住他西裤,边哭边摇曳他,你不是僵尸王吗?你不是说你不老不死,不病不灭吗?你咬他一口,或者。
或者你给他一滴你身上的血液。
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缚蹲下身子,抓紧她双肩,连翩,他的魂魄已经散了。
纵然我现在咬他一口,活过来的也不是他,而且也只能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阎连翩胡乱的将他推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叫他等我回来的,他一定会等我的,你为什么不愿意救他,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你走,你走啊!滚!阎连翩噼里啪啦骂完一堆,转过身,将地上的女尸紧紧抱在怀里,失声恸哭,撕心裂肺。
为什么?落邪,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这个骗子,骗子!落邪,你是故意的,你要故意折磨我!落邪,你这个骗子,说什么爱我,你若真的爱我又为何要这样折磨我?落邪!!!一旁的小婴儿和小青龙看见阎连翩痛哭,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竟不觉也跟着红了眼眶。
特别是小婴儿,水汪汪的大眼泪水流注,一头扑进缚怀里,抽噎不止。
漫天的紫色花沫依旧飘荡在空中,好像一点儿也没散,这是不是就像李元吉的留恋呢?阎连翩已经哭不出声了,可是眼眶的血水却还是止不住,血水将女尸身上的月牙袍沁红了,也将她自个身上的衣服染红。
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你若是肯告诉我你们到底跟地府有什么关系,我会好好对你们的?好野蛮的公主,我喜欢!我决定了,就让你做我的王妃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你是在等我吻你吗?本王说过要娶你为妻,你以为你可以逃脱本王的掌心吗?真香,每次本王闻见这种香味,就有种原始的冲动。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因为欢喜你吗?如果你真的残废了,我愿意一生做你的脚,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去,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看着你,陪着你。
阎连翩,有些人有些事你都应该说服自己勇敢去面对,你更应该努力学着去对视他们的目光,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地府的毁灭你都挺过来了,难道你还会怕面对他吗?失去的就不要再留恋,何不好好珍惜眼前人呢?就算所有人都遗弃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对错,也无论好坏。
我喜欢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果然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不同。
同。
他的声音还犹在耳畔,可是,她却永远的失去他了,他的话语,他的邪笑,她再也看不见了。
缚看见变成泪人儿的阎连翩既倍感心痛又妒火陡升,他默然转过身去不看她,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腮帮鼓动,目光如刀的望着远处。
小婴儿突然看见缚这样,寒意顿生,不由轻轻松开了他。
小青龙也觉得空气一下凝重许多,它浮停在空中,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哭泣的阎连翩,脑海里却想起了和大仙。
伤感逆袭,它的龙眼也一下红了。
落邪,你真不该欢喜我的。
落邪,纨绔公子,却隐藏一颗痴情与孝义的心。
ps:所有男主里,小诗最喜欢的就是李元吉,也就是落邪了。
所以小诗让他得到女主的心,为此他不得不用他的性命作交换。
同样喜欢落邪的童鞋不要打小诗啊,小诗也很难过,这两章都是哭着码的捏。
小诗默哀去。
第三卷第24章 该死的标题,画圈圈诅咒你!同年,李世民统一南北,李渊禅位,李世民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世人因为皆未再见李元吉与李建成出现,不由猜测二人都是被李世民谋害了。
