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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ID:杨飞翔351316 随时欢迎你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金牌相公:独宠腹黑妻作者:冷烟花潇湘书院VIP2014-02-17完结已有1730201人读过此书,已有4694人收藏了此书。
已更新1350163字,作品已完成。
【内容介绍】:舒清鸾,相府嫡长女,知书达礼,温婉淑雅,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眼见圣旨即下大婚在际,却被人捉奸在床。
孽货!不知廉耻!让她去死,免的败了我舒家的门!生父绝然拂袖而去。
你无情,休怪本宫无义!曾经誓言相对的男人,欲将她杀之。
姐姐,何以你要如此不堪?姐妹情深的妹妹言辞指责。
鸾儿,你让姨娘很失望。
疼爱有佳的姨娘恼羞成怒。
三尺白绫,结束自己。
再次睁眸,绝地反击。
你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你生不如死!【片段一】:夜美人出浴,衣衫……男子灼目相视她泰山蹦于前不惊色,一抹娇娆尽显风华绝代:王爷可还满意所见?他倾城一笑:本王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
【片段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王爷何须为了一件衣服而失去手足?十足挑衅的话对着他说,十分暧昧的眼神对着她看。
她星眸潋滟,嘴角微扬,露着一抹比之狐狸还要狐狸的狡黠笑容:王爷,有人想穿你的衣服,你给穿不给穿?他眉头不带半皱一下,杯盖轻叩杯沿,风淡云轻: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谁动我手足,我让人穿他衣服!夫人若是喜欢,本王找足一队人去穿了他的衣服。
她嘴角含春,笑如桃花:不好意思,我家王爷没有与人共穿衣服的癖好。
您若有此癖好,请另寻他人。
恕我们夫妻不奉陪!001 被人设计001日落西斜暗红色的余晖斜照在地面,铺出一层浅浅的朝晕。
美妇斜躺在贵妃软榻上,一袭桔红色绫绸长裙,外罩一方浅白色的锦纱,如睡美人一般的眯着美眸浅憩。
一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一个高贵优雅的飞云斜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天蓝色孔雀镶珍珠的金步摇。
就算是斜躺在软榻上,亦是让人觉的是一个美不可言喻的美人。
夫人。
一老妪推门而入。
事情都办妥了?没有睁开眼眸,只是不紧不慢的问道。
老妪脸上露出一抹事在必成的浅笑,弯腰,附在妇人的耳际轻声的说道:夫人放心,老奴都办妥了,绝对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这次,就算不死,以后也是再没脸做人了。
老太太以后还怎么护着她!妇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后的浅笑,缓缓的睁开双眸,眸中阴森一片。
老妪见状,立马的伸手双手将她从软榻上扶起,小心谨慎又讨好般的说道:夫人,小心着些,您现在可是有双身子的人,娇贵着呢。
曲宛若抿唇一笑,由着金嬷嬷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右手更是轻轻的抚上了自己那依然还是平坦如夕的小腹:鸢儿呢?金嬷嬷扶着她从内屋走出,在外间的桃木圆桌上边站立,然后整了整藤椅上的那方软垫,这才又扶着曲宛若坐下:小姐可懂事了,说夫人怀着小少爷累,这不亲自去后厨那为夫人熬着血燕呢。
边说边倒过一杯温水递于曲宛若,然后拿过放在一旁的蒲扇,站在曲宛若的身后侧,轻轻的为她摇扇驱热。
曲宛若拿着瓷杯,很是优雅的浅抿上一口,又将瓷杯往桌上一摆,拿锦帕轻轻的拭去嘴角处的水渍,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这孩子,怎的去后厨了。
金嬷嬷笑着应和:这叫母女连心。
这以后啊,等小少爷出生了,看那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说。
您看,相爷可紧着夫人和小少爷呢。
金嬷嬷越说,那越叫一个得意。
曲宛若那抚着自己小腹处的手亦是更加的温柔了,刚才还一脸阴森的表情,此刻亦是被一片柔情给替了去。
想着,只要今晚一过,除去了舒清鸾那个心头刺,七个月后,肚子里的儿子出世,那么从今往后,她在相府的身份与地位便是再也无人能撼动了。
相爷更是已经有言在先,只要儿子一出世,便上书太后,将她扶正。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姨娘,而是名正言顺的舒夫人。
她的鸢儿,从今往后,头上再也没有一个舒清鸾压着了。
娘。
正笑着,便听到一声清脆怡人的声音,随即便见着舒紫鸢端着一托盘,浅笑盈盈的迈着小步走来。
一袭水粉色的累珠叠纱拖曳长裙,挽着一个少女流去髻,乌黑的秀发垂披在身后,两支水粉色的牡丹玛瑙长苏流斜插于发髻上,随着她的步子,流苏左右摇摆着,倒是显的娇俏可人了。
再配之她脸上那纯情的浅笑,异显此刻的舒紫鸢是如此的灵动清秀,招人伶爱。
哎哟,我的小姐,快给嬷嬷。
你千金之躯哪是干这粗活的啊。
金嬷嬷见着舒紫鸢端着的那小托盘,一个快速的放下手中的摇扇,又一个快步的走至舒紫鸢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满脸心疼的看着舒紫鸢那如葱玉般的纤纤细手,可别使坏了这双小手,这可是以后要母仪天下执掌凤印的。
你这份孝心啊,夫人心里可紧着的,以后这样的粗活还是让嬷嬷来。
来,快坐下。
金嬷嬷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对着舒紫鸢说道,拿过一方锦帕递给舒紫鸢,让她擦拭自己的玉手。
然后端过托盘上的玉碗,将托盘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摆,将玉碗递至曲宛若面前,笑意盈盈:夫人,来,小姐专门为您熬的血燕。
曲宛若浅笑着接过金嬷嬷递上的玉碗,舀起一勺轻吹一口气,很是欣慰的放进嘴里:偶尔就行了,鸢儿的心意娘知道,不过后厨那样的地儿,还是少去为妙。
放下手中的玉碗,拿过一方锦帕拭去嘴角的渍点,拉过舒紫鸢的纤纤玉手,金嬷嬷说的没错,我鸢儿的双手是以后用来执掌凤印的,以后可是在凤袍加身,母仪天下的。
娘可就指着你和你弟弟了,嗯。
舒紫鸢的双眸闪过一丝明亮,有些雀跃的看着曲宛若:娘,鸢儿知道。
曲宛若点头:过了今晚,相府便再没舒清鸾的立足之地。
别说相府,她将会成为整个天祈的笑话,除了一死,她别无选择。
鸢儿要做的事,便是等着坐上太子妃之位。
舒紫鸢的脸上露出一抹向往中带着期待的表情。
太子妃,这个位置将会是她舒紫鸢的而不再是舒清鸾。
舒清鸾,你们母女俩欠我们的,也该是时候还给我们了。
嬷嬷,可是一切都安排打点妥当了?没有留下什么吧?舒紫鸢抬眸有些不放心的望着金嬷嬷,可别让爹爹发现些什么。
金嬷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曲宛若抿唇一笑,一脸不以为意的看着舒紫鸢:就算你爹真看出了什么,那又怎么样?他比谁都不待见舒清鸾。
行了,鸢儿,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
你只要记住一点,相府是严父慈母女孝。
舒紫鸢的唇角浅浅的弯起了,浮出了一抹阴森又诡异的冷笑,那双与曲宛若有着七分相似的丹凤眼里,透着一份算计后的得逞。
就连站在曲宛若身后摇着摇扇的金嬷嬷,眼里亦是闪着一股抹之不去的阴森。
老爷也该回来了,我们也该去大小姐那走动走动,关心下她不久之后的大婚,我这个当母亲的也该给她一些良言戒告。
曲宛若从藤椅上站起,那美丽的脸上扬着一抹柔情四溢的浅笑,让人看不出一点的不妥之处。
夫人,小心着些,奴婢扶着您。
金嬷嬷小心的扶着她。
娘,您慢着些,既然是教导姐姐一些女儿家的事,那鸢儿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金嬷嬷,照顾着娘亲。
舒紫鸢很知趣的对着曲宛若说道。
对于舒紫鸢的反应,曲宛若很是满意。
浅笑着点了点头后,由着金嬷嬷挽着她走出绛绫阁。
兰心苑舒清鸾觉的无力,软绵绵的,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却怎么都睁不开。
浑身燥热,口干。
伸手不断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额头脸颊渗出细细的密珠。
槿儿,倒杯水给我。
可是却又无力出声。
觉得这个身子好似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半点不受自己控制。
她觉的自己很难受,可是却又无法言语,想睁眼,却又觉的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无法睁开。
只觉的似乎她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双手在解着她衣裳上的盘扣,甚至于那指尖滑过她肩头的肌肤。
不要!她想出想,她想推开那人,可是却有气无力,什么也做不了。
夫……奴婢见过曲姨娘。
金嬷嬷听到槿儿唤曲宛若为曲姨娘,正欲出言责骂,却见着槿儿又是一个侧身行礼,槿儿见过老爷。
听此,金嬷嬷恍然大悟,亦是一个转身,对着身后的舒赫侧身一行礼:老奴见过老爷。
嗯。
舒赫对着金嬷嬷拂了拂手,示意她起身。
老爷,你怎么也来了?曲宛若巧笑盈然的望着舒赫,我过来看看鸾儿。
舒赫拍了拍她的手背:宛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曲宛若抿唇柔情一笑:不会。
转身问槿儿,大小姐呢?还在屋内吗?槿儿脸色一变,身子微微的有些发颤,甚至于连额角处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小……小姐……在,不,不,小姐,不……不在里面。
边说边身子朝着门口处挡去,然后就是她的这个动作,却是让人觉的有一种欲盖弥章,此地无银。
混帐!舒赫一声怒喝,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小姐不在屋内,那你倒是说,小姐去哪了?!扑通!槿儿朝着舒赫重重的跪了下去,拼命的朝着地上叩头,连声求饶,老爷饶命,饶命。
小姐……小姐……在。
可是,可是……奴婢……曲宛若朝着金嬷嬷使了个眼色,金嬷嬷见状,将槿儿扶起,槿儿,你这是做什么?小姐在就在,不在就不在。
你这又是下跪又是叩头的,到底出什么事了?这眼见着小姐的婚期即临,皇上圣旨即下了,小姐能上哪去?再说了,大小姐向来大门不迈的,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
老爷和姨娘过来看望下大小姐,也至于你吓成这样。
然而,槿儿却没有因为金嬷嬷的这翻说辞而感到心安,而是更显的惊慌失措,大祸临头一般,再一次对着舒赫扑通跪下,老爷,槿儿知错了,求老爷饶命。
槿儿不该为小姐把门的……把门?把什么门?舒赫怒视着槿儿,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脚将槿儿踹开,又一脚将那紧闭的木门踹开,直朝舒清鸾的闺房而去。
曲宛若与金嬷嬷相视对望,露出一抹奸笑,对着槿儿摆了摆手后亦是朝着舒清鸾的闺房而去。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孽货!不知廉耻!舒赫悖然大怒的声音传来。
床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凌乱不堪。
男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女子,媚眼如丝,嘴角含春,香肩外露。
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舒府嫡出大小姐,舒清鸾。
老爷,发生何事……天啊,鸾儿,你……后来跟上的曲宛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让她去死,免的败了我舒家的门!舒赫狠狠的剐一眼衣衫不整的舒清鸾,绝然拂袖而去。
爹,不是这样的,女儿没有——------题外话------新文,求包养啊求包养…。
002 一片真心错付郎002舒清鸾看着舒赫那头也不回的绝然离开,再看看此刻自己凌乱的发丝,不堪的衣裳,以及因为舒赫又离去如木鸡一般呆楞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同样衣衫凌乱的男人。
舒清鸾的视线转向了站在她面前,还处于一脸不可置信的曲宛若身上:姨娘……她的声音微颤中带着隐隐的求助,她希望一直以视她如己出疼爱有佳的姨娘会相信她。
然而……鸾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曲宛若双眸怒视着舒清鸾,手指指着床上的男人,眼眸里透出的尽是浓浓的失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是相府的大小姐,你是要和太子拜堂成亲的,你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你虽然不是姨娘亲生的,可是姨娘自问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一直对你视如己出,尽心尽力的教导你为人处世。
鸾儿,你这么做对得起姨娘,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爹,对得起你已经过世的娘亲吗?为什么,你要做出这么令人羞耻,有辱门风的事?曲宛若一脸伤心欲绝的看着舒清鸾,那双美丽的单丹眼里甚至还噙着两汪因伤心过度而含溢的泪水,让人觉的真真的是因为舒清鸾做出了令她伤心绝望的事而痛苦。
舒清鸾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刻会是对她疼爱有佳的姨娘精心设计的,看着曲宛若那因为伤心而自责的表情,舒清鸾因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她又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此刻的这一幕,满腹的委屈无从诉。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而下,不断的摇着头:姨娘,我没有。
鸾儿真的没有。
姨娘,你相信我,鸾儿时刻谨记您和父亲的教诲,从来没有做出过有失身份,有辱门风的事情。
姨娘,鸾儿……姐姐,对不起。
曲宛若打断了舒清鸾的话,略显痛苦的看着那与沈兰心如此相似的脸颊,妹妹有负你所托,没能教好鸾儿,才会让她做出这般任性却又有辱家门的事。
姐姐,你在天有灵,你教教妹妹,我该怎么做?姨……大小姐!突然,床上的男人,一个趄趔,从床上滚爬下来,抱住曲宛若的腿,舒夫人,求你成全我和大小姐。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小姐根本就不想当太子妃,她喜欢的是我。
舒夫人,求你成全我和大小姐……混帐!金嬷嬷一个巴掌甩在了男那细皮嫩肉的脸上,相府的大小姐也是你这等小厮可以染指的吗!金嬷嬷,把人带下去!曲宛若深吸一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了下双眸,而后沉沉的视着舒清鸾,没有说话,只是用着那令人窒息一般的眼神踱视着舒清鸾。
是!金嬷嬷一把揪起衣衫不整的男人,跟我走,有你好果子吃。
舒清鸾含泪摇头。
鸾儿,你太让我和你爹失望了。
你做出这样的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你是太子妃人选,你让太子何处?如果皇上和太子知道,相府又会面临怎么样的处境?鸾儿,路是自己选的,你好好的想想,你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如何不让相府受到牵连!曲宛若意有所指的说完这段话后,再看一眼舒清鸾,拂袖离开。
舒清鸾傻傻的立于原地,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曲宛若的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好好的想想,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如何不让相府受到牵连。
没有人相信她,爹不信她,姨娘不信她。
那么,他呢?他会相信她吗?……夜,微凉风轻轻吹过,传来沙沙的树叶摩挲声。
舒清鸾站在院中,仰头望着空中的明月,皎白,明亮,没有一点污秽。
紧拧的黛眉微微的松开了一点,满是愁虑的脸颊上亦是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样的美丽月色,她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看了。
一袭月芽白的及地流纱长裙,如同那夜空中的明月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一条宽宽的丝涤束在腰间,将她那精致优美的身段衬的更加完美。
垂柳髻上别着一支浅蓝色的莲花流,耳垂上一对同样花色的耳坠,在那银月的映射下,折射出浅浅的淡光,却是显的如此的苍凉,如同此刻的她,寒凉而又孤寂。
透过淡淡的月光,隐隐的还能看到左侧脸颊上那深深的五个手指印。
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右脸,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浅笑。
如杏仁般的眸中闪着掩之不去的无奈与苍凉。
脚步声传来。
舒清鸾没有回头,仅凭着脚步声,她已然猜到了来人是谁。
伴随着脚步声,她依稀还感到了一股肃杀的怒意。
嘴角处扬起了一抹自嘲的讽笑。
没话说吗?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隐忍,似是在很努力的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制着。
舒清鸾转身,月光下,男子颀长的身躯促立在她面前,狭长的凤眸与她对视,却已是少去了之前的那一份柔情,多了一份审视与杀气。
然而,舒清鸾却是扬起了一起堪比花娇般的媚笑,如玉般的剪瞳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涟漪,双眸定定的望着他。
已然,从他的眼神里,她读懂了一切。
他,与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
你不相信我?清雅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伤痛,心同样狠狠的刺痛着。
如果说,父亲那不问青红皂白的一个巴掌让她偿到了肉体上的痛,那么他此刻的态度则是让她偿到了心灵上的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爱到深处的男人。
她以为,他会和她一样,对她坚信不疑。
但是,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此刻的表情,都告诉着她,他不相信她!听到舒清鸾的话,南宫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鸷,双眸如猎鹰般的直视着她,大有一副欲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的意思,信?舒清鸾,看来本宫真是得好好的重新认识你一番了!既然你对本宫如此有情,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然本宫怎么对得起,你对本宫的这番情意!抬起她的下巴,指尖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
没有痛疼的感觉,心已经麻木。
原来,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南宫佑的手从她的下巴移至她的玉颈处,虎口微张扣着她的咽喉处,只要他那么微微的一用力,纤细的脖子便会折断,从断香消玉陨。
双眸与他对视,脸上那娇艳的笑容不曾敛去,缓缓的闭上双眸,由着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子哥哥,不要!急切中带着讫求的声音传来。
003 三尺白绫香消殒003南宫佑那张开的右手还扣在舒清鸾的咽喉处,月光下,他的脸阴霾中带着狠绝,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凸,隐隐作响。
舒清鸾则是脸上漾着如花般灿烂的微笑,双眸垂闭,半点也没有要挣扎反搞的意思,一心求死。
或许死在他的手里也是一种解脱。
既然没人相信她,那么如此苟活又有何意?太子哥哥,不要!鸢儿求你放过姐姐。
舒紫鸢扑通一声在南宫佑的左侧跪下,仰头含泪望着南宫佑,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楚楚可怜的讫求道:鸢儿知道,是姐姐有错,但是,太子哥哥,鸢儿求你看在与姐姐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求你饶过姐姐,不要伤害她好吗?姐姐只是一迷鬼迷心窍被人迷惑而已,不是存心要欺瞒太子哥哥的。
都是鸢儿的错,是鸢儿没有好好的看着姐姐,才会让她犯下此等大错。
求太子哥哥饶过姐姐这次,由鸢儿替姐姐受过。
口口声声的为舒清鸢求着情,可是字里行间的却是句句在指责着舒清鸾的不轨之举,暗示着舒清鸾对南宫佑的不忠。
姐姐,为什么你这么糊涂啊。
你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是要和太子哥哥拜堂成亲的,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为什么你一时糊涂做出这般的错事。
姐姐,你是鸢儿最亲最敬的姐姐,鸢儿真的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么不堪的事情来。
可是就算再怎么样,你还是鸢儿的姐姐,鸢儿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
姐姐,你向太子哥哥认个错啊,求太子哥哥放过你。
舒紫鸢满脸姐妹情深又好情好意的劝着舒清鸾,眸中泪水涟涟,煞是惹人心疼。
然而舒清鸾依旧用着她那灿烂如花般的浅笑,笑看着南宫佑,只是眼神中却是透着浓浓的绝望与沧桑,却没有要开口讫饶的意思。
南宫佑垂眸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舒紫鸢,那扣着舒清鸾咽喉处的手指微微的松开。
然后咬牙切齿的瞪一眼舒清鸾,左手一扬,对着舒清鸾的右侧脸颊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之后,转身绝然离去。
没有流泪,却是笑的更加的绚烂了,也笑的更加的诡异了,笑的舒紫鸢心里直发毛,不知是舒清鸾疯了还是傻了。
姐姐,舒紫鸢站起,很是亲密的拉起舒清鸾的手,你离开吧,唯今之计,你只能离开相府了。
你放心,鸢儿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救出他的。
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怕爹和太子哥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边说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往舒清鸾的手里塞去,姐姐放心,鸢儿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舒清鸾并没有接过舒紫鸢塞过来的镯子,只是用着一抹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处弯起一抹同样怪异的浅笑,却是笑而不语。
啪!玉镯掉地,断成好几截,银白色的月光映射在地上,照着摔裂的玉镯再加之舒清鸾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让舒紫鸢猛的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姐?舒清鸾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还请妹妹帮我给爹和姨娘带句话,鸾儿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还请爹和娘姨不要为难了槿儿,她什么都不知情。
妹妹请回吧,免的害了妹妹的名节。
说完,转身,如木偶般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见着舒清鸾转身的背影,舒紫鸢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
舒清鸾,你去死啊!你早就该死了,这十六年已经是被你赚到了。
抬脚,狠狠的踩向那四分五裂的玉镯,眸中冰冷一片,转身离开兰心苑。
屋内舒清鸾环视着自己的闺房,异常的淡定,双眸瞟向方桌,不知何时,锦帛上多了一条白绫。
冷笑,原来爹竟是如此的希望她死。
也对,她若不死,还有何颜面活于世?她是众人眼中的蕩妇,摆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偏与男人厮混,还让人捉奸在床。
爹,姨娘,太子,妹妹,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既如此,那就随了他们的愿,也解脱了自己。
拿过锦帛上的白绫,往凳子上一站,再将白绫往房梁上一抛,系上一个死结,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毫不犹豫的将脚下的凳子一踢。
由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
夜漫漫,银月依旧高挂。
假山凉亭,男人危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把古弦琴,男人单手抚着琴弦。
一袭湛蓝色的锦袍,左侧腰间系着一方椭圆形的玉兰白琉璃,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琉璃内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琉璃下垂着一缕天松枝绿的流苏,倒是与他那一袭天蓝色的锦袍十分的相衬。
微风吹过,墨发轻扬,湛蓝色的衣摆随风舞动。
深邃的双眸辽视着前方,肃穆之中透着冷冽,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独手弹奏出来的曲调忧郁之中透着独单。
左手手指轻抚着腰间的那方玉兰琉璃,此时,才在他的眼眸之中浮起一丝难得一见的柔情。
就好似那方琉璃便是他的心爱之人一般。
主子。
身后,突然间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对着他很是恭敬的一作揖。
说!男人没有停下单儿拂琴的动作,眸中片刻的柔情随着黑衣人的出现而消失,继续换上一脸的冷冽与肃然。
舒小姐出事了。
锵!琴弦断,琴声止。
男人右手复在那断了一根弦的琴上,眸中划过一抹肃杀。
然后只听连续几声锵锵声,琴弦全断,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自己的主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微亮。
兰心苑一片寂静,舒清鸾静静的垂挂在那白绫上。
鸾儿!当他看到舒清鸾挺直的身子时,眸中的杀意甚浓。
为什么!舒赫!院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
矣,怎么没见着槿儿?一定又是趁我不在,仗着小姐心软好说话,偷懒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不平的嘀咕声传来。
小姐,你起了吗?我娘让我带了小姐喜欢……小姐!啪——!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初雨看到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的舒清鸾时,整个人呆住了。
却又在看到蹲要舒清鸾身边的男人时,一个愤然的冲了过去,你这个混蛋,你对我们小姐做了什……百……004 一抹惊悚的诡笑004绛绫阁曲宛若正为舒赫打理着朝服。
纤纤细指游走在朝服上,迷人的丹凤眼微微的上翘,略有些迷恋的望着他那成熟的俊颜。
虽然已过而立,即将迈入不惑,可是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半点的痕迹,倒是让他越发的成熟稳重。
褪去了他们初识时的青涩,现在的他是人人敬偎的相爷,在整个天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当今太子也还要倚靠着他这位相爷舅父。
早膳过后,去看看那孽货死了没!舒赫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在他眼里,舒清鸾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恨不得她早点死。
曲宛若的手微微的怔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眸隐隐的波动了一下,然后抿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怪我这么做吧?老爷。
已经让她多活了十六年,也该知足了。
说这话时,舒赫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似乎他口中的那个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倒更像是他的仇人一般。
曲宛若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如小鸟依人般的偎进他的胸膛: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回来,该如何向她交待。
还有皇上和皇后那边,毕竟他们中意的是舒清鸾而非鸢儿。
双臂轻柔的环上她的纤腰,然后抚上她那平坦的小腹,昨天夜里,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后那边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子现在还要倚仗着我这个相爷舅父。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安胎,为本相生个大胖儿子。
其他一切都不是你担心的范畴。
曲宛若抿唇浅笑:太医说了,这胎定是男孩。
天还早,你再歇会,我去上朝。
舒赫的脸上扬起一抹不容忽略的笑容,盼了十六年,终于让他盼到了儿子。
至于曾经失去的那个,他根本就没在意,没放在心上。
兰心苑一袭月芽白衣裳的舒清鸾如睡着了一般,平躺在床上,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平平静静的微笑,唇角处扬着一抹煞是好看的弧度,脸颊隐隐的泛着淡淡的红晕,双手十指交叉平放于小腹上。
远望,如同睡美人一般。
初雨跪在她的床头,嘤嘤低泣:小姐,你别睡了好不好,你起来和初雨说说话行吗?你看,天都已经大亮了呢,你别再睡了。
然而,床上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依旧静躺着。
小姐,你别丢下初雨好不好,你起来应奴婢一声啊。
小姐!见着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儿,初雨泪如雨下,哭凄声凄厉。
房梁上,那条白绫依旧还垂挂着,在这安静的只有初雨的哭声的院子里,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
初雨,小姐已经死了,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好不好!你再哭,小姐也不会活过来的。
在她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后,你觉的她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吗?老爷和夫人不将她浸猪笼已经很仁慈了!槿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对着嘤嘤哭泣的初雨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初雨倏下站了起来,对着槿儿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是你,是你把小姐害成这样的,是不是!什么不知羞耻,你才不知羞耻呢!槿儿没想到初雨会突如其来的给了她一个巴掌,一个站立不稳,差一点跌倒在地。
右手抚着被初雨攉了一个巴掌而火辣辣的右脸颊,冲上去揪起初雨的头发就是扭打在一起,你敢打我,你个小贱蹄子,小姐活着的时候,都没打过我一下,夫人和二小姐也没打过我一下,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
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叫槿儿!你还敢有脸跟我提小姐,我就知道,你是只白眼狼。
就知道在小姐面前献殷勤,谁知道你背着小姐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
你还知道小姐对你好吗,现在小姐还躺在这里,你都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怕小姐找你吗!反正现在小姐也不在了,我初雨今天就和你拼了,就全当是给小姐报仇了。
初雨越想越气,看看看那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舒清鸾,于是也就顾不得其他了,一个反手的也就揪住槿儿的头发,另一手不断的挥打着槿儿,甚至于连腿也给用上了,对着槿儿的肚子狠狠的一脚给踢了过去。
可惜,却是被槿儿给避了开,没有踹到,反而被槿儿反踢一脚。
于是初雨一个站立不稳,往后倒了去。
咚!初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槿儿因为与她揪发扭打,于是就压在了初雨身上,疼的初雨直呲牙咧嘴。
然而,初雨顾不得此刻自己身上的疼痛,见槿儿摔倒压在她的身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膝盖一顶,顶向了槿儿的肚子,趁着槿儿喊痛之际,初雨又一个翻身,将槿儿给压在自己的身下。
顾不得自己此刻头发凌乱,毫无形像之言,扬手对着槿儿就是左右开弓,啪啪的打着耳光:我让你吃里扒外,我让你害小姐,我让你说小姐坏话。
谁做缺德有损的事,我家小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叫我回家探亲,原来你早有预谋!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打死你个没心没肝的贱人!我还我小姐,你把小姐还给我,不然我让你给小姐陪命!初雨双手重重的掐着槿儿的脖子,直掐的她透不过气来。
咳,放……放手!你……这个疯子!槿儿双手欲去掰开初雨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奈何,初雨拼尽了全力,就是不放手,大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阵势。
对,我就是疯子,你害死了小姐,我不疯才怪!初雨掐着槿儿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我没有……害小姐,是她自己偷汉子!死到临头,你还敢污赖小姐,我不掐死你,我对不起小姐!住手!一阵怒喝声从门口处传来,随即便见着曲宛若在金嬷嬷的挽扶下,与舒紫鸢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突如其来的喝声,让初雨的手松开了。
槿儿赶紧将骑压在她身上的初雨猛的一推,初雨再一次重重的摔倒。
夫人,小姐,救命。
初雨疯了,她想要掐死奴婢。
槿儿连滚带爬的爬向曲宛若,对着她连声求饶。
曲宛若承戾的双眸扫视着因为扭打而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都有伤痕的两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初雨的身上:说,怎么回事!初雨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渍与血渍,爬起,对着曲宛若跪下:回曲姨娘,小姐是被槿儿害死的,请曲姨娘为小姐作主!你胡说!槿儿跪着向前爬了两步,怒目圆瞪的盯着初雨,然后转头向床上的舒清鸾,小姐……啊——!槿儿一声惊叫,如见了鬼了般惊恐万分的看着床上,只见床上原本毫无生机的舒清鸾,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一抹惊悚的诡笑。
------题外话------初雨是个好娃子。
005 姨娘妹妹被吓晕005曲宛若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
槿儿,你大惊小怪的叫什么叫,不知道夫人怀着小少爷吗!金嬷嬷对着槿儿怒斥。
她……她……小姐……她……她……笑了!槿儿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床上的舒清鸾,整个人不断的瑟瑟发抖,原本就是跪在地上的,却是因为刚才看到舒清鸾脸上的那抹惊悚的诡笑后,整个人一软,就是跌坐在了地上。
然而,当槿儿的视线再次看向舒清鸾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她所说的那抹笑容,似乎一切不过只是她的眼花而已。
床上的舒清鸾依旧直直的平躺着,双手平放在小腹上,毫无生机,全完就是一死人。
槿儿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可是,那一抹笑容没有再出现。
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呢!金嬷嬷扬手就是在槿儿的肩丫处狠狠的拧了一把,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当着夫人的面说这种有的没的话。
吓到了夫人肚子里的小少爷,有你好果子吃!嬷嬷,槿儿不敢了!求夫人饶过槿儿!槿儿以后一定全心全力的为夫人做事。
槿儿对着曲宛若磕头求饶。
曲姨娘,是槿儿害了小姐的,您这么疼爱小姐,小姐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的为人您最清楚了,是一定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的。
一定是槿儿吃里扒外,联合外人一起陷害的小姐,求曲姨娘为小姐做主,不要让小姐走的这么不明不白!初雨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姨娘的恩情。
初雨恨恨的盯一眼槿儿,恨不得此刻槿儿以命陪命,然后对着曲宛若磕头恳求。
又转过身,对着一旁舒紫鸢磕头,二小姐,小姐平时最疼您了,求您为小姐做主!金嬷嬷,主子尸骨未寒,下人当以下犯上,按相府家规,该如何处置?曲宛若冷冷的斜一眼床上的舒清鸾,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羊脂白玉镯,连眼角也没有瞟一下为舒清鸾求情的初雨,问着站在她身后的金嬷嬷。
回夫人,杖毙!金嬷嬷微微弯腰,对着曲宛若回道,双眸的视线却是斜斜的射在了跪在地上的初雨身上,露出一抹阴森。
嗯。
曲宛若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又斜一眼床上的舒清鸾,露出一抹鄙夷之色,让人通知太师府和宁国府,边说边看一眼一脸愤然的初雨,露一抹怪笑,这事,嬷嬷你看着办。
金嬷嬷点头:是,夫人!老奴知道。
鸢儿,跟娘回院,这里晦气。
曲宛若唤着舒紫鸢,然而却是发现舒紫鸢一脸惊恐万分的盯着床上舒清鸾的方向,她那向来十分精致的小脸,此刻甚是扭曲,似是见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一般。
她的整个人,不断的瑟索着,手指颤抖着指着舒清鸾的方向:娘……她……她……她……啊——!大小姐,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真的不是我害你的!槿儿惊恐的尖叫,然后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床上,舒清鸾的脸上再度扬起一抹诡异的悚笑,笑的令人毛骨耸然,寒毛直竖。
偏偏,又这么凑巧的,吹起一阵轻扬,那条一直挂于房梁上的白绫随风飘动,似乎就是舒清鸾的冤魂来索命一般,让人觉的一阵一阵的阴冷。
曲宛若与金嬷嬷这次也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舒清鸾露出了一抹诡异的森笑,而且原本平躺着的身子,不知何时,竟然微微的有些侧了过来。
于是,舒清鸾虽然已经断气,却依旧白里透红的如熟睡了一般的脸颊正好就那么正对着三人,再加之脸上唇角处那一抹森笑,还有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小姐,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初雨一抹脸上的泪渍,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初雨也不相信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舒清鸾唇角处的那一抹笑容更大了。
舒紫鸢只觉的眼前一黑,便是整个人朝着舒清鸾的方向倒了去。
金嬷嬷还来不及伸手去扶,只见舒清鸾缓缓的睁开了双眸,伸手将倒向她的舒紫鸢接住:姨娘,妹妹这是怎么了?你……曲宛若也只觉的两眼一黑,便是不醒人事了。
夫人。
金嬷嬷赶紧将她抱住,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
于是,一刻间,母女俩与槿儿同时晕了过去。
金嬷嬷虽然没有晕倒,却也是如梦似幻,满脸惊恐的看着舒清鸾。
金嬷嬷,可是鸾儿脸上有什么不妥,嬷嬷为何这般看着我?又为何姨娘与妹妹一看到鸾儿,就晕了?舒清鸾笑的一脸可掬又可亲的看着金嬷嬷,笑容里让人看不出半点的不妥之处。
然而,看在金嬷嬷的眼里,却是如此的惊悚与古怪,还渗透着一抹隐隐的森然。
金嬷嬷的身子,猛的一个战栗,两腿发软站立不稳,但是为了不让已经昏倒的曲宛若从她的身上滑下去,故金嬷嬷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昏倒。
大……大小姐,你……没事?金嬷嬷撑着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扭曲而又怪异的看着舒清鸾,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舒清鸾露出一抹清柔的浅笑,将昏迷的舒紫鸢往床上一放,从床上起身,穿上摆在床榻上的绣花鞋:嬷嬷,鸾儿应该有什么事吗?没有,没有!金嬷嬷摇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姨娘是不是因为怀孕,所以身子有些不适?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双眸紧闭,脸颊苍白的曲宛若,不如嬷嬷先让姨娘和妹妹在鸾儿的床上躺下。
边说边已然伸手去扶金嬷嬷怀里的曲宛若,初雨,怎么还楞着呢,没见姨娘和妹妹都晕倒了嘛,赶紧去请大夫。
初雨回过神来,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是,小姐!初雨这就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谢谢大小姐!金嬷嬷怎么可能让曲宛若母女在这个充满晦气的房子里躺下呢。
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嬷嬷,似笑非笑中还透着一抹飕飕的阴沉,转头对着迈步而出的初雨道:初雨,等等!------题外话------各位客倌,看完记得收藏,不要霸王。
006 相爷皇后各怀心思006初雨正一脚迈出门坎,听到舒清鸾的声音,止步转身,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舒清鸾浅视一眼金嬷嬷,迈步走向初雨,伸出纤细的双手整了整初雨有些凌乱的衣裳,还有那因为与槿儿扭打散乱的发长,这样出门,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姨娘与妹妹的事是急,可是也不能因此而坏了相府的门风。
先去梳理一下,换套衣裳再请大夫不迟。
初雨垂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看就吓了一跳。
这凌乱的样子,都快与那乞儿没两样了。
对不起,小姐,初雨失过了。
嗯,舒清鸾轻轻的拍了拍初雨那发红的手背,无碍,快去。
谢谢小姐。
初雨真心的道谢,眸中泪水涟涟,老天终是垂爱,不舍得将小姐带走。
金嬷嬷惊慌中又带着无助的扶着曲宛若,又想去扶起床上的舒紫鸢,却是因为连她自己都微微有些发颤,故而一个不小心,曲宛若差那么一点从她的身上滑下去。
嬷嬷,怎么这么不小心。
舒清鸾扶住下滑的曲宛若,一脸天真无邪般的笑看着金嬷嬷,姨娘可是双身子的人,嬷嬷可千万不能有差错的,不然,嬷嬷的罪可就大了。
嬷嬷这是在怕什么?说话间,舒清鸾已经将昏迷不醒的曲宛若安放在了床上,紧挨着舒紫鸢,母女俩并排的平躺在舒清鸾刚才躺过的床上。
此刻,舒紫鸢似舒醒,微微的睁动了下眼皮,却正好与舒清鸾对视,脖子上的那一道红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于是,舒紫鸢还未来的及睁开眼睛,再度死晕了过去。
嬷嬷,看来妹妹真是病的不轻呢。
见舒紫鸢再度昏过去,舒清鸾的唇角处微微的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诡笑,直起身子转身与金嬷嬷对视,右手有意无意的抚上了脖子上的那一道红痕。
月牙白的衣裳,深红色的印痕,以及脸上那怪异的诡笑,使得金嬷嬷身子又是一个战栗,两腿一个发软,差一点跌倒在地。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舒清鸾趁机扶住站立不稳的金嬷嬷,嬷嬷,你年纪大了,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不如爹爹下朝回来,鸾儿帮你向爹爹求情,让爹爹准你回乡养老?她说的不缓不慢,不轻不重,不急不燥,但是句里行间却是透着隐隐的不容抗拒。
金嬷嬷一时之间竟然无从接话。
……朝堂随着御前太监的一声退朝,以及众大臣齐呼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后,众臣转身离开大殿。
相爷请留步。
刚走出金銮殿的舒赫,被一声细细尖尖的声音唤住:皇后娘娘请相爷移至祁宁宫。
舒赫对着林公公一点头:有劳林公公,本相这就随公公一道前去。
林公公露出一抹太监式的笑意,将手中的尘拂一甩,对着舒赫很是恭敬的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相爷请。
祁宁宫一身明黄色凤袍的皇后,端坐在贵妃软榻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拿的那一本书籍,修长纤细的玉指上套着长长的指甲套。
一嬷嬷站在身后,为她摇着扇子,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盘,果盘里放着各种鲜嫩的水果。
禀皇后娘娘,相爷到了。
林公公对着皇后躬身回禀。
臣舒赫见过皇后娘娘。
舒赫在离皇后一丈之外处,对着皇后躬身作揖。
奴婢见过相爷。
皇后身后的嬷嬷,以及祁宁宫内其他宫女太监对着舒赫侧身福礼。
皇后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眸与舒赫对视,露出一抹高贵不失皇后身份的浅笑:兄长毋须多礼。
意嬷嬷,给相爷看座奉茶。
是。
意嬷嬷对着另外两个太监使唤道,给相爷看座。
两名小太监闻声,立马为舒赫搬来一太师椅,放于舒赫身后:相爷请坐。
舒赫对着皇后抱拳一作揖:谢皇后。
相爷请用茶。
舒赫刚坐下,一宫女便是奉上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而后退下。
皇后对着宫女太监挥了挥手,除意嬷嬷和小林子外,都退下吧。
是!宫女太监行礼后,全部退下。
若大的祁宁宫仅剩下皇后与舒赫兄妹,以及意嬷嬷与林公公。
皇后拿过放于案几上的茶杯,左手拿起杯盖,沿着杯沿轻轻的叩了几下,又对着杯内轻轻的吹一口气,然后十分优雅的抿上一口。
这才双眸再度与舒赫对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肃然:本宫请相爷过来,只是想和相爷确认一件事。
舒赫从椅子上站起,脸上的表情亦是一片肃然:如果皇后问的是关于鸾儿的事,那么臣很肯定的回答皇后:是!小拇指上的甲套微微的弯了一下,皇后眸中一片冰冷,将手中的杯子放右侧的案几上一放:相爷明知皇上有意将鸾儿指配给太子,为何还要让此等事情发生!你难道不该有话要对本宫说吗!舒赫抖了抖朝服的衣摆处,往椅子上一坐,毫无愄惧:皇后娘娘觉的臣看得住一时,看得了一世吗?与其在指婚后贻笑大方,不是如此更好!听着舒赫的话,皇后娘娘的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释然的浅笑:原来相爷早就有所安排。
听说曲姨娘时逢十六载后再传喜讯,若是一举得男,舒家也就香灯有续,后继有人了。
母亲可有所表示?母亲两月前前往相国寺祈福,故而暂未知宛儿有喜一事。
皇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浅淡高雅:可须本宫让人前往相国寺报喜于母亲?谢皇后好意,宛儿决定不日亲自前往相国寺,一来报喜于母亲,二来为舒府添香油。
臣倒是真有一事需请皇后帮忙。
舒赫从椅子上站起,对着皇后又是躬身一作揖。
相爷请讲,本宫尽力而为。
夫人一位空悬已久,如今宛儿有孕在身。
臣有意让宛儿成为续弦,不知皇后意下如何?007 姨娘,你醒了?!007皇后的眼眸微微的波动了一下,对着舒赫笑意浅然:兄长所言极是,本宫心中有数。
太子年轻,还请兄长这个舅父多多担待着。
舒赫点头:那是自然,臣这个舅父自然也是希望太子好。
若皇后娘娘无其他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皇后摆了摆手:小林子,送相爷出宫。
是!娘娘,相爷这可是摆明了,扶正曲姨娘,再为舒家二小姐铺一条平坦之路。
意嬷嬷在舒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弯身在皇后耳际轻言。
是吗?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舒赫消失的方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那长长的护甲,唇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那也要本宫接不接受,佑儿对这事秉何态度?意嬷嬷一脸忠心的说道:太子殿下是成大事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伤神劳力。
不过倒是那舒二小姐对殿下很是上心。
奴婢看,这事与那位绝脱不了干系。
皇后直身,送舒赫出宫门的林公公正好回来,于是很有眼力见的疾步上前,微弯腰,将自己的手臂给皇后当扶手。
对此,皇后很是满意的将自己那套着长长护甲的右手放在了林公公的左手手臂上,不以为意的一抿唇:本宫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不过这次她倒是替本宫了却了一桩不入心的一。
但是也别想因此本宫就有意让她的女儿取而代之了。
太子妃之位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可以觊觎的?皇后扶着林公公的手,踩着优迈的步子,走出祁宁宫正殿。
意嬷嬷紧跟在皇后身后。
小林子。
皇后突然间的停下脚步,唤着林公公。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林公公依旧左手抬高,恭恭敬敬的微弯着身子,听候着自己个主子的吩咐。
替本宫走一趟宁国府,本宫多时未见宁国夫人,甚是想念。
荷花池边,皇后站于护栏旁,往着池里撒上些许鱼食,池中锦锂纷纷跳跃食之。
奴才遵命。
林公公恭应。
皇后的脸上扬起一抹优雅的浅笑:这些锦鲤倒是好命,养于皇室之内,每日定时的有人喂之。
本宫闲来无事之时,亦是抛些鱼食。
如果将它们放生,可是能过活两日?意嬷嬷自然是为皇后撑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油伞,为她遮去那炎炎的烈日,接道:回娘娘,依奴婢看,别说两日,只怕是一日也是难了。
这可是它他们前世修来的福份了,能让娘娘玉手亲自为它们抛食喂之。
谁说不是呢!林公公应声咐和。
皇后将手中的鱼食将池中一撒,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唇角处依旧噙着那抹浅浅的优雅的笑容:有的吃的多吃点吧,到时怕是没的吃了。
乏了,回吧。
是!意嬷嬷与林公公同声应和。
与此同时兰心苑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俩平躺在舒清鸾的床上,依旧没有舒醒的迹象,初雨已经请来大夫。
此刻大夫正坐在床侧,为曲宛若把着脉,而金嬷嬷则是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为母女俩诊脉,额角处有着细细的汗珠渗出。
舒赫贵为相爷,又是皇后的兄长,自然,府中看诊都是由太医看诊的。
但是,此刻,舒赫早朝未下,初雨不过只是舒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没这个能耐去请太医问诊的。
故只能请到城中挂牌的大夫至舒府出诊。
一丈外,舒清鸾好整以暇的端坐于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初雨为她沏好的碧螺春,一边浅抿着飘香四溢的春茶,一边噙着一抹优雅的浅笑,等着床上母女俩的舒醒。
初雨则是很安份的站在舒清鸾的身后。
中间的地上,槿儿依旧还是昏躺着。
曲宛若与舒紫鸢昏倒可以躺在舒清鸾的床上,槿儿自然不可能有这个福份的。
大夫起身站起。
大夫,我家夫人与小姐如何?金嬷嬷急急的问道。
夫人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相府的长子嫡孙,可是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舒清鸾则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端着茶杯,十分享受一般的浅偿着春茶。
曲姨娘与二小姐都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才导致昏厥。
老夫开点压惊茶……不用,不用!大夫的话还未说完,金嬷嬷便是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夫人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是随便什么药都可以喝的。
一会相爷回来,自是会去请太医,有劳大夫跑一趟了。
金嬷嬷因为一心吊在曲宛若与舒紫鸢身上,故而忽略了大夫此刻的称谓。
金嬷嬷是曲宛若的乳娘,是跟着她从曲家一道过来的。
服侍了她这么多年,自然做任何事都是很稳当谨慎的。
再加之现在曲宛若又是有孕在身,且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管对曲宛若还是对舒紫鸢,又或者对舒赫来说,那都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自然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
不是自己的人,她自然是信不过的。
再者,这大夫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会让曲宛若吃他开的药。
大夫闻言,脸色微微的怔了一下。
大夫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大夫,听完金嬷嬷的话,虽然是微微的怔了一下,不过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舒清鸾说道:既如此,老朽告辞。
然后有意无意的斜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槿儿,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选择什么话也不说。
至于,舒清鸾终于将手中的茶杯往左侧的桌几上一放,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大夫盈然一笑:初雨,送谷大夫,去帐房替谷大夫拿出诊金。
是,小姐!倒是谷大夫听到舒清鸾对他的称呼时,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随之讶异被欣赏替代。
对着舒清鸾微然一笑:老朽谢过大小姐。
舒清鸾对着谷大夫微微一欠身:应该是清鸾谢过谷大夫才是,有劳谷大夫了。
谷大夫摆了摆手:大小姐言重了,老朽这翻告辞。
大夫,这边请。
初雨对着谷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床上的曲宛若发出一声轻咛。
夫人……姨娘,你醒了?!008 自我掩藏008舒清鸾满脸担忧的附身垂眸望着曲宛若,甚至微微的将金嬷嬷给挤出两步,眸中含着关切,只是唇角处却是噙着一抹异笑。
曲宛若睁开眼睛,入她眼睑的便是舒清鸾那满眼满脸尽是担忧的脸颊,以及那唇角处浅浅的一抹弯笑。
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是如此的神似,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
一时之间,竟让曲宛若有些分不清,此刻,印入她眼睑的这张脸是舒清鸾还是沈兰心。
曲宛若,孩子是因为你才会没了性命,我要你一辈子都与丞相夫人无缘!你如果不想我每天都缠着你,就善待我的鸾儿,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脑海里突然之间盘旋出这么一段厉声厉色的话语,以及沈兰心那决绝中带着吃人一般的眼神。
不是!不关我的事!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曲宛若下意识的对着舒清鸾挥手,似在将眼前那酷似沈兰心的舒清鸾给挥走。
又或者,此刻,在她的眼里,这分明就是沈兰心而不是舒清鸾。
夫人……姨娘,你没事吧?舒清鸾再一度打断了金嬷嬷的话,笑意盈盈中带着关切的看着曲宛若。
沈……夫人,孩子当然没事,大夫刚走,孩子还好好的在您的肚子里呢!金嬷嬷不着痕迹的将舒清鸾挤出两步,弯腰伸手将曲宛若扶起。
坐直身子的曲宛若终于回过神来,双眸将屋子环视一圈,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绛绫阁,而是舒清鸾的兰心苑,也是当年沈兰心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沈兰心毙命的地方。
此刻,她躺的这张床便是舒清鸾的床。
脑海里昨天的一幕幕快速的闪过。
已经上吊自尽的舒清鸾竟然突然之间又醒了过来,而且还将她与鸢儿都给吓晕了。
鸢儿。
这才想到,舒紫鸢是在她之前晕倒的。
姨娘,你怎么了?我是鸾儿。
舒清鸾双眸含泪,一脸担忧的望着曲宛若。
鸢儿?小姐……娘。
身边传来舒紫鸢有些虚弱的唤声,转头便见着舒紫鸢竟与她一起躺在舒清鸾的床上。
妹妹也醒了,太好了。
舒清鸾浅笑盈柔的伸手欲去扶舒紫鸢。
然而,舒紫鸢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然后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看姐姐?舒清鸾略显的有些委屈的看着舒紫鸢,又将视线转移向曲宛若,这眼神,这表情,明明白白的在告诉曲宛若,何以像见了鬼一般的看她?莫非,这些年来对她的疼爱和好都是装出来的吗?鸢儿,怎么与鸾儿这般的生份见外?曲宛若已然完全的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晕倒过一次,自然不会再让舒清鸾占到便宜了。
对着舒紫鸢略显的有些责备的说道。
娘,她……鸾儿,你也别怪鸢儿,姨娘和鸢儿进屋的时候,只见你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那条白绫还悬挂在房梁上,姨娘和鸢儿都以为你……曲宛若一脸痛苦的指着那条依旧还悬挂于房梁之上的白绫,对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抿唇一笑,顺着曲宛若的手指,朝着那白绫斜望一眼。
然后视线转回到曲宛若身上:不瞒姨娘,鸾儿确实想用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傻孩子啊,你为什么这么傻?舒清鸾话还没说完,曲宛若便是垂头嘤嘤轻泣,拿着一方锦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抬眸与舒清鸾对视,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为什么你要做这等傻事?你让姨娘如何向你过世的娘亲交待?舒清鸾波澜不惊的看着她的卖力演出,唇角露出一抹弯笑:姨娘所言极是,是鸾儿一时想不开。
幸好鸾儿命不该绝,若不是初雨回来的及时,只怕此刻鸾儿真是与娘亲相遇了。
姨娘放心,鸾儿以后绝不会再做傻事,鸾儿还没好好的孝敬姨娘这些年来对鸾儿的疼爱,还没孝敬爹爹对我的生养之恩。
鸾儿以后一定会加倍的对姨娘好,以报答姨娘被鸾儿的恩情。
舒清鸾一字一句说的在情在理,然而听在曲宛若朵里却是一字一句都意有所指,别有用意。
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很慈爱的微笑:鸾儿能如此想,自是最好了。
既然鸾儿没事了,那姨娘和鸢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也刚恢复过来,可是要好好的注意身体。
至于你爹那边,等他消气了,姨娘再向他求情,如果你真与……他两情相悦,姨娘也愿意看到你们好。
边说边抬脚从床沿上下床,里侧的舒紫鸢亦是跟着她下床,金嬷嬷可不敢有一点的怠慢,立马的扶起曲宛若。
姨娘,鸾儿是您一手养大,带大,教育导诲大的,鸾儿做任何事都是本着姨娘教的宗旨做人的。
鸾儿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才知道,姨娘对鸾儿抱有多大的希望,是鸾儿不懂事,才会让爹和姨娘难做。
舒清鸾不卑不亢的望着曲宛若,一脸真挚中带着微微的慌意与惧怕,战战兢兢的对着曲宛若继续说道,姨娘,您从小最疼鸾儿,鸾儿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可是您却从来没有苛刻过鸾儿,甚至对鸾儿比对妹妹还要上心。
姨娘的好,鸾儿也一直记在心里一刻不曾忘记过。
这次是鸾儿的错,是鸾儿让爹和姨娘失望了,希望姨娘看在娘亲的份上,还请姨娘原谅鸾儿一次。
也请姨娘在爹面前替鸾儿开脱一下,鸾儿此生此世都会记着姨娘的好。
姨娘?两行悔恨的眼泪顺着那白里透红的脸颊而下,凄姜惨惨的讫求着曲宛若。
曲宛若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得意的逞笑,很是慈爱的抹去舒清鸾脸上的眼泪:鸾儿放心,姨娘一定会帮你的。
姨娘,谢谢你!舒清鸾很是感激的向前抱住曲宛若,没人看到抱着曲宛若背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森森的冷笑。
------题外话------收藏啊收藏,瓦要收藏啦!009 舒赫,你好大的胆子!009奴婢绮云给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请安。
门口处传来一道柔弱恭敬的声音,然后便见着一妇人站在门坎外对着屋内的曲宛若等人侧着身子,双手叠放于左侧,脸颊微微垂下,不敢与人平视。
她的左侧身后半步之外站着一妙龄女子,一袭嫩黄色的百褶裙,一束简单的少女垂柳髻,没有过多的发饰与簪子,仅在发髻上斜插了一只银色的桃花状短步摇。
与妇人一般,侧着身子,双手叠放于身侧,对着屋内的几人很是恭敬的说道:映月见过夫人和两位姐姐。
说完,母女俩就那么侧着身子,福着礼,在曲宛若没有开口之前,绝没有要直身礼毕的意思。
夫人?舒清鸾的唇角处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是整个相府上下所有人对曲宛若的称呼。
虽然她不过只是一个姨娘而已,但是府中上下所有人圴是这般的称呼她,而舒赫更是没有出言制止过。
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舒赫默许的。
门坎外的这两人,是舒赫的另一房妾氏与女儿。
绮云,曾是曲宛若的陪嫁婢女,却在曲宛若因怀上舒紫鸢而不能服侍舒赫的那段日子里,被舒赫宠幸了。
似一次而已,便是传来了喜讯。
然后舒老太太作主,将她纳为姨娘。
虽然被纳为了姨娘,但是这些年来,绮云对曲宛若依旧是自称奴婢,因为是奴婢出生,所以连就着她的女儿舒映月也仅只是半个小姐的身份。
何以说只是半个小姐身份呢?在其他下人眼里,舒映月是舒家三小姐。
但是或许与自己的出生有关吧,舒映月总是唯唯诺诺,胆怯懦弱,在曲宛若与舒紫鸢面前,也总是与云姨娘一般,一副下人的模样,半点不敢有任何的逾越。
每天母女俩都到绛绫阁向曲宛若请安。
对于自己的陪嫁婢女突然之间成了与自己身份一样的姨娘,曲宛若却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怒意,反而对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俩挺待见的,甚至对舒映月也如亲生一般的好。
用她的话说,那便是,就算不是绮云,那也会是另外一个女人成为姨娘。
更何况,舒赫是身份高贵的相爷,要怎么样的女人不行?更不可能只有她一房姨娘而已的。
这让相府下人对她又是一阵的敬意,直言曲宛若这个姨娘真是大肚,足有当家夫人之迫力。
如果不是舒老太太与皇后那边一直不松口,再加之她自己一直没能为舒赫产下一个儿子。
若不然,舒赫早就将她扶正,做上名副其实的舒夫人了。
妹妹与月儿不必多礼,进来吧。
曲宛若对着母女二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谢夫人。
云姨娘与舒映月直身,迈步踏入门坎。
奴婢见过云姨娘,见过三小姐。
金嬷嬷与初雨对着门坎外的云姨娘与舒映月侧身福礼。
金嬷嬷,您这是在折煞绮云。
云姨娘见着金嬷嬷侧身福礼,赶紧一个上前,扶住她,没让她侧身。
其实金嬷嬷也就根本没打算要给她福礼的意思,嘴里虽是唤着云姨娘,不过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可尽是不屑与讽刺。
想当年,她可是与自己一嫁从曲家陪着小姐进相府的,可是这贱婢却是趁着小姐怀孕不能服侍相爷,竟然爬上了相爷的床,这才摇身一变,从一个低贱的婢女成了姨娘。
所以,金嬷嬷从来就没将云姨娘放在眼里过,也从来没打算要对她福礼,从来都只是作作样子而已。
就像此刻,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那身子可半点没有要侧身,因为她知道云姨娘接下来一定是会将她扶起的。
嬷嬷。
反倒是舒映月对着金嬷嬷侧了侧身,行了一个礼。
因为舒映月由始至终都是微垂着头,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颊。
然而,舒清鸾却是将她嘴角处那一弯若有似无的不甘以及眼眸里那一抹阴森收之于眼底。
妹妹怎知姐姐在鸾儿这里?在云姨娘的声音传来之时,舒清鸾便已经从曲宛若的怀里离开。
曲宛若微转身,看着依旧还半垂着头从来不敢与她对视的云姨娘。
回夫人。
云姨娘对着她又是一侧身,奴婢与月儿去绛绫阁向给夫人请安时,见夫人未在绛绫阁。
本想在绛绫阁等着夫人的,可是下人通传说有客人到访。
奴婢身份卑微,着不宜接待客人。
相爷又还未下朝。
奴婢想着,夫人应是到大小姐这了。
所以便与月儿一道来大小姐这了。
有客到访?曲宛若微微的蹙了下眉头,下人可有说是谁?不可能是老爷在官场的同僚,那么会是谁?下人回禀说是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曲宛若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眸中划过一抹复杂,而后对着舒清鸾说道,鸾儿,好生的休养着。
你爹还未下朝,有客到访,姨姨先去招待客人。
对着初雨略显厉色的道,好生照顾着小姐。
是!姨娘!初雨福礼应道。
只是姨娘两个字,让曲宛若微微的拧了下眉头。
姨娘慢走。
舒清鸾对着曲宛若浅笑,然后又对着金嬷嬷交待道,嬷嬷,好生的扶着姨娘,可别再像刚才那般的大意了。
金嬷嬷的脸微微的僵了一下。
曲宛若与舒紫鸾则是很一致的斜了一眼舒清鸾,然而舒清鸾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并无见其他。
奴婢告退。
映月告退。
舒映月在对着舒清鸾侧身福礼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舒清鸾的脖颈处,在看到脖颈处那一抹红痕时,眸中闪过一抹然后,转身之意更是扫了一眼那悬挂于房梁上的白绫,唇角处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弯度。
……御书房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南宫百川正坐在龙椅上,龙案上摆着一叠一叠的奏折。
南宫百川拿着御批阅着百官递上的折子。
一太监疾步从御书房门外入,跪地:奴才见过皇上。
南宫百川依旧埋首于奏折中,对着太监不咸不淡的问道:何事?太监起身,绕过龙案走至南宫百川身边,弯身凑在南宫百川的耳边轻声的说着事。
只见南宫百川的脸色骤变,双眸阴戾。
啪——!将手中的朱笔往龙案上一拍,悖然大怒:舒赫,你好大的胆子!摆驾!010 逢场作戏谁都会010臣妾见过皇上。
南宫百川刚走至御书房门坎处,一只脚迈出门坎时,殿外皇后正好欲抬腿迈入御书房门坎。
于是皇后往后退两步,对着南宫百川侧身福礼。
奴婢见过皇上。
身后意嬷嬷对着南宫百川弯腰鞠躬福礼。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跟在南宫百川身后的太监赶紧对着皇后鞠躬行礼。
皇上这是要上哪?皇后起身,脸上的笑容高贵优雅,母仪天下。
南宫百川的脸上却是划过一抹阴森,阴鸷的双眸凌厉的附视着她:何时,朕的去向还得向皇后报备了?皇后听闻,立马的后退两步,对着南宫百川弯腰鞠躬:臣妾惶恐,皇上明鉴。
意嬷嬷更是巍巍颤颤的跪了下去。
南宫百川斜睨着皇后以及跪在地上的意嬷嬷:皇后可否告之朕,舒相下朝后去祁宁宫所谓何事?皇后身为后宫之首,难道不知道后妃与外臣应该保持距离吗?回皇上,臣妾正是为此事而来。
皇后依旧对着南宫百川侧身福着礼,却是不卑不亢,不缓不燥的说道。
哦?南宫百川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中带着厉色的附视着皇后,朕倒是想听皇后的解释。
舒相到祁宁宫找臣妾是为了鸾儿一事。
皇后如实相禀,从南宫百川的态度里,她已然读出,他也是知道了舒清鸾一事了。
只怕,现在急匆匆的出宫,应该是要去舒府兴师问罪了吧。
所以,聪明如皇后者,又岂会将舒清鸾一事瞒下。
故而,在南宫百川还未责问自己之前,倒不如和盘托出,鸾儿是皇上选中的太子妃人选,臣妾亦是十分的喜欢鸾儿,如果鸾儿与佑儿大婚,可谓是亲上加亲。
可是……说到这,皇后有些为难的抬眸望一眼南宫百川,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接下来的话。
继续往下说!南宫百川斥令皇后接着往下说。
皇后轻轻的咬了下下唇,深吸一口气:舒相说,鸾儿心不在太子妃,也不在佑儿。
已经……已经与人私定终身。
终,只是用私定终身四个字来形容舒清鸾,而并非用与人苟且,捉奸在床。
不管怎么说,总还得顾及南宫百川对舒清鸾的态度,舒相虽为丞相,可毕竟还是臣妾的兄长。
而此事又关系到皇室与相府,故而无耐之下,只能进宫与臣妾商议,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不管怎么说,兰心妹妹不在了,臣妾与兄长都不希望鸾儿再出事。
臣妾听完之后,立马就来御书房,与皇上商议,看是否……皇后没再往下说了,因为她知道,南宫百川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南宫百川没有说话,只是用着猎鹰般的双眸审视着皇后,右手抚着左手拇指上的那个白玉扳指,让人猜不透此刻他心中所想。
皇后也没再接话,只是侧着身子,等着南宫百川的示下。
意嬷嬷依旧还是跪在地上。
好半晌,南宫百川停下了那抚扳指的动作:佑儿对此事怎么看?佑儿心里失落是难免的,但是皇上您知道的,鸾儿是他最疼爱的,不管是表妹还是未婚妻。
所以,佑儿说,如果鸾儿真是无心于他,那他愿意放手,成全鸾儿。
宁可与她当一对兄妹,也不愿意看到鸾儿因此事而伤心难过。
皇后的脸上亦是有着隐隐的失落,就好似失去舒清鸾这个儿媳妇,有多么的伤心一般。
南宫百川眼眸直视着皇后,聂进,走一趟相府,传朕口喻,宣舒清鸾进宫。
是,奴才遵旨。
聂进对着南宫百川应道。
皇后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一抹慌乱。
……相府曲宛若一出兰心苑,对着对着金嬷嬷使了个眼色,碍于云姨娘与舒映月在场,自然是不方便出言的。
但是金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对于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曲宛若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将那个人解决了。
她死无对证,她要让舒清鸾这辈子都背着与人苟且,不知廉耻的罪名。
金嬷嬷点头,主仆二人心领神会,心知肚明。
舒映月跟在三人身后,不着痕迹的将主仆二人间的眉目传情看的一清二楚,唇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兰心苑槿儿依旧还是昏躺在地上。
舒清鸾站在边上,附视着地上的槿儿。
因为与初雨的扭打,所以此刻,槿儿的衣衫是凌乱的,她的长发也是凌乱的,脸上还有点点的血渍与手指印,是被初雨攉出来的。
脖子上也有浅浅的掐痕,当然还是被初雨掐出来的。
足见,初雨对槿儿下了有多重的狠手了。
初雨站在她的身后,在看向躺在地上的槿儿时,眼里还是浓浓的恨意,甚至抬起右腿,朝着槿儿的腿部重重的踢上了一腿: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槿儿?你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刚才在曲姨娘面前,为什么在认下啊?小姐,我觉的一定是曲姨娘故意要害你的,槿儿就是她的走狗。
这是初雨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唯一的可能性。
别看曲姨娘满脸的慈爱,可是,这些年来,小姐身边的婢子嬷嬷,自从夫人过世之后,就一个一个的,不是无故失踪就是突然爆毙了。
现在想想,一定与曲姨娘有关。
初雨,你跟着我有多少个年头了?舒清鸾手里拿着茶杯,轻轻的扣着杯盖,问着一脸愤然的初雨。
初雨细细的勾了下手指头:有十三个年头了。
奴婢是五岁那年,夫人好心收留的,那时候,小姐才三岁。
嗯。
舒清鸾点头,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可不能说出口。
这个时候,就算烂,也要烂在肚子里,要学会逢场做戏,懂吗?初雨微微的有些茫然,然后豁然开朗般的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舒清鸾的唇角年扬起了一抹弯弯的浅笑,缓缓的将手中的杯子倾斜,杯中的温茶成一条细细的线条,溅在了槿儿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槿儿一声尖叫,醒了过来。
……正厅奴婢见过老爷。
一身朝服的舒赫回到府中,府中婢女侧身福礼。
舒赫兄,别来无恙!011 百里青鹤的用意011寻声,舒赫望去,便见着百里青鹤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一袭湛蓝色的锦袍,腰间束一条白月色的玉带。
一双同样湛蓝色的锦面贡缎靴,以及那束着他黑发的羊脂玉发冠,都足以说明着他的无价身份。
百里青鹤,富贾之商,居无定所。
已近不惑之年,却依旧孑然一身,未曾娶妻,就连一个通房侍妾也没有。
这是让舒赫最想不通的一点。
按着百里青鹤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他想要怎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他却从没有要娶妻的意思,膝下也不曾有一子半女。
曾经朝中某位大将军看中了他,于是派冰人上门,不介意百里青鹤没有功名在身,仅只是一介商儒,有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
却不想,百里青鹤一口拒绝,且扬言,百里青鹤此生不娶!此刻,百里青鹤正站在舒府的正厅中央,与年轻时候一般,还是一袭湛蓝色的锦袍,只是脸上多了一份岁月洗礼后的成熟,一脸笑意的看着舒赫。
舒赫倒是没想过,下朝一回府便会在自己的府中见到百里青鹤。
算算年份,他与百里青鹤有近二十年未见。
怎么,舒赫兄这是不欢迎我这个老朋友的突然造访?见着舒赫没有回话,百里青鹤迈步向前,依旧笑如春风。
舒赫回神,回以他一抹笑容:怎么会?青鹤兄光临舍下,那是舒某的荣幸。
舒某只是多年未见青鹤兄,乍一时间没能从激动中反应过来。
来人,奉茶。
舒赫对着下人唤道,青鹤兄,请坐。
对着一旁的桃木椅,舒赫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百里青鹤在椅子上坐下,环视着相府的正厅,一脸感慨:舒赫兄真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又是当朝的国舅爷。
真是让我这多年老友望尘莫及。
老爷请用茶,先生请用茶。
婢女奉上两杯热茶后,退下。
舒赫端起茶杯,轻拂两下,笑的一脸深沉:青鹤兄也不赖,莫说令弟是皇上钦封的宁国公,就说青鹤兄自己,那可是天祁朝之首富,财富之旷,那可是无人能及了。
