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41章 毒酒

2025-03-25 21:45:45

江世霖与小潘氏说话的当口,夏堇正在池清居面见陆三一家。

在朱云奇抵达涿州之前,江世霖就曾带她去明月楼后巷的小院见过陆三。

此刻,陆三一家对她感恩戴德,只差没有诅咒发誓,这辈子都会效忠于她。

夏堇相信江世霖的判断,不过她担心陆三的儿子陆秉赌瘾再犯。

陆秉连连说,他没了两根手指,已经记住了教训。

他若是再与人赌钱,哪怕只是打赌,他愿意把两只手都砍下。

话说到这份上,夏堇只能姑且相信他。

至于陆三的女儿妞儿,夏堇第一次看到她,感觉她与江世霖形容得差不多。

大概是前些日子在青楼吓到了,她跪在父兄身后,低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夏堇替她改名春红,命丁香带她下去安顿。

待陆三一家离开,杏红对着夏堇说:三奶奶,春红年纪小,又没什么经验,恐怕最多就是做些二等丫鬟的活儿。

先前院子里一下子去了那么多人,依奴婢看,得再添置一些。

夏堇看了杏红一样,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这添人的事,得看仔细了,慢慢选,不能急在一时。

幸好,院子里只有我和三爷,暂时只能让你和丁香辛苦一些,平日里让春红打个下手。

杏红碰了一个软钉子,只能点头称是,躬身退了下去。

夏堇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有股说不明道不白的不舒服。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她此事的感受就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正被杏红觊觎。

偏偏江世霖并不属于她,更不是她的玩偶,而他对杏红没有男女之情,却又十分信任她。

不多会儿,丁香回到屋子,夏堇问道:你觉得春红如何?丁香想了想。

回道:现在看起来,是个老实忠厚的,说话处事都十分小心翼翼。

夏堇点点头,慎重地交待她:她刚刚过来,你多注意着些,不要让她和杏红有太多的接触。

三奶奶,您的意思是?丁香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希冀。

先前她和吕嬷嬷都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她们处处让着杏红。

以前虽然是杏红管着院子里的琐事,可现在,主子才是池清居的女主人。

夏堇原本想着。

杏红对江世霖十分忠心,她离开之后,杏红定然会用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如今。

她既然决定留下,这些事自然是她这个做妻子的责任。

她交待丁香:相比其他人,三爷最信任杏红,不过她怎么都是要嫁人的,所以院子里的事。

你要多留心,省得将来措手不及。

不过她毕竟在这里呆得最久,也是伺候三爷时间最长的,你不要做得太明显,让三爷为难,明白吗?丁香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也知道主子终于有了为人妻子的自觉。

她点头应下,连连保证自己会有分寸。

夏堇看她一脸兴奋,急忙叮嘱她:你不要太过急进。

以后的日子长得很。

还有,厨房的王婆子以前是跟着过世的太太的,三爷对她,多多少少都有不同的情分。

丁香急忙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也会多多留心新来的几个丫鬟婆子。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一会儿话。

竹青派小丫鬟过来传话,小潘氏请夏堇过去。

先前夏堇去向小潘氏请安。

因江光辉急着叫小潘氏过去,两人话说到一半,她只能先行回池清居。

这会儿,她以为小潘氏只是找她把未说完的话说完,结果进屋就看到小潘氏一脸凝重,而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酒壶。

你们全都退下,把门关上。

小潘氏吩咐竹青等人,又命她在廊下守着。

夏堇心生不好的预感,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前向小潘氏行礼。

小潘氏没有应她,阴沉着脸询问:你是不是曾被崔文麒掳劫,与他单独呆过几个时辰?夏堇表情一窒,坚定地摇头:回母亲,崔文麒的确意图掳劫我,但他并未得逞……你还狡辩。

夏堇厉声打断了夏堇,这事是你父亲刚才告诉我的,有证有据。

母亲,我不知道父亲的证据是什么,但我从未与崔文麒单独相处。

这一点丁香可以作证,相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堇言之灼灼。

她并不知道江世霖找过江光辉,她只知道,江光辉一向不喜欢她,她想要和江世霖天长地久,就不能被江光辉抓住把柄。

小潘氏能够明显感觉到夏堇的决心。

她的目光紧盯着夏堇,一字一句说: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公堂,不需要你所谓的证据。

你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母亲,一定是父亲误会了,我可以解释清楚的。

不必解释了。

小潘氏推了推桌上的酒壶,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名节比性命更重要。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不要让我为难。