而阎连翩更是觉得身心俱疲,她渐渐变得内敛,不喜多言,平静无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孤傲的眼神无悲无喜,她的心思也更教人摸不着头脑。
小婴儿与小青龙也收敛了许多,他们知道,现在的阎连翩情绪正处于低谷期,他们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这天正值深夜,秋风送凉,阎连翩为了找寻大唐国师默言,不得不再踏入长安皇宫。
当重新迈入长安皇城,阎连翩最先回到了当初孟流玉所住的那个小小院落,院门深锁,还贴了封条,她意念微动,一声悠长的古老声音响起,院门缓缓地打开了。
她轻抬脚步走进院子,萧索的院子里那张紫檀软榻依然在,却是破旧不堪了,爬满苔藓。
软榻旁边的梨树也在,却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树枝像鬼魅的利爪朝天延伸,如病入膏肓的老人的绝望挣扎。
阎连翩不甚伤感,她眼前浮现出落梨要她拜师的那晚,梨树晶莹剔透的突然亮了起来,将整个院落照如白昼,那是何种的辉煌,与现在的萧条相比,简直一个上天一个入地。
小婴儿趴在缚的肩头上,看见此情此景他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小青龙却用别样的眼色看着他,他何时也会怀古伤今了?缚凝色不语,若有所思。
阎连翩右手一挥,顷刻间,整个院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破旧不堪的紫檀软榻变得崭新如初,梨树也不再颓废。
变得生机勃勃,白云般的梨花在微风中轻荡,香气阵阵。
阎连翩目光一扫,转身轻盈地进了屋子,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蛛网尘埃遍布,好在陈设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嘴角微扬,纤纤玉指在空中划出一抹好看的半圆,瞬间,屋子也恢复如初。
甚至烛台都自动亮起了火,烛火照亮她一侧脸,她眸子闪闪而动。
她又轻步走进里间。
撩起珠帘,走至床榻前坐下,双手轻拂,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多年前。
落梨,李建成。
李元吉,常云,魏清水,魏清泉,孟流玉,往事历历在目。
只是这份心境为何却如此不同了呢?她深吸口气,目光在屋内四处流动,表情甚是惆怅。
缚望了望四周。
转身出了屋子,小青龙扭头看看缚的背影,又看看阎连翩,甩甩龙尾,也跟着浮游了出去。
小婴儿扑朔着明眸。
噗,爸爸为什么出来了呢?缚看他一眼。
又看着梨树,微皱眉宇,轻叹口气。
小青龙听见那声叹息,却是久久不能平复,它也不知为何,每每自己心底有些伤感之际时,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大仙,一想起和大仙吧,它就心里就乱得像麻,久久不能释怀。
烛火微微晃动,忽明忽暗,不知何时,阎连翩的眼眶已泛红,泪光闪烁。
直到浅闻鸡鸣声时,阎连翩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绝美的脸庞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她目光柔和的看一眼缚,走到前面去,轻声一句走吧。
缚与小婴儿相视一眼,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身影,又看看还亮着烛光的屋子,叹口气追随上去。
长巷晨风袭来,冷人肌肤,她眸子坚定地望着前方,足下伴随着轻盈的脚步。
趴在缚肩头的小婴儿紧皱双眉,忧心忡忡样。
他觉得阎连翩的心思现下是越来越难掌握了,到底要如何才能将她与缚都掌控呢?他想着想着,小脑袋不由偏头看向浮游在空中的小青龙,见小青龙轻飘飘地在空中前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婴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小青龙分神,平时,只要他一看向小青龙,它马上就能感觉到,不知小青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们行了一会儿,便来至一个大殿前,阎连翩刚欲抬手推门,殿门却自动敞开了。
阎连翩目光凝重,顿了顿,终是抬足走了进去,小婴儿他们也紧随其后。
这时天空也还未亮透,殿内的烛火未点,一片黑暗,针落有声。