百里青鹤摆了摆手,哈哈大笑两声:钱财乃身外之物,又怎及相爷权势在手,美人在侧,妻妾成群,儿女成双呢?百里青鹤不过徒有一身铜臭,相爷可不一样,那可是天下黎明百姓之榜首,百里青鹤望而怯之。
当年恩师果真没看错人。
说完,端起茶杯,揭起杯盖,吹一口气,饮一口杯中的热茶,双眸却是瞟向对面主人席上的舒赫。
果不其然,当百里青鹤说完当年恩师果真没看错人时,舒赫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戾之色,拿着茶杯的右手微微的僵了一下。
见此,百里青鹤饮茶的唇角微微的上翘,露出一若有似无的讽笑。
舒赫将杯盖往杯子上一合,眸中戾色退去:恩师的栽培之情,本相永记于心。
本相亦是没有让恩师失望。
不远处,曲宛若领着舒紫鸢与金嬷嬷,迈步朝着这边而来。
云姨娘与舒映月的身份低微,自然是不可能进入正厅的。
老爷,您下朝了。
曲宛若对着舒赫笑意盈然,然后对着客席上的百里青鹤福了福身,百里大当家也在,妾身有失远迎,还望百里大当家莫怪。
女儿见过爹爹。
舒紫鸢对着舒赫福礼。
奴婢见过老爷。
百里青鹤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起身,笑着朝舒紫鸢走来,这便是舒赫兄与夫人的明珠了。
多年不见,竟是长的这般标致了。
边说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葡萄紫的璞玉,将于舒紫鸢手中,语重心长道:侄女,百里伯伯匆忙来访,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玉就当是百里伯伯给你的见面礼了。
舒紫鸢有些为难的看着百里青鹤,竟是不知该接还是接拒,因为百里青鹤已经将玉放至了她的手中,而显然她却不是他口中的侄女,不是爹爹与沈兰心的明珠。
曲宛若亦是怔在了原地。
怎么都没想到百里青鹤会将自己的女作当作是沈兰心的女儿舒清鸾。
这是对她的一种极重的污辱。
老爷……爹……母女俩同时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舒赫。
而百里青鹤亦是在听到母女俩的声音,以及望向舒赫的眼神时,微微的露出了一抹不解之意,亦是不解的看向了舒赫。
舒赫从椅子上站起:青鹤兄,鸢儿并非青鹤兄想找之人。
她是本相与宛儿的女儿。
这下轮到百里青鹤略显为难了,那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显的有些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了。
鸢儿谢过百里伯伯的好意,只可惜鸢儿没有这个福份受百里伯伯的礼物。
舒紫鸢很适时宜的将手中的玉还之了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回神,了然一笑,又将玉放回了舒紫鸢的手中: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之礼。
就算你不是舒赫兄与沈小姐的明珠,同样还是舒赫兄的明珠。
那么这份礼物百里伯伯送的也没错。
舒赫兄与曲姑娘若是看得起百里青鹤,就收下了这份礼物。
百里青鹤没有唤曲宛若为舒夫人,而是曲姑娘,这足以说明曲宛若在他眼里的身份与地位。
曲宛若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一下。
舒赫兄,不知百里青鹤是否有幸与令千金见上一面?就当是百里青鹤厚着脸皮当一回令千金的长辈了。
百里青鹤笑问着舒赫。
她……舒赫略显的有些发难了。
金嬷嬷,去兰心苑请大小姐出来出客。
曲宛若对着金嬷嬷说道,然后使了个眼色。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金嬷嬷心领神会,却是喊惯了曲宛若为夫人,一时之间,当着百里青鹤的面也就这么回了。
百里青鹤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阴鸷,那放于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相爷与宁国公这是在商谈何事?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题外话------为什么都木有收藏,木有留言捏?瓦要收藏,要留言啦……。
不然伦家木有动力撒。
012 各人心思难捉摸012与此同时兰心苑槿儿是被茶水烫醒的,一骨碌从地上滚爬而起,却是对视上舒清鸾那担忧紧张的眼神:槿儿,对不起啊,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没有烫着你吧?舒清鸾一边问着槿儿,一边伸手去抚槿儿脸上的茶叶。
小……小姐……你……你……槿儿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惊慌失措的看着舒清鸾,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槿儿,可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何事?舒清鸾蹲在槿儿身边,双眸微微的眯成了一条细缝,脸上扬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双手依旧拿着那个已经倒空没有茶水的瓷杯,轻轻的磕着杯盖,声音浅浅如出谷黄莺,可是听在槿儿耳里却是如同寒风拂过。
槿儿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战战兢兢的看着舒清鸾,尤其脖子上的那一抹红痕更是如鬼魅一般的掐着她的咽喉一般,小姐……我……奴婢……小姐没有死,可是她却不能说是夫人指使她做的。
若是这样,那么她将会死的更难看。
夫人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小姐身边嬷嬷,不是最好的例子吗?只要是真心对待小姐的,夫人都不可能会放过的。
初雨,原本也是要给小姐陪葬的。
更何况,夫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老爷默许的。
她很识趣的也就站到了夫人那边,帮着夫人一起害小姐。
反正小姐也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主子。
二小姐可不一样,那可是老爷与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
所以,就算小姐没死,那她也绝不能出卖夫人。
如此一想,槿儿微微的挺了挺脊背,回小姐,奴婢和往日一般,卯时来服侍小姐起床。
可是刚一进屋便见着小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屋内只有初雨。
奴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初雨便如发了疯一般的冲了过来,对着奴婢又是打又是掐了。
小姐,奴婢不知初雨为何在这般做,求小姐为奴婢作主。
槿儿边说边对着舒清鸾重重的磕起头,却是无形中将茅头全部都指向了初雨,意指这一切都是初雨在搞的鬼。
你胡说!初雨一听,怒瞪着槿儿大吼,小……然后便见着舒清鸾朝着她使了个眼神,初雨见状噤声不出。
因为她知道,小姐心中有数,然后也将刚才舒清鸾说的那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舒清鸾见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美丽极致的微笑,眼眸弯弯的看着槿儿,笑而不语。
小姐,你要相信槿儿。
槿儿跟着小姐这么久,从来没做错过一件事,也不敢欺瞒小姐。
槿儿见着舒清鸾笑而不语,而且那笑容却是笑的给她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于是赶紧对着舒清鸾又是一阵磕头。
终于,舒清鸾站起,居高临下的附视着磕头的槿儿:当然,小姐我又怎么会不相信槿儿呢?槿儿对我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
好了,没事了,看你这样子,都成何体统了。
还不赶紧进去梳洗整理清爽,不然让人看到了,还以为小姐我怎么的苛刻下人了呢!谢小姐,谢小姐,奴婢这就去。
槿儿又是磕了两个响头后,起身退下。
小姐,槿儿她根本就是在撒谎!见着槿儿离开,初雨愤愤不平的说道。
将手中的空瓷杯放案几上一放,转身向初雨直视:初雨,我可以相信你吗?通!初雨在舒清鸾面前跪下,小姐,初雨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舒清鸾的眼角不着痕迹的往某个方向瞟了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而后扑哧一声笑出口:怎么说的好像是生死相许一般?小姐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槿儿。
你们两个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以后可不许那般的说槿儿,你看都把槿儿打成什么样了。
初雨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破泣而笑:小姐,初雨知道了,以后一定和槿儿一如既往。
拐角处,槿儿听完舒清鸾与初雨之间的对话,露出一抹怪笑后,迈步离开。
只是却不知自己那飘在墙角外面的衣角却是出卖了自己。
而舒清鸾则是在看到那抹衣角消失后,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正厅聂公公一脸灿笑的看着舒赫与百里青鹤,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
倒是没想到宁国公会有这个时候出现在相府,这让聂公公觉的有一丝丝的诧异,也对百里青松多生出了一份探究。
百里青鹤正了正身子,对着聂公公抿唇一笑,抱拳作揖:公公抬爱了,在下百里青鹤,并非公公口中的宁国公。
听罢,聂公公的脸上划过一抹讶异,然后便是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原来是宁国公兄长百里大当家,恕咱家眼拙了。
里百青鹤笑而不语。
聂公公,可是皇上有何吩咐?舒赫一脸肃穆的问着聂公公。
聂公公浅笑转身,皇上口喻,宣舒小姐进宫面圣。
相爷,请舒小姐随咱家一道进宫吧。
舒赫眼眸微微的拧了一下,一个百里青鹤指意要见舒清鸾。
现在皇上又让聂进传口喻,宣舒清鸾进宫。
就连皇后那边亦是知道了府中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断不可只是巧合的。
舒赫觉的,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只怕都是来者不善了。
曲宛若亦是略显的有些讶异的看着聂公公,丹凤眼微微的转动了一下。
然后则是抿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舒清鸾,看你这下如何招架。
向前迈两步,对着聂进侧了侧身,笑意盈然:公公请稍等,妾身已经让嬷嬷去请鸾儿了。
百里大当家今儿也是为了见鸾儿一面来的,既如此,公公就先坐下喝杯茶吧。
曲宛若说的大方得体,却是不着痕迹的将百里青鹤的此番来意说给聂进听。
果然,聂进一听曲宛若此话,便是抬眸望向了百里青鹤,原来,百里大当家也是为了舒小姐而来。
恕咱家好奇问一句,百里大掌柜何以如此关心舒小姐?013 初次进宫面圣013舒清鸾跟着金嬷嬷来到正厅时,换下了身上之前的那套衣掌。
此刻,一袭玉色绣折枝碎花百褶锦缎裙,手腕上挽着一抹浅紫色曳地长流纱。
如瀑般的长秀发挽成一个端庄优雅却又不失少女纯真的百合流云髻,左侧发髻上斜插一支脂肪雪银簪,簪下垂着两条浅紫色短流苏,随着她的迈步而左右摇摆,犹如两个调皮的孩童,相互嬉戏着。
没有过多的发饰与珠花,然而却又半点不失她的高贵与优雅。
纤细修长的脖颈处,系着一围水粉色绣小碎花的绵纱,恰到好处的将她脖子上那因为悬梁而落下的红痕掩去,倒是让她更显的楚楚动人,出尘不染。
就连舒赫在看到舒清鸾的出现时,亦是微微的怔了一下。
怎么都没想到,她不止没事,反而看起来更显的清纯脱俗。
百里青鹤在看到舒清鸾时,则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一抹笑容中还包含着一份宽心与安慰以及还有一份欣然。
倒是舒紫鸢,在看到此刻的舒清鸾时,那双丹凤眼里划过了一抹隐隐的恨意。
就算如此的素衣容妆,可却是生生的将她给比了下去。
舒清鸾的美,她的高贵,她的从容,那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垂放于两侧,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指肉里,直至传来隐隐的疼痛,舒紫鸢从才失楞中回过神来。
鸾儿见过爹爹姨娘,让各位长辈久等,是鸾儿的过错。
还望爹爹姨娘和各位长辈莫怪鸾儿。
走至舒赫与曲宛若面前,对着双手叠放于左侧,而后侧身福气,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舒小姐长的好生俊俏,倒是让咱家想起了已逝的沈夫人,不管是言形举止还是容貌都像足了八分。
聂进细细的打量着舒清鸾,双眸在望着舒清鸾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曲宛若。
就是这一眼,竟是让曲宛若心下微微的一颤,有些摸不清聂进这意何为。
舒清鸾抿唇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公公谬赞了,是姨娘教导有方,鸾儿才能有今天。
鸾儿本资聪颖,姨娘只是尽略绵力。
曲宛若婉拒着舒清鸾的当场夸扬,然后很是慈爱的帮着舒清鸾整了整她的衣领,满脸尽是绵绵的母爱,鸾儿,聂公公传皇上口喻,宣你进宫面圣。
鸾儿长这般大没离开姨娘独出府门,进宫面圣可是大事,鸾儿万不可口不择言,也不可如在家这般的使性子,触怒圣意。
凡事三思而行。
曲宛若这话状似在很好心好意的提醒着舒清鸾,则实变相的以威胁着她。
毕竟与人苟且的可是她。
舒清鸾抿唇一笑:姨娘放心,鸾儿谨记爹爹与姨娘教诲。
转身面向舒赫,鞠身一行礼,爹,女儿先随聂公公进宫,回府后再向爹谢罪!舒赫还没来的及接话,便只见舒清鸾直身转身向聂进,又是一侧身行礼:有劳公公带鸾儿进宫面圣。
聂进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舒赫,对着舒清鸾做了个请的动作:舒小姐请。
然后又对着舒赫说道,相爷,咱家这就带着舒小姐进宫了。
舒赫对着他抱拳作揖:有劳聂公公。
聂进笑而转身离开。
既如此,那么百里青鹤也不打扰相爷了,就此告辞。
见着舒清鸾与取公公的离去,百里青鹤对着舒赫浅笑说道。
青鹤兄这就要走吗?我们多年不见,本相还想和青鹤兄如年轻时候那般,把酒畅饮。
舒赫一脸婉惜的看着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一声哈哈大笑,畅饮?相爷记错了吧?青鹤向来滴酒不沾的,而来畅饮一说?不打扰相爷与曲姑娘,青鹤告辞。
说完,一作揖,然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滴酒不沾?舒赫眉头微拧,轻咬着这四个字,一脸的困惑。
老爷,怎么了?曲宛若不解的问道。
舒赫摇头。
……皇宫舒清鸾在聂公公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前往御书房。
舒小姐,请在此稍候,咱家进去通传皇上。
御书房门口,聂公公停下脚步,一脸深沉的对着舒清鸾说道。
似乎此刻的他看起来与刚才在相府的他有些些的不太一样。
舒清鸾浅浅的一弯唇角,对着他福了福身:有劳公公。
聂公公又是深深的看一眼她,然后迈步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一年轻男子正垂手站在南宫百川的龙案对面,一袭冰蓝色锦袍,衣摆与袖角均是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羊脂白玉带,左侧佩着一圆形羊脂玉佩,垂下一缕冰蓝色的流苏。
脚上是一双冰蓝色锦靴。
如墨一般的长发,由两侧整齐的束于玉冠之内,下方垂下的发长与那冰蓝色的锦袍紧密相贴,看起来是如此的耀眼而已适中。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南宫百川则是垂头于龙案上,手执朱笔批阅着奏拆,似乎没有抬眸理会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子。
聂公公进御书房,对着南宫百川很是恭敬的躬身:奴才见过皇上。
然后又转身向龙案前的男子,见过安逸王。
听闻聂公公的声音,南宫百川从龙案上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朱笔,双眸直视下方的聂公公:来了?聂公公点头:舒小姐正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见。
南宫百川原本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隐隐的喜悦,对着聂公公说道:宣!是!聂公公折身往殿外走去。
父皇有事,那儿臣不打扰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南宫樾对着南宫百川鞠身作揖。
南宫百川点头轻应:嗯。
然后便再没有下文。
南宫樾唇角一抿,转身朝殿外走去。
舒小姐,皇上召见,随咱家进去吧。
一出御书房门,聂公公对着舒清鸾说道。
谢公公。
舒清鸾侧身福礼后随聂公公步入御书房。
臣女舒清鸾见过安逸王。
刚迈入御书房的舒清鸾,与迈步踏出御书房的南宫樾迎面相遇。
014 御书房外相见014舒清鸾微微的鞠身,双手侧放于左侧,对着迎面而来的南宫樾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宫礼。
眼睑微微下垂,没有直视南宫樾。
舒小姐无须多礼。
南宫樾对着舒清鸾做一个请起的手势,越过舒清鸾与聂公公朝殿外走去。
冰蓝色的衣摆与玉白色的裙摆偶然相触,镶丝银边与浅紫色流纱轻轻拂过,却是显的如此的相衬,就好似天生就该冰蓝配玉白。
然而却只是仅那么一瞬间的轻触,便是各归各位,背道相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臣女舒清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行宫礼。
鸾儿不必多礼。
南宫百川大步从龙案后面走出,伸手扶起舒清鸾。
……东宫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找儿臣可是有事?南宫佑对着皇后很是恭敬的鞠身行礼。
对着那些宫女太监,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宫女太监很是识趣的退下。
母后可是有事要与儿臣说?南宫佑望着皇后问道。
皇后略显有些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佑儿,你老实的告诉母后,对鸾儿这事,你有何看法?南宫佑微微的怔了一下,母后何此一问?你只须如实的回答母后,此事你如何看待!皇后略有些严厉的看着南宫佑。
舒清鸾如若没做出此等荒淫之事,而舒相亦能助儿臣一臂之力。
那么太子妃这位,儿臣许她无碍。
再者,她也是父皇相中的,既然对我有利而无害,儿臣自然顺其自然。
但是如今,她做出此等荒淫之事,置儿臣的颜面于不顾,儿臣断不会再接受她!南宫佑如实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皇后抿了抿唇:如此,皇儿是相信此事?南宫佑又是一怔:母后言下之意是?皇后浅笑:皇儿终于想通了?南宫佑的眼里划过一抹愤戾,一拳击在了案桌上:舒府,胆敢如此欺瞒本宫与母后!皇后依旧浅笑:佑儿,再如实回答母后一个问题!母后请问。
你对舒清鸾用情至何?南宫佑抿唇冷笑:女人而已,若有用,可宠之。
若无用,弃之!皇后很满意的笑子,不愧是母后的皇儿。
成大事者,自不能让一个女儿绊住了脚步。
舒清鸾于你来说,绝不会是助你一臂之力者,反而只会将你累之。
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你舅父与曲宛若在为舒紫鸢铺路而已。
母后的意思,可是让舒紫鸢取而代之?皇后摇头,脸上扬着一抹深沉而又满是算计的阴笑:不!皇儿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后宫之首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号领的?当个妾氏足以对得起她。
至于太子妃一位,母后另有人选。
不过眼前之事,则是皇儿该如何让舒清鸾消了这个念头而又不会让你父皇责怒于你,且又让你稳坐太子之位。
母后的意思是?南宫佑的唇角噙着一抹敬佩的浅笑,眼眸之中闪着一份坚定。
皇后转眸望了眼大殿门口:母后些久未见鸾儿,不如皇儿陪母后去御书房见见,也好顺道让你父皇知道你对鸾儿的心意。
皇后笑容和煦,母仪天下。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太子殿下。
皇后与南宫佑母子行至离御书房不远的假山处,与离开御书房的南宫樾遇了个正着。
南宫樾对着皇后与南宫佑很是谦和的行礼。
皇后在看到南宫樾时,眼眸微微的闪了一下,似乎在御书房外见到南宫樾有些诧异。
然而,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夫功,诧异消失不见,笑容满面的对着南宫樾说道:樾儿这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回母后,儿臣刚从父皇的御书房出来。
父皇正在见客,儿臣不宜打扰,正打算回自己的寝宫。
南宫樾恭诚回道,母后若无其他吩咐,儿臣便不打扰母后与太子见父皇,儿臣先行回宫。
说完,欲离去。
不知皇兄觐见父皇所谓何事?南宫樾正欲离去,身后传来南宫佑略显不悦的声音。
闻声,南宫樾停步转身,似笑非笑话看着南宫佑:不知太子此话何意?本王太子之位被废,是否现在连见一面父皇,还得经过太子殿下首肯才行了?南宫佑正欲出言之时,皇后先他一步出言:樾儿误会了,太子又岂会有此意?太子不过只是关心你罢了。
南宫樾冷冷的斜了一眼皇后与太子:太子的关心方式还真是挺特别的,真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既如此,太子好意,本王心领了,不打扰母后与太子殿下觐见父皇,本王告辞。
说完,拂袖离去。
见着南宫樾的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宫佑双眸一片深沉,右手轻抚着下巴,思索着南宫樾来御书房见南宫百川的用意。
总觉的,南宫樾面见南宫百川的之事太过巧合,刚好舒清鸾被传进宫,而他则来御书房。
这中间会不会有着什么阴谋?然而,此刻,却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去猜测南宫樾心中所想。
此刻,最重要的便是让舒清舒自己主动消了这个念头。
皇上,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求见,皇上是否宣见?御书房内,南宫百川正问着舒清鸾有关昨晚的具体事宜,聂进进殿询问。
南宫百川的眉头拧了下,似乎显的有些不悦,正欲说不见,却见舒清鸾往他面前一跪,恳求道:皇上,臣女觉的有必要与太子殿下将此事说清楚。
臣女恳请皇上宣太子殿下进殿,让臣女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楚。
聂进,宣皇后与太子进殿。
南宫百川对着聂进说道。
是,奴才遵旨。
聂进退出。
臣妾见过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舒清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可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姑母的错。
皇后一见舒清鸾,便是声泪俱下。
015 拼的是演技015舒清鸾还没回过神来,甚至都还没在福礼中直起身子,皇后便已是扶起她,套着护甲的左手轻柔的抚上了她那不施粉黛的脸颊,声泪俱下。
皇后娘娘?舒清鸾略有些惶恐的看着皇后,她的身子微微的有些瑟索,那看着皇后的眼眸更是微微的闪动着。
皇后,这是为哪般?对于皇后的举动,南宫百川略显有些不悦。
皇后这才松开了舒清鸾,抬手抹去眼角处的泪渍,对着南宫百川福了福身:臣妾失礼,请皇上恕罪。
臣妾只是心疼这孩子。
说罢,视线落在了舒清鸾那系着水粉色锦纱的脖颈处,然后右手有些微颤的抚上,轻轻的解下了那一围锦纱。
随着锦纱的解下,露出舒清鸾脖子上的那一圈红痕。
刺痛了南宫百川的双眸。
这……怎么回事?!南宫百川手指指着舒清鸾脖子上的红痕,腥红的双眸怒视着皇后又扫一眼南宫佑。
舒清鸾从皇后手中拿过锦纱,重新系上。
正欲张嘴解释,却见皇后先她一步,在南宫百川面前跪下,皇上,臣妾有罪。
随着皇后的下跪,南宫佑亦是屈膝跪下: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见着那先行出招,双双跪下的母子俩,舒清鸾的唇角抿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好一个先下手为强,只怕母子俩接下来的话,会是对她十分的不利。
然而,当皇后与太子双双下跪时,舒清鸾唯一能做的便是跟着一起跪下,且必须是跪的比他们更有诚意,更惶恐,更无措。
臣女罪该万死,有碍圣颜,请皇上降罪!舒清鸾慌乱无措的对着南宫百川说道。
鸾儿有罪之有?起来说话!南宫百川弯身扶起舒清鸾,皇后与佑儿也起吧。
对于这句话,却倒只像是一带而过。
垂头请罪的皇后眸中划过一抹阴戾。
臣女进宫前,姨娘再三叮嘱,不可触怒圣意。
臣女有失姨娘教诲,其罪一。
臣女让皇后娘娘与太子担罪,其罪二。
因臣女残破仪容,有碍圣颜,其罪三。
舒清鸾跪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鸾儿有话起来再说。
南宫百川却是半点没有怪罪的意思,朕自会为你作主。
谢皇上恩典。
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磕头谢恩后,起身。
鸾儿,你这傻孩子,就算你真的无意于佑儿,无意于太子妃之位。
你也用不着这般伤害自己啊?皇后满脸心疼的看着舒清鸾,右手又是抚上了舒清鸾那系着锦纱的脖颈处,凤眸中噙着泪水,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解决呢?为什么要做的这般偏激呢?在你眼里,姑母真是如此不通人情吗?太子真是如此不解人意吗?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是姑母从小疼在心坎里的可人儿,也是太子想在护在心尖上的人儿。
就算你与太子真做不成夫妻,那你依旧还是太子疼爱的妹妹,你何须这般较真啊!皇后说到深处,竟是落下两滴心疼加后悔的眼泪,幸好你没事,不然,你让姑母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过世的娘面?皇后一翻话说的在情深意重,处处透着她对舒清鸾的疼爱以及对自己的自责。
然后句里行间的却透露着另外的一层意思,那便是这一切都是舒清鸾她一个有造成了。
皇后的话刚落,太子又一脸情深意重的,满目柔情的凝望着她:鸾儿,如果你真的有两情相悦,愿意交付终身的人,你可以和我直说。
母后说的没错,虽然我对你用情至深,但是你永远都是我想护在心尖上的人儿。
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你依旧是我此身疼爱的妹妹。
说罢,转身向南宫百川,鞠身作揖,父皇,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收回成命,不要再逼鸾儿了。
儿臣愿意成全鸾儿与她的有情之人。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大情大意。
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些记忆全都在她的脑子里,如果不是舒清鸾悬梁之前,他掐着她的脖子,一脸狠绝的说出那翻话。
且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
在这一刻,她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对她用情有多深,对她有多好。
这完全就是一个多情种子。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对她所做的,所说的一幕一幕,全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脑子里。
她很感激,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没有失去,而且完完全全的保留了下来。
不然,她还真就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谁分了。
当然了,做戏要全套。
你们会演,她当然也不会差。
对着皇后与太子露出一抹羞愧难当却又感激万分的表情,甚至于眼眸里滚动着一抹热泪,就差溢之而出,哽咽着咽喉却又无法言语。
好半晌的才冒出一句话:臣女让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失望,是臣女的罪。
皇后与太子依旧情深意切,满脸柔情,半点没有责怪之意。
南宫百川深吸一口气,双眸略显沉重的看着舒清鸾:鸾儿,告诉朕,这真是你的真实想法?舒清鸾屈膝下跪:回皇上,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
还请皇上降罪!皇后与太子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很显然的,舒清鸾这话已是当着南宫百川的面认下了一切。
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果不其然,便见着南宫百川沉沉的闭了下双眸,微微的思索了一会,弯身扶起舒清鸾:鸾儿的意思,朕明白了。
既如此,朕便不再强求鸾儿,虽然朕很想鸾儿成为朕有儿媳,但是朕却也不愿见到鸾儿走上绝路。
你和佑儿的事就此作罢,幸好圣旨未下,不然朕倒是成了罪人了。
臣女惶恐!舒清鸾鞠身侧礼。
南宫百川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皇后与太子退下吧。
聂进送鸾儿回相府。
父皇,儿臣送鸾儿回相府吧。
聂公公还未应答,南宫佑先行出声,不管怎么说,儿臣对此事也是有责任的。
016 故意令人曲解016轿夫压轿,舒清鸾下轿。
谢太子送臣女回府。
太子是否随臣女进府与爹爹叙上一会?舒清鸾对着南宫佑侧身福礼,说话的语气亦是婉婉悠悠,恰到好处。
南宫佑双眸沉视着舒清鸾,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总觉的今天的她与昨天之前的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舒清鸾明丽的双眸轻轻的眨了两下,脸上始终漾着一抹浅浅的段雅的微笑。
南宫佑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还想耍什么花样?嗯!舒清鸾,本宫告诉你,别以为本宫在父皇面前保全了你的颜面,你就可以再次获的本宫的欢心!你如果识相,就做好自己的本份,别再对本宫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本宫放过你一次,不代表会放过你第二次!舒清鸾对着南宫佑又是侧身一福礼:臣女谨记太子殿下旨令,定不会再痴生妄想。
保全了我的颜面?只怕,如果你不这般说,到时皇上怪罪的会是你吧?你只不过是借着我往上踩而已,你倒是说的冠冕堂煌,不知廉耻。
哼!南宫佑很是不屑的一甩袖,欲转身离去。
臣舒赫见过太子殿下!南宫佑正弯身欲上时,身后传来舒赫的声音,然后便是听到啪的一声,接着便是悖然大怒的喝声,孽障,何以将太子殿下气成这般!舒清鸾没想到,舒赫一出现便是不部缘由,不分清白,直接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猛的一个趄趔,差一点摔倒在地。
幸好自己一个稳然扎步,才不至于在他人面前摔的很难看。
可是,脸上那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却是足以说明着,舒赫这一个耳巴打的有多重。
不过,这也并不为奇了。
不问缘由的给她一个耳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他不也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甚至还让她去死吗?所以,这便是记忆中,那个永远都是慈父形像的父亲。
舒清鸾确实是死了,可是却让她重生了。
唇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却是带着坚韧的讽笑,转身,对着舒赫福礼:女儿谢爹爹手下留情。
舒赫狠狠的瞪她一眼,朝着南宫佑鞠身作揖:臣教女无方,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殿下既然已到相府门口,是否过府一聚。
正好已是午膳时分,也好给臣一个谢罪的机会。
南宫佑停下进轿的动作,直腰转身,对着舒赫露出一抹浅笑:舅父言重了。
本宫并没有怪罪舅父的意思,本宫做事向来恩怨分明。
况且本宫此刻是奉父皇之命,送舒小姐回府而已,并非舅父所想的那般兴师问罪。
舅父又何来谢罪一说?既然本宫已经将舒小姐安全送回府上,那本宫也该回宫,父皇还在等着本宫的回话。
舅父无须记挂于心上,本宫不是那般小心眼之人。
只需舒小姐安份守己,做好自己便行。
本宫先行告退。
说完,弯腰进轿。
臣恭送太子殿下,定当不负太子所望,教好这个逆女!舒赫对着南宫佑的轿子鞠身恭送。
轿夫抬轿离开。
孽货,给本相滚进去!见着南宫佑的轿子离开,舒赫朝着舒清鸾怒吼。
绛绫阁曲宛若与舒紫鸢正坐在膳桌前,桌上摆着做工精致,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肴,以及三副白玉碗筷。
说明舒赫出现在相府门口前,正打算与曲宛若和舒紫鸢,一家三口用午膳。
通!舒清鸾在舒赫与曲宛若面前跪下,爹,娘姨,女儿给你们丢脸了,女儿任凭爹和姨娘处置。
鸾儿,你这是做何?曲宛若一脸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舒清鸾,话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不见她有起身的意思,甚至于嘴角还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浅笑。
姐姐,你又怎么了,气的爹如此大怒?舒紫鸢亦是用着一抹居高临下般的眼神斜视着她,姐姐,妹妹真是好生的佩服你,昨天才将爹娘气成那样,本以为你醒来后会有所觉悟,不再气爹娘了,可是你这又是为哪般啊?说完,倒一杯温杯递于舒赫,一脸的浅笑乖巧,爹,先喝杯茶,消消气。
姐姐纵然再也不对,可她毕竟还是皇上看中的太子妃人选,这地位以后可是在爹之上的。
舒赫气的将一点将手中的茶杯砸向舒清鸾。
爹,女儿自知无缘于太子妃。
就算没有这件事,女儿也无心于太子妃一位。
舒清鸾跪在地上,双眸直视着舒紫鸢,所以女儿进宫面圣时,已经向皇上,皇后表明清楚。
女儿自知配不上太子,能够与太子并驾齐驱的,只有妹妹这样身份高贵的才配得上。
皇上也应了,会慎重考虑此事。
爹,女儿不求爹原谅女儿,但求爹不要将女儿赶出府。
女儿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依靠了,但求爹给女儿一个安身栖命之所。
舒清鸾双眸含泪的讫求着舒赫,满脸的无所欲求,但愿有个地方可以让她遮风挡雨而已。
皇上确实说了会慎重考虑此事,至于是不是你们心里认为的此事,那可是就是各自的理解问题了。
若你们非要往那方面去理解,那可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她的表达有问题。
曲宛若突然间从椅子上站起,将跪在地主的舒清鸾扶起:鸾儿大可放心,纵然你再有不是,你都依然是爹与姨娘的女儿,是相府的大小姐。
你爹又怎么会将你驱赶出府呢?也幸好,你与……那公子的事,只有老爷和我们几个知道而已。
其他下人根本不知。
鸾儿以后万不可再做这般任性之事。
这次幸好太子殿下不予追究,不然真是老爷也保不了你。
以后,可得好好的重新做人,等这事淡了,姨娘再帮你找门好亲事。
曲宛若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真情流露。
爹和姨娘的大恩,鸾儿没齿难忘。
舒清鸾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对着曲宛若谢恩。
滚回你自己的兰心苑去,省的在这里碍我的眼!舒赫连眼角也没有斜她一下。
鸾儿告退。
转身离开绛绫阁,却在转身之际,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尽数的偿还!你不让我好过,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舒清鸾,从来都不是可以任人搓扁了捏圆的人。
017 舒紫鸢再次光临017五日后兰心苑天泛亮,院中的香樟树上,只几鸟儿欢雀的喳叫着。
晨风拂过,给人一丝丝清凉的感觉。
舒清鸾搬一张藤椅放于院中香樟树下,手执一本《策林》。
在这炎热的夏季,于清晨之际,还未出太阳,坐于这阴凉的树荫下,清清静静的看上一会书,倒也是一种享受。
这五日来,日子倒是过的清静,舒赫自然不会踏入她的兰心苑半步。
至于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也未曾来过。
倒是云姨娘与舒映月自那天起,每日去给曲宛若请安后,便会来兰心苑给她请安。
没有过多的话语,仅请安而已。
请安过后,便没再多说其他,回了自己的院落。
然而,对于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俩,舒清鸾倒是多了一个心眼。
总觉的这对母女并非如表现的这般,如此柔弱可欺。
特别是舒映月,在她的眼眸里,总是闪烁着一抹无形的计算与算计。
绝对不似表面这般的对曲宛若和舒紫鸢那般的惧害。
只怕,这也是一对狠角色。
不是有句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深藏不露那才叫真高手。
像云姨娘和舒映月这般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过着不怎么讨好的日子。
要么她真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要么就是她隐藏的太深。
然而,从舒映月的眼神里,她绝对没有看出阿斗的意思。
那便是,母女俩隐藏极深。
就如她现在一般,虽然极不愿意对曲宛若与舒紫鸢低头。
但是形势所逼,让她不得不向他们附首示弱。
如果现在她便展露出她强势的一面,那么只怕此刻,她已没机会再坐在这里看书。
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柔弱,博得他们的轻心。
到时,再寻机会翻身。
看一会书,将手中的《策林》摆放于一旁的石凳上,舒清鸾靠在藤椅上,双眸直视着前方的围墙,若有所思。
五日,足以让她理清了所有的头绪。
母亲,沈兰心于她五岁那年,死于难产。
剧说是一个儿子,可惜一出娘胎便毙命。
然后,她便由姨娘曲宛若一手带大。
她虽不是曲宛若亲生,可是曲宛若却待她如同亲生一般,甚至比自己亲生的舒紫鸢还要好。
舒紫鸢仅比她小了三个月而已,所以姐妹俩几乎是钻着一个被窝长大的。
直至十五岁,及笈后,她才从曲宛若的绛绫阁搬出,搬至生母沈兰心的故居兰心苑。
但是却也每日都前往绛绫阁给曲宛若请早安。
父亲舒赫,对她也是疼爱有佳。
可以说,在别人眼里,舒赫是一位绝对的好父亲。
而曲宛若也绝对的是一个好母亲,甚至于下人都唤她为夫人。
虽然她只不过是一个姨娘,却是相府所有人心中的好主母。
至于,为什么在沈兰心过世十多年后,曲宛若为什么一直不能被抬正。
其一,是因为舒老太太以无子出为由,不予赞成。
其二,则是皇后娘娘一句容后再说,便就一直这么拖了下来。
而舒清鸾的太子妃一说,虽说南宫百川没有下过圣旨,也没传过口喻。
然而她与南宫佑的婚事却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只等南宫佑弱冠之年一到,便下圣旨钦下,为二人赐婚。
眼下,离南宫佑的弱冠仅不过四月之遥。
是以,曲宛若与舒紫鸢不能再等待,便是精心的为她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
当然,如果她没有猜错,对于这一出戏,舒赫也扮演着不容忽视的重要角色。
就算不是她计划的,那么也是他默许的。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凑巧的,选在了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闺房,而且是不问缘由,不问皂白直接就是给了她一个巴掌,留一句让她去死,免的败了我舒家的门,便是拂袖而去。
当初的慈父,怎么可能一瞬之间,便成了如此狠绝之人。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之前的慈爱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而她也不会愚蠢的认为,曲宛若对她的好是出于真心的。
曲宛若醒来之际,看到她时那脱口而出的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以及那惊慌恐惧的表情,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或许,她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当年娘亲并非死于难产,而是人为,为的便是不想娘亲生下相府的嫡子。
所以,才会欲将娘亲与弟弟一起除了。
那么这个人除了曲宛若,又还会有谁呢?娘,虽然我不是你女儿,但这具身体却真真的是你女儿。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替你女儿活下去,别人欠我们的,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让他们还回来。
舒清鸾抬眸仰望,眸中一片深沉的坚定。
是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舒清鸾,她是有仇必报的舒清鸾。
欠我的,一样一样,让你们慢慢的吐出来,还回来!只是有一点,她却是想不通。
那便是皇帝南宫百川的态度,似乎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然而却在听闻她的说词之后,却又没有过大的失望。
还有皇后娘娘,到底对她这个侄女又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头绪有些乱,就好似被人弄乱的线团一般,一时半会却是找不到那个线头。
但是,她却深信,总有一天,她会将那个线头找出来。
小姐,怎么大早的坐在院中?这还没出阳,可是有潮气的。
槿儿手里拿着一薄披肩,朝着舒清鸾走来,一脸关切的说道,然后将手中的披肩往舒清鸾身上披去,小姐,回屋吗?槿儿侍候小姐洗漱,已经五日不曾去绛绫阁给夫人请安了,今儿去吗?舒清鸾依旧靠在藤椅上,双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直视着槿儿,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若有似无的异笑,看着槿儿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小……小姐?槿儿,你很关心这个?舒清鸾似笑非笑的问着,双眸一直停在槿儿的脸上,不曾移动。
槿儿微微的颤了一下身子,摇了摇手:不,不。
槿儿关心的只有小姐。
是吗?是!是!小姐,早膳初雨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可以用膳了。
初雨冷冷的瞟了一眼微微瑟索的槿儿,弯身拿起舒清鸾放于石凳上的《策林》。
姐姐,这些天身子可有好些?拱门处传来舒紫鸢的声音。
018 斗姨娘,惩恶奴(一018舒清鸾刚从藤椅上站起,闻声转头,便见着月拱门处,舒紫鸢浅笑盈然的迈着小步而来。
一袭玫瑰紫绣着牡丹花的纹锦长裙,裙摆用银丝滚边,手腕上挽着一条丈许长的浅紫色托臂纱衣,纱衣上无其他多余的修饰,随风摇曳。
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织锦带,将她那原本就不盈一握的柳腰更是显的楚楚动人。
长秀发挽成了一个高高的云髻,发髻的左侧簪了一支浅紫色的珍珠长流苏,左侧则是别了一枚水粉色的琉璃短苏。
短苏与那两弯柳眉倒是十分的相衬,纤细修长的脖颈间,戴着一条白银镶浅紫色琉璃的项链,更是衬的她那如凝般的肌肤如剥壳般的鸡蛋一般嫩滑,倒有一种让人垂涎欲滴的冲动了。
她的手里托着一个浅棕色的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只翠绿色的碗,碗里还有腾腾的热气往上冒着。
却是不知道碗里装的是什么了。
舒紫鸢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上眼的美人。
与曲宛若长的有七八分的相似,特别是那双勾魂一般的丹凤眼,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再加之这一身精致光鲜的穿着打扮,那简直与天仙下凡无两样了。
此刻,舒清鸾却仅着一条浅白色的流纱裙,简简单单的了梳了一个发髻,发髻上也仅只是斜插了一支简简单单的梅花簪,再无其他多余的发饰。
倒是与舒紫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怎么都没有舒紫鸢来的抢眼夺人了。
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了。
就连站在一旁的槿儿,在看到此时的舒紫鸢时,亦是露出了一抹羡慕的表情,倒是对一身素装的舒清鸾露出了一抹冷冷的鄙夷。
这便是区别了。
二小姐是相爷与夫人的心头宝,掌上明珠,又怎是你一个有娘生,没娘养,还不得爹疼的小姐能及的。
如是一想,槿儿觉的,她选择站在夫人与二小姐一边,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甚至于唇角还隐隐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浅笑。
然而,她的这一抹浅笑却是半点不落的收在了舒清鸾的眼里。
只见舒清鸾不着痕迹的斜了槿儿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阴挚。
初雨则是重重的将衣袖里的双眸握着了拳头,恨不得再给槿儿一拳,然后将她拍死在墙上。
然后当想起舒清鸾说过的话时,却是松开了那握着拳头的手,只是对着舒紫鸢侧身福了福礼:奴婢见过二小姐。
槿儿见状,赶紧一个回神,亦是对着舒紫鸢侧身福礼:奴婢见过二小姐。
舒紫鸢浅笑盈盈的对着二人说道:都起吧。
谢二小姐。
将手中的托盘往一边的石凳上一摆,在舒清鸾的面前站立,依旧是笑容满面,让人看不出半点的瑕疵,十分亲热的执起舒清鸾的手:姐姐身子可有好些?这是妹妹让厨房给姐姐炖的血燕,正好给姐姐补补身子。
娘说了,这段时间姐姐就不用去绛绫阁请安了,安心养身子吧。
如若姐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婢子们告诉妹妹,妹妹好派人给姐姐送来。
最主要是不能委屈了姐姐。
姐姐可是咱相府的大小姐呢。
看,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通情达理,温婉可人,指不出半点的出错,又为舒清鸾着想。
可是句里行间的,怎么听起来怎么都不是那么一个味。
什么叫不用去绛绫阁请安了?她一个正经的嫡出大小姐还得去向一个不正经的姨娘请安了?这是何等的道理?什么叫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告诉说,她们好派人送过来?敢情这相府尽是她们母女俩掌管了?还不能委屈了她!呵!舒清鸾心中冷笑!很好!对着舒紫鸢抿唇一笑,笑中带着隐隐的感激,双手紧紧的握着舒紫鸢的手:妹妹有心了,如此姐姐先谢过姨娘和妹妹了。
姐姐一定会记着姨娘与妹妹的好。
若是将来有一天,妹妹高升了,可还是得像现在这般的记着姐姐。
姐姐如今这样,已是不敢有所妄想了,还望妹妹与姨娘多照顾提携着。
舒紫鸢掩面一笑,略显的有些羞涩:姐姐哪的话,姐姐身份尊贵,何必如此自贬呢!莫说你是咱们相府的大小姐了,姐姐更是甚得皇上欢心呢。
更何况,姐姐的外祖父是太师,还是爹的恩师。
姐姐的姨母更是皇上钦封的宁国夫人,那可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
妹妹还指望着姐姐帮衬着妹妹呢!哦,原来如此!舒清鸾总算是明白这对母女的心思了。
原来是看中了她背后这宠大的关系网。
可不是吗!她这背后的关系网,又岂能容她们小觑的?曲家再怎么样,也比不得沈家在天祁的身份与地位。
所以,这才是曲宛若虽敢设计她,但是却不敢将她的丑事往外宣扬的原因了。
毕竟,如若太师府与宁国公府真在追究起来的话,那么她曲宛若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慈母形像可就毁之一旦了。
沈家没有追究当家沈兰心的死,多半的原因是因为看到曲宛若是真心的疼爱舒清鸾,而舒赫也是对沈兰心生的这个女儿视如珍宝。
可是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假像而已?其实曲宛若与舒赫都巴不得她死了才好!看来,她要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也太对不起他们的好心了?舒清鸾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甚是亲热的握着舒紫鸢的手:妹妹所言极是,我们都是爹的女儿,又都是姨娘看着疼着长大的,我们姐妹向来感情就深厚。
所以,以后我们更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
妹妹日后如若高升,定不能忘记了姐姐。
姐姐自然也会全心全意为妹妹着想的。
舒紫鸢听罢,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浅笑。
舒清鸾不着痕迹的往拱门处斜了一眼,这个时候云姨娘与舒映月也该来向她请安了。
于是,对着舒紫鸢很是好心的说道,初雨当做了早膳,妹妹如若不嫌弃,可否陪姐姐一同用膳?舒紫鸢浅笑点头:妹妹自然愿意。
槿儿,将血燕端进屋。
说完,握着舒紫鸢的手便是往屋内走去。
啊——!舒紫鸢一声惊叫。
019 斗姨姨,惩恶奴(二019舒紫鸢整个身子直直的朝着前方扑了过去,前面的地上,正好一小撮尖尖的小石块就那么竖着。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它就那么不偏不倚的坚立的,全还是呈小尖刀一般的竖立着的。
偏偏舒紫茑在向前扑倒过去的时候,又那么不偏不倚的倒了石头尖上,且好死不赖的又正好是那高高耸起的柔软处。
于是呼,在舒紫鸢的一声惊叫过后,传来的又是一声啊——的惨叫,再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叫。
然后便见着舒清鸾就那么不偏不倚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压在舒清鸾身上的则是走在最后,手里端着放着血燕的托盘的槿儿。
此刻,只见那碗血燕从托盘里飞出,然后划出一道很是优美的线条之后,哐当一声落地,玉碗碎了,上好的血燕撒了一地。
舒紫鸢,舒清鸾,槿儿,就那么如叠罗汉一般的,叠在了一起。
当色,最痛苦的莫于过被压在最底下的舒紫茑了。
那尖尖的石头尖已经刺痛了她的胸部,再加之身上又压了两个人,那能不痛苦吗?且她都能感觉到一股暧暧的液体从她的胸口处流出出来。
那除了是血还能是什么?天哪!大小姐,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刚进月拱门正的云姨娘与舒映月,正巧就的看到了这么一幕。
妹妹,你怎么了?舒清鸾一脸急切担忧的问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舒紫鸢,似想要起身,可是却又因为背上压着槿儿而无法起身。
于是将身子重重的一扭动,意思很明想,她要起来扶舒清鸾。
舒清鸾疼的呲牙咧嘴,然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将槿儿从舒清鸾的身上拉下,然后又是手忙脚乱的,四个人抬着昏死过去,衣裳上尽是鲜血,那尖尖的石子此刻还刺在胸口处的舒紫鸢抬进了舒清鸾的闺房。
再然后则自然是云姨娘火急火燎的赶去绛绫阁通报了。
通!槿儿重重的在舒清鸾面前跪下,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舒清鸾挥了挥手,没去理全槿儿,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舒紫鸢,她的胸口处还有鲜血在往外渗着。
而舒清鸾自己亦是脸上额角渗着细细的汗泪,一手扶着自己的腰际,三妹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二妹妹这还在往外流血呢!云姨娘是否已经去通知曲姨娘了?舒映月亦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床上的舒紫鸢,急的团团转,回大小姐,映月不知。
这伤口,我们又不能乱碰,只希望娘能快点请夫人过来,也能快点请大夫过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伤到了这里呢!这让二小姐以后如何是好!舒映月看着舒紫鸢的伤口处,念念有词。
鸢儿。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是见着曲宛若急急的迈着步子,满脸担忧的朝着这边而来。
自然,金嬷嬷还是小心翼翼的在边上扶着她。
她的身后跟着云姨娘,额角微微的渗着汗。
天哪!怎么会这样的?我的鸢儿……曲宛若在看到舒紫鸢胸口处的那尖尖的小石块时,竟是一时之间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后,突然之间,一个转身,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舒清鸾的脸上,你这个孽障,到底对我的鸢儿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好好的一个女儿一到你这,就成这个样子了?啊——!这一个巴掌,曲宛若可以说是鼓足了十分的力抽过去了。
也可以说是将这些年来的积怨都用在了这一个巴掌上。
舒清鸾一手抚着被曲宛若打了一个巴掌的左脸,另一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脸颊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嘴角处更是渗出了隐隐的血丝。
眸中闪过一抹阴森,转瞬间消失不去。
抬眸,与一脸愤怒的曲宛若对视,露出一抹逼问的苦笑,只是眸中却是含着一股绝裂:原来这才是姨娘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看着舒清鸾眼眸里的那一抹绝裂,曲宛若微微的怔了一下。
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女儿那伤时,却又怒从心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鸢儿现在成了这样!回夫人,奴婢有话说。
云姨娘战战兢兢的对着曲宛若鞠身说道。
云姨娘,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替大小姐求情!曲宛若一脸阴侧的睨视着云姨娘。
云姨娘鞠着身子不敢起来,回夫人,奴婢不是为大小姐求情,奴婢只是不想夫人误会了大小姐,破坏了与大小姐之间的母女情份。
二小姐不是大小姐害的,而是槿儿。
云姨娘边说边手指指向跪在地上的槿儿。
曲宛若这才发现,从她进来到现在,槿儿似乎就一直都是跪着的。
本以为是做戏的,却是没想到云姨娘竟说是槿儿害的自己女儿。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槿儿?曲宛若还没开口,一旁的金嬷嬷倒是先行出言,一口否决。
直至曲宛若斜了她一眼,这才颤颤的闭嘴,往后退两步。
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真的将两位小姐压在了下面,然后二小姐就这样了。
求夫人开恩,奴婢从来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伤害夫人和小姐的事情。
夫人开恩,奴婢以后一定忠心为夫人办事。
槿儿对着曲宛若重重的磕头求饶。
曲宛若狠戾的双眸直视着槿儿,然后射向云姨娘:说,到底怎么回事?回夫人,奴婢和月儿从夫人的绛绫阁请安出来后,便来到兰心苑给大小姐请安。
奴婢与月儿刚一进月拱门,便见着站在大小姐,二小姐身后的槿儿,故意踩向大小姐的裙摆,然后又轻轻的推了下大小姐。
大小姐这才一个重心不稳,倒向了前向的二小姐,然后就是三人一起倒地。
因为二小姐走在最前面,所以被压在最下面。
不知是奴婢眼花还是看错,在二小姐倒下那会,奴婢看到槿儿偷偷的笑了。
你胡说!槿儿怒视着云姨娘大喊。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了槿儿的脸上。
020 斗姨娘,惩恶奴(三020这一个巴掌是舒清鸾赏给槿儿的。
随着这一个巴掌的响起,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舒清鸾。
舒清鸾一手扶着自己的腰际处,轻轻的挥了挥那因掌攉槿儿而有些发烫的右手,凌厉的双眸直视着槿儿,厉声道,槿儿,这一个巴掌让你记住。
第一,主子说话没你一个下人插话的份。
第二,不分尊卑。
第三,害的二小姐躺在这里!说完,不着痕迹的斜了一眼曲宛若身后的金嬷嬷,那意思很明显了,因为刚才金嬷嬷也插话了。
这一巴掌,摆明了是在杀鸡儆猴,指桑骂槐。
金嬷嬷下意识的僵了一下。
槿儿抬眸含泪的看着舒清鸾,却只见舒清鸾不缓不慢,不急不燥的继续说道:云姨娘就算是姨娘,也是你的主子!你一个下人敢对主子直呼‘你’,本小姐今天看在你侍候多年的份上,仅只赏你一个巴掌,已经对你格外开恩。
但是,曲姨娘要怎么跟你算害的二小姐受伤一事,你旦求多福。
说完,转身面向曲宛若,改而换上一脸的恭敬,姨娘,鸾儿教婢无方,这才让她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还害的二妹妹受伤。
但凭姨娘处置,鸾儿绝无二话。
不过可否请姨娘看到这丫头并非存心,只是无心之举,小惩大戒?曲宛若直视着舒清鸾,似是想从她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来,然而在舒清鸾的眸中除了一如既往的对她的恭唯之外,却是不见其他,就连刚才打了槿儿的那一巴掌,也不过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直至床上的舒紫鸢传来微微的痛吟声,才将曲宛若的失神拉回。
金嬷嬷,太医怎么还没来?曲宛若在床沿坐下,心疼的握着舒紫鸢的手,急切的问着金嬷嬷。
孙太医,这边请。
话刚说完,便见着卢管家领着孙太医,朝着这边走来。
孙太医在看了一眼舒紫鸢的伤位之后,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就连卢管家亦是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这……伤的也太那什么了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怎么就这个地方受伤了?这以后可该如何是好?但是太医想的可不是这样的。
而是在想,就算他是太医,可这毕竟是相爷的掌上明珠,这伤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万一他一个不小心的,碰到了不该碰的,又看到了不该看的。
那他岂非惹怒了相爷?如是一想,太医倒是觉的有些无从下手了。
舒清鸾自然是将太医的为难看在了眼里。
这便是她要的结果。
如果一个不小心,那舒紫鸢的闺誉可就有得话说了。
想要坏了她的名声,不将你们的心肝宝贝拉上垫底,怎么对得起你们呢?双眸微微的一闪,一抹不易显见的精睿一闪而过。
没有人去注意,却只有舒映月将那一抹精睿收入眼底。
唇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弯度,眼睑微微下垂,似是在思衬着什么。
却不知,这是舒清鸾故意让她看到而已。
如若不这般,又岂能知道这对母女的心思呢?不过依目前看来,云姨娘与舒映月倒是一对聪明的母女,很显然已经在暗中偏向了她这边。
若不然,云姨娘又怎么会在曲宛若面前说那番话呢?太医,为何还杵着?妹妹有伤在身,你赶紧给看看吧。
舒清鸾一脸担忧急切的催促着太医。
太医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这……,对着曲宛若鞠身一作揖,夫人,二小姐这伤的地方……,下官不敢轻易断诊。
曲宛若看一眼舒紫鸢的伤处,又看一眼太医的谨严慎行,一时之间倒也是失神了。
太医说的没错,鸢儿这伤确实伤的……,如若太医要断诊,那势必要接触到鸢儿的肌肤。
鸢儿的身子又岂是任何一个男子能触抚的?她的鸢儿可是要母仪天下,执掌凤印的。
如若真被这小小的太医占了便宜去,那以后鸢儿还有何颜面?可是,如不及时的诊治,只怕鸢儿这要是落下了疤,那可如何是好?一时之间,曲宛若亦是陷入了两难之间。
脸上的表情更是纠结万般,十分的复杂。
见着曲宛若脸上那变幻莫测,十分复杂的表情,再看看床上舒紫鸢的那伤。
舒清鸾只觉的心情异常的好。
等着吧,这才只是开始。
以后还有你们受的。
最后,曲宛若只能一咬牙,对着太医说道:卢太医,你在幔帐外口述,我为鸢儿治伤。
夫人,使不得。
您还有孕在身,不宜沾血的。
不然,让奴婢来?金嬷嬷小心的劝着曲宛若。
曲宛若摆手,不碍!自己的女儿。
看一眼垂眸站于一侧的舒清鸾,眸中闪过一抹阴戾,云姨娘留下帮忙搭把手,鸾儿与月儿都出去了。
卢管家,把槿儿那丫头先关进柴房。
是,夫人!卢管家应道。
夫人,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槿儿试图求饶,却是被卢管家一把拽走,连拖带拉的走门外走去。
舒清鸾对着曲宛若侧了侧身,那姨娘你自己小心着点,如有需要鸾儿帮忙的,尽管开口。
希望妹妹不会留下疤痕才是。
三妹妹,我们先出去吧,别防碍了太医为二妹妹诊治。
说完,倒是十分亲热的执起舒映月的手,迈出门外。
初雨很是顺手的将手给关了上。
曲宛若狠狠的瞪一眼舒清鸾。
院中,舒清鸾与舒映月并肩站在香樟树下,没有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是浅浅的抿唇一笑。
这一笑,两人心领神会。
……被杖责了二十大板的槿儿一身狼狈的跪在曲宛若面前,不断的磕着头: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求夫人相信奴婢。
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没有吩咐的事,奴婢绝对不会去做。
更何况怎么会做伤害小姐的事。
求夫人明查,定是有人陷害奴婢的。
陷害?曲宛若似笑非笑的看着槿儿,放下手中的茶杯,当时院中除了你就只有大小姐和初雨,那你的意思是大小姐陷害你还是初雨?021 斗姨娘,惩恶奴(四021槿儿眼神有些慌乱的看着曲宛若,然后下意识的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舒清鸾身上。
怯怯懦懦且微微的带着隐隐的讫求,继而又将视线移向了站在舒清鸾身后的初雨身上。
舒清鸾浅浅的一抿唇,迈出两步走至槿儿面前,露出一抹可亲可人的浅笑:槿儿,你的眼神可是在告诉姨娘,陷害你的那个人是小姐我?槿儿摇头,如拨浪鼓一样的摇头:不,不!奴婢不敢!不敢?舒清鸾依旧浅笑,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是!那也就是说槿儿心里是这般想的,只是嘴里不敢这么说而已,是吧?槿儿张着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又因为挨了二十大板,此刻双眸含泪,很是狼狈。
舒清鸾转身,浅笑盈盈的看着曲婉若:姨娘可也是这般认为?曲宛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便见着金嬷嬷急步的朝着曲宛若走来,脸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焦急。
走至曲宛若身侧,弯腰,对着她的耳际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便只见着曲宛若的脸色微微的僵了一下,然后是抬头望着金嬷嬷:什么时候的事?金嬷嬷摇头,老奴未知,但是此刻,估计着这事都已经传遍了整个上祁城了。
也不知道有没传到……金嬷嬷斜了眼站要曲宛若对面的舒清鸾,将话给卡在了这个地方。
当然,她不说,曲宛若也知道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了。
曲宛若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舒清鸾,似欲从她的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舒清鸾却依旧只是用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她,脸上除了微笑之外,再无第二种表情。
让人看不出半点的不是之处来。
姨娘,怎么了?何以用这般眼神看着鸾儿?可是鸾儿做错了什么?舒清鸾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曲宛若,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还是说,姨娘真觉的妹妹受伤一事真与鸾儿有关?姨娘,鸾儿是姨娘一手带大的,鸾儿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性格,姨娘不清楚吗?鸾儿是会做这般事的人吗?边说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左侧脸颊,那里,还有因为曲宛若一个巴掌而留下的五个手指印。
曲宛若用着探究般的眼神直视着舒清鸾,直觉告诉她,舒清鸾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是,理智却又告诉她,舒清鸾说的没错,她是她一手带大的,舒清鸾是怎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她将舒清鸾的性子捏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才会让槿儿将那条白绫无声无息的放在了桌上。
事实上,她没有猜错,舒清鸾确实用那尺白绫悬梁了。
只是却没有死成。
但是,又是谁在外撒播着那些谣言的?姨娘又怎么会怀疑鸾儿呢?曲宛若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抚上了舒清鸾的左侧脸颊,一脸关心疼爱,可是还疼?舒清鸾摇头,不疼了。
姨娘一时情急,见着鸢儿那样,才会失去理智打了鸾儿一巴掌。
鸾儿可有怪姨娘?一脸慈母的样子。
怎么会呢?舒清鸾再摇头,双眸满含微笑的看着曲宛若,将那抚在她左侧脸颊上的手拿下,握于双掌内,正所谓关心则乱,姨娘是因为太担心妹妹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打了鸾儿的。
鸾儿明白,这只是姨娘为人母的本性而已,鸾儿没有怪过姨娘。
如果今天换成是鸾儿受伤,相信姨娘也会这么做的,姨娘,你说是不是?眨巴着水灵的双眸,望着曲宛若。
见着这双与记忆中,像足了八分的眼睛,再加之舒清鸾脸上那盈盈的浅笑,曲宛若只觉的心狠狠的纠了一下。
曲宛若,我要你这辈子都无缘于舒夫人这个位子。
脑子里,沈兰心的话如魔咒一般的再次想起。
沈兰心,我曲宛若告诉你,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坐上舒夫人这个位置的。
你给我瞪大了双眸在地底下看着,我不只要坐上舒夫人的位置,我还要你的女儿一步一步的遭千人唾骂,万人垂弃。
曲宛若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森,对着舒清鸾抿唇一笑:当然,你和鸢儿都是姨娘的女儿,谁受伤了,姨娘都心疼。
舒清鸾转头斜视着跪于地上的槿儿,姨娘打算如何处置槿儿?可否看在鸾儿的份上,轻惩?我相信槿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不小心才会踩住了鸾儿的裙摆。
也怪鸾儿,如果让她先行的话,也不会让妹妹发生这样的事,还害的妹妹那么私密的地方受伤了。
姨娘,你说,妹妹会留下伤疤吗?这要是留下伤疤,可该如何是好?鸾儿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边说边流下了两滴伤忧的眼泪。
槿儿在听到这话时,整个身子猛的打了个颤栗。
虽然舒清鸾一直都是在为她求着情,在将罪过往自己的身是揽,可是却是说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便是舒紫鸢的伤,特别还是伤在了女子最为宝贵,最为重视的胸部之处,这要是留下了疤,无疑是对一个未出阁女子狠狠的一个重击。
而这个伤,却是因为她,才会留下的。
所以说,不管是夫人,还是二小姐,又或者是老爷,那都不可能会放过她这个最为祸首的。
如果是一想,槿儿只觉的整个人如同跌入了一个黑漆漆,阴森森而又寒风呼啸的窟窿里。
给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夫人,饶命!槿儿不断的对着曲宛若磕头。
夫人?相府何时又有了新夫人?为何本夫人不知道?022 斗姨娘,惩恶奴(五022话落,便见着一美妇在几位嬷嬷和丫环的拥簇下,迈步朝着这边而来。
她着一件宝蓝色的锦服,裙摆上绣着盛开的绿牡丹,一如她本人一般,给人一种高贵尊雅的感觉。
衣襟和裙边是用上好的银线滚边,宝蓝与银色的相配,异显的至高无上。
发髻上,左右两支凤凰于飞金步摇,随着她迈步而走,金步摇下的流苏前后左右晃动着,再一步显示着她身份的尊贵。
见过宁国夫人。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
曲宛若一个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她屈膝呈半跪状,躬身福礼。
身后的金嬷嬷亦是赶紧对着她半跪福礼。
就连原本跪在地上的槿儿也是赶紧朝着她磕头。
鸾儿见过姨母。
舒清鸾对着沈惠心侧身福礼,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
身后的初雨亦是对着沈惠心侧身福礼。
沈惠心微笑着扶起舒清鸾:鸾儿不必多礼,让姨母看看。
沈惠心直接无视舒清鸾身后的曲宛若以及金嬷嬷,对着舒清鸾细细的打量着,似在将她从头到脚的细看一翻。
然后有些不悦的蹙了下眉头,鸾儿,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吧?看把你瘦的,姨母看着着实心疼。
边说边伸手抚上了舒清鸾的脸颊,却是在看到左侧脸颊上那浅浅的五个手指印时,眸中闪过一抹阴戾,森森的直视着舒清鸾身后的初雨,大小姐脸上的手指印哪来的?初雨战战兢兢的对着沈惠心半跪福礼:回宁国夫人,是……依旧还鞠身福着礼的曲宛若与金嬷嬷整个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
姨母。
舒清鸾打断了初雨的话,拿过沈惠心那扶着她脸颊处的手,抿唇浅浅的一笑,姨母最近身子可好?鸾儿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姨母了。
初雨,怎么还愣着,快给宁国夫人奉茶。
是!小姐!初雨对着舒清鸾和沈惠心侧了侧身,转身离开。
沈惠心心疼的看着舒清鸾:你这孩子,怎的还和姨母这般生份了?若是想姨母了,随时可以来宁国公府的。
你娘亲不在了,我这个当姨母的自是要替你娘亲好好的疼着你的。
对着沈惠心很是有礼的福了福身:鸾儿谢过姨母对鸾儿的疼爱。
娘亲虽然不在了,可是这些年,曲姨娘一直都视鸾儿为己出,对鸾儿疼爱有佳,父亲亦是对鸾儿爱护有佳。
再加上姨母的疼爱,鸾儿觉的,自己已是最幸福的人。
沈惠心的脸上划过一抹不以为意的嗤笑,视线终于从舒清鸾的身上移到了还鞠着身子的曲宛若身上,冷冷的一笑:夫人?曲姨娘,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抬脸面的啊?还是说你们相府没有家规了?一个低贱的姨娘也可以下人喊你一声夫人?相爷是何时将你扶正的?本夫人怎么不知道?低贱的姨娘这五个字狠狠的刺痛了曲宛若的心。
如若当年不是沈兰心的使计,她又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
相爷夫人的位置本该是她曲宛若的。
论身份,她不输沈兰心。
论相貌,她同样不会输给沈兰心。
论心计,她更甚于沈兰心。
然而,她却只能甘屈于姨娘。
十六年了,那死老太与皇后就是压着不松口,不让舒赫将她扶正。
这让曲宛若对沈兰心的恨意更度加深。
恨不得将她从棺材里拖出来,再鞭尸一顿。
最后,便是将对沈兰心满满的恨意全都转移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宁国夫人请用茶。
初雨端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奉至沈惠心面前。
沈惠心却没有去接的意思,于是初雨便只能微鞠着腰,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杯,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回宁国夫人,不关曲姨娘的事,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为了讨好姨娘,故意唤曲姨娘为夫人的。
求宁国夫人宽饶。
槿儿对着沈惠心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云嬷嬷,给本夫人掌嘴!沈惠心冷冷的斜一眼曲宛若,吩咐着身后的云嬷嬷,然后接过初雨手中的茶杯,径自的往椅子上一坐,若无其事的斜睨着跪在地上的槿儿,而自己却是端庄优雅的饮起了杯中的碧螺春,目无尊卑!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们这些个下人插嘴?是,夫人!云嬷嬷点头,向前迈一步,对着槿儿的脸颊,便是狠狠的攉了过去,左右开弓,直至将槿儿的脸打成了猪头一般,才罢手。
沈惠心将手中的茶杯放桌几上一摆,拿过一方锦帕优雅的拭去嘴角的水渍,既然相府没人管教,那本夫人不介意替过世的相爷夫人好好的管教一下你们这些个下人!好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本相倒是不明白了,宁国夫人何时成了我相府的主子了?何时,我相府的下人竟劳须宁国夫人来管教了?沈惠心的话刚落,便是传来了舒赫那冷冽的声音。
然后便见着一身朝服的舒赫迈着大步朝着这边走来,他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的眼眸里还透着浓浓的杀气。
鸾儿见过父亲。
奴婢见过老爷。
舒赫没有应声,只是用着冷冽的眼神直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惠心,宁国夫人何时成了我相府的主人了?莫不成,本相这相府还易主了不成?说着,一把扶起还屈身福礼的曲宛若。
沈惠心抿唇一笑,十分从容优雅的站起,不怒反笑的直视着舒赫:相爷来的正是时候,不如相爷来告诉本夫人,市井外的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相爷是全然不知情,还是这一切本就是相爷默许?姐姐虽然已经过世,但是我绝不容许鸾儿遭受欺凌,蒙此不耻!相爷今天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那么我们进宫,请皇后作主!我相信皇后定会给鸾儿一个交待!曲姨娘,你说呢?姨母,到底发生何事?舒清鸾满脸困惑不解的问着沈惠心,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盼的就是这一刻。
鸾儿莫怕,有姨母在,定会为你要回一个公道。
沈惠心将舒清鸾拉至自己的身侧,双眸直视着舒赫与曲宛若,说一大义凛然。
奴才见过老爷,曲姨娘,大小姐。
见过宁国夫人。
管家对着众人行礼,太师府裘嬷嬷求见。
023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023奴婢见过相爷,大小姐,见过宁国夫人。
裘嬷嬷对着舒赫,舒清鸾以及沈惠心侧身福礼,却是没有对站在舒赫一旁的曲宛若福礼。
裘嬷嬷不必多礼。
沈惠心伸手扶起裘嬷嬷,问着太师与太师夫人的身体近况。
谢宁国夫人。
裘嬷嬷谢过沈惠心后起身。
嬷嬷,外祖父与外祖母身体可安好?舒清鸾对着裘嬷嬷福了福身,问道。
裘嬷嬷赶紧弯腰扶住舒清鸾:大小姐,可使不得。
老爷与老夫人一切安好,就是挂念着大小姐,这不差奴婢前来相府,不知相爷可首同,让大小姐随奴婢往太师府小住几日,好让老夫人承欢膝下?裘嬷嬷一脸诚挚的望着舒赫,言行举止间尽显大府大院老嬷嬷间的风范。
裘嬷嬷是沈夫人当年的陪嫁丫环,一生未嫁,将沈家的两位小姐,也就是沈兰心与沈惠心拉拔大。
将一生的都献给了沈府。
太师沈之轩这一生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丫头,就沈夫人一位结发妻子。
膝下也就沈兰心与沈惠心两姐妹,没有儿子。
如若换成其他,元配夫人不能为其诞下儿子,那便是纳妾,让其他女人为其产子。
但是沈之轩没有这般做。
他与沈夫人伉丽情深,成亲至今四十载,从来都不曾红过一次脸。
而裘嬷嬷更是终身未嫁,自沈兰心和沈惠心出阁后,便是全心全意的服侍着沈之轩夫妇。
所以说,裘嬷嬷虽只是太师府的一个嬷嬷,但是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嬷嬷说笑了。
曲宛若对着裘嬷嬷焕然一笑,老爷又怎么会不同意呢?鸾儿虽姓舒,但也是沈太师的孙女。
承欢膝下,自是理所应当的。
裘嬷嬷没有接话,只是用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曲宛若。
倒是沈惠心,却是抿唇浅笑了:曲姨娘果真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相爷还未开口,你区区一个姨娘便是作起了主了?说罢,转眸望向舒赫,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相爷,你就算要抬了曲姨娘作正,那是不是也得等抬正后再让她当家呢?还是说,你们相府从来都是姨娘翻身作主的?那就怪不得,街头巷尾那般传言了。
如若,你们相府容不下鸾儿这个孤女,本夫人不介意鸾儿跟我回宁国公府的。
