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正准备换上工作服,门板一把被人拉开。
接着楚信风迈着大步意气风发的走进来,黑西裤白衬衣,几天不见依旧无尽的清爽明快。
却引来她一阵咆哮:楚信风!你不知道这是女士更衣室么?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楚信风抬了抬下巴,无所谓的笑着: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哪里我没看过。
言诗诗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主,清白在他眼中还不及大白菜。
鼓了鼓腮帮子,讽刺:是啊,你多少不起,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衣的主。
你怎么不去死呢?楚信风已经挑过一张椅子坐下,两手插在裤袋里,半眯着眼睛打量她。
这个女人有魔力,再多的负累只要一见到她就像打开枷锁释放了,不觉然的轻松。
嘴角咧得更甚,就连语气都开始变轻:怎么好像一天一个样啊。
言诗诗抱着工作装睨他:什么样啊?楚信风已经将人拉过来,手上一用力迫使她凑近些,攥着她的手腕吹口哨:一天比一天漂亮,真的,跟仙女似的。
言诗诗一脚踹出去,没想到他会不躲闪,板整的西装裤瞬间一个明显的鞋印子,她抬眸,他还在微微的笑着。
言诗诗一把甩开他,轻啐了句:没脸没皮。
楚信风若无其事的挑眉:要脸的吃不饱。
脸皮厚你就猛吃,撑死你。
言诗诗不跟她贫,歪着头下逐客令:楚总,要没事您先出去可好?我要换衣服了。
行啊,还知道我是你老板,我真当以为你比孙悟空本事呢,可以藐视如来佛主的手掌心。
他喊过一嗓站起身,即时扳正她的肩膀,连笑都没了:说吧,什么时候学的钢琴?什么时候会的英文?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到底是谁?这些天他一直被锁事缠身,装着这个疑问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
今天真正能来酒店时,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言诗诗微微沮丧,看吧,起初不想锋芒太利,就怕被人一眼看出端倪,结果还是逃不过。
他们这种人多在意身边人的动向她很清楚,都是妖孽极的人物,周身百厘又岂会容纳其他身份不明的人,谨慎有时对一些人的安好,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也幸好,她早有防备。
再抬头,看着他的时候晶亮的眼里都能挤出水来,见楚信风不自知的一耸眉,她便戚戚诉起来:都是自己偷偷学来的,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家里没钱,书也不让念,一些奢侈的爱好更是不用说了。
不过有一个城里的亲戚,去住过几次,那家的女儿有,钢琴都是从那里学来的,英语也是。
也许是感兴趣的缘故,学一点就能慢慢领会很多,进城卖猪时就去书店买几本,闲暇的时候慢慢看。
嗓子越发浑浊,挣脱他的钳制抹眼泪:楚信风,你有过那种想得到一样东西,它就近在眼前,看着又那么轻而易举,却是拼了全力都得不到的感觉吗?楚信风瞳孔蓦然缩紧,定定看她良久,抿了抿嘴角沉沉道:那种感觉我知道。
何止知道,简直太熟悉不过。
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明明触及得到,现实却说那人正要一点点离你远去。
言诗诗在他身上看到落寞的东西,一时间怔忡得不知作何反应,她可以理解成是她这个故事编排得太过生动了么?楚信风将人拉近些,用指腹抹去她眼睑下的那点水渍,言诗诗眼泪汪汪的小模样让他心疼。
无论这番说词是真是假他都选择相信。
只因她的话触及到了他的疼,几天来混沌的思绪一下被猛烈敲醒,他没得到就是没得到,拼了全力又怎么?言诗诗以为大获全胜的时候,楚信风又堪堪回过身说:还有,秦夜说了,这段时间你归我管。
沾沾自喜的人像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什么意思?楚信风笑得很是玩味:多给你点差事做,他说你闲暇时间太多会在家里滋长不良风气。
不是我说你,赌博可不是个好习惯。
顿了一下,又说:玩不过就放赖更不是个好习惯。
言诗诗几经蹂躏的上衣一下扔飞出去:你丫的,滚出去。
本来没什么事可做,结果有了楚信风这样一没事找事,便时时刻刻都很难闲下来了。
午饭时间终于可以喘口气,一个员工叫上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刚走到半路就被迎面走来的楚信风拦下,当时身后还跟着几位高管边走边谈论事情,她一出现话题蓦然停下。
楚信风还是一脸正色,下命令:到办公室等我。
于是在一干人各种眼光的打量下,她只得乖乖的折了回去。
之前她也想过要反抗的,可是被楚信风一句话就灭尽了胆识:言诗诗,你敢违命不从试试看,信不信除了我这一家,整个F城就没哪个地方敢聘用你。
她信,她怎么不信。
这叫什么?资本家专权当政的时候,什么缺德的事干不出来啊。
楚信风一进来,就见言诗诗鼓着腮一脸愤青样。
一听到声音,即刻情绪武装,怒目相向。
那样的表情,像不良的未成年少女。
难怪秦夜要将人好好管制起来,这样的人精一但坠入魔道就毁了。
实质上,他深知秦夜为什么要他将人看管住。
将手上的餐盒放到茶几上:别跟我欠你八百万似的,我也是受人所托。
来,吃饱了再较劲。
说完绕到桌子后,顺手抽出一沓文件看。
言诗诗觉得他这叫非法拘禁。
Boss就能侵犯人权了是不是?不是,秦夜凭什么让你用身份压制我啊,不想让奶奶打牌不打就是了,不就在秦家支了那么一次局么。
定然是起初嬴了他的庄美人心里不痛快了。
楚信风半晌抬起头看她,说起话来也是一本正经:言诗诗,人要长脑子,这里的人跟你手下的那几头猪不同,不是饿了就要吃,发情了就交配,很多心思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言诗诗愣了一下,感叹着去茶几前吃东西。
是啊,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她看不出,真的看不出。
酒店高管的正常下班时间到了,人流渐渐散去,她挨个房间进行打扫,推开老总办公室的大门,楚信风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一门心思跟她死磕。
言诗诗掐着腰哭笑不得:楚信风,你怎么那么听秦夜的话啊?楚信风微微一笑,抬起手腕看时间。
然后指点江山:快干活,接你的人马上过来了。
谁?言诗诗一句话才问出,楚信风的电话就响了,他站起身喊了一声秦夜,然后开始交差:人在这儿呢,你来吧,我马上下去。
言诗诗的活干到一半,就被推着去换衣服。
下楼时秦夜果然立在车前等人,难得不是西装革履的样子,休闲服穿在身上也是有型有款,引得进出酒店的人频频打量。
楚信风扯过她的肩膀,送过去:你家的东西,拿走。
秦夜何其流畅的接手,一把擒过后当即打开车门塞到车里,砰一声,再将车门关上。
全没有人理会言诗诗的反抗不羁。
楚信风凑近秦夜一些,再说话声音压得很低:确定要先出手么?秦夜唇角轻弯,像在高档场所浅谈无比高雅的事,悠悠道:我喜欢先发制人,不喜欢受制于人。
不管为达这样的结果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种残酷的生存法则他接受,并且游刃有余,甘之如饴。
楚信风当下了然:知道了,什么时候你的人到了,我去接收。
言诗诗一路看向窗外不说话,任城市璀璨的霓虹灯零乱的划过脸颊。
半晌,秦夜转过头淡然的瞟她一眼:你这样子是心里不痛快?言诗诗猛然转过脸:秦夜,我是没什么好习惯,可是不就打了那么一次牌,最后你也全替庄桐赢回去了不是?凭什么再刁难人?他又不是不知她报了班,就算什么不学,也要按时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