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300章 装模作样

2025-03-25 21:45:45

夏知贤趴在地上,肩膀抖得十分厉害。

夏佥低头看他,面色青灰。

夏堇早就对他说过这种可能性,他一直没有求证。

你是怎么做到的?夏佥觉得自己的声音遥远而恍惚。

江世霖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他生气,但那些话都是事实,是血淋淋的真相。

父亲!夏知贤哭着大叫一声,懊恼地说:是黄氏用美色迷惑我。

我一时没有经受住诱惑……父亲,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他越哭越伤心,嘴里解释着:当时我想着,她不过是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算活着,也没什么所谓……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夏佥的脸色更加阴沉。

我收买了下人,换了父亲给她的药……啪!夏佥又是一巴掌打在夏知贤脸上,还有呢?没有了,没有了!夏知贤连连摇头,她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们事前说好,两不相干……那一年前呢?你还不老实!闻言,夏知贤一下瘫坐在地上。

夏佥问起一年前,不过是试探,可夏知贤的样子告诉他,他果然和大儿子的死有关。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浑浊的泪水从脸颊滑下。

父亲!夏知贤跪着上前,紧紧抓着夏佥的裤脚。

不待他说话,夏佥一脚踢开了他。

今日之前,夏知贤夫妻三番两次找上他,哭诉夏堇派吕嬷嬷谋害他们。

想到江世霖说的那些话,他厉声问:你为何要谋害你大哥?没有,父亲,我指天发誓,我绝没有谋害大哥。

都是黄氏威胁我的,我没料到她居然会谋害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夏佥怒目圆睁。

夏知贤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他一直以为黄氏早已离开涿州,结果黄氏突然找上他,说紫鸢是他的女儿,以此威胁他。

他无奈之下才替黄氏传话给夏知翰。

他本来以为夏知翰不会去见黄氏,但他一口答应了,还让他帮着租车,状似不想冯氏知道黄氏还活着。

因为他害怕事情牵扯上自己。

所以买通夏知瑜的手下去车行租车。

说到这,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若是他知道黄氏会谋害夏知翰。

他绝不会替她传话。

夏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夏知贤接着陈述,第二天,当他知道夏知翰过世,本想坦诚一切。

但黄氏又用紫鸢威胁他。

他与黄氏确实有过夫妻之实,因此只能受她威胁。

夏堇两次回门,都是他暗中协助紫鸢。

不过他一点都不知道夏知瑜夫妻给冯氏下堕胎药的事……夏佥听着他一五一十交代,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用拐杖打死他,可是看着他泪流满面。

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又慢慢放下了拐杖。

夏知贤见状。

哭得更伤心了,不断地说,是自己该死,是自己受黄氏迷惑,但他犯的错。

不该祸及妻儿,所以请夏佥不要驱除他们离家。

他愿意一命抵一命。

去地下向夏知翰请罪。

说罢,他对着夏佥猛磕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眼前。

夏佥本就已经心软,看他这副样子,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满心想着,夏家的悲剧都是黄氏一手造成,一切都是黄氏的错。

夏知贤偷偷看了看夏佥的表情,嘴角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的笑。

他说得没错,富贵险中求胜,如今夏知翰、夏知瑜已死,论资排辈,理应由他继承夏家。

夏家虽然已经败落,但烂船还有三分钉,凭什么便宜了那个夏明辉。

过去的事,既然瞒不了,就只能承认。

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已经无所谓了。

今日他只需求得夏佥的原谅,将来他有的是机会对付冯氏和夏明辉。

夏堇和江世霖想得再周全,他们身在江家,很多事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要他们一家齐心,再加上和江家大房结了亲,以后还怕对付不了软弱的冯氏与年幼的夏明辉?夏知贤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夏家的田产地契全都落在了自己手中。

另一厢,江世霖没有细问丁香和吕嬷嬷,夏家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命她们回池清居向夏堇交代,自己则去了明月楼。

明月楼中,春娘和伍师爷分别去酒铺查问过,知道是谁去酒铺购买烈酒,是谁把烈酒摆放在后厨。

可惜,他们谁也找不到那人,只是得知他因为不小心洒了酒在江世霖身上,被他辞退,这才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江世霖昨晚就命那人出城,永远不要回涿州,自然知道春娘和伍师爷找不到人。

他细细询问他们,可曾发现是谁纵火,又是谁打破酒坛子。

可惜,在他的悬赏告示激励下,提供线索的人很多,但真正有用的线索一条都没有。

伍师爷无奈之下说,纵火之人很可能就是购买烈酒的小厮。

江世霖没有表态,只是客气地请求伍师爷继续追查,千万不要错过任何线索。

另外,他又叮嘱他,不需要找邻居核实,他们为何突然离开涿州。

他怕打草惊蛇。

如今的他们正与幕后之人玩一场似是而非的心理战。

谁先被对方看透,谁就输了。

伍师爷离开后,春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世霖。

她很清楚,她和伍师爷查知的小厮,之所以能把酒坛子摆在后厨,全都是江福茂事前打点。

江世霖命她隐瞒江福茂的存在,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江世霖设的局。

她想不透,也不敢想,只是觉得江世霖自受伤醒来之后,比以前更难懂了。

还有什么事吗?江世霖询问春娘。

三爷,去年你亲自挑了几个姑娘,送去学才艺了。

那时候您说过,让她们学个一年半载,然后办一个才艺比拼。

我想着,是不是趁着这几天歇业,命她们回来熟悉一下?如今绿萝不在了,香兰等人年纪也大了。

李公子、王公子等人渐渐来得少了。

她不敢说,因为江世霖不再日日与公子哥们厮混玩乐,就算偶尔过来应酬一回,也不像以前那般玩闹,这让其他的纨绔子弟慢慢觉得明月楼不怎么有趣了,直接导致营业额下跌。

江世霖想了想,皱着眉头问:有这事?我不记得了。

你若是觉得她们学得差不多了,就让她们回来吧。

至于你说的香兰等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春娘惊讶地看了看江世霖,表情仿佛在说。

你真的不记得了?见江世霖不解地看她,她提醒:三爷,这回是不是像以往一样。

让她们先伺候您?她必须得了江世霖的准信,才好安排。

江世霖听到这话,险些洒了手中的茶水,可是听春娘说得理所当然,他相信这是惯例。

想着夏堇明明吃醋。

却又装着没事的模样,他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不是说,王二他们来得少了吗?不如办个竞投,让他们选自己中意的姑娘。