鸾儿跟你回宁国公府?舒赫双眸冷冽肃然的直视着沈惠心,然后露出一抹扣人心弦的冷笑,宁国夫人真当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吗?我堂堂相府千金何时需要寄居于你宁国公府了?那么,相爷是否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为何你堂堂相府嫡出千金竟会沦落到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话?难道,这就是相爷的处事之风?还是说,相爷根本不予处之!鸾儿她不止是你相府的千金,她还是太师府的嫡长外孙女,更是我宁国公府的亲人!事关鸾儿的闺誉与清白,我宁国公府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沈惠心的话已经挑的很明了,那便是如若舒赫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便要将此事闹大了。
舒清鸾冷笑。
姨母,你真是如表面这般的关心疼爱我吗?只怕,事不尽然吧。
如若真心疼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将此事闹的如此之大呢?就好似生怕无人知道一般。
且,舒赫才刚下朝,又岂会知道市井九流上的那些谣言呢?沈惠心此举,分别便是有欲盖弥章之意了。
既然一个两个,都直向着她而来,那么,索性就狂风暴雨一起来吧。
舒清鸾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用着一抹疑惑不解的眼神在沈惠心与舒赫以及曲宛若之间来回的徘徊着。
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裘嬷嬷,只见她亦是用着一副与她一般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沈惠心与舒赫。
曲宛若并没有因为沈惠心的指责怒言而生气,反而是茫然中带着浅笑的看向沈惠心:恕贱妾斗胆问一句,敢问宁国夫人口中的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话所谓何事?相爷上朝刚回府,我想应该还没有机会去待头巷尾闲转的功夫。
贱妆有孕在身,更是不曾踏出过府门。
不似宁国夫人那么悠闲,既有空管百姓茶余饭后这闲,还有功夫来管我相府下人之事。
所以,还请宁国夫人明示。
对着沈惠心,曲宛若虽是一口一个贱妾的自称着,但却是半点没有在沈惠心面前表现出有多大的自卑来,反而是隐隐的展示着一抹自傲。
舒赫更是往自己的主人席上一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拿过下人奉上的热茶,一副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惠心,等着她的回答。
姨母。
舒清鸾看一眼舒赫与曲宛若,转身面向沈惠心,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与鸾儿有关?沈惠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安慰的样子,然后对着曲宛若露出一抹冷笑:是吗?曲姨娘言下之意,可是本夫人多管闲事?曲宛若恭敬的一侧身:贱妾岂敢!您是皇上钦封的宁国夫人,贱妾不过区区一下贱的姨娘,又岂敢对宁国夫人置噱?贱妾只是不明夫人所言,所以才斗敢请夫人明示,好让贱妾知道贱妾哪个地方做的不到位,也好让贱妾改过自新,才好让夫人不失望才是。
沈惠心似笑非笑的斜视着舒赫:相爷果真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位知书达理,能言善辩的贤内助。
舒赫浅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宁国夫人言重了,本相福气再好,那也比不过宁国公。
夫人的来意,本相已经明了,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一答复。
鸾儿能有夫人这般为她关心着想的姨母,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鸾儿,你说呢?舒赫似笑非笑的斜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浅然一笑,对着舒赫侧了侧身,父亲所言极是,鸾儿能得到这么多长辈的厚爱与关心,确是鸾儿的福份。
转身面向沈惠心,又是一福礼,鸾儿十分感谢姨母厚爱,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有所怠忘。
然后又面向裘嬷嬷,十分诚恳的说道:还请嬷嬷代为转告外祖父与外祖母,鸾儿未能承欢二老膝下,是鸾儿不孝。
但是请恕鸾儿今日不能与嬷嬷一道去太师府。
024 置之死地而后生(二024绛绫阁舒紫鸢平躺在自己的床上,仅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胸口处有淡淡的血渍印出。
一床薄薄的锦被盖在身上,她的眉头拧着。
舒赫站在床前五步之遥,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看着自己女儿身上的伤,然后眉头紧拧。
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对于舒紫鸢的伤,且还是伤在了那么一个女子最为贵重的地方,舒赫的怒意油然而生。
站在他身边的曲宛若拭了下眼角的泪渍,绮云说,她和月儿刚迈入兰心苑,便见着槿儿踩住了舒清鸾的裙摆,然后又推了她一下。
所以,才会致使舒清鸾压向了鸢儿,而槿儿则是压在了最上面。
绮云说,她还看到了槿儿偷偷的笑了。
说完,将视线从舒紫鸢身上移回,抬眸望着舒赫,老爷,你说,绮云的话可信吗?这会是舒清鸾故意害鸢儿吗?我总觉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却又想不出来,哪里有错。
按说,绮云不会乱说的,但是我又想不通槿儿为何在这般做?这对她有何好处?再说,她又哪来的这个胆?曲宛若拧着一张脸,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赫拧着眉,左手抚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深思熟虑:沈惠心嘴里的又是怎么回事?曲宛若又是一拧秀眉,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舒清鸾的事情。
说她不知廉耻,与野男人在相府苟合。
也有说她与那男人是郎情妾意,但是老爷横刀斩鸳鸯,就是不让他们有结果。
所以,无耐之下,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
赫,你说,这事,除了金嬷嬷和槿儿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别说其他下人,就连卢管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外面的百姓会知道?还有,我总觉的,似乎有个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主导着一切,似乎想让我们按着他的步伐走动。
舒赫拧着的眉头更紧了,深沉的双眸里透着一抹阴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拧着眉头以及双唇。
赫,你说这一切都是会舒清鸾搞的鬼吗?曲宛若抬眸,略显的迷蒙的双眸凝视着舒赫,然后又摇了摇头,径自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怎么样的性子,我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会是她一步一步的牵着我们走呢?可是,那个幕后的黑手又会是谁呢?才不过这么几天的功夫而已,皇上派人宣她进宫,二十年不见的百里青鹤也突然之间造访。
如今,更是连沈惠心和太师府也出面了。
而我的鸢儿却又受伤躺在这里。
赫,你说,当初我们的决定到底是错是对?突然之间,曲宛若有些怀疑当初自己的决定了。
这一切,都是在舒清鸾出事之后才一幕接着一幕而来的。
舒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舒紫鸢,然后视线转到了曲宛若的小腹上,明天,让金嬷嬷和几个丫环陪你去趟相国寺。
曲宛若微微的一怔,略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这个时候,去接母亲回来,合适吗?舒赫略有些不悦的盯了她一眼:你有孕在身,难道不应该让母亲知道吗?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曲宛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双眸微有些朦胧,只是相府这几日发生这么多事,而外面又有那么多的传言。
你知道,母亲向来疼爱她的,不知道她会抱怎么样的态度。
曲宛若与舒老太太向来不对盘,但是当着舒赫的面,两人从来没有撕破过脸,甚至可以说是婆媳和睦,关系密切。
然而,在私底下,却是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明天,让她陪着你一起去。
舒赫毫不犹豫的说道,鸢儿也一起去。
曲宛若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床上不醒人事的女儿,可是鸢儿……舒赫双眸直视着她:宛儿,你向来聪明,何以这次这么糊涂?猛然间,曲宛若明白了过来,对着他抿唇一笑:老爷放心,宛儿定不让老爷失望。
舒赫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开。
赫,是要回房吗?曲宛若紧步跟上,双手很是亲腻的挽上他的手肘处,一起朝着门口处走去,说话的声音略显的有些娇羞,甚至于脸颊已经泛起了隐隐的红晕。
娘……床上传来舒紫鸢轻微的唤声。
曲宛若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舒赫拍了拍她的手背:照顾着鸢儿,我去云罗居那边。
说完,迈步朝着院落走去。
曲宛若双手紧握成拳,看着舒赫那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阴狠。
然后转身朝着舒紫鸢走去。
兰心居舒清鸾坐在藤椅上,静静的继续看着《策林》,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姐。
初雨端着一羊脂白玉碗,在舒清鸾的身边站止,将玉碗往桌几上一放,这是奴婢刚煮好的血燕,已经不烫了。
舒清鸾放下书籍,接过初雨递过来的玉碗,慢慢悠悠的食起。
舒赫和曲宛若对她确实并非出自真心,但是却从来不曾苛刻过她的月奉与伙食。
一来,当然是有舒老太太给舒清鸾撑着腰。
二来,自然是做给太师府以及其他人看的。
所以说,这些年来,她曲宛若的名声才会这般的好。
初雨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离去的意思。
初雨,有话就直说。
舒清鸾抬眸浅笑的望着初雨,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密密的张开,煞是好看。
小姐,你这样做真的行吗?初雨一脸惆怅的望着舒清鸾,这样一来,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奴婢心疼。
舒清鸾抿唇一笑,将玉碗往桌几上一放,拿过一方锦帕拭着自己嘴角,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初雨,且看你家小姐如何扳回局势。
025 置之死地而后生(三025绮罗居老爷,事情就是这么一个经过。
云姨娘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舒赫,当然,舒映月也在一旁。
听完,舒赫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双眸一片沉寂中带着阴戾,似是在想着什么。
爹,二小姐没什么大碍吧?舒映月一脸担忧关切的问着舒赫舒紫鸢的伤势,然后略显有些自责的微微垂下了头,双眸隐隐的含着一层朦胧的泪雾:都怪女儿不好,如果女儿动作快点的话,就可以扶槿儿一把,那么槿儿也不会踩住大小姐的裙摆,然后都压向了二小姐。
老爷,不然二小姐伤势还没好这些天,还是奴婢去服侍二小姐吧。
云姨娘一脸真诚的看着舒赫,夫人现在身怀有孕,金嬷嬷当然是在照顾着夫人的。
虽然府上还有其他下人,但是奴婢怕她们粗手粗脚的,服侍不好二小姐。
不管怎么说,奴婢以前以是服侍夫人的,奴婢知道该怎么样服侍二小姐。
老爷,您说呢?抬眸,等待着舒赫的回复。
舒赫双眸沉视着云姨娘,明天你陪宛儿,带上她们三姐妹去相国寺,接母亲回府。
云姨娘点了点头,对着他侧了侧身:是,奴婢知道。
可是,老爷,二小姐身上还有伤,这样会不会吃不消?对于云姨娘,舒赫还是挺满意的。
知份寸,懂身份,不会做出半点有逾自己身份的事情。
安安份份的做着自己姨娘的身份。
从来不会与其他妾氏争宠,对曲宛若这个曾经的主子,也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姨娘而有所改变,甚至比之以前还要敬重曲宛若。
云姨娘其实长的挺漂亮的,甚至于比曲宛若还要有几分的姿色。
这也是当年,舒赫为什么会看上她的原因吧。
男人,就算你心里真心的爱着一个人,但是爱和欲望是完全可以分开的。
他确实爱曲宛若,但是同样他也有男人的需要。
特殊是在曲宛若怀孕不能侍候他的时候,所以也就看上了曲宛若身边的,颇具姿色的绮云。
虽然,府内妾氏不少,但是男人都有这么一个心理,那便是:兔子要吃窝边草。
于是,绮云很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女人。
不过这些年来,绮云倒是没让他失望,从来不会做有失自己身份的事情,就连舒映月,身上同样有着她的影子,安安份份,恭恭敬敬,待人有礼。
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们母女俩了。
舒赫突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便见着云姨娘的眼眸湿润了,很是欣喜的摇了摇头:老爷严重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老爷官通无阻,夫人能为老爷诞个大胖小子,老太太身体健康,舒府上下平平安安。
没有说到自己与舒映月,心里只放着别人。
舒赫没有说话,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浅浅的满意的笑容。
舒映月见状,赶紧上前对着两人福了福礼:女儿先行告退。
然后出了门,顺带的关上了房门。
房内,仅剩舒赫与云姨娘。
云姨娘略显羞涩的垂下了头,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双眸涟漪中带着隐隐的柔情,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扭着自己的衣摆处。
很显然的一副小女人的娇羞状。
舒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手扣向云姨娘的肩头,另一手向着衣襟的盘扣处。
云姨娘自然而然的也就伸手向他的衣襟处,纤纤细指正欲解开盘扣。
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何事?舒赫略显的有些不悦,他的声音有些沉,双眸有些冷。
而云姨娘,那正欲解盘扣的手顿住了。
老爷,奴婢金嬷嬷。
门外传来了金嬷嬷略有些老沉的声音,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明儿去相国寺,是否让云姨娘一道去?舒赫放开了云姨娘,一个转身,朝着门口处走去。
吱——开门,然后迈步离开。
云姨娘目送着舒赫的离开。
而站在门口处的金嬷嬷则是朝着她抛来了抹冷冷的讽笑,那意思很明显的在告诉着她:别给我不知好歹。
别以为爬上了老爷的床,你就真成主子了。
你永远都不过只是一个下人!云姨娘没有不悦,只是对着金嬷嬷很是有礼的侧了侧身,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
金嬷嬷瞪她一眼,转身离开。
直至舒赫与金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云姨娘脸上的笑容敛去,改成换上一脸的阴森恐怖,那双美丽的双眸中透出一抹寒冽的戾气。
然后唇角微微的上扬,形成一道诡异的弧度。
娘。
舒映月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显然已经没了舒赫的身影,只是云姨娘独自一人目视着前方。
自然也就猜到了一切。
只见舒映月的脸上同样扬起了一抹与云姨娘如出一辙的诡笑,双眸阴深一片。
娘,这么多年,我们都忍了,不急于一时。
云姨娘收去一脸的阴森,换上满满的慈爱,拍了拍舒映月的手背:月儿,明天自己小心点。
舒映月点头:娘,女儿知道。
……次日卯时两辆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嬷嬷和丫环站了六七个。
马夫各自的坐在自己的轿旁,等着相府主子上轿。
舒赫在这个时辰已经去上早朝了。
金嬷嬷扶着身怀有孕的曲宛若。
而身上带伤的舒紫鸢则是由云姨娘与舒映月一左一右扶着。
初雨自然是跟以舒清鸾身后。
妹妹,伤可有好些?舒清鸾一脸担忧关切的走至舒紫鸢面前,问道。
舒紫鸢的脸看起来微微的有些泛白,就连双唇也不似往日那边的红润,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病态十足。
不知道是真的就这样了,还是装的成份居多。
不过在舒清鸾看来,自是做戏的成份居多了。
呵,不就是被石片划了一下,就成现在这一副病西施的模样了?她悬挂梁都不至于这个病态吧?也对,不把自己装成这个模样,怎么让老太太心疼呢?舒紫鸢露出一抹病态十足的笑容: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已经好多了。
舒清鸾亦是抿唇浅笑:都是姐姐的错,让妹妹受这等的罪。
若是可以,姐姐真希望替妹妹受过了。
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养伤,这要是落下了疤,那可如何是好?------题外话------看咱清鸾开始反击。
猜猜呗,为何叫清鸾?026 置之死地而后生(四026这要是落下了疤,可如何是好!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般的紧紧的箍着舒紫鸢的脑袋。
舒紫鸢本身就是一个很爱美,容不得自己的身上有半点瑕疵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很爱护自己的肌肤,绝不会让她那如凝般柔滑的肌肤有半点的受伤,就连用的胭脂水粉也全都是最最上等的货。
从小到大,曲宛若和金嬷嬷一直就对着灌输着,她必须样样比舒清鸾强,就连舒清鸾那内定的太子妃身份,也不过只是在为她铺路而已。
太子妃,那早晚都是她舒紫鸢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丁点的瑕疵,她要将最完美的自己一丝不留的呈现给南宫佑。
然而,现在,她那引以为傲的胸部,却是划出了一条不长不短的疤痕。
虽然说伤的不是很深,但是听太医的意思,如果保养不好,却是很容易留下疤的。
这让向来以自己的身体自负的舒紫鸢十分的懊恼。
直接将这一过错归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然而,此时的舒紫茑却是知道,此刻还不是和舒清鸾反目的时候。
尤其是昨天晚上,曲宛若将眼前摆在她们母女俩面前的形势很是透彻的给她分析了一遍。
那便是,自从舒清鸾悬梁之后,不得不说,接踵而来的事情,一件一件的都太过于巧合了。
这不得不让曲宛若心生疑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与舒清鸾有关。
再者,碍于舒清鸾身后的靠山,不管是太师府还是宁国公府,更甚者是皇上那里,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
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如往常那边的与舒清鸾保持着母慈女孝和姐妹情深的关系。
舒紫鸢狠狠的一咬自己的下唇处,那双与曲宛若像足了七分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沉的狠戾。
然后抬眸之际却是一扫而空,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可人的浅笑:不关姐姐的事,都是槿儿那贱婢的错。
二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槿儿?扶着她的舒映月开口问道,不止是二小姐被她伤到了,大小姐也有伤到吧?舒映月小心翼翼的扶着舒紫鸢,然后微微的转眸望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无碍,只是腰扭了一下而已。
妹妹小心着些。
一左一右小心谨慎的扶着舒紫鸢朝着大门处走去。
曲宛若已经由金嬷嬷和云姨娘扶着,站在了一辆马车边上,就等着舒紫鸢了。
鸢儿,与娘共乘一辆。
云姨娘与鸾儿还有月儿一辆吧。
曲宛若浅笑着对着舒紫鸢招了招手,然后吩咐着舒清鸾等着。
姨娘。
舒紫鸢抬脚正欲迈步的时候,舒清鸾先她一步开口了,将舒紫鸢将于舒映月手中,然后一脸的浅笑微然的朝着曲宛若走了过去,姨娘现在有孕在身,妹妹又有伤在身。
鸾儿觉的,妹妹不宜和姨娘同坐一辆马车。
姨娘,你千万别误会,鸾儿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姨娘这胎怀的可是爹爹,还有相府的希望。
所以绝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虽然妹妹的伤已无大碍,可是毕竟还是沾着一点血气的。
姨娘昨儿为了妹妹,已经占血了,鸾儿觉的今儿,姨娘真的不宜再占血气了。
所以,鸾儿觉的,妹妹还是与我还有三妹妹一辆马车了。
姨娘就与云姨娘一辆。
这样一来,云姨娘还能照顾着你。
不然,这一路上还得姨娘照顾着妹妹的。
如此一来,姨娘与妹妹都有人照顾,不是更好?姨娘,你觉的呢?舒清鸾一脸诚恳认真的望着曲宛若,她的脸上显露出来的也尽是为她们母女俩担忧的表情,半点没有其他的表情。
且似乎,对于街市上的那些流言诽语,真的是一无所知。
夫人,奴婢觉的大小姐所言极是。
云姨娘略显的有些卑躬屈膝般的对着曲宛若说道,夫人您这还怀着小少爷呢,这一路上肯定得有人照顾的。
奴婢受夫人的恩惠,虽然被抬为姨娘,可是从来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一路上还是由奴婢照顾着您吧。
二小姐,就由月儿照顾着。
如果夫人实是不放心二小姐,咱上相国寺祈福,回来后,就由夫人与二小姐同坐一辆马车。
曲宛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便见着舒映月对着她福了福礼: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着二小姐的。
姨娘,时辰不早了,我们是否该出发了?舒清鸾不再给她犹豫的功夫,对着云姨娘浅笑着说道:云姨娘,扶曲姨娘上车。
一路上好生的照顾着,可别像金嬷嬷那么的粗心大意,差一点让曲姨娘摔倒。
如若曲姨娘出了什么事,别说爹和祖母不会放过你,就连我也不饶你的。
站在一旁的金嬷嬷身子猛的僵了一下。
云姨娘则是对着舒清鸾欠了欠身: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夫人出事的。
嗯。
舒清鸾点了点头,转身,三妹妹,扶妹妹上马车。
待五人都坐进了马车,马夫驱着马车前行。
相国寺是天祁朝皇家钦定的寺庙。
来这里上香祈福的基本上不是皇亲国戚,那便是官居高位的。
一般的小官小吏,那都是没有资格到相国寺的,更别说只是普通的百姓或者小门小户了。
相国寺虽位于上祈城,但基本已经位于偏效地位。
寺院建于半山腰之际。
从地面至寺院需陡步上行三百九十九级台阶。
从相府驱车至相国寺,快者一个时辰。
因曲宛若有孕在身,所以舒清鸾吩咐马夫速度不可过快。
基本上以最慢的速度在前行着的。
所以,两个半时辰后,马车才行至相国寺脚。
半山腰,寺院内传来响亮的敲钟声。
舒清鸾下马车,站在马车边上,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相国寺,唇角处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一辆略显的华丽的马车在一旁停下。
车帘拉开,露出一双纯白色的锦靴,随即一抹修长的身影从马车内走出。
027 置之死地而后生(五027舒清鸾没想到会这里遇到南宫樾。
一袭羊脂白的锦袍,同样一双纯白色的锦靴。
腰间束一条冰蓝色的玉带,左侧佩着一冰蓝色的圆玉,下垂一缕冰蓝色的流苏。
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天将一般,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立于马车一旁,伸手向着马车伸去,似乎马车内还有人。
然后便见着一女子从马车内走出,扶着南宫樾那修长唯美的大掌,踩着踏板翩然走出。
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
身着一条浅黄色绸缎长裙,裙裾上绣着秀雅有兰花,逶迤托地的黄色锦纱挽在手臂上。
长秀发被盘成一个略显繁琐的宫髻,发髻上斜着一支嫩黄色镶珍珠的步摇,两缕流苏往下垂挂。
额前复着一层薄薄的刘海,眉宇间隐约的一点朱砂痣,就好似那调皮的孩童一般,躲藏在弯弯的柳叶眉下。
这是舒清鸾第二次见到南宫樾。
第一次,是在御书房外,今天则是在相国寺脚。
臣女舒清鸾(舒紫鸢/舒映月)见过安逸王爷,见过安宁公主。
臣妇见过安逸王爷,见过安宁公主。
奴婢见过安逸王爷,见过安宁公主。
一行人,对着南宫樾与宫南夙宁欠身行礼。
南宫樾与南宫夙宁没有说话,却只是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了欠身福礼的曲宛若身上。
半晌后,南宫夙宁对着众人抬了抬手:三位舒小姐,两位姨娘无需多礼。
请起。
谢王爷,公主。
南宫夙宁没再去理会一干人,对着南宫樾露出一抹可人的浅笑:哥,听说相国寺的签很准的,不如宁儿为你求一支?南宫樾很是疼爱的揉了揉她的头顶:这里可是有三百九十九级台阶,等你上去了再说。
可别到了半途让为兄背你上行。
南宫夙宁俏皮的一吐舌头:那哥哥背妹妹上去,也是很正常的。
南宫樾又是疼爱的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舒清鸾,舒小姐,本王与宁儿先行一步,各位请自便。
说罢,迈步上台阶。
王爷请。
舒清鸾很是有礼的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话说完,只见南宫樾已经迈出十来级台阶。
哥,你等等我。
南宫夙宁对着舒清鸾友好的一笑,快步追上南宫樾的脚步。
曲宛若与舒紫鸢用着高深中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舒清鸾。
鸾儿,你……与安逸王爷……曲宛若看着南宫樾的背影,欲言又止的问着舒清鸾。
舒清鸾浅笑盈然:姨娘想问什么?曲宛若还未开口,舒清鸾自顾自的说起:见到王爷和公主,鸾儿行礼可是有不妥之处?王爷的太子之位虽然被废,但身份依旧高贵。
姨娘和妹妹不也如鸾儿一样,也是行礼了吗?还有姨娘,你虽然是府中默认的夫人,可是爹毕竟还未正式将你抬正,你这在王爷与公主面前自称臣妇,是不是有些不妥?会让人觉的相府家规不严,爹爹管妾无力的。
虽然姨娘抬正是早晚的事,但鸾儿觉的,姨娘现在还是稍微注重一些自己的身份才行,别到时让人抓了把柄,威胁到爹爹的仕途可就不好了。
姨娘,你说呢?舒清鸾笑的一脸无害,那笑容怎么看都是真心为人着想的样子。
见着舒清鸾这一脸无害的笑容,曲宛若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却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倒是一副受教的说道:鸾儿说的没错,倒是姨娘考虑欠周了。
扶不扶正都无所谓,只要你们姐妹几个都安好,相府平安,老爷官仕畅通,姨娘便心满意足。
舒清鸾抿唇浅笑:姨娘可真容易满足。
不过鸾儿觉的,这都应该是姨娘该得到的。
姨娘,上台阶可吃的消?若不然,鸾儿雇个抬椅吧。
金嬷嬷。
唤着站在曲宛若身后的金嬷嬷。
金嬷嬷有些不情不愿的迈出两步,大小姐有何吩咐?她是夫人的嬷嬷,夫人的乳娘,何时轮到这个死丫头使唤了。
舒清鸾自然是将金嬷嬷的不情不愿尽收眼底的,也不会有脸上表现出来,依旧笑意盈人:嬷嬷放心,鸾儿唤嬷嬷,自然不是让嬷嬷来侍候我的。
嬷嬷是姨娘的嬷嬷乳娘,姨娘的事情,自然是你做,我们谁都放心。
台阶这么高。
边说边抬头望着那绵延上向的台阶,姨娘身怀有孕,自然不宜徒步上行的。
嬷嬷去雇个抬椅,这样姨娘省力,我们也安心。
嬷嬷你说呢?金嬷嬷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着云姨娘十分赞同的点头:大小姐所言极是,夫人现在确实不宜徒步上行。
还是坐抬椅上行比较安全。
二小姐现在有伤在身,奴婢觉二小姐也还是坐抬椅上行较妥。
夫人,您说呢?舒紫鸢抬眸望一眼那几乎看不到头的台阶,娘,鸢儿真的无力走上去。
不然,请轿夫在快到的地方放我们下来,然后我们再行步上行,这也不算是对菩萨的不敬了。
曲宛若总归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便对着金嬷嬷点了点头。
金嬷嬷收到曲宛若的指示后,便转身去雇抬椅了。
……南宫樾与南宫夙宁一前一后上前台阶。
哥,其实我觉的舒小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市井谣言传的那般。
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抹暗藏的精深。
太子妃呢,这可是谁都盯着想要坐上去的位置呢。
她倒好,不想坐这太子妃不好,竟然还与人在相府私通。
哥,你说有这么傻的人吗?南宫夙宁一边迈着台阶,一边与南宫樾打趣着说道。
南宫樾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继续上行,你倒是说的挺了解她一般。
南宫夙宁抿唇一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是有人设计师陷害她,那便是她绝对有别的意图。
……相府老爷,您回来了。
舒赫一下朝,便见着管家急急的等在门口处。
何事?老夫人让您下朝后去文源阁。
028 相府有贵客028舒赫眉头紧蹙,似有些不解的看着管家:你说谁?母亲不是还在相国寺吗?这会宛儿正前去相国寺接她回府了,怎么会在文源阁等他?夫人和几位小姐离开不过半个时候,老夫人的马车便在门口停下了。
管家战战兢兢的对着舒赫说道,老夫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舒赫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然后迈步朝着文源阁的方向而去。
文源阁是舒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说起这舒老夫人,那也是一个狠角色。
虽说舒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也纳过几房的妾氏,然而,却是除了舒老夫人为其诞下舒赫与舒箐(太后闺名)兄妹俩之外,其他几房妾氏圴无一有所出。
不是意外滑胎,那便是不能生育。
舒老太爷也曾怀疑过,这一切都是舒老夫人所为。
但是每一次,怀孕的妾氏出事时,都没人能抓住舒老夫人的把柄,反而每一次都能为自己树一次正面的形像。
那便是,每一次都是舒老太爷的其他妾氏因争风吃醋或红眼别人怀孕而自己未能怀上,才会害了怀上舒老太爷骨肉的妾氏。
于是,最终,除了舒赫与舒箐兄妹,舒老太爷再无其他女子。
在舒老太爷过逝之后,那些个妾氏不是以无子出被驱逐出府,便无故无踪。
又或者有几个自愿为舒老太爷殉情。
是以,到最后,也就只剩下舒老夫人一个发妻。
所以说,舒府基本来说,不如其他大家族那般的复杂。
至于说现在有些复杂,那也就是舒赫的这些个妾氏了。
当年舒老太爷走的时候,舒府可没这般的风光。
舒老太爷生前不过只是一个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可是如今的舒府,那在天祈朝可以说是无人能比了。
一儿一女,当今相爷与当今皇后。
所以说,舒老夫人的身份那也是相当的高的。
不少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舒府,哪怕只是给舒赫当个妾。
再说了,舒赫的元配沈氏已经离世十多年,可是他却依旧没有续弦或者将哪个姨娘扶正的打算。
这也就是说,当这个相爷夫人,谁都还是有希望的。
此刻文源阁舒老夫人坐在一太师椅上,一妙龄女子正坐在她边上的椅子上,正为舒老夫人细细的把着脉。
身后一嬷嬷轻轻的为她摇着扇子,这大热的天,又是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老夫人又有些上了年纪了,所以这会倒是有些心闷闷赌的慌的感觉。
妙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月白色的绸裙,裙裾上没有任何的绣花物饰。
秀发也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垂柳髻,发髻上仅一支翠绿色的玉簪,再无其他发饰。
耳垂上一双水粉色的又滴状耳坠,纤细修长的脖颈上也没有佩带任何的项链。
简简单单,却又给人一种清颖脱俗,犹如出尘不染的青莲一般。
舒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由着她为自己把脉,只是那双略布有皱纹的双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唇角扬着一抹若隐若现煞为满意的浅笑。
似乎就像看到了一个自己十分喜爱的儿媳妇人选一般,怎么看怎么满意。
确实,舒老夫人对于少女是非一般的满意。
心里也是打着这般的主意。
当年的沈兰心是她满意的媳妇,人长的漂亮,家世也好,待人又十分的有礼。
对她这个婆婆更是如亲生母亲一般的贴己。
更重要的是能为自己的儿子铺一条宽敞的仕途,又为她生了一个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孙女。
本来,她早早的就可以抱上孙子了,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现在都该有十岁了。
只可惜……曲宛若却是一点也不得她的欢心,光看那脸就是整一张狐媚子的脸。
光会勾引男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还害死了她的孙子。
害的她到现在都没能抱上孙子。
所以,才会使得沈兰心离世十多年,她曲宛若还是依旧未能扶正的原因了。
足以可见,舒老夫人对曲宛若得有多恨。
但是表面上却半点没有表面出来,只是背地里,那是谁都不会让着谁的。
老夫人,没什么大碍。
就是下寺徒行那么多台阶,又加之舟车劳顿一路从相国寺回到相府,只是累了。
好好的安歇,然后食的清淡点,便没会。
老夫人放心,九九一定会亲自督看着您的膳食的,肥腻的过于甜的可不能吃太多。
卿九九收回把在舒老夫人脉上的右手,笑意盈盈的对着舒老夫人略显的有些苦口婆心般的说道。
舒老夫人轻轻的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脸上的笑意从未曾敛去过,就那么一脸满意又慈爱的看着卿九九:有小九在,老婆子可一点也不慌。
你说什么,老婆子都听你的。
你说哪些不能吃,老婆子一定半点不沾。
就是要劳烦了小九了。
边说是边拍了拍卿九九的手背,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赵嬷嬷交待道,赵嬷嬷,九姑娘的话可都听清楚了。
今天起,九姑娘就是我们相府的贵客,都让那些个下人眼睛亮着些,可别怠慢了九姑娘,不然一定不轻饶。
赵嬷嬷赶紧点头应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按着老夫人的话交待下去。
一定不能怠慢了九姑娘。
对于卿九九,赵嬷嬷也是很喜欢满意的。
赵嬷嬷是跟着舒老夫人的老嬷嬷,那一言一行自然是深得老夫人深传的。
对于其他人的喜爱,自然也是与舒老夫人一致的。
所以,只要是舒老夫人喜欢的人和事,赵嬷嬷自然也是打从心里喜欢的。
见此,卿九九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样,您这样,九九心里惶恐不安。
九九跟随老夫人来相府,没有别的用意,只是和老夫人较谈得来。
九九也没打算在府上长呆的,要是让人产生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你这孩子。
舒老夫人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母亲,下寺回府也不让人来通知儿子一声?门口处传来舒赫的声音,随即便见着舒赫已然出现在了舒老夫人与卿九九面前。
卿九九见过相爷。
029 怎么吐了?莫非。
029卿九九双手侧放于左侧,鞠身对着舒赫福着礼。
舒赫斜了眼卿九九,径直朝着舒老夫人走去,母亲,您这是何意?突然之间从相国寺回府,还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这让舒赫对舒老夫人的用意略有些不满。
舒老夫人从太师椅上站起,走至聊九九身边,不着痕迹的拉至舒赫面前,小九是我在相国寺认识的,这段时候对我这老婆子很是照顾。
还懂些医术,与我倒是十分的投缘。
所以,会有府上陪伴我些时日。
赫儿你不会反对吧?舒老夫人没有先问舒赫的意见,而是决定了之后再问了句这么无关痛痒的话。
虽然是询问却句里行间的都有着决定性的语气。
舒赫冷冽的双眸审视着卿九九,似乎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然后,卿九九却只是一脸的淡然,脸上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让人看不出一点的不妥之处来。
对着舒赫又是一欠身福礼:九九若有打扰之处,还请相爷多包涵。
若相爷觉的有不妥之处,九九随时可以离开。
小九说的这是什么话!舒赫还未开口,舒老夫人便是黑着一张脸,略显有些不悦的说道,有何不妥的?又没让你做些其他的事情,不过只是陪我这个老婆子而已,何来不妥之说?说完,转眸向舒赫,难得小九这孩子不嫌我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婆子,愿意陪我说说话,唠唠嗑,何来不妥?你自己看看你那些个妾侍,有哪个是真心对我这老婆子,谁不都是阳奉阴违?小九这孩子可比你任何一个妾侍都待我真心。
就这么说定了,再说,小九留下来是陪我的,又不是让她去你的院子。
舒老夫人就这么一言拍定,然后拉着卿九九,十分亲热的说道,小九啊,晚些时候介绍老婆子的乖孙女给你们认识。
你们的性子倒是有些相似,鸾儿那孩子,几个月未见,我倒是想她的紧了。
卿九九对着舒老夫人浅然一笑:那九九就谢过舒老夫人好意,就不怕打扰的陪伴老夫人些日子了。
赵嬷嬷,带九姑娘去看看她的厢房。
舒老夫人满意的笑了,对着赵嬷嬷说道,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小九。
是,老夫人,奴婢知道。
赵嬷嬷应答,九姑娘,请随奴婢来。
卿九九对着舒老夫人及舒赫欠了欠身:老夫人,相爷,九九先告退。
有劳赵嬷嬷。
说完,随着赵嬷嬷步出房外。
房内仅剩舒老夫人与舒赫母子俩。
很显然,舒老夫人有事要与舒赫说。
卿九九虽然深得她心,她也颇为喜欢,但怎么说,依然还只是外人一个。
有些母子间的话,还是不足让外让听晓的。
母亲怎么突然间就回府了?儿子正让宛儿与绮云带着鸾儿三姐妹,上相国寺。
一来是接母亲回府,二来是宛儿有孕,上相国寺求个平安符。
舒赫扶着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下。
母子俩的感情,还是挺好了。
所以说,这些年来,舒老夫人虽然极不喜欢曲宛若,但碍于舒赫,也不得不在表面上与曲宛若维持着友善的关系。
舒老夫人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真有了?可有请过太医?太医是怎么说的?几个月了?三个多月了。
太医说一切安好,定是个男孩。
所以,母亲,再过几个月,您就可以抱大孙子了。
舒赫的脸上也是难掩的喜悦。
只是,舒老夫人的眼角眉梢却是隐隐的露出一抹苦涩:是啊,大胖孙子。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事,现在都该十岁了。
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我这个祖母,便是离去了。
我想想都心痛啊。
好好的一个大胖孙子,就这么没了。
说着,眼角有些湿润,用自己的袖角轻轻的拭去那眼角隐出来的泪渍。
是啊,怎么能不心痛呢。
那可是她盼了好久的孙子呢。
本以为可以儿孙绕膝的,却是没想到,仅只让她看了那么一眼啊。
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可是那般的招人疼呢。
可惜,却是没这个福气成为她的孙子,就那么离去了。
然后,沈兰心也就跟着去了。
这一切怪谁,还不得都怪那个心狠手辣的曲宛若?!如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失去一个孙子呢!现在竟然还想害鸾儿!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可是,偏偏她这个儿子就是对她上心啊!兰心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好好的善待她的女儿鸾儿。
母亲,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放心吧,这次您一定能抱上孙子的。
舒赫宽慰着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即然有孕在身,那么就在相国寺小住些日子吧。
让方丈大师为他们母子俩颂颂经,保佑她诞个大孙子,好为我们舒家开枝散叶。
你也是,妾侍也不少,别总是独宠着她一个人。
雨露也要均沾一点的,开枝散叶也不能总指望着她一人。
正好,也真着她有孕在身这段时日,到其他姨娘房里走动走动。
母亲说的极有道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我这回府的路上,怎么听到些谣言,这又是怎么回事?舒老夫人终进了正题。
……曲宛若与舒紫鸢两脚发软,面色发白的由嬷嬷婢子扶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为什么?因为坐抬椅给惊的。
起初刚上台阶的时候,坐在抬椅上倒是没什么不适,反而觉的挺轻松的。
于是母女俩倒也是修哉乐哉的由着轿夫抬着她们往上。
然而,越是往上,就越是坐立不安了。
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有着悬空吊着的一种感觉。
放眼往下望去,尽是一片绵延的葱翠山林,以及深深的坳谷。
似乎,一个坐不稳,如果从椅子上掉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
于是,一路上,母女俩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惊心动魄般的扯着自己的衣摆,盼着早点到达相国寺的。
姨娘,可有哪不舒服的?舒清鸾关切的问着曲宛若。
呕——呕吐声传来,却不是曲宛若,而是舒紫鸢。
矣,这不是舒家的二小姐吗?怎么无缘无故吐了?莫非……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030 舒姑娘不简单030鸾儿见过姨母,见过表姐。
舒清鸾对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欠身福了福礼。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见过百里小姐。
初雨跟着舒清鸾一道行礼。
见过宁国夫人,见过百里小姐。
其他一行人亦是对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行礼。
沈惠心扶起舒清鸾,脸上笑容和蔼可亲:鸾儿无须多礼。
身何可有好些?直接无视那一群侧着身子福礼的人。
谢姨母关心,鸾儿一切安好。
舒清鸾细细的打量着百里飘絮,面露赞扬之色:表姐长的可真精致,跟个画里走出来的可人儿一般。
百里飘絮抿唇悠悠一笑,拿着锦帕的双手轻轻的嗔拍了下舒清鸾的手背:就你这嘴巴甜,光知道会哄人。
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舒清鸾抿唇不露齿的一笑:才不是。
鸾儿说的是实话,表姐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姨母您说呢?舒清鸾浅笑盈盈的望着沈惠心,剪剪双眸如同一汪清澈的山泉,没有半点的污渍,清可见底又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俏皮,煞是佳俏可爱。
沈惠心疼爱的轻轻的扯了下舒清鸾的嘴角处:你都这般说了,姨母还能说不是吗?矣,曲姨娘,你怎么还欠着身子呢?沈惠心转身,在见到依旧还欠身福着礼的曲宛若与其他一干人时,略显的有些诧异,然后又似突然间的恍然大悟般的说道:看我,这只顾着与鸾儿说话了,倒是都给忘记了曲姨娘这会还怀着身子呢。
快起来吧,这要是行坏了身子,相爷可不得找我们宁国公府算帐哪?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的。
边说边示意身后的嬷嬷扶起曲宛若。
曲宛若起身,笑意盈盈的接道:宁国夫人严重了。
贱妾身子没这么娇贵,还不至于行个礼就给行坏了。
百里飘絮迈步至舒紫鸢面前,细细的将其一番打量,然后略带着似笑非笑的说道:二小姐脸色这么苍白,而且刚才还呕吐了,可是有何不适?这曲姨娘双身子的人都未见呕吐,二小姐怎的就吐了呢?真是让人费解。
边说边意有所指的朝着舒紫鸢的小腹处扫了一眼。
那意思可就是不言而欲了。
然而百里飘絮的话却是半点没有击起舒紫鸢的怒意,反而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百里飘絮不紧不慢的回道:百里小姐如此清楚此事,是否百里小姐有这方面的经验呢?百里飘絮和沈惠心同时脸色一黑,两道如箭般的利芒直向舒紫鸢射来。
曲宛若倒是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得意浅笑。
曲姨娘,本夫人倒是没想到,二小姐竟是这般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曲姨娘果真是教女有方,本夫人自叹不如。
沈惠心凌厉的双眸剐视着曲宛若与舒紫鸢,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曲宛若却是脸上未现怒意,反而笑迎着沈惠心的怒意,不紧不慢的接道:贱妾怎敢与宁国夫人并比呢?贱妾不过区区下贱的姨娘,您可是高高在上,皇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论教女有方或是执家有道,贱妾自认都不是宁国夫人的对手。
舒清鸾没有接话,仅只是冷眼旁观盘的看着四人之间冷嘲热讽。
云姨娘与舒映月自然也是不会插话的,不管她们是何身份,都没有她们母女俩说话的份。
再者,聪明如云姨娘,又岂会给自己泼一身水呢。
是以,只是和舒映月战战兢兢,略显不知所措般的垂头站于一旁。
曲姨娘又何须如此谦让呢?百里飘絮皮笑肉不笑的直视着曲宛若,这曲姨娘若是自居第二,敢问又有谁还敢自认第一呢?在我们天祈朝,像曲姨娘这般,仅是姨娘身份,却执掌主母权利的,放眼天祈,那可是唯相府的曲姨娘只有了。
鸾儿与二小姐站在一起,那要是不知情的人,谁都不会相信鸾儿才是相府嫡小姐的。
倒是委屈了鸾儿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了。
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明明鸾儿德才谦备,知书达理,却是以讹传讹,在那里传肆一通,把鸾儿说的那般的不堪。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败坏鸾儿的名声,定是不饶她。
百里飘絮恨恨的盯着舒紫鸢,为着舒清鸾打抱不平。
这话吧,诈听之下,倒确实是在为舒清鸾打抱不平。
可是,细细回味之下,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若你真心的关心疼爱一个人,又岂会在她面前三不五时的提起对她不利的事呢?特别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岂不是让她更加的难看吗?甚至于,舒清鸾都在百里飘絮说那话时,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与大快朵颐,似乎舒清鸾被人抹黑了,那最大的得意者便就是她了。
舒清鸾的嘴角微微的弯了弯,似笑非笑了露出一抹心知肚明。
表姐,曲姨娘对鸾儿挺好的。
可没有表姐说的那般。
表姐可别让一些谣言给误导了呢。
舒清鸾浅笑盈盈的对着百里飘絮解释道:鸾儿虽不是姨娘亲生的,可是这些年来,姨娘从来都不曾苛刻过鸾儿。
姨娘对鸾儿的好,不管是相府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姨娘对鸾儿来说,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如果不是姨娘,鸾儿可是活不到今时今日的。
二妹妹更是与鸾儿姐妹情深,还有对祖母更是至孝。
姨母,表姐,你们是有所不知,二妹妹今天可是身上带伤上相国寺的,一来为接祖母回府,二来为相府祈福。
说完,还煞是感激的看一眼曲宛若与舒紫鸢。
曲宛若一听这伤字,脸色微微的白,正要开口阻止舒清鸾,只是已晚。
只见舒清鸾一脸内疚自责的对着沈惠心说道:说来都是鸾儿的错,若不是鸾儿,也不至于害的妹妹摔倒,还在胸口处留下了一条伤疤呢。
姨母可是有什么良药,能将肌肤上的伤疤消去?不然,要是妹妹的胸口处留下了疤,鸾儿真是会自责内疚一辈子了。
边说边挤出了两滴伤心自责的眼泪。
沈惠心与百里飘絮的视线很一致的朝着舒紫鸢的胸口处望去,怪异而又复杂且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不远处的阁楼上,南宫樾与南宫夙宁并肩站于桃木窗前,将这边的一切尽收眼底,也将众人的对话一一听入耳内。
哥,你是不是也觉的舒姑娘不简单?------题外话------舒姑娘简单咩?其实安宁公主更不简单。
031 对视的那一瞬间031南宫樾没有接话,只是如猎鹰般的双眸直视着那一抹娇小的身躯,隐隐的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如薄翼般的双唇弯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浅弧。
南宫夙宁那明亮的双眸亦是不眨不眨的望着舒清鸾,唇角处亦是微微的扬起一抹满意的浅笑,然后却又略显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只可惜她是舒赫的女儿。
舒赫又是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
只能注定舒姑娘不能与我们为友。
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舒姑娘意不在太子,倒也是他的一大损失了。
南宫樾的视线依旧留在舒清鸾的身上,对着身边的南宫夙宁打趣般的说道:你倒是看的顶透彻。
南宫夙宁诮皮一笑:那当然,作为你的妹妹,我怎么可以太愚笨呢?必须机智过人,聪慧伶俐。
南宫樾斜她一眼:一点也不自谦。
南宫夙宁挑了下秀眉:那当然,哥哥这么聪明,当妹妹的怎可太差强人意?南宫樾抿唇不语,深睿的眼眸直视着舒清鸾。
双臂环胸,高大的身躯立于窗口前,若有所思。
似乎觉的有一抹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舒清鸾微抬头,凭着感觉朝着那一抹探视在她身上的视线方向望去,却是对视上南宫樾那双如猎鹰般沉着冷睿的双眸。
微风吹过,拂起他那鬓角的墨发,与他那一身的纯白是如此的相配。
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南宫夙宁,在舒清鸾抬眸望去的时候,南宫夙宫朝着她浅浅的一笑,这一笑中包含着友好。
舒清鸾亦是对着她唇会心一笑。
见着舒清鸾的微笑,百里飘絮与舒紫鸢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已然不见了南宫樾与南宫夙宁的身影。
唯只那阁楼立于她们的眼前。
二小姐,那可真得要好好的养着了。
这伤可伤的真不是地方,万一要是落下了疤,那可就不好看了。
百里飘絮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不过,倒也是万分的幸运了,幸好这伤不是伤在了脸上,不然,二小姐可如何出门,如何是好!娘,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进寺了。
我们是来进香祈福的,可不是来挡着别人的路的。
百里飘絮嫣然巧笑的对着沈惠心说道,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舒清鸾的身上,鸾儿要与我们一道吗?舒清鸾笑着摇了摇头,婉言的谢着她的好意:多谢表姐好意,鸾儿倒是想与姨母和表姐一道进香祈福。
不过,要和两位姨娘,两位妹妹一道去接祖母,所以只能让姨母与表姐失望了。
鸾儿以后有机会再陪姨母和表姐一道进香祈福。
曲姨娘,那么鸾儿就有劳你了。
沈惠心对着曲宛若凉凉的说道,然后便是由百里飘絮挽着,带着几位嬷嬷与丫环迈步朝着相国寺的正门走去。
姨娘,我们是先去进香还是先去后厢房找祖母?舒清鸾一脸认真的看着曲宛若问道。
曲宛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好半一会,才冷冷的回道:鸾儿不是挺有主见的吗?怎么这会又没了主张要问姨娘了?姨娘还以为鸾儿已经决定了呢!舒清鸾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无辜中又微微的带着点讶异:姨娘何以这般说?可是鸾儿说错了什么话才让姨娘恼怒?若是鸾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姨娘可一定要帮鸾儿指出,不然,鸾儿下次再犯同样的错,那可就不好了。
这次倒是轮到曲宛若略显的有些讶异了。
双眸死死的盯着舒清鸾,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以往的清柔与对她的敬重。
可是为何这句里行间的却是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欲将她死死的压制住的感觉。
曲宛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总是她将舒清鸾压的死死的。
可是,似乎现在,却在无形之中慢慢的转变着。
原本来由主导的局势,却是一点一点的转向了舒清鸾那边,由她开始主导。
而舒清鸾甚至是在此刻对着她更显无辜的眨了眨她那水灵灵,清澈见底的双眸,一脸的无害与无辜。
曲宛若对着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异笑,看着舒清鸾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抹深沉:鸾儿这般聪明,又岂用姨娘直点。
只怕以后姨娘还要靠鸾儿指点才是了。
舒清鸾微微欠身:姨娘说笑了,鸾儿不敢。
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那还不又得给鸾儿一个巴掌啊。
这巴掌啊,鸾儿可是吃怕了。
姨娘这么疼鸾儿,自然是不会让鸾儿再挨巴掌柜的。
姨娘,你说呢?笑,笑的一脸让令发虚,却又让人找不出半点的不是之来处。
曲宛若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丹凤眼里透出一抹浓郁的愤然,却是对着舒清鸾悠悠的一笑:当然!姨娘这么疼你,哪舍得让你再受苦受罪!语气之中加重了一个又字,几乎可以说,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妹妹,二妹妹身体略有不适,你扶着她些。
舒清鸾突然间对着一直未出声的舒映月说道,这里可是半山腰,万一一个站立不稳,跌下去,那可是尸骨无存的。
所以,二妹妹可千万小心了。
姨娘也是,您现在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云姨娘,扶着曲姨娘,我们进相国寺上香祈福,再去后厢房见祖母。
直接一言决定了一行人的行程,虽刚才问曲宛若的意思,可现在看来,那也不过只是作作样子而已。
是,大小姐。
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一道应声,然后便是一人搀扶起一人,跟上了已经迈步朝着相国寺走去的舒清鸾。
云姨娘与三妹妹倒是很听姐姐的话。
舒紫鸢对着云姨娘与舒映月冷嘲热讽的说了这么句话。
而曲宛若则是朝着云姨娘狠狠的剐了一眼。
舒映月依旧搀扶着舒紫鸢,笑容满面:二小姐,奴婢向来没有主见,也不敢有主见。
您与夫人怎么交待,奴婢与娘亲便唯命是从,不敢有敢懈怠。
------题外话------姑凉们,动动手指收藏个啦。
032 初与姨娘对峙032上完香,由方丈大师告之,舒老夫人已于一早下寺回府了。
曲宛若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眸中划过一抹阴沉,然后则是凌厉的目光直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清澈如山泉般的双眸无惧的与曲宛若对视,唇角处依旧挂着盈盈的浅笑:姨娘何以这般看着鸾儿?该不会姨娘觉的祖母下寺回府与鸾儿有关吧?对于舒清鸾的问话,曲宛若微显的有些诧异。
此刻,她的心里确实是这般想的,可是舒清鸾却好似总能看透她的想法一般,一语即中的道出她心中所想。
舒清鸾再一次看透了曲宛若的心中所想,笑容依旧袭人:姨娘,何以会这般想呢?这些日子以及这些年来,鸾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都会姨娘的眼皮底下吗?鸾儿有几斤几两,姨娘不都捏的一清二楚吗?鸾儿又岂会有这般大的通天本事,能让祖母先我们一步下寺回府?姨娘,你说呢?笑,笑的一脸纯真无瑕,笑的一脸无辜无害,只是那双灵动的剪瞳里却是蕴藏着一抹蓄势待发的凌厉,是曲宛若从来不曾看到过的。
然后却只是那么似一瞬间的功夫,那一抹凌厉消失不见,就好似只不过是她的眼花而已,由始至终,舒清鸾在曲婉若面前展现出来的依旧是那般的毫无心计。
曲宛若森森的一笑,那看着舒清鸾的眼眸里更是透出一抹阴森:鸾儿这话说的,怎么就好似是姨娘监看着你一样?这话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那可又是要一翻无风起浪了。
鸾儿还是小心说辞些好。
姨娘没有做过,又何须害怕呢?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鸾儿都不惧,姨娘又在担心些什么呢?舒清鸾笑如春风拂柳枝一般,姨娘的贤良淑德,宽宏大度,可是人人尽知的。
这些年得姨娘的倾心照顾,可是鸾儿的福份了。
鸾儿一定时刻谨记着姨娘和妹妹的好。
既然祖母已经回府,而姨娘有孕在身,妹妹又有伤在身,实不宜来回颠簸,不如就在相国寺歇上一宿,鸾儿正好可以陪着姨娘一道祈福。
姨娘,你说可好?扑闪的双眸望着曲宛若,似是在问她的意思,实已自行订下,不容曲宛若有所拒绝。
可不是?舒清鸾说的是祈福,如若曲宛若说现在就回府,一来表示她不愿意为舒家祈福。
再来,大有一副看不起相国寺的意思了。
相国寺可是皇家钦定的寺院,看不起相国寺,那便是意味着不将皇家放于眼里。
又逢,此刻安逸王爷与安宁公主,以及宁国夫人都在此上香,曲宛若自是不会这般让自己有口舌落于别人之中。
三来,就算为了自己的肚子和舒紫鸢的伤,她也绝不会就此冒冒然的下寺回府的。
所以说,舒清鸾已经将曲宛若的内心想法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夫人,奴婢去让寺院师傅安排夫人与小姐的住处。
云姨娘对着曲宛若侧了侧身,然后又对着金嬷嬷说道:烦嬷嬷先照顾着夫人,奴婢先去安排。
月儿,好生照顾着二小姐。
是,娘。
相国寺是皇家钦定的寺庙,又是位于半山腰,所以在寺庙的后院是建在厢房的,以备各位施主的下榻安歇之处。
厢房挺简陋,是竹制小屋,屋内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仅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以及几张竹椅。
舒紫鸢很是不悦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秀眉紧拧,双唇微噘,脸上尽是不快,娘,这地方怎么住人?伸手按了按那硬邦邦的木床,这床这么小,还这么硬,这被子也这么破旧,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真是搞不懂,那老太怎么就能在这种地方呆这么久?对于舒老太太,舒紫鸢自然也不十分不喜欢的。
虽然在表面上,祖母祖母的叫唤的十分亲切,但是在私底下,却都是一口一个的唤着老太或者死老太的。
小姐,嬷嬷知道你住不惯这地。
但是眼下,也只能先将就着住一晚再说了。
金嬷嬷好声的安慰着舒紫鸢。
舒紫鸢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的罪。
若非舒清鸾,她又何须受此一遭罪。
是以,金嬷嬷亦是将这一切给安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舒紫鸢虽娇身惯养,但是从小在曲宛若的调教下,倒也是心计与心思不低于曲宛若。
点了点头:娘,嬷嬷放心,鸢儿虽住不惯,但也知道眼下这形势不容我们选择。
娘,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舒紫鸢扶着曲宛若在床沿坐下,一脸担忧关切的问道。
曲宛若欣慰的笑了笑,没事。
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处,娘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鸢儿能这般懂事,娘很是欣慰。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我们母女齐心,就一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娘,我总觉的,舒清鸾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有觉的吗?舒紫鸢拧着眉头思索着。
曲宛若抿唇冷笑:那又如何?不一样了,她就能把相府掀翻天了吗?她再不一样,依旧还是舒清鸾,是沈兰心的女儿,是那个永远不得你爹心的舒清鸾。
是那个与人苟合,不知廉耻的舒清鸾。
她还能变成另外一个身份不成?金嬷嬷连连赞同:就是,夫人说的没错。
小姐可没必要在她身上分太多的心。
依嬷嬷看,小姐眼下之际,就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让太子殿下对你上心。
太子妃咱可是要稳坐的。
嬷嬷,可有查出是谁在外散布着那些谣言?曲宛若一边饮着茶,一边问着金嬷嬷。
奴婢正让人在查,目前还没有回音。
不过夫人放心,奴婢找的人都是很信得过的人,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金嬷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作着保证。
一定要赶在沈惠心之前,查出。
我可不想再看她那阴阳怪气的脸。
奴婢知道。
……另一厢娘,为何您这次,这么关心相府,关心舒清鸾的事?百里飘絮不解的问着沈惠心。
沈惠心浅浅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不这般,又岂能让人知道,我这个姨母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外甥女?又怎么为你铺一条平坦的道路?娘?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题外话------有了靠山好做事。
且看咱清鸾开始慢慢变强。
033 夜色中的偷情033敲门声很不适时宜的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母女俩对望一眼,百里飘絮起身走至门口处,打开木门。
门外舒清鸾一脸微笑的站着,盈盈的又眸如珍珠一般的望着百里飘絮,表姐。
百里飘絮微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
鸾儿怎么过来了?沈惠心走至百里飘絮身边,慈爱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灵动的双眸望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略有些谦意的问道:鸾儿可以打扰到姨母与表姐?沈惠心抿唇一笑,伸手拉过舒清鸾:你这傻孩子,何来打扰一说?姨母就巴不得你过来陪我们说说话呢。
姨母正与絮儿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就好似与我们心有灵犀似的。
快进屋。
舒清鸾似信非信中又带着些娇羞的望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姨母与表姐都在说些鸾儿什么?也与鸾儿说说?百里飘絮姐妹情深的拉着她在床侧笑下,一脸心疼的看着她:你说啊,这些年在相府可是吃了不少若呢。
母亲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觉的对不起过世的兰心姨母。
鸾儿,不如明儿你随我与母亲一道回宁国公府吧。
这样你就不用再受那个曲姨娘的罪了。
你看看你,这瘦的,风一吹就能把你吹走了。
再看看那二小姐,多珠圆玉润呢。
表姐看了真是心疼。
边说边将舒清鸾给浑身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眸中满满的尽是疼惜。
沈惠心亦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鸾儿,你表姐说的也正是姨母的意思。
只要你愿意,我们宁国公府的门随时为你开着。
而且姨母也绝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
舒清鸾扑哧一声掩唇浅笑:姨母和表姐过忧了。
哪有你们说的这般严重?鸾儿在相府过的很好,祖母,父亲和各位姨娘都对鸾儿很好。
不过鸾儿还是谢过姨母与表姐的好意。
相信娘亲也会明白姨母的这份心意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沈惠心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异样,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然而舒清鸾却是将那一抹异样看的清清楚楚。
你这孩子!沈惠心嗔一眼舒清鸾,性子这么拗。
好了,姨母也不强求你,但是你记住了,如果在相府受了什么委屈可不能自己憋在心里。
一定要告诉姨母,知道吗?你娘亲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有姨母,姨母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的。
舒清鸾抿唇浅笑,十分亲密的腻进沈惠心的怀里:有姨母疼着鸾儿,还有谁敢欺负鸾儿?然后略显的有些俏皮的仰视着百里飘絮,鸾儿可是看到表姐在求签了,不知表姐求的可是姻缘签?百里飘絮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一脸羞嗔的对着舒清鸾:就你眼尖,我那是在为你求姻缘签!然后舒清鸾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挽着沈惠心手臂的手也僵过之后松开了,微微的垂下了眼睑:表姐这可是在打趣鸾儿?她的声音微微的有些伤愁。
百里飘絮一时之间的怔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自然很是不好。
沈惠心亦是显的有些局促了。
鸾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飘絮略显的有些忙乱的看着舒清鸾,欲为自己刚才的话解释。
舒清鸾从床侧站起,对着沈惠心福了福身:姨母,鸾儿不打扰姨母与表姐的歇息了,先回自己的厢房了。
说罢,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门口处走去。
鸾儿……她的背影有些潇条,有些孤助,有些无奈,更有些苍凉。
沈惠心看着舒清鸾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眉头紧拧了。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舒清鸾在迈出门坎之际,那原本一脸沉寂伤痛的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絮儿!沈惠心略显的有些厉色的唤着百里飘絮,双眸更是如利箭一般的直视着她。
百里飘絮心微微的沉了一下:娘,女儿只是……絮儿,你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
娘相信你不会让娘失望的。
有些事情娘不说,并不表示娘心里不知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娘相信你会知道的。
沈惠心用着从来不曾有过的严肃的语气对着百里飘絮说道。
百里飘絮重重的一咬自己的下唇,点头:娘,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娘亲失望。
沈惠心抿唇一笑:如此甚好。
……夜万籁俱寂,唯只有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一轮弯月高挂于空中,射出浅浅的光芒。
吱——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借着那浅浅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一女子侧卧在那榨榨的木床上。
乌黑如瀑般的秀发散落,如藕般的玉臂垂放于被单之外。
被单仅只是遮至她的腰际之处,女子面朝内,背朝外,身上仅着一件褒衣,露出她那光洁如凝般的背部。
女子睡的很熟,随着她那均匀的呼吸,娇好的身子上下起伏着。
木门轻轻的合上。
一双做工精致的黑色锦靴,靴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迈着极轻的步子朝着木床走去。
在床前停下脚步,微微的站立一会,细细的打量着熟睡中的女子。
然后轻手轻脚的脱去了自己的锦靴。
随后,一件藏青色的锦袍被扔至了一旁的竹椅上,再接着便是白色的里衣,以及……属于男人的里裤。
男人轻手轻脚的扯过遮于女子身上的被单,在她的外侧躺下,拥她入怀。
啊!女子一声惊声,随即便是被男人的大掌复住了她的双唇,嘘——,别怕,是我。
温柔的声音在女子的耳边响起,然后是附首,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耳垂处。
嗯。
女子一声轻吟,似是舒畅,又似不悦,伸手轻轻的推了推那半压在她身上的健硕胸膛:你疯了,这里是相国寺!那又如何?男子邪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边说边又舐了下她的颈窝处,我只是想要你。
女子突然之间露出一抹妩媚娇艳的笑容,一手攀附上他的脖颈,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那不着一物的胸口处轻点着:你可真是大胆。
你可喜欢?动作轻点,让人知道了不好。
说着,那修长如玉的双腿已经盘上他的虎腰。
有何不好?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
黑暗中,女子的脸色沉了一下,只是沉浸于欢快之中的男人却是没有发现。
屋内,隐隐的传来了娇吟声。
屋外,一抹白色的身影随着屋外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题外话------乃们觉的这一对会中哪锅嘞?034 舒小姐好兴致034舒小姐倒好兴致。
舒清鸾刚走出一段距离,正打算返回自己的厢房之际,耳边响起了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
抬眸,便见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南宫樾负手而立站于离她五步之遥的前方,冷冽的双眸如捕捉猎物的雄狮一般的捕视着她。
银色的月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上,让他更显的如神祇一般不容亵渎。
他的唇角处,挂着一抹浅浅的似笑非笑,那狭长的凤眸里更是透着一抹高深莫测。
王爷的兴致也不浅。
舒清鸾对着南宫樾福了福身,双眸毫无愄惧的与他对视,唇角噙着一抹优雅的浅笑。
南宫樾没有接话,只是用着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直视着舒清鸾。
而舒清鸾亦是半点不显愄惧的与他对视,由始至终,脸上都扬着极度优雅的微笑。
夜深,舒小姐还是小心为宜。
若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妥了。
对视半晌,南宫樾意味深长的对着舒清鸾说了这么句话。
臣女谢王爷好意提醒。
舒清鸾对着他侧身福礼致谢,然而当她直身时,面前已然不见了南宫樾的身影。
微微的拧了下眉头,双眸直视着前方,若有所思,而后朝着自己的厢房处走去。
翌日卯时三刻丫环正在为曲宛若梳着发髻,金嬷嬷推门而入,弯身在她的耳际轻声的嘀咕了几句话,然后便见着曲宛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诡笑。
在相国寺用过斋饭过后,便由金嬷嬷挽扶着出门打算回相府。
与此同时,舒清鸾也在初雨的陪伴下出了自己的厢房。
姨娘,早。
妹妹,早。
舒清鸾对着曲宛若笑意盈盈的侧身。
姐姐早。
奴婢见过曲姨娘,见过二小姐。
奴婢见过大小姐。
听着初雨不似其他下人那般的唤她夫人而是曲姨娘,曲宛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是,反而是笑意盈盈的走至舒清鸾面前,很是慈爱的替她将耳际的一缕碎发拂于耳后,可有不适之处?舒清鸾浅笑摇头:谢姨娘关心,鸾儿没有不适之用,姨娘呢?可有不适?姨娘当然也没有。
那就下寺回府吧,老夫人一定都想鸾儿了。
曲宛若说话间,云姨娘与舒映月也从自己的厢房处走出。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小姐。
母女二人对着三人又是卑躬屈膝的福礼。
姨娘不必多礼,三妹妹也快起来。
舒清鸾赶紧上前扶起二人。
这一声姨娘,可是将云姨娘的身份与曲宛若的身份划上了并列的符号。
既然都齐了,那就回府吧,老夫人可还在府里等着我们。
曲宛若斜一眼云姨娘对着舒清鸾说道。
姨娘作主。
舒清鸾依旧笑如春风。
相府舒赫一大早便去上早朝了。
舒清鸾一行人还未回府。
文源阁卿九九正陪着舒老夫夫一起用着早膳,赵嬷嬷与另外几个丫环在一旁服侍着。
舒赫的另外几房妾侍则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舒老夫人却是连眼角都没有斜她们一下,继续与卿九九一边谈笑一边用着早膳,似乎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姨娘不过只是隐形人一般。
那几房妾侍已经在地上跪了有好一会了,已然两腿都有些发麻了,可是眼见老太太却是根本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
至于是为什么让她们下跪,几人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但是,却又不敢出声,于是只能就那般的跪着,等着老太太的示下。
小九,来,吃这个水晶饺,这可是赵嬷嬷最得意的活。
老太太夹一个水晶饺放于卿九九的碗中,和声细悦的说道。
谢老夫人。
卿九九夹起水晶饺,轻咬一口,嬷嬷的手艺真好,九九可得问嬷嬷学艺。
浅笑盈然的朝着赵嬷嬷说道。
赵嬷嬷咧嘴一笑:九姑娘要想吃,奴婢随时都可以为九姑娘做的。
九姑娘这么娇贵可不能做这种粗活,老太太可是在心疼的。
卿九九放下手中的筷子:嬷嬷说笑了,这哪能是粗活呢。
是怕九九偷师吧?半认真半玩笑般的看着赵嬷嬷,然后又俏皮的一笑:嬷嬷大可以放心,就算九九学会了,也不会抢嬷嬷的饭碗的。
赵嬷嬷先是一楞,楞过之后是笑了。
舒老夫人亦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爽朗的笑了:赵嬷嬷,既然小九都这般说了,那你就将你毕生的功夫都传授给小九了。
指不定哪天,小九还能成为你的小主子了呢。
赵嬷嬷连连点头应道:是,老夫人!奴婢一定谨记。
卿九九听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对着舒老夫人很是认真的说道:老夫人,您又拿九九寻开心!您下次要再这样说,九九可不陪您了。
舒老夫夫连声安慰:好,好,不说,不说!小九不让说,老身就不说。
几位跪着的姨娘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纷纷对卿九九投去一抹异样的眼神,甚至有几个的眼神里还含着恨意。
就老太太这话,那可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吗?相府没有少爷,那能成为下人的主子,除了当舒赫的妾侍,还能是什么?在相府,谁都知道,舒赫最宠的是女人是曲宛若。
最尊敬的则是舒老夫人。
如今,这个女人却是这般的得舒老夫人的心,那岂不摆明了,这是老太太为舒赫准备的又一个女人。
老太太可是一心盼着想要抱孙子的,可是她们这些个,却是谁都不争气,肚子没能怀上。
老夫人,您看,几位姨娘都已经跪了这么久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呢。
再说,老夫人昨儿才从相国寺回府的,就算几位姨娘真的犯错了,那老夫人也算是罚过她们了。
不如就让姨娘们回吧?卿九九自是将几位姨娘眼里透出来的那恨意看的一清二楚的,对着她们会然一笑,劝着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狠狠的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都给我回自己的住处,给我好好的反省反省,到底我为什么让你们跪着。
谢老夫人,奴婢一定好好反省。
谢九姑娘。
几位姨娘对着舒老夫人及卿九九赶紧道谢,然后又巍巍颤颤的起身,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离开了文源阁。
季姐姐,你说老夫人这是为什么罚我们跪?出了文源阁,其中一位姨娘问着季姨娘。
季姨娘拧眉:依我看,定是与那曲姨娘脱不了干系。
------题外话------又来了个让人不省心的主。
035 槿儿被灭口035扶柳院几位姨娘齐聚于季姨娘的扶柳院。
季姨娘闺名季扶柳,其父是上祈城的富商,而她又是府中的嫡女。