你是默言?阎连翩突然道,殿内虽然一片黑暗,对于他们来说,是否有烛火都是无关紧要的。
良久,高堂上的人才慢声道,我是你要找的人。
阎连翩眸子微眯,你是巫族长老的胞弟?默言嘴角微扬,没有回答。
隔了片刻,他缓缓站起身,他的身高高得吓人,他走到桌案前,看来你已经找到月姬的尸身了?阎连翩柳眉微戚,目光望着默言脚下的台阶不语。
默言迈下两个台阶,我可以帮你解除玄鱼子身上的诅咒,可是你要怎么回报我呢?阎连翩皱眉看着他,顿了顿,你想要什么?默言颔首,蓝色的眸子拂过一抹厉光,白灵的命。
阎连翩一下停住呼吸,眉头皱到一块,有些发怔的看着默言。
小婴儿的心也一下收紧了,默言的意思是要阎连翩去取白灵的命作为交换吗?阎连翩慢慢恢复平静,淡淡道,我想知道为什么?默言轻笑出声,他又走下两个台阶,枯皮的手在胸前不断摩挲,因为他杀了我的恩人。
你的恩人?默言点头,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被我的哥哥逐离巫族,所以我恨透我家族的每个人,我每天都在诅咒我的家族被毁灭!他突然笑了,多亏了阎王,若非阎王我又如何解掉心中这口恶气?他目光突然落在阎连翩身上,嘴角浮起,阎连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忘记你父王是死在谁手里了吗?阎连翩双手握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她告诉自己不能先入为主,默言一定别有居心。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默言继续道,若是阎王地下有知,不知是否悔恨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你闭嘴!阎连翩喝道,她的呼吸有些紧促。
此刻缚的眉宇也皱在了一起,白灵?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也是刚知道白灵是阎连翩的杀父仇人,可令他不解的是刚才默言的那句看来你还是舍不得?默言咯咯笑着转过身,走上台阶又缓缓回过身,看着她,无论如何,你若想我解除玄鱼子的诅咒,就必须用白灵的命来作为对我的回报。
阎连翩长长吸口气,眸子泛着毒光。
默言微微颔首,你要取我的命轻而易举,但我不愿意去做的,你就算取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做。
阎连翩眼帘微垂,目光落在地上,握拳的双手却缓缓松开了。
默言嘴角挑起,佝偻着身子坐回了椅子上。
阎连翩望他一眼,转身就走,小青龙也紧随而出。
缚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看阎连翩的背影,又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默言,白灵是谁?他和她是什么关系?默言浅笑,和大仙的女儿就是有本事,竟能觅到你这样修为可怕至极的伙伴。
缚微皱眉头,我问你话呢!默言吐了口气,白灵是除和大仙外世上最美的男子,而他所爱慕之人正是阎连翩。
缚只觉得胸口妒火一下燃起,腮帮鼓动,双手紧握成拳。
默言想了想,又道,据我所知,阎连翩也爱慕白灵。
缚抬眸,目光如火山般跳跃的看着默言,默言微笑,很好,看来要取白灵的命也并不是只能靠阎连翩,眼前这个穿着奇异的人修为更在阎连翩和白灵之上,只要他动了杀心,还怕白灵不死吗?待缚出去后,默言轻捻起桌案上的一只千纸鹤,含笑道,去公主府告诉白灵,阎连翩回长安了。
说完他口中念念有词,一下将千纸鹤丢向空中,千纸鹤一下活了,拍着翅膀飞了出去。
纸鹤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远,默言的笑意也更却了。
天色已灰蒙亮了,朦朦胧胧的像罩着一层雾色。
阎连翩心事重重的走在最前面,缚从刚才握紧的双拳此刻也依然没有松开。
小青龙却像转了性子一样,不再浮游高中,它身子变得像壁虎般大小伏在阎连翩肩上。
小婴儿倍感无语,对于小青龙的转变他实在摸不清头脑,莫非它生病了?可是它不是神龙吗?怎么会轻易生病?走着走着,后面却传来一声,连儿!阎连翩与小婴儿立时都怔住了,小婴儿回首看去,果然看见一仑绝美的身姿追赶而来。
阎连翩怔怔地看着地面,双唇微微发颤,心乱如麻,她不敢回身去看,因为她知道是他。
连儿。
白灵在距离他们一百米之处停下,泪光闪烁的望着那抹红色背影,颤声道,连儿。
看看我,好吗?阎连翩也一下被血水模糊了眼睛,为什么啊,这颗心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缚满含怒意的看着白灵,又看看阎连翩,问小婴儿,他是谁?白灵望一眼缚,目光流转,连儿,你看看我!小婴儿轻轻咳了一声,小脑袋歪在缚的肩上,噗,他就是白灵。
