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哀求

2025-03-25 21:45:45

夏榕不想离开夏家。

他正为夏佥的决绝而忧虑,对陈妈妈的话也就愈加不耐烦了。

他转身想走,陈妈妈急忙拉住他,低声说:大少爷,奴婢伺候二小姐十几年了。

以前,老太爷最是喜欢二小姐,因此奴婢也比旁人更了解老太爷。

这一次,根本就是大小姐想斩尽杀绝……难道我不知道吗?还是你有办法令大姐改变主意?夏榕语气不善。

大少爷,奴婢对二小姐忠心耿耿。

奴婢绝不会让二小姐枉死。

陈妈妈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又急忙掩下,压低声音对夏榕说:奴婢刚刚不小心看到,大小姐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从这里走出去。

也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企图,所以才想让大少爷过来瞧一瞧。

夏榕狐疑地看她,跟上她的脚步。

陈妈妈装模作样在正屋、厢房找了一遍,最后才推开倒座的房门。

趁着夏榕不注意,她把一块帕子扔在角落。

引着夏榕去捡,又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大小姐的帕子,早上我还看到她拿在手里。

说罢,又咦了一声,指着躺椅说:大少爷,您看,躺椅上的灰尘没了,肯定有人刚刚坐过。

这个院落这么偏僻,大小姐和一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夏榕顿时满脸通红。

他年纪不大。

但对男女之事并非全然不懂,而且他不止一次听到他的母亲和姐姐说,江世霖对夏堇宠爱有加。

就是因为她很懂得讨好男人。

他从心底瞧不起她。

陈妈妈见夏榕听明白了,又低声说:大少爷,奴婢已经被大小姐赶出府了,今日若不是借口给老爷、太太、二小姐行礼,奴婢根本连大门都进不来。

您可千万别对人说。

您在这里见过我。

夏榕没有深思,点头应下。

陈妈妈见他懵懵懂懂的,又交待了他半响,才与他一起离开小院。

来喜得了江世霖的吩咐,一直远远看着他们。

直到确认他们已经分道扬镳,才匆匆去向江世霖汇报。

夏佥的院落中。

夏堇找了一间屋子梳头洗脸,用冷毛巾敷了脸,才唤吕嬷嬷进屋。

问道:嬷嬷,二妹身边的陈妈妈,你与她有接触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日三婶娘不是已经打发她离开了吗?是。

吕嬷嬷点头,当日她的确已经收了银子离开。

不过今天早上,她在门房又哭又嚷。

说是她一辈子都在服侍二小姐,怎么都要送二小姐最后一程。

三太太这才许了她进门。

你是说,是三婶娘同意她进府的?夏堇沉吟,又问:她在府里十几年,先前又是二婶娘当家,总有人欠她人情什么的,我想,她若是想进府与什么人说句话,应该不用闹这么大阵仗吧?吕嬷嬷不敢明确地点头或者摇头。

这些日子,她虽然对各处守门的门子、婆子严加管束,可他们若是想放个把人进来,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三奶奶,等二老爷他们出门了,奴婢再去各处的门上问一问……我明白水清则无鱼的道理。

夏堇安抚吕嬷嬷,我只是觉得,这个陈妈妈,有些奇怪。

她为人如何?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相公和儿子死后,对二小姐一心一意,对二老爷和二太太也十分忠心。

据说,二太太曾经救过她。

因为这个原因,奴婢当日才说她一定留不得。

那她的人品如何?我的意思……夏堇说得吞吞吐吐,她品性如何?平日会不会与人不清不楚?二妹的那些事,会不会都是她教的?吕嬷嬷怔了一下,坚定地摇头,答道:先前她经常随着二小姐向老太爷请安,所以奴婢知道,有不少人劝她改嫁,都让她骂了。

据说,她和她男人自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她男人死后,奴婢从没听过她的传言。

其实,在小姐们身边当差的,不管是丫鬟还是妈妈,对这方面的要求都很严格。

她应该心知肚明,不敢乱来的。

听着这话,夏堇的表情不由地凝重了几分。

陈妈妈对着夏建新屈意承欢,是她亲耳听到的。

她的一反常态只能说明她在酝酿某件事,某件可以让她舍弃一切的事情。

她接着问道:那夏建新呢?他又是什么样的人?吕嬷嬷摇头表示不知,只说她听下人私下议论,说夏建新经常喜欢盯着漂亮的媳妇子看,有时候会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调戏她们。

