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55章 谎言

2025-03-25 21:45:45

一听夏堇的话,江世熙苍白的脸颊立马涨红了,半湿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紧贴他的脖颈。

夏堇莫名其妙,转头朝江世霖看去。

江世霖盯着江世熙,一字一句说:二哥,你应该也发现了,整件事并不是偶然。

我们只是不想错过任何细节,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转机。

江世熙垂眸躲避江世霖和夏堇的目光,低声说:她并不是妇人的装扮,不过她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裳,裙摆绣着木槿花。

我见三弟妹穿过……他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江世霖记得,因为夏堇喜欢木槿花,这身襦裙是他特意找人为她订做的。

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线。

江世熙不近女色,居然记得夏堇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

还有,他心虚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夏堇自然记得这身衣裳,不过她的注意力在另一桩事情。

她成亲半年有余,与江世熙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二伯,如果我记得没错,那身衣裳,除了池清居的人,没有其他人见过。

夏堇陈述。

她的父亲过世不足一年,那身衣裳虽是月牙白为底色,但配上苏绣的木槿花,再加上粉色的滚边,华贵的布料,整个感觉太过明媚华丽。

若非那是江世霖亲自拿回来,还献宝似的要她试穿,她根本不会穿给他看。

经夏堇这么一提,江世霖才恍然记起,因他赞她像清晨盛开的鲜花,她恼羞成怒,不愿再穿。

从始至终,只有他和丁香看过她穿那身衣裳。

他看江世熙的眼神瞬间有些不同,顺着夏堇的话追问:二哥,你是如何认得那件衣裳的?瞬间,江世熙的头垂得更低了。

像做错事的小孩。

感觉到江世霖逼迫的目光,他压着声音解释:那天我去池清居寻三弟,看到你们在院子里……后来我就没进去……这才印象特别深刻……他说得吞吞吐吐,艰难万分。

夏堇立马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江世熙亦是同样的表情。

相比之下,江世霖仍旧一派闲适,慢悠悠地说:二哥,就凭一件衣裳,你就上当了?江世熙语塞。

他想解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夏堇转头问江世霖:看那件衣裳的料子,应该不便宜吧?江世霖随意点点头。

他从没告诉任何人,衣裳是他专门找人订做的,而且叮嘱了店家,再不许给别人做同样的衣裳。

理论上,整个涿州城再没第二件。

江世熙看了看两人。

焦急地说:三弟,三弟妹,我只是想过去解释清楚,整件事和大哥无关。

大哥把我拦在门外,我……他愁眉深锁,三弟妹。

能不能劳烦你请三小姐说出事实?这……夏堇一脸为难,说实话,在我未出阁之前。

与三妹的感情并不好,她恐怕不会听我的。

她抬头看着江世霖,问道:相公,依你想来,大伯父。

还有大伯,他们会如何处置这件事?若是大哥心意已决。

大概很快就会有结果。

而大伯母一心想为大哥娶一位名门闺秀……我……我这就去告诉所有人,是我做了有损三小姐名声的事……江世熙转身就往外跑。

江世霖急忙拦住,问道:二哥,你想如何处置这件事,你可想好了?若事情闹开,你要用什么理由退亲?就算三叔父他们不求正妻的名分,你要如何向你的未来岳家解释?到时就算你说真话,他们也未必会相信。

闻言,江世熙一脸恼恨,手足无措,急得团团转。

江世霖接着说道:你过来找我们,是想木槿帮着说情?他摇头叹息:不要说木槿与她的二叔父、三叔父两家感情都不好,就算感情再好,你让她怎么说?难道她能要求自己的叔父把堂妹送去庵堂?一夕间,江世熙整个人都懵了。

夏堇奇怪地朝江世霖看去。

若是从她的祖父着手,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为什么要吓唬江世熙?短暂的沉默过后,从院门外走来两个小厮,是江世澈的随从。

两人客气地请江世熙过去说话,说是江世澈正在找他。

江世熙浑浑噩噩跟着他们走了。

江世霖目送三人离开。

相公,我不明白。

夏堇眼带疑惑。

按我猜想,大哥这是要把二哥隔离起来……大伯难道真会娶三妹?应该不会。

江世霖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吕嬷嬷问:她身上的衣裳,是什么花色,你能看到吗?夏堇循着他的手指看去,惊道:二伯不可能看到裙摆上的木槿花!当日,她穿着那条裙子在院子内与江世霖说话。