缚赫然一怔,转瞬,用无比恼怒的目光投向白灵,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太阳穴处更是不停的跳跃着。
第三卷第25章 真心不知道章 节名要叫什么,所以无题吧缚赫然一怔,转瞬,用无比恼怒的目光投向白灵,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太阳穴处更是不停的跳跃着。
白灵却并未在意一旁的缚,他向前走出两步,神情哀哀,嗄声道,连儿,是我。
你看看我好吗?阎连翩颔首,她当然知道来人是谁,也正因为知道是谁,她才会觉得心都在颤栗。
她身子微侧,强作镇静,淡淡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眼睑微合,我们走吧。
说完,她便提步向前而走。
其实她心底有着千万般不舍与心痛,但就算如此又如何?她和白灵还能恢复如初吗?不能了,纵然白灵没有变,可是她却不再是以前的阎连翩了,她的身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纵有情,也须无情。
白灵也追随在后,道,连儿,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连儿,你可还是在责怪我?以前是我太过愚钝,连儿,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我?阎连翩默哀,谈何原谅?这么多年来她体验世事变化无常,怨恨的心早已没有了。
落邪也曾问过她是否恨他,直到这刻,她才明白自己就算面对杀父仇人也没有了恨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她自己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
连儿!!白灵高声叫住她,她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顿了顿,她缓缓转过身,眸子微抬,望着不远处的白灵,诸多红尘往事,在多年前我就已做出了断。
血盟抽离,玉簪已毁,从今往后,你与我永不相往来。
恩断义绝!白灵踉跄的退了两步,苦笑不已,他当然记得这句话,这句话是他三年前对她说的,可是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真相啊。
白灵表情痛苦,眼眶隐隐含泪的看着阎连翩,到底要怎么做,连儿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一旁的缚脸色登时黑了,他紧绷的双臂有些微微发颤,趴在他肩头上的小婴儿觉察到他力量的慢慢涌出。
打了个寒噤,不由悄悄的松开了缚,屁颠屁颠的爬到了阎连翩身上。
阎连翩本就有些烦恼。
但见小婴儿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她才发现缚的双眼正染红,两颗獠牙也渐渐露了出来,阎连翩大骇,惊慌地看向白灵。
快走!白灵此刻也注意到了缚的变化,他摇摇头道,我已错过了千年之久,我怎么舍得再错过?阎连翩蹙眉,白灵是不知道缚的厉害,他是僵尸王。
他有不老不死,不病不灭之躯,你不是他的对手。
快走吧!白灵看一眼缚,又看着阎连翩,若不能再与连儿相守,我宁可一死!阎连翩心口发痛,泪水一下涌了上来。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世人?如果在她爱他时,他也爱她。
又怎会有那些抹不去的伤痛呢?阎连翩走至缚的身前,纤长白皙的手轻捧他面颊,缚,你不可以迷失自我的,缚,你看着我,我是连翩!缚的眸子红如鲜血,他呲着牙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张嘴仰天一声嘶吼,如洪荒野兽,他红眸闪过一道光,随手就将阎连翩一推,便迅如闪电般向白灵而去。
白灵全身收紧,右脚退后一步,也一下将力量涌至双手,与缚缠斗了起来。
小婴儿扶着阎连翩从地上站起,噗,妈妈,现在如何是好?缚会不会咬上白灵一口?阎连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眉宇紧蹙,心乱如麻。
随着缠斗越来越激烈,白灵更是不吝的将力量慢慢地发挥出来,缚却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白灵的修为教他惊骇。
