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与其他男人亲热的画面,让江世霖刚刚压下的怒火又猛然在体内升腾。
他硬生生抑制着几乎快沸腾的血液,点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无冤无仇。
不过从来都是我舍弃别人,从没有人可以离我而去。
所以,在你决意与卫晨私奔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我的计划中了。
我说过,那不是私奔。
我只是不想死——夏堇的声音消失在了江世霖的亲吻中。
她让他生气,他唯有让她痛。
或许疼痛能让她记住,他才是她的男人。
他放开她的肩膀,紧紧抓着她的黑发。
她头上的发簪刺痛了他的手指。
可是指尖的疼痛仿佛能缓解他心中的郁结。
他用力揪住她的头发,粗鲁地啃食她的嘴唇。
他的另一只手掌压住她的后背,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压入自己的身躯。
她的话不是向他解释。
她只是在担心他会对付卫晨。
这个想法几乎把他逼疯。
她在意卫晨,她在意江世澈,她深爱着她的母亲,她对身边的下人照顾有加,却唯独想逃离他。
或许像他父亲说的,把她杀了,才能一了百了。
他扯下她的发簪,重重扔在地上。
他的手指被她的簪子割破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
他抚摸她光洁的脖子。
他很想就这样掐住她的脖子,直至她没有呼吸。
从没有人让他如此生气。
如果他没有故意打落茶杯,他还会听到什么?听到她对他的厌恶吗?为什么不反抗?他质问。
夏堇的肩膀很痛,明天一定会乌青。
她的头皮很痛,她嘴唇发麻,快失去知觉了。
她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他要他反抗是吗?很好,这是他要求的!疼痛加上身体的不适让夏堇头晕眼花。
她的胸口似堵了一团棉花,她呼吸困难。
看着他冷冽的眼神,她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脚背。
踮起脚尖。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她只知道他站直了身体,哪怕她再用力踮脚,也够不到他的嘴唇。
原来上午的时候他弯腰了。
她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已经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巴。
疼痛刺激着江世霖的神经,同时唤醒了他的渴望。
他恼怒地推开她,不是对她,而是对他自己。
她视他如敝帚,而他依然想要她。
她的每一丝反抗都会让他升起征服她的欲望。
不用这么迫不及待。
他抓住她的肩膀,看着我。
他摇晃她的肩膀,不要以为你对我会有任何影响力。
夏堇被他晃得一阵眩晕。
她强忍着不适。
一字一句说:我有自知之明。
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尽快送卫大夫回寿阳。
很好。
江世霖咬牙切齿,既然我们都说清楚了。
那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我先申明,若是你不小心死了,我们的约定只能作罢,而你的母亲只会自生自灭。
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很好!江世霖再次点头。
一把推开她,大步往外走。
他以为她会跟上他的脚步。
发现身后悄无声息,他回头看去,就见夏堇双手抓着椅背,一动不动地站着。
还不走?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
软软向下倒去。
他的心中忽生一阵慌乱,急忙跑过去抱住她。
夏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未明阁与江世霖吵架,可当她睁开眼睛。
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床上。
她闭上眼睛,只当自己在做梦。
昨晚她的身体很不舒服。
他翻乱了她的房间,他生气地质问她。
他一向都是内心越生气,外表却越平静的人,可后来。
他像发了疯似的折磨她。
她本打算忍着。
他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放开她。
可是她居然再次咬了他。
再然后呢?她只记得自己很难受,很生气,再无其他的记忆。
三奶奶,您醒了吗?杏红的声音飘入夏堇的耳朵。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再次睁开眼睛,她仍旧睡在江世霖的床上。
她并不是做梦。
杏红不知道如何回答。
昨夜主子抱着夏堇回来,又命卫大夫替她把脉、开药方。
她们替她煎药,喂药,一直折腾到三更。
主子一直都在床边,沉着脸看她。
而她一直昏昏沉沉睡着,无意识地叫着母亲。
杏红悄悄抬眼看了看夏堇。
昨夜卫晨听到她病了,焦急之情都写在脸上。
主子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她能够感觉到,他很生气。