夏堇瞬时脸色煞白。

不用问,酒壶里装的一定是毒酒。

江光辉居然想逼她服毒。

她深吸一口气,回道:母亲,我自然知道,对一个女人而言,没什么比名节更重要,所以就算是死,我也必须向相公解释清楚。

小潘氏的嘴角动了动。

她注意到,夏堇不再称呼江世霖三爷,她一直称他相公。

她沉下脸,冷声说:世霖那边,不需要你去解释。

母亲,没见到相公,我绝不会饮下此酒。

夏堇态度坚决。

小潘氏心知,夏堇若真要解释,应该找江光辉才对,她口口声声江世霖,无非是因为她心知肚明,唯有江世霖才能救她。

她轻咳一声,一字一句说:你不要逼我动手。

母亲。

夏堇屈膝跪下,我想,这壶酒,相公定然是不知情的。

我若是真的饮下,他一定会追究原委。

父亲一向疼爱相公,到时母亲只会左右为难。

小潘氏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她表情镇定,心中却很清楚。

夏堇说的是事实。

她按捺下纷繁的心绪,接着说道:今日的事是老爷吩咐的。

世霖很清楚,我一向都只会按照老爷的吩咐行事。

就算相公知道,您只是按吩咐行事,但这壶酒终究是您逼我喝下的。

若是再加上父亲和相公一向父子情深……夏堇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小潘氏。

小潘氏的心被夏堇的话狠狠撞了一下。

江光辉和江世霖是父子,夏堇和江世霖是夫妻,唯有她是外人。

在江光辉心中,他的妻子只有大尤氏一人。

她有什么?只有一个尚不懂事,终究要出嫁的女儿。

她的心中涌过一阵酸涩苦楚。

她按捺下各种情绪。

面无表情看着夏堇。

我再问你一次,你没有被崔文麒掳劫,也没有被他挟持几个时辰?是。

夏堇斩钉截铁。

那世霖呢?媳妇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一直说。

要向世霖解释。

因为你们拜过堂,因为他是你的相公?夏堇心中疑惑。

此刻她人在蘅安院,若小潘氏命人强行给她灌酒,她没有胜算。

想到小潘氏是因为她的那句喜欢,才将朱云奇的背景告诉她和江世霖。

她直觉回答: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但我不能让相公误会。

这个世上,他是我最在乎的人。

小潘氏审视夏堇,似乎在研究她这话的真假。

母亲,没有见到相公,这酒我是绝不会喝的。

我明白。

你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世霖才能救你。

小潘氏讥讽地轻笑。

夏堇低头不语。

小潘氏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再说即便大户人家死一两个丫鬟是极平常的事。

但她毕竟是江世霖的妻子。

难道她只是在试探我?夏堇的思绪千回百转。

片刻,她对着小潘氏说:母亲,我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不能忤逆父亲,但是我必须告诉相公,这个世上。

我只喜欢他,他是我最在乎的人。

他若是不信我。

或者他要我以死证清白,我绝无怨言。

很好。

小潘氏伸手拿起酒壶,把桌上的杯子斟满,问道:若是我命人强行灌你饮此毒酒呢?夏堇几乎可以肯定,小潘氏只是在试探她。

她答道:母亲,若是如此,只能恕媳妇不孝。

媳妇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让相公误会。

小潘氏轻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夏堇说:原本这只酒壶所盛的确是毒酒。

一直以来,世霖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在你父亲心中,他的妻子自然必须是最好,不能有一丁点污迹。

所幸,崔文麒已经死了,你二妹也死了,死无对证。

其他的,全看你怎么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是,媳妇明白,多谢母亲。

夏堇恭声回答,心中却生出一股隐忧。

崔文麒和夏芯的确死了,但是与他们一起的男人还活着。

他看到崔文麒扯开了她的衣裳。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那个男人。

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小潘氏瞥了夏堇一眼,接着说道:我不管你对世霖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你必须让所有人相信,你对他完全出于真心。

这个‘所有人’包括世霖,包括我,最重要的,包括你的父亲。

用他的话。

若是你有一丁点辜负了世霖,赐你毒酒,太过便宜你了。

他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可记住了?面对小潘氏的疾言厉色,夏堇只能点头称是。

小潘氏看了她两眼,命她起身,自己则行至一旁,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当着夏堇的面打开,问道:你应该认识里面的东西吧?夏堇低头一看,顿时脸色发白。

*****匣子里是什么呢?猜中的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