小婴儿看得眼冒晶光,噗,老狐狸竟然还占了上风?看来他们还是白为他担心了。
阎连翩紧蹙的眉宇也微微散开了些,她嘴角不由微扬,心底深处陡然升起点滴愉悦之情。
小婴儿却是看白灵与缚缠斗的同时,也暗暗留意阎连翩的表情变化,他心底暗想,她的心里果然还是偏重白灵。
阎连翩自觉受到注视,她微微颔首偏看,目光正对小婴儿偷窥自己的目光,小婴儿惊了一跳,水滴眼一眨,随即将目光收了回去,望向缠斗不休的白灵与缚,心底却发虚的打起了小鼓。
阎连翩又看看另一边变成小壁虎的小青龙,恹恹地好像对一切事物都失了兴趣,实在想不透这两个小家伙突然是怎么了?白灵与缚缠斗三百招后就分开了,缚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像有些不济。
白灵却是衣袂飘飘的立在原地,清澈的目光如寒潭,淡淡的看着缚,你的修为与你的人都很奇异,不知你到底是何人?缚咧着两颗长长的獠牙的嘴依旧嘶嘶的发出低吟声,眸子恶狠狠的瞧着白灵。
阎连翩上前两步,缚!白灵目光微转,听见阎连翩如此亲热的唤缚,他的心里很不舒服,难道说,她已经跟这个叫缚的男子在一起了?无论是白灵的话语,还是阎连翩的呼唤,缚都是充耳不闻,等他气息慢慢恢复了些,他突然咧嘴笑了,他机械地扭了扭脖子,满是兴奋之色的看着白灵。
白灵眼眸微眯,你若是再惹我,我便要取了你的命!缚却笑得更夸张了,他的獠牙长至下颌,眸子如血,脸色苍白如雪,阴森恐怖至极。
阎连翩心都抽紧了,这可怎么是好,白灵也发怒了,她真是左右为难,现在无论叫哪方停手都是不可能的,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实在不得已,她就出手。
其实缚不仅脸上发生了变异,他的手也发生了变化,他手指的指甲长而尖,而且发黑。
他将手插进自己的肚子里,好像在摸索着什么。
白灵皱眉,缚实在是只怪物,他白灵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异类。
摸索了好久。
缚才终于将手掏了出来,也随之从他自己的肚子里拿出了一把米黄的利刃,两头都尖锐如刀。
白灵眉宇深蹙,他若然没有看错,这把利刃定是人骨做的。
阎连翩也看了出来,她知道缚的肚子简直就是一个储物空间,到底有着多少东西和什么样的东西她也不甚清楚。
缚咧嘴一笑,忽然化作一道身影又逼向白灵,白灵微怒,白灵本来就因为阎连翩对缚的态度好过自己。
心里有些憋气,此时更是特意的将全部力量都发了出来。
阎连翩和小婴儿看着又缠斗在一起的白灵与缚,因为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
只能看见道道白影,根本看不清招式。
小婴儿忽然发笑,噗,爸爸加油!打瘪老狐狸,我要吃狐狸肉!阎连翩流汗。
其实小婴儿偶尔还是童心未泯,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小婴儿眨眨眼,看着阎连翩,噗,妈妈,你希望谁赢?阎连翩看看他。
没有出声。
小婴儿偷笑,她就算不说他也知道,她的心根本就偏向白灵。
虽说白灵特意将全部力量发挥了出来。
却反而渐渐落了下风,其实他好几次都将缚打了个粉碎,但不过一瞬间,缚又恢复如初,白灵不由想起刚才阎连翩说的话。
他是僵尸王,他有不老不死。
不病不灭之躯。
白灵苦涩泛笑,好个僵尸王,纵然他修为在缚之上,但他的力量却终究会殆尽,而缚却怎么都打不死,打不散,实在是个缠人的家伙。
白灵一下变为了下风,而缚的攻击也更凶猛,他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兴致高涨,化作巨大卷风将白灵困住。
白灵体力不支,一个不留神,卷风却突然化作成千上万把利刃,割破了白灵的袍子,露出了猩红的伤口,艳红的血晕染而开。
缚又变回人形,意犹未尽的看着全身无一处完好的白灵,呲牙咧嘴的笑。
白灵额冒豆汗,勉强的支撑着疼痛难忍的身体,不至于跪地。
小婴儿眸子发光,小脸满是欢喜之色。
阎连翩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怎么可能?白灵的修为明明在缚之上,怎么白灵却败了?她又转念一想,缚是僵尸王,拥有不老不死,不病不灭之躯,倒也想通了几分。
缚又是仰天嘶吼,等他停住吼叫,传出一阵腹语,我要你永生永世做我僵尸王的奴仆!说着,他张开血盆大口,便向白灵咬去。
阎连翩来不及反应,以极速冲了上去,挡在了白灵身前,缚就在离她咬下之际,却一下停顿了。
阎连翩瞪眼看着缚,一字一顿道,你要咬他,便先咬我!缚怔怔的看着她,神情越来越痛苦,脸部扭曲在一起。
白灵望着身前的阎连翩,嘴角微扬,身上的痛此刻也没有了感觉。