入相府已有八个年头,要说身份,那季姨娘在众姨娘中也算是地位较高的。
虽说只是舒赫的一名小妾,但是当年她入相府的时候,季府那可是按长女出嫁的阵势给的嫁妆,足有一百多石。
初入相府时,甚至有一段日子都将曲宛若给压了下去。
耐何,入府八年,却是没有一子半女。
故而才会又被曲宛若给重新压了回去。
再加之曲宛若现在又身怀有孕,那更是趾高气扬了。
这些个姨娘虽然表面上对曲宛若都是恭恭敬敬,但是背地里,谁都使着坏水。
又者听说曲宛若这回肚子里怀的可是个男孩,这只有舒紫鸢一个女儿的时候,都已经独手只大了,要是再生出个儿子来,且又是相府的长子,那以后她曲宛若还不独领风骚,无人能及?只怕到时候,就连舒老夫人也得敬她三尺了。
舒府的姨娘,基本分成了两派。
一派自然是以曲宛若为首。
另一派则是站在了季姨娘一边。
曲宛若一来深来舒赫的心,再者她父亲是朝中三品官员,虽然官不及舒赫的当朝一品,但却也足以将她们这些没什么背影又或者不及曲家的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而季家,虽不是在朝为官,但是却家中有钱。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季姨娘已是出嫁的女儿,季家的钱财或许与她不再有什么关系,但是就当年季姨娘的那些陪嫁,足以让她花十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说,季姨娘与曲宛若虽暗地里两看生厌,但是场面上却是相当的客气。
曲宛若想指着季姨娘的钱财,而季姨娘则是看中了曲宛若在府中的地位。
只是私底下的斗,却是只有她二人自己知道。
那绝对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思了。
跟着季姨娘回扶柳院的几位姨娘,自然是站在她这旁的。
此刻,正商量揣摩着舒老夫人那番话的意思,以及如何的对付势头一天高过一天的曲宛若。
各位妹妹可有听说这段日子来街头巷尾谣传的那些个话?季姨娘手拿一杯上等碧螺春,啜饮一口,不紧不慢的问着几位坐在对面的姨娘。
几位姨娘面面相觑:姐姐指的可是有关大小姐的那些谣言?季姨娘抿唇一笑:原来妹妹们也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一位年纪稍轻点的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谨慎的看着季姨娘,妹妹虽然对大小姐的接触并不多,可是却不太相信大小姐会做出此等不耻之事。
大小姐与太子的婚事,那可是皇上默认的,傻子才会放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当,与一个小白脸厮混,而且还大胆到在自己的闺房。
按妹妹说,这事定然是有人在陷害大小姐。
季姨娘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灵动的双眸看着那姨娘,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自己手中的杯盖:那么冯妹妹觉的又会是谁欲陷害大小姐呢?几位姨娘又是一通面面相觑,不言而喻了。
季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这话在我这扶柳院说说也就罢了,这要是传到绛绫阁,那可就不好了。
各位妹妹都是聪明人,可别聪明人办了糊涂事,害了自己到时也累了别人。
姐姐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该怎么做,各位妹妹心里应该有数了。
几位姨娘相视一笑: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们一定谨记姐姐所言,定不害己累人。
各位妹妹也都回吧,老夫人可是下话,让咱各自在自己的住处反省的。
可别落在话柄到人手上。
翠巧,送各位姨娘。
季姨娘说完起身,朝着自己的里屋走去。
是!翠巧应答。
妹妹先行告退。
姨娘们退出。
一场无声无响的恶斗悄悄的拉开。
文源阁赵嬷嬷已经将早膳撤下了。
此刻,舒老夫人一脸正色的端坐在正位上。
凌厉的双眸直视着前方,透着浓浓的肃杀。
然后便见着赵嬷嬷急急匆匆的自门口处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惊慌。
赵嬷嬷,何以这般惊慌?舒老夫人视线在赵嬷嬷的身后扫了一圈,似是在找着什么人,然而除了赵嬷嬷外,并无第二个人。
回老夫人,槿儿在柴房上吊自尽了。
奴婢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赵嬷嬷走至舒老夫人面前,微微躬身,脸上的惊慌还没退去。
舒老夫人的眼角狠狠的一抽,眸中划过一抹阴森,双手紧握成拳:她动作倒是快,这就被她灾口了!看来,这府中不少她的人,竟然她没在府中,也有人为她做事。
老夫人,那现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赵嬷嬷一时之间倒也是没了主见,问着舒老夫人,这都怪奴婢不好,如果奴婢昨儿就让人好好的看着槿儿,也不会让她有机可乘了。
舒老夫人冷笑:不能怪你,只怪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知道昨儿赫儿在家,我们是绝对不会审问槿儿的,要审也是等今早赫儿上朝了,才会审槿儿。
这女人心思果真不简单。
怪不得能将赫儿紧紧的握在手中!不过,我一定饶不了她!就她当年害死了我的孙儿一事,我也饶不了她!一想这事,舒老夫人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
可是现下,她可是双身子的人。
那肚子里可是相爷的骨肉。
赵嬷嬷小心翼翼的看着舒老夫人说道。
舒老夫人不屑的一扬嘴角:谁为相爷生儿子都没问题,就她曲宛若不行!可是,老夫人,您看,咱府上姨娘也不少,为何就一个一个的肚子都那般的不争气?偏偏就只有她这肚子争气了?赵嬷嬷说着心中的疑惑。
突然间的,舒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望着赵嬷嬷:赵嬷嬷,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随着老太太的这问,这眼神,赵嬷嬷亦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疑惑,张大了嘴巴,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夫人,她……该不会……真的这……般大胆吧?036 我想纳鸾儿为妾036老太太那略布着皱纹的双眸闪过一抹冷冽的阴森: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杀人她都敢做,她还会将这等小事放于眼里?不让其他的姨娘怀上孩子是吧?我倒是想看看,是她狠还是我厉害!赵嬷嬷站于老太太的身后,微微的躬着身子,是否请个大夫来为其他姨娘查看一下?老太太双眸阴沉如薄冰,不用!赵嬷嬷突然之间又似想到了什么,双眸一亮:对了,九姑娘不是精通医理吗?不然让九姑娘看看,她若真要下手,奴婢觉的,定然是在各位姨娘的膳食里动手脚。
这九姑娘一定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的。
老太太的眉头紧拧,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这么些年了,只怕是府里的这些姨娘的身子也该是定型了。
这女人真有够狠的!赵嬷嬷一筹莫展,双手紧紧的拧着自己的衣角处:这可如何是好?你去门口处候着她,也该回府了。
这事,我要细细的着磨一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小九是好,可她怎么说也都还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有些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至于槿儿这事,就让她去处理了。
既然她掌管着府里大小具细,那出了此等大事,自然由她处理。
老太太吩咐着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奴婢知道,老夫人放心。
说完,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屏风后,卿九九悄无声息的站着听完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唇角处扬起了一抹弯弯的浅弧。
……相国寺脚夫人,小心些。
云姨娘与金嬷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扶着曲宛若,让她踩着脚榻上马车,而舒映月依旧是扶着舒紫鸢朝着来时的马车走去。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边上停下,门帘拉开,一男子纵身纵身一跃,跃下马车,与舒紫鸢擦身而过。
然而……却是在舒紫鸢欲抬脚踩脚踏准备上马车之际,却是突然之间一个踩空,然后便是整个人往后倒了去。
又正好,那与她擦身而过的男子还没走出两步,正好与她仅两步之距。
于是,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舒紫鸢整人人就那么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而男子则是双手接住了她,四目相对,倒是给人一种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感觉。
舒紫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与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就算心仪南宫佑,就算与南宫佑的关系还不错,却也从来没有这般的亲密接触过。
从来,曲宛若都教导着她,一定要在南宫佑面前保持矜持,切不可太过于热情。
这叫以退为进,必须让南宫佑知道她是一名大家闺秀。
可是,此时,她却是倒在了一男子的怀里,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个拳头。
男子那如墨般的双眸正附视着她,那一缕垂下的墨发,甚至与她脖颈间的肌肤亲密接触,给她一种酥酥痒痒又麻麻的感觉,让她心痒难耐。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心正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于是,情不自禁的,舒紫鸢的脸颊泛起了一抹娇羞的红晕。
曲宛若正踏上脚榻,欲坐上马车,却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与一陌生男子的这么一幕。
在舒紫鸢的眼眸里,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抹终于小女人的娇羞。
鸢儿!曲宛若一声怒喝。
大胆!金嬷嬷更是上前一步,直指着男子怒骂!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金嬷嬷的脸上。
随即,又是啪一个耳光响起,只是这一个耳光却是甩在了舒紫鸢的脸上。
甩金嬷嬷耳光的是沈惠心身边的嬷嬷,而甩舒紫鸢耳光的则是百里飘絮。
我道舒家二小姐有多冰清玉洁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百里飘絮一脸高傲的斜睨着舒紫鸢,语气之中尽是冷嘲热讽。
你说什么?!舒紫鸢一手抚着被百里飘絮打了一个巴光的右脸,怒视着百里飘絮。
不知鸢儿哪得罪宁国夫人与百里小姐,至于要挨此一巴掌?曲宛若步至舒紫鸢身边,对着沈惠心侧了侧身,一脸卑躬屈膝的对着沈惠心问道。
鸾儿见过姨母,表姐,见过表哥。
舒清鸾步至沈惠心面前,福礼,也是对着百里云睿福了福礼。
舒清鸾的话一出,曲宛若以及云姨娘还有舒映月,乃至其他嬷嬷丫环都怔住了。
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站于舒紫鸢身侧的百里云睿。
而舒紫鸢再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百里小姐,百里大少爷。
楞过之后,纷纷行礼。
娘。
百里云睿走至沈惠心身边,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舒清鸾的身上,然后是抿唇浅笑,一脸温润,这便是鸾儿表妹?你不说,表哥还真认不出你来。
表哥说笑了。
说罢,拉起楞楞发呆中的舒紫鸢以及舒映月,表哥,这是二妹妹和三妹妹。
表哥莫往心里去,二妹妹不是故意撞入表哥怀里的,只是一时站立不稳。
百里云寒扫一眼舒紫鸢,没有说话。
紫鸢见过表哥。
奴婢见过百里大少爷。
舒紫鸢与舒映月对着百里云寒福礼。
曲姨娘,回府后可得好好的教教二小姐了,你们不怕损了名声,我们宁国公府可还怕毁了声誉。
身为相府的千金,虽不是嫡出,那也不能没了相府的名声。
沈惠心对着曲宛若又是一翻嘲讽,然后对着舒清鸾说道,鸾儿可不能跟着学坏了。
姨母先回府了,若有事,随时来宁国公府,知道吗?谢姨母,鸾儿记住了。
请姨母代问姨丈好。
舒清鸾浅笑盈盈的对着沈惠心道。
沈惠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什么,一闪而过。
对着舒清鸾笑容可鞠的说道:鸾儿的这份心,姨母一定带到。
睿儿,絮儿,上马车。
鸾儿好手段,姨娘佩服。
宁国公府的马车离去,曲宛若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鸾。
姨娘何意,鸾儿不解。
舒清鸾一脸无辜的望着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盈盈浅笑。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帘放下。
哥,倒是没想到你会出手。
南宫夙宁看着南宫樾娱笑。
南宫樾瞥她一眼:多事。
宁国公府马车上娘,我想纳鸾儿为妾。
------题外话------哎哟喂,我的小心肝啊!妾啊~~~~~~~037 姨娘流产037百里云睿的一句娘,我想纳鸾儿为妾,顿时的让马车内一片寂静。
沈惠心与百里飘絮瞪大了双眸,似吃惊又似诧异的直视着他,就好似百里云睿这话如果一道天雷一般,击中了二人,让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哥,你疯了!好半响的,百里飘絮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杏眸圆瞪的看着他。
睿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相较于百里飘絮燥怒,沈惠心倒显的平静许多。
只是那看着百里云睿的双眸却是透着一抹莫名的阴秽,你明知道她现在正处于浪尖之上,而且还都是一些于她不利的流言,你还想纳她为妾?沈惠心有些不解儿子的想法。
百里云睿却是无所谓的一笑:所以,我说是纳她为妾,而非娶她为妻。
娘,娶妻重贤,这一点儿子很清楚,所以妻一定由娘与父亲定选。
但是,纳妾看貌,娘不觉的鸾儿的相貌确实无话可说吗?睿儿……娘,我知道,你一定是说,舒清鸾德行败坏,有失门风。
百里云睿打断了沈惠心的话,可是,娘,你有没有想过,如若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计她此时的名声,纳她为妾,你不觉的皇上会对我们另眼相看吗?不管怎么说,皇上对鸾儿可是十分的看重的。
沈惠心细细的思量着百里云寒的话。
不可否认,百里云寒的话确实很道理。
如若不是曲宛若为了自己的女儿搞出这么多的事来,太子妃一位,她舒清鸾是坐定的。
这可是这些年来,皇上默认的。
如果说睿儿在这个时候纳了舒清鸾,不管在皇上看来,还是在父亲眼里看来,那无疑都是雪中送碳的。
确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可是,沈惠心的心中却是有着一抹不甘心。
娘,您这段日子来对相府的事关注有佳,对鸾儿又是关爱有佳,不也就是为了在皇上和外祖父眼里立一个好形像吗?那何不,我们做的更实际一点?似是看出了沈惠心心中的犹豫,百里云睿再次拿捏住了最重要的一点。
沈惠心抬眸望着坐在她对面的儿子,似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睿儿,这事你容娘再好好想想。
就算你是纳她为妾,那娘也得与你爹商量一下。
百里云睿抿唇一笑:那睿儿等娘的好消息。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
曲姨娘,老夫人请你去文源阁。
曲宛若刚一下马车,等在相府门口处的赵嬷嬷对着她一行礼说道。
对于赵嬷嬷的话,曲宛若略显的有些不悦。
她刚下马车,别说还没回自己的绛绫阁歇下,就连脚步都还没站稳,这老太太就让人请她去文源阁,且看这赵嬷嬷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她有一会了。
心里虽是不悦,却也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对着赵嬷嬷抿唇一笑:赵嬷嬷,老夫人可有说是何事?回曲姨娘,奴婢不知。
奴婢只是负责将老夫人的话传达。
赵嬷嬷说完朝着舒清鸾走去,大小姐,这一路回来可有轻坏身子?快随嬷嬷去文源阁,老夫人这段日子可想你得紧。
舒清鸾对着赵嬷嬷福了福身,谢嬷嬷关心。
鸾儿一切安好,姨娘和妹妹都很照顾鸾儿,鸾儿什么也不缺。
鸾儿也想祖母,不知祖母身体可安好?赵嬷嬷微笑点头:好,老夫人一切都好。
来,随嬷嬷去文源阁。
边说边扶着舒清鸾朝着大门走去,却是直接忽视了身上还带着伤的舒紫鸢,气的舒紫鸢直想将这狗仗人势的老婆子甩几个巴掌。
夫人,奴婢扶着你。
小心着这台阶。
云姨娘对着曲宛若小心翼翼的说道,然后话刚说完,便只听到啊——一声惨叫,然后只见着云姨娘不知怎么的,就朝着那台阶狠狠的摔了去,额角更是重重的撞在了那台阶的石角上。
娘!舒映月快步走至云姨娘身边,弯腰欲扶云姨娘,然而云姨娘却是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好痛。
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双眸颤颤巍巍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宛若,夫人,为何?云姨娘。
舒清鸾几乎是与舒映月一起弯腰,欲扶云姨娘的,嬷嬷,为何云姨娘流血了?舒清鸾一声惊叫,在看到云姨娘裙摆处渗出来的那殷红的鲜血时,慌乱的喊着赵嬷嬷。
血?!赵嬷嬷顺着舒清鸾的话朝着云姨娘的两腿间望去,果然,殷红的血赫然的染红了她那橙色的裙摆。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云姨娘扶进府!赵嬷嬷对着那些丫头嬷大一声怒喝。
丫头嬷子们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扶起云姨娘,朝着云姨娘的云罗居那边而去。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理会身怀有孕的曲宛若以及身上带伤的舒紫鸢。
夫人,这是怎么了?直至金嬷嬷不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脸懵懂的曲宛若这才回过神了。
是啊,这是怎么了?娘,现在怎么办?舒紫鸢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曲宛若。
宛儿,何事站于门口?身后传来舒赫的声音,金嬷嬷,你怎么照顾宛儿的,明知道她有孕有身!怒嗤着金嬷嬷。
奴婢失责,请相爷责罚。
金嬷嬷躬身对着舒赫认罪。
老爷,先别责怪金嬷嬷。
见着舒赫的出现,曲宛若显然已经想到了解救的方法,云妹妹刚才在台阶处摔了,流了不少血,先去云罗居看看。
嬷嬷,你带鸢儿回绛绫阁。
是,夫人。
……云罗居云姨娘平躺在床上,卿九九正在为她把脉。
舒老夫人坐于外间的椅子上,赵嬷嬷在一旁侍候着她。
舒清鸾与舒映月则是万分紧张的双眸直望着里屋。
卿九九一脸凝重的走出来。
小九,怎么样?对不起,老夫人,九九无能为力,孩子是保不住了。
------题外话------收藏啊收藏,瓦要收藏啦啦~~~~~~~038 为什么容不得我?!038老太太是在看到卿九九从里屋出来时,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然而却是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孩子是保不住了!保不住了!意思就是说,云姨娘流产了,而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一个孙子。
而让她失去这个孙子,又是曲宛若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在十一年前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孙子,一个儿媳妇。
十一年后,她又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孙子,而还且狠毒到让府里的这些妾侍一个一个都不能怀上孩子!舒老夫人猛的一个踉跄,差一差摔倒。
幸好赵嬷嬷眼尖,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孩子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脉像看来应该是男孩,可惜九九能力有限。
卿九九的双眸微微的有些湿,安慰着老太太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小生命,但是却就这么没了,嬷嬷,让丫环们准备热水,九九帮姨娘滑胎,总不能让胎儿就这么在姨娘的肚子里。
赵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点着头朝外走去,一边却是自言自语般的嘀咕着:没了?孩子又这么没了?这是为何啊?老夫人,对不起,九九……卿九九有些自责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小九啊。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又与你有何干系呢?你已经尽力了,是我这老婆子没有抱孙子的福气啊,这孙子是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
真是造孽啊!老太太布满皱纹的双手抹着自己眼角处的泪渍。
祖母,都是鸾儿不好!舒清鸾双眸通红,波光盈盈的望着老太太,如果不是鸾儿让云姨娘照顾怀有身孕的曲姨娘,云姨娘也就不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也不会害的祖母失去一个孙子。
请祖母责罚。
说完,通一下,在老太太面前跪下,可是,鸾儿真的不知云姨娘有孕在身,如果知道,鸾儿万死也不会让云姨娘去照顾曲姨娘的。
都是鸾儿的错!老太太弯腰扶起舒清鸾:鸾儿何罪之有。
舒映月自卿九九说孩子保不住的那一片,便是直接冲进了里屋。
娘,对不起,都是月儿害了你。
舒映月跪在云姨娘的床头,掩声痛哭,月儿没用,没能护住娘肚子里的弟弟。
云姨娘只是傻怔怔的双眸不眨不眨,毫无焦距的望着床顶。
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儿子见过母亲。
鸾儿见过父亲,见过姨娘。
卿九九见过相爷。
孩子没了,你去安慰下云姨娘。
老太太那杀人般的视线直直的射着曲宛若,对着舒赫说道,眼眸里含着老泪。
舒赫紧紧的拧了下眉头:孩子?没了?母亲的意思是绮云怀孕了?老太太一脸苦涩的点头:是啊,怀孕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知道,这孩子就这么没了。
儿啊,你说你娘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十一年前,兰心将孩子生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我这个祖,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
今天,还没来得及让我这个祖母知道他的存在,就又这么没了!你娘我,是不是没抱孙子的命啊!儿啊,你都已经快不惑了,是不是我舒家的香火从此就得断了啊!边说边捶着自己的胸口处,老泪纵横。
娘,你说什么呢!对于老太太的话,舒赫略显的有些不悦,宛儿肚子里这不怀着您的孙子呢!什么叫没有抱孙子的命,什么叫舒家的香火从此就断了!怎么会断!舒老夫人停下了捶胸的动作,含着眼泪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曲宛若的肚子,露了一抹怪异的笑容:是啊!我舒家的香火就指她的肚子了。
可不能有什么差错了,不然,那可真就断子绝孙了!断子绝孙这四个字,老太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宛儿都糊涂了。
相爷正值壮年,府里又有这么多的妾侍,何以就指着妾身的肚子了?何以就断子绝孙了?曲宛若卑躬屈膝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老身也就不明白了,何以府内这么多妾侍,却是没有一个人的肚子传来好消息。
唯一有好消息的却是还没来得及传,就胎死腹中了?所以,宛儿这肚子可得有多金贵了,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老身以后有何脸色去见舒家的烈祖烈宗?你说是不是啊,宛儿!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
曲宛若抿唇一笑:老夫人言重了。
若不然宛儿再为老爷纳几门妾侍?宛儿定是会好好的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老爷,宛儿陪你进去看看云妹妹。
母亲,纳妾一事以后再说。
舒赫迈步朝着里屋走去。
云姨娘在看到舒赫与曲宛若进屋时,那原本毫无焦距的双眸直直的朝着曲宛若射来,含着满满的恨意:小姐,为何?为何你容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五年前是,现在又是?奴婢一不争二不抢,从来不曾想过要与小姐争过什么,也争不过小姐。
奴婢只是想安安份份的在相府过着,守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姐一次又一次的害了奴婢的孩子?小姐,奴婢从来不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月儿也从未来过非份之想,可是为什么小姐容不得奴婢?云姨娘满含恨意的双眸就那么如两把利刀直射着曲宛若,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除了恨意之外,最多的则是绝望。
绮云,你说什么!曲宛若凌厉的双眸剐视着床上一脸苍白的云姨娘。
呵呵……云姨娘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笑的阴森至极,那看着曲宛若的眼神里更是传递出一抹诡异,然后视线从曲宛若的身上移到舒赫的身上,相爷,您一定不知道,奴婢五年前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大夫说,已经成形了,是个男孩!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你个恶毒的女人!039 姨娘不害我,便没事!039老太太本就不喜欢曲宛若,这些年来与她之间一直都是保持着面和心不和,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老太太是想杀了曲宛若的心都有了。
这下子,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解决曲宛若的好借口一般,对着她狠狠的就是甩了一个巴掌。
然后自己则是抚着胸口,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母亲。
舒赫虽然心疼曲宛若,但是看着老太太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抚住老太太,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帮她舒缓不顺畅的气。
曲宛若一手抚着被老太太打了一个巴掌而火辣辣的疼痛的脸颊,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然后很快被委屈掩盖。
双眸满含泪水的看着老太太与舒赫:老夫人,宛儿没有做过。
老爷,你不相信宛儿吗?盈盈的双眸,波光闪动,楚楚动人,招人心疼。
再加之脸颊上那印着的五个红红手指印,更是让舒赫心疼不已。
娘,这事儿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宛儿现在有孕在身……老太太狠狠的盯着曲宛若的肚子,大有一副用眼神杀死她的意思,你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到底是不是非得要害的我舒家断子绝孙了,你才满意啊!曲宛若!老太太这话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吼的,腥红的双眸怒视着曲宛若,手指直指向她的鼻尖处,吓的曲宛若一个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护向自己的肚子。
见此,舒老太太却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害你的肚子啊!你放心,我再毒,也不至于毒到害自己孙子的地步!曲宛若,这些年来,你仗着赫儿对你的宠爱,在府里只手遮天,为非作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没看见。
可是,却是没想到,你的心竟是如此的歹毒,竟见不得我舒家有后!害了一个又一个!老夫人,我……闭嘴!老太太直接喝断了曲宛若的话,转身直视着舒赫,这是你的女人,床上躺着的那个也是你的女人!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那个流掉也是你的孩子!该怎么办,看着办!别到时候让人指着你的脊背!床上的云姨娘则是一直流着眼泪。
舒赫的视线在老太太,曲宛若与云姨娘之间徘徊着。
然后对着曲宛若一声厉喝:滚回绛绫阁!看着舒赫那一脸铁青的脸,曲宛若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对着老太太与舒赫欠了欠身:宛儿告退!转身之际对着床上的云姨娘投去一抹诡异的冷笑。
外间赵嬷嬷领着几个丫头嬷子端着热水急匆匆的从院外走来。
嬷嬷,舒清鸾快一步走至赵嬷嬷身边,对着她轻声说道:一会你进去,把三妹妹叫出来。
我知道,这会她一定很担心云姨娘,可是,她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呆在小产房里的。
还有,曲姨娘也不能呆里面,她现在还怀着身子,可不能见血光的。
上次为了二妹妹的事,都已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刹住了接下来的话,只是用着一脸担忧的眼神看着赵嬷嬷,曲姨娘做事向来小心的,为什么这次会这么不小心。
本来是双喜临门的事,却是……有些婉惜的摇了摇头,嬷嬷,你进去吧,鸾儿在这等着。
有劳九姑娘了,孩子已经没了,可不能让云姨娘再有事了。
舒清鸾一脸恳切的对着卿九九说道。
卿九九抿唇浅然一笑:大小姐放心,九九不会让云姨娘出事的。
卿九九的话刚落,准备朝里屋走去,便见着屋门打开,曲宛若从里面走出。
姨娘,三妹妹怎么没一起出来?舒清鸾上前,一脸不解的看着曲宛若。
与此同时,赵嬷嬷与卿九九进屋。
曲宛若迈步朝着舒清鸾走来,嘴角处一直噙着那抹冷笑,眸中更是蕴着一股淡淡的杀气。
在舒清鸾面前两步停下:鸾儿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有手段了。
姨娘是不是该望而生愄了?对着曲宛若,舒清鸾扬起一抹灿烂如花般的纯真笑容,水灵灵的双眸浅浅的弯起,煞是好看,犹如那一轮弯弯的明月一般:谢姨娘夸奖,鸾儿懂事也是姨娘教的好,这一切都是姨娘的功劳。
看着她那纯洁无瑕般的笑容,以及那与沈兰心如此相似的脸颊,曲宛若只觉的眼角狠狠的一抽,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敢!凌厉的双眸直视着笑意盈人的舒清鸾,鸾儿,可记住了,太懂事了也不是好事。
别到时候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舒清鸾向后退开一步,脸上依旧笑如桃花,姨娘不害鸾儿,鸾儿便不会有事。
姨娘,你说呢?曲宛若:……不过,姨娘从小这么疼鸾儿,又怎么会舍得害鸾儿呢?曲宛若正欲开口之际,舒清鸾则是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笑着说道,谁都知道,姨娘向来视鸾儿为己出,又怎么会害鸾儿呢?这如果要害的话,不是一早就害了吗?再说了,姨娘若要对鸾儿不利,莫说祖母和父亲不答应,就是鸾儿的姨母与外祖父,外祖母也不会答应,更何况还有皇上那边呢!是不是?我想,姨娘应该不会做你口中的那损人不利己的事的。
由始至终,舒清鸾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那如花般灿烂娇艳的笑容,如明月般的弯弯双眸一直直视着曲宛若。
曲宛若那放于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肉里,却是半点没有疼痛的感觉。
脸上却是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是略显的有些狰狞,鸾儿说的极是,姨娘疼你还来不及,又岂会舍得伤害你。
你可是姨娘的乖女儿。
鸾儿也相信,姨娘就算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鸾儿。
比如说……没有再往下说,只是那灵动的双眸却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
吱——房门打开。
040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040不是让你滚回绛绫阁,你还留在这里作什么!舒赫略显不悦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着他大步朝着这边走来,凌厉的双眸如利箭般的直射着舒清鸾。
话虽是对着曲宛若怒喝,然而那眼神却是朝着舒清鸾,似乎害人的是舒清鸾而非曲宛若。
鸾儿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老爷!老太太是赵嬷嬷扶着出来的,舒赫则是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舒映月则是最后一个,双眸通红,正用锦帕拭着眼角的泪渍。
回父亲,鸾儿正在劝着姨娘。
对着舒赫欠了欠身子,一脸恭敬的说道,云姨娘滑胎非曲姨娘所愿。
鸾儿见着姨娘伤心的从里面出来,鸾儿自小得姨娘照顾,又视如亲生,见着姨娘伤心难过,鸾儿自然心里不好受。
再之,姨娘现在身怀有孕,更是不容有失。
本是双喜临门的事情,如今却是……声音微微的有些哽,鸾儿知,这一切并非姨娘本意,所以劝着姨娘莫过于伤心,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样,不仅祖母心疼,父亲看着更是心疼。
祖母,迈步向着老太太走去,似是求饶,又是讨好般的说道,还请祖母别再生姨娘的气。
老太太有些心疼的看着如此懂事的舒清鸾,正欲开口,便见着舒映月一边拿锦帕拭着眼角的泪渍,一边朝着老太太与舒赫走了过来,唯唯诺诺的说道:还望祖母莫怪夫人。
夫人身怀有孕,不宜见血,还请祖母让夫人回去歇下吧。
老太太的唇角狠狠的一抽,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语显讥讽:夫人,莫不成还要老婆子我请你回绛绫阁!曲宛若赶紧一个欠身:宛儿不敢!舒赫狠瞪一眼舒清鸾与舒映月,朝着曲宛若怒吼:还不给本相滚出去!宛儿告退!曲宛若又是一福礼,转身离开。
只是在越过舒清鸾与舒映月之时,却是阴森森的瞟了两人一眼。
然而,舒清鸾却只是朝着她微微的福了福身。
这一动作看在老太太眼里,那可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足以可见,这曲宛若在府内可得有多作威作福。
于是老太太心下决定,决不能让曲宛若再这般的目中无人下去。
祖母,您也累了这么久了,还是先回文源阁歇会吧,鸾儿与三妹妹在这里守着云姨娘,一会九姑娘出来了,鸾儿就让初雨去文源阁知会您,可好?舒清鸾一脸真挚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舒映月则是通一声,朝着老太太跪了去。
月儿这是作何?老太太不解,朝着赵嬷嬷说道,快,扶三小姐起来。
三小姐,快请起。
奴婢替娘亲谢过祖母关爱,对着老太太连磕三个响头后,转向舒赫,月儿谢父亲愿意为娘出头,也谢过大小姐对奴婢的关心。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舒映月,舒赫微微的拧了下眉头,视线不自禁的转向了那扇关着的门。
三妹妹,快请起。
舒清鸾弯腰扶起舒映月,以后可万不能在姐姐面前自称奴婢了。
我们是姐妹,都是父亲的女儿,你这总是在姐姐面前自称奴婢,你让姐姐真是无地自容。
以后就如二妹妹那般,唤我姐姐,切莫再唤大小姐。
你和二妹妹一样,都是我的妹妹。
不着痕迹的将舒紫鸢给扯了进来。
显然的,老太太一听,对舒清鸾和舒映月自然更加上心了,而对舒紫鸢则是更加的不喜了。
再加之曲宛若的关系,于是对母女俩更是可以说恨到了心里。
老太太满是欣慰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么一会,确实是有些轻了。
拍了拍舒映月的手背:鸾儿说的没错,你虽是庶出,却也是祖母的孙女,你爹的女儿,没有比人低一等的。
以后切莫再自我贬低了。
赵嬷嬷,回吧。
孙女送祖母。
姐妹俩对着老太太欠身恭送。
然后,迈出两步的老太太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舒赫:大男人的,也别呆这不吉的血房了,这里有鸾儿与月儿姐妹俩候着就行了。
陪我回文源阁吧。
女儿送父亲。
对着舒赫又是一福身。
微垂着头,唇角处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眸中冰清一片。
老太太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吉的血房!呵呵!如果这会不是云姨娘滑胎小产,而是足月产子的话,估计老太太话就不会是这般说了。
就算不让舒赫呆在这房外,至少也会让赵嬷嬷候在这里了。
然而,现在却只是一句一吉的血房,就让舒赫离开了。
是啊,血房对于大男人来说确实不事。
可是,对于她们这两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来说,那就是吉利的吗?所以说,在老太太心里,最重要还是自己的儿子,还有曲宛若肚子里还未出世的那个孙子。
若不兰,怎么可能就这般的草草了事了?没了一个孙子,自然是在保住另外一个还在的孙子。
只怕这是老太太与舒赫母子共同的想法了。
重要的人物都走了,此刻外间也就只剩下舒清鸾与舒映月,还有几位守在门在候遣的丫头嬷子。
三妹妹莫担心,云姨娘不会有事的。
舒清鸾握着舒映月的手说道,舒映月的手有些冰凉,就算在这炎热潮闷的三伏天,她的手却是如寒冬里一般的冰凉,掌心是一片湿润的汗渍。
足以说明,母女俩的感情是真的。
此刻,舒映月是真的挂心着屋内的云姨娘。
这让舒清鸾微微的有些向往与羡慕。
这十几年来,曲宛若对她甚是好。
但是,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好,不过只是做做样子,摆摆戏而已。
对她好的表像下,掩藏着的是对她的杀气。
老太太对她的好,也绝不是发自于真心。
而是另有所图。
为的不过只是不要防碍到自己儿子的仕途。
大小姐……见到舒清鸾那不悦的眼神后,舒映月赶忙改口,大姐姐有心。
因有其他丫头嬷子在,是以,两人没再多说,只是并肩站立,望着房门处。
绛绫阁娘,情况不妙吗?曲宛若一进屋,舒紫鸢没见着舒赫陪着她回来,便已是猜到了大半。
夫人,快坐下。
金嬷嬷将软垫一整,赶紧扶着曲宛若坐下。
曲宛若紧拧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间,对着金嬷嬷说道:嬷嬷,去请孙太医,就说我身子不适。
夫人,你哪不舒服?娘,你怎么了?041 存心相护041文源阁直至午时一刻,舒老夫人才在舒赫的陪同下,坐在了圆桌前,开始用午膳。
一般的这个时候,老太太已经开始午休,只是今天被云姨娘小产这事一闹腾,便也就到这会才能用膳了。
赵嬷嬷自然是站于一旁侍候着老太太与舒赫,且时刻观察着舒赫脸上表情。
娘知道你向着她,也知道你一定也知道她这些年来做的这些个事情。
娘嘴里不说,并不表示我心里不知道。
我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没有伤害到你的利益之下,也就由着她在府里一手独大了。
舒老夫人十分优雅的轻嚼着嘴里的食物,吞下肚后,放下手中的玉筷,一本正经的对着舒赫说道,之国,你是相爷。
之府,你是老爷。
你做事向来有分寸,对于这一点,为娘从来没有怀疑过。
为娘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两点。
一,不能损害到我舒家的利益。
二,不能伤害到你。
可是,现在,你自己也看到了,她这都是办的什么事?十一年前的事,你我心知肚明。
为娘知道你心不在兰心,这一点,娘不怪你。
所以,当年的事,我就算知道是她所为,我也都让它烂在了肚子里。
但是,做人,可不能太过了,我可以容忍一次,但不能容忍第二次。
而且,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就真这么见不得我舒家开枝散叶?你马上步入不惑之年,娘也已经半只脚踏入黄土,莫不成你让我百年后还得向列祖烈宗跪地请罪?舒赫虽然是陪着老太太用膳,却是一直没有拿起过筷。
老太太说的这些道理,他又岂会不懂。
眉头深拧,双眸一片深沉,娘说的很有道理,儿子当然都懂。
老太太精深的双眸直视着他:娘自然是希望你好,娘害了谁,也不会害了你。
府里的这些个姨娘,怕是都不可能了,找个合适的时机,该散的散掉。
香火总归还是要继的,娘还希望百年之后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为我披麻戴孝。
这个要求不过份吧?所以,娘,儿子不希望你再去为难宛儿。
老太太已是说到这个份上了,舒赫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你……老太太略显有些生气的瞪着舒赫。
娘,你刚才也说了,希望舒家有后,对得起烈主烈宗。
既然绮云肚子里的已经没了,那么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了的而再刁难肚子里还有的呢?舒赫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太医也说了,宛儿肚子里这一胎是个儿子,七个月后,您可如愿的能抱上孙子了。
儿子不希望她出什么意思,这个儿子也是儿子盼了许久的。
至于娘说的开枝散叶,儿子心里有数,娘也可以张罗着。
老太太沉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深吸一口气:罢!你说的也没错,没有的那个已经没有了,有的这个总比没有的那个重要。
但是,你记住了,事不过三。
而且她做这事绝对不止三了,你让她自己好自为之。
只要她全心全意为你,为娘自然不会为难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当她是好媳妇。
这是自然!舒赫点头应答。
还有一点。
老太太看着舒赫很是郑重的说道,鸾儿的身份特殊,别犯傻,做出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她糊涂,你不能同样犯糊。
就算那些谣言全部属实,在圣意对她没有改观之前,你就算是做戏,也还是给我做足了。
别以为这些年来,她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
我心里都明白着。
你娘还没到那个眼昏耳错的地步。
母亲的意思,儿子全都明白了。
儿子有意扶了宛儿,皇后娘娘那边,还请母亲多花点心思,总不能夫人之位就一直这么空着。
老太太的眉头拧了一下,略显的有些不悦,这事等她生产之后再议。
转眸向赵嬷嬷,云罗居那边可有嬷子候着?精明如老太太者,又怎么可能不放自己的亲信在云姨娘那边呢?赵嬷嬷点头:老夫人放心,奴婢让陈嬷嬷在那侯着。
嗯!老太太点头。
母亲也该午休了,儿子这就不打扰母亲歇息了。
舒赫心里担心着曲宛若,便是找了一个甚好的理由。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舒赫回吧。
儿子是她生的,心里在想着什么,难道她还会不知道吗?舒赫退出。
唉!老太太一声轻叹。
算了吧,老夫人。
赵嬷嬷上前轻捶着她的后肩处,相爷说的也没错,没有了的已经没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老太太有些颓丧的说道:是啊,怎么说那块肉都是我舒家的心头肉。
已经失去一个了,这个是一定要保住的。
不然,我有何脸面去见老爷和烈主烈宗。
放心吧,老夫人,我们舒家的香火一定会很旺的。
老夫人这么虔诚的向佛主恳求,佛主又岂会让老夫人失望。
这不,已经送了一个了。
九姑娘这边,咱们多下心功夫就行了。
赵嬷嬷服侍老太太这么多年,对于老太太的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老太太的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奴婢见过相爷。
舒赫刚迈入绛绫阁,便在月拱门处遇着了急步朝外走的金嬷嬷。
何事,如此匆忙!舒赫有些不悦的看着金嬷嬷。
金嬷嬷的额角渗着细细的细珠,对着舒赫一直鞠着身子没有直起:回相爷,夫人略有不适,奴婢正要去请孙太医。
那还愣着干什么!舒赫一听,勃然大怒,对着金嬷嬷怒喝,若是宛儿和胎儿有何不测,本相决不轻饶!说完,迈着大步朝着屋子走去。
金嬷嬷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云罗居云姨娘的屋门打开,一嬷嬷手里端着一银盆走出,盆子里的水虽不似没之前那般满是鲜血,一团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肉团就那么沉浸在那盆微显红的血水里。
舒映月欲上前探望,被舒清鸾拉住。
妹妹,不可。
然后另外一嬷嬷接过银盆,与刚才端着银盆出来的嬷嬷一道朝着老太太的文源阁而去。
舒映月两眼一黑,晕倒在舒清鸾的怀里。
042 因为我们目标一致042文源阁陈嬷嬷端着银盆站在老太太面前。
看到血水里那指甲盖般大小的肉团,老太太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股。
老太太就是这么一个人,相信谁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小团肉,她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精明如舒老太太者,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女人之间的斗争,她不是没见过。
她也是从那个阶段走过来了。
为了争宠,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这样的手段心计,当年的她见的太多了。
她虽然对卿九九甚是喜欢,但是到现在为止,卿九九在她心里的地位绝对不可能超过自己的孙子的。
所以,必须亲眼所见,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如今是陈嬷嬷端着这银盆站在她面前。
这让她不得不相信卿九九,也不得不相信云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确实是没有了。
陈嬷嬷和赵嬷嬷都是她的心腹,在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她。
陈嬷嬷和赵嬷嬷的办事,她是绝对相信的。
微微的颤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
赵嬷嬷赶紧扶住她。
端下去吧。
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对着陈嬷嬷挥了挥手。
陈嬷嬷端着盆子退出。
赵嬷嬷扶着她要太师椅上坐下,拿过一旁的蒲扇站在身后为她轻轻的扇着,老夫人,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能作罢了。
按奴婢说,也只能是那句话了,这个已经没了,那个还在的定不能再出什么事端,现下就由着她吧。
相信经过这事,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了。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吧!我就算是真想对付她,那也得等她生下了那块肉再说了。
你看着,等她生了以后,我一定饶不了她!最后这句话,老太太几乎是咬着牙齿,愤愤然的说的。
绛绫阁曲宛若浑身虚软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泛白,就连双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额角脸颊都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舒紫鸢坐在床侧,拿着锦帕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满脸担忧,眼眸里还含着隐隐的泪水。
曲宛若伸手抚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抿唇一笑,略显的有些吃力:傻孩子,娘又没事,你哭什么。
曲宛若这话一说,原本只是双眸含泪的舒紫鸢,那便是如决了的堤坝一般,眼泪哗啦一下,如珍珠般一颗一颗的滚落而下,十分委屈又可怜的呜咽道:娘,鸢儿只是为你不值。
明明不关娘的事,是云姨娘自己故意摔倒的,可是她却赖到娘的身上。
她明知道娘身怀有孕,可是,她却……拿着锦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祖母不信你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爹也不信你?娘,鸢儿心里难受。
你爹怎么会不信我呢?曲宛若有些吃力的撑着身子坐起,舒紫鸢赶忙上前扶她,让她靠在床侧,你爹要是不相信我,也就不会让我回绛绫阁了,那这会娘该是在你祖母那受罚了。
宛儿永远都是这般的明白我。
曲宛若的话刚说完,便见着舒赫大步踏门而入,扫一眼空荡荡除了母女俩,没有一个下人的屋子,略显不悦,那些下人呢?为什么都不在这里侍候着你!老爷。
曲宛若唤着他,是我让她们都出去的。
人多围的我透不过气来,再说不是有鸢儿照顾着我,金嬷嬷已经去请孙太医了。
哪不舒服了?舒赫在床侧坐下,双手执起她的右手,掌握在自己的大掌内,母亲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不会再找你。
曲宛若抿唇一笑,偎进他的怀里: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只是被这么折腾了一通,这小子不依了,就折腾我了。
爹,你不觉的这事很凑巧吗?舒紫鸢看着舒赫说道。
鸢儿将你心里想的说出来。
爹,你不觉的云姨娘这事好像就是专门挑好了时辰一样吗?祖母一回府,她就出事了,而且那个说她小产的女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如果她是与云姨娘窜通好的,那娘岂不白白被她泼了一身水,弟弟不是白白遭了一通罪?赫,鸢儿也不是没有道理。
曲宛若从舒赫的怀里坐直,双眸如流星般的望着他。
鸢儿说的也正是我想的。
舒赫拍了拍曲宛若的手背,那女子是母亲带回的,倒是挺得母亲欢心。
我会让太医去看看。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心养胎,其他什么事都别想,一切有我。
对着他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
爹,娘,女儿先行告退。
才不在这里防碍你们。
舒紫鸢起身,对着二人欠了欠身,迈门而出。
站在院中,微仰头,唇角弯起一抹怪笑。
在这个相府,有爹护着她们母女足够了。
云罗居已近傍晚时分,云姨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已经换了干净的被褥,身上的衣裳也已换上了干净的。
双手抚在自己的小腹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眉头微蹙,似是在想着什么。
有没有怀孕,她比谁都清楚。
门被人推开,卿九九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
云姨娘,你该喝药了。
闻声,云姨娘转头,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脸上略带着浅笑的卿九九,眸中满满的尽是不解与疑惑。
云姨娘何故这般看着九九?卿九九将药碗往一边的案桌上一放,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笑问着云姨娘。
我想知道姑娘为何要帮我,目的何在。
云姨娘自入正题。
卿九九抿唇一笑,微微一弯身,与云姨娘保持平视:因为我们目标一致。
043 大小姐发怒043云姨娘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用着半信半疑却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卿九九。
直至舒映月推门而入,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原来姑娘也是冲着相爷来的。
云姨娘自嘲的一笑,请问姑娘如何称呼,我们又该如何配合于你?卿九九。
卿九九脸上的微笑十分坦然,冲着谁来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帮到我,我便不会害你。
我帮到你,你便相安无事。
三小姐,你说呢?笑意盈盈的望着舒映月。
舒映月端起那碗药,递至云姨娘面前,娘,喝药。
云姨娘坐起,接过药碗,毫不犹豫的仰头喝起。
九姑娘是祖母喜欢上心的人,映月与娘亲自然是相信祖母的眼光。
舒映月浅笑着与卿九九对视,九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映月。
映月相信,这也是祖母的意思。
卿九九满意一笑:三小姐照顾着云姨娘,九九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走出屋子。
月儿,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云姨娘放下碗,一脸不解的看着舒映月。
舒映月递一方白色锦帕于她,让她拭去嘴角的药渍:娘,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反正她说了,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现在,我们没得选择,只能按着她的意思做。
娘,你没事吧?脸上挂着浅浅的担忧。
云姨娘浅笑摇头:没事。
我只是担心,绛绫阁那边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你也知道,你爹向来都是向着她的。
月儿,你说,娘这次是不是做错了?云姨娘的脸上有一抹忧虑。
娘,爹是向着她,但是老太太也不见得是向着她的。
舒映月安抚着云姨娘,你没看到老太太那看她的眼神,几乎都想杀了她吗?云姨娘长吸一口气:月儿,老太太是不向着她。
可是,她会向着自己的孙子。
如今娘肚子里的已经没有了,可是她肚子里那可是真真实实还在的。
就算老太太再生气,那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孙子出气的。
而且还有你爹护着,月儿,娘心里挺不甘的。
所以,我们没的选择,只能与九姑娘合作。
舒映月眸中闪过一抹精沉,还有,娘,你不觉的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吗?这些天来,她可以说每一件事,几乎都是与绛绫阁的对着干的。
娘,我们只要选对了方向,就一定没问题。
夕阳斜下,暗红色的余光斜照着大地,铺出一层淡淡的金黄。
兰心院舒清鸾坐在藤椅上,格子窗外,是几株香樟树,晚风吹过,树叶摩挲,沙沙作响。
透过格子窗,明丽的双眸直视着窗外,托着下巴的左手支在膝盖上,右手轻抚着自己的耳垂,略有所思。
她在猜测着云姨娘的用意。
妻妾成群的相府里,且还是子厮单薄的相府,一个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给害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她翻身的好机会。
云姨娘,在相府虽然没什么多大的作为,虽然不过只是曲宛若之前的婢女,但却是舒赫仅有三个女儿的生母。
舒赫妾氏不少,但是除了自己已经过逝的娘亲之外,也就曲宛若与云姨娘为他各生了一个女儿。
其他妾氏一概无所出。
她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是那些妾侍有问题,也不会傻到认为是舒赫有问题。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不想再有其他女人为舒赫生儿育女。
这个女人,除了曲宛若,便是云姨娘。
这是舒清鸾脑子里下意识里想到的。
且,云姨娘母女这段时间来,可以说是有意无意中的在向她示好。
只怕,云姨娘这次流产也中子虚乌有,只是用来陷害曲宛若的一个手段吧。
那么,那个九姑娘呢?会是与云姨娘一伙的吗?事情有这么巧吗?她才跟着老太太回来,云姨娘这边就出事了。
支着下巴的手不知何时,有一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轻响。
曲宛若会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不会!看着吧,曲宛若指定得反击,而且还会让云姨娘毫无防备。
就看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如何接招了。
小姐。
初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事?舒清鸾转身,望着初雨。
孙太医正在绛绫阁为曲姨娘诊脉。
听说是动了胎气了,相爷很生气。
初雨将绛绫阁那边的近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着舒清鸾,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小姐,我们要过去吗?老太太那边怎么说?抬眸问着初雨。
初雨微微一怔,然后摇头:老太太那边估计还不知道。
舒清鸾抿唇一笑,弯起一抹浅浅的冷弧:是吗?那我们可得过去关心一下,不然岂不让人说我这个女儿不尽孝了?怎么说,我都是曲姨娘一手带大,视如亲生的。
母亲身体有恙,当女儿的岂能冷眼旁观,这是不道德的。
说完,从藤椅上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请太医,摆明了就是有诈。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不然,岂不太多人失望?绛绫阁院中聚了不少人,几乎舒赫所有的妾侍,这会都聚在了绛绫阁的前院,伸长了脖子探视着屋内。
几个见不得曲宛若好的更的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着。
舒清鸾带着初雨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一小妾说道该不会是她这胎不保了吧?罗姨娘,难道你很希望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吗?舒清鸾突然间的赫然斥声,让刚才还是一脸看好戏幸灾乐祸的罗姨娘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小姐,奴婢绝无此意。
哦?舒清鸾似笑非笑的附视着跪于地上的罗姨娘,然后环视一圈刚才与她站在一起的几位姨娘:几位姨娘可否告诉鸾儿,刚才罗姨娘都说了句什么话?莫非鸾儿耳朵不好使,听差了去?大小姐,罗姨娘刚才……几位姨娘可得想清楚了!舒清鸾凌厉的双眸如利箭一般的直射着那几位姨娘,可别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言下之意,自然指的是曲宛若了。
大小姐饶命,奴婢只是一时嘴快,求大小姐饶过奴婢!罗姨娘求饶。
嘴快就是咒曲姨娘胎儿不保,那要是手快,岂不我相府鸡飞狗跳,家无宁日!舒清鸾面无表情的扫过在场的各位姨娘,初雨。
奴婢在。
去文源阁容禀祖母,由祖母发落!是,小姐!044 和我斗,你还嫰了点!044姨娘,你哪不舒服了?可吓坏鸾儿了!刚一进屋,舒清鸾便是朝着曲宛若的方向走去,脸上眸里尽是满满的担心与忧虑,就差没有流下两滴眼泪,姨娘,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云姨娘那边才让父亲失去了一个孩子,你可千万再不能有事!你给我闭嘴!见着哭哭啼螃的舒清鸾,舒赫勃然大怒。
舒清鸾止住哽咽,赫然抬眸对视上舒赫,扭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半慌半惧的看着舒赫:对不起,父亲,鸾儿失言了。
鸾儿只是不想姨娘有事。
鸾儿放心,有你这么关心姨娘,姨娘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姨娘到时一定让鸾儿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
曲宛若看着舒清鸾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鸾儿可就等着抱弟弟了。
舒清鸾笑若春风。
老爷,孙太医反正也来了。
我这也没什么大碍,不如让孙太医去妹妹那边看看?曲宛若抬眸望着舒赫,等待着他的回复。
当然,这不过只是她与舒赫的一种托辞而已,就算她不说,舒赫也会要孙太医这般做。
孙太医,那就有劳你再走一趟了。
舒赫对着孙太医作了个请的手势。
相爷言重了,下官这就去。
孙太医对着舒赫行礼作揖。
金嬷嬷,带孙太医去云姨娘的云罗居。
曲宛若对着金嬷嬷使了个眼神。
是!金嬷嬷应声,对着孙太医躬身作请,孙太医请随奴婢来。
好生照顾着夫人,若再有任何差错,本相决不轻饶!舒赫对着几个婆子丫环怒斥,你先歇着,我去云罗居看看。
替我问云妹妹好。
曲宛若星眸相对,柔情一片。
只是眼底却是杀气浓浓。
绮云,和我斗,你还嫩了点!鸾儿不打扰姨娘歇息,鸾儿告退。
舒清鸾鞠身退出。
转身之际,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好一出双簧,那也要你们唱得响。
文源阁老太太正与卿九九一起用着晚膳。
对于卿九九,老太太是越来越喜欢,越看越上心了。
这样一个可人儿,若是成为她的儿媳妇,那该多好!陈嬷嬷迈步而入,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老夫人,大小姐院中的初雨求见。
老太太看着陈嬷嬷,可是鸾儿出了什么事?快让她进来。
陈嬷嬷退出。
奴婢初雨见过老夫人,见过九姑娘。
初雨对着老太太鞠身福礼,自然也没落下深得老太太喜欢的卿九九。
是否鸾儿出了什么事?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问着初雨。
初雨又是一欠身:回老夫人,不是小姐出事。
而是……而是……初雨吐吞着不知道该如何说道。
而是什么,说!老太太一声怒喝。
曲姨娘身子略有不适,请了孙太医过来请诊。
小姐一听担心曲姨娘,便是带着奴婢去了绛绫阁。
可是小姐才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有姨娘轻声说怕是曲姨娘胎儿不保了。
小姐很生气。
云姨娘的孩子已经没了,曲姨娘的孩子断不可以再有什么差错的。
小姐说,老夫人是相府主母,这些事定当由老夫人决定。
故让奴婢来前容禀。
初雨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字不差的回禀着老夫人。
岂有此理!老太太听罢,拍桌而起,勃然大怒,赵嬷嬷,将那个乱嚼舌根的贱婢驱逐出府!是,老夫人。
赵嬷嬷应答。
然后,老太太突然间又似想到了什么,你说,她请了太医?回老夫人,是!奴婢过来的路上,好像听到金嬷嬷领着太医去为云姨娘诊治了。
老太太不由的望向了卿九九,只见卿九九微微的拧了下眉头。
岂有此理!我已经打算不追究此事了,她竟然还在兴风作浪!老太太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悦,陈嬷嬷。
奴婢在。
跟我去云罗居。
是!不!迈门而出的老太太停下脚步,眸中一抹精光闪过,我们去绛绫阁。
云罗居月儿见过爹。
舒映月对着舒赫鞠身福礼,在看到身后的金嬷嬷以及背着诊箱的太医时,微微的惊了一下。
嗯。
舒赫不冷不热的应道。
奴婢见过三小姐。
金嬷嬷对着舒映月福礼。
嬷嬷不必多礼。
舒映月扶起金嬷嬷,显然已经猜到了个所以然。
额头有细细的密珠冒了出来,然后却是告诫着自己,不可以慌,不可以乱,一定在镇定,嬷嬷,这是?三小姐,相爷与夫人关心着云姨娘。
正好孙太医过府为夫人号诊,这不就让太医过来看看云姨娘。
金嬷嬷略显的有些似笑非笑且怪异的看着舒映月,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额角这么多汗?故意用着很是关心的语气问道。
谢嬷嬷关心,只是天过于闷热。
舒映月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不让金嬷嬷看出点什么不妥来。
舒赫如刃般的双眸直视着她,转身对着金嬷嬷说道:金嬷嬷,带孙太医进去为云姨娘诊治一下。
是,老爷!金嬷嬷带着孙太医朝着云姨娘的屋子走去。
爹……舒赫止步,转身望着舒映月:还有何事?舒映月有些怯懦的垂下头,用着如蚁咬般的声音说道:没有。
女儿只是想替娘谢过爹和夫人的关心。
舒赫沉冽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垂着头的舒映月,好半晌才转身迈入屋门。
见着那朝着云姨娘屋内走去的三人,舒映月急的团团直转。
大颗大颗的汗珠就那么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孙太医是曲宛若的人,这一点她和娘亲向来都知道。
而这会,爹亲自带着孙太医前来给娘亲诊脉。
那岂不是娘亲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一事岂不要暴露在众人面前。
如果爹知道她与娘亲合谋算计曲宛若,那她和娘亲别说没有立足之地,恐怕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曲宛若,你果真是蛇蝎心肠。
在舒映月满头大汗之时,屋内的云姨娘在看到孙太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亦是两眼空洞,毫无头绪了。
怎么都没想到,曲宛若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们母女的死期到了。
老爷,奴婢……回相爷,云姨娘……父亲,女儿有事相告。
------题外话------好吧,嫩是禁词。
于是,就这个嫰吧。
045 计中计045门外传来舒清鸾沉着一丝不苟的声音。
舒映月有些发懵的看着站在她身边,对着屋内大声说话的舒清鸾。
突然之间,舒映月觉的,舒清鸾的出现之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那绝对就是一天降的救星。
屋内,舒赫在听到舒清鸾的声音时,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
而而躺在床上的云姨娘更是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讶异过后则似乎是浮起一抹希望。
金嬷嬷微微的怔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为何舒清鸾的声音在会出现在这里。
孙太医,云姨娘的情况如何?怔过之后,金嬷嬷突然之间似是明白了何以舒清鸾会在这个时刻出现了。
便是急急的询着太医云姨娘的状况。
随着金嬷嬷的问话,舒赫那有些飘乎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孙太医的身上,示意孙太医回答他对云姨娘的诊断。
回相爷……父亲,槿儿被人发现在柴房悬梁自尽。
女儿不知该作何处置,故来征问父亲的意见。
舒清鸾的声音继续传来,大有一副不达目前的不罢休的意思。
舒赫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相爷,因为滑胎导致云姨娘的身子很虚弱。
必须要好好的调养才能恢复。
下官这就开个调养身子的方子。
孙太医看着床上的云姨娘,有些无奈的摇头,连续两次滑胎,对云姨娘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依下官判断,云姨娘的身子一直都被人用着药,所以才会胎儿不稳,导至这一次的小产。
太医小心谨慎的对着舒赫说道,起身拿过自己的药箱。
然后金嬷嬷整个人怔在那里了。
舒赫虽然没有怔住,眸中却是闪过一抹阴森。
老爷,奴婢……云姨娘的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然后则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孙太医,你确定?!发怔中的金嬷嬷见着晕过去的云姨娘,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医,问道。
舒赫则是用着凌厉的双眸直视着孙太医。
孙太医一脸无愧于天地的对着金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舒赫:相爷,下官跟随相爷这么多年,岂会诊错?云姨娘确实刚小产。
让人照顾着她。
舒赫狠狠的瞪一眼金嬷嬷,然后一个甩袖朝着房门走去。
孙太医背起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孙太医。
金嬷嬷似是不死心似的,上前一步,再次用着确认般的语气问道,你真的确定她是真的小产了,而不是用来害夫人的手段?孙太医有些不悦的看着金嬷嬷:我说金嬷嬷,你这是在怀疑什么?你知道本官向来都是为相爷和夫人做事的,你这是在怀疑官还是在怀疑夫人?又或者是相爷?听着孙太医如是说道,金嬷嬷的脸上划过一抹小惊,微微的鞠了鞠身:孙太医严重了,奴婢断不会怀疑相爷与夫人。
这下孙太医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你这意思,是说本官有问题?不是,不是!金嬷嬷急急的摆手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的,觉的……金嬷嬷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最好,视线不自禁的也就转向了床上晕迷不醒的云姨娘身上,奴婢只是不相信她。
既然孙太医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是真的了。
也只能怪她自己没这个命了。
孙太医,这边请。
金嬷嬷对着太医做了个请的动作。
孙太医迈步出去。
金嬷嬷跟在后面也出了去。
床上,昏迷不醒的云姨娘睁开了双眸,用着阴森惊悚的眼神直视着金嬷嬷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森笑。
没这个命是吗?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绛绫阁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俩正一起用着晚膳。
娘,你就看着那对下贱的母女怎么死吧!敢使计陷害你,这下爹不把她们碎尸万段才怪!舒紫鸢脸上扬着满满得意的笑容,就好似自己亲自手刃了仇人一般的痛快。
鸢儿,用过晚膳陪娘去文源阁向老太太请罪。
曲宛若毕竟见过的世面比舒紫鸢多了多,此刻也不似舒紫鸢那般的将所有的喜怒好恶都表现在了脸上,对着她浅浅的说道。
请罪?夫人何罪之有!还要向我这个老婆子请罪?曲宛若的话刚落,便是传来了老太太底气十足,十分不悦的声音。
甚至可以说是愤气冲天的。
然后便见着老太太与陈嬷嬷怒气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
宛儿见过老夫人。
鸢儿见过祖母。
母女俩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老太太鞠身福礼。
奴婢见过老夫人。
其他婢女嬷嬷亦是对着老太太福礼。
不敢当!老太太怒视着母女俩,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舒紫鸢身上,二姑娘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还得要我这个老婆子来向你请安了。
扑通舒紫鸢跪地,祖母,鸢儿不敢!不敢?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附视着舒紫鸢,那何以二姑娘回府却未见你来向老婆子请安?二姑娘,你能告诉祖母,这是谁惯出来的吗?祖母,鸢儿是打算要去文源阁向祖母请安的。
谁知发生了云姨娘的事,鸢儿是未嫁女儿,进不得血房。
所以才没去云姨娘的云罗居。
还请祖母恕罪!舒紫鸢战战兢兢的向老太太解释着。
哦。
老太太一声长应,你是未嫁女儿,进不得血房,你身份高贵。
今儿倒是我这老婆子的不是了,是我这老婆子不通情达理了。
鸢儿不敢!舒紫鸢更加惶恐不安了。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曲宛若着实的心疼。
夫人?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宛儿啊,这做人呢,得有分寸。
别人给你的脸那才是脸,自己往脸上贴的金子,总归是贴不牢的。
做事情的,更的有个尺度,别别人给你三分薄面,你就当是七分理所应当了。
你是赫儿自己挑中的,自己儿子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
做事要给人留三分情,也当是给自己留了三分后路,别到时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今儿过来,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了,该说的我也说了。
该怎么做,你心里也该有数了。
槿儿那丫头在柴房吊死了,竟然你掌管府里的一切,这事也就交给你了。
就算是一个丫环,那也是一条命。
希望你能给个好的结果。
至于罗姨娘的口无遮拦,该怎么处置,也你自己拿捏着。
陈嬷嬷,我们走。
老夫人撩下一大段话后,瞪一眼曲宛若,转身离开。
046 一环又一环046皇宫春华宫桃木窗的桌上摆着一盆含笑,葱绿的叶瓣,淡黄色的花朵,芳香怡人。
臻妃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金剪,站于案桌前,微微的倾着身子,小心细致的修剪着含笑的叶子。
长长的护甲摘下,放在瓷盆的一侧。
娘娘,奴婢服侍娘娘就寑。
一宫女在臻妃身后侧了侧身,很是恭敬的说道。
臻妃没有转身,依旧修剪着含笑的叶子:公主和王爷为本宫求来的平安符可是收好了?回娘娘,奴婢已经妥善收好。
沏杯碧螺春,本宫想将这盆含笑修好。
是!宫女欠身后转身去沏茶。
皇上驾到——!宫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随即便见着南宫百川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一袭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袍,虽已过不惑,风采依不减当年的如玉少年天子。
经过岁月的洗礼,更是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
臣妾见过皇上。
臻妃赶紧放下手中的金剪,朝着南宫百川鞠身福礼。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
太监宫女齐行礼。
臻儿请起。
南宫百川扶起侧身鞠着礼的臻妃,抬眸扫视了一圈臻妃的寑宫,怎么没见夙宁?皇上请上坐。
臻妃对着南宫百川很是恭敬的说道,刚好宫女端着茶过来,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至南宫百川面前,皇上请用茶。
南宫百川接过茶杯,没有立饮的意思,而是将茶杯放于旁边的桌上,细细的看着那盆臻妃还未修剪好的含笑。
回皇上,夙宁与樾儿一起陪臣妾用过晚膳后,各自回自己寑宫了。
臣妾不知皇上今晚会来臣妾这,是否让人去请夙宁过来?臻妃站于南宫百川侧旁三步之处,微微的欠着身子,一言一行都规行矩步,没有半点的越池之举。
南宫百川摆了摆了手,端起那杯茶,轻磕一下杯盖,抿一口热茶:罢了。
时候也不早了,朕估计着她也该歇下了。
爱妃这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双眸打量着那盆含笑,夸着臻妃。
臻妃浅然一笑:皇上过誉了,臣妾手拙,能入皇上的眼,是臣妾的福气。
南宫百川的视线停在那盆含笑上,手轻轻的晃着茶杯,似无意却又似意有所指的问着臻妃:爱妃刚才说樾儿过来陪你用晚膳了?臻妃如实回答:回皇上,是的。
樾儿陪着夙宁今儿去了趟相国寺,说是替臣妾求了道平安符。
定是这丫头自己想往宫外跑,就非拉着樾儿陪着去。
南宫百川双眸没有任何的浮动,脸上亦是一脸的深沉,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唇角处微微的弯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可有和你说过什么?臻妃摇头:樾儿倒是什么也没说。
然后又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南宫百川说道,不过夙宁那丫头倒是说,在相国寺遇到了舒相的曲姨娘以及舒府的三位小姐。
似乎……似乎什么?南宫百川拿着茶杯的手微顿了一下,眸中亦是快速的闪过一抹什么,然后只是那么瞬间的功夫,便是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臻妃细细的想了一会:听夙宁说,似乎是一起去接在相国寺祈福的舒老夫人回府的。
南宫百川的眉头微微的拧了一下,略显不悦的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摆:樾儿已过弱冠之年,也该是大婚了。
樾儿是爱妃一手带大的,对于安逸王妃,爱妃可有中意的人选?精睿的双眸直视着臻妃,右手轻抚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脸上微微的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高深笑意。