三爷,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春娘眼中的诧异更甚。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江世霖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一直以来。

除了绿萝姑娘,其他的姑娘,若是三爷亲自挑选的。

她们的第一次说是伺候您,其实您都是和王公子他们一起……春娘虽然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她毕竟是女子,说到这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小心斟酌措词。

缓缓吐出一句:……与几位公子一起品鉴。

说完她又补充:这是不收银子的,一般都是在三楼最大的那个雅间。

听闻这话。

江世霖急忙掩饰心中的惊愕。

他想也没想便问道:这只是一向的惯例,还是我与他们的约定?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其实也不算是白纸黑字的约定。

据我所知,上次王公子他们约您去府上‘游玩’,您恰巧有事没去。

这次您如果想揭过这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不过,三爷多次爽约,王公子他们在私底下说,您自从成了亲,整个人都变了。

春娘的话,再加上王二张超等人的邀请,江世霖终于意识到,受伤前的自己到底有多重口味。

他问春娘:王二他们怎么说的?他们应该知道,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也只是偶尔听到几位公子说,没有三爷,他们觉得玩什么都不够刺激有趣。

他们还说,您什么样的姑娘都见过,却对三奶奶喜欢得紧,一定是三奶奶有什么过人之处……见江世霖变了脸,她急忙咽下了后面的话。

她已经尽量挑能听的话说了。

江世霖隐约听到江福茂在门外与人说话的声音,他敷衍地对春娘说:你说的我知道了。

至于到底如何,你把那些姑娘叫回来,我看过之后再议吧。

春娘点头应下,转身出门,换了江福茂入内。

江福茂才关上门,还不及转身,江世霖急切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江福茂点头答道:回三爷,大爷出了大门之后,马车一路往西,但他半途又折去了药铺,他身边的两个小厮雇了牛车去义庄处置尸首。

在下打探了一下,据药铺的伙计说,大爷前一日便与掌柜的约好,今日清点存货。

看起来大爷从未打算亲自去义庄。

至于如何处置尸体,在下派人一路跟着牛车。

暂时只知道他们在出城门前,买了两口棺材。

江世霖满心失望,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问道:若大哥决定去药铺,出门后不该往西走。

停放尸首的棺材就在城西的郊外。

江福茂回道:我也觉得奇怪。

马车行走的街道分明就是直通西城门的,但在下一路跟着,大爷并不似遇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话,临时改变主意。

正因为这点,在下这才去药铺悄悄打探了一下。

这会儿已经命人守着药铺。

江世霖一时吃不准,江世澈到底只是单纯想帮忙,还是想确认黄氏是否已经变成焦尸。

他吩咐江福茂,时刻注意着江世澈,便打算回家吃饭,下午再与夏堇一起审问黄氏。

他才走到明月楼的后门口,就遇上了夏堇派来的丫鬟。

原来夏知贤正在江家负荆请罪。

江世霖一听这话便明白,夏佥定然再次原谅了夏知贤。

得知夏知贤已经被江光辉派人拉去客厅,由管家陪着说话,他反而不急着回江家,转道往夏家而去。

夏佥得知江世霖来了,直觉以为他这是送夏知贤回来。

他走出内间,见江世霖独自一人站在门口,问道:世霖,只有你一个人?江世霖知其意,故意回道:祖父,您若是想念木槿,下次我再陪着她一起回来。

夏佥微微一愣,打量江世霖。

江世霖没待他开口,说道:祖父,我想来想去,今日还是想见一见三叔父,不然回去之后,我没办法向木槿交待。

你还没有回去过?是啊。

江世霖理所当然地点头,接着解释:祖父知道的,昨夜明月楼起火,虽然已经交给衙门调查,但那边有不少琐事。

所以我刚刚从明月楼过来。

他停顿片刻又道:此刻三叔父不方便见我吗?你三叔父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江世霖拧眉,不是说三叔父病了吗?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般问:祖父,三叔父不会是找木槿负荆请罪了吧?其实,很多事他也是有苦衷的……苦衷?江世霖不屑地笑了笑,难道岳父的性命,仅仅是‘苦衷’二字可以概括的?世霖,他已经如实交代了所有事情。

真正杀害知翰的是黄氏。

堇儿就算有恨,有怨,也应该冲着黄氏才是……看起来三叔父果真把什么都交代了。

江世霖打断了夏佥,反问:祖父,凭借三叔父的片面之词,您怎么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以及事实的全部?您是如何判断的?世霖,得饶人处且饶人……好,先不说三叔父所言是不是真相。

他趁着我不在家,去找木槿又有什么目的?他一个长辈,找晚辈负荆请罪,这是逼迫木槿不得不原谅他吗?不管木槿是否原谅他,这事传到外面,让其他人怎么看木槿?祖父,三叔父是您的儿子,难道岳父就不是?您想要家和万事兴,就可以不顾是非曲直,包庇用心险恶之人,罔顾守寡的媳妇和失去父亲的孙女吗?****明天就能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了,好紧张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