小婴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果然是偏重白灵!缚抓狂,他抱住头在地上一阵乱滚,又突然嘶吼震天,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
渐渐地,他的眼眸恢复如初,獠牙也消失了。
阎连翩看着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缚痛苦,可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白灵呢?但如果就算白灵要伤害他,她也是不准的。
缚看一眼阎连翩,目光满是哀痛,二话不说,突然化作一道身影向远方而去,消失了。
阎连翩泪水涌上来,一下瘫坐在地。
小婴儿眼珠转了转,从阎连翩肩上溜到地面,拍着翅膀便朝缚消失的方向而去。
此刻,是他拉拢缚的最佳时机,他怎么能错失!他恨只恨那该死的小蛇,这样的佳机还在装什么深沉!阎连翩又是自责又是难过,无论缚,白灵,落邪,落梨,无情天尊,还是桃花残和玄鱼子,都是她有负于他们,她多么希望所有爱她的人,不要同她一样,经历那些悲痛与无奈。
泪水不知不觉的流淌而下,阎连翩紧咬下唇,怔怔地看着地面,抽泣不已。
这时,白灵却从后面将她环抱,他温暖的身体紧贴她柔软的身子,默默含笑道,连儿,连儿,连儿。
阎连翩听着他的轻声呼唤,伤感更甚,以前与白灵的种种也不由浮现在眼前,温馨而苦涩。
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那张绝世倾颜,泪水流注,双手紧紧抱住他脖颈,娇小的身子埋进他怀里,弱肩颤动。
白灵泛笑,能再次拥抱她,真是无比的欣慰与快乐,他下颌轻蹭她发丝,臂腕紧紧抱住那娇弱的人儿,好像抱着一块罕世的宝贝。
这时,一道靓影从远处而来,她有些发怔的看着这幕,久久的才懦懦的叫了句,夫君。
白灵看去,竟是李诗诗抱着孩子来了。
他这次回长安就是护送李诗诗回来的,本说安顿好她们母子便就去寻阎连翩的,却不想他刚欲离去,就收到了默言的纸鹤传来的消息,所以他就马上追赶而至。
阎连翩松开白灵,愣愣的看着一旁的李诗诗,又看看她怀中的孩子,若有所思。
白灵刚欲开口说点什么,李诗诗笑颜逐开,上前道,你就是阎连翩姐姐吧?阎连翩微怔,你知道我?李诗诗笑靥如花,点点头,夫君常与我说起姐姐的,我当然知道了。
阎连翩眉头微皱,你的夫君是谁?李诗诗笑着看向白灵,白灵连忙道,连儿,你听我解释。
阎连翩心一下沉入海底,她望望白灵,又望望李诗诗和孩子,突然发笑,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看着白灵,白灵,你。
她突然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是为何心口会阵阵发痛呢?白灵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道,连儿,其中有些误会,你听我慢慢解释。
不必了!阎连翩甩开白灵的手,看着他和李诗诗,一边嘴角上扬,白灵,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白灵急火攻心,他眉宇紧蹙,连儿,有些事我可以私下解释给你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呵,是吗?阎连翩一笑,眸子微眯,目光涣散的落在地上,白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白灵倒吸口气,她如此说是何意思?顿了顿,阎连翩长舒口气,看着白灵,十天后想必你的伤势也能痊愈了。
白灵神情哀痛,不解的看着她。
阎连翩突然转身而去,十天后,天山之巅,杀父之仇。
第三卷第26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XX,不是成佛天山又名雪山,高达二万一千九百尺,长约2500千米,宽约300千米,峰顶终年白雪皑皑,冰川更是千年不化。
而托木尔峰作为天山最高山峰,故名曰天山之巅。
天山之巅,红发飘动,倩影而立,雪山连绵不绝,白云如海,寒风如刀。
她已经在此等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她所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她的心平静如南边不远处的天池,她之前还特意去看了下天池,池中的水都是由冰雪融化而成,清澈透明,像一面大镜子。
