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的行人大多已经散去。
江世霖和夏堇听到小潘氏的话,心中奇怪。
江世霖吩咐家丁,先护送小潘氏和夏堇回家,自己再去找江光辉等人。
众人行至大门口,江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在一旁。
小潘氏远远听到女儿的说话,循声望去,就见江光辉抱着江敏惠,一旁跟着江世雲,三人在两名小厮的陪伴下,正往他们走来。
江世霖正与夏堇说话。
见小潘氏停下脚步,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江光辉正与江敏惠说得高兴,江世雲挥手与他们打招呼。
他们的身后,一个男人戴着硕大的帽子,遮掩了容貌,亦步亦趋跟着。
江世霖瞬时沉下了脸,急促吩咐夏堇上马车,自己则疾步朝那个男人走去。
男人察觉到他的动作,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江光辉身后的两名小厮用力砍去。
所有人措不及防,只听小潘氏惊呼一声,四周尖叫声一片。
男人瞪着快步走向自己的江世霖,伸手就去抓江世雲。
江世霖飞速冲上前,可惜他与江世雲离得远,眼睁睁看着他落入男人手中,他唯有推开江光辉。
男人狞笑,冲着江光辉大声叫嚷:江老爷,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是能让你眼睁睁看着儿子丧命。
话音未落,江世雲的脖子已经现出一条血痕。
他大声哭叫,裤子已经湿了。
江光辉这才回过神。
他尚不及反应,小潘氏已经从他手中抱回江敏惠,护在身前。
我根本不认识你。
江光辉说着,欲上前夺回儿子。
江世霖急忙拉住他,对着男人问道: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六弟?他看到男人的匕首并未刺入江世雲的脖子,只是浅浅地留下一道伤口。
江光辉又急又怒。
附和道:对,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银子?银子?男人冷笑,我不要银子,老子要你们偿命!说罢,江世雲脖子上的献血染红了他的衣领。
六弟年纪小,还不懂事。
既然你想报仇,不如我和他交换。
不行!未等男人做出反应,江光辉断然摇头。
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江世雲,低头对他说:你都看到了,你父亲宁愿牺牲你。
也要保全你三哥。
江世雲不敢反抗,只是一味嚎啕大哭。
眼见着男人抬手就要把江世雲抓起来扔在地上,江世霖毫不犹豫冲上前。
那一瞬间。
夏堇只觉得呼吸快停止了。
她看到江世霖接住了江世雲,可是在他转身护着江世雲的时候,匕首划过了他的手臂。
男人露出狰狞的表情,双手握住刀柄,刀刃眼见着就要插入江世霖的脊背。
你们都是死人吗?江光辉的声音仍旧在空中飘荡。
整个人已经冲了过去。
他肥胖的双手紧紧抓着刀刃,鲜血顺着刀锋滴落。
不待家丁们一拥而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开江世霖。
江世霖把江世雲推给家丁,转身就是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后背。
家丁们还没看清楚。
男人已经重心不稳,狼狈地趴在地上,匕首嘭一声落地。
父亲!江世霖一手握着江光辉的手腕。
一脚把匕首踢得远远的。
江光辉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高声命令: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重重有赏!说罢又是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背上。
男人在顷刻间吐了一口鲜血。
可他像失去了痛觉神经一般。
目光紧盯着江世霖。
他伸手抓住江世霖的脚踝。
江世霖条件反射地踢开了他,他却不顾疼痛。
再次扑向江世霖,被一拥而上的家丁们擒住了。
等一下!江世霖示意众人住手,回头对江光辉说:父亲,不如问清楚缘由,再处置他不迟。
我怕他是受人指使的。
男人哈哈大笑,奋力挣扎。
不过他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家丁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动弹不得。
他骂骂咧咧,大叫江光辉一定会遭遇报应。
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被堵上了嘴巴。
江光辉从来都不是勇猛的人。
他眼见江世霖有危险,这才不顾一切冲上去。
这会儿危险过了,他痛得哇哇大叫,冲上前又是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胸口。
夏堇自看到江世霖受伤,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双脚似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看到江世霖拉住江光辉,大半个衣袖都被鲜血濡湿了,急忙上前提醒:相公,你的手臂,得赶快止血才是。
江光辉想起两个儿子都受伤了。
他沉着脸吩咐下人马上请大夫,暂且先把男人押回家,等候发落。
江世霖对夏堇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夏堇看他笑得不以为意,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