他们既然没有发现江世熙,就表示他一直在院门外。

他不可能把她的穿着看得那么仔细。

想到当时的情形,夏堇再次红了脸,低声埋怨:就算他没有看到木槿花,定然看到我们当众搂搂抱抱……我和自己的娘子,在自己的院子亲热,关别人什么事?我们在说正经事。

夏堇看了看江世熙离开的方向,不如我去探一探三妹?也好。

江世霖点头,我请祖父找伍师爷过来,审一审陈妈妈她们,希望能有收获。

说罢,他又叮嘱夏堇:你去探她的口风,千万不要表态。

如果可以,看一看二哥口中的‘衣裳’,是不是真的与你那件一模一样。

还有,带着丁香和吕嬷嬷,不要让她们离开你半步。

你若是半个时辰没回来,我会过去找你……我知道了。

夏堇轻笑。

今日,自他们踏入夏家,事情一桩接一桩,没一刻消停。

她很累,心累,但是有他的关切,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他会爱她多久,此刻的他情真意切,这就够了。

夏堇前往三房之后,江世霖命来喜去成衣铺问问,那身木槿花的襦裙,他们可曾做过第二件,或者有什么人问起过。

他交待妥当,这才回到屋子。

夏佥依旧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

祖父,在不久之前,二叔父已经替夏建新一家除了奴籍。

如今他死在家里,他的女人又不依不饶的,我的意思,还是应该交给衙门处置。

江世霖直言。

像夏建新的女人那种妇人,最会耍泼闹事,没有衙门的官差吓一吓她,不知道她会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至于陈妈妈,恐怕她早有必死的决心了。

夏佥微微睁开眼睛,问道:你三弟来找你,是为了三丫头落水的事?他已经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祖父,那件事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

江世霖直接截断了话题。

夏佥惊讶地看他。

此刻的夏家正被江世霖掐着脖子。

他若是要求将夏蕊送去庵堂,他不得不点头。

若说江家二房不想理会大房的事,刚才江光辉就不该是那个态度。

他糊涂了。

祖父,夏建新并非奴籍。

江世霖重申。

今日家里人多,把那女人弄哑了,全都送去衙门吧。

夏佥知道,江家与衙门的关系很好,朱云奇对江世霖十分欣赏。

就算陈妈妈一口咬定是江世霖和夏堇指使她杀害夏建新,也一定不会传出不利于江夏两家的流言。

江世霖并不赞同夏佥的决定。

他劝道:祖父,家里虽然有不少客人,但总不上衙门人多口杂。

再说,您不想知道,是谁指使她诬陷我和木槿吗?夏佥不想衙门的人出入自己家的大门,但见江世霖态度坚决,他即便不乐意,也只能点头。

江世霖得到他的许可,赶忙安排下人去衙门请伍师爷,又命人把陈妈妈带到夏佥面前。

陈妈妈被两个婆子拖入屋子,无力地趴在地上,眼神涣散,脸色发白。

江世霖瞧着有些不对,但他猜想,应该是吕嬷嬷陪着夏堇去找夏蕊的时候,生怕她大吵大闹,给她喂了药。

他沉声说:我们知道,你忠心为主,可你也知道,你的二小姐都做过什么。

陈妈妈紧咬嘴唇,不断摇头,呜呜呜直叫。

江世霖遣走了屋内的下人,又道:你的二老爷,二太太做过什么,你也心知肚明。

如今死者已矣,你唆使榕弟威胁木槿,也是希望活着的人能有好日子。

为了他们,你也该说出,是谁让你诬陷我们。

陈妈妈依旧呜呜呜叫唤。

她这是怎么了?夏佥询问。

回祖父,刚才我怕她胡言乱语,被不相干的人听到,传出闲话,所以找东西卡住了她的喉咙。

待会儿把东西拿出来,她就可以说话了。

江世霖解释。

这里没有旁人,再说伍师爷应该很快就到。

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夏佥说罢,唤了一个婆子进屋,命她把陈妈妈喉咙里的东西取出来。

婆子一把捏住陈妈妈的下巴,伸手去取她嘴里的东西。

哪知道陈妈妈突然发难,挣脱婆子的钳制,同时狠狠咬住她的手指。

婆子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陈妈妈脸上。

陈妈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同时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