臻妃侧了侧身:臣妾相信皇上定有所安排,臣妾一切听从皇上吩咐。
南宫百川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爱妃永远都是这般深得朕心。
皇上抬爱了,臣妾只是尽自己本分。
祈宁宫皇后端坐于凤榻上,宝蓝色的宫装甚显她的高贵。
意嬷嬷疾步走至皇后身旁,在她的耳际处轻声的嘀咕了几句。
岂有此理!皇后听罢十分不悦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脸色微微的有些扭曲,眸中满含愤意,该死的贱人,死了还要和本宫做对!皇后息怒。
意嬷嬷宽慰着皇后,皇后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个合适的人选,可不能让人给捷足先登了。
皇后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股绳,眸中一片寒芒:嬷嬷有何看法?依奴婢看,曲家倒是一个好对像。
意嬷嬷提议。
皇后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冷笑,嬷嬷倒是和本宫想到一块去了。
那就这么定了。
还不快收拾了,一会若是伤到了娘娘,有你们好果子吃!意嬷嬷指着地一被皇后扫落的一片狼籍,对着那些个宫女怒斥。
奴婢马上就收拾。
几位宫女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蹲下开始拾捡着地上的碎瓷。
翌日卯时三刻舒映月扶着身子十分虚弱的云姨娘,到文源阁向老太太请安。
曲宛若正好带着舒紫鸢从绛绫阁朝着文源阁而来,自然也是来向老太太请安的。
于是,在院门口的月拱门处,四人遇了个正着。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
云姨娘与舒映月对着曲宛若与舒紫鸢福礼。
曲宛若一把扶起还没来得及侧身的云姨娘,似笑非笑道:妹妹严重了,我与妹妹一般,都不过只是姨娘而已。
妹妹这一声夫人唤的,若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岂不要拿此大做文章,暗指我们相府无家规可言吗?妹妹以后还是小心着些,称呼不可乱唤。
不然害了我不要紧,害了老爷可就事大了。
妹妹,你说呢?一脸怪异的看着云姨娘。
云姨娘的脸色本就有些惨白,再加之曲宛若刚这么一说,脸色瞬间的更加没有血色了。
对着曲宛若露出一抹虚弱无力的浅笑: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只是奴婢向来唤惯了夫人,突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是否奴婢还是按之前的称呼,唤您‘小姐’可行?曲宛若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正欲开口,屋内传来舒清鸾的声音。
九姑娘,昨儿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曲姨娘并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
047 互斗,静观其变047舒清鸾卯时两刻的时候,便已从兰心院来到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
那时,老太太刚起身,嬷子丫环了准备好了早膳,老太太刚入位准备用膳。
舒清鸾便一脸笑意盈盈的朝着她侧身福礼请安。
对于舒清鸾,老太太本就较为满意。
再者,这也是她当年对沈兰心许下的诺言,虽说只是利益的成份居多。
但是相对于舒紫鸢,老太太确实更喜欢舒清鸾。
又,昨儿云姨娘小产的时候,舒紫鸢可是即没出现在云罗居也没出现在她的文源阁。
但是舒清鸾不一样,一直守候在云姨娘的屋外。
再加之今儿一早,她又笑意盈盈的来给她请安,可是舒紫鸢却是连个身影也没见着。
是以,老太太对舒清鸾的喜爱又是多了一分。
于是,便留下舒清鸾陪她一起用早膳。
卿九九是老太太带回来的客人,自然也是一道用早膳的。
卿九九与舒清鸾年岁相仿,倒也谈得来,较为投机。
老太太对卿九九的喜爱,舒清鸾尽收眼底。
对于卿九九,舒清鸾一时之间拿捏不准是敌是友,她站于的是何处。
对于舒清鸾来说,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慢慢的摸清卿九九的底细,确认她入相府的目的,以及她的立场。
是以,用膳之际,也就状似不经意间的提起了昨儿曲宛若让孙太医为云姨娘诊治一事。
状似为曲宛若开脱,实则加重老太太对曲宛若的不满。
姨娘并非不相九姑娘的医术,姨娘向来都是由太医诊治的。
再来曲姨娘也是关心云姨娘,所以还望九姑娘莫往心里去。
姨娘只是做事较为小心金属,祖母,您也别往心里去,姨娘没有对您不敬之处的。
您知道,姨娘向来对您都是十分尊敬的。
舒清鸾一脸微显担忧的望着老太太,为着曲宛若解释着。
卿九九浅笑:大小姐严重了,九九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
曲姨娘做事谨慎那是自然的,倒是九九觉的十分过意不去。
九姑娘何故如此一说?可是清鸾可何不周之处?若清鸾有不是之处,九姑娘可在直说的,好让清鸾有则改之。
若不然,祖母可该生清鸾的气了。
舒清鸾一脸诚惶诚恐般的望向老太太。
行了,鸾儿和小九都很好。
见着舒清鸾与卿九九如此的客套,老太太出言解围,开心的时候,不提不开心的事也罢。
谁对我好,真主的尊重我这老婆子,我心里可是明白着。
小九与鸾儿年岁相仿,又都深处我心,就别在那里‘九姑娘’‘大小姐’的唤来唤去了,你们说呢?老太太笑意盈盈的望着二人说道。
舒清鸾与卿九九对视一笑。
那我便唤你九九,你唤我清鸾即可。
那九九可就不见外了,清鸾。
九九。
相视一笑,而老太太则是与赵嬷嬷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老太太,曲姨娘和云姨娘带着二小姐和三小姐来给老太太请安,另外几位姨娘也候在院中给老太太请安。
陈嬷嬷迈门而入,对着老太太说道。
祖母,云姨娘怎么过来了,她这可是刚小产,身子还没恢复呢!舒清鸾有些担忧的说道,曲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处事总是让人费解,出人意料?微微的轻拧秀眉,一脸不解的思索着。
听此,老太太的眉头亦是不些不悦的拧了一下。
卿九九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舒清鸾望了一眼,这一眼里似乎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让她们都进来吧。
老太太对着陈嬷嬷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大小姐请安。
一行人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行礼请安。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斜了眼那群侧身欠腰的人。
倒是舒清鸾一个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走至曲宛若面前,将她扶起:姨娘,鸾儿受不起的。
莫说姨娘现在有孕在身,光是姨娘是长辈的身份,也该是鸾儿去绛绫阁给姨娘请安的。
怎倒能让姨娘给鸾儿请安呢。
曲宛若没有要直身的意思,依旧欠着腰,等着老太太的示下。
老太太对着陈嬷嬷和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然后便见着两位嬷嬷各扶起曲宛若与云姨娘:两位姨娘请起吧。
曲姨娘身怀有孕,以后就不用每天都过来请安了。
云姨娘,刚刚小产,身子弱,暂时也不用过来请安了。
其他姨娘都起来吧。
老太太一边饮着热茶,一对凉凉的对着那些人说道。
奴婢谢老夫人好意。
云姨娘对着老太太致谢,而后又对着卿九九侧了侧身,奴婢谢过九姑娘。
卿九九起身走至云姨娘面前,浅笑盈然:九九也没帮上什么忙,云姨娘客气了,你的身子可得好好的调养。
孙太医一定会帮云姨娘调好身子的,九九以后就不方便插手了。
听着卿九九这话,老太太略显不悦的剐了一眼曲宛若,似笑非笑的说道:曲姨娘,那你可得让孙太医好好的调养着云姨娘的身子。
老婆子我可还是指望着她继续为我舒家开枝散叶。
曲宛若的脸色微微的僵了一下,对着老太太鞠身:奴婢不敢有敢怠慢。
老夫人昨儿让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查清楚了。
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查出个什么结果?曲宛若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当票和一支玉簪,交至赵嬷嬷手中,这是在槿儿的衣袖中找到的,请老夫人过目。
这不是姨娘送鸾的及笈礼吗,怎么会有槿儿手里?舒清鸾看着那玉簪一脸不解的问道。
……皇宫,金銮殿退朝——!随着御前太监的一声高吼,以及群臣高呼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后,纷纷散去。
舒卿留步。
舒赫同其他朝臣一样,下朝后,退出金銮殿时,南宫百川沉冽的声音传来。
048 皇帝权压048御书房一袭明黄色龙袍在身的南宫百川坐于龙椅上,龙案上摆着各种奏折。
舒赫恭站于龙案前,等着南宫百川的圣意示下。
聂进为南宫百川奉上一杯上好的毛尖,还冒着腾腾热气。
然后是一言不发的站于南宫百川的身后。
南宫百川端着茶杯,杯盖磕着杯沿,吹一口热气后抿一口茶:昨儿夙宁那丫头闲来无事,出宫去了趟相国寺。
说到这里,南宫百川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用着高深莫测的眼神直视着舒赫,唇角弯着一抹似笑非笑。
舒赫能爬至相爷这位置,自然也不是纸糊的。
虽然南宫百川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是他却已经猜到了大概。
定然是安宁公主与宛儿一行人遇了个正着。
不过就是不知皇上说这话用意何在了?按道理,宛儿处事谨慎,是绝不会与安宁公主有何冲突的。
鸢儿也是绝不会冒犯公主的。
莫不成是……?舒赫的脑子里下意识的闪过舒清鸾的脸孔。
皇上……夙宁告诉朕,她听到一个有关爱卿相府的传言。
不知爱卿可有听闻?南宫百川一边继续磕着杯盖,一般沉视着舒赫,那两道目光犹如两支脱弦的利箭一般,直朝着舒赫飞射而来。
舒赫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对着南宫百川躬身作揖:回皇上,微臣正在那幕后传言之人。
微臣定会给皇上一个交待。
给朕一个交待?南宫百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舒赫,爱卿怎说是给朕一个交待?怎么不是给自己一个交待,给鸾儿一个交待,给恩师一个交待,给已经过世的舒夫人一个交待吗?舒赫的额角已经有细细的汗珠渗出,背后亦是一片冰凉。
昨儿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宛儿也没与他说起在相国寺遇到安宁公主一事。
爱卿。
臣在!可还曾记得朕当年答应恩师的话?南宫百川冷冽的双眸直视着舒赫,眸中透着一抹愤然。
臣自不敢忘。
舒赫卑躬屈膝的对着南宫百川回道。
南宫百川放手中的茶杯放下,如此甚好。
朕也相信爱卿绝不会将朕之话,恩师之言抛之于脑后。
臣定当铭记皇上圣意,谨记恩师教诲。
舒赫垂头躬身,背上汗已经湿了一大片,两滴豆大般的汗珠更是从他的额角滴下,掉于御书房的地面上。
朕听皇后说,爱卿有意将曲姨娘扶正?可有此事?南宫百川突然之间提到了曲宛若的身上。
臣……舒赫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答了。
听着南宫百川这语气,再加之刚才提起当年当成沈之轩的面应下的话,舒赫已经判出,百宫百川的是绝不会同意他将曲宛若扶正的。
若说不是,那可是由皇后玉口转至南宫百川的,那他岂非欺君?一时之间,舒赫陷入了两难。
爱卿?南宫百川忽高忽低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皇上,微臣只是上次与皇后娘娘这么一提。
不过事后,微臣细想过后,也觉的此事多为不宜。
故而,微臣已经将此事搁置。
曲宛若只能是妾,这也是臣当年许诺夫人,向恩师保证的。
犯难之后,舒赫还是很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南宫百川的唇角扬起了抹不易显见的弯度:爱卿,并非朕插手闲管于你的家事。
但是,既然朕有言在先,就绝不能失信于人!所以,朕无奈之下,也只能插手于爱卿的家事了。
希望曲姨娘不会因此而记恨于朕!微臣惶恐!舒赫单膝跪地,双拳作揖,朝着南宫百川请罪,皇上管臣之家事,是臣之福气。
聂进。
南宫百川突然之间唤着立于他身后,不曾开口出言的聂公公。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聂公公屈身恭问。
去御药房拿一支雪参送于舒相爷的爱妾曲姨娘,算是朕对她的一份心意。
奴才遵旨。
臣谢皇上圣恩。
退下吧。
南宫百川对着舒赫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
舒赫站起,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躬身作揖,退出御书房。
南宫百川看着舒赫离开的背影,眉头紧拧,眸中一片深沉。
那放于龙案之上的手更是紧紧的压着明黄色的锦帛,足以显示着此刻他的愤怒。
聂公公的视线亦是停在了舒赫远离的背影之上,眸中有着一份不知明的复杂。
聂进。
南宫百川沉睿智的声音响起。
奴才在。
可有找到那人?聂进摇头,回皇上,奴才派了好些人去查探,可就是查不到半点消息。
奴才觉的,这背后还有一个人也在关注着这事。
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何许人,用意为何?啪!南宫百川将那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扔,杯碎,茶溅了一地,茶叶散了一地,不管他是谁,有何用意,都给朕翻出来!是!奴才遵旨!……春华宫臻妃正专心致致的画着一副百鸟齐鸣图。
计嬷嬷在一旁侍候着。
母妃。
南宫夙宁欢雀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着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着这边走来。
一袭嫩绿色的百褶裙,外披一条淡蓝色的薄烟纱,长秀发挽了一个垂柳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水粉色金步摇。
走至臻妃身边,弯身垂眸望着臻妃已经画了一半的百鸟图,浅笑,然后是侧身福礼:夙宁向母妃请安。
臻妃看一眼笑意盈盈的南宫夙宁,继续手中的画:今儿的请安可是晚了一个时辰。
南宫夙宁俏皮一笑:夙宁故意晚点才来向母妃请安的。
昨天父皇可是在母妃寝宫突夜的。
夙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口无遮拦!臻妃斥一眼南宫夙宁。
夙宁这叫识趣。
南宫夙宁浅笑。
臻妃放下手中的笔,陪母妃到花园里走走。
夙宁乐意之致。
南宫夙宁十分亲腻的挽起臻妃的手臂,朝着宫门外走去。
计嬷嬷跟上。
花园计嬷嬷四下扫望了一圈,对着臻妃与南宫夙宁点了点头。
母妃,夙宁觉的母妃应该做一副百花争艳图,而不是百鸟齐鸣图。
南宫夙宁笑言。
你觉的舒小姐怎么样?049 南宫夙宁的心甘情愿049这是御书园内较偏的一座凉亭,凉亭前面是一座荷花池。
此时正是荷花盛一的季节,放眼望去,池内风光无限。
翠绿的荷叶,红粉白紫各色荷花,风吹过,舞姿摇曳,花香袭人。
臻妃站在凉亭内,望着前面的荷花池,眸光略有些浅淡,眉头微拧,似是心中有着一座沉山压着她的心头一般。
南宫夙宁站在她的身侧,扫一眼那景色迷人的荷花池,然后转眸向臻妃:夙宁觉的舒小姐绝非如外界传言的那般。
她只是将自己掩藏的很好。
母妃希望宁儿做一件事。
臻妃转身,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南宫夙宁抿唇一笑:母妃请请,宁儿绝不会让母妃失望。
母妃希望舒小姐成为樾儿的王妃。
宁儿可能做到?臻妃望着南宫夙宁,声音虽轻,却是说的很清楚。
南宫夙宁毫不犹豫的点头:能!只要是对哥好的事,就算是陪上宁儿这条命,宁儿也在所不惜。
臻妃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复杂的浅笑,有欣慰,有内疚,有自责,有亏欠,更多的则是心疼。
伸手轻轻的抚上南宫夙宁的脸颊,眼眸里有一抹湿润在打着转:宁儿会不会觉的母妃偏心,狠心?南宫夙宁摇头,唇角扬着一抹弯弯的浅笑:宁儿从来没有这般想过。
母妃和哥都是宁儿的亲人,宁儿为哥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臻妃抿唇欣然一笑:母妃的宁儿是最懂事的。
宁儿,你和樾儿都是母妃的心头肉。
但是,如果没有樾儿,就没有我们母女。
母妃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与樾儿的感情,母妃相信,为了樾儿,你绝对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
同样,母妃也相信,樾儿也可以这般对你。
身在后宫,很多事情我们身不由己,并不是我们安守本份就可以相安无事。
所以,我们只有反击。
樾儿已过弱冠之年,你父皇有意为他婚配。
本来,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樾儿大婚后,也该搬出宫有自己的府邸。
但是,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
现在唯一能助樾儿一臂之力的只有舒小姐。
所以,安逸王妃必须是,也只能是舒小姐。
母妃放心,宁儿知道该怎么做。
南宫夙宁眸中一片淡然的宁静,虽然她是舒相的女儿,舒相又是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
不过太子这回也是无形之中帮了我们一个小忙。
宁儿相信,凭着舒小姐的聪明机智,一定不会选错方向的。
臻妃静静的望着南宫夙宁,宁儿可好奇何以你父皇对舒小姐这般喜欢?南宫夙宁摇头。
那是因为……一粒小石子滚落到了臻妃的脚边。
不远处,皇后正朝着这边走来。
意嬷嬷跟在身后,林公公则是右手微抬,皇后那戴着长长护甲的左手放于林公公的手臂上。
奴……计嬷嬷正欲向皇后行礼,却是被皇后一个摆手制止了,微躬着身子的林公公则是盯了她一眼。
计嬷嬷禁言不能出声,唯只能弯腰对着皇后福礼。
皇后冷冷的斜她一眼,朝着凉亭走去。
却是没有发现计嬷嬷的唇角处弯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
妹妹在教安宁公主做何?可否让本宫略知一二。
皇后走进凉亭时,却见着臻妃与南宫夙宁围于石桌,正低头轻说着。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夙宁见过母后。
对于皇后的突然出现,臻妃与南宫夙宁略显的有些吃惊,对着皇后两人侧身福礼。
皇后并没有马上让她们起身,而是由着她们鞠着身子,而她自己则是摆着林公公的手臂,围着臻妃与南宫夙宁转了一个圈,最后将线视停在了石桌上那副刚绘了一朵莲花的宣纸上,继而又转眸向臻妃,用着高深莫测的眼神居高临下的附视着臻妃:臻妃倒是好雅兴。
起吧。
谢皇后娘娘。
谢母后。
皇后在意嬷嬷与林公公的搀扶下,往一旁的竹椅上一坐,若不是这石桌上摆着这宣纸,本宫还以为臻妃与安宁公主在做何见不得人的事呢。
皇后意有所指的望着臻妃与南宫夙宁,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语。
臣妾惶恐。
夙宁不敢。
皇后拧唇一笑,本宫说笑了。
臻妃身为皇上的宠妃,安宁公主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自然是不会背着皇上做些错事的。
本宫也只是这么一说,臻妃与安宁公主可别往心里去。
臣妾不敢。
夙宁不敢。
皇后从竹椅上站起,走至臻妃面前,这个本宫自然相信。
这么大热的天,做画不在寝宫,妹妹与安宁公主倒也不嫌晒?似笑非笑的看着臻妃与南宫夙宁。
母后所言极是,夙宁一定谨记母后教诲。
南宫夙宁对着皇后恭敬的说道。
听说,昨儿安宁公主去了相国寺?还是由安逸王陪同前去的?皇后精睿的双眸直视着南宫夙宁。
回母后,是。
南宫夙宁回道。
皇后冷视着南宫夙宁:不是本宫说你,你贵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
以后还是少出宫为宜。
夙宁谨记母后训言。
臻妃,公主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为她安排一门婚事了。
妹妹对此有何看法?皇后微垂头,把玩着那长长的护甲,问着臻妃。
自然由皇上与皇后作主。
臻妃对着皇后恭敬道。
既如此,那么安宁公主的事,本宫就放于心上了,定会为公主寻得一门良缘。
皇后看着臻妃与南宫夙宁,笑的一脸高深。
臣妾谢皇后娘娘。
夙宁谢母后。
嗯。
皇后一声轻应,意嬷嬷,小林子,回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夙宁恭送母后。
远处一抹身影悄然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相爷。
舒赫刚一出宫门,正弯腰打算进自己的轿子,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
直腰,转身,便见着一身一品朝衣在身的百里青松正笑容满面的朝着他走来。
050 有意亲上加亲050宁国公可是特地在此等本相?舒赫敛去脸上的肃意,对着百里青松回以一抹淡笑,不知宁国公找本相有何要事?昨儿夫人与小女从相国寺回府,与本侯说起一件事。
百里青松一脸轻松的看着舒赫。
哦?舒赫浅笑,侯爷如此说道,那此事定是与本相有关了。
侯爷请讲,本相恭听。
百里青松摆了摆手,笑容依旧不减:相爷严重了,本侯绝没有兴师问罪之意。
倒是本侯觉的十分过意不去,在此替小女向二小姐陪个不是了。
小女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情急,还望相爷和二小姐别往心里去。
本侯昨天也已经训斥过小女了。
对于百里青松这话,舒赫略显的有些疑惑不解。
他以为,听着百里青松这话的意思,是曲宛若与舒紫鸢与沈惠心有什么摩擦过节,却是没想到竟是百里青松替自己的女儿陪不是了。
这……又是发生了何事?既是一时情急,那便是无心之失。
小女也绝非如此小心眼之人,侯爷不必如此在意。
既然百里青松都这般说了,舒赫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话意了,女眷之间的小事就让她们自行处理吧,侯爷无须如此介怀。
百里青松脸上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相爷果真胸怀天下,本侯自叹不如。
不过事虽小,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听闻相爷府上是由姨娘管家,本侯倒不是小瞧了相爷的姨娘。
不过此事看来,确实姨娘与夫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本侯与相爷同朝为官,又是嫡姻,若是相爷有心亲上加亲,本侯倒也是乐见其成。
二小姐虽也是相爷的掌上明珠,但若配犬子……百里青松有些无奈的看着舒赫,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相爷,这可着实让本侯为难了。
舒赫瞪大了双眸直视着百里青松,似乎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过来百里青松这话是何意。
然后,眸中闪过一抹愤怒。
如果说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那么反复一回来,再会不出个意思来的话,他舒赫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侯爷大可放心,本相一定不会让侯爷为难。
小女若有什么不礼之处,本相在此替她向侯爷陪个不是,还望侯爷与夫人莫往心里去。
这会,刚才百里青松说的话,却是成了舒赫一字不落的向百里青松说了。
百里青松淡然一笑:相爷言重了,本侯绝无此意。
本侯倒也乐意与相爷可以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舒赫笑看着百里青松,眸中一片高深莫测,侯爷指的可是鸾儿?百里青松笑意渐浓:相爷意下如何?舒赫亦是笑容满面:本相倒也乐意与侯爷亲上加亲,只是鸾儿这婚事,眼下已容不得本相说了算。
侯爷若是有此意,不防禀明圣上,由皇上钦定。
本相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侯爷了,告辞。
对着百里青松一作揖,弯身进轿,却是在身子进轿一半时,又退了出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百里青松说道,侯爷可有见过百里大当家?百里青松微微一怔:兄长向来四处云游,本侯已有数年未曾见过兄长。
相爷何故一问?舒赫抿唇一笑:看来侯爷对自己的兄长了解的不是很深。
不打扰侯爷,告辞。
弯身进轿,轿夫抬轿离开。
独留一脸略显不解的百里青松。
舒赫一下轿便是怒气匆匆的直朝绛绫阁而去。
此刻,绛绫阁,曲宛若正一脸阴森的附视着跪在地上的罗姨娘。
奴婢见过老爷。
门口传来丫头的声音。
然后便见着舒赫迈着大步踏门而入。
老爷……罗姨娘一见舒赫便如见了救星一般,直接扑了过去,啊——!罗姨娘一声惨叫,舒赫直接给了她重重的一脚,差一点就将她踢飞,给本相扔出去,从今往后不准踏入相府半步!滚!相爷,不要——罗姨娘不死心的喊道,却已被几个家丁架着拉了出去。
老爷,何事这般动怒?曲宛若浅笑盈然的上前。
啪——!舒赫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凌厉肃然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曲宛若,你到底还瞒了本相多少事!曲宛若有些的看着舒赫,眸中含着一抹委屈的泪水,赫,为什么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舒赫原本的怒气在看到曲宛若那一汪隐约的眼泪时,却也是再也怒不起来。
长吸一口气,放缓放柔了语气:昨儿去相国寺发生了那么多事,为何不与我说?相国寺?曲宛若略显的有些不解,然后又似恍然大悟般的想到了什么,昨儿回的时候,是打算要与你说的,可是谁知一回府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根本就来不及也没有与你细说的功夫。
说罢,拿着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让你失去了一个孩子。
可是,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如果我真要这么做,早上十六年前,知道绮云刚怀上的时候就这么做了。
可是,我没有。
因为我知道,子嗣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
沈兰心的事只是一个意外,这么些年来,我从来不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也从来不曾瞒着你做过对你不利的事。
赫,你相信我。
一双纤细无骨的玉手轻抚上舒赫紧拧的眉头,别这么对我,好吗?我害怕。
舒赫细看着她:昨儿在相国寺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何以安宁公主与宁国公府的话题都指向了你与鸢儿?……兰心院奴婢夏兰,晚冬,临秋,春笑见过大小姐,见过九姑娘。
舒清鸾正与卿九九对弈下棋,四个从未见过的丫环对着二人行礼。
051 敌非敌,友非友051舒清鸾手里正好拿着一颗白色棋子,淡淡的斜了眼对着她与卿九九鞠着礼的四人。
而后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又从容淡定的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落去,这一颗子下去,九九可就没有退路了。
卿九九抿唇浅笑,毫不在意的拿起一颗黑子,又毫不犹豫的落下: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九九多谢清鸾帮我除去了一个障碍。
哎呀,小姐,你看平白无故的就让九姑娘给捡了个大便宜呢。
在一旁一边侍候着舒清鸾与卿九九,一边细细的看着二人对弈的初雨,看着卿九九捡了个大便宜,于是老大不甘愿的叫嚷开了。
舒清鸾抬眸望一眼一脸不甘的初雨,伸手拈起一块桃花酥往初雨嘴里一塞,然后便只听见初雨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而舒清鸾则是弯了弯眉梢,再拿过一颗白子从容的落在了棋盘上:这一招叫做弃车保帅。
见着舒清鸾落下的这一子,初雨猛的瞪大了眼睛,赶紧将嘴里的桃花酥吞下:小姐,你太厉害了,简直就能起死回生。
初雨,观棋不语,观棋不动。
舒清鸾头也不抬的对着初雨说道。
初雨将手往自个嘴上一捂,猛的点头。
还有,你的话说错了。
初雨用力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以问:怎么错了?因为舒清鸾说了,观棋不语,观棋不动。
所以,初雨很有责任感的只是用着眼神问道。
端起边上的茶杯,打开杯盖,十分优雅的啜一口茶:这叫运筹惟握,高瞻远瞩。
初雨猛的直点头,以示自家小姐说的有道理。
舒清鸾一边饮着茶,一边望着卿九九:九九可还有对招?卿九九又是落下一子:那就见招拆招,以退为进。
呜,小姐,九姑娘……见着卿九九再次反败为胜,按耐不住的初雨再次出声了,然而在看到舒清鸾投去的那一抹眼神后,再次的乖乖闭嘴了。
以退为进固然好,但是也要清楚明白,是否有地方让你站稳。
舒清鸾又落下一子,双眸弯弯的望着卿九九,九九连边上是敌是友都还没有分清楚,就以退为进,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呢?这下反而是把自己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初雨笑的连眉毛的飞了起来了。
看,小姐这一招有够绝吧。
非但自己脱围而出,还把九姑娘给困入了绝境。
小姐出的招就是高。
初雨心里可得意了。
但是,心里那个得意劲还没缓过来,只见着卿九九再次落下一子,那可未必。
虽然是兵行险招,不过却也可以绝处逢生。
呜……,小……初雨最终还是乖乖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招是好招,舒清鸾笑意盈盈的对着卿九九说道,手起手落,又是落下一子,只可惜全军覆没,前无援军,后有追兵,九九还认为你可以绝处逢生吗?最后一子落下,舒清鸾再次端起茶杯,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高雅的抿着热茶。
卿九九没有失落,而是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佩服的浅笑:清鸾又怎么知后面的追兵不是自己人呢?在这种敌非敌,友非友的情况下,只能放手一博了,你说呢,清鸾?舒清鸾浅笑点头:言之有理。
明处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反而暗处的敌人,说不定就成了盟友。
九九一言,让清鸾获益不少。
怪不得祖母这么喜欢你,九九可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
卿九九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一口,笑意盈人:心之灵巧,那是要对人而言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十分高深莫测的话语,却是没将夏兰等四人当一回事。
而此时,夏兰四人依旧还是对着舒清鸾与卿九九欠着身,福着礼,在舒清鸾没有说起身时,四人断是不敢息行起礼的。
小姐,茶都凉了,奴婢为您和九姑娘添点。
初雨见着二人终于对完一盘,再见着杯子里了的茶也已见底,便是拿起茶壶,为二人续上。
这时,舒清鸾才缓缓的转过身,将视线停在了夏兰等四人的身上,何事?回大小姐,奴婢四人是来服侍大小姐的。
夏兰对着舒清鸾欠着身,毕恭毕敬的回道。
舒清鸾赫然一笑:谁让你们过来的?回大小姐,是夫……曲姨娘。
那你们去回了曲姨娘,就说本小姐不习惯众星拱月般的被人服侍,这里有初雨一个就够了,让曲姨娘为你们另谋出路吧。
舒清鸾毫不客气的回绝了。
可是……夏兰等人面露难色。
还有什么问题吗?舒清鸾一脸厉色的望向四人。
大小姐,是否奴婢等人哪里做错了?夏兰微垂着头,轻声问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浅笑:你之前有没做错,本小姐不知。
但是你若再继续在这里呆着,惹的本小姐不高兴了,那你就一定会大错特错。
曲姨娘的好意,本小姐心领了,你若回去无法向曲姨娘交待,就直接将本小姐的话原封不动的回了她。
初雨,送客。
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是,小姐!初雨应声,迈步朝着夏兰等人走来,对着四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姐姐请吧,小姐这有我照顾着就够了,就不劳各位姐姐操心了。
奴婢告退。
夏兰还想说什么,被晚冬拉住,四人对着舒清鸾与卿九九行了行了礼,然后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晚冬朝着卿九九望了一眼。
时候不早了,九九也该告退了。
卿九九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起身,抬眸望了眼天空:也对,再不回去,估计一会祖母该让赵嬷嬷过来请人了呢。
那清鸾就不留九九了。
初雨,送九姑娘。
是,小姐。
初雨再次应答,对着卿九九侧了侧身,奴婢送九姑娘。
初雨,陪我去绛绫阁,谢曲姨娘的好意。
舒清鸾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对着初雨说道。
是,小姐。
绛绫阁夫人,这小蹄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金嬷嬷一边轻捶着曲宛若的肩膀,一边抱怨道。
嬷嬷口中的小蹄子,说的可是我?舒清鸾如幽灵般的声音传来。
052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052金嬷嬷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都没想到,舒清鸾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出现在了绛绫阁,而且还将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奴婢不敢!金嬷嬷对着舒清鸾心不甘情不愿的欠身,那双如狐狸一般老练的双眸微微的闪烁了一下,虽是微鞠着身子,可是怎么看怎么都是那么的假与作做。
不敢?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直视着金嬷嬷,微微的弯身,朝着她凑近一些,凌厉的双眸如利刃一般的直逼金嬷嬷,那不如嬷嬷告诉我,是哪个小蹄子越来越不把姨娘放在眼里了?嗯?说话间双眸有意无意的朝着曲宛若的方向斜了一眼,隐约中透着一抹利刃,金嬷嬷倒是说说看,就算姨娘不严办了那个小蹄子,清鸾身为相府大小姐,自也是不会放任下人这般任为!是……金嬷嬷下意识的望向了曲宛若。
舒清鸾在曲宛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摆了摆自己的裙摆:嬷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怎么,还需要经过姨娘的示下?鸾儿这话说的姨娘不爱听。
曲宛若对着金嬷嬷使了个眼色,朝着舒清鸾异常淡定的说道。
舒清鸾转眸,笑如春风般的望着她:哦?姨娘怎么不爱听了?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又抑扬顿挫,给人一种压力十足的感觉。
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自己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等着曲宛若的回答。
鸾儿未经通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进了姨娘的屋内,这一来就是给金嬷嬷扣了这么大一顶罪名。
这能不让金嬷嬷惊慌害怕吗?别说金嬷嬷了,就是姨娘也是被鸾儿给吓了一跳。
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抚向自己那微微有一点点隆起的肚子,以示,舒清鸾吓到的不止她和金嬷嬷,连带着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舒清鸾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曲宛若,唇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弯弧:那可真是鸾儿的过错了。
吓到姨娘事小,吓到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事大了。
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估计着鸾儿又该挨巴掌了吧?姨娘,你说呢?那可说不定,鸾儿现在的身份可不比之前了。
就算是相爷,若要对鸾儿责骂,那也得先三思而后行了。
曲宛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舒清鸾,那看着舒清鸾的眼神里亦是多了一份警剔。
舒清鸾回笑:那可是姨娘的功劳呢!如果不是姨娘对鸾儿这般的用心,这般的尽力,鸾儿怎么可能会有今天呢!所以说,姨娘功不可没!这不,鸾儿特地过来感谢姨娘的良苦用心。
鸾儿习惯了清静,姨娘这一下子的派了这么多人到兰心院,鸾儿真是很不习惯的。
所以,鸾儿怕是要辜负了姨娘的一片好意了。
希望姨娘不会觉的鸾儿不识抬举才是。
怎么会呢?曲宛若双眸与舒清鸾直视,脸上挂着一抹假笑,姨娘只是怕鸾儿无人照顾。
鸾儿可是我们相府的大小姐,是众人捧在手里的明珠,姨娘可不敢有所怠慢。
万一,鸾儿一个不悦,你说姨娘岂不是很冤?不过既然这是鸾儿自己的意思,那姨娘自然是要尊从你的意思的。
若是姨娘强将下人安置于鸾儿身边,那在有心人眼里看来,可就成为姨娘欲对鸾儿不利了。
这莫须有的罪名,姨娘可担不起,相信鸾儿也不会让姨娘担上的,是吧?舒清鸾回以她一抹假笑:相当,当然相信!鸾儿又怎会不知姨娘的良苦用心呢?既然姨娘也知道鸾儿的意思了,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矣?怎么没见着二妹妹?舒清鸾四下扫望了下屋内,未见着舒紫鸢的身影,便是略显有些诧异的问道,妹妹的伤势可有好些?既然有伤在身,那就好好的养着,就不要四下乱动了。
不然加重了伤情,担心的还是姨娘。
回大小姐,小姐她……啪!金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的脸颊上一阵发热,两眼一阵发黑,接着又是啪!一声响,金嬷嬷还没反应过来,便是重重的挨了两个巴还。
舒清鸾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一脸阴鸷的直视着金嬷嬷:金嬷嬷,可知本小姐为何打你?金嬷嬷紧忍着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对着舒清鸾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大小姐,奴婢不知,还请大小姐示下!第一,打你尊卑不分。
第二,你打口无遮拦!舒清鸾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曲宛若一时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声给惊到了。
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清鸾。
奴婢谢大小姐赏掌。
但不知,奴婢如何的尊卑不会,如何的口无遮拦了。
金嬷嬷卑躬屈膝的垂站于舒清鸾面前,却是说着微有力的话。
啪!舒清鸾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了金嬷嬷的脸颊,这一巴掌,是打你错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转身,似笑非笑中带着一脸诡异的望着曲宛若,姨娘,金嬷嬷怎么说都是府里的老佣人了,可如今她却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姨娘,你说鸾儿是该怀疑金嬷嬷呢,还是质疑你?这要是让其他有心的人听了去,我想,该质疑的就不是姨娘你了,而是父亲了。
姨娘,你觉的鸾儿说的有道理吗?曲宛若与金嬷嬷甚至都不知道,坐在曲宛若对面的舒清鸾,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起来,站于金嬷嬷的面前的。
那速度可以完全的让两人咋舌。
此刻的曲宛若,不管是脸上还是眼里,透出的尽都是浓浓的阴森,她这明摆着就是打狗给人看,金嬷嬷不过只是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嘴角狠狠的一抽,鸾儿,果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考虑的事情远比姨娘还要深远了。
姨娘甚是欣慰,也算是对得起你过逝的娘亲了。
既然鸾儿也说了,金嬷嬷是府里的老佣人了,那就看在她尽心尽力的份上,鸾儿不与一般计较了。
舒清鸾抿唇一笑:当然,姨娘都这般说了,鸾儿要是再揪着不放,那岂不显的鸾儿没有度量了不是?鸾儿在姨娘的教导之下,向来都是度量很大的,又岂会与一下人一般见识?这样岂不没了自己的身份?再说了,姨娘可是离不得金嬷嬷的细心照顾的。
时候不早了,鸾儿也就不打扰姨娘歇息养胎了。
不然父亲责怪下来,就该是鸾儿肌肤受罪了。
姨娘,鸾儿告退。
对着曲宛若不紧不慢的欠了欠身,转身迈门而出。
然而一脚迈出门坎之际,却又是停了下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姨娘有一句话说到鸾儿的心里去了,姨娘如此有心的对待鸾儿,相信我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十分感谢姨娘的,也一定会保佑着姨娘。
说完一个转身,对着金嬷嬷露一抹诡笑,迈步离开。
金嬷嬷只觉的浑身一个发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见着舒清鸾的背影,曲宛若的眸中划过一抹阴鸷的愤恨,双手紧握成拳。
然而,就在舒清鸾走至门坎处,一脚迈出门坎时,却是传来了她那不紧不慢,不冷不热,不轻不重的声音:打狗自然是给主人看的。
曲宛若的脸由紫变绿,由绿变青,最后又由青变白了。
……皇宫南宫夙宁寝宫夜,寂静南宫夙宁侧坐于软榻上,榻上的小案几上摆着一副未下完的棋。
此刻南宫夙宁正饶有兴致的自己与自己对弈着。
食指与中指夹着一颗白子,略显的有些举棋不定的停放在半空中,似乎有些退进两难的样子。
相诗一声不响的站在南宫夙宁的身后两步之处,静静的看着一脸沉思的南宫夙宁。
皇后的话一直在南宫夙宁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回响着。
本宫定会为公主寻得一门良缘。
良缘?呵呵!南宫夙宁冷笑。
相诗,坐。
南宫夙宁对着相诗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相诗前迈两步,没有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也没有过多的扭捏,只是对着南宫夙宁很是关切的问道:公主可是在烦皇后所的话?南宫夙宁抬眸望着相诗,展龄一笑:如果你是皇后,要为本公主婚配,你觉的放眼满朝,谁最能入得了你的眼?这话那说的可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将堂堂一国之母,后宫之首的皇后,让一介小小宫女来承比。
那要是换了其他人,定然是惶恐万分的跪地求饶了。
但是相诗没有,只是微微的怔了一下,怔过之后则是一脸正色的望着南宫夙宁:公主这话虽说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让人听了去,莫说奴婢,就连公主也会被治罪。
但是相诗很认真的角色互换一下,如果真如公主那般所言,放眼整个朝堂,舍宁国公府取谁呢?其实公主心中已然有数。
相诗说的镇定而又淡定,脸上半点没有惊慌的样子,甚至还带着浅浅的淡笑。
南宫夙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不愧是相诗,与我一个想法。
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她倒是想的很全面,将本公主来换一个太子妃。
本公主若是连她这一点小小的心思都看不穿的话,本公主还怎么为我哥做事?相诗,你说,我们应该送一份怎么样的礼物给皇后娘娘?怎么样,那也得对得起她对本公主的上心不是吗?相诗浅然一笑:公主需要相诗怎么做?南宫夙宁对着相诗弯了弯手指,相诗弯腰附身。
南宫夙宁在相诗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只见相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笑容,然后对着南宫夙宁说道:公主放心,相诗一定不负公主所望。
南宫夙心很好情的拿起另一颜色的一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棋盘之上,知情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一切都在公主的预料之内,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也该有所行动了。
相诗如实以报。
南宫夙宁抿唇浅笑:嗯,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敢把主意打到我哥身上,本公主若不反击,怎么配当我哥的妹妹?怎么对得起母妃?让如画与写意也加快了速度。
奴婢已经与如画与写意取得联系了,她们正在加速进程。
相诗似乎永远都很了解南宫夙宁的意思。
你们办事,我放心。
南宫夙宁笑如春风。
祈宁宫皇后坐在铜镜前,由着宫女为她卸着发髻上珠饰与凤钗。
看着铜镜内,自己那依旧光滑如少女般的肌肤,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弯笑,然后一想起,这一个月来,南宫百川来她的祈宁宫的次数却是五个手指也数不完。
瞬间的,笑意敛去,随即眸中却是扬起了一抹阴鸷的深沉,深不见底。
嘶!只见皇后一声低呼。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皇后身后的宫女跪地求饶,不断的磕着头。
皇后原本阴沉的脸色,此刻更加的阴森,那如深潭一般的凤眸里更是让人看不出此刻,她心中所想。
唇角轻轻的上扬,眼亦是往上挑了挑。
意嬷嬷快步的朝着这边走来。
杖毙。
双眸死死的盯着那宫女,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皇后娘娘,求您饶了奴婢……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两名太监架着拖了出去,其中一人手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任何声音。
都退下吧,一个一个都笨手笨脚了。
林公公对着其他那些宫女太监轻声的喝道。
当然也是看到了意嬷嬷那脚步,那表情,向来与意嬷嬷十分合拍的他绝对知道,意嬷嬷是有话要与皇后娘娘说,此这话也不适合另外那些宫女太监听。
林公公放下手中的尘拂,仔细小心的替皇后卸着发髻上的珠饰。
皇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了然的浅笑,意嬷嬷,可是有事?意嬷嬷在皇后的身侧站立,略显的有些严肃的对着皇后说道:奴婢打听到,前些天,曲姨娘带着舒家三位小姐上相国寺请舒老夫人回府。
皇后点头:嗯,这事本宫知道。
这不南宫夙宁与南宫樾好像在那天也去了相国寺。
那日去的可不止安宁公主,安逸王爷与舒相府的。
那宁国公府的夫人与大小姐可也去了。
而且,第二日可是宁国公府的大少爷亲自带着小厮驾着马车去接宁国夫人与大小姐的,不过却是舒家的二小姐对他来了个投怀送抱。
皇后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略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意嬷嬷:这消息可准?意嬷嬷点头:千真万确,就为这事,舒家二小姐还被百里大小姐甩了一个耳光。
皇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小林子,明儿去相府传个话,就说本宫念着鸾丫头,让她来本宫宫里走动走动。
林公公拿过咬在嘴里的桃木梳,细细的为皇后梳着长发,点头:是,奴才遵旨。
相府云罗居云姨娘正睡的熟念之时,似乎觉的有一道人影立在了她的面前,而那人却是用着一抹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云姨娘下意识的缓然睁开双眸。
你……?!……扶柳院季姨娘睡的正熟。
咻一把飞刀直直的射在了她的床栏上,飞刀上插着一张纸条。
啊!季姨娘一个惊叫,然后鲤鱼打挺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那斜插在床栏上的飞刀,季姨娘只觉的心肝胆扑扑直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滑。
姨娘,怎么了?张嬷嬷闻声,只是披着一件外衣便是急急的推门而入。
张嬷嬷是季姨娘的奶娘,是跟着季姨娘从季家来到相府的,也是季娘在相府唯一信任的人。
季姨娘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插在床栏上的飞马,眼神有些恍惚,神情有些慌乱。
顺着季姨娘的手指的方向,张嬷嬷在看到那飞刀时,也是怔了一下,然后壮着胆伸手将那飞刀拨下,在看到纸条上的字时,张嬷嬷整张脸都绿了。
半点不容有失的将纸条递至了季姨娘的面前:小姐,你看。
张嬷嬷这回唤的是小姐而非姨娘,足以说明,这事的严重性。
季姨娘拿过张嬷嬷递过来的纸条,然后在看到纸条上的字时,眸中闪过了一抹出离的愤恨。
小姐,现在怎么做?张嬷嬷有些茫然的问着季姨娘,也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说的话是真是假。
万一是给我挖了个坑,那我们岂不是顺着他的意往下跳了?奶娘,给我穿衣。
季姨娘已经敛去了刚才的惊慌与无措,改而换上了一脸的阴沉,不管他是敌是友,会了就知道。
是,小姐。
相府后院,这里有一处假山,假山占的地儿挺广,还有山泉,泉水由下往下流淌,发出清脆的响起。
泉里养着些许锦鲤,还有不少的睡莲。
一衣人立于假山之内,他全身黑衣,就连脸上也蒙着黑色的面纱,仅留一对圆溜溜的眼睛。
夜,寂静,一轮弯月高挂于夜空,那淡淡的银色月光倾泄着大地,略显朦胧。
季姨娘与张嬷嬷出现在假山内。
季姨娘果然没让我失望。
黑衣人在看到季姨娘出现时,灵动的双眸直视着季姨娘,淡淡的开口,只是声音却是刻意的压低了一些,似是不想让季姨娘听出她的声音一般,但是却不能改变一点,那便是她是个女的。
不知小姐让我到此有何指示?季姨娘波澜不惊的望着她。
季姨娘难道不奇怪,为何你入府这么多年,却依旧是无一所出?季姨娘抿唇一笑:无所出的也不止我一人,其他姨娘也未见有所动静。
小姐何以认为凭你一句话,我就该相信是她人所为?黑衣人眨巴了下双眸,而后继续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姨娘,季姨娘所言极是,没有真凭实剧确实无法让你相信我说的话。
那么加上这个呢?说完,右手伸于季姨娘面前,手掌内赫然躺着的是季姨娘一直服用的野山参。
什么意思?季姨娘不解的看着她。
难道季姨娘不知道,你一直服用的野山参是长期用血竭浸泡过的?只不过是血竭的份量很少,但是季姨娘长年累月的服用,你觉的你还有可能受孕吗?倏!季姨娘猛的一个转身,凌厉的双眸如两把利箭一般的直射向张嬷嬷。
扑通,季姨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嬷嬷自己在她面前跪下,小姐,奴婢也是被逼的。
被逼?奶娘,你竟然这般害我!季姨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小姐,奴婢没有办法啊,曲姨娘她拿我儿子和孙子的命要协我。
奴婢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会这般做的。
奴婢发誓,除了这件事,从来没有做直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
张嬷嬷举手对天发誓。
季姨娘的双眸如两把利刀一般直射着张嬷嬷,就这一件?奶娘觉的就这一件还不够吗?不,不!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求小姐原谅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一定将功赎罪,一定忠心为小姐办事。
求小姐饶过奴婢这条贱命!张嬷嬷对着季姨娘不断的求饶。
季姨娘冷冷的盯一眼张嬷嬷,而后转眸向黑衣人,小姐希望我怎么做?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
季姨娘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呢?她没有明说,只是用着似笑非笑的语气对着季姨娘说道,这个就作为见面礼,送于季姨娘了。
说罢,季姨娘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她的手里则是多了那支野山参。
张嬷嬷依旧还是跪于地上,不断的磕着头,求饶着。
奶娘,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季姨娘冰冷如霜的声音,在张嬷嬷的耳边响起。
二……二十五年。
张嬷嬷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么,我是怎么样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
小姐,您饶过奴婢吧,奴婢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做伤害小姐的事。
呵呵……季姨娘一声冷笑。
一抹身影悄立于假山内,在季姨娘的轻声冷笑中,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迈步走出。
舒映月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弯弧。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曲宛若的这般一个秘密。
不过倒也是,曲宛若的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又何其只有这么一件呢?很快,她和娘亲会多了一个盟友。
虽然不见得会是朋友,但是却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至于曲宛若,她注定了多树了一个敌人。
季姨娘。
舒映月浅笑盈然的望着季姨娘与张嬷嬷。
舒映月?季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舒映月,然后眸中划过一抹了然,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姨娘,映月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季姨娘定定的看着站于她面前的舒映月,唇角扬笑,映月有话直说,姨娘相信,你定也是为了姨娘好。
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就无须拐弯抹角。
舒映月抿唇浅笑,上前一步,姨娘,不如这般……对着季姨娘的耳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只见季姨娘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弯笑,而张嬷嬷则是伸长了脖子倾听着舒映月在季姨娘耳边说的话,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只是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晚。
……绛绫阁曲宛若坐在铜镜前,金嬷嬷站在身后,为她梳着发髻。
相爷昨儿宿在哪个院?对着铜镜,问着金嬷嬷。
锦霞院。
金嬷嬷在发髻上插上一支步摇,夫人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嗯。
曲宛若点了点头,嬷嬷做事,我向来放心。
让你查的事可有查出什么来?金嬷嬷放下手中的梳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曲宛若,说来可真是怪了,竟然一点关于她的消息也查不出来。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夫人,你说,这丫头来我们相府居心何在?从老太太院里那些个人的态度看来,似乎老太太有意搓合她与相爷。
是吗?曲宛若冷笑,老太婆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做了。
就凭她,也有这个本事?伸手抚了下自己的发髻,从椅子上站起,叫上鸢儿,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
是,夫人。
文源阁奴才见过舒老夫人。
林公公对着舒老夫人恭敬的一鞠身行礼,脸上带着笑意。
卿九九正陪着老太太用早膳,皇后宫里的林公公便是由一嬷嬷领着来到了文源阁。
林公公有礼了,老太太赶忙从椅子上站起,亲自扶起林公公,对着林公公面露淡笑,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林公公的视线落在了卿九九的身上,用着好奇加探究的眼神扫量着卿九九。
卿九九在老太太起身之际已经起身,走至林公公面前,对着林公公欠身鞠礼:民女卿九九见过林公公。
林公公微微的眯起了双眸,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一眼卿九九,而后转眸向舒老夫人,老夫人,不知这位姑娘是……?老太太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抿唇浅笑:小九是老身前些日子在相国寺认识的,倒是与我这老婆子十分投缘。
老身邀她到府上小住几日,陪陪我这老婆子解解泛。
哦。
林公公如恍惚大悟般的一声长应,线视又从老太太的身上转到了卿九九的身上,带着一抹探视般的眼神直将卿九九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卿姑娘倒是长的水灵清秀。
卿九九抿唇浅笑,谢公公夸奖。
林公公那深沉的视线在卿九九的身上又是停了一会,这才转眸向老太太:老夫人,娘娘可是想舒小姐的紧,这不让奴才前来传个话,让舒小姐进宫去陪她唠唠嗑。
蒙皇后娘娘抬爱了,这是鸾儿的福份。
舒老夫人对着林公公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皇后娘娘可安好?老身这也有些日子未见着皇后了。
林公公笑了笑,这笑容略显有些干硬:娘娘一切安好,也甚是想念着老夫人,这是娘娘让奴才带给老夫人的千年灵芝。
林公公边说边将一个锦盒递于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对着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接过林公公手里的锦盒。
老太太笑容满面的对着林公公说道:皇后娘娘有心了,有劳林公公替老身谢过皇后娘娘。
奴才一定将老夫人的意思转达给皇后娘娘。
林公公笑道。
鸾儿给祖母请安。
林公公的话刚落,便见着舒清鸾落落大方的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老太太鞠身行请安礼,见过林公公。
身后跟着舒映月与云姨娘,亦是对着老太太鞠身行礼:奴婢/映月,给老夫人/祖母请安。
见过林公公。
大小姐有礼了。
林公公对着舒清鸾笑言,对于舒映月与云姨娘倒是没说什么。
你皇后姑母想见你,这不让林公公前来接你进宫。
鸾儿快随林公公进宫,可不能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老太太一脸慈爱的对着舒清鸾说道,只是浅浅的看了眼云姨娘与舒映月。
舒清鸾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显见的异样,对着林公公赫然一笑:那就有劳公公了。
大小姐客气了,这是咱家份内的事。
林公公笑言回道。
见过林公公。
舒清鸾跟着林公公刚走至门坎处,便是与曲宛若和舒紫鸢遇了个正着。
母女二人对着林公公福了福身。
屋内的老太太略显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
奴婢(鸢儿)给老夫人(祖母)请安。
见过林公公后,母女二人这才迈坎而入,对着老太太行礼。
嗯。
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连正眼也没有斜二人一下。
倒是站于老太太身后的卿九九对着曲宛若福了福身:九九见过曲姨娘。
九姑娘多礼了,这我可受不起。
曲宛若笑的一脸高深的看着卿九九。
小九,不必行礼,这礼她确实受不起。
老太太冷冷的斜着曲宛若,对着卿九九说道。
林公公折身而回,视线停在了舒紫鸢的身体,而后露出一抹高深的浅笑:老夫人,既然二小姐与三小姐都到齐了,那么便与大小姐一道随奴才进宫吧。
皇后娘娘也挺念着二小姐与三小姐的。
这……云姨娘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夫人。
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捉摸不透林公公的用意了。
皇后这些年来,也没怎么正眼看过她们母女,这会却是让映月跟大小姐一道进宫,不知安的是何心?可是,却又无法拒绝。
还不谢过林公公!老太太对着舒紫鸢与舒映月嗔一眼。
谢皇后娘娘厚爱,谢林公公抬爱。
初次进宫,可别丢了我相府的脸。
老太太有些厉色的看着二人,然后对着林公公笑道,林公公,那她们姐妹三个就有劳公公多指点下了,若是有何不对之处,公公可得多帮衬着。
林公公宛然一笑:老夫人多忧了,皇后娘娘可疼着三位小姐呢。
奴才自然会照顾的很周到的。
三位小姐,请吧。
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直至三人跟着林公公消失在众人眼前,曲宛若这才回过神来。
可惜,什么都没来的及说,舒紫鸢已经跟着进宫了。
曲宛若的眉头拧了拧,然后突然之间又完全的舒展开了,甚至于唇角还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或许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相信她的鸢儿有这个能力处理好一切的。
九姑娘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缺的尽管直说。
曲宛若笑意盈盈的对着卿九九说道。
卿九九微笑着点了点头:谢曲姨娘好意,九九很好,老夫人视九九如女儿一般,九九自然也不会见外的。
若有需要,定会向老夫人禀明。
言下之意,那便是你讨好无用,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太当回事。
有老太太在眼,何有你一姨娘说话的份。
曲宛若的脸僵了一下,却是只能对着卿九九挤出一抹干硬的笑容:如此甚至好。
就怕怠慢了九姑娘,会惹的老夫人不高兴。
老夫人。
赵嬷嬷脚步急迈的朝着这边走来。
何事,如此惊慌?老太太不急不燥的问着赵嬷嬷。
季姨娘身边的张嬷嬷被人发现死于假山后。
雅致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扶三位小舒小姐下马车。
林公公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吩咐道。
谢公公。
舒清鸾踏着脚踏,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林公公道谢。
舒紫鸢与舒映月跟着其后下马车。
妹妹,怎么这般的失礼?舒清鸾用着很轻的声音,略显有些不悦的看着舒紫鸢。
话虽轻,却也是让耳尖的林公公给听到了。
林公公的视线落在了舒紫鸢的身上。
林公公的眼神让舒紫鸢收下紫了一下,白皙的脸颊略显的有些微红,低垂着头,对着舒清鸾轻声怯弱的问道:姐姐何出此话?妹妹可有得罪姐姐?看,这话说的,那不摆明了就是嫡女欺压庶女的份么?舒映月轻轻的拽了下舒紫鸢的衣摆,二姐姐,你的裙摆上……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用着手指指了指舒紫鸢那沾了血渍的裙摆。
舒紫鸢今儿穿的是一袭水粉色的贡缎裙。
裙摆用金丝银线绣着细碎的兰花瓣。
那水粉色的裙摆处,一巴掌大小姐的血渍不止毁坏了昂贵的裙裳,更是让舒紫鸢显的有些无地自容了。
你说你怎么就这般失礼于人?今儿可是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的,你……这……舒清鸾有些恨铁不成钢般的看着舒紫鸢。
呀!突然间,舒映月一声轻呼。
成何体统!舒清鸾一声轻喝。
二姐姐,你这……裙摆……用着很是吃惊的眼神看着舒紫鸢裙摆的另一侧,只见那上好的贡缎裙摆,竟是少去了一片裙角。
舒紫鸢此举,那可谓真是大不敬了。
不止穿着沾有血渍的衣裳进宫面见皇后,且这衣裳还缺了一衣角。
姐姐,我……舒紫鸢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眼神有些慌乱的看着舒清鸾,似是在向她求救。
一旁的林公公眼眸内闪过一抹不易显见的讥讽,对着舒紫鸢轻道:二小姐,可有何不妥?可有何不妥?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摆明了是要给人难看的。
舒紫鸢憋红着一张脸,看着那看笑话般的看着她的林公公,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舒清鸾深吸一口气,略带不好意思的对着林公公道:公公,您看二妹妹这……,这可是让清鸾好生的为难了。
若是不进宫,那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但又若这让妹妹这般的去见皇后娘娘,同样也是对娘娘的不敬。
林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鸾:那么大小姐的意思是?能否请公公行个方便,先让清鸾带着妹妹换下了这身对皇后娘娘不敬的衣裳,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谢罪?舒清鸾半讫求半期待的望着林公公。
林公公略显有些为难的看着舒清鸾,而后将视线转至舒紫鸢身上:大小姐这提议是不错。
可惜,咱家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去为二小姐找一身合适的衣裳?咱家认识的可都是宫女太监,这总不能让二小姐穿那些个宫女的衣裳吧?这不止皇后娘娘不轻饶咱家,就连相爷若是知道咱家这般对二小姐无礼,只怕也是饶不了咱家了。
这大小姐岂不是在为难咱家吗?林公公一脸难却的看着舒清鸾。
这可如何是好?舒清鸾一脸无措的望着舒紫鸢。
唯一的法子,那也就只能是……林公公看一眼舒紫鸢,又看一眼停于一旁的马车,那眼下之意可是很明显了,便是舒紫鸢不用进宫了。
舒紫鸢自是将林公公的意思看在了眼里,这可是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才能进宫的,现在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舒清鸾与舒映月进宫,而她却只能在宫外等着。
这让她如何接受。
姐姐……如此,那也只能委屈二妹妹了。
舒清鸾一脸爱莫能助的看着舒紫鸢,妹妹只好在此候着姐姐与三妹妹。
二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将妹妹对皇后姑母的敬意转达给皇后姑母的。
可……舒紫鸢心有不甘。
不知本公主能否帮到舒二小姐?南宫夙宁的声音传来。
……臣女舒清鸾(舒紫鸢/舒映月)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换上南宫夙宁的一套衣裳后,三人对着皇后娘娘行礼。
皇后凤眸微眯,细细的打量着舒紫鸢身上的那套属于南宫夙宁的衣裳,眸中闪过一抹什么。
林公公自然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皇后。
对于林公公的自作主张,皇后非旦没有生气,反而觉的林公公做的很对。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没想到安宁公主的衣裳穿在鸢儿的身上,倒是十分的合身。
皇后坐于凤榻上,右手轻抚着左手小拇指上那长长的镶着红绿翡翠的护甲,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用着耐人寻味的眼神望着下方鞠着身了舒紫鸢。
皇后娘娘恕罪,都是臣女的错。
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舒紫鸢对着皇后跪下,自请责罚。
免了,免了。
皇后突然抿唇一笑,从凤榻上站起,朝着三人走来,你这孩子,还和姑母这般见外了。
对着意嬷嬷使了个眼角,意嬷嬷弯腰扶起跪于地上的舒紫鸢,皇后继续说道:就是麻烦了安宁公主了。
姑母是没有女儿,若不然,也不用这般的麻烦了。
转眸向舒清鸾,鸾儿可还有在怪姑母?舒清鸾欠身:皇后恕罪,臣女不敢,也没有。
皇后笑,那姑母也就放心了。
不然,姑母可就罪孽深重了。
臣女惶恐。
不恐,不恐。
皇后依旧笑意盈人,转身面向舒映月,这就是三姑娘了?回皇后娘娘,奴婢正是印月。
舒映月恭敬的回道。
虽不及鸾儿貌美,不过却也标致,倒是有几分相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谢皇后娘娘夸奖。
别总是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唤着,本宫听着生份。
都是自家人,就唤姑母。
皇后慈笑的看着三人,今儿除了你们姐妹三人,本宫倒还请了另外一位千金。
臣女飘絮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的话刚落,门口处传是传来了一声如黄鹂般好听的声音。
百里飘絮对着皇后鞠身福礼,一袭梅花粉的苏流裙,及曳拖地。
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垂柳髻,左右两支步摇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摇晃着。
一眼看去,如同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百里小姐不必多礼。
皇后笔意盈盈的亲自扶起百里飘絮,意嬷嬷,给各位小姐看座奉茶。
是!谢皇后娘娘。
百里飘絮对着皇后盈然浅笑。
鸾儿见过表姐。
紫鸢见过百里大小姐。
映月见过百里大小姐。
三位妹妹不必多礼。
百里飘絮的一颦一笑尽显大家闺秀,十分得体到位。
鸾儿,告诉姑母,可有为自己打算过?皇后突然间的对着舒清鸾问了这么一句话。
舒清鸾心中冷笑,果不其然,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鸿门宴。
看吧,这么快就步入正题了。
回姑母,鸾儿未曾打算过。
舒清鸾从椅子上站起,对着皇后侧礼,鸾儿的事向来都是由曲姨娘作主的,鸾儿向来按姨娘的教诲处事,未曾自己有所打算过。
舒紫鸢一听急了,这舒清鸾摆明了就是拿娘亲做挡箭牌。
这话可是意指所有的事情都是娘亲安排的,这其中自然也就包含了不好的。
当然了,这现下在舒清鸾身上发生的事,那可是没一件是好事的。
姐姐,话可不能这般说的。
舒紫鸢亦是从椅子上站起,对着皇后福了福礼。
妹妹这是做何?舒清鸾一脸不解的看着舒紫鸢,只是唇角处却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似乎舒紫鸢举此全在她的意料之内。
姐姐是相府的嫡女,虽然由娘亲一手带大。
可是不管怎么说,那总是嫡庶有分的,娘亲只是父亲的姨娘,怎么可以为姐姐作主呢?舒紫鸢边说边朝着坐在凤榻上的皇后恭敬的望了一眼。
皇后一手端着茶杯,十分优雅的抿上一口,笑容始终挂于她的脸上:鸢儿说的也是有理。
鸾儿虽是由曲姨娘带大的,不过姨娘又怎么能为鸾儿作主呢?所以,还是得鸾儿自己有主意才行。
百里飘絮没有接话,只是笑看着舒清鸾与舒紫鸢,倒是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舒映月自然也是没有插话的份的。
舒清鸾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曲姨娘虽然只是姨娘,可是在鸾儿心里,那与自己的亲娘没什么区别。
姨娘也没拿鸾儿不当自己的女儿。
所以姨娘掌攉鸾儿的时候,鸾儿也是心甘情愿受之的。
妹妹,你说难道姨娘没将姐姐视作亲生女儿吗?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舒紫鸢反问。
掌攉?!皇后轻轻的叩着杯盖,高深莫测的线视在舒清鸾与舒紫鸢身上来回移动着。
皇后娘娘,恕飘絮无礼插句话。
百里飘絮十分优雅淡然的起身,对着皇后欠身福礼。
嗯,说。
鸾儿虽是曲姨娘一手带大,虽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曲姨娘对鸾儿的好,那也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这姨娘毕竟还是姨娘,鸾儿视她为亲母,可毕竟不是亲母,也不是主母,这怎可掌攉嫡女?这可是以下犯上呢。
皇后娘娘觉的飘絮说的可在理?百里飘絮斜一眼舒紫鸢,对着皇后恭敬的说道。
皇后点头:飘絮所言句句在理。
看来,本宫也该适当的提醒下相爷了,免的主仆不分,到时坏了相府的名声。
说话之间,却是淡淡的朝着舒紫鸢的方向望了一眼。
姑母……舒清鸾欲为曲宛若解释,却是被皇后摆手制住了,鸾儿不必多说,本宫心中有数。
谢皇后姑母。
舒清鸾略显无奈的鞠躬致谢,然后则是侧头恨恨的盯了舒清鸾一眼,却见舒清鸾只是若无其事的给了她一眼无辜又无奈的眼神。
老夫人最近可安好?皇后冷眼看着舒紫鸢,本宫听说,是曲姨娘带着你们姐妹三个一起去相国寺接老夫人的?舒紫鸢的心猛的沉了一下。
……御花园南宫夙宁站于荷花池前的亭子内,手里拿着些许鱼食,正往池里抛着喂着池里的锦鲤。
风吹过,阵阵芳香迎面扑鼻。
南宫夙宁倒也是不亦乐乎的喂着鱼食。
锦鲤的抢食跳跃,时不时的漾起层层鳞光以及颗颗水珠。
相诗迈步朝着小亭走来。
相诗见过公主。
对着南宫夙宁行礼。
相诗,你看,锦鲤吃的多欢乐。
南宫夙宁没有转头,继续往池内抛着鱼食,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公主吩咐的事情,相诗和知情都办妥了。
相诗站于南宫夙宁身后一步之遥,对着南宫夙宁很是恭敬的说道。
是吗?南宫夙宁浅笑,又是抛下一小撮鱼食,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相诗,你说这出戏本公主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公主自然是最重要的角色。
南宫夙宁转身,笑看着相诗,摆了摆手:那不行!本公主要是充当了最重要的角色,那王爷怎么办?舒小姐怎么办?本公主怎么可以抢他们的角色呢?再说了,这不是还在一个皇后娘娘与相爷在内吗?本公主可不喜欢喧宾夺主,那样是不道德的。
相诗微微的躬身:公主所言极是。
南宫夙宁将手中仅剩的一小撮鱼食往池里一抛,父皇也该下朝了,当女儿的也该去给他请安了。
说完,迈步走出小亭,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夙宁见过父皇。
南宫夙宁对着南宫百川侧身行礼。
南宫百川正埋首于奏折中,听到南宫夙宁的声音,抬头:夙宁?找父皇有事?看着南宫夙宁的眼眸里,透着不能抹去的慈爱浅笑。
南宫夙宁微微的娇嗔:就非得有事了才能找父皇吗?就不能是夙宁专程来给父皇请安?南宫百川放下手中的朱笔,高深中带着慈笑的看着她:那倒是让父皇受宠若惊了。
夙宁竟然会来御书房向朕请安。
南宫夙宁走至龙案前:那夙宁以后每日都来御书房给父皇请安可好?父皇不要嫌夙宁碍眼就行。
得,御书房这地,你还是少来为妙!南宫百川宠爱的一揉她的头顶,也不小了,该是时候让你母妃给你安排个亲事了。
南宫夙宁微微的嘟了下唇:皇后娘娘才与我提过这事呢,父皇又提。
父皇就这么想把夙宁嫁出去啊?这样也好,皇后娘娘定能为夙宁还有舒小姐都寻得一门好亲事的。
舒小姐?可是鸾儿?南宫百川在听到舒小姐三个字时,眉头紧紧的拧了一下,眸中更是浮起一抹很是复杂的情绪,略显有些肃穆的看着南宫夙宁。
南宫夙宁微怔了一下,然后点头:父皇不知?夙宁还以为这是父皇的意思呢。
皇后娘娘今儿宣了相府三位小姐还有宁国公府的大小姐进宫呢,应该是为了舒小姐与百里大小姐的婚事吧。
呀~突然之间略显有些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对不起,父皇,夙宁多嘴了。
请父皇降罪!边说边对着南宫百川鞠身行礼,脸上则是一脸的错愕。
南宫百川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龙案的桌面,沉睿的双眸高深莫测的盯着御书房的门,让人捉摸不够此刻他心中所想。
南宫夙宁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对着南宫百川一欠身:夙宁不打扰父皇批阅奏折,夙宁告退。
说完,转身退出御书房。
南宫百川依旧面露深沉。
御花园荷花池旁的凉亭内皇后站于凉亭边,身后站着的是舒紫鸢。
鸢儿可知本宫为何要与你独处?皇后没有转身,背对着舒紫鸢,手里拿着一些鱼食,就是没有往鱼池里抛去。
鱼池内,几鱼锦鲤游来游去,似是摆尾讫怜般的央求着主人快些将吃食喂于它们。
然而,皇后却只是冷眼望着池内那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的它们,半点没有欲将手里的鱼食抛下,反而十分的享受这种感觉。
舒紫鸢站于皇后两步之后,对着皇后恭敬恭敬的福了福身:回姑母,鸢儿不知,还望姑母明示。
皇后微蹙了下眉头,依旧没有转身的意思,右手手指掂起一小撮鱼食,往池内散去。
仅那么一小撮的鱼食,她也没有全部抛下,只是散下一丁点而已。
池内成群的锦鲤却是前扑后继,撞个你死我活般的抢着皇后散下的那么一丁点的鱼食。
皇后抿唇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本宫不过只是抛下了一丁点的食物,就可以让这些鱼儿抢的你死我活。
本官完全可以将这一盒鱼食全完散下,这样,它们便不用抢成这般。