如果她猜得没错,他们昨夜同床共枕了。
以往,就算是最得宠的女人,也很少能和他同睡,更何况她还病着。
夏堇许久没有听到答案,问道:怎么?是三爷不让你们说吗?三奶奶,三爷说,如果您醒了,请你准备一下。
下午他会带着您去拜见亲家夫人……他要带我去见母亲?夏堇一下子坐起身,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她不相信江世霖会这么好心。
他还说了什么?杏红摇摇头,回道:三奶奶,您的东西已经全都搬过来了。
你有空的时候看看,是否缺了什么。
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夏堇猛然想起花瓶中的信纸。
未明阁那边,怎么样?她记得江世霖威胁她,要把未明阁拆了。
三奶奶,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夏堇失神地摇摇头,片刻又问:吕嬷嬷呢?能否请她过来?杏红点头应下,很快唤来了吕嬷嬷。
夏堇从她口中得知,未明阁好端端的,并没有被江世霖夷为平地,她焦急地命她回去,把花瓶中的书信取出来销毁。
须臾,吕嬷嬷折回来告诉她,花瓶仍然在原来的位置,但花瓶中没有任何东西。
闻言,夏堇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昨夜,是谁让江世霖发现她在写信?她马上想到了那个弓着背的苍老身影。
她太大意了。
许久,夏堇询问:嬷嬷,在这里,你可以自由出入吗?见吕嬷嬷摇头,夏堇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奴婢不知道。
奴婢一直被关在未明阁的耳房,今天早上才被叫了过来。
我知道了。
夏堇点点头,一边命吕嬷嬷帮自己穿衣,一边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江世霖明确告诉她,他要她做他的挡箭牌,引出意图给他下毒的人。
关于下毒的事,她曾问过卫晨。
卫晨也觉得那时候他的病情突变很是奇怪,但他又说,他并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
会是谁给他下毒?难道前世的江世霖是被毒死的?这一世他之所以醒来,因为卫晨日夜都在他身边守着,对方没有机会下手?这个猜测让夏堇表情凝重。
如果有人要下毒害他,那么他在明月楼受伤绝对不简单。
前几天他去追查真相,结果绮梦被灭口了。
再仔细想想,齐氏一家的死,义庄突然大火,每一桩事情都透着古怪。
甚至,江家突然逼婚,她的父亲惨死在雪地中,一切似乎都是有联系的。
夏堇越想越觉得可怕。
紫鸢、崔文麒并不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
可是夏家早已败落,有什么值得别人谋算的?江家是有钱,可江光辉并不是江氏嫡枝。
前世的江家家破人亡之后,江光耀把他们留下的大部分财产都捐了出来。
说江光耀沽名钓誉也好,故作清高也罢,事实上他并未从中得到太多的好处。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前世的她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夏堇因这个猜测白了脸。
事实上,的确是她不择手段,害得江家家破人亡。
她自以为是替父母报仇,结果呢?她的母亲是夏知瑜一家害的,而她的父亲至今都死得不明不白。
至于崔文麒,他一早就居心叵测。
怎么会这样!夏堇喃喃自语。
现在回想起来,前世的复仇过程十分顺利,几乎称得上心想事成。
三奶奶,您怎么了?吕嬷嬷关切地询问。
没,没什么。
夏堇失神地摇头,转而焦急地问:王婆婆呢?她还在未明阁吗?她相信前世的王婆婆暗中帮过她。
她曾怀疑江世霖的生母之死有蹊跷。
王婆婆装聋作哑很可能是伺机替江世霖的母亲复仇。
如果前世的她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利用她……但可以肯定的,她绝不会谋害江世霖。
听到吕嬷嬷说,她在未明阁并未见到王婆婆,夏堇急急走向房门,却又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她不能打草惊蛇。
她最好先和江世霖谈一谈。
他虽然可恨,但在追寻真相这点上,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三爷去了哪里?她回头询问吕嬷嬷。
听院子里的丫鬟说,三爷一早就出门了,好似去明月楼了。
吕嬷嬷如实回答。
他一大早就去……夏堇说不下去了,回头朝床榻看去。
看样子,以后的日子她必须和他同床共枕。
可是想到这张床上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她没把握自己不会再次呕吐。
三爷,您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了骚动。
紧接着夏堇就听江世霖问:三奶奶呢?醒了吗?他的声音不复昨晚的压抑与愤怒。
夏堇急忙起身相迎。
她刚想伸手去拉房门,门打开了。
她抬头,目光对上了江世霖漆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