洁白的雪峰,翠绿的云杉倒映湖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在那里她遇见了天山童姥,童姥不愧是童姥,不仅容貌为童颜,就连身材也只有十岁小姑娘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的父王之前为了帮自己抽离血盟而抢夺了天山童姥的昆仑镜,她这次来见童姥就是要物归原主的。
天山童姥却没有收下,反而说什么既是缘分使然,姐姐不凡就收下吧。
听得天山童姥叫一声姐姐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曾在地狱的书塾里听先生说过,天山童姥的寿龄已有六千年之久,而她就算加上和仙儿的寿命,也不过活了两千六百年,但天山童姥却唤她为姐姐?天山童姥似乎看出她的不适,天山童姥眨着葡萄般黑溜溜的大眼,稚气未脱道,我之所以将昆仑镜送给姐姐,是因为姐姐以后一定可以用到它的。
天山童姥想了想,继续道,而我对你的称呼也并无不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阎连翩戚眉,为什么?天山童姥咯咯一笑,粉扑扑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她拢了拢自己的身上的白色大棉袄,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她便转身蹦蹦跳跳而去。
阎连翩望着手中的昆仑镜发怔,关于昆仑镜的真正用途她并不是很了解,只是此时昆仑镜的镜面却是一片黑暗,就连普通的镜子都不如。
望着已经远去的天山童姥,阎连翩又将昆仑镜收好,她其实有种想将昆仑镜直接丢弃于天池之中,虽说昆仑镜乃上古四大神器之一,可是她向来都不太看重这些的。
而上古四大神器她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共有了三件,昆仑镜,古南针还有伏羲琴。
难道真如天山童姥所说。
是缘分使然?阎连翩收回遐想,扫视四周,见白灵还没来,想着难道他不会来了吗?其实在她转身后她早已泪流满面,她既为白灵的背叛感到痛心疾首。
又不得不想着默言的话,无论如何,你若想我解除玄鱼子的诅咒,就必须用白灵的命来作为对我的回报。
现在玄鱼子的诅咒是她最牵挂的事了,不仅因为她曾答应过玄明子,更因为落邪也为此付出了性命。
等这件事了却后。
她也该与小婴儿和小青龙来个了断了。
远处,一个影子已徐徐而来,她眸子微眯。
脸色凝重。
来者正是白灵,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怀里还抱着李诗诗。
落地后,白灵将李诗诗小心翼翼放下,然后直视阎连翩目光。
让你久等了。
阎连翩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不停,你这是何意?白灵看看李诗诗。
又看着她,轻扬嘴角,你要报父仇,而我想有个人帮我收尸罢了。
是我自己极力请求要来的!李诗诗立即接声道。
阎连翩微微侧身,这是天山之巅,她一个凡人又能撑的了多久?李诗诗看向白灵,白灵目光微垂,不必担忧,我早已让她服下了丹药。
白灵偏头看着李诗诗,朝她微笑。
李诗诗却笑不出来,她的心甚至很痛,她知道白灵明明是深爱着阎连翩的,所以他宁可自己死在阎连翩手上,也不要伤阎连翩一毫。
她的眼眶已默然有泪。
你退至一边去吧。
白灵淡淡道。
李诗诗颔首应了句是,便诺诺的转身走到一角。
夹着冰雪的寒风扑面而来,些许雪花沾在了他倾世的容颜上,他玲珑剔透的玉手接住一些雪花,目光惆怅,低吟道,彼年已非今时,容颜未改心却变了。
阎连翩垂目,她血红的长发在身后飘动,衣裙咧咧飞舞着。
良久,她终于说了句,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白灵收回玉手,眸子无比温情的看着她,微笑道,是的,我心里永远住着一个连儿。
阎连翩抬眸,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对不起,白灵,事情要么不做,既是已做了,就做到底。
她心口一阵发痛,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下得了手,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心肠狠毒的女子。
你会埋怨我吗?她问。
以命偿命,最公道不过,我又怎么舍得埋怨你丝毫呢?你会后悔吗?她又问。
我白灵只后悔一件事,你一定懂得。
一旁的李诗诗泪水顷刻流了下来,她又迅速将泪水抹去,看着远处起伏不绝的雪山,紧握的双手微微发颤。
阎连翩颔首,望着雪白的地面沉默不语。