夏堇点点头,没再追问,对着吕嬷嬷说:陈妈妈应该还在府中,你找个机灵的小丫鬟盯着她,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

若是她有什么鬼祟的举动,索性把她悄悄关起来,等丧事结束了,再放她出府。

吕嬷嬷心中讶异。

夏堇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

她问道:三奶奶,陈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先前 我看到她和夏建新躲躲闪闪去了二房原先的院子,很久才离开。

夏堇避重就轻地解释。

闻言,吕嬷嬷郑重地说:三奶奶,奴婢这就去安排。

那个夏建新,他仍旧算是在府中当差的,您看,要不要索性把他找来?暂时先不要。

看看再说。

夏堇不想打草惊蛇。

吕嬷嬷离开没多久,丁香匆匆进屋告诉夏堇,来喜看到陈妈妈带着夏榕去了二房原先住过的院子。

听到丁香说,江世霖会找夏榕谈一谈,夏堇命丁香告诉江世霖,夏榕由她处置比较妥当。

小半个时辰后,丁香刚刚回到夏堇身边,小丫鬟禀告,夏榕求见。

夏堇以不打扰夏佥休息为由,让夏榕在院子内等着。

又命丁香先找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在廊下侯着,再随她去见夏榕。

夏榕在一盏茶之前就和陈妈妈分开了。

他犹豫了许久,这才鼓起勇气求见夏堇。

眼见着夏堇缓步朝自己走来。

他紧紧握着衣袖中手帕,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全看这一次。

他决不能失败。

大姐。

夏榕对着夏堇施礼。

夏堇点点头,问道:你找我。

有事?大姐,我知道祖父因为生气,才要把我们赶出家门。

如今父亲、母亲,还有二姐,很快就要入土为安了,以前的一切就当过眼云烟。

大家一笔抹去。

以后我定然会好好孝顺大伯母。

求您念在我们姐弟一场,替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在祖父面前说个情。

夏榕说罢。

对着夏堇深深作了一个揖。

若夏榕求她,是为了让夏知瑜葬在夏家祖坟,夏堇或许不会鄙视他,可现在,他只字不提父母。

只为自己以后能有安逸日子,她从心底看不起他。

榕弟。

你这会儿说,我们姐弟一场,可我被逼上花轿,你大伯母险些丧命的时候,你可有想到,我们是姐弟,是血脉相通的?夏榕表情一窒。

说实话,对夏堇,他有些惧怕。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有多恨她,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他知道母亲早就处心积虑要把她嫁给江世霖。

大姐,大姐夫对您这么好……你想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吗?夏堇冷哼,万一相公没有醒来,你还会唤我一声大姐吗?夏榕语塞。

他们全家都认定江世霖不会醒,特别是她的母亲。

他曾经不小心听到她对什么人说,江世霖死后,他们逼迫她的第一步,就是逼她立誓守节。

怎么,说不出话了?夏堇轻叹一口气,转身欲走。

大姐!夏榕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们一定会把大伯母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不需要。

夏堇断然摇头,母亲有我照顾就够了,不劳榕弟费心。

大姐!夏榕跪下了,低头说:如今父亲母亲不在了,我作为大哥,必须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

他们在郊外的庄子,一定过不惯的。

大姐,我们留在家里,只要有口饭吃就成了,绝不会让您为难,惹您厌烦……你们去郊外的庄子暂住,这是祖父的意思。

其实祖父没有把你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已经很客气了。

大姐,您就这么狠心吗?夏榕的声音高了几分,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恻隐之心?夏堇轻笑,续而高声质问:你摸着良心说,你对我们母女,对祖父,你有恻隐之心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等着,盼着二叔父继承家业,以后他再把整个家业传给你?就算是对你的亲姐姐,你若是有半点恻隐之心,你会眼睁睁看着她送死?我没有看着她送死!夏榕大叫。

你没有吗?夏堇盯着夏榕的眼睛,一字一句诘问:她被人退婚之后,四处招摇,上蹿下跳,身为亲弟弟,你劝过她吗?夏榕低头避开夏堇的视线。

他如何能对夏堇说,他劝过她,是她自己说,她的婚事早就尘埃落定,她的夫君强过江世霖一千倍,一万倍。

当初他相信了她的话,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她痴心妄想。

整个涿州城,条件强过江世霖的男人,难道是江世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