若鸢儿是本宫,鸢儿会怎么做?舒紫鸢诚惶诚恐的侧身福礼:鸢儿惶恐,鸢儿从未曾这般想过。
哦?皇后意犹未尽的一声长应,凤眸微微的弯起,眯成了一长弯线,转身居高临下般的附视着舒紫鸢,鸢儿向来与佑儿关系不错。
本宫以为,鸾儿无意于太子,无意于太子妃,鸢儿会有意于太子。
倒是没想到,鸢儿也无意于太子。
鸾儿与本宫说起的时候,本宫还不愿相信。
现在听鸢儿一说,倒是让本宫十分的失望。
现在莫非是太子实在太差,入不了你们姐妹的眼?听着皇后如此说道,舒紫鸢急了。
对着皇后急急的说道:姑母,鸢儿不是这个意思。
定是姐姐在背后说着鸢儿的坏话,姑母千万不能相信了她的话。
姐姐向来对我和娘亲都颇有不满,太子哥哥是人中龙凤,鸢儿向来敬重皇上,敬重姑母,也慕仰太子哥哥。
以前,太子哥哥眼里向来都只有姐姐,鸢儿也自知及不上姐姐,所以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羡慕着太子哥哥与姐姐。
可是,姐姐这次做的实在是过份,竟枉费了太子哥哥的一片真心不说,也辜负了姑母对她的一份爱心。
鸢儿实是为太子哥哥不值,鸢儿也曾多次劝过姐姐,可是奈何她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
鸢儿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爹爹和娘亲为此也很是费神。
姐姐虽是娘亲一手带大,可毕竟娘只是姨娘,姐姐却是嫡女,娘就算是想管,那也不能管的太过了,不然就该是被人说苛待姐姐了。
姑母,您可不能听信姐姐的片面之词。
舒紫鸢用着委屈中带着讫求般的眼神,楚楚动人的望着皇后,眸中含着隐隐的泪光,似乎要是那么眨巴一下,那泪就会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下。
是吗?皇后意味深长的直视着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鸢儿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所欺瞒姑母。
舒紫鸢一脸真切诚恳的说道。
皇后深晦的双眸弯弯的看着她,浅然一笑:那本宫真是该细细的斟酌一下。
谢姑母。
舒紫鸢舒然一笑。
另一端舒清鸾与舒映月漫步于荷花池边。
虽说烈日当空,然轻风拂面,传来阵阵的芳香,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姐姐是否有话要与妹妹说?舒映月步于舒清鸾身后半步,作为庶女,深知自己的身份,舒映月是断不可能将自己与舒清鸾摆于同一位置的。
不管何时,她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舒清鸾停下脚步,转身笑意盈盈的望着舒映月:不应该是妹妹有话要与姐姐说的吗?舒映月微怔了一下,然后展齿一笑:当妹妹的自然做事都是为了姐姐好。
姐姐大可以放心,妹妹断不会害姐姐,不敢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再说,姐姐向来与妹妹姐妹情深。
舒清鸾双眸一弯,嘴角一扬:都是父亲的女儿,自然是要姐妹情深的。
当姐姐的,自然要帮着妹妹。
所以妹妹自然也不能让姐姐失望。
如此甚好。
祖母和父亲见我们姐妹情深,也会很欣慰的。
矣,舒小姐,怎么没在母后宫里,却是在这烈日下赏花呢?迎面,南宫夙宁笑如春风般的迈步而来。
臣女见过安宁公主。
姐妹俩对着南宫夙宁鞠身福礼。
舒小姐不必多礼,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缘分。
直接唤我夙宁便可。
在舒清鸾面前,南宫夙宁半点没有公主的架子。
臣女不敢。
舒清鸾恭敬的回道。
舒小姐不必如此拘谨的,夙宁没有母后那么多的规矩。
南宫夙宁小心翼翼的四下探望了一下,对着舒清鸾笑意盈盈的轻声说道。
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却也是掩面轻笑了:公主可真会说笑。
南宫夙宁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可不是说笑,我是很认真的。
偷偷的告诉你一件事,母后可是有意在安排舒小姐与夙宁的婚事呢。
就不知道母后会中意什么人。
好了,不打扰两位舒小姐赏花的雅性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宫了。
不然又该被母后说我没有公主的样子,到时候不帮我找一门好亲事,那岂不得不偿失?舒小姐你说是不是?如梦似幻,似真如假般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盈浅一笑:公主说笑了,不过清鸾谢过公主好意。
南宫夙宁依旧笑如春风:不用,举手之劳,顺口说之而已。
夙宁先回了。
恭送安宁公主。
姐姐,公主这是……?公主好意,我们自然要领。
舒清鸾笑的高深莫测,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去向皇后娘娘辞行回相府了。
凉亭内意嬷嬷大步走至皇后身边:娘娘,皇上到了,正等着娘娘。
皇后脸微沉。
祈宁宫南宫百川面无表情的坐于皇后的凤榻之上,双眸环视着祈宁宫,凌厉的双眸一片高深莫测,望不到底。
宫女与太监们战战兢兢的站立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含着得体的笑容,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紫鸢见过皇上。
舒紫鸢亦是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南宫百川的视线从皇后身上移至舒紫鸢身上,看着舒紫鸢身上那套南宫夙宁的衣裳,南宫百川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眼神:皇后与鸢儿谈的可畅快?舒爱卿刚下朝,朕若知鸢儿在此陪着皇后,也就带上舒卿一道前来皇后的寝宫了。
皇后与舒卿兄妹怕也是许久未曾见面了吧?皇后的眼眸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对着南宫百川露出一抹高贵的微笑,臣妾谢皇上厚爱。
鸢儿是陪鸾儿一道来与臣妾话话家常的,臣妾带便着她们姐仨逛下御花园。
正好鸾儿带着映月走至荷花池另一边了,所以臣妾先与鸢儿回来参见皇上,臣妾已经让人去传了,鸾儿与映月一会便到。
南宫百川沉沉的望着皇后,对着舒紫鸢道:既如此,正好朕有事与皇后商量。
鸢儿先行告退。
舒紫鸢很识趣的对着南宫百川与皇后一行礼,退出宫门。
皇上有何吩咐?皇后站立于南宫百川面前,脸上一直都保持着那母仪天下般的得体笑容。
南宫百川深邃的双眸直视着一脸笔意盈盈的皇后,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樾儿已过弱冠,夙宁也早已及笈,两人都已到婚配年龄。
对于二人的婚事,皇后有何想法与人选?皇后刚要开口,只见南宫百川接着说道:樾儿太子之位虽然被废,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前皇后之子,是朕的嫡长子。
朕自然不希望有落人口舌之嫌。
至于夙宁,朕不希望她受一丁点的委屈,皇后有何看法?皇后望着南宫百川,双眸微微的转动了一下,一脸的深思熟虑。
而后对着南宫百川说道:臣妾觉的宁国公的长子倒是与安宁公主挺配的。
安宁公主是皇上与臻妃妹妹的心头肉,百里大少爷以后也是要袭承宁国公的爵位的,皇上与宁国公都是沈太师的门生。
南宫百川如雄鹰般的猎眸直视着皇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那么樾儿呢?皇后略显疑虑了一下,却也是一丝不苟的说道:黄上觉的曲侍郎的千金如何?南宫百川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却又深不可见的浅笑,那凌厉的猎眸里更是一片高深,从凤榻上站起,意味深长的附视着皇后:皇后果然深谋远虑,朕会好好考虑皇后的提议。
不知对于鸾儿,皇后又有怎么样的提议?……舒紫鸢从祈宁宫出来的时候,百里飘絮正好从回廊朝着这边走来。
她微低着头,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方锦帕,似乎略显心情不佳。
百里小姐这是上哪了?怎么刚才一直没见着你?舒紫鸢好整以瑕的站于回廊的柱子旁,似笑非笑的看着百里飘絮。
百里飘絮因为是低着头的,又加之似乎心情不怎么样,是以根本就没发现舒紫鸢出现在她的面前。
停下脚步,抬头,与舒紫鸢对视。
她的眼眸微显的有些红,似乎是刚刚哭泣过一般。
百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眼圈泛红呢?舒紫鸢一脸关切的看着百里飘絮,只是这关切中自然是作秀与看戏的成份居多。
百里飘絮抿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是哪,我也正疑惑为何自己的眼睛的泛红了呢。
或许是不想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人和事了。
舒小姐,你说是不是呢?舒紫鸢微微的怔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是瞥见不远处的回廊,南宫樾正往着这边走来。
于是,舒紫鸢抿唇露出一抹娇艳似花般的笑容:百里小姐所言极是,就是不知道百里小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人和事呢?不如和紫鸢说说,若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犯了百里小姐的眼,不如紫鸢与皇后姑母说道说道。
怎么可以这般不长眼的犯了百里小姐呢?若是其他人,相信皇后姑母也定能为百里小姐讨一个公道,你说呢是不是,百里小姐?特地的加重了‘皇后姑母’四个字,然后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百里飘絮。
那边南宫樾的身影越来越近。
而他自然也是发现在站于回廊上的百里飘絮与舒紫鸢,甚至于耳尖的他都能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薄如蝉翼般的双唇冷冷的一抿,如猎豹般的双眸里透出一抹冷冽如霜般的寒芒。
冰蓝色的衣摆随着他的步子而轻轻摆动,与他身上那透出来的高贵气质是如此的相衬。
一个冷冽的弧度弯起,南宫樾改变了方向。
迈步朝着自己的左侧而去。
舒清鸾与舒映月在宫女的引领下,正朝着祈宁宫的方向而来。
见过安逸王爷。
正好与折身而返的南宫樾迎面遇了个正着。
舒清鸾与舒映月对着南宫樾鞠身行礼。
舒小姐请起。
对着舒清鸾做了个请的手势,南宫樾不着痕迹的将舒清鸾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有过多的修饰,也没有如舒紫鸢那般的作做,更没有百里飘絮那般的不入眼。
简简单单的发饰,清清爽爽的衣着,只是那双美丽的双眸里却是深不见底,蕴藏不浅。
姐姐只顾着与三妹妹逛御花园,倒是让妹妹好找。
耳边传来舒紫鸢娇嗔羞怪的声音,随即便见着舒紫鸢与百里飘絮一同朝着这边走来。
见过安逸王爷。
对着南宫樾鞠身行礼。
百里飘絮见过安逸王爷。
百里飘絮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
南宫樾淡淡的斜了一眼二人,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对两人行礼的应答了。
姐姐倒是想与二妹妹一道赏花,舒清鸾笑看着舒紫鸢,这不是,妹妹忙着与皇后娘娘说事嘛,姐姐怎好打扰皇后娘娘呢?妹妹你说呢?笑容满面,却如狐狸一般。
姑母也就拉着鸢儿说些贴己话,倒是刚才百里小姐的话让鸢儿困惑不解呢。
舒紫鸢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百里飘絮,百里小姐刚说完见不了想见的人和事,这边姐姐和王爷便走了过来。
莫非百里小姐所说的是……舒紫鸢没再往下说,只是用着讶异不定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着。
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而百里飘絮自然是没想到舒紫鸢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南宫樾太子之位虽然被废,其母前皇后一族也基本没落,但是不管说,他这皇后之子,皇帝嫡长子的身份却是真真实实的摆在那里。
且,虽然南宫樾如今不再是太子,但是其在朝中的地位依旧还是在的。
朝中依然还是有不少的官员支持他,基本有意让皇帝恢复他的太子之位。
故而,舒紫鸢这般一说,倒是让百里飘絮心下紧了一下。
然而却也只则那么一下而已,百里飘絮又岂会让舒紫鸢一个小小的庶女给压的抬不起头来。
只见百里飘絮微然一笑,弯弯的双眸笑盈盈的看着舒紫鸢:舒二小姐可真能弯,飘絮何时说过见了不想见的人和事了?二小姐就算对鸾儿心存偏见,也不至于这样的编排飘絮。
再说,鸾儿是飘絮的表妹,她会是我不想见的人?安逸王爷身份高贵,飘絮再傻也不至于犯这样的蠢吧?就是不知二小姐这般有何居心了?这下轮到舒紫鸢傻眼了。
是啊,她这话说的,那也得有人信。
舒清鸾与百里飘絮是表姐妹,如今宁国公府更是舒清鸾的依靠,舒清鸾怎么可能会站在她这边而与百里飘絮为敌呢。
果然,百里飘絮的话一落,舒清鸾便是微微的沉了下脸,略带着斥责的说道:二妹妹是否将祖母的交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说话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妹妹这般说话不经大脑,不止累人还会害己。
还不快向王爷与表姐请罪!说完对着南宫樾侧身一行礼,妹妹从小由父亲与姨娘宠着,还望王爷不计妹妹的无礼之处。
清鸾回府定让父亲严治妹妹的口无遮拦。
就这般鞠着身子谢着罪,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舒清鸾这抬先发制人,那是压的舒紫鸢一句话也没得说,即让人知道她是被舒赫与曲宛若宠坏,又让她坐实了对南宫樾口无遮拦的不敬之罪。
舒紫鸢恨恨的一咬牙,怒瞪一眼舒清鸾。
对着百里南宫樾福身:臣女一时口快,对王爷无礼,还望王爷宽恕臣女,臣女定当谨记姐姐教诲,绝不再犯错。
南宫樾双手负于身后,墨眸好整以暇的扫视着舒清鸾,唇角处弯起一抹高深的浅弧,而后转身百里飘絮:百里小姐觉的本王该作何决断?对于南宫樾的问话,百里飘絮略显有些茫然,却是抿唇一笑,对着南宫樾一福身:飘絮不敢妄言,更不敢以下犯上。
一句不敢以下犯上,再次将舒紫鸢的不敬之罪坐实了。
舒清鸾没再接话,只是就那般鞠着身子,貌似为舒紫鸢求着情,实则大有冷眼观旁,落井下石之意。
舒清鸾不说话,一旁的舒映月更是没有说话的份了,如舒清鸾一般也是侧着身子,只是那唇角处却是噙着一抹浅浅的讥讽之笑。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南宫樾就那般双手负于身后,冷冽的双眸如捕捉猎物的雄鹰一般,弯弯的狙视着舒紫鸢。
眼角的视线却是斜扫着舒清鸾,将她眼底那一抹不易发觉的落百井下石毫不遗漏的尽收眼底。
见着南宫樾这表情,这神态,舒紫鸢一时之间没了主意,竟是慌了神。
神线不自觉的也就瞟向了舒清鸾,以欺待舒清鸾能出言为她解围。
大皇兄,怎么这么好雅兴,与几位小姐共叙何趣事?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僵化。
这声音听起来略显的有些邪气,还带着隐隐的打趣,倒是与此刻的气氛十分的不协调,却是很及时的替舒紫鸢解了围。
只见一男子,身着一套墨绿色的锦服,腰间佩一条宝蓝色的宽涤,左侧腰间挂着一宝蓝色的玉佩。
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锦靴,靴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黑发一丝不紊的束于玉冠内。
双眸只隐隐的透着一抹邪妄,狭长的凤眸微微的眯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魅笑,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在南宫樾的身边停下,双眸不经意的打了眼百里飘絮,而后停在了舒清鸾的身上。
见过安陵王爷。
舒清鸾等人对着南宫楀侧身行礼。
南宫楀脸上一直保持着刚才的魅笑,对着南宫樾打趣般的说话:怪不得臣弟在长乐宫未见到大皇兄,没想到大皇兄在美人围绕了。
臣弟可否有打扰到皇兄?若是六弟喜欢,为兄将此等美事送于六弟。
南宫樾笑看着南宫楀,相信六弟定是十分乐意的。
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百里飘絮。
然而南宫樾的这不经意间的一扫眼,却是让百里飘絮心咯噔的紧了一下,那放于宽大衣袖下的双手更是紧张的渗出了隐隐的汗珠,紧紧的扭着手里的锦帕,视线不敢与南宫樾对视,更是不敢与南宫楀对视。
舒清鸾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百里飘絮,唇角扬起一抹不易显见的冷笑。
南宫楀仰天哈哈一笑,臣弟可没这份福气。
视线落在了舒清紫鸢的身上,这位便是舒相的掌上明珠?舒紫鸢抿唇一笑,对着他侧身一福礼:臣女舒紫鸢。
南宫楀眉头拧了一下,略显有些茫然的附看着舒紫鸢:舒紫鸢?不是舒清鸾吗?舒紫鸢的脸色一僵。
回安陵王爷,臣女舒清鸾。
舒清鸾鞠身福礼。
南宫楀打量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舒小姐果然令本王耳目一新。
就只怕是污了王爷的耳目。
舒清鸾不卑不亢的回道。
六弟找本王有何事?南宫樾不着痕迹的走至南宫楀身边,隔挡了他与舒清鸾之间的一半视线。
南宫楀往后退两步,倒显自觉的与舒清鸾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只是这么一退,却是与百里飘絮站的更近些,仅不过一步之距。
是以,百里飘絮下意的往后退两步,又与他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然而便见着南宫楀的眉头情不自禁的拧了一下。
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便是恢复了正常,对着南宫樾定定的说道:臣弟有些事想请教大皇兄,不知皇兄是否方便赐教臣弟?说完,用着十分暧昧的眼神扫了一眼南宫樾以及舒清鸾等人。
南宫樾回以他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这倒是本王的荣幸了。
若六弟不弃,那便随本王同去长乐宫。
皇兄请。
六弟请。
只是,南宫樾还未转身迈步,站于他身边的舒清鸾却不知为何身子一倾斜,整个人往后倒了过。
舒小姐小心。
南宫樾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舒清鸾。
南、宫、樾,你、在、干、什、么!勃然大怒的声音传来。
053 绝地反击053南宫樾其实并没有与舒清鸾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仅只是左手拉着舒清鸾的右手,以防止她向后倒去。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后,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南宫百川在看到这一幕时,却是勃然大怒,甚至于他的眼眸里都透出了一抹凌人的杀气。
三步并两步,大踏步的朝着这边走来,手指指着南宫樾的鼻尖:南宫樾,你告诉朕,你现在在做什么!他不是用疑问的语气,而是用质问的语气,直指南宫樾对舒清鸾的无礼以及对他的无视。
其他几人均是被南宫百川的勃然大怒给惊吓到了。
以至于好半晌的才对着他福礼:儿臣/臣女见过父皇/皇上。
清鸾见过皇上。
舒清鸾不慌不燥的对着面宫百川鞠了鞠身。
鸾儿不必多礼。
舒清鸾正想替南宫樾解释,却见南宫百川面和慈善的伸手将她扶起,而后转眸向南宫樾,却是敛去了刚才看舒清鸾时的那一抹和善,继续换上了刚才的凌厉与肃穆,你没话要对朕说吗!南宫樾并没有因为南宫百川的凌厉与肃穆而觉有心虚的感觉,甚至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那般的问心无愧,对着南宫百川鞠身一作揖:回父皇,如父皇所见,儿臣只是出手相助,不让舒小姐摔倒而已。
儿臣并未做出什么出阁之事。
南宫百川却是半信半疑的盯着南宫樾,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想法!父皇乃天之娇子,儿臣的心思自然逃不过父皇的法眼。
在父皇面前,儿臣又岂敢有什么想法。
南宫樾不卑不亢的对着南宫百川说道。
南宫百川狠狠的瞪他一眼,转眸向舒清鸾,眸中的凌厉与脸上的肃穆挥之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又是一脸的和悦与轻柔: 朕有事想和你说,你随朕到御书房一趟。
而后转眸向南宫樾,敛去了一脸的和善,换上了一脸的冷峻肃穆,你也跟上,朕一会有话问你!说完,衣袖一摆,大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看着南宫百川那渐行渐远却依旧能感觉到他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愤怒,南宫樾那猎豹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高深,唇角扬起一抹冷冽。
皇兄,何故父皇生如此大的气?这……南宫楀不解的眼神从南宫百川的身上移到南宫樾的身上,最后又移至了舒清鸾身上,只是这一抹眼神内却是含着隐隐的暗晦。
七弟若是好奇,不如一会本王顺道帮你问下父皇可好?南宫樾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楀道。
大皇兄可真会开玩笑,臣弟岂敢!南宫楀眼角微微的一抽,心不甘口不服的说道。
南宫樾不以为意的一声冷哼,迈步离开。
姐姐,你……舒紫鸢状似一脸关切担忧的望着舒清鸾。
舒清鸾浅浅的一弯唇角:二妹妹,记得三思而后行,切勿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冷冷的斜一眼舒紫鸢,又对着舒映月投去一抹心领神会的眼神后,迈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看着南宫樾与舒清鸾双双离开的背影,百里飘絮那水灵灵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眼神,却又在转眸与南宫楀对视之际,略有些逃避的闪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一眼不怎么明显的逃避却是没能逃过舒映月的眼眸,只见舒映月对着南宫楀福了福身:臣女不打扰安陵王爷,先行告退。
二姐姐是与妹妹一道告退还是……及时的止住了话,浅浅的望着舒紫鸢。
舒紫鸢还没来得及接话,便见着南宫楀悠然一笑,对着舒映月道:三小姐严重了,应该说是本王打扰到各位小姐的雅兴才是。
本王在此陪个不是,不打扰三位小姐的雅兴,本王先行告退。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舒紫鸢,在与百里飘絮擦身而过的时候,很是不悦的盯了一眼百里飘絮,而后扬长而去。
只见百里飘絮的身子微微的僵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略显难看的表情。
百里小姐这是怎么了?何以脸色这般难看?舒紫鸢再次假好心的关心道。
二姐姐……舒映月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去招惹百里飘絮,以至一会又说错话,却是招来舒紫鸢的一记白眼。
百里飘絮黯然一笑:二小姐,三小姐都比你明白事理的多。
真不知道曲姨娘是怎么管教的你。
不过也是,姨娘就是姨娘,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上得了台面的。
你……舒紫鸢怒。
百里飘絮笑:二小姐,还是想想一会回该如何向相爷交待今儿进宫的事吧,我想应该会有你忙的。
不陪了,皇后娘娘估计也该找我了。
对着舒紫鸢露出一抹高傲的冷笑,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祈宁宫方向走去。
气的舒紫鸢的脸青红皂白的一阵相互交替。
御书房南宫樾站于御书房外,等着南宫百川的召见。
御书房内,舒清鸾进去已经有一会,只是无人知道,南宫百川与她在里面说些什么。
就连南宫百川贴身的大太监聂进也只是让他候在了宫门外。
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南宫樾的眼眸深睿万般,深不见低,让人看不穿他心之所想。
聂公公手执尘拂,站于另一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南宫樾。
这个安逸王爷,虽于两年前被废了太子之位。
可是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已故前皇后一族已经全部落罚,却是依旧不改安逸王爷在朝中的影响力。
聂进细细的打量着南宫樾,隐晦的眼眸里有一份蠢蠢欲动的倾向在左右着他。
于是,迈步向着南宫樾走来。
聂公公有何指教?聂公刚迈开一步,南宫樾便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开口。
奴才不敢。
聂进微鞠身。
吱——御书房的门打开,舒清鸾从里面走出。
南宫樾,给朕滚进来!里面传来南宫百川的怒喝声。
南宫樾抿唇一冷笑,抬脚跨向那门坎,在与舒清鸾擦身之际,只见舒清鸾对着他投来一抹意味深长却又带着隐隐欠意的眼神。
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恢之如常,似乎那只是他的一种错觉而已。
但是南宫樾知道,不是。
舒清鸾的这一抹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涵义。
对着她回以一抹同样意味深长的浅笑,迈步走入御书房。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有何示下?对着南宫百川不卑不亢的一鞠躬作揖,等着南宫百川的圣训。
南宫百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站于龙案后,案桌上摆着不少奏折以及好几本书籍。
他的脸色很是阴沉,甚至说用寒风呼啸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双眸直视着站于他面前的南宫樾。
其实南宫樾长的与南宫百川有七成的相似,尤其是那双如猎鹰般的眼眸,更是如同个模子里雕出来的一般。
你也过了弱冠之年,朕会让皇后替你物色王妃人选。
至于鸾儿,朕另有打算。
儿臣谢父皇圣恩!对着南中百川,南宫樾一作揖鞠身。
南宫百川对着他挥了挥手,朕希望你记好了自己的身份,别作些小心思。
退下吧。
儿臣告退。
南宫樾转身退出,只是唇角却是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舒清鸾一言不发,沉寂的有些可怕。
如杏般的双眸直视着那挂着锦帛的车窗,虽然隔着锦帛完全看不清楚马车外的一切,然后此刻舒清鸾的眼眸却是那么的明亮,似是能看穿一切一般,直盯着那纯白色的锦帛。
舒紫茑冷冷的盯着舒清鸾,唇角处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讽笑,姐姐这是在担忧着什么?姐姐,不是妹妹说你,这做人呢,还是本本份份的好,别总是做一些痴心狂想又损人不利己的事。
并非每个人都是如姐姐想的那般的,可以任你左右的。
姐姐挫过一次,难道还没有长见识吗?一道冷冽如箭般的眼视,狠狠的剐视向舒紫鸢,穿透她那叽叽喳喳如麻雀般叫唤着的嘴巴。
这一抹利箭般的眼神,让舒紫鸢猛的怔了一下,然后未待她回过神来,只听的啪!一声,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她的脸颊上,随即便是印出了五个手指印,而舒清鸾则是依旧用着冷冽的眼神剐视着她。
舒清鸾,你疯了!舒紫鸢捂着那被打肿的右侧脸颊,瞪大双眸怒视着坐在她对面的舒清鸾,左手扬起直接朝着舒清鸾的脸颊而去,却是还没够着之时,左手便是被舒清鸾死死的给扣住。
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巴掌下来意味着什么!舒清鸾双眸如炬一般,燃烧着熊熊的旺火,一字一顿的对着舒紫鸢说的铿锵有力,我再怎么不受宠,身份也比你金贵着,刚才的一巴掌,就当是我替父亲教训你的口无遮拦,若非我在王爷与表姐面前替你解围,若非我在皇上面前替开罪,你觉的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马车回相府!妹妹,你可给我想清楚了!说完,重重的甩掉那被她紧扣在手里的舒紫鸢的手。
解围?开罪?!舒紫鸢似笑非笑的怒视着舒清鸾,你真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姑母面前都说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姐姐,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了,若不然,到时候得不偿失可就不好了!右手抚着自己的右侧脸颊,对着舒清鸾扬起一抹阴暗森森的冷笑,这一巴掌,妹妹受教了,姐姐放心,妹妹一定记着!重得的咬了一定两个字,以示她心中的愤恨。
舒清鸾回以她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诡异:妹妹受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就怕妹妹不受教,那才是枉费了姐姐的一翻心意。
舒映月由始至终才只是静静的坐着,不曾发出一句声响。
三妹妹,云姨娘的身子可有好些?舒紫鸢突然间对着舒映月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舒映月微微的笑:多谢二姐姐关心,妹妹若说娘亲身子直未曾恢复,则是怕惹了二姐姐与夫人的不悦。
但若是说娘亲身子已经恢复,怕是连二姐姐也不会相信妹妹所言。
所以,妹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二姐姐的问题。
不过,若是姐姐让妹妹选择的话,妹妹会如实回答,娘亲依旧处于极度伤心之中。
毕竟失去腹中骨肉,换作是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还是两次失去自己的孩子。
二姐姐,你说妹妹说的可有道理?舒紫鸢的脸上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倒是不知道原来三妹妹竟也是这般的巧舌如簧。
转眸向舒清鸢,依旧笑的诡异惊悚,看来姐姐的功劳真是不小了,竟是连三妹妹如今也不同往常了。
舒清鸾回笑:曲姨娘的功劳更大,不声不响的就让父亲失去了一个儿子,让祖母没了一个孙子。
不仅没让父亲责怪于姨娘,反而对姨娘更加的爱护有佳。
二姐姐,可得好好的将姨娘这一手给学精了,不然姨娘后继无人岂不悲哀?舒紫鸢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吁——!马车猛的一个停下,舒紫鸢一个坐不稳,重重的撞在了车板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差点冒眼泪。
车夫,发生何事?舒清鸾没有给舒紫鸢发飙的机会,对着驾车的车夫冷静的问道。
回大小姐,有人直接撞上了我们的马车。
车夫回道。
还不给我打发了,相府的马车也是任何人能撞的吗?舒紫鸢厉声的对着外面的车夫喝道。
妹妹,你的一言一行都是相府的表率,何以还没问清楚事情经由就如此定断?你可是想扫了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舒清鸾不冷不热的斜视着舒紫鸢,说的不紧不慢。
妹妹自然不敢!舒紫鸢咬牙。
舒清鸾斜她一眼:那是最好!说完,站起,下马车。
舒紫鸢与舒映月见状,亦是赶紧站起下马车。
然而下了马车后的三人,在见到被马车撞倒在地上的那人时,却是不样的表情了。
舒清鸾的唇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冷冽,舒紫鸢则是脸色泛白,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人,而舒映月则是一脸看好戏般的望着舒紫鸢。
马车前面,站着一女子,一袭桔黄色的纱衣,手执一短剑,剑锋正指着那名坐于地上的男子的咽喉处:把银子还给我!男子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子更是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他那有些黑漆漆的脚趾头。
倒是他的头没有凌乱的感觉,手里紧紧的拽着一只浅紫色的荷包,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拿剑指着他的女子,颤颤蘶蘶的将手中的荷包往前面一扔:还……还给你!求……求你别杀我!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银子,相府大……大小姐是我相好,我……我去问她要银子。
你胡说什么呢!车夫一听他说是舒清鸾的相好,朝着他就是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
男子吃痛,却在看到舒清鸾与舒紫鸢时,如遇救星一般的朝着舒紫鸢扑了过去:二小姐,二小姐,你可得救救我,你们不能这般过河拆桥的。
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毁了大小姐的名声,你们会给我用之不尽的银子,可是现在,你们非旦没给我银子,还让我灭我口!幸好我命不该绝!大小姐,我告诉你,我和你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这一切根本全都是二小姐和曲姨娘合谋要害你!哦?舒清鸾似笑非笑的附看着紧紧扯着舒紫鸢衣摆的男子,妹妹,可有其事?相府老太太的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就没一件是好事。
先是舒清鸾被人传成了那般,接着又是云姨娘小产,现在又是张嬷嬷被发现死于假山后。
这一件一件都是晦气的事。
季姨娘在看到张嬷嬷的尸体时,哭的好不伤心。
可不嘛,这张嬷嬷可是从她将她带大的乳娘,那可是与半个亲娘没什么区别的。
再说了,这些年入相府后,张嬷嬷更是对她一心一意的好。
如今却是不清不楚的就这么死于非命了。
这能不让季姨娘伤心难过吗?老夫人,求您为嬷嬷作主。
季姨娘跪于老太太面前,声音依旧还是有些哽咽,手里紧紧的拽着一锦帕,奴婢虽只是一个姨娘,嬷嬷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下人,可是奴婢从来都是将嬷嬷当亲人一般的看待的。
奴婢不希望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还请老夫人做主,还嬷嬷一个公道。
张嬷嬷的尸体已经被人抬到了后院的一柴房内。
此刻,张嬷嬷平躺在地上,胸口处有一大片的血渍,脸上同样都是血渍。
她是在胸口处被人刺了一下,然后又被人推着撞在了假山上,撞破了后脑勺,失血过多而亡。
她的嘴角似乎含着一抹吃惊到不可置信的惊悚,而她的手则是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曲宛若在看到张嬷嬷时,微微的讶了一下,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眼神。
随即便是镇定自若的走至季姨娘身边:妹妹放心,我和老夫人定不会让张嬷嬷无的不明不白的,一定会给妹妹一个交待的。
妹妹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一会让金嬷嬷重新安排个老嬷嬷到你院里。
云姨娘虽然刚小产,身子还没恢复,可是这会却也是来到了这里。
毕竟不管怎么说,相府内出了人命,那总是大事。
此刻,云姨娘却是低着头,细细的看着张嬷嬷的尸体。
然后突然间蹲下,伸手掰开了张嬷嬷那紧握成拳的右手。
张嬷嬷的右手摊开,一片小小的水粉色的锦缎被她握于掌心内。
老夫人,这……云姨娘看着张嬷嬷掌心内的那片锦缎,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老太太。
而曲宛若在看到那片锦缎时,亦是眸中闪过了什么,对一旁的金嬷嬷对视了一眼,只见金嬷嬷眉头拧成了一团。
老夫人,这……该不会是张嬷嬷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吧?赵嬷嬷弯腰拿过张嬷嬷手掌里的那片锦缎,细细的观看着,这看样子,是扯下来的没错。
奴婢怎么觉着这看起来有些眼熟呢?老夫人,奴婢求您一定要为张嬷嬷作主。
季姨娘拿锦帕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渍。
老太太看一眼赵嬷嬷手里拿的那片锦缎,然后倏的眼视射向了曲宛若,那眼神似是要杀人一般。
小九呢?剐视着曲宛若,问着赵嬷嬷。
赵嬷嬷环视了一圈亦是没见着卿九九,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老夫人。
赵嬷嬷的话刚落,便见着卿九九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支还沾着血渍的发簪。
曲宛若在看到卿九九手里的那发簪时,脸色更是渗白了一片。
金嬷嬷亦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直盯着迈步而来的卿九九,只是稳稳的扶着曲宛若。
这是九九在假山边的一处草纵内找到了。
边说边将那支发簪递至了老太太面前。
这……这不是二小姐的发簪吗?云姨娘有些不可置信的讶呼出声,奴婢记得,这是二小姐及笈时,老夫人送于二小姐的。
因为二小姐与月儿生辰仅差了两个月而已,所以老夫人也送了一支差不多样式的发簪给月作。
奴婢记得,二小姐的发簪是鸢花形的,月的则是月芽形的。
都是用上等的羊脂玉做成的。
赵嬷嬷突然间也似是想起了什么,凑着老太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然后便见着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狠狠的盯向了曲宛若:你没什么话要说吗?老太太,单凭一片锦缎,一支发簪就说这是鸢儿所为,这似乎也太差强人意了吧?曲宛若怪异的看一眼站于老太太身后的卿九九,又意味深长的斜一眼云姨娘,对着老太太继续说道,张嬷嬷是季姨娘院里的嬷嬷,别说鸢儿,就连奴婢也与张嬷嬷没什么牵连,何以说这是鸢儿所为?难道就不该是有心之人存心陷害奴婢与鸢儿?还请老夫人明查,还奴婢与鸢儿一个清白。
曲宛若边说边对着老太太鞠身行礼,扶着她的金嬷嬷亦是赶紧鞠身。
曲姨娘这话中的有心之人可是在说我?季姨娘冷冷的仇视着曲宛若,双眸中含着一份恼怒。
曲宛若不以为意的看她一眼:妹妹无须对号入座,我没这么说。
但是若妹妹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无法左右。
季姨娘亦不是好惹的,见着曲姨娘这般说道,便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句:那妹妹就不明白了,老夫人送于二小姐的发簪何等重要。
这般容易让有心之人拿了去以做陷害之用,那妹妹可否理解为二小姐向来没将老夫人放于眼里与心里,是以才会这般轻易便丢了老夫人送的及笈礼?曲宛若不急燥的接道:那么妹妹这番话,我又是否可以理解为是有心的挑拨我们母女与老夫人的感情呢?季姨娘抿唇一笑:若是真心对人尊重有心有意,又岂是别人说一句两句就可以挑拨的呢?除非姐姐心里真就是这般想的!够了!老夫人一声怒喝,都还有没有将我这老婆子放于眼里!赵嬷嬷!奴婢在!赵嬷嬷应声。
两人一起去祠堂罚跪两个时辰,不到时候不准出祠堂!两位姨娘,请随奴婢去一趟吧。
赵嬷嬷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事让母亲如此动怒?舒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见过老爷。
曲宛若,季姨娘,云姨娘以及几位嬷嬷对着舒赫行了行礼。
舒赫在看到那身上沾满了血渍,毫无生机的躺于地上的张嬷嬷时,很是不悦的拧了下眉头,对着金嬷嬷狠狠的剐了一眼,怒喝:不知道宛儿有孕有身!还让她来到这种晦气的地方?还不赶紧扶着宛儿回绛绫院?还是说不想在本相府上干了!奴婢该死,相爷恕罪!金嬷嬷对着舒赫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这就扶着夫……曲姨娘回绛绫院。
金嬷嬷本是想唤曲宛若夫人的,却是在看到老太太那杀人般的眼神时,立马改口,然后对着舒赫侧了侧身,奴婢一会再来受罚,曲姨娘,奴婢扶您回去。
曲宛若对着老太太侧了侧身,露出一抹胜利的浅笑:奴婢先行告退。
而后,又是若有似无的挺了挺自己那还没怎么显怀的肚子,在金嬷嬷的搀扶下,大摇大摆的离开朝着自己的绛绫院走去。
甚至于在经过季姨娘身边时,对着她露出一抹嗤之不屑的冷笑,以及对着云姨娘投去一抹绮云,你好样的,等着的警告眼神。
云姨娘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下意识的也就往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身后躲了去。
老太太见此,自然是对着曲宛若投去一抹怒然的肃意。
曲宛若由着金嬷嬷搀扶着,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而季姨娘则是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奴婢领罚,这就随赵嬷嬷前去祠堂罚跪。
云姨娘亦是对着老太太侧身福礼:奴婢有错,自愿受罚,愿与季妹妹一道受罚。
云姨娘有罪之有?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直视着云姨娘。
云姨娘没有起身的意思,就那般鞠着身子回道:若非奴婢多事多嘴,也不会害的曲姐姐与季妹妹斗嘴。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自愿领罚。
老太太沉睿的双眸扫视着二人,然后对着赵嬷嬷摆了摆手:既如此,赵嬷嬷领着她二人去祠堂受罚。
念在云姨娘刚小产,少罚一个时辰。
季姨娘则一刻不能少。
谢老夫人。
赵嬷嬷带着云姨娘与季姨娘去祠堂受罚。
舒赫的双眸则是落在了卿九九的身上,狠厉的视线直将她从头到脚的扫视着,大有一副欲将她看个透彻的意思。
然后突然间,舒赫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卿姑娘似是对这本相府内的事相当的了解?卿九九对着舒赫鞠了鞠身,不卑不亢的回道:相爷严重了,九九一介平民,岂敢又怎能对相爷府上之事有所了解。
九九不敢越池半步,至于这会,只因九九略懂医术,故而只是对张嬷嬷的死因如实的告之老夫人。
医者仁心,九九既无力救回张嬷嬷的命,自不想让她枉死。
当然,这只是九九作为一名医者的初步认知,至于张嬷嬷的具体死因以及时辰,相爷还是请仵作一察为好。
舒赫如鹰般的双眸直视着卿九九,冷冷的说道:本相还不至于要卿姑娘如本相如何处事。
卿九九又是一鞠身:九九不敢,九九只是说出自己的意见。
若九九有不是之处,还请相爷见恕。
行了!老夫人对着舒赫轻声喝道,跟我去文源阁,娘有话与你说。
而后对着陈嬷嬷交待道,陈嬷嬷,这里你解决了。
大热的天,别尽是招些坏东西进来。
该怎么样,你看着办。
轻轻的拍了拍卿九九的手背,宽慰道,小九也累了,回自己的屋子歇会。
谢老夫人。
卿九九笑言以对。
……文源阁娘知道你有心护着曲宛若,不止因为你对她的那份情,也更因为她肚子里怀的孩子。
老太太倒是开门见山的与舒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舒赫毫不避讳的点头:母亲所言极是。
儿子现已近不惑,虽已有鸢儿等三个女儿,可却是膝下无子。
母亲也一直盼着能抱个孙子。
这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你我都期待的孩子,儿子自然不想他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所以,儿子希望母亲就算不看宛儿的面子,看在她肚子里那孩子的份上,能宽恕就宽恕。
老太太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为娘就算对她再有不愿,那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全都如了她。
可是,赫儿,你又有曾想过,何以这些年来,你除了三个女儿之外,竟是没有半个儿子?何以,你纳了好几房的妾,她们就没有一个肚子传出好消息?何以就只有她的肚子这般争气?到底是你不争气,还是有人暗中做着手脚?儿啊,为娘也是从这条路一路走过来的,又岂会不知道这个中的原由?为娘知道,你对她有情,她于你有意。
为娘也知道,沈兰心不得你意,所以对于当年的事,为娘就算再心疼失去一个孙子与儿媳妇,那都只是睁一只睁闭一只睁的就这么过了算了。
可是,儿啊,你难道真就这么由着她只手遮天?娘没有过多的愿望,就是指望你能为舒家开枝散叶,让我舒家可以子孙满堂?可是,你看看……这都成了怎么回事?舒赫微蹙着眉头,细细的反复回味着老太太的话,而后点了点头:母亲的意思,儿子懂了。
老太太苦笑:你这是要真懂了才是好啊。
深吸一口气,对着舒赫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她如今身怀有孕,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这个家暂时就别让她当了。
那么母亲的意思是?舒赫看着老太太问道。
我是你娘,做任何事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老太太深深的望着舒赫,这个家暂时交给绮云与扶柳当着吧。
季家虽无人在朝为官,但怎么说也还是能为咱出一份力的。
这若是能让扶柳怀上个一子半女,那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老太太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提醒着舒赫一般的说道。
舒赫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反复的想着老太太刚说的话。
老夫人,相爷,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从宫里回来了。
门外传来赵嬷嬷的话,大小姐求见老夫人与相爷。
回来就回来了,何故还来这里求见?老太太略显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小姐带回了一个人,说是请老夫人与相爷为她作主。
人?何人?老太太更是疑惑不解了,又是作什么主?鸾儿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舒清鸾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至老太太与舒赫面前,对着二人鞠身行了行礼,还请父亲大人与祖母为鸾儿做主,还鸾儿一个公道与清白。
她的身后跟着是的一脸急不可奈的舒紫鸢,亦是对着老太太与舒赫侧身一福礼:鸢儿也恳请爹爹与祖母为鸢儿作主。
舒赫凌视着鞠身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原本就紧拧的眉头,此时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久久不曾舒展开来。
凌厉的双眸不曾眨一下的直视着舒清鸾:到底何事!然后视线突然之间停了在舒紫鸢的右侧脸颊上,那里还印着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舒赫瞬间的来了一股莫名的火气,这个女儿向来是他疼在心里,捧在手里的明珠,就连他也从不曾对她喝过一声,打过一下。
可是现在,她的脸上却是印着五个深深的手指印。
就五个手指印虽是打在舒紫鸢的脸上,却与打在他舒赫的脸上毫无两样。
如利刃般的双眸直直的射向舒清鸾,冷冽毫无情感的声音在舒清鸾的耳边响起,手指指着舒紫鸢的右侧脸颊:鸾儿可否告之为父,鸢儿这脸上的手指印是从何而来?舒赫此话一出,只见紫鸢很是配合的抿了抿唇,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甚至于眼眸内溢出两汪若隐若现的珍珠,右手更是抚上了自己的右侧脸颊,对着舒赫委屈中带着悲伤的说道:爹,都是女儿的错,怪不得姐姐。
姐姐打女儿也是为了鸢儿好,还望爹爹莫怪姐姐。
边说边用着得意万般又带着落井下石的眼视斜一眼舒清鸾,唇角微微的向上弯发弯。
那眼神那表神莫不在向舒清鸾示着威。
随着舒紫鸢的这话,舒赫眸中不止是凌厉了,而是凌厉中着发怒了,甚至于大有一副欲直接甩舒清鸾两个巴掌,以为舒紫鸢讨回公道的意思。
但是碍于老太太在场,舒赫硬生生的将那欲打舒清鸾的冲动给压下了。
狠戾的双眸直视着舒清鸾,鸢儿所言可是所实?舒清鸾不愄不惧的对视上舒赫那狠戾的双眸,直了直自己的脊背:是!啪!舒赫的大掌击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为父倒是想听你说个所以!以下犯上,口无遮拦!父亲觉的,这般,女儿还不能替父亲与姨娘管教?莫非是要等皇上与皇后怪罪于父亲,父亲才要管之?那是否已为时晚了?舒清鸾清灵的双眸直直的与舒赫对视着,完全没有半点愄惧的意思,却是透着一股坚毅与坚持,倒是让舒赫为之不解之余更是怔了一下。
何时,这个女儿的眼里,竟是如此这般的凌绝了。
然后便见着舒清鸾抿唇露出一抹微然的浅笑,不如妹妹自己告诉祖母与父亲,你进宫都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老太太深沉的双眸直视着舒清鸾,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那眼神却是在舒清鸾与舒紫鸢身上来回的移动着。
突然间,似是发觉了什么一般:鸢儿,祖母记得今儿早上你与鸢儿还有映月进宫的时候,并非穿着这套衣裳。
何以出宫回府你竟是换了一套衣裳了?莫非是鸢儿的那衣裳有何问题?舒紫鸢脸色一僵,微有皯泛白。
正欲解释的时候,却是见着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解释了,然后对着舒清鸾说道:鸾儿刚说要祖母为你作主,这又是何事?舒清鸾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舒紫鸢,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对着舒赫毕恭毕敬的说道:父亲,女儿在回府的路上很是有幸的遇到了一个人,女儿想请祖母与父亲见见此人,不知父亲意下如何?舒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为父倒是想见见鸾儿口中的此人究竟是何人,竟劳本相相见!爹……舒紫鸢急急的欲上前阻止,却是被舒清鸾快一步制住,妹妹,你刚不也说了要让祖母与父亲还你一个公道吗?父亲如此疼爱你,又怎么会看到你受委屈而不管呢?放心吧,父亲定会给你也给我一个交待的。
你——舒紫鸢恨恨的瞪着舒清鸾,然而舒清鸾却只是对着她抿起一抹浅浅的无害微笑。
但是这一抹微笑,看在舒紫鸢的眼里却是那船身的刺眼。
麻烦二妹妹将人带进来。
舒清鸾对着门外浅声说道,随即便见着舒映月迈步而入,身后则是车夫押着那男子。
映月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舒映月对着老太太与舒赫鞠身。
这是怎么回事?舒赫在看到车夫押着的那男人时,瞬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阴沉。
这……宛儿不应该已经解决了吗?为何会还出现在相府内?鸾儿,这是何人?舒老太太虽也是听到了那些谣言才急急的从相国寺回府,可是却是从来未曾见过那传言中与舒清鸾有苟合的男子。
虽然她一直有让赵嬷嬷有查,但是却是一直没什么进展。
此刻,在看到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出现在相府,而舒清鸾的脸上则是一脸的胜券在握,而舒紫鸢的脸上则是略显紧张与慌张。
至于舒赫,在初见这男人时,那眼里闪过的那一丝不可置信的阴沉,自然的会都落入了老太太的眼内。
见过各种场面的老太太,若是还不能将事情稍稍的那么窜一下的话,那也枉了她的一手好计了。
舒清鸾不急不燥的扬唇一笑,看一眼一脸略显紧张的舒紫鸢,对着舒赫说道:父亲,是否很不置信?女儿在回府的路上遇着他时,亦是和父亲一样的表情。
倒是妹妹的表现让女儿着实的吃惊了一番。
不过,父亲,这个时候是否也该请曲姨娘前来一趟?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事关曲姨娘与二妹妹切身关系的事呢?不让曲姨娘在场,女儿觉的倒是对曲姨娘不公平了些。
当然,若是父亲觉得没这个必要的话,女儿自是不敢有所质疑的。
但是有一件事,女儿还是得如实的与父亲禀明的,在回府的路上,这人可是如疯狗一般的狂吠了一通,街上百姓耳目众多,人多口杂,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了皇上或是皇后的耳朵里,那可是父亲很不利的。
当然,女儿绝对没有对父亲不敬的意思,当女儿的,做任何事,那不都得为父亲,这我们相府着想考虑?不知父亲意下如何?一连串的话说的在情在理,却是字字暗藏深意,而她的脸上则是一直都保持着对舒赫的敬意。
舒赫嘴角狠狠的一抽,双眸剐视着舒清鸾,咬牙切齿的说道:鸾儿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处处替为父着想。
舒清鸾抿唇一笑:这是女儿份内之事,父亲不必放于心上。
绛绫院一丫环在金嬷嬷的耳边轻声的嘀咕了一番,只见金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后急步朝着曲宛若的屋子走去,夫人,不好,出事了。
054 放长线吊大鱼054曲宛若被刚才的事那么一搅和,再加之现在又怀有身孕,觉的整个人有些困又有些乏。
是以在金嬷嬷的服侍下刚在软榻上躺下,准备小憩一会。
而金嬷嬷亦是刚转身出了屋内。
却不想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金嬷嬷推门而入,急切中略带有些忙乱的在她的身侧说道:夫人,不好,出事了。
金嬷嬷照顾服侍她这么多年,不会这么没有分寸,除非是真的事情很棘手。
曲宛若从软榻上坐起,伸手拢了下自己的耳际的发丝,丹凤眼直神着金嬷嬷:金嬷嬷,何事让你如此惊慌?金嬷嬷平了平自己有些不太稳的情绪,在微镇定后对着曲宛若说道:大小姐带着那人回来了,直向着老太太的文源阁而去,说是让老太太与相爷给她作主,还她清白。
曲宛若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略有些不解的看着金嬷嬷:谁?冯太生。
这下曲宛若脸上的表情直接由不解变成了惊恐不安,且还是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不安。
甚至于微微的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嬷嬷:不是已经让你解决掉他了吗?怎么回事?金嬷嬷亦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夫人,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
这事奴婢自不敢假手于他人,是奴婢亲手解决了他的。
可是刚翡翠那丫头告诉奴婢,大小姐确实是带着冯太生去了老太太的文源阁。
夫人,你说这下该如何是好?金嬷嬷有些不安的搓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了。
曲宛若微垂着头,眉头深锁,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脸的深思熟虑。
奴婢奉老夫人与相爷之命,请曲姨娘前去文源阁。
还未想出什么计策,门外却已是传来了陈嬷嬷的声音。
曲宛若从软榻上站起,金嬷嬷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她。
朝着门口走去。
陈嬷嬷还站于门口处,微微的侧着身子,不苟言笑的等着曲宛若的到来。
有劳陈嬷嬷。
曲宛若已然敛去了刚才的慌乱,对着陈嬷嬷十分得体的回以一礼,微笑相对:不知老夫人可有说是何事?手下意识的抚着自己那还不太显怀的肚子。
陈嬷嬷回以她一一丝不苟的渗笑:老夫人没说,奴婢可不敢胡乱猜测,曲姨娘去了也就知道了。
奴婢话已传到,这就先回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奴婢侍候。
说完对着曲宛若侧了侧身,转身离开。
金嬷嬷,还不快跟上了陈嬷嬷,老夫人这可还等着我们。
曲宛若一拉还没回过神来的金嬷嬷,迈步跟上了陈嬷嬷的步子。
只是眉头却是紧拧,心里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这一杖。
是的,这是一场杖。
是她与舒清鸾的一场杖。
倒是没想到,舒清鸾竟是这般的深藏不露,竟然对她来了这么一招。
对于舒清鸾,似乎使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总觉的那张温和浅笑的嘴脸下暗藏的是心机重重。
又似乎从一开始,她便已经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设计好了?如果真是这般,那她这些年对她的依赖与信任莫不成都是装出来的?那她舒清鸾是不是也太有心机,太恐怖了?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有着另一个高人的指点?如果是另有他人指点,那么这个人又是谁?是沈惠心?还是皇后?又或者是莫名出现在相府的卿九九?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一幕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难以接手。
卿九九,当这个名字跌入曲宛若脑海里的时候,曲宛若不禁的又拧了下眉头。
这个女子突然之间的出现在相府,又深得老太太的欢心,状似对什么都总是那么不以为意,漫不经心。
可是,却总是处处都在针对着她。
绮云小产,是她以大夫的身份为她诊治的,也是她对着老太太说脉象看来是个男的。
就连今儿张嬷嬷一事,也是她发现了那支属于鸢儿的发簪。
这一切是否太过于巧合了?更让她想不透的竟是,金嬷嬷竟然查不出在关她有一点事情来,就连她是何身份也一无所知。
可是老太太却是对她深信不疑,且看老太太这样子,似是有意要将她长期留于府内。
老太太意为何,这明眼人一看就看了来了。
曲宛若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如今,她不止要应付一个舒清鸾,还要防着一个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的卿九九。
更是连向来对她唯唯诺诺,大言不敢一句的绮云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再加之今儿张嬷嬷一事,更是不知那季姨娘又是何态度了。
一下子的,曲宛若觉的自己简直就是危机四起,矛头一片。
因为太专注于想事实,是以根本就没怎么去看脚下的路。
一个不小心的,脚下踩到了一枝细细的树枝,然后树枝一滚,脚下一滑……啊——!曲宛若一声惊叫,身子往后斜了去。
姨娘小心!金嬷嬷叫着赶紧去失曲宛若。
曲宛若的脑子里快速的划过一个念头,只有这样,才能扳回一局,反败为胜。
虽然这样做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放手一博。
于是,在金嬷嬷扶着她之际,对着金嬷嬷使了个眼色。
金嬷嬷向来对于曲宛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心领神人。
是以接受到曲宛若的这个眼神后,了然于心。
然后只见金嬷嬷一个站立不稳,亦是朝着曲宛若斜去的那个方向倒了下去。
……祠堂季姨娘与云姨娘双双跪于舒氏祖宗牌位前,地上的软垫不知何时也不知被何人撤下,是以二人只能跪于硬邦邦的地上。
害的云姐姐陪着我一起受罚,是扶柳的错。
季姨娘双手垂放于身介,面朝祖宗牌位,对着同跪于身边的云姨娘略显歉意的说道。
云姨娘同样面朝祖宗牌位,唇角噙着浅浅的十分甘愿的浅笑:扶柳妹妹哪的话,本就是我自己犯错,受罚也是应当的。
只是没能帮到妹妹,倒是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季姨娘抿唇一笑:怎么会呢?云姐姐已经帮了扶柳很多了,相信张嬷嬷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明白姐姐的一片好心的,姐姐勿须自责。
姐姐刚小产,可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若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姐姐尽管开口。
云姨娘会心一笑:如此,那就多谢扶柳妹妹了。
季姨娘眨了下眼:自家姐妹,无须这般见外。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言,只是心领神会。
文源阁冯太生正跪于地上,对着舒赫以及老太太猛的直磕着头,相爷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
求相爷饶过小人一命。
小人与大小姐之间绝无苟且之事,小人所做全都只是奉夫人之命,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等事!舒紫鸢指着跪地求饶的冯太生怒叫,爹,祖母,你们可别听信了这等恶人的话。
娘亲待姐姐如亲生一般,甚至于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在好。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伤害姐姐,有损相府颜面的事情。
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污蔑我娘!边说边对着冯太生狠狠的踹上一脚。
舒清鸾静静的看着老太太以及舒赫的表情变化。
老太太在听完冯太生所言时,略显的有些愤怒。
舒赫虽也在脸上表现着怒意,但是舒清鸾看得清清楚楚,那份怒意未非是因为冯太生所说这事的实情,而是因为冯太生的出现。
唇角处弯起一抹嗤之不屑的冷笑,妹妹何须这般动怒?祖母与父亲还未发话,妹妹怎的比姐姐我这个当事人还在紧张?不过妹妹有句话说的,姐姐倒是不怎么苟同了。
不管这恶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管是否真是曲姨娘指使的,但是姐姐这破事确确实实传遍了整个天祈的待头巷尾倒是真真实实的事。
已经损了相府的颜面,抹了父亲的脸面,那可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了。
妹妹说这恶人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才会这般损了姐姐的闺誉以此来污蔑姨娘,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了?何人有这么大的胆,敢与相府对着干?敢得罪当朝相爷?边说那水灵生动的双眸向着舒赫望去,露一抹不解的眼神,父亲,女儿这就不解了,就算撇去了父亲相爷的身份,单就是女儿外祖父太师身份,姨母宁国公府的地位,以及姑母皇后的地位,放眼整个天祈朝,还有这等不识泰山的眼盲之人?舒赫正欲开口之妹,舒清鸾却是继续接着往下说,并没有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过,既然妹妹也说了,是有心之要在污蔑曲姨娘,鸾儿作为姨娘一手带大的女儿,自也不应该怀疑姨娘的。
那么不如就请父亲查个明白,问个清楚,以还鸾儿一个清白,也还姨娘一个清白。
若不然,父亲又如何与皇上,皇后,太师府以及宁国公府交待?若是让人觉的父亲偏坦,那可不好了。
不止有损父亲一直来树立的形像,又会让人对父亲有所不悦,如此一来,父亲可就得不偿失了?作女儿的,又岂会想看到父亲的不好呢?祖母,您说鸾儿说的可是有理?温柔婉笑的望向老太太,笑的如迷如离,弯弯的眼眸里竟是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胜笑。
老太太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是舒然一笑:祖母自是不能让鸾儿受此等委屈的。
鸾儿的清誉与相府以及你爹爹的名声仕途是一样重要了。
对着老太太侧身福了福礼,笑的一脸如和如丽:鸾儿谢过祖母。
舒赫双眸紧紧的直视着舒清鸾,这一刻才发现,他的这个女儿竟是这般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之前的温柔婉约,内敛无语早已挥之不见。
一咬牙:若是为父不应下鸾儿的话,鸾儿是否打算将这事闹到皇上面前?舒清鸾浅笑:女儿不敢!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皇上日理万机,鸾儿岂敢劳烦皇上?舒赫冷哼:哼!如今还有鸾儿不敢之事吗?就怕是为父,那也行事也等看你的三份面了?鸾儿可真是好本事。
父亲过奖了,舒清鸾不卑不亢,不急不燥的抿唇浅笑:都是父亲与姨娘教导有方,才能有鸾儿的今时今日。
好!好!舒赫连说两个好,却是说的咬牙切齿,不愧是本相的女儿,果然有本相的气势!谢父亲美誉。
来人!舒赫对着外面一声大叫。
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相爷可何吩咐?将此人押下去,容后本相亲自审问。
是!相爷饶命!冯太生又是大呼饶命,大小姐饶命,小人并没有轻薄于您,小人不敢也不能。
突然之间,冯太生挣脱掉那两个拽着他的家丁,一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解了个一干二净。
啊!舒紫鸢一声惊叫,赶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不敢去看他。
舒映月虽没有惊叫,却也是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眸。
混帐东西!舒赫勃然大怒,挥掌便是朝着冯太生直接击了过去,竟敢对本相如此不敬!说完,舒清鸾还未来得及制止,舒赫的拳掌直接击中了不着寸缕的冯太生,只见冯太生瞳孔放大,口吐鲜血,嘴里却依旧是念念有词:小人从小净身,根本没这个能力。
这一箭是金嬷嬷刺是,本以为命不该绝却依旧还是死于相爷的掌下。
大小姐,小人从没沾污过……你字还没来得来说出口,倒地身亡。
杀人灭口!竟是当着她的面,如此明白张胆的杀人灭口。
足以可见舒赫对曲宛若的坦护。
不,更准确的来说,或许当日之事本就是他们俩合计的,为的便是除了她,为舒紫鸢铺好一路康庄大道。
放于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虽是无比的愤怒,却是出奇的冷静。
拖下去,免的碍了老夫人与三位小姐的眼!对着两家丁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两位家丁拖起冯太生的脚往走去。
鸾儿,可有受到惊吓?舒赫一脸极假的对着舒清鸾问着关切的话。
舒清鸾敛去所有的情绪,对着他淡然一笑:谢父亲关心,女儿没有被吓到,倒是妹妹被吓的不轻。
啊——!舒清鸾的话刚落,便只见着舒紫鸢突然间的叫了出来,然后便是扑入了舒赫的怀中,爹。
舒赫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慈柔的安慰着:没事了,爹在,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问。
事已至此,还有问的必要吗?罢了,都回吧。
看这样子,鸢儿也吓的不轻,她回去歇下吧。
边说边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
陈嬷嬷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老夫人,相爷,曲姨娘那边出事了。
绛绫院曲宛若脸然略显有些惨白的躺在床上,金嬷嬷的额头上冒着豆大般的汗,站于床头前照顾着曲宛若。
只是这动作看起来有些拐扭,因为金嬷嬷的左手是垂放于身侧的,仅用着右手拿着锦帕拭着曲宛若额上的汗水。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老太太还没走进屋子,急切的声音倒是先传入了曲宛若和金嬷嬷的耳内。
然后便是舒紫鸢的声音:娘,你怎么了?宛儿,伤到哪了?舒赫担忧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相爷。
金嬷嬷一手拿着锦帕,对着老太太等人行礼。
奴婢见过老夫人。
躺于床上的曲宛若有些虚弱的撑起身子欲向老太太行礼。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给我躺着!老太太对着她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怒视向金嬷嬷,金嬷嬷,你是怎么照顾的曲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太医呢?若是宛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不测,我让你们一个一个都去陪他!老太太这话说的可是绝不带半点的玩笑的。
她虽然不怎么待见曲宛若,可是曲宛若肚子的孩子那可是她盼的伸长了脖子才盼到的金孙,那哪能不喜欢?老夫人,相爷,怪不得金嬷嬷。
曲宛若对着老太太与舒赫很是虚弱的一笑,是奴婢不好。
奴婢一听老太太要见奴婢,便是急急的要赶至文源阁,却是不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树枝。
然后一个滑脚,幸好金嬷嬷用自己的身子垫住了奴婢,才不至于奴婢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损伤。
奴婢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过金嬷嬷却是为了奴婢,折了左手。
听着曲宛若的话,老太太这才发现金嬷嬷的左手确实是垂放于身侧,不能举动:陈嬷嬷,快去请小九过来。
老太在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陈嬷嬷疾声说道。
是。
陈嬷嬷应声,转身出屋。
这……曲宛若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舒赫,然后转眸向老太太:老夫人,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九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太太瞪一眼曲宛若,太医过来有小九过来快吗?你不急肚子里的孩子,我急!我让你到文源阁,至于你要拿肚子里的孩子这么折腾?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你也直接给我滚出舒府!听着老太太这话,曲宛若很上委屈的望向了舒赫,然后一脸自责的垂下了眼睑:都是奴婢的错。
老夫人若是在责罚,待奴婢生产后,一定自请负罪。
行了,这个时候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话了。
舒赫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她,然后又转身向老太太,母亲,宛儿怎么可能会拿孩子折腾?有什么事,还是等卿姑娘一会看过之后再说。
老太太愤恨的瞪一眼曲宛若。
兰心院舒清鸾并没有随着老太太等人一道去了曲宛若的绛绫院,而是回了自己的兰心院。
当然,这不一道去,自然也是找了一个很合情合理又让人听了甚至是舒服的理由。
舒映月没有回云罗居,而是随舒清鸾一道回了兰心院。
姐姐,曲姨娘这一跤摔的可真是时候。
舒映月站于回廊处,朝着绛绫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浅浅的和润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内却是深含着丰富的内容。
舒清鸾回以一浅笑:妹妹,狗急了,那不是得跳墙吗?是啊,狗急了也要跳墙,兔子急了,那还得咬人呢。
她倒是没想到曲宛若竟然会走这么一步险棋,竟然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作赌注。
小姐。
初雨急急的从院中小跑进屋,奴婢问清楚了。
她没什么大碍,伤的更重的定然是金嬷嬷,可是这般?舒清鸾一脸淡定的望着初雨说道。
初雨的脸上划过一抹佩服万分的表情:小姐,你可神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摔倒的时候,曲姨娘是整个人压在金嬷嬷身上了。
肚子绝对没有一点事情,不过金嬷嬷可就惨了,折了一只手。
这会老太太正让九姑娘在为她断诊呢。
舒映月抿唇冷笑,想想也应该想到了。
她这般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这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她怎么可能会让肚子出事?定然是与金嬷嬷合计好的。
不过她倒也算是大胆了,竟然敢走这么一步险棋。
舒清鸾轻轻的抚搓着自己的手背,唇角一片高深:她要不走这步险棋,如何让父亲与祖母将注意力放于她的肚子上?妹妹,云姨娘刚小产,身子还处于虚弱的阶段,妹妹可得多顾着姨娘的身子。
舒映月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谢姐姐关心。
妹妹自当尽心照顾着娘亲。
还有谢过姐姐一直来对我们母女的关心与照顾。
姐姐若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与娘亲一定全力以赴。
舒清鸾浅笑:看妹妹这话说的,一家人相互照顾那是理所应当的,何来回报一说。
妹妹可别放于心上。
快回去了,一会云姨娘跪满时辰还得要妹妹照顾着呢。
明儿个,再一道去探望曲姨娘。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浅然一笑转身出了兰心院。
小姐,这三小姐与云姨娘当真可信吗?望着舒映月那消失的身影,初雨略显有些担忧的问道。
往椅子上一坐,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她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若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选好了方向。
这十几年来,倒也是沉得住气。
初雨。
小姐有何吩咐?舒清鸾微微的拧了下眉头:你说,在你发现我上吊的那日,百里大掌柜曾出现在我的房内?初雨点头:嗯,百里大掌柜还交待了初雨,若是小姐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找他。
他一定会站在小姐这边的。
唇角微微的弯起,眼梢浅浅的上挑,舒清鸾定定说道:小姐我现在想和他见上一面。
初雨轻轻的咬了下唇:是,小姐!初雨去安排。
祈宁宫皇后正聚精会神的定着一副字。
林公公急步走近她的身侧: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嗯,皇后一声轻应,并没有抬头。
林公公微微凑近,在皇后的耳际轻声的嘀咕了几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皇后将手中的笔直接往那宣纸上一扔,一副上好的字尽毁,皇后眼里则是阴寒一片。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林公公小翼翼的望着皇后,等着皇后的示下。
皇后双眸一片阴沉静寂,直视着那被她毁掉的字,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左手手指上的护甲,唇角所起一抹冷冽的森寒,小林子。
奴才在。
林公公微躬着腰上前半步。
可知皇上是否知道这事?林公公摇头:据奴才所知,皇上应该暂时还未知。
皇后没再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斟酌思量着,凤眸轻转,半晌后对着林公公说道:去殿外候着,太子下朝,即刻让他来见本宫。
是。
林公公鞠身退出。
皇后来回的踱着步,脸上阴森不带任何一点的表情,双眸中更是透着一抹冷冽的肃杀。
……文源阁卿九九在房内拾掇着自己的衣物。
小九,真不打算再小住一些日子?老身还指望着你再陪我一段时日呢。
老太太有些不舍的看着卿九九,大有一副挽留的意思。
卿九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老太太:老夫人,九九已经打扰了很久了。
再小住下去,九九自己都觉的不好意思了呢。
老太太脸色微微的沉:是不是那些个下人嚼着什么舌根了?这要是走了,她怎么搓合小九与儿子之间的事?这是老太太最担心的事。
卿九九浅笑摇头,走至老太太面前:当然没有。
有老夫人在呢,谁敢说九九什么话?那何以小九要离开?老太太不解的看着卿九九。
九九离开也有些时日了,怕师傅担心九九。
卿九九一脸认真的说道,再说了,九九也不放心师傅一人,师傅年纪大了,从小将九九抚养长大,视九九如亲生女儿一般,九九也想尽女儿的孝心。
老夫人,您说是不是?老太太点了点头,虽是十不会愿卿九九离开,却也觉的她说的很是有道理。
是以只能无奈的点头:那小九记得要多来相府走走,看看我这老婆子。
若是你师傅愿意,小九也可以带上她一道来相府小住。
小九这么乖巧,相信你师傅也一定是个很善谈的人。
到时我还能有个老姐妹相陪,小九又能陪在我们俩身边,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卿九九抿唇浅笑:师傅向来喜静,不过九九一定会将老夫人的好意转达。
若是师傅愿意,九九自然愿意。
边说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方子交于站在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手中,嬷嬷,这是九九为老夫人开的一张方子,养身补气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吃的太过肥腻。
赵嬷嬷点头,将方子收好。
九九与大小姐一见如故,现在要离开,九九想去辞行,老夫人觉的要妥?卿九九浅笑的询问着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笑着点头:有何不妥的?见着小九与鸾儿这般投缘,老身也是甚感欣慰。
轻轻的拍了拍卿九九的手背,去吧,你们小年轻说说闺蜜话,我这老婆子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赵嬷嬷,带小九去鸾儿的兰心院。
是,老夫人。
兰心院舒清鸾正迈步出门打算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便见着赵嬷嬷带着卿九九朝着这边走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
赵嬷嬷对着舒清鸾行礼。
嬷嬷快请起。