她想责备他,不该鲁莽地冲上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用自己的手帕替他绑住伤口。
一旁,江光辉瞥了一眼江世霖和夏堇,任由小潘氏为他包扎伤口,嘴里叫喊着让她小心一点。
小潘氏也是惊魂未定,只能用颤抖的双手帮他按着手心,又吩咐下人照顾江世雲和江敏惠。
一行人回到江家已经过了子时。
蘅安院内,小尤氏见儿子受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埋怨小潘氏。
直至江光辉大喝一声:我还没有死。
她才止了眼泪,搂着儿子默默坐在一旁,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怨恨。
池清居内,江世霖让大夫处理了伤口,便由夏堇陪着,回来换衣裳。
见夏堇紧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他笑道:已经没事了。
再说,你也听到大夫说了,伤口很浅,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还说没事!夏堇的语气抬高了几分,生气地说:那时候,若不是父亲冲上前,说不定,说不定……她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江世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她。
若是江光辉没有突然冲过去,他一个转身就能避开刀锋,抬腿把男人绊倒。
他一直知道父亲十分偏疼自己,可是他没料到,这种疼爱居然能让一向养尊处优的他空手抓白刃。
这份勇气不能人人都有的。
没事了,别担心。
他轻拍夏堇的背,低声安慰,又低头在她耳边说:放心,有你在,我怎么舍得去死……夏堇急忙捂住他的嘴唇,生气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
好了,我没事,别哭了。
江世霖伸手替她擦拭眼泪,故意夸张地呲牙咧嘴,嘴里叫嚷着: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好痛,我看,明天大概拿不了筷子了,你得喂我吃饭。
你明明伤的是左手,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好吧。
江世霖正色点头,用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声承诺:我真的没事了。
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小心,不让你担心。
夏堇重重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懊恼地说:我眼见你受伤却束手无策。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吸气了。
别想了,不会有下次的。
夏堇再次点头。
片刻,她对江世霖说:相公,现在想想,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人嘴上说怨恨父亲,可他似乎一心想要你的性命,而非父亲。
他抓了六弟,好像也是为了引你过去。
你也发现了?江世霖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其实他若是想报复父亲,之前有的是机会。
可他偏偏等到父亲回来才动手。
还有,他今日的行为,根本就是自杀式袭击。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抓住,然后严刑逼供。
你的意思,他故意让我们抓住他?为什么?我不知道。
江世霖摇头。
他替夏堇擦干眼泪,说道:今日是元宵,事情闹得这么大,冯大人不可能装不知道。
明日一定会上门要人。
我想现在就去审一审他。
也好。
不过你要小心伤口。
江世霖看她一脸担心,只差在脸上写着:我不放心,我想和你一起去,他道:若是你不害怕,可以远远看着。
那人就关在前院的倒座,父亲也答应,让我好好审问他。
真的可以吗?夏堇诧异。
男人不是一向觉得,女人不该管这些事情的吗?我知道,我没回来,你肯定不愿意睡觉。
与其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还不如随我一起去。
父亲既然说了,有了结果再告诉他,就不会亲自过问了。
江世霖说完,唤丁香进屋替夏堇洗脸梳头,自己也在长顺的协助下换了干净衣裳。
小半个时辰后,江世霖携夏堇去了外院。
他让夏堇在门外等着,一个人步入房间。
男人看到他冷哼一声,高高抬起下巴,表情仿佛在说:我虽然落在你们手中,但我无怨无悔。
俗话说成王败寇,你想怎么处置我,我认命就是。
江世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盯着他。
他确认,自己并没见过他,至少在他受伤之后没见过他。
至于他的父亲,他也表示,他压根不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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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软件,我记得密码,却不记得用户名,呜呜,平时都是自动登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