好久,白灵终于说,连儿,使出你最大的力量来挑战我吧,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道不明,说不清。
阎连翩轻轻握拳,却没有动手,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因为承应了玄明子的请求,而因此落邪命丧,难道她还要再继续流血吗?为了解除玄鱼子的诅咒,这一切都值得吗?她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白灵误以为她是不忍下手,他顿了顿,忽然一震,立时被道道流光溢彩包围,他直冲云天九霄,空灵的声音如雨泄而下,连儿,来吧!阎连翩仰头望天,眸子眯起,抿紧下唇,摇身一晃,化作一道红光也直冲九霄。
白灵负手而立在云层之上,他那如雪的白袍飞荡,白发像柳枝般飘舞,连儿,是我负了你,两千年五百年前这条命就是你的,现在你拿回去吧!说着,他便一个剑刺向阎连翩攻了过去。
阎连翩没有闪躲,凝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尖在离她眉宇1毫米间却停住了,白灵嗄声道,连儿?阎连翩垂首,我做不到。
她看着白灵,叹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灵收回白剑,凄楚哀痛的看着她,其实他又何尝做得到?阎连翩化作一道虹影落回了地面,李诗诗的目光向她投来,她望着别处,默然转身欲走,李诗诗却突然叫住了她,阎姐姐。
阎连翩伫立在原地,斜睨李诗诗。
李诗诗袅娜的来到她面前,含笑道,阎姐姐下不了手是因为还爱着白灵吗?阎连翩没有回答,也许这个原因只是其中一个,更重要的是她突然的觉悟。
李诗诗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云海,眼眶含泪,他是一个好人。
她泪光闪烁的看着阎连翩,继续道,阎姐姐,你知道吗?孩子并不是白灵的。
阎连翩震惊,一时不知该怎么理解这句话,良久才问道,什么意思?李诗诗微微阖目,晶莹如珍珠的泪水滚滚而下,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那日要了她身子清白的人不会是白灵,而是另有其人,可是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阎连翩听了李诗诗的诉说,眸子无比疼惜的看着李诗诗,特别是看见李诗诗的那如雨般的泪水,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夹着雪花的寒风并没有加大,阎连翩却觉得冷极了,像刀割一样痛身。
她不仅为自己误会了白灵而愧疚,更为李诗诗而哀伤。
她试想如果这样的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就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她心痛疾首。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坚强的,她明明知道真相却宁可他人欺瞒,也许她本该嚎啕大哭一顿的,埋怨命运的不公,但她选择隐忍,选择一无所知,用美丽的笑容去掩盖真相。
阎姐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李诗诗突然道。
阎连翩点了点头,无论李诗诗所求何事,她都会尽最大努力做到的。
李诗诗上前握住阎连翩双手,阎连翩蹙眉看着她,她的双手冰凉如雪水。
阎姐姐,答应我,你会原谅白灵,然后与他在一起好吗?这就是她所求之事吗?阎连翩苦笑,没有什么原谅与不原谅,并未恨过。
李诗诗笑了,脸颊两边的酒窝浅浅的显现出来,她松开阎连翩双手,转过身去,这样我就安心了。
阎连翩凝眉不语,看着李诗诗的背影她仿似魏清水站在自己面前,她甚至有些忍不住想上前去触摸。
阎姐姐,你知道吗?嗯?李诗诗泪眼模糊的看着前方,嘴角扬起,孩子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
阎连翩惊骇不已,失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该死!李诗诗忽然纵声大笑,笑的时候却是泪水纵横,心如刀割。
她也好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了自己清白的人会是默言?为什么她的孩子也是默言的?为什么?ps:剧透下,完结在即了,六月初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