舒清鸾扶起赵嬷嬷,看一眼卿九九:可是祖母有何事交待?卿九九浅然一笑:不是,而是九九打算回去,所以是来向清楚鸾辞行的。
舒清鸾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卿九九:九九要离开了?是否在相府住的不妥?卿九九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九九离家也有些时日,怕师傅挂记,所以也是时候回去了。
舒清鸾笑着点了点头:那也是,家中亲人总是最记挂自己的。
既如此,那清鸾也就不再挽留九九。
代问老人家安好,若是有机会,清鸾再亲自向他老人家行礼问好。
卿九九笑如春风,眼梢微弯:九九会将清鸾的心意传达于师傅的。
若是有机会,九九再与清鸾对弈一盘。
舒清鸾抿唇一笑:清鸾也十会期待再与九九对弈一盘,上次还未能分出个胜负来。
卿九九亦是掩唇一笑:那就等下次有机会,九九可不会相让于清鸾的。
那九九这边也就告辞了,若是有机会,九九再来探望老夫人与你。
卿九九脸上一直都漾着微笑,因与舒清鸾向来投缘,是以伸出双手握了下舒清鸾的双手。
在卿九九握住她双手的时候,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是笑意相视:那清鸾与祖母就等着九九了,九九可别让祖母与清鸾失望。
初雨,送九姑娘。
是,小姐。
初雨应声。
不用了。
卿九九婉拒,看了一眼赵嬷嬷,这不是有嬷嬷呢,那九九这就告辞了。
舒清鸾浅笑相送。
赵嬷嬷一直将卿九九送至相府门口。
卿九九突然转身,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赵嬷嬷说道:对了,嬷嬷,曲姨娘的身子虽然已经四个多月,算是过了怀孕头三个月的险期,不过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你昨儿那般的折腾事,可别再有发生了。
虽然相府有太医就诊着,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所以,还是让丫头嬷嬷们多注意上心着些。
帮我再次谢过老夫人,这段日子来对九九的照顾,九九先行告辞,嬷嬷自己也多保重。
说完,未等赵嬷嬷反应回神过来,但已是迈步远行而去。
四个多月?赵嬷嬷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
不是才三个多月吗?怎么就成了四个多月了?是曲姨娘在说谎还是九姑娘这话另个用意?赵嬷嬷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于是赶紧一个疾步转身,朝着文源阁的方向而去。
舒清鸾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掌内的纸条,纸条是刚才卿九九握她手的时候塞到她手里的。
纸条上写着:是友非敌。
若有事,请到靳尚书府找。
看着纸条上的字,舒清鸾略显的有些疑惑不解了。
是友非敌,卿九九是在告诉自己,她是朋友而绝不是敌人。
这一点,舒清鸾细细的回想着,似乎自从卿九九出现在相府后,确实没有做过一件于她无益的事。
甚至于可以说,卿九九多次在暗中帮了她。
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卿九九到底是谁派来帮助她的?这段时日的周旋下来,舒清鸾已然将自己身边的人都摸了个十之八九。
沈惠心,虽说在面上总是站于她这边,处处都在为她讨着公道。
但是,那绝不是发自于真心的为她好,那不过只是一种有目的的好,甚至可以说是有心利用她,才不得不对她好。
所以,卿九九绝不会是沈惠心的人。
皇后?自然也绝是不可能的。
皇后对她的好与沈心惠对她的好那是一脉相承的。
如果说沈惠心对她,是因为沾亲带故的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和作秀的成份居多。
那么皇后对她的好,绝对是因为皇上。
突然之间,南宫夙宁那笑的一脸柔和的脸孔窜入了舒清鸾的脑海里。
莫非是安宁公主?这是舒清鸾突然之间想到的,也觉的较有可能性的。
可是,安宁公主又为何要这般做?若卿九九是她安排来帮助她的,她意欲为何?还有卿九九说,若是有事,可到靳尚书府找她。
整个天祈朝,姓靳的尚书只有一位。
那便是兵部尚书破天,当年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的靳破天,弱冠之年便直登尚书之位的靳破天,是整个天祈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而卿九九竟与兵部尚书靳破天有关。
这又让她诧异吃惊不小。
靳破天与安逸王爷关系菲浅,当年靳破天入朝为官便是还是太子的南宫樾举荐。
而靳破天也确实没让南宫樾失望,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不说,初次带兵便是直捣敌方主营,生擒敌方将领。
而后仕路便是势如破竹,节节高升。
就算两年前,南宫樾太子之位被废,南宫百川依旧十分重用三靳破天,非旦没有牵连,反而直接升他为兵部尚书,撑管整个兵部。
这在天祈朝来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之事。
南宫樾太子之位被废之后,靳破天一如既往的与南宫樾保持着亲密关系,并没有因为南宫樾不是太子而开始疏远,甚至半点不去理会他人的指指点点,依旧对南宫樾敬重有佳,甚至于大有支持新立南宫樾太子之位的意思。
为此,南宫百川竟然只是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责怪靳破天或者有稍了他手中兵权的意思。
这一点同样让一干朝臣为之不解。
现在,卿九九却告诉她,若是有事,可直接去尚书府找她。
这不得不让舒清鸾联想到,卿九九是南宫夙宁安排的人。
南宫夙宁,南宫百川与臻妃的女儿,是南宫百川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之一。
臻妃也是南宫百川最宠的妃嫔。
但是,母女俩并没有因为南宫百川的疼爱而恃宠而娇,伏势凌人了。
在众兄弟姐妹当中,南宫夙宁与南宫樾的感情是最为要好的。
据说,南宫樾是由臻妃一手带大的,视如己出。
又据说,臻妃当年其实是先皇后,也就是南宫樾生母的婢女。
又有人说,臻妃与先皇后是闺中蜜友。
所以先皇后殡天之后,尚在襁褓内的南宫樾便顺理成章的由臻妃带大。
不管臻妃是婢女还是闺蜜,宫南樾对于这个将他一手带大的母妃十分的敬重。
是以,舒清鸾不想不作这般的猜想。
如此一想,也就顺理成章。
卿九九何以会与靳破天靳尚书扯上关系了。
但是,她却又想不通,若卿九九真是安宁公主的人,那么安宁公主为般做又是为了什么?双或者更准确的应该说,安宁公主或者安逸王爷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一时之间,舒清鸾完全的理不清头绪,归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呀!初雨一声小小的惊呼,这才将舒清鸾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初雨?看着一脸讶异的初雨。
初雨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舒清鸾拿在手里的纸条:小姐,九姑娘真是自己人吗?舒清鸾浅然一笑,拿过火折子直接将卿九九留给她的纸条烧之为灰烬,是敌是友,现在决定还为时过早。
昨儿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初雨重重的一点头:小姐放心,初雨都办好了。
就等着百里大掌柜的回音了。
相信百里大掌柜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小姐就安心的静候吧。
舒清鸾会心一笑,十分放心的看着初雨:初雨办事,我自然放心。
初雨弯腰一侧身:谢小姐夸奖舒清鸾对着她又是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
绛绫阁曲宛若正与舒紫鸢一道用着早膳。
金嬷嬷急步走来,她的左手用架托固定挂于脖子上,右手倒是活灵活动。
走至曲宛若的身边,轻声说道:夫人,卿九九离府了。
曲宛若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扬起了一抹冷笑:是吗?离府之前是否去了兰心院?金嬷嬷点头:正如夫人所言,确实去了一趟兰心院,还与舒清鸾说了一会的话。
不过,奴婢未能查出她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那时候只有赵嬷嬷与初雨那贱婢在场。
曲宛若抿了抿唇,一脸的不以为意:无谓。
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自然会由赵嬷嬷的嘴转达到老太太的耳朵里。
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跟着她,我要知道她是谁的人,去了哪。
金嬷嬷重重的一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已经都安排好了。
我们的人正一路跟着她,一定能知道她是何许人,用意何在。
曲宛若点了点头,嘴唇的笑意更浓了,就连眼梢也是浅浅的上弯了。
娘,何以对卿九九的事这般的在意?舒紫鸢不解的问道。
曲宛若放下手中的筷子,十分慈爱的看着她:鸢儿莫要看轻了这个卿九九,你没发觉,自从她陪着老太太回府后,我们府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基本上与有关吗?这足以说明,她是来者不善。
何以她又突然之间的要离开了?舒紫鸢眉头微拧,然后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她再来者不善又怎么样?还不是尽在娘的掌控之内。
曲宛若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鸢儿,你要记住,任何事情都只能相信自己。
不要将你的喜怒哀乐表现于脸上,你将来是在进宫的,更是要很好的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都隐藏起来,知道吗?舒紫鸢浅笑点头:娘,放心。
鸢儿知道该怎么做。
嗯。
……文源阁赵嬷嬷回到文源阁的时候,老太太正十分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丫环正站于她身后,为她轻捏着肩膀,另一丫环则是站于一侧为她摇着蒲扇。
似是感觉到了赵嬷嬷的临近,老太太睁开了双眸。
对着身后的两个丫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离开。
两人对着老太太侧了侧身,退出屋外。
小九走了?淡淡的看一眼赵嬷嬷,然后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睁,十分舒适的享受着丫环们的侍候。
赵嬷嬷在她身侧站立,奴婢送她至相府门口,亲眼见着她离开,不过九姑娘没有点轿。
嗯。
老太太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在兰心院都和鸾儿说了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赵嬷嬷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禀于老太太。
老太太再次睁开双眸,没有任何波动的看着赵嬷嬷:就只说了这些?没有其他了?赵嬷嬷肯定的一点头:奴婢一直就站在边上,就只说了这些。
老太太的眼眸转动了一下,眉头拧了拧然后又舒展开来,右手有意无意的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颗祖母绿的玉戒,似是在想着什么。
对了。
赵嬷嬷突然间想到了卿九九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对着一脸深思熟虑的老太太,九姑娘临走前跟奴婢说了句话,奴婢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老太太双眸直盯向赵嬷嬷:说了什么?曲姨娘的身子虽然已经四个多月,算是过了怀孕头三个月的险期,不过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昨儿那般的折腾事,可别再有发生了。
虽然相府有太医就诊着,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所以,还是让丫头嬷嬷们多注意上心着些。
赵嬷嬷将卿九九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老太太听,然后一脸不解的望着老太太,老夫人,这相爷明明就说曲姨娘是三个月的身子,加上我们回来的这些日子,那也就三个多月,何故九姑娘却说是四个多月呢?混帐!岂有此理!老太太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脸上一片阴沉,双眸沉寂的可怕,赵嬷嬷,你去把孙太医给我传来!然后再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孙太医一直都是为曲宛若办事的,信不过!至于小九……老太太顿了一下,阴戾的双眸里划过一抹精明,虽说与我很投缘,但是不管怎么说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还有,你可有让人跟着小九?赵嬷嬷点头:奴婢让椿子跟着。
椿子,是赵嬷嬷的儿子。
一直以来都在暗中为老太太做着事情。
且,有些事情,老太太自也是不放心交于其他人去做的,但是对于赵嬷嬷和陈嬷嬷,老太太还是很放心的。
赵嬷嬷的男人在椿子刚出生不久,便与一春楼女子搭上,然后卷走了家中所有的银两与值钱的物件,跟着那妓子走了。
留给了赵嬷嬷一屁股的债不说,还差一点害赵嬷嬷被人送至青楼抵债,儿子差点也被人拿去抵债了。
幸得老太太相助。
是以赵嬷嬷才得以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以及儿子。
所以,这些年来,赵嬷嬷母子俩对老太太来说,那绝对是忠心不二,为了老太太,母子俩绝对可以陪上自己的性命。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与陈嬷嬷做事,我向来放心。
老太太的话刚说完,便是见着陈嬷嬷又急步朝着这边走了来,她的脸上还有隐约可见的惊讶与无主。
奴婢见过老夫人。
陈嬷嬷对着老太太行礼。
陈嬷嬷,这是怎么了?赵嬷嬷有些不解有些关心的问着她。
陈嬷嬷的脸上又是划过一抹无助,对着老太太很是恭敬的说道:老夫人让奴婢查的事,奴婢基本已经查出个大概了。
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太太,似乎这话还难以启齿。
说吧,我听着。
大不了就是与相爷有关。
老太太一脸镇定的看着陈嬷嬷,如老太太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陈嬷嬷点了点头,如老太太说所,确实与相爷有关。
槿儿是相爷让人给灭口的。
大小姐那事,虽说是曲姨娘的主意,可也是相爷默认的。
老太太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似是被什么给抽中了一般,闭了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说心里也是有这种猜测,但是猜测归猜测,在听到陈嬷嬷的话以证实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所为时,老太太还是被惊到了,也被刺激到了。
老夫人,您没事吧?赵嬷嬷与陈嬷嬷一人一边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他这真是糊涂透了!老太太重重的拍着桌面,双眸一片深沉的可怕,赫儿做事向来拿捏有数,可偏偏就是在遇到曲宛若这狐媚子时,分寸全无。
糊涂啊糊涂,鸾儿这事,岂是他能这般胡为非为的?光不说宁国夫人沈惠心不会善休,就连太师府那边也不能就这般算了的!再加之皇上向来对鸾儿看重有佳,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后果!他就算要为鸢儿铺条路,也不至于要做这般的蠢事!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惹自己一身骚!老太太越说那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怒啊。
当然了,她最气最怒的依旧还是曲宛若。
若非是这个女人在舒赫面前搬弄是否,知嚼舌根,吹着沈边声。
就凭她儿子的精明,至于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祸水!这女人绝对就是一祸水!若是将这女人继续留在儿子身边,指不定自己儿子这官位不保不说,就连什么时候丢了命也不知道了。
不行,这女人绝对不能再留。
必须除之而后快。
这是老太太此刻脑子里不断冒出来的念头,也是势在必行的打算。
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皇后了。
陈嬷嬷。
奴婢在。
皇后与太子那边是何意思?老太太微眯着双眸,一脸的深思。
皇后似乎有意于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与太子之间的事。
老太太点了点头:符合箐儿的处事态度。
堂堂以后的一国之母,又岂能是区区一个庶女能登上的?她心计重重,机关算尽,倒也是不想想这一点。
皇后若是有意于鸢儿,又岂会这么些年来,都不在扶正之事上松口?只要她曲宛若一天坐不正相爷夫人这位,她女儿这辈子就休想与太子妃有缘!狂她聪明一世,竟也糊涂一时。
若是她一直那般的疼爱着鸾儿,让鸾儿坐上太子妃之后,也许还有她女儿的一席之地。
现如今,是她自己将这条路给堵死了。
那就谁也怪不了!既如此,那就让她自己吃自己种下的苦果!舍了她一个,能让赫儿稳稳当当,那也算是她的福份了。
老太太的眸中闪过无尽的精光与寒芒,不过这等好事,却也不能让宁国分府给独占了,明儿进宫去与皇后叙叙,我这当娘的也是好久不曾见于自己的女儿了。
倒也甚是想念了。
陈嬷嬷点头:是,老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赵嬷嬷对着她侧了侧身:老夫人,奴婢这也该去请孙太医过来为老夫人号号脉了。
嗯,老太太点头,去吧。
赵嬷嬷退出屋子。
……卿九九拿着简单的一个包,徒步走在人流众多的街上。
似乎今儿街上的人特别的多。
小贩们摆着各种小摊,卿九九却是半点没有去注意街上那些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瞭乱的摊贩,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身后不远处,一前一后两个人从她出相府大门,便是一直跟着她,与她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三丈开外。
卿九九若无其事的继续若无其事般的走着,微微的侧头斜了眼身后一直跟着她的那两人,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然后继续朝着尚书府的方向走去。
若是不让他们知道,又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尚书府邸卿九九站在门口,望着府邸的大门,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眼眸里是一抹轻柔。
小姐。
门口处的两个家丁见着卿九九,很是恭敬的弯腰,对着她行礼称呼。
嗯。
卿九九一声轻应,迈步踏入尚书府门坎,然后又转身对着两个家丁问道:大人回府没?大人还没下朝。
知道了。
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小……姐?管家有些吃惊,有些愕然的看着出现在尚书府的卿九九,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卿九九抿唇一笑:年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我这么吃惊?莫非你不想见到我啊?九九一改在相府的规行距步,略显有些俏皮的对着管家年伯眨巴着她那水灵灵的双眸。
年伯一个灵激回过神来,对着她露出一抹慈详润和的微笑:少爷一会也该下朝回来了,快回屋去歇会吧。
一会少爷回来,年伯让他来找你。
年伯最好了。
卿九九对着年伯笑的天真灿烂,然后唇角一抿,嗯,还是别让他过来找我了,下朝一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我就不打扰他了。
等他空些的时候,我再去找他。
年伯,我先回屋了。
说完,迈着欢跃的步子朝着自己的闺房方向而去。
年伯站于原地,看着卿九九那喜悦中带着欢雀的步子,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卿九九,也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
卿九九在自己的屋内放下包袱后,便是朝着靳破天的房间而去。
她习惯了每次来到尚书府,先进自己的房间,然后便是去靳破天的房间,为他清理一下房间。
脸上始终都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笑意中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幸福,眼眸里也是有着一份小女人的娇羞。
靳破天的房门是关着的,但却是留着一条缝。
卿九九的神情一下子警觉起来。
靳破天有一个习惯,若是他人不在屋内,那么他的房门绝对是紧闭的,不会留一点的缝隙。
且,他的房间除了卿九九与年伯之外,绝不允许其他下人入内。
所以,他的房间向来都是由她打理,若她未在府内,则是由年伯打理。
然而,这会,靳破天还未下朝,人没在府内,可是房门却是留着一条缝隙,足以说明,屋内有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尚书大人的话视作耳边风!卿九九全副的精力全都凝聚在了右手上,手里捏着一枚银针,以作着随时将银针发射出去。
左手轻轻的将房门推开,一个越步迈过门坎,什么人!055 腰杆还是挺直的好055话落,手中的银针已然朝着某个方向射了去。
屋内,一女子正站于案桌前,背对着她,曼妙的身姿,一袭嫩黄色的锦纱裙,如瀑般的长秀发垂肩披于腰际。
女子听到卿九九的喝声,转身,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卿九九手中的银针已然射中了她的穴位。
然后便只听她呀的一声细叫,毫不防备的便是接下了这枚银针。
说!谁派你来的!想在这里找什么!卿九九一手扣着她的咽喉处,另一手拿着一枚银针,再次准确无误的抵着她的脖颈处,一脸阴森狠绝的双眸直视着她。
女子略显的有些吃痛的看着卿九九,眸中满是惊慌失措与害怕,嘴角渗出一丝血渍,无辜而又无助的望着卿九九:我不是!我没有!还狡辩!卿九九扣着她咽喉处的手微微的加重了一分力道,那抵着她脖颈处的银针亦是刺进了她的皮肉内。
女子再一次感到吃痛,用着十分痛苦的眼神望着卿九九:我真的没的。
我只是在帮破天理下案桌。
还不说实话是吗?卿九九手中的力道再度加重,银针已然在她的脖颈内刺入了三成,眸中一片绝然的肃宁,一字一句吐字如珠:再不说,我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说,谁派你来的!委屈而又痛苦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拼命的摇着头:真的……没有,我……破天……双眸透过卿九九的身后,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破天?!卿九九的身子猛的一僵,还未来得及作回应,便只见着一道人影如箭一般的飞至她的身边。
柳悠娴对着他露出一抹如临救星般的浅笑,等着他将自己纳入怀中。
然而……九儿?靳破天一脸清柔的望着卿九九,你回来了?期待中的怀抱并没有如期而至,她也没有如约而至的被他纳入怀中。
当她睁开双眸时,却是看到靳破天满脸喜悦的看着狠九九,他的眼眸里满满的尽是期待与欣喜。
卿九九嫣然一笑:刚回来一会,家丁说你还未下朝,本想在这里等你的,却是……然后眼眸一沉,敛去一脸的清柔,改而换之满脸的深沉,说,到底谁派你来的!卿九九的手中的银针再次抵向了柳悠娴的脖颈处。
悠娴?靳破天一脸讶异的看着柳悠娴,你怎么在这?似乎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曾发现她的存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卿九九的身上。
柳悠娴略显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下屋子,却不想让九儿误会了。
边说,用着她那满含泪水的双眸怯懦懦的望向了卿九九。
九儿,悠娴不是外人。
靳破天有些为难的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对着卿九九说道。
悠娴不是外人,不是外人!这句话就好似一把尖刀似的狠狠的扎在了卿九九的心口上,痛的她浑身的挛悸着。
衣袖下的左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卿九九对着靳破天与柳悠娴露出一抹恬静的怡人微笑,缓缓的收回那抵在柳悠娴脖颈上了右手,一个灵活的转手,手中的银针飞进了自己的衣袖内。
甚至于柳悠娴都没看清楚那银针是怎么飞进卿九九的衣袖内的。
怎么不早说?害的我差点失手伤到了悠娴姑娘。
卿九九愤嗔着靳破天,这屋子向来除了我和年伯之外,你都不允许其他人进内的。
刚在门口,见着门留着一条缝隙,还以为是贼子。
悠娴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九九若是有不敬之外,还请悠娴姑娘莫怪。
卿九九边说边对着柳悠娴侧了侧身,以示对她的陪礼。
九儿莫……话还没说完,只见柳悠娴两眼一闭,整个人朝着一边歪倒。
悠娴!靳破天一个伸手,将柳悠娴抱入怀中,急切而又慌乱的唤着她的名字,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尽是满满的担忧。
然而这一份担忧却是如此的刺痛着卿九九的双眸与心脏。
如果说刚才的那一句悠娴不是外人,让卿九九窒息。
那么现在的这一个怀抱与担忧的眼神,足以让卿九九痛的全身麻木,没了知觉。
就好似全身的血液在瞬间被人抽干了一般。
深听一口气,将那所有的情绪全都压下,对着靳破天露出一抹宽慰的浅笑:放心,她没事。
只是中了我的银针而已。
那,这是解药。
边说边自衣袖内拿出一个小瓷瓶交于靳破天,让她服下,两个时辰便没事了。
靳破天看一眼卿九九,又看一眼昏迷中的柳娴悠,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她拦腰抱起,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看着靳破天抱着柳娴悠走进他的卧房,又将她放置在他的床上,卿九九已经完全没了感觉。
已经说不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了,心好似被人抽离了自己一般。
抬眸环视着这间屋子,她曾经以为,她会是唯一一个进入这间屋子的女人,可是现在……啪!一滴清泪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是那般的灼痛,好似火烧一般的灼烫,蔓延至她的全身。
靳破天折身朝着这边走来。
卿九九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拭去了息角眼的泪渍,然后又是一个快速的让自己恢复浅笑,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的不是之色。
在靳破天走至她身边时,卿九九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笑意盈盈。
九儿。
靳破天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虽然卿九九已经极力的让自己恢复原状,但是靳破天依旧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伤痛,微微的弯腰,双眸与她对视,仅那么一个拳头的距离,声音微有些哑:怎么了?哭了?我又没怪你。
卿九九朝着他露出一抹苦涩中带着捉弄却又似假半真的浅笑:是啊,哭了。
看到你对别的女子这般好,我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气的都哭了!傻样!靳破天无比宠溺的捏了下她那小巧的鼻尖,又不影响我对你的好。
卿九九吸了吸鼻子,望一眼不远处床上的柳悠娴:她……是否就是未来的嫂子?嫂子这两个字,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嘴里说出来。
心犹如针扎刀剐一般的痛。
但是却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丁点来。
因为她不想让他难过,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加重他的负担。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让他知道,也并不一定是要占有他。
看着他开心,看着他幸福,那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卿九九便是这般想的。
靳破天转身亦是望一眼床上的柳娴悠,眸中又是柔情一片:悠娴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若不是她,估计现在你也见不到我了。
不管是为了恩情,还是为了感情,我也要对她负责。
以后你们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卿九九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好半晌的才问出一句话:当然,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一定也会喜欢的。
不打扰你照顾未来嫂子,我先出去了。
卿九九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对着靳破天露出一抹嫣然的浅笑,转身离开屋子。
靳破天怔怔的站于原地,看着卿九九那离去的身影,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似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一般。
他的九儿,此刻的背影是如此的寂潇,是这般的孤独。
床上,柳悠娴双眸睁开,望着卿九九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阴森的诡异。
……相府文源阁赵嬷嬷领着孙太医来到老太太的屋内。
见过老夫人。
孙太医对着老太太作揖行礼,老夫人可有哪儿不适?老太太端坐于太师椅上,一脸的肃穆,冷冷的斜视着孙太医:孙太医,老身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你进太医院是老太爷荐举的对吧?孙太医微微的僵了一下,对着老太太恭敬的一说道:正是!所以,下官一刻不曾忘记过舒老太爷对下官的恩情。
这些年来,一直都兢兢业业的为着相爷做事,对于老夫人与在各姨娘更是不敢有所怠慢。
是吗?老太太似笑非笑的斜视着孙太医。
当然!孙太医又是一作揖,下官又岂敢对老夫人与相爷有所不敬。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抹似笑非笑中带着诡异的眼神附视着微鞠着身子的孙太医,孙太医被她这眼神看的是浑身汗毛直竖,毫不自在,却又不得不继续站于原地就这么让老太太盯望着。
好半晌老太太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曲姨娘的身子向来都是由孙太医调理着的,对吧?老太太连眼角也没有斜一下孙太医,只是微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的玉戒,脸上一片深沉。
孙太医琢磨咀量着老太太这话,这话虽听起来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可是细回味之下却是又暗藏深意的。
若是一个回答的不是,可就得罪了老太太了。
孙太医微鞭着身子,额头上有细细的细珠冒了出来,对着老太太恭敬的回道:回老夫人,下官一直按着相爷与曲姨娘的要求,调理着曲姨娘的身子。
曲姨娘的身子也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哦?老太太再次似笑非笑的望着孙太医,老练的双眸里透着一丝隐约的浅怒,是按着相爷的意思啊?是!太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
那难不成曲姨娘四个月的身子说成三个月也是相爷的意思?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狠绝的盯着孙太医。
孙太医的身子猛的一个战栗,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下官不是很明白老太太话中的意思,还请老太太明下。
老太太从太师椅上站起,朝着孙太医走了过来,在离他两步之距时停下:不懂?还是装不懂?孙太医,你是聪明人,就别在我面前装糊涂了。
相爷是宠着曲姨娘,可是却也容不得被人欺骗!到底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帮着她说话做事?难道说她给你的好处还能比我这个老婆子的多?孙太医,做人呢,得分清楚状况,别一味愚昧的做着损人不利己的事,不然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家人!扑通!孙太医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一边磕着头,一边战战兢兢的说道:下官不敢,还请老夫人明示,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为老夫人与相爷做事。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一点头: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四个月!孙太医回道。
老太太的眸中划过一抹杀意。
就连站于身后的赵嬷嬷亦是讶异的张大了嘴。
……兰心院奴婢见过大小姐。
季姨娘与云姨娘很难得的一起来到兰心院,对着舒清鸾鞠身行礼。
妹妹见过姐姐。
舒映月亦是对着舒清鸾行礼。
两位姨娘与妹妹不必多礼。
舒清鸾扶起季姨娘与云姨娘和舒映月,然后转身对着初雨说道,初雨,给两位姨娘与三小姐奉茶。
是,小姐。
初雨转身离开。
姨娘与妹妹请坐。
指着椅子对着三人说道,可是找清鸾有事?季姨娘与云姨娘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便见着舒映月抿唇一笑,朝着门外走去。
舒清鸾一脸疑惑的看着三人。
两位姨娘可是有事要与清鸾说?妹妹也不是外人,何须避开?云姨娘走至舒清鸾身边,大小姐,月儿不是避开,只是怕隔墙有耳,我们不得不小心为上。
初雨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杯热茶,朝着这边走来。
舒清鸾对着初雨使了个眼色:初雨,将茶放下,陪三小姐在院内走动走动。
是,小姐。
初雨自然懂得自家小姐的意思。
两位姨娘可以说了。
奴婢得知,曲宛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个月,而是四个月。
季姨娘一脸谨慎的看着舒清鸾说道。
四个月?舒清鸾虽也是讶异万分,不过却是一脸平静,怎么回事?季姨娘与云姨娘一致摇头:具体奴婢也未知。
这是昨儿晚上的神秘人扔在奴婢床头的字条。
奴婢不敢有所懈怠,便是急急的来将此事禀于大小姐。
边说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字条交于舒清鸾手中。
舒清鸾细细的看着字条。
九九的字迹?莫非季姨娘口中的这个神秘人是九九?将字条收于袖中,一脸平静的看着云姨娘与季姨娘:两位姨娘怎么看待此事?奴婢听说刚赵嬷嬷领着孙太医去了老太太的文源阁。
云姨娘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舒清鸾一脸若无其事般的淡静:可是祖母身子有何不适?既如此,那我们当孙女的可得去向她请安问好了。
两位姨娘回吧,让三妹妹跟我一道去向探望祖母。
听着舒清鸾的话,云姨娘与季姨娘对视一眼,然后了然于心的一笑,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奴婢告退。
鸾儿见过祖母。
映月见过祖母。
姐妹俩对着老太太鞠身福礼。
老太太微微的讶了一下,随即便是抿唇露出一抹慈爱的浅笑:来,坐祖母身边。
正好一会也到午膳了,陪着祖母一道用午膳。
这小九走了,我这一下子倒是觉的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似的。
孙女听下人说祖母唤了孙太医过来,可是身子有何不适之处?舒清鸾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是明白了过来,对着二人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就是小九走了,我这一下子堵得慌了。
然后赵嬷嬷便是急匆匆的去请了孙太医过来。
倒是让你们俩操心了。
祖母记着你们俩的好,可不像某些个人,杖着有你爹的疼爱就不把我这老婆子给放眼里了。
这某些个人指的自然就是舒紫鸢了。
有些话,当然不用说的那么明了。
舒映月浅然一笑:二姐姐其实也是挺关心祖母的,只是这段日子曲姨娘有孕有身,估计二姐姐也就把心思多放些于曲姨娘的身上了。
舒清鸾亦是笑意盈盈的点头:三妹妹说的是,祖母就别再为难于二妹妹了。
姨娘好不容易这才怀上了,而且听说这胎可是个男孩,那可就是我们相府的长子呢,可是祖母的长孙了。
祖母可是盼了很久的。
老太太的脸色微微的僵了一下,眸中更是一抹阴森划过。
孙子!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孙子呢!正说着话,赵嬷嬷从外头进了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见过三小姐。
对着二人行礼。
嬷嬷快请起。
舒清鸾扶起赵嬷嬷。
谢大小姐。
赵嬷嬷起身,站于老太太的身后,对着老太太投一抹异样的眼神,似是有话说,却又碍于舒清鸾与舒映月在场,不能说。
舒清鸾自是将赵嬷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便是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孙女不打扰祖母,昨儿没去探望姨娘,也不知道曲姨娘现在身子如何。
孙女想与三妹妹现在去探望下,不知祖母意下如何?老太太点了点头:鸾儿与映月倒是有心了。
既如此,那便去吧。
其实她也是知道赵嬷嬷有话要与她说,是以也就不再留二人。
舒清鸾与舒映月对着她又是一福礼:鸾儿(映月)告退。
可是有事要说?待舒清鸾二人离开后,老太太问着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孙太医那边已经搞定了,他自然是站在老夫人这边的。
还有另外值得太任的大夫也找好了,就是得找个借口才能为曲姨娘诊脉。
老太太沉眸细想了一会:不事不宜我们出面,最好是借其他人的手才是。
然后突然间的老太太的脑子里闪过了舒清鸾的身影,于是对着赵嬷嬷说道,想个法子,让鸾儿那丫头去带过去。
赵嬷嬷点头,还有,椿子回话了。
老太太的双眸一亮:怎么说?椿子一路跟着九姑娘,见着九姑娘进了尚书府。
尚书府?老太太眉头微拧,哪个尚书府?靳大人的尚书府。
老太太抬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嬷嬷:兵部尚书的靳破天?赵嬷嬷点头:正是。
而且家丁还是唤九姑娘为小姐。
小姐?老太太更加疑惑了。
这也没听说靳大人有个妹妹啊?还有,椿子说跟着九姑娘的不止他一人,另外还有一人也是从九姑娘一出我们相府便就一直跟着她的。
老太太抿唇一笑:除了曲宛若还能是谁?她倒也是没让我失望,还知道让人跟踪小九。
只怕这会她也该坐立不安了,呵呵!老太太一声冷笑,笑的略有些狰狞。
是啊,如此一来她也该坐立不安了。
赵嬷嬷附和。
九姑娘是尚书府的小姐,又如此深得老太太的欢心,这下她曲宛若岂不得上下跳窜了?走着瞧吧,也该有她好果子吃了。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不好说了!……绛绫阁什么!曲宛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金嬷嬷,眸中尽是吃惊与错愕,她竟是尚书府的千金?金嬷嬷点头:正是!奴婢派去的人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进的靳尚书府,而且门口的家丁还唤她小姐。
夫人,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您看,这靳大人可是安逸王爷的人,如今这老太太竟然把安逸王爷的人给带回了相府,这摆明了就是不给皇后面子,不给太子脸子了。
这事,咱可一定得告之了相爷。
可不能让她给毁了小姐的前途。
曲宛若微拧着眉头,一手抚于自己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脸的深思熟虑。
娘,你与金嬷嬷在说什么?舒紫鸢迈步进来,见着二人的轻声嘀咕,一脸不解的问道。
奴婢见过小姐。
金嬷嬷对着她行礼。
舒紫鸢点了点头,在曲宛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娘,我刚听到嬷嬷说到我了,可是有什么事发生?金嬷嬷将卿九九的身份之事又是说了一遍。
然后便见着舒紫鸢露出了与曲宛若一模一样的吃惊与错愕的表情:怎么可能?她竟然是靳破天的妹妹?矣,不对啊。
似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微微的弯着眼眸,没听说靳破天有妹妹。
而且这靳破天靳,卿九九不是姓卿的吗?那怎么可能会是靳破天的妹妹?莫非她这名字也是虚报的?经着舒紫鸢这么一说,曲宛若也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金嬷嬷说道:嬷嬷,你再去查一下。
鸢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是,奴婢知道!金嬷嬷应声。
姨娘这是要让金嬷嬷去查什么呢?传来舒清鸾清清淡淡,悠悠远远淡然的声音,然后见着舒清鸾与舒映月一前一后的迈步进了屋子。
见着二人的出现,曲宛若甚是不悦。
什么时候,她这绛绫阁成了兰心院,是她舒清鸾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都不用下人通传了吗?还有这舒映月,这嘴脸看起来就是已经与舒清鸾狼狈为奸了。
好你个绮云,竟然这么快就掉转墙头!姨娘可是不悦鸾儿与三妹妹的不请自到,不传便进?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
曲宛若抿唇一笑:鸾儿想多了,鸾儿过来,姨娘欢喜还来不及呢,岂会不悦?姨娘只是一时不解,鸾儿何时与三姑娘这般贴己要好了。
三姑娘,云姨娘的身子可有好些?曲宛若笑如春风般的看着舒映月。
舒映月对着她鞠了鞠身:谢曲姨娘关心,娘亲正在恢复当中。
若说不伤心,那也是骗人的。
所以这些日子倒是没能给曲姨娘请安了,还望曲姨娘体谅娘亲的不到位之处。
舒映月一翻话说的得体到位,却也是暗里的字字有深意了。
若非不是曲宛若,云姨娘又岂失去了肚中了孩子?是以不来请安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一来是曲宛若害她没有孩子。
二来,看着曲宛若的肚子,那岂非让云姨娘触景伤情。
曲宛若的嘴角轻轻的抽了下,却是对着舒映月挤出一抹假笑:向不向我请安,那无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最重要是别忘记向老夫人与大小姐请安就行了。
句里话中,那也是满含嘲讽的。
舒映月又是侧了侧身:承蒙曲姨娘教诲有方,娘亲与映月自是不敢将曲府的家教给遗忘了。
怎么说,娘亲也是曲家出来的。
岂能丢了曲府的脸和曲姨娘的面?曲宛若的眼角又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如此甚好。
昨儿听下人说,姨娘不小姐给摔了一跤。
不知姨娘可否有恙?鸾儿昨日未以及时来探与姨娘,还望姨娘不与鸾儿一般计较。
实是鸾儿觉的,昨日之际,确不适鸾儿现身。
不过现见姨娘红光满面,定是没什么大碍了。
不知二妹妹是否已与姨娘谈起昨儿的事?舒清鸾笑的一脸无辜纯真,水灵灵的双眸如波光潋滟的望着曲宛若。
舒紫鸢从椅子上站起,走至舒清鸾面前,一脸高熬的看着舒清鸾:妹妹怎么觉着,姐姐这话听起来倒不像是来探病请安,而是来指责问罪的?舒清鸾伸手。
舒紫鸢一个条件反射性的往后躲避,怒目圆瞪:是不是还想再给我一巴掌?!舒清鸾浅笑摇头,上前一步,却是伸手整了整舒紫鸢的衣襟处,笑如春风:妹妹,你的衣领歪了。
我又不是姨娘,总喜欢动不动就甩人巴掌。
妹妹何出此言?这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那岂不又得一翻乱嚼舌根了?妹妹与姨娘那可是见过谣言传起来,那得有多渗人心慌的。
莫不成妹妹又想再害姐姐被人传一次,再次让人觉的姐姐不止与人苟合,还容不得自己的庶妹,欲将其害之?笑,笑的一脸无辜无害,笑的一脸让人心慌意乱,笑的令人毛骨耸然,笑的令人望而怯步,然后转眸向曲宛若,姨娘,可得好好的说说妹妹了,这样伤姐妹感情的话,可不宜多说。
你也知道,我们相府向来人多嘴杂的,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姨母或者皇后耳里,那可妹妹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前几日子才得罪了安逸王爷与飘絮表姐,才落了个以下犯上的罪,这若要是再落个其他的罪,那可就不好了。
姨娘,你说呢?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气的舒紫鸢七窍生烟。
上次皇宫之事明明就是她生起的,她反倒好,竟然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的说是她的错了。
且现在还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以话制人,以身份压人。
这让舒紫鸢怒由然而生,特殊还舒清鸾那一脸无害的样子,更是让她更不得撕了她的嘴脸。
曲宛若抚着肚子站起,走至舒清鸾面前,笑的一脸阴深:鸾儿果真是不一样了。
舒清鸾笑的一脸茫然:是吗?哪不一样啊?不过鸾儿倒是觉的姨娘倒是与之前没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那么迷人,那么的……微微的顿了顿,璀璨的星眸就那么一眨不眨的与曲宛若直视着,继续不缓不慢的说道:了解鸾儿。
曲宛若轻轻的一浅笑:果然,有人给你撑腰后,鸾儿的腰杆也挺的直了。
舒清鸾回笑,很是配合的直了直自己的腰:那当然,不把腰杆挺直了,怎么对得起姨娘对鸾儿的特殊照顾?不过鸾儿再怎么挺直,那也没有姨娘挺得直。
姨娘可得挺稳了,若不然一个不小心,挺错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对了,姨娘是否该有话对鸾儿说?这黑锅实在是太重,鸾儿背着很是不舒服。
不如姨娘替鸾儿解了去?大小姐,曲姨娘昨儿才摔了一跤受了惊吓。
你今儿就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吧?金嬷嬷一脸忠心护主的对着舒清鸾说道。
初雨,掌嘴!舒清鸾对着初雨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小姐!初雨应答,上前一步,对着金嬷嬷就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舒清鸾垂头抚了下自己那纤细修长的玉手,然后抬眸望着金嬷嬷,不冷不热的说道:上次的三个巴掌还没让你长记性?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掌嘴了事,而是杖责!若我相府个个下人都如你这般倚老卖老,还成何体统!奴婢……这是舒清鸾当着曲宛若的面第二次掌攉金嬷嬷。
虽然是打在金嬷嬷的脸上,可却是打了曲宛若的面上。
曲宛若嘴角狠抽,眸中一片冰冷的阴森,鸾儿不觉的自己做的过份了吗?过份?舒清鸾皮笑肉不笑中又带着似笑非笑,相当高难度的睨视着曲宛若,再过份,有姨娘做的过份吗?姨娘,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表示不知道。
有些事情,你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偏偏的就留下了那么一点的蛛丝马迹了。
冯太生虽然毙命了,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因此就结束了。
事关鸾儿的闺誉与清白,鸾儿不会就此罢休的。
对着曲宛若伸出两个手指,一脸的阴霾与深沉,两天,若是姨娘不给一个交待,鸾儿不敢保证其他人会怎么想。
只怕到是就连父亲也保不了你!鸾儿可是好大的口气!怎么何时,为父竟还得要看鸾儿的脸色行事了?舒清鸾的话刚落,便是传来了舒赫那阴冷狠戾的声音。
老爷。
爹。
奴婢见过相爷。
映月见过父亲。
舒赫站于曲宛若身边,脸阴沉的可怕,双眸阴沉的出奇,就那般的剐视着舒清鸾,似是要将她凌迟处死一般。
舒清鸾对着他不卑不亢的侧了侧身:女儿见过父亲。
父亲?舒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来在你眼里,本相还是父亲?一句本相却也是拉开了他与舒清鸾之间的父女情份。
舒清鸾回视:难道说父亲觉的不配当女儿的父亲?不答反问,没有半点的惊慌与惧意,却是有着一股无形的抗衡。
啪!一个巴掌甩在了初雨的脸上,狗仗人势!啪!又一个巴掌甩在了舒映月的脸上,谁给你的这个狗胆,来这里滋事?!呵……舒清鸾一声冷笑,父亲果真是偏坦的让女儿无言以对!既如此,女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女儿告退。
对着舒赫侧了侧身,转身离开。
女儿告退。
舒映月对着舒赫侧了侧身,跟上了舒清鸾的步子,初雨亦是一行礼,疾步跟上。
舒赫有些烦燥的抚了下自己的额头。
爹。
老爷。
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一脸自责的看着舒赫,都是宛儿的错,让老爷为难了。
鸢儿也有错,没有小心提防,倒是让她给钻了空子,把了话柄。
老爷,喝茶。
金嬷嬷递上一杯热茶。
舒赫接过金嬷嬷递上来的茶,一脸冷冽的盯着曲宛若与舒紫鸢,突然间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嬷嬷吓的两腿发软,直接往地上一跪。
舒紫鸢则是一脸委屈的望着他:爹……赫,发生了何事?曲宛若倒是沉得住气,伸手轻抚着他的胸口,以帮他平着气。
舒赫直指着舒紫鸢的鼻尖: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就这么没脑子?啊!开口说话之前就不能好好的斟酌一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就你这样,你还指望能成为后宫之首!你不把自己的命给丢了,那都是便宜你了!舒赫越说越气,那看着舒紫鸢的双眸更是腥红一片。
通!舒紫鸢在他面前跪下,爹,惹爹生气,是女儿不孝。
可是,女儿那也是被舒清鸾给害的。
若不是她给女儿挖着坑,女儿又怎么会犯这等错?这一切都是她与百里飘絮一起合谋算计的女儿。
女儿觉的,就连这次这个冯太生,那也是她搞出来的。
明明金嬷嬷都已经将人解决了,为何又突然间的他又出现了。
爹,您可不能被她给蒙骗了。
娘刚才还被她气的不轻。
舒赫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起来吧。
就算对舒紫鸢再气,那总归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舍不得这么的跪在地上,论手段,论心计,你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她现在又有这么多人罩着她。
老爷。
曲宛若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双眸一闪,划过一抹精芒,你说,为何沈惠心凑进来一脚那是因为她是舒清鸾的姨母,何以皇上对这事反应也这般大?还有,你说为何那百里青鹤也来插这么一脚?还有听老爷上次说起,宁国公更是有意成就她与宁国公府长子的好事。
你说,为何一下子就这么多人都这么关心她的事了?老爷不你觉的这事有蹊跷吗?再有,前些日子老夫人带回来的卿姑娘,老爷,你知道她又是谁吗?曲宛若的话倒是让舒赫的头脑一下子的清醒过来了,似是突然间就茅塞顿开般的想通了什么。
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对着曲宛若说道:等等,你刚说什么?母亲带回来的卿九九怎么了?曲宛若抿唇露一抹神秘的笑容:她今儿一早离开我们相府了,我一直都觉的她身份有疑,便是让金嬷嬷私下去查了。
可却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然后今儿早上,她离府的时候,金嬷嬷一直让人跟着她,你知道她都进了哪吗?进哪了?舒赫急急的问道。
曲宛若又的神秘一笑:尚书府。
兵部尚书靳破天的府邸,家丁唤她叫小姐。
老爷,靳大人向来都是支持安逸王爷的,你不觉的卿姑娘出现在咱们相府,很令人费解吗?咱们的立场与靳大人可是相反的。
这若是让皇后与太子知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想老爷了。
056 存心陷害056舒赫的眸中划过一抹阴鸷。
曲宛若说的不无道理。
靳破天是安逸王爷一手携拔的,就算如今安逸王爷的太子之位被废了,可是靳破天的身份与位置却是半点不受影响,反而让南宫百川更加的重用他。
天祈朝的兵力几乎全都握在了靳破天的手上,布防图更是被他捏的死死的。
据说除了靳破天自己,也就南宫百川一人知道布防图。
但是至于安逸王爷南宫樾是否知道,那就无从而知。
唯一一点,如果说靳破天有意帮南宫樾取得这金銮宝座的话,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是让舒赫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情。
何以南宫百川这般的信任靳破天。
老爷。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舒赫转身步至门坎处:何事?管家对着他鞠了鞠身,恭敬中带着谨慎的说道:宫里来人,说是皇后娘娘让曲姨娘进宫一趟。
曲宛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舒赫,皇后让我进宫?管家点头:是的。
舒赫拧了下眉头:可有说是何事?皇后对宛儿的态度虽说不是很淡漠,却也不是很亲和。
这么些年来,让宛儿进宫,这还是头一遭。
舒赫略有些不解的猜测着皇后的用意,可是却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虽说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妹妹,他却总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虽与宛儿不怎么亲近,但是却又很是喜欢鸢儿。
就连太子也是与鸢儿走的很近。
老爷,你说……皇后这让我进宫会是为了什么事?曲宛若星眸微转,如流星般的望着他,只是眼眸里却是透着一抹不解与茫然。
舒赫眉头紧拧,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深思熟虑。
走吧,总不能让皇后久等。
舒赫迈步而出。
相爷请留步。
舒赫正欲上轿陪曲宛若一道进宫,却是被林公公先一步制住了,只见林公公微鞠躬弯腰,一脸陪笑的看着舒赫,皇后娘娘有懿下,是让曲姨娘进宫,未说让相爷陪同。
放肆!舒赫一声大怒,双眸如箭一般的射着林公公:本相进宫见皇后,何时还需经过你个奴才首同了!林公公继续一脸陪笑:奴才自然不敢指划相爷,不过奴才也只是传达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望相爷莫为难了奴才才是。
老爷。
曲宛若走至舒赫身边,对着他欣然一笑:皇后娘娘这么做自然是有皇后娘娘的用意的。
老爷莫须达过挂心,就让金嬷嬷陪同宛儿进宫吧。
边说边转身看向林公公,林公公,妾身有孕在身,可否让嬷嬷陪同?林公公又是露一抹谄媚的陪笑:那是自然。
曲姨娘,请上轿吧。
这可是皇后娘娘特地为你准备的轿子。
边说边为曲宛若掀开了轿帘。
曲宛若弯身上轿。
金嬷嬷跟着轿子外面。
林公公。
老太太沉稳的声音传来。
林公公停下脚步,转身,笑容满面的看着老太太:奴才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抿唇一笑,看一眼坐着曲宛若的轿子:宛儿有孕在身,还望林公公多加照顾着些。
老身明儿再进宫面见皇后娘娘,也请林公公代老身传个话儿给皇后娘娘。
林公公哈了哈身:老夫人请讲,奴才一定一字不落的传达给皇后娘娘。
老太太淡然一笑,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若皇后娘娘方便的话,请宫中御医为宛儿诊诊脉。
毕竟这肚子里头的可是我舒家的长孙,老身不紧张宛儿也得紧张这肚子不是?还有让轿夫们抬稳妥了点。
林公公又是一哈腰:老夫人放心,奴才记着心里呢。
那奴才这就回宫了。
那就有劳林公公了。
老太太很是用心的对着林公公说道。
老夫人客气了,奴才份内的事。
林公公扭着他那挺翘的臀部,迈着莲花步走了。
老太太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轿子却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文源阁方向走去。
母亲。
舒赫唤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舒赫,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这一刻竟是让人觉的有一种冷漠。
淡然的看着舒赫:有事?母亲是否该有事与我说?舒赫一不眨不眨的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的一哼:跟我到文源阁。
文源阁老太太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就连陈嬷嬷与赵嬷嬷也没让她们在场,屋内只有她与舒赫母子俩。
母亲刚才的话可是意有所指?舒赫双眸怔怔的望着老太太,若说老太太刚才那话没有别的意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己的母亲,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呢?老太太亦是双眸直视着他,深沉的眼眸里透出来的尽是老练:那么赫儿觉的为娘这话该有什么意思?还是说赫儿认为应该是什么意思?舒赫深吸一口气,对着老太太露出一抹略显为难的表情:母亲,儿子知道您做事向来精明。
儿子自然也知道,这些年来,您与宛儿那是面和心不和。
您一直都不喜欢宛儿,这一点儿子也知道。
但是为了不让儿子难做,这些年来,您努力的与宛儿之间保持着平和与静怡。
这一点,儿子甚为感激。
儿子也相信,就算您再不喜欢宛儿,但是也不会对自己的孙子下手。
所以,儿子自然也愿意相信,您刚才与林公公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宛儿好。
老太太露出一抹的浅笑:既然知道,何以还问那种话?对你来说,当真为娘如何不值得你信任?舒赫摇头:儿处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母亲不觉的这次的可做的确实有欠妥当?何事有欠妥当?母亲可知随你一道入府的女子是何人?舒赫的眉头再次紧拧。
靳府的千金。
老太太倒是毫不避讳的回答了舒赫的这个问题。
对于老太太的直言不讳,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既然母亲知道她的身份,何以还带她回相府?母亲可知,靳破天是安逸王爷的人。
你将靳破天的妹妹带入我们相府,这若是让皇后与太子知道了,他们该做何想?老太太不以为意的弯了弯唇:如果靳破天倒戈相向,愿意站在皇后与太子一边。
那又如何?靳破天是安逸王爷一手携拔的,母亲觉的他会如此轻易的倒戈?那么,如果小九成了我相府的女主人,就算他靳破天不倒戈,你觉的安逸王爷还会如现在这般的信任于他?你不觉的他们之间会产生裂痕?老太太说的一脸信心十足。
舒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在想着要把曲宛若扶正当了你的相爷夫人?老太太略显的有些怒了,赫儿,娘实话告诉你。
这事就算娘点头同意了,皇后那边你也别想她会同意。
更别提为娘也不会同意!她曲宛若可以为我舒家生下长子,但她绝不可能成为相府主母,孩子也不可能成为嫡子。
若非当年沈兰心已经为你诞下过一个嫡长子,你觉的她曲宛若的这个孩子能容许出生?赫儿,你这一辈子栽就栽在了一个曲宛若的身上。
不是娘说你,枉你聪明一世,可是你却糊涂一时。
你何故由着她这般的加害于鸾儿?你当真以为你们的那点小心思,为娘不清楚吗?她不就是想让鸢儿替了鸾儿的位置,做了这太子妃!可是现在这形势,你到底是看清没看清?莫说宁国夫人在找她的麻烦,就连鸾儿自己这可也是步步紧逼!你别看鸾儿一脸好拿捏的样子,不是为娘危言耸听,听怕她一个曲宛若根本就不是鸾儿的对手!你当真以为将那冯太生一掌击毙就了了所有的事了?你错了!后面的事情正一步一步的等着你!老太太一针见血,一语中地的直指中心,脸上的神精肃穆暗然,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别到时为了一个女人,反惹的自己一身骚。
老太太的一翻话让舒赫的眉峰再一次的拧紧了,深睿的双眸一片冰深。
这边老太太与舒赫母子俩进行着严肃的对话,那边兰心院,舒清鸾与初雨却是一身轻松的在自己个的小灶堂里开着火。
初雨一边为舒清鸾打着下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小姐,宫里来人,把曲姨娘给请进宫了。
哦,是皇后娘娘让请进宫的。
舒清鸾一边忙碌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也该是时候了。
初雨略吃惊的张大眼睛:小姐,你都知道啊?舒清鸾夹起一筷子东西往初雨嘴里一塞:这不是你跟我说了,我就知道了吗?怎么样,好吃吗?初雨猛的直点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吃。
就是这样会让奴婢折寿的,小姐,不然还是让奴婢来吧。
舒清鸾没去搭理她,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事:那可不行,这要换你,这味也该变了。
初雨很认真的,毫不犹豫的点头:奴婢还真做不出小姐的这个味。
不过就是看着小姐这样,奴婢心疼。
你看那二小姐,相爷和曲姨娘才舍不得让她这般干活呢!初雨有些替舒清鸾不甘。
舒清鸾转身扯了扯她那微微不悦的唇角:不这样如何显示出你家小姐比她有心?如何让老太太刮目相看?以后多学着点,知道没?小姐我还指望着你为我办大事呢!初雨突然间恍然大悟:哦,小姐,我懂了!你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初雨,然后脸色一正:那,初雨。
小姐我话可是说在前头的,你若想跟着我,就一心一意,毫无二心的跟着我。
若有异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初雨一昂首一挺胸,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小姐放心,初雨这辈子对小姐忠贞不渝。
若是对小姐有一点异心,就让初雨这辈子嫁不出去,陪着小姐当个老姑婆。
说的那叫一脸凌云壮志,大义凛然,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舒清鸾一眨不眨,一脸认真的望着初雨,原来初雨这么恨嫁啊?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一副煞有其事般的抚着自己的下巴。
初雨脸色一红:小姐,我才没有恨嫁呢!我是说这辈子都陪着小姐,不嫁人,当老姑婆。
行,这话你说的,小姐我可是记下了。
以后若是真有人看上了,那小姐我也是不放人的。
就把你一辈子都绑我身边了。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小姐我。
舒清鸾一脸似真半假的说道。
小姐……初雨娇嗔。
哼!舒清鸾甩她一个不可一世的下巴。
主仆俩倒也是欢乐一片。
然后祈宁宫内却是有一场暴风雨等着曲宛若去承受。
曲姨娘,倒是巧啊。
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曲宛若在林公公的带领下,朝着皇后的祈宁宫而去,在回廊上遇到了从祈宁宫出来的沈惠心。
沈惠心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宛若,那眼神里有一抹幸灾乐祸的存在。
见过宁国夫人。
曲宛若对着沈惠心侧身福了福礼。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
奴才见过宁国夫人。
林公公与金嬷嬷亦是对着沈惠心行礼。
沈惠心走至曲宛若面前,一脸诡异的附看着她,然后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那就不打扰曲姨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进入相府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遭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倒也是难得的。
倒也是托了我们鸾儿的福了。
说完,再次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扬长离去。
曲宛若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
沈惠心的这句话倒是刺痛了她的心。
是啊,她进入相府十七年,今天却是头一遭进宫。
然而,她又细细地回味着沈惠心说的最后一句话:倒也是托了我们鸾儿的福了。
莫非皇后让她进宫又是为了舒清鸾的事?突然之间,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曲宛若的心底升起。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曲宛若连同林公公和金嬷嬷一起给皇后行礼。
皇后站于案桌前,手执狼毫正煞有其事的写着字,见着林公公带着曲宛若的到来,只是微微的抬了下头,若无其事般的斜了眼曲宛若,然后又继续写着自己手中的字,完全没有去理会曲宛若,甚至让她起身的意思。
于是,曲宛若就这般鞠着身子,一直给皇后行着礼。
林公公倒是已经直起了身子,走至皇后身边,然后在皇后的耳际轻声的嘀咕了几句。
便见着皇后的唇角微微的扬起,眸中露出一抹冷冽的讽意。
然后继续低头在宣纸上写着字,再一次将鞠着身的曲宛若无视。
直至一盏茶后,曲宛若的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密珠,以及整个身子微有些摇坠,这才见皇后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将视线转至了曲宛若的身上:曲姨娘请起吧。
谢皇后娘娘。
曲宛若微有些摇晃的站起了身子,金嬷嬷很是眼尖的便是将她扶住。
让曲姨娘挺着个肚子颠簸至本宫的行宫,本宫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知母亲与相爷可有责怪本宫?皇后在自己的凤榻好整以瑕的坐好,触抚着那长长的护甲,一脸似假非真的望着曲宛若说道。
曲宛若侧身:蒙皇后娘娘召见,是妾身的荣幸。
荣幸?皇后反复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的斜视着曲宛若,本宫今儿请曲姨娘进宫,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曲姨娘。
就是不知道曲姨娘能否尽实相告?妾身不敢!曲宛若诚惶诚恐的一鞠身,皇后娘娘想知道什么,妾身一定如实相告,不敢有所隐瞒。
皇后冷冷的斜视着曲宛若,既如此,那本宫也就直言了。
前些日子有些鸾儿的谣言可是传的厉害,本宫虽深居后宫不曾外出,便是对于鸾儿这个侄女的事情却是甚放于心上。
本宫本以为你作为鸾儿的姨娘,又得相爷万般宠爱。
虽说不是鸾儿的亲娘,可至少也是视鸾儿如亲生。
自是不会坐视不理那些对鸾儿无利的谣言的。
所以,本宫这才没有插手,本是想让你查清,给鸾儿也给本宫一个交待的。
却是不想,曲姨娘好大的驾子,莫说过问,竟是置之不理。
既然曲姨娘不屑管鸾儿的事,那么就由本宫这个姑母来管。
本宫身为鸾儿的姑母,绝不会坐视不理,置之事外,由着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欲将鸾儿害之。
这不,这一查,倒还真是查出了个所以然来。
这个便是到处撒播谣言的人了,却是不知,原来这一切竟是曲姨娘的意思了!扑通!曲宛若足跪下,金嬷嬷亦是跟着下跪,回皇娘娘,奴婢从不曾做过伤害鸾儿的事情。
鸾儿虽不是奴婢亲生,可是这些年来,奴婢一直视她如己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一些对她利的事情呢?皇后娘娘说的,奴婢一直都有让金嬷嬷在查着,只是却一直没能查出那个幕后撒播谣言之人。
鸾儿是相府的嫡长女,是老夫人,相爷与奴婢的心疼肉,奴婢又怎么可能见着她受委屈而不管不顾呢?还请皇后娘娘明查,这定是有心之人的存心陷害。
皇后娘娘明查,奴婢可以作证,曲姨娘一直都在为大小姐这事担忧。
只是这撒番谣言之人当真是太可恶了。
奴婢竟是查了这么久,也未能查出是谁。
还望皇后娘娘明查,以还曲姨娘一个清白。
金嬷嬷对着皇后不断的磕着头,以示曲宛若与她对舒清鸾的真心。
有心之人除陷害?皇后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曲宛若,那不如曲姨娘告之本宫,谁是你口中的有心之人?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知,曲宛若怯懦懦的回道,还望皇后娘娘明查!呵……!皇后一声冷笑,本宫一定明查!也绝不会放过伤害鸾儿之人!意嬷嬷,把人带上来!是!意嬷嬷转身离开,不一会便是见着她领着两个太监进来,那俩太监押着一妇人。
妇人脸上带伤,走路也有些不稳,看样子应是刚被人痛打过。
俩太监一放手,那人便是跌倒于地,小人见过皇后娘娘。
曲宛若一脸不角的看着那妇人,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倒是金嬷嬷在看到那妇人之时,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与惊恐。
曲姨娘可认得此人?皇后冷冽的眼神直射着曲宛若。
回皇后娘娘,妾身不识。
曲宛若细细的看一眼那妇人,回道。
不识?皇后阴阳怪气的看着曲宛若,皮笑肉不笑的斜一眼金嬷嬷,不如问问你的下人,识不识?回皇后娘娘,奴婢不识!金嬷嬷咬牙,矢口否认。
曲宛若则是一脸阴森的看着金嬷嬷,金嬷嬷的眼神有些飘乎不定,有些心虚的逃避着。
曲宛若的心纠了一下,在金嬷嬷那心虚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一些。
是吗?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自己那长长的护甲,本宫很不喜欢被人欺瞒的感觉。
老姐姐,你何以说不认识我啊?皇后的话刚落,那妇人便是一脸失望而又痛苦的看着金嬷嬷,声泪俱下,老姐姐,做人可得对得起天地良心的,我帮你做了这么多的事。
现在东窗事发了,你竟然一句不认识我就想抹去了一切?老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当初你找上我的时候,你可是口口声声的向我保证的,只要我尽心尽力的为着曲姨姨办事,将你交待下来的每一件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了,你一定不会亏待了我的。
这些年来,你也确实是给了我不少的好处。
可是,你现在不能这般过河拆桥的。
你说了,让我给你找个相貌好的男人给大小姐,我也给你找到了。
你说让我到处给你撒播了大小姐与人苟合的谣言,我也做到了。
可是现在,你竟然一句不认识我,就想抹去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老姐姐,做人可别这么过份了!我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可都记着的!那妇人双眸死死的盯着金嬷嬷,似是要喷出熊熊的火苗,大有一副欲将金嬷嬷与曲宛若给活活烧死的意思。
金嬷嬷一听,顾不得此刻是在皇后的宫里,对着那妇人一声怒吼: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这么做过了!我……放肆!金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林公公对着她就是一声大吼,连带着大吼赏给她的直接是一个巴掌,皇后面前竟敢如此大胆!曲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后冷冽的双眸直视着曲宛若,据本宫所知,这金嬷嬷可是你的乳娘。
你若说,你完全不知情,你觉的本宫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曲宛若深吸一口气,双眸与皇后直视,在这一刻却似是不如刚才那般的对皇后有所惧意了,回皇后娘娘,单凭这妇人的一片之词,就说是奴婢与金嬷嬷所为,是否太不能取信于人了?皇后抿唇冷笑,对着意嬷嬷使了个眼色。
意嬷嬷再一次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折回,手里却是多了一个包袱。
然后将那包袱往曲宛若与竟嬷嬷面前一扔。
既然曲姨娘都这般说了,若本宫不给你点真凭实剧对证,那一会曲姨娘得该说本宫以权压人了!皇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曲宛若说道,那就请曲姨娘好好的看看这些吧。
曲宛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包袱里的东西。
银票,玉镯,手饰,这些全都是出自于她的东西。
还有一封略显陈旧泛黄的书信,上面是金嬷嬷的字迹。
这……怎么回事?曲宛若看着这些所谓的证物,一脸的茫然无措。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曲姨娘给本宫一个说法吗?难道还要本宫告诉于你?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曲宛若。
金嬷嬷,你竟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曲宛若突然之间无比厉声的对着金嬷嬷喝道,啪!一个巴掌甩在了金嬷嬷的脸上,不知死活的贱婢,竟然如此黑心!说,为何在这般的害我!到底是谁指使于你的!双手紧紧的掐着金嬷嬷的脖子。
金嬷嬷一脸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宛若,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两个眼珠就差没掉下来了。
然后对着曲宛若露出一抹了然会心的浅笑,伸手掰开了曲宛若那掐着她脖子的双手,对着皇后一磕头:回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和曲姨娘没有一点关系。
曲姨娘根本就不知道奴婢所做的一切。
奴婢这么做,就是看不得大小姐过的比二小姐好。
就是看不得曲姨娘这般委屈的过着。
曲姨娘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奴婢待她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当初若不是沈兰心横插一脚,那么相爷夫人就是我们小姐。
可是,这一切却是被沈兰心那个贱人给夺了去。
甚至于,她死了也不许老夫人让相爷把我们小姐扶正了。
既然她沈兰心不让我们小姐好过,那我便不让她的女儿好过。
没错,大小姐与人苟合是我找人陷害的,那谣言也是我让人撒布的。
我就是要让她沈兰心的女儿臭名远播,这辈子都不得翻身。
小姐,嬷嬷对不起你,不该瞒着你这些事情。
但是嬷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可是却没想到连累你被皇后娘娘责罚。
小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担,皇后娘娘,请还饶过曲姨娘。
奴婢这条命陪给大小姐!说完,将头上的簪子一拿,对着自己的咽喉处就是刺了下去。
血溅了出来。
金嬷嬷倒地,再没了气息。
只是那双眸却一直那般瞪的如铜铃一般大的盯着曲宛若。
皇后也是没想到,这金嬷嬷竟然会为了曲宛若扛下了所有的一切。
在刚才曲宛若掐着金嬷嬷的脖子时,她以为这金嬷嬷会将曲宛若咬一口的,却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忠心,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出卖了曲宛若。
不过,她本也就没想欲对曲宛若怎么样。
曲宛若虽不得她心,舒紫鸢虽不是她满意的太子妃人选,但是碍于舒赫,她也不敢真对曲宛若做些过份的事。
今天让曲宛若过宫,一来只是想给曲宛若一个下马威,再来也给舒赫一个警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做给南宫百川看的,好让他知道自己这个舒清鸾的姑母当的有多趁职。
金嬷嬷这么一死,事情倒也是更加的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也就更能顺理成章的做事了。
倒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这贱婢所为,曲姨娘全然不知情!既然现在这贱婢也自行了断了,那这事就这般结了吧!皇后漫不经心的对着曲宛若说道,本宫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曲姨娘,你也好自为之吧!林公公,送曲姨娘回相府。
皇后对着林公公交待,然后起身,自顾自的离开。
是!林公公应答,曲姨娘,请吧,奴才送你回相府。
瞪一眼边上的几个小太监,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这脏东西给解决了!是,是!春华宫南宫夙宫正跟着臻妃一起做着女红。
上等的锦缎上,一只凶猛的下山虎正好绣成。
灵绣的安宁公主与那凶猛的下山虎感觉很不相衬,但是却又是这般的入眼。
女孩子家家,不好好的绣个牡丹,也不绣对鸳鸯,却是绣只老虎,就不怕人家笑话你?臻妃看一眼那锦帛上的老虎,嗔着南宫夙宁。
南宫夙宁莞尔一笑,一脸认真的看着那只绣好的老虎,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手里还拿着那枚绣花针:挺好的啊。
一会再绣一只上山虎,正好配成一对。
臻妃又是嗔她一眼。
相诗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臻妃行了行礼,然后对着南宫夙宁的耳际轻声的说道着。
对于南宫夙宁与相诗之间的交头接耳,臻妃没去理会也没去在意。
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只是唇角处却是扬起了一抹欣慰的浅笑。
南宫夙宁脸上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将手中的绣花针往那锦帛上一放,对着臻妃浅笑着说道:母妃,戏都已经开上了。
母妃就安心的等着观戏吧。
女儿去长乐宫找我哥说说话。
臻妃浅然一笑:母妃也好几天未见着樾儿了,一会与樾儿一道陪母妃用晚膳。
南宫夙宁嫣然一笑,对着一旁的计嬷嬷俏皮的说道:计嬷嬷,记得一会让御膳房做些我哥喜欢的菜。
公主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计嬷嬷笑着应答。
南宫夙宁与相诗一道离开了春华宫,朝着南宫樾的长乐宫而去。
娘娘,咱公主真是一点不用人操心。
计嬷嬷满心欢悦的对着臻妃说道。
臻妃眼露欣慰,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他们兄妹俩好好的,便余愿足已。
边说边抬眸望着某个方向,眼眶微有些湿润,对得起小姐,也对得起自己。
计嬷嬷亦是双眸朝着那个方向望了望,眼眶内亦是湿润一片。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渍,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王爷与公主都会好好的。
皇……也会知道娘娘的心意的。
臻妃没有再说话,只是会心的笑了笑。
御书房南宫百川坐于龙案前,身子微靠于椅背上,如鹰般的双眸一片沉着冷睿,嘴角更是噙着一抹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的肃然。
左手放于龙案上,右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扶。
双眸直视着前方御书房的大门,此刻御书房的门大开着,而南宫百川则似乎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聂进一直站于南宫百川的身后,亦是紧抿着双唇,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前方御书房的大门,眸中一片暗淡。
启禀皇上,太子求见。
一太监进御书房,对着南宫南川行礼。
南宫百川的唇角扬起了一抹预计中的高深浅笑,眸中更是划过一抹深沉,对着那太监说道:那就请太子进来吧。
这也该是时候来了。
太监退出。
眨眼功夫,南宫佑迈步而入。
一袭深蓝色的锦袍,脸上略显的有些急虑,迈坎大步朝着南宫百川而来。
儿臣见过父皇。
对着南宫百川行礼,毕恭毕敬。
南宫百川依旧靠于椅背上,居高临下般的俯视着南宫佑,冷冷的开口:佑儿这么急的找朕,可是有何重要之事?南宫佑对着南宫百川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揖:儿臣特来向父皇请罪,还请父皇降罪!哦?南宫百川从龙椅上站起,瞰视着跪于地上的南宫佑,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的出乎人的意料,平静中带着寒冷,佑儿何罪之有?朕倒是让你给说蒙了。
儿臣误听谣言,听信传言,其罪一。
没有及时发现有心之人的加害,其罪二。
由着鸾儿受人污辱而不出面调查,其罪三。
所以,儿臣自请罪,请父皇降罪!南宫佑一脸肃穆冷静的对着南宫百川请罪。
哈哈……南宫百川突然间的一声大笑,却是笑的南宫佑心底十分的没底,也是更加的心虚。
南宫百川走至南宫佑身边,双手负于身后,用着一脸高深的眼神俯视着他:佑儿果真深知朕意。
既然佑儿与皇后已经处罚了最愧祸首,那也就是将功赎罪了。
朕本就没有要降罪于你的意思。
起来吧。
谢父皇。
南宫佑对着南宫百川道谢,而后站起,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南宫百川的脸上再度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佑儿还有何事相求?南宫佑作揖一鞠身:儿臣希望父皇作主儿臣与鸾儿的婚事。
……林公公将曲宛若送回相府后,对着舒赫留下一句相爷,奴才可是将曲姨娘毫发无伤的送回来了外加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后,离开了。
而曲宛若在见到舒赫的那一瞬间,两腿一软,两眼一黑直接就倒地不醒了。
舒赫急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此刻回来的只有曲宛若一人,却是少了一个金嬷嬷。
然后便是让人急匆匆的去请孙太医了。
对于曲宛若的倒地不醒,老太太倒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派赵嬷嬷来绛绫阁过过场面般的问了几下,然后便是没了下文。
次日舒赫上朝去了。
舒清鸾一如往常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
陈嬷嬷从屋外进来,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行礼:老夫人,状元阁佟掌柜让人来传话,说是大小姐让他们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想问大小姐是否过去查看一下,若是没问题,他们便按这样式给做了。
老太太转眸,一脸不解的看着舒清鸾:鸾儿让状元楼准备了什么?祖母怎么不知?话虽只是不解的问着,可是那眼神里却是有着异样的表情的。
舒清鸾嫣然一笑:鸾儿见着祖母寿辰快到了,于一月前便是让状元楼为祖母准备了一份福寿礼。
本是想在祖母寿辰那日给祖母一个惊喜的,却是不想这状元楼的掌柜拆了鸾儿这份惊喜。
舒清鸾雀跃一笑:那鸾儿便去为祖母准备惊喜了。
祖母可不许让嬷嬷跟着来,祖母和各位嬷嬷可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嗯,鸾儿今日偷懒,也没过来向祖母请安。
初雨,回了。
初雨赶紧对着老太太行了行礼,跟着舒清鸾出了文源阁。
老太太虽是一脸笑意,看着舒清鸾那离开的背影,对着陈嬷嬷说道:让人跟着她。
陈嬷嬷心领神会的一点头:老夫人放心,奴婢知道。
走至院中月拱门处的舒清鸾唇角处扬起了一抹冷冷的森笑。
057 促成我与安逸王爷的婚事057尚书府柳悠娴昨儿还是没有离开尚书府,而是歇在了靳破天的房内。
当然,靳破天则是睡了书房。
这段日子,柳悠娴是小住在尚书府的,虽说是小住在了尚书府,不过却也是一直都歇于客房。
昨儿倒是头一遭歇在了靳破天的屋内。
这倒也是卿九九意外的成全了她。
一早,靳破天上朝了。
上朝前,让卿九九一会去看望下柳悠娴。
卿九九忍着痛应下了。
年伯。
卿九九在回廊上遇到了正端着早膳打算给柳悠娴送去的年伯。
小姐。
年伯看到卿九九时,才在那一脸肃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微笑。
向来不苟言笑的年伯,也只有在卿九九面前才会有笑容。
就连面对靳破天,他也是很难会有笑容的。
卿九九看一眼年伯手里端着的托盘:这是要去给柳姑娘送早膳?年伯点了点头:少爷说昨儿小姐不小心伤到了柳姑娘,柳姑娘身子本就虚弱,所以让她在房里多歇会。
让我将早膳给送进去。
不过小姐放心,少爷绝没有怪小姐的意思。
少爷也知道,小姐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年伯赶紧解释着,生怕卿九九主误会了靳破天的意思。
卿九九抿唇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会!真要计较的话,也是我和他计较嘛。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说完,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靳破天屋子的方向,沉静的离奇中带着可怕,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年伯问:年伯,柳姑娘是什么身份?又是怎么进府的?还有,破天就这么放心让她进他的屋子?年伯叹了叹气,摇了摇头:柳姑娘是柳侍郎的女儿。
柳侍郎?卿九九拧眉重复着这三个字,可是柳望亭?年伯点头。
卿九九微垂着头,一副细想的样子,两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交叉相握着,年伯觉的柳姑娘怎么样?年件细想了一会,如实回答:待人有礼,知书达礼,温静娴雅,不摆架子。
对我这个老头也是敬重有佳,对少爷更是好的没话说。
就连少爷的命也是她救回来的。
卿九九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年伯:年伯,发生了何事?年伯摇头,双眸微有些湿润,很是慈爱的抚着卿九九的发顶:小姐,你对少爷的心意,年伯知道,都知道。
年伯也知道你心里的难过不好受,可是小姐,少爷与柳姑娘的事那已经是板上订钉,已成定局了。
有些事情,年伯一个下人不能插手,也不能说,更是不能过问。
我只听少爷说起,柳小姐救过他一命。
甚至其他的,少爷没再说,我也不能问。
年伯不求别的,只是希望小姐开开心心,少爷开开心心,那年伯也就余愿足矣。
少爷与柳姑娘的事,那已经是板上订钉已成定局了。
卿九九的胸口一紧,一股窒息的感觉由然而生。
深吸一口气,对着年伯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年伯放心,小九没事。
小九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倒的。
没事了,真的没事。
既然破天与柳姑娘是真心的,那我们就应该替他们高兴。
再说了,柳姑娘是柳侍郎的女儿,那就是自己人。
只在破天好,那我们就别无他求。
年伯,有些事你知道就好,就别在破天与柳姑娘面前说了。
破天是我哥嘛,当妹妹的自然是最希望他过的好的。
小姐……年伯的声音有些哽,看着卿九九的眼睛里更是朦胧一片。
这少爷怎么就不知道小姐的意思呢?柳姑娘是好,可是再怎么样,那也没有自家小姐好!卿九九露出一抹坚强的微笑:年伯,早膳给我吧,我给柳姑娘送去,也正好看看她的伤势。
昨儿一不小心就伤着了她,幸好没什么大碍,不然破天可该心疼了。
边说边接过年伯手中的托盘,朝着靳破天的屋子走去。
看着卿九九那远离的背影,年伯心疼啊。
这个孩子,什么都只会替着少爷着想,却是从来都不曾为自己想过。
只要是少爷和老爷吩咐的事情,就算是舍了自己的性命,她也是在所不惜。
年伯摇头,落下一滴心疼的眼泪。
屋门是紧闭着的,卿九九端着托盘站于门口处,没有敲门的意思。
而是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有稀稀落落的细碎声,似乎是翻找书籍发出的声响,很轻很轻,轻的根本就听不出来。
然而卿九九却是听出来了。
卿九九的耳力向来比常人要好些。
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细微的声音,只要卿九九用心的去听,那就绝对逃不过她的耳朵。
卿九九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如剪瞳般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冷冽,伸手在门栏上敲了敲,然后便是听到里面一阵急促的紧张的慌乱,接着便是以很快的速度却又不失小心翼翼的将东西归位的声音。
柳姑娘,我是九九,你起了吗?我给你送早膳。
卿九九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唯只留一抹浅笑于脸上,对着屋内的柳悠娴说道。
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柳悠娴一脸恬静的出现在了卿九九的面前,一袭浅绿色的百褶裙,身罩一件淡白色的锦纱,一个简单的垂柳髻,发髻上也仅是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支兰花流苏簪,没有过多的珠饰,其余乌黑的秀发垂披于肩后。
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还是略有些苍白,那件浅绿色的衣裳却是更加的衬出她的一副病态。
对着卿九九嫣然一笑:怎么好意思让九九给悠娴送早膳?悠娴真是过意不去。
快进屋。
边说边做一副女主人般的样子,对着卿九九很是客气的让她进屋。
卿九九抿唇浅然一笑:柳姑娘客气了,过门是客,九九只是一尽地主之宜。
再说,也确实是九九的过错,才会误伤了柳姑娘。
破天出门前还特定的交待了我,让我好好的照顾着你,可不能再伤着你了,不然他可是不饶我的。
柳悠娴略显娇羞的掩唇一笑,脸颊微有些泛红:破天就是这般的紧张。
都是他说过好几次了,不必这般紧张于我,当初救他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他就好似觉得欠了我许多一般。
经不得我受一点的委屈,倒是让九九见笑了。
一脸幸福小女人的娇羞。
卿九九素净的脸上化开一抹淡笑,静静的看着那一脸荡漾着幸福滋味的柳悠娴,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摆:破天紧张你也是在乎你。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柳悠娴赫然一笑:我自己也觉的自己很幸运,能得到破天这般的疼爱。
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卿九九,九九,不会因此而对我有所敌意吧?会不会怪我抢走了破天对你的关心与疼爱?卿九九抿唇一笑:怎么会呢?这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
破天对你,那是爱的疼宠。
我们之间,是兄妹之间的相依与扶持的信任。
所以,这是根本不相干的。
再说了,柳姑娘这般好,对破天又是这般的全心全意,九九又怎么会对你有所敌意呢。
昨天的事,全是九九的错,在没弄清楚状况下,伤害了柳姑娘,九九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了。
边说边对着柳悠娴侧了侧身,以示对她的歉意。
九九快请起。
柳悠娴赶紧扶起卿九九,一脸的受宠若惊状:也怪我,应该及时向你说清楚的。
你是破天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以后,我们就如姐妹一般可好?姐妹?卿九九一脸茫然困惑的看着柳悠娴,似乎对于柳悠娴的话有些不赞同。
见着卿九九这表情,柳悠娴微微的怔了一下,一脸自嘲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
若是九九觉的这般不妥,就当悠娴没有说过。
卿九九抿唇淡然一笑:当然不能是姐妹了,你是破天未过门的妻子,那也就是未来的嫂子了。
那怎么能是姐妹呢,应该是姑嫂才对吗。
柳悠娴又是微怔了一下,随即却是露出一抹羞人的娇笑,对着卿九九娇嗔道:九九这可算是在取笑我?取笑?卿九九浅笑:怎么会呢?九九说的都是事实。
我先帮你把把脉,一会破天回来也好让他心安。
不然,他该责怪我不尽心了。
也该心疼你了。
柳悠娴脸上再度泛起一抹红晕,在椅子上坐上,将右手放于桌上。
卿九九按脉,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扬着友善的浅笑,只是心中却已了然。
对了,刚听你说起,你救过破天?是怎么回事?卿九九一边为柳悠娴把着脉,一边略显好奇的问着她。
随着卿九九的这问话,柳悠娴脸上那刚刚退去的红晕再度漾开,那如杏子般的双眸里更是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羞涩,然后则是垂下了头,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对着卿九九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当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好受伤昏迷不醒。
好像是被毒蛇给咬伤了。
我探亲回府的路上……,嗯,然后就让家丁帮忙把他带回了府。
回府后,从我爹的口中才知道他的身份。
卿九九整个身子僵了一下,那把着柳悠娴脉的右手更是滞了一下,眸中一抹忧伤划过却是被她很好的敛了去。
若无其事般的收回自己的右手,对着柳悠娴欣然一笑:那可真是多亏的柳姑娘,不然破天这条命可就没了。
对了,那蛇毒是你帮他吸的吗?柳悠娴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卿九九了笑:怪不得我刚在你的脉像里发现还略有毒素未清。
柳悠娴拉了拉衣袖,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就因为这样,破天才总是这般的紧张我,总觉的好似永远都欠着我什么似的。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是让我丧生,我也毫无怨言的。
卿九九一脸认真的看着柳悠娴,放心,不会有事的。
只是一点余毒而已,再说也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我会帮你清了它。
柳悠娴双眸微微一亮,一脸惊喜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卿九九:九九……你有办法能清我了身上这毒?卿九九点头:我想应该没问题。
柳悠娴窃喜过后却又是一脸的失落与莫展了:太医都束手无策,九九……又似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卿九九赶紧解释道,九九,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医术不行。
我只是……只是已经接受了现实。
卿九九浅笑:放心,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只是需要一些时日,不过应该可以在你和破天大喜之前解决的。
真的吗?柳悠娴一脸兴奋的紧紧的抓着卿九九的手,真的可以吗?卿九九很肯定的一点头:可以!然后神情严肃的看着柳悠娴: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
什么?在你的余毒未清之前,你绝不能和破天同房。
卿九九一脸肃穆中带着绝对。
柳悠娴微微的一怔,随即脸上的红晕再度袭铺满了脸颊乃至于袭遍了全身,对着卿九九猛的直摇头:九九岂能这般轻看于我?那一次是为了救破天逼不得已。
可是,自那以后,我们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于礼。
悠娴虽在尚书府小住几日,可是却从来不曾有过出格的举动。
柳家的家规家教向来都是甚严的。
卿九九浅然一笑:柳小姐多心了,九九别无他意,只是为了你与破天好。
你先用着早膳,我让下人给你煎副药。
一会,我也就出门了,你的毒还需要一些药引,就不等破天下朝回府了。
待他回来,你与他说一声。
九九,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
柳悠娴一脸感激涕零的看着卿九九。
卿九九笑:你是九九未来的嫂子,九九对你好是应当的。
我先走了。
卿九九转身离开。
却是没有发现,在她转身之际,柳悠娴脸上的感激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则是一脸的阴霾与冷森,那看着卿九九背影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狠绝。
只是柳悠娴不知道,卿九九在转身背对着她之际,脸上的笑意同样挥之而去,换上了一脸的深沉与冷睿,甚至还带着一抹凉飕飕的弯笑。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年伯不解又不舍的看着收拾着这才回府睡了一宿,现在却又收拾着细软,准备离开的卿九九,年伯心疼啊,眼里满满的尽是心疼,是不是柳姑娘和你说了些什么?这是年伯下意识里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不然怎么可能,小姐去了一趟柳姑娘那,这回来就又收拾细软准备离府了呢。
年伯说话间,卿九九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细软。
然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很是用心的聆听了一会,又走至门口处,对着门名张望了一会,这才走至年伯面前,一脸严肃认真谨慎的对着年伯说道:年伯,小九现在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听好记住了。
除了你自己,绝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就算破天也不行!见着卿九九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深知她性格的年伯很郑重的一点头:小姐你放心,年伯以性命担保,绝不将小姐今天说的话说于第三人知道。
就连少爷也绝字不提。
卿九九这才满意的一点头:我刚与柳姑娘聊了一会,但是我觉的她很有问题。
第一,她昨天的脉像显示她是有武功底子的,但是现在,却已经一点底子也没了不说,还中了一种怪毒,我昨天按到她脉的时候,也是绝对没有的。
而且我那一枚银针也不至于让她昏倒。
第二,我刚去给她送早膳的时候,再一次发现她又在破天的屋子里翻动着,似是在寻着什么东西。
年伯,你知道,小九的耳力向来比常人好,绝对不会听错。
就像昨天,我走至门口的时候,她同样在翻找着东西。
最后,她说她救过破天一命,这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点。
所以,年伯,我觉的这个柳悠娴绝对有问题。
她就是在利用破天对她的这份心,在我们府里好做事。
不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何以冒着被人指点的臭名,也在住在我们府上?既然她与破天的事是板上订钉的,她大可以等事定之后再进府。
足在说明一点,她等不及到那一天,她一定是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对于破天来说,年伯你觉的什么是最重要的?布防图!年伯脱口而出。
所以,年伯,你给我好好的盯紧了这个柳悠娴。
还有她有问题,那么柳望亭也绝对有问题。
但是,年伯,你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连破天都没能识破她,足以说明她城府有多深。
搞不好一不小心,你还会被她反咬一口,到时事不成打草惊蛇不说还要反惹一身骚。
所以,你现在唯一要做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不露声色的盯紧他。
我现在借着给她去寻药的名声,先暗中调查着她。
破天若是问起,你便说我去为柳悠娴寻药。
一切等我和师傅弄清楚了再从长计议。
年伯重重的点头,对于卿九九的话,他从来不会生疑。
卿九九对他来说,不止是小姐,更是如自己的女儿一般。
她与靳破天在他心里的身份与地位是一样的。
他不容许人伤害靳破天,也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到卿九九。
是以,卿九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牢牢的记于心里。
小姐,放心,年伯知道该怎么做。
绝不会让小姐担心,也绝不会让她伤害到少爷。
你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也自己小心着。
年伯对着卿九九说道。
卿九九点头,拿过那个小小的包袱便是转身离开。
年伯看着卿九九的背影,眼眶再度湿了。
……相府的马车在状元楼门口停下。
舒清鸾踩着脚榻下马车,跟着她一起下马车的自然还有舒紫鸢与舒映月。
小民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
状元楼的佟掌柜对着舒清鸾三人赶紧鞠躬行礼,陪笑哈腰。
佟掌柜不必多礼。
清鸾带着两位妹妹一道过来给祖母挑些寿礼。
舒清鸾对着佟掌柜一脸清润的说道。
三位小姐请。
佟掌柜对着三人微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老太太的心思,舒清鸾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虽嘴里是那般的说着,但却是绝对不会如说的那般,当作什么也不知情。
定然是派着人暗中跟着她,以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对她了如指掌,以防着她做出什么对不起相府,伤害舒赫的事情。
在老太太的眼里,那是谁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再者说了,孙女,那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那自然更是不可能这般信任的。
她唯一相信的便是只有她自己还有她的儿子舒赫。
或许对她来说,就连皇后那个女儿,也不尽然有多相信了。
是以,舒清鸾很果断的带上了舒紫鸢与舒映月。
舒紫鸢,自然不过只是用来防着老太太的。
对于舒映月,她倒是略用了几分真心,只在舒映月与云姨娘母女俩真心为她做事,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她倒也乐意少一个敌人。
舒紫鸢虽很不愿意与舒清鸾一道而行,特别是现在,在舒清鸾赏了她一个巴掌,又当着曲锭若的面说了那翻话之后。
可以说,她们与舒清鸾之间也算是撕破了脸皮了。
但是,聪明如舒紫鸢者,又岂会让舒清鸾一人占去了这讨好老太太的机会?更何况,她们母女俩这段日子在舒清鸾的压制与设计下,很显然的已不再似之前那般的风光无限。
昨儿曲宛若更是从皇后宫里回府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说明了现下的一切。
她必须要扳回形势,不能再让舒清鸾就这么一直牵着她们的鼻子走。
是以,听下人一说舒清鸾要来状元楼为老太太挑福寿礼,那便是二话不说也就跟了来。
至于舒映月,那则是舒清鸾让她一道的。
既然舒紫鸢都同行了,没理由舒映月这个孙女就不同行,不尽孝心的。
当然了,舒映月也是明白舒清鸾让她同行的目的的,于是,三人便是乘着相府的马车来至了状元楼。
状元楼,是天祈朝上宁城最出名的一家商铺了。
它由酒楼与银楼组合而成。
虽取名状元楼,可这绝不是状元爷开的楼,也与状元没有任何的关系。
纯粹只是它的一种身份象征。
姐姐倒是豪气大方,孝心十足。
舒紫鸢与舒清鸾并行于状元楼走廊,对着舒清鸾说着冷笑讥讽的话。
舒清鸾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是侧头淡淡的斜了一眼舒紫鸢,弯弯的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我怎么听着妹妹这话好似有一种责怪的意思呢?妹妹这是在责怪姐姐多事,不该给祖母挑这个福寿礼?还是在责怪姐姐给祖母挑礼,却是不给姨娘挑礼?舒紫鸢扯唇一笑:姐姐错怪,妹妹岂敢有这种心思?不过姐姐,这话可不能这般说,若是传到了祖母耳里,又该成了妹妹不懂事,还没有孝心了。
姐姐,虽说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这害人之心也不可有的。
姐姐这般说,在外人耳里听起来,那可就是有心害妹妹要被祖母责罚的呢。
不过,妹妹相信,这绝不会是姐姐存心的。
说完,笑意盈盈的望着舒清鸾,一脸的无辜无害。
舒清鸾停下脚步,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舒紫鸢,弯弯的眼眸里有着一抹隐隐的闪动,妹妹,这话的意思可是在说姐姐存心害你?是否就如当初你与曲姨娘那般存心害我一般?这话说的可是绝了。
既没给舒紫鸢留了后路,却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就算是存心害舒紫鸢,那又如何?就是因为舒紫鸢母女俩存心陷害她在先,现在就算是存心害,那也不过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更何况,这样的害于曲姨娘对舒家大小姐的陷害来说,那绝对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你……舒紫鸢被舒清鸾驳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着愤愤然的眼神瞪着舒清鸾。
二姐姐,还是少说一句吧。
舒映月以着舒紫鸢轻声的说道。
舒紫鸢冷冽的视线直射向她:三妹妹现在可是找着靠山了?是以腰杆也挺直了?舒映月毫不犹豫的回道:莫非二姐姐这话的意思是说映月得像狗一样的趴在于你脚下?二姐姐,你这话妹妹可就不爱听了,妹妹与二姐姐一样,都是父亲的女儿。
何以二姐姐就非得让妹妹低你一等呢?你是姨娘生的,妹妹也是姨娘生的,可不见得你比我高一等的。
二姐姐,你说呢?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等着她的回答。
一句你是姨娘生的,妹妹也是姨娘生的刺到了舒紫鸢。
按着舒映月的话,那便是俩人都庶女身份,你有什么可高人一等的?舒清鸾抿了抿唇,水灵灵的双眸微微的弯起,似笑非笑冷眼旁观的看着舒紫鸢,半点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反而觉的舒映月的反驳甚得她心。
舒紫鸢放于宽大衣袖上的双眸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却是在脸上半点没有表现出愤怒之意来,而是对着舒映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可不,高人一等的可是姐姐呢!姐姐不止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更是祖母的心肝,宁国夫人更是对你疼爱有佳,就连皇上与皇后也对姐姐宠爱万分,看的妹妹真是羡慕呢。
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妹妹,看你你还是没长记性。
小心自己祸从口出。
转身对着一路跟着她们的佟掌柜,劳烦佟掌柜让人带清鸾的二位妹妹去银房挑礼,清鸾则想亲自看下佟掌柜所说的样图。
佟掌柜鞠礼作揖,对着舒清鸾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请随小民这边走。
对着身后的另一名掌柜说道,罗掌柜,带二小姐与三小姐去银房。
罗掌柜点头:二小姐,三小姐这边请。
姐姐!舒清鸾刚迈出一步,便是听到舒紫鸢唤住了她,两步走至舒清鸾面前,笑道:姐姐何故独自一人前去看样图?妹妹倒也是对姐姐的样图十分感兴趣,不知可否一同前往?舒清鸾一脸冷竣的斜睨着她,妹妹,做人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处事得有分寸,若是不懂,回府后问问曲姨娘,她会给你一个解释。
若还是不懂,记得来兰心院找我,姐姐不介意给你说道说道!说完,瞪她一眼,对着佟掌柜歉意一笑,佟掌柜有劳!初雨,走。
是,小姐!初雨快步跟上。
这是一间布置精致的雅间,在状元楼二楼。
百里青鹤站于窗前,格子窗打开。
他双眸如炬般的凝视着前方,略显有些出神。
手里拿着一杯热茶,杯盖敞着,腾腾的热气往上冒着,萦绕于百里青鹤那如墨石般的双眸。
大小姐里边请。
门外传来佟掌柜的声音,然后门被人推开,佟掌柜带着舒清鸾进雅间。
百里青鹤转身,将手中的杯子放旧桌上。
爷,大小姐到了。
佟掌柜对着百里青鹤恭敬的一鞠礼,然后默不出声的退出雅间,并将房门关上。
清鸾见过百里大当家。
舒清鸾对着百里青鹤侧身福礼。
初雨见过百里大当家。
初雨跟着清鸾一同行礼。
鸾儿不必多礼,百里青鹤大步走至清鸾面前,伸手扶起行礼的清鸾,满脸慈爱与轻柔,毋须如此见外,唤我伯父便行,清鸾起身,对着他扬唇一笑:清鸾谢过百里世伯这段日子来的相助。
百里青鹤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鸾儿何以知道是我在暗中助着你?清鸾浅笑:其实鸾儿在相府初次见到世伯的时候,便已心中略有小数。
然后初雨说,在鸾儿上吊自缢那夜,世伯曾出在在鸾儿的房内。
鸾儿心中便已定了五分。
最后初雨说,世伯曾交待于她,若是需要您的帮助,便让初雨与您联系,鸾儿便也就定了八分。
今日一见,鸾儿心中定了十分,很确定这段时日来,暗中相助于鸾儿的便是世伯。
哈哈……百里青鹤舒然大笑,十分欣慰的看着清鸾:不愧是兰心的女儿,不仅与她有着相似的相貌,就连智慧也是如此的相当。
在提到沈兰心的名字时,百里青鹤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忧伤。
若是不细看,根本就发觉不了,但是细心如清鸾,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世伯认识娘亲?清鸾一脸坦然的问着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倒也不否认,点了点头:认识。
我当年也曾是你外祖父的学生。
舒清鸾略有些讶异的看着百里青鹤。
舒赫曾是沈之轩的学生,她知道。
所以舒赫娶了沈之轩的掌上明珠沈兰心。
百里青松是沈之轩的学生,她也知道。
所以,百里青松娶了沈之轩的另一位千金沈惠心。
南宫百川是沈之轩的学生,她也知道。
当年的沈之轩是太子太傅,南宫百川对沈之轩相当的敬重,连带着对沈兰心也视如妹妹一般。
所以,爱屋及乌,对她亦是很上心。
甚至有意于让她成为太子妃。
可是,她却从没有印像,百里青鹤也是沈之轩的学生。
百里青鹤,百里青松的双胞胎兄长。
见着她这讶异的表情,百里青鹤倒是淡然一笑:觉的很吃惊?舒清鸾如实点头:印像里没有世伯是外祖父学生一事。
而且娘亲在世的时候,也未曾向鸾儿说起过。
百里青鹤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清伤,略显有些苦涩的抿唇一笑:只是为数不多的短短数日而已。
后来家中有事,也就便没再继续跟着恩师,不过舍弟却是一直跟着你外祖父。
舒清鸾想问:世伯与娘亲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逝者已矣,就算真的有过什么,如今也没必要再问了。
且,就算不问,她在百里青鹤的眼神里了看出了些什么来。
而且她绝对的相信自己的娘亲,也相信眼前这位对着慈眉善目,甚至比舒赫更给她一种父亲感觉的长辈。
相信他们俩,就算曾经有过情,但是绝不会做出有越分寸的事。
沈兰心,人如其名,高贵如牡丹,优雅如兰花,凌傲如寒梅,又似出淤泥的清莲一般。
如此这般的一个女子,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犯下一丁点的错误。
就算是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亦是会做到心明如镜。
而百里青鹤亦是绝对不会做一丁点伤害于她的事情。
所以说,舒清鸾是绝对相信两人之间的清白。
娘亲当年的死是否另有隐情?舒清鸾一脸认真的问着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一直以为她会问:你与娘亲是否发生过什么?却是没想到,她竟是问了有关兰心当年的死因。
这让百里青鹤不得不再次对舒清鸾另相眼看,不愧是兰心的女儿,果然与她一般的睿智。
点头:是舒赫与曲宛若联手害的你娘亲,就是想为曲宛若腾出相爷夫人的位置。
却不想老太太与皇后一口否定,就是不让舒赫将她扶下。
就算空着这相爷夫人的位置或者让其他女人坐正,也轮不到她曲宛若!舒清鸾接过百里青鹤的话,说的一脸冷静,只是心里却是异常的澎湃,好似有什么捣鼓着她的心内,不是一般的难受,也为沈兰心不平。
百里青鹤再度点头:我答应过你娘,护你一辈子平安,直至我死。
却是不想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有愧于对你娘的承诺。
说到这话时,百里青鹤一脸的自责与内疚,甚至还隐隐的杂夹着伤痛。
世伯不必自责。
舒清鸾宽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若非这一次她们的设计陷害,鸾儿又岂会因祸得福?因祸得福?百里青鹤一脸不解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嫣然一笑:世伯一直来都在暗在助着鸾儿,这也是鸾儿的福份。
再来,鸾儿倒也因此而摆脱了与太子之间的那份婚约。
鸾儿不想成为太子妃?百里青鹤略有些诧异。
舒清鸾摇头,不想!皇后心思难测,表面处处为着鸾儿着想,实则步步为我挖着坑,让我自己往里头跳。
太子反复无常,根本不是值得交付真心之人。
更况何,他志根本不在于鸾儿,之前的一切根本不过只是为了博得皇上欢心,以稳他太子之位。
现今一听鸾儿此事,明里厉言相对,暗里依旧想用鸾儿当踏脚石。
鸾儿可以不在乎成为他的踏板,但是他必须于我真心,对我真意。
这样,鸾儿就算成为踏板,那也心甘情愿。
奈何,他满腹黑水。
是以,鸾儿绝不会成为他们母子俩的踏板与棋子。
百里青鹤十分赞赏的点头:鸾儿所言极是,相信如果你娘亲依在,也会同意你的做法。
所以鸾儿现在需要世伯的帮助。
舒清鸾一脸诚恳又敬重的望着百里青鹤。
鸾儿需要世伯如何出手?鸾儿希望世伯能促成了我与安逸王爷之事的亲事。
舒清鸾异常淡定又冷静的对着百里青鹤说道。
安逸王爷?百里青鹤略显不解的看着舒清鸾,重复着这四个字。
舒清鸾点头:是!安逸王爷南宫樾!------题外话------壹品皇妃:她是楚府嫡长女,不得父宠!一场交易,庶母将她嫁之,一场阴谋,让她死于杖下。
当她头脑精明,心思缜密的她重生在她身上,她该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处处尔虞我诈的深宅大院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又该如何拿回她的一切?他是皇帝第八子,亲封的瑞王爷,王妃大肚,未经他同意,为他纳侧妃!却不想,堂未拜,子先落!杖责一百,休书一纸,从此再无关系!他是高贵而低贱的宁王爷,皇帝圣恩赐大婚,却不想,大婚之人竟是其弟的休妇!一怒之下,拜堂不见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手成全了那万人唾骂的女子与宁王之间的好事!却在亲眼见证她过人的机智,惊人的手段手后,后悔不已,发誓一定要将她纳为自己麾下。
058 一人一计,看谁计高一筹058里百青鹤在那么微微的讶异过后却是脸上露出了一抹欣然的浅笑,满带着欣赏与喜悦的双眸就那般静静的看着坐于他对面的舒清鸾,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上一口温茶:鸾儿确定要这般做?舒清鸾深吸一口气,闭了下黑白分明的双眸:鸾儿无从选择。
百里青鹤浅笑看着舒清鸾:既然这是鸾儿想做的,世伯自是会助鸾儿一臂之力。
鸾儿放心,世伯答应过你娘的话,这辈子都不会食言。
鸾儿以后若是有何需求,随时到状元楼找佟掌柜,他知道该怎么做。
舒清鸾起身对着百里青鹤一侧身:鸾儿谢过世伯。
百里青鹤起身,鸾儿不必这般客气,自你出生起,世伯便将你当自己的女儿一般。
当父亲的为女儿做事,那是应该的。
舒清鸾露一抹感激之笑:鸾儿很荣幸能得世伯的疼爱。
抬眸望了眼那开着的窗户,时候不早,鸾儿也该回府了。
鸾儿告辞。
初雨对着百里青鹤亦是一欠身鞠礼,然后随着舒清鸾一道出了雅间。
雅间外面的屋子,佟掌柜等着。
见着二人出来,便是上前对着舒清鸾作揖行礼:大小姐。
有劳佟掌柜。
舒清鸾笑容满面。
佟掌柜心领神会,领着舒清鸾与初雨步出屋子。
刚一出屋子,便是与舒紫鸢迎了个正着:姐姐,看的可还满意?舒紫鸢笑的一脸古怪的看着舒清鸾,然后是有意无意的斜了眼舒清鸾身后的初雨与佟掌柜。
舒清鸾冷冷的斜了一眼她,然后对着佟掌柜说道:那就有劳佟掌柜就按我们刚量定的赶工吧。
佟掌柜笑着点头:大小姐请放心,小民一定按着大小的吩咐制作,大小姐半个月后便可来状元楼取货。
那就有劳佟掌柜。
由始至终,舒清鸾都是笑意迎人。
小民应该的。
不知二小姐与三小姐可有看中的,或是让小民定制?佟掌柜乐呵呵的问着舒紫鸢与舒映月,略带着隐隐的讨好之意。
舒紫鸢一脸怪异的看着佟掌柜:不知佟掌柜是否也能为紫鸢设计一份独一无二的福寿礼?也好让紫鸢在祖母面前显摆一下,也不至于让姐姐一人独点了风头?姐姐,你说是吗?不管怎么说,姐妹总得相互照应着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鸾,然后又转眸向舒映月,三妹妹,你觉的怎么样?总不能每次我们俩默默无闻,唯独姐姐一人风光无限吧?舒映月掩面一笑:妹妹自是不敢与两位姐姐相提并论,妹妹向来自知身份。
二姐姐不也一直都这般的教着妹妹么?所以,这次还是一如往常吧,妹妹不敢有越身份,免的惹了父亲与曲姨娘的不悦,那妹妹可就罪过了。
二姐姐,你说呢?舒紫鸢恨恨的一咬牙。
舒清鸾冷眼旁观的斜一眼舒紫鸢,妹妹说话总是这般不经大脑,这里不是相府,可别让人笑话了去。
说完对着佟掌柜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让佟掌柜见笑了。
佟掌柜浅笑摇头:小民耳力向来不太好使,倒也是没能听清楚什么。
舒清鸾掩唇浅笑:那就有劳佟掌柜为两位妹妹一人设计一套吧,到时清鸾让人来取。
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舒紫鸢微笑问道,二妹妹是否也要到时亲自过来确认了再确定?舒紫鸢怪异一笑:一切全则姐姐作主,妹妹没有意见。
既如此,那便回府吧。
看一眼舒紫鸢与舒映月,然后对着佟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免的曲姨娘身子不适还要挂心于妹妹。
鸾儿?舒清鸾正转身朝着楼梯处走去,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却又不是很确定的声音。
转身,便见着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站于身后两丈之距的地方,似是刚从另一雅间出来的样子,那看着舒清鸾的眼神有些……呃……怪异。
是的。
舒清鸾觉的那俩兄妹看着她的眼神就是十分的怪异。
百里飘絮那看着她虽然是面露微笑,可是那双闪动的眼眸里却是透着一抹作假,一抹抗拒,却又不得不做出与她十分要好的样子。
这其实是舒清鸾初次见到百里飘絮时便由内而外存在的感觉。
而百里飘絮身边的百里云睿那看着她的眼神里,更是怪异的让她浑身都竖起了汗乱。
百里云睿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淫意,有一抹占有,还有一抹期待。
就好似看到了一份美味佳肴一般,竟是露出了一份谗欲。
这让舒清鸾十分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鸾儿见过表哥,表姐。
清鸾压下心中不悦与那份嫌恶的感觉,对着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笑意盈盈的行了行礼。
见过百里大少爷,见过百里大小姐。
舒映月对着二人行礼,当然,与舒映月一道行礼的还有初雨。
舒紫鸢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并没了开口,只是那望向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的眼神却是微显的有些飘乎不定,且脸颊上亦是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红晕,似有一抹女子见着心上人时的娇羞。
见着舒紫鸢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娇羞,舒清鸾的眸中划过一抹精睿。
百里飘絮迈着莲步走至舒清鸾面前,一脸亲热又亲密的且笑意满面的说道:真是巧了,鸾儿是来状元楼吃还是看首饰?说完冷冷的斜一眼站于舒清鸾身后的舒紫鸢,露一抹嘲讽的冷笑。
鸾儿与两位妹妹一道看挑些首饰,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表哥与表姐。
姨母没陪着表姐一道来么?说边边往百里飘絮刚出来的那雅间探了探,似是在寻着沈惠心的身影。
鸾儿莫探了,娘可没与我们一道来。
百里飘絮看着舒清鸾,微露一抹略显神秘的笑意,对着舒紫鸢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二小姐,曲姨娘可还安好?舒紫鸢微微一怔,对着百里飘絮淡然一笑:谢百里大小姐关心,娘亲一切安好。
百里飘絮又是神秘一笑:如此甚好。
转身对着一旁还未离开的佟掌柜吩咐道,佟掌柜,二小姐看中的首饰记我们宁国公府的帐上,另外再帮本小姐准备一套朝阳五凤挂珠,就当是我送于舒老夫人的礼物,还请二小姐帮忙转交于老夫人了。
佟掌柜频频点头:小民这就去为百里大小姐准备。
舒紫鸢一脸茫然的转向舒清鸾:姐姐,这教妹妹如何是好?这百里大小姐要送礼于祖母,按说也应该是由姐姐转送于祖的,何是轮到妹妹接手了?边说边笑意袭人的转望向百里飘絮:百里大小姐的好意,紫鸢心领了。
至于这送于祖母的礼物,那就还是由姐姐带着吧,紫鸢可不敢越这个规。
不然这样好了。
百里飘絮正欲说话之际,站于她身旁的百里云睿开口了,唇红齿白,倒是一抹的书生样,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是蕴着一抹不易浅见的不流淫,扫过舒紫鸢与舒映月,最后停留在舒清鸾身上,二小姐说的也实着有理,这送于舒老夫人的礼物自是得由鸾儿转交。
若是二小姐不介意,那么便是云睿挑一份礼,再由二小姐之手转送于舒老夫人。
一来也是云睿与飘絮对老夫人的一份敬意,再来,也算是云壑替前几日相国寺脚一事为二小姐道个谦了。
希望二小姐莫将当日之事放于心头之上,鸾儿觉的表哥这般可妥?用着征询的眼神望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表哥一片心意,鸾儿与妹妹自当接受。
妹妹,还不快谢过表哥好意。
高深莫测的对着舒紫鸢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舒紫鸢显然再已不能拒绝。
于是只能对着百里云睿侧身:那紫鸢就谢过百里大少爷的好意思了。
百里云睿用着一抹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舒紫鸢,对着佟掌柜说道:佟掌柜,再准备一挂金丝八宝攒珠和一挂芙蓉紫玉钗。
是,是,小民这就去办妥了。
佟掌柜哈身点头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百里飘絮十分亲密的挽起舒清鸾的手,既然今儿在这遇上了,不如干脆随表姐去宁国公府小玩一会?娘亲可记挂着鸾儿呢。
这……舒清鸾略显有些为难的视一眼舒紫鸢与舒映月。
若是二小姐与三小姐不弃,可随鸾儿一道。
正好今儿在下与飘絮也还邀了另外几位小姐与少爷前来府上共叙,倒也是凑巧了。
鸾儿与两位舒小姐也正好可以与他们对叙一翻。
百里云睿倒是显的十分热情的邀着三人。
舒清鸾没有立马的应声,而是微垂头,略有些犹豫的细想着,然后抬眸与舒紫鸢以及舒映月对视:二妹妹,三妹妹意下如何?未等舒紫鸢与舒映月有所回应,百里飘絮倒是拉一下舒清鸾:就这么定了吧。
你也别总是把自己埋在相府里头,鸾儿不是没有亲戚可以走动的孤女。
你要是再这般几次三翻的推卸,表姐可真就生气了。
初雨,你回相府回下老夫人,就说三位小姐随我回宁国公府小玩半日。
酉时之间,宁国公府派人送三位小姐回相府。
鸾儿,走吧。
百里飘絮对着初雨吩咐完,未等舒清鸾说什么,便是拉起她朝着那楼梯处走去。
小姐……初雨有些不知所措的唤着舒清鸾。
舒清鸾嫣然一笑:那就按表小姐的意思去回了祖母了。
我与两位妹妹酉时之前回府。
二妹妹,三妹妹,就随姐姐一道去宁国公府小玩一会,就当是陪陪表哥和表姐,又或者是与其他少爷小姐小叙一翻也行。
是,小姐。
初雨对着舒清鸾应道。
舒紫鸢与舒映月对视了一眼,舒紫鸢一脸深思熟虑,舒映月倒是一脸坦然。
而后倒也是跟上了舒清鸾与百里飘絮的脚步。
身后的百里云睿眸中却是划过了一抹复杂的闪烁,望着那走于他之前的三人的背影,一抹猥琐一闪而过。
各人,各怀心思,离开状元楼。
随着舒清鸾一行人消失于状元楼,佟掌柜走近了百里青鹤刚才的那雅间。
爷。
佟掌柜很是恭敬的微弯着腰站于百里青鹤身后三步之遥,小姐随百里小姐与少爷一道前去宁国公府了。
百里青鹤眉头拧了拧,深邃的双眸一片沉寂,如那寒潭一般,无波无浪却又深不可测。
对着佟掌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是,爷!佟掌柜恭敬的退出。
桃木窗依旧还是开着,百里青鹤踱步至窗边,辽望窗外。
窗外,对面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相府,一辆宁国公府。
舒清鸾等人正踏着脚踏上马车。
修长却带着厚厚的老茧的手指抚摸上左侧腰际的那方玉兰白琉璃,那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在他的掌心中是如此的清雅,就好似真的一样,随着绽放。
一个转身,离开雅间。
……祈宁宫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舒赫一下朝,便是来到了皇后的祈宁宫。
此刻,皇后刚从御花园回来,由林公公扶着在自己的凤榻上坐下,刚接过意嬷嬷端上的一杯热茶。
奴婢/奴才见过相爷。
林公公和意嬷嬷对着舒赫行礼。
皇后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轻轻的叩一下杯沿,优雅的抿上一口。
这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于一旁的桌几上,对着舒赫不紧不慢的问道:相爷找本宫可是有事?看着皇后那不紧不慢的姿态,舒赫心中略有不悦,却也是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依旧对着皇后恭敬的说道:微臣有一事不明,故而想请教皇后娘娘。
皇后优然一笑:兄长请说,若是本宫能解兄长心中疑惑,本宫定当尽力。
若是微臣没有记错,昨儿是金嬷嬷陪着宛儿一道进宫。
何以出宫回府,只见宛儿一人,却未见金嬷嬷?舒赫双眸虽没有直视着皇后,却也是透着一抹不可突略的责问。
皇后却是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怎么曲姨娘没与兄长说,何以金嬷嬷未能随她一道回相府?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弄着自己手上的护甲,对着舒赫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隐笑,本宫以为兄长应该是来告诉本宫,你的打算的。
却是没想兄长竟是连为何都没弄明白。
兄长真是让本宫好生的失望。
本宫与太子一直对兄长寄于厚望,不是本宫说你,若是兄长再这般的糊涂下去,只怕到时对兄长失望的不止是本宫与太子,就连皇上也该对兄长有意见了。
舒赫眉头深拧,臣倒是很想问清一切,只是宛儿自昨儿回府起,便一直神情呆滞,目无焦距,似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一般。
臣是一点也问不出来。
故而只能进宫来问皇后娘娘。
还望皇后娘娘直言告之微臣,也好让臣明白自己该做何打算,又该如何为皇后与太子尽力。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既然曲姨娘身体有恙,小林子。
林公公一鞠身:奴才在。
去太医院传太医,为曲姨娘诊治。
皇后似乎根本没有要将昨儿的事告之于舒赫的打算,完全就是一副你若想知,便去问了曲姨娘的表情。
奴才遵旨。
林公公躬身退下。
皇后笑看着舒赫:本宫觉的,兄长的疑惑还是由曲姨娘亲自告诉之的你为好。
对了,鸾儿三姐妹年岁也不小了,兄长对此有何打算?就算兄长相怎么疼爱她们,可是这女子总归还是在出阁的,总这么一直无动于衷也不是回事。
舒赫深睿的双眸望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皇后,鸢儿的事倒是好办,映月倒也是好办。
为臣最为为难的便是鸾儿了,皇后觉的……舒赫没再继续往下说,侧是探着皇后的口风。
皇后浅笑:本宫倒是与相爷看法相反。
反而觉的鸾儿一事好办,至于鸢儿就……,本宫也是遇上了一个难题,不知兄长可否为本宫出出意见?舒赫作揖一鞠躬:皇后请说,臣定当为皇后效力。
皇后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弄着护甲,略显有些惆怅的望一眼舒赫:本宫无意间听得鸾儿说起,好像鸢儿中意于宁国公府的大少爷。
兄长,是否可有此事?舒赫浑身一紫,眸中划过一抹愤然,绝无此事!鸢儿是我堂堂相府小姐,岂能做出这等没知没羞的事?定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等等!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对着皇后露出一抹复杂怪异的表情,皇后刚才说,是鸾儿说的此事?皇后笑着点头:也不算是鸾儿故意说起,只是与本宫闲聊之时,无意间说起。
本宫一直以为鸢儿有意于太子,之前只是蛄碍于鸾儿与太子。
本宫倒也是中意于鸢儿,心想若是鸾儿无意太子,由她与太子结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本宫也乐见其成。
却是没想到,鸢儿中意的竟是宁国公府的大少爷。
这可着实让本宫心凉了一截,太子竟是这般不堪么?皇后用着责怪的眼神看着舒赫,责怪之中又隐隐的夹杂着一份失落与自嘲。
这让舒赫顿时的有一种恨不得将舒清鸾撕了的感觉,但是却又不能这般做,于是只能将那种恨的咬牙切齿的念硬生生的吞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对着皇后一鞠身作揖:绝无此事!鸢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之事。
定是鸾儿心有不甘,才故意这般污蔑鸢儿,皇后可不能被她给蒙骗了。
鸢儿是皇后娘娘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娘娘应该很清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
皇后似信非疑的看着舒赫,兄长的意思是鸾儿挑拔离间?这本宫就不解了,鸾儿何以这般做?舒赫一咬牙:她这是在报复!报复?皇后似懂非懂的看着舒赫,又在报复什么?莫非是曲姨娘与鸢儿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这才使是鸾儿这般处心积虑的报复?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总觉的皇后字字句句话中有话,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皇后再度开口了:本宫觉的相爷还是先回府弄清楚了是否真如相爷话中意思那边,真是曲姨娘与鸢儿做了对不起鸾儿的事。
如此才好确定是否鸾儿无中生有,挑拔离间。
本宫自然也会斟酌此事。
只是此事却是要暂时搁置。
相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吧。
皇上见来忌讳朝臣与后宫私下会面。
虽说相爷与本宫是兄妹,却也是朝臣与后宫的关系。
若是朝中之事,相爷还是找皇上或者太子。
若是闲话家长,那便是女眷之间的事情。
兄长可知本宫良苦用心?臣谨记皇后娘娘懿意。
臣告退。
对着皇后鞠身作损揖,舒赫退出祈宁宫。
只是那眼角却是狠狠的抽动着,示意着他此刻的怒意。
娘娘,何不直接告诉了相爷曲姨娘的那些个事?意嬷嬷在舒赫退出宫出,略显不解的问着皇后。
皇后嗤然一笑,端过放于一旁的茶杯,抿上一口:那岂不是太便家了曲宛若那贱婢?你当真以为她呆滞了?她那是在逃避,却也是在保护着自己。
本宫虽不喜欢沈兰心生的女儿,可是却也不见得喜欢她!当年若非她,本宫何故为成今日的皇后!皇后重重的一拍桌子,眸中寒芒乍现,杀气逼人,本宫早就与……似是意识了到自己了漏嘴,立马的止住,只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与怒却是不可抹灭。
意嬷嬷站于皇后身后,亦是一脸的深沉。
母亲?舒赫在出祈宁宫的回廊上遇着了进宫的舒老太太,于是一脸不解的望着舒老太太。
刚从皇后宫里出来?老太太倒是一脸坦然的与他对视。
舒赫点头:母亲这是要找皇后叙旧?一来也想叙叙旧,二来为娘有些疑惑想请皇后解之一二。
若是问金嬷嬷的事,儿子劝母亲还是毋须问皇后了。
老太太微微一怔:何以这般说?回去问了宛儿便知晓。
舒赫对着老太太如实以答,母亲还是以叙旧为主,儿子不打扰母亲与皇后叙情,儿子先回府了。
对着老太太一作揖,便是离开。
老太太看着舒赫那渐远的身影,却是划过一抹难色与心疼。
老夫人,该去祈宁宫见皇后了。
见着老太太那失神的样子,赵嬷嬷提醒道,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相爷好。
老太太回神,是啊,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
走吧,我们去见皇后。
老身见过皇后娘娘。
老太太对着皇后鞠身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赵嬷嬷跟着行礼。
母亲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皇后赶紧一个弯身扶起老太太。
奴才/奴婢见过老夫人。
太监宫女们对着老太太行礼。
兄长刚从本宫这出去,母亲可有见着?皇后扶着老太太站于自己的凤榻上。
老夫人请喝茶。
意嬷嬷奉上一杯热茶。
老太太点头:刚在宫门口遇着了,可是你兄长有什么事来麻烦于皇后?老太太很是切心的握着皇后的手,慈爱的说道,若是皇后觉着为难,也别放于心上。
这些年来,曲宛若一心就想着要坐上相爷夫人的位置。
哎,老身这是老罗,心有余力不足,无能为力罗。
老太太惋叹,一脸的哀伤。
皇后高雅一笑:母亲放心,本宫心中有数。
不知对于相府夫人,母亲心中可有舒适的人选?曲宛若,怕是没这个份量。
就算本宫与母亲同意,怕就是皇上那边也不能应允了。
皇上?老太太微楞,皇上那边又是何意?皇后浅笑:母亲糊涂了,皇上的圣意可是本宫与其他任何人能猜测的?老太太恍然,赶紧对着皇后陪笑,一拍自己的额角:是啊,是啊!老糊涂了,岂能犯这等错!还请皇后娘娘责下。
母亲今儿进宫,除了这事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与本宫说?皇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老太太说下去,是以很合时宜的转换了话题,自然她也不会觉的老太太进宫仅仅只是为了不让曲宛若坐正了相爷夫人之事。
就这么一丁小事,何以进宫一趟?只要她老人空自己不松这个口,舒赫自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再者凭着皇后对老太太的了解,这也绝不会是老太太进宫的主要目的,这不过是她的一个开场白而已。
是以,皇后也不想在这里与她打着哑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绕着弯子。
于是也就直接的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于皇后转移话题后的直接开门见山,老太太倒也没觉的什么不妥,对着皇后露一抹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的笑容:老身今儿进宫为了两件事。
哦?皇后不觉意外的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母仪天下,母亲请讲,本宫静听。
老太太深看一眼皇后:太医昨儿怎么说?老身想听听皇后娘娘的意见。
太医?皇后一脸无知茫然的看着老太太,什么太医?本宫没有任何不适,何故要传太医?母亲又想听本宫什么意见?老太太拧眉,皇后没太医?老身昨儿不是让林公公传话于你?边说边转眸向林公公,用着凌厉的眼神质问着林公公。
林公公一急,赶忙对着老太太鞠身:奴才……皇后对着林公公摆了个手势,制止了林公公的言语:小林子倒是给本宫传话了,可是昨儿本宫只记得在那审着曲宛若与金嬷嬷,以为鸾儿讨个公道,却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怎么?母亲可是觉的她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然本宫让小林子去传了太医随母亲一道回府为她诊治一翻?皇后一脸好意的对着老太太说话,然后突然之间又似起到了什么,对着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宫倒是想起来了,兄长刚才也与本宫说起,曲姨娘自昨儿从本宫的祈宁宫回府之后,便是一直神精呆滞,目无焦距。
是以,本宫让小林子传了太医,已经随兄长一道回府了。
母亲若是有何疑虑,一会回府倒是可以直接问兄长,又或是传唤太医问话。
转眸向林公公,小林子,今儿传了哪位太医随相爷回相府?林公公很是恭敬的一鞠身:回皇后娘娘,奴才传的是高太医。
嗯。
皇后点头,那一会记得让高太医向老夫人回话。
是,奴才遵旨。
皇后笑的一脸高贵优雅的对着老太太说道:母亲放心,小林子做事向来稳当,高太医的医术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老太太看着笑的一脸高贵优雅的皇后,心微微的怔了一下。
这样的皇后之于她来说,觉的是如此的陌生。
对她言行有礼,却句句字字与她之间拉开着一定的距离一般。
母亲何以用这般陌生的眼神看着本宫?皇后笑问着老太太,可是本宫有何不妥?又或是哪里说的不对了?不,不!老太太回神,对着皇后连连摇头,老身绝无此意,只是觉的皇后所言极是。
既然皇后已经传了太医,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老身一会回府问你兄长便是。
皇后脸上优雅的笑容一直未曾敛去:母亲莫怪,并非本宫未将母亲的话放于心上,确是曲姨娘的事让本宫气急功心了才会一时竟是忘记了母亲的嘱咐。
母亲也知道,皇上向来关心鸾儿的,所以事关鸾儿,本宫不敢有一点的怠慢。
对了,母亲不说是两件事么,那么还有一件呢?老太太浅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什么要紧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太子殿下最近可安好?老太太突然之间亦是话题一转,直接转到了南宫佑的身上。
皇后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亦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然而却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僵硬挥之而去,继而继续扬起她那一直以来的高贵优雅的母仪之笑:很好,皇上很是重用太子。
劳母亲大人费心了。
老太太满意的带着欣慰的一点头:那就好,也不枉他舅父当初的一片心意了。
皇上重用是好事,不过皇后与太子也不可太过轻心,不管怎么说,虽然安逸王爷的太子之位已废两年,不过据老身所知,他的势力却是依旧不减。
如此对太子倒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了。
不过有赫儿在一旁帮扶着太子,倒也能为太子出一点的力。
皇后眼角微微的抖了一下,对着老太太笑的一脸干硬:母亲说的极是,太子年幼,自是少不了兄长在一旁帮扶着。
兄长的这份心本宫与太子一直都记着,定是不会忘记的。
老太太爽朗一笑:一家人何来两家话。
赫儿是皇后的亲兄,是太子的亲舅父,不帮着太子,难不成还帮了别人不成。
皇后大可以放心,老身与赫儿定是与皇后和太子连成一气的。
那本宫就替太子谢过母亲与兄长,以后还得要兄长多帮扶着太子。
皇后笑的一脸亲和。
自然,自然。
老太太点头,然后是从凤榻上起身,时辰不早,老身也该回府了。
也就不打扰皇后了。
母亲难得进宫一趟,不如就在祈宁宫陪本宫用了午膳再回也不迟。
皇后话虽是这般说着,可是眼里却是半点没有要留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自是将皇后的非出自真心看在了眼里,对着她摆了摆手:罢,罢。
皇后娘娘有句话说的很对,皇上向来对鸾儿上心,所以老身这会倒应该是先回府弄明白了到底鸾儿身上发生了何事。
皇后的一翻心意,老身也就心领了。
不请皇后代老身问太子好。
既如此,那本宫也就不留母亲。
小林子,送老夫人出宫。
皇后唤着林公公,吩咐道。
是!林公公鞠身,对着老太太哈着腰说道,奴才送老夫人。
老太太在赵嬷嬷的挽扶下,由林公公领着路回了。
啪!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时,皇后将那桌上的茶杯扫落于地,脸上尽是满满的愤怒,竟然敢拿此事威胁于本宫!娘娘……意嬷嬷小心微颤的看着皇后。
别以为帮了本宫一点小忙,就顺杆上爬了!若非本宫,她能有今时今日!若非本宫母仪天下,能有舒赫的今天!能有舒府的今天!不过为本宫做了那么一点区区小事,竟然敢对本宫这般说话!舒赫是她的儿子,本宫亦是她亲生的女儿!若非当年她一意为了舒赫,本宫今日会被困于这堵高墙之内,会深居内宫!竟然还就登鼻子上脸了!皇后越说越气,越气那眼眸里透出来的恨意也就越浓。
娘娘!意嬷嬷赶紧的欲捂住她的嘴,可是碍于身份,又不敢,只能用着战战兢兢的眼神看着她,小心隔墙有耳。
这话可不能乱说!哼!皇后不以为意的一声冷哼。
……夙宁恭贺安逸王爷大喜。
南宫樾刚一下朝回至自己的长乐宫,前脚刚迈入门坎走至院中,便是见着南宫夙宁对着他行了一个很是标准的宫礼,那娇俏的脸上则尽是打趣与娱戏,就连那望着他的灵动的眼眸里亦满满的尽是趣笑。
大喜?南宫樾沉睿的双眸如一潭清水一般的直视着南宫夙宁,然后是伸手往她的脖颈上一扣,本王倒是听说父皇可是让皇后在为你挑着乘龙快婿。
这大喜的不应该是你么,本王喜从何来?边说边径自的朝着屋内走去。
寒叙见过公主。
跟于南宫樾身后的寒叙对着南宫夙宁作揖一行礼。
南宫夙宁对着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快步跟上南宫樾的脚步: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据我所知,父皇让皇后上心的可不止我一个,你可也是在内的。
所以,你就不必在这里取笑我了。
说话间,已经赶至南宫樾身边,对着他挑了挑弯眉,一脸的咱俩彼此彼此的表情。
南宫樾往椅子上一坐,一手扶于椅扶上,另一手环于胸前,一脸好整以暇的望着南宫夙宁,笑道:那又如何?你觉的她能控制得了我?南宫夙宁往他对面的椅子上十分优雅的一坐,摇头,笑的一脸狐狸:不能!我哥是谁,岂是能这般轻易就让人控制的?再说了,你身后还有一个如此机智过人,聪明绝双的妹妹我,你同意,你妹妹我还不同意呢!所以,她那都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
安宁公主这夸起自己来是半点不带含糊与谦虚的。
站于南宫樾身后的寒叙在听到南宫夙宁这般自我表现良好的表情以及如此自负的话语,不着痕迹的抿唇微然一笑。
寒叙自认为自己这一笑绝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半点的痕迹来,然后却是没想到南宫夙宁从椅子上站起,走至寒叙面前,伸手往他的小腹处用力的狠狠的一拧:想笑就给本公主笑出来,别到时憋到内伤了,哥还得给你宣太医!寒叙不敢!寒叙嘴角与眼角同时狠狠的一抽,对着南宫夙宁很是恭敬的回道。
南宫夙翻他一白眼,寒柏什么时候回来?回公主,寒叙不知。
公主若是想知道寒柏的近况,公主不如直接问王爷。
寒叙对着南宫夙宁眨了下眼睛,继而继续装作一脸的面无表情。
寒柏暂时还不会回来,我有事让他去处理了。
南宫樾回着南宫夙宁,你特地等我下朝,不会就是为了问寒柏的事吧?一脸高深的看着南宫夙宁。
南宫夙宁抿唇神秘一笑:听说今儿宁国公府的大少爷与大小姐宴请了不少千金与公子。
夙宁突然间的甚是感兴趣,便想与哥一道前往。
怎么说也不能让皇后娘娘失望了不是。
据说相府的三位舒小姐亦是被百里大小姐邀至了宁国公府,当然被邀的还有曲侍郎的千金。
哥,有兴趣与夙宁一同前往吗?对着南宫樾俏皮的眨着双眸。
南宫樾浅淡一笑:既如此,那本王就陪着宁儿走一趟了。
寒叙,备马车。
寒叙作揖一鞠身:是,王爷!059 宁国公府内暗计重重059马车在宁国公府门口停下。
奴才/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小姐。
下人们见着下马车的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赶紧鞠身行礼。
还不见过相府的三位小姐,怎么都杵着了?百里飘絮轻斥着那几个未对舒清楚鸾等人行礼的下人。
奴才/奴婢见过三位舒小姐。
听着百里飘絮的轻斥,下人赶紧对着舒清鸾三人行礼,虽是微鞠着身子,那眼神却是有些飘移不定的在舒清鸾,舒紫鸢,舒映月之间扫量着,似是在思索着谁,寻望着谁一般。
姐姐,妹妹今儿可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舒紫鸢扫一眼那些个眼神不定的下人,对着舒清鸾笑意盈盈的说道,看,你身为宁国公府的表小姐,连带着我与三妹妹也是受到了这般的敬重。
话虽是笑着说,只是这其中的意思可就不是那么一个味了,是甜是酸还是辣,那只是谁回味着谁知道了。
舒清鸾灵动的双眸望着舒紫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踱步至百里飘絮身边,似真若假又半笑非笑的说道:表姐,妹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表姐可不能往心里去。
百里飘絮掩唇一笑,有意无意的瞟一眼舒紫鸢:怎么会呢?若是往心里去,上次在宫里的时候,就该与二小姐计较了。
二小姐,你说呢?说完笑如春风却又似利中带箭一般的直视着舒紫鸢。
舒紫鸢嘴角狠狠的一抽,对着百时飘絮干干的一笑:紫鸢一直记着百里大小姐的宽度。
所以,还是托了姐姐的福,若非姐姐与百里大小姐的这份关系,紫鸢可就没这般好运了,姐姐,你说是吧?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姐姐护着妹妹是应当的,妹妹无须这般见外。
表姐也不会与妹妹一般计较的。
怎么都站在府外聊着呢?赶紧着进府吧。
百里云睿很适时宜的出言打破了此刻三人之间的僵硬,絮儿,赶紧带着鸾儿与两位表妹进府。
鸾儿,你看大哥多关心着你。
百里飘絮半真半假的对着清鸾笑道,然后是打趣般的斜了一眼是里云睿,平时可没见着大哥这般的关心我这个妹妹。
百里云睿瞪她一眼。
舒清鸾则是若无其事漫不以心的接了句:表姐没发觉,其实表哥更关心的是二妹妹吗?说完,用着十分暧昧的眼神在百里云睿与舒紫鸢之间流连了一遍。
舒紫鸢的脸色微变。
百里云睿则是下意识的往着舒紫鸢的方向望了去,眸中划过一抹暗淡不明的神色,唇角微扬。
见此,舒紫鸢的脸色更是不怎么好看了。
百里飘絮则是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到底心中作何想了。
明明不是说想纳鸾儿为妾的吗?怎么这会却又是打起了舒紫鸢的主意?莫非两个都想要了?如是想着,百里飘絮的略显悔暗的眼神停在了百里云睿身上。
舒清鸾不着痕迹的将三人之间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舒映月由始至终不曾出过声,就好似在哪里,她都不过只是舒清鸾与舒紫鸢的一个陪衬而已,而她则是很甘于这个现状。
只是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闪烁。
舒清鸾细细的打量着宁国公府,不愧是皇上钦封的正一品公爵府,不管是气质还是府邸的装饰,都略上相府一筹。
舒赫的官位与百里青松是同等的,都是一品大官。
甚至可以说,舒赫在一定程度上要比百里青松略高半筹。
舒赫于官是当朝一品的相爷,于情他是皇后的亲兄长,那也就是国舅,所以说略高百里青松半筹那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再者,舒赫与百里青松都娶了沈之轩的两位千金,舒赫娶的沈兰心是沈惠心的长姐,这于襟上,舒赫便是百里青松的襟兄,又是长了百里青松一筹。
然而,舒赫却是输了一点,那便是,舒赫娶了沈兰心,却是没能好好的善待着她,让她死于难产不说,更是连儿子也没能保住。
而百里青松娶了沈惠心,却是与她举暗齐眉,相敬如宾。
且一子一女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均是偏偏公子与窈窕千金。
虽说百里青松也纳了妾,却不似舒赫那般的泛滥。
百里青松虽被钦封为宁国公,府上却是只有一妻一妾。
妻,沈惠心,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妾,元氏也为他诞下一子百里云寒,一女百里飘雪。
且,妻妾之间相系融恰,和睦有佳。
然而舒赫却不一样,府上的妾侍少则有十来房。
这妾侍一多了,那能是和睦相处,平心静气?那绝对就是明争暗斗,你夺我抢的。
且,沈兰心一过逝,相府便是直接由姨娘当家。
虽然,谁都知道这姨娘一直视舒家大小姐如己出,但是不管怎么说,姨娘就是姨娘,又怎可以当家呢?是以,沈之轩夫妻虽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是那心里总归还是对舒赫有些成见的。
沈兰心那可是夫妇俩捧在手心里的宝,却是嫁于舒赫不至六年,便香消玉殒。
是以,自从沈兰心过逝之后,沈府与舒府之间的走动也就渐少了,却是与宁国公府之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翁婿关系。
沈之轩是皇帝地宫百川最为敬重的人,所以说沈之轩对舒赫与百里青松两人间的态度也就直接影响着南宫百川对两人的态度。
是以,舒赫虽与百里青松官位平等,但是实际上却是百里青松身份与地位略高于舒赫了。
舒清鸾这是第一次来到宁国公府。
若大的院中种着几株玉兰花,此刻玉兰树上结着玉兰果实,传来阵阵的香气。
看着那耸立于院中的玉兰花,舒清鸾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
脑海里竟是一闪而过百里青鹤腰间挂着的那一方玉佩,那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与此时院中的玉兰树竟是相互替换着在她脑子里浮现。
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此刻会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想法。
似乎总是觉的这院中的玉兰树与百里青鹤腰间的那玉兰玉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鸾儿是否奇怪于为何院中种了玉兰树?见着舒清鸾望着那玉兰树发呆,百里飘絮浅笑着问道。
舒清鸾回神,微微一笑:倒也不是,只是这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呢。
百里飘絮自意一笑:那自然了,现在还未到果熟期,到时果熟期,用它来泡那是最好的。
娘亲向来喜欢用玉兰果泡茶,所以爹爹才会命在院中种了这几株玉兰树,既可用来观赏,又可让娘亲喝到她最喜欢的玉兰茶。
姨丈对姨母果真是深情呢。
舒清鸾笑道。
舒紫鸢抬头略显茫然的打量着玉兰树上那还未成熟的玉兰果,眸中略显暗然无色。
舒映月则是低头思衬着。
鸾儿来了。
正谈笑着,便见沈惠心朝着这边走来,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惯有的慈母微笑,然后在看到舒紫鸢与舒映月时,笑容更浓了,哟,二小姐与三小姐也来了。
絮儿,你这面子可是大呢,娘多次请鸾儿来府上小玩,鸾儿都未却应下,却是不想絮儿不仅请来了鸾儿,还连带着二小姐,三小姐也一并请来了。
鸾儿见过姨母。
紫鸢见过宁国夫人。
映月见过宁国夫人。
三人对着沈惠心行礼。
不必多礼。
沈惠心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与鸾儿是姐妹,自然也就是我宁国公府的贵客。
娘,面子大的可不是女儿呢。
百里飘絮迈步至沈惠心身边,很是亲腻的挽起沈惠心的手臂,鸾儿与两位舒小姐那可都是大哥请来的。
所以说,是大哥的面子大,而不是女儿的面子大。
沈惠心半信半疑的看向百里云睿,笑:哦?那睿儿可真是大面子了,鸾儿与两位舒小姐可真是给足了睿儿面子。
百里云睿抿唇一笑:娘亲说笑了,是鸾儿与两位舒小姐给面子。
还望宁国夫人莫觉的映月突兀了才是。
舒映月对着沈惠心侧了侧身,略显有些生涩的说道。
沈惠心欣然一笑:三小姐见外了,我这正盼着鸾儿呢,若非你与二小姐相陪,只怕鸾儿还不愿意来我们府上呢。
姨母又取笑鸾儿了。
舒清鸾娇嗔。
得,姨母不取笑你。
沈惠心敛去脸上的浅笑,一脸认真的对着百里夸飘絮兄妹俩说道,带鸾儿与两位舒小姐去澜听阁,容少爷等人都已经到了一会了。
你们兄妹俩倒也真是的,明明就约了人家的,却是自个跑的无影无踪,害的娘亲要在这里为你们接待着。
边说边嗔了一眼百里云睿,然后则是对着百里飘絮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然。
百里云睿对着舒清鸾作了个请的手势:鸾儿,两位舒小姐这边请。
舒清鸾对着沈惠心欠了欠身,转身对着百里云睿说道:那就有劳表哥,二妹妹,三妹妹一道吧。
百里飘絮走至舒清鸾身边,凑近她的耳际,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然后便只见着舒清鸾笑着点了点头之后,百里飘絮没跟着一道朝澜听阁去,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百里云睿望着百里飘絮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窃喜,然后一扬唇对着舒清鸾等人笑了笑,朝着澜听阁的方向而去。
舒紫鸢望一眼百里飘絮,与舒清鸾并行而走,用着很轻却又带着挑衅般的语气说道:姐姐,何以百里小姐不与我们同行?不知百里小姐刚又与姐姐说了什么?妹妹倒是好奇了。
舒清鸾侧头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舒紫鸢:妹妹若是想知道表妹意欲为何,不如一会表姐来了再问问,相信一定不会让妹妹失望的。
妹妹可不敢有这样的意思,哪能如姐姐这般的畅意而为呢?妹妹可行规行矩步,不敢有半点的差池,万一姐姐又一个不悦,赏我一个耳光,那可如何是好?姐姐你说呢?舒紫鸢笑意盈人却语带讽意。
舒清鸾依旧笑如春风,妹妹能这般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这里可是宁国公府而不是相府,妹妹的一言一行不光只是你自己一人的事,那可是事关相府的脸面问题。
妹妹能这般想,那姐姐也就放心了。
舒紫鸢眼角狠抽。
百里云睿转身,一脸好奇中带着探究的望着舒清鸾与舒紫鸢:鸾儿与二小姐悄悄的说着什么话呢?可否能让表哥也知一二?舒清鸾嫣然一笑:妹妹正与鸾儿说着表哥的好客呢。
妹妹,是吧?话落,百里云睿便是朝着舒紫鸢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中又带着浅浅暧昧的眼神。
舒紫鸢在接触到这一抹眼神时,略显有些羞愤的盯了一眼舒清鸾,然后垂头不语。
舒清鸾冷笑。
舒映月由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却是一直眼观四方,耳闻八面的注意着一切。
双眸冷静中带着睿智。
娘是否有话要与絮儿说?百里飘絮进屋后,看着坐于椅上的沈惠心,问道。
沈惠心从椅子上站起,细细的看着百里飘絮,一脸认真的问道:睿儿可是心中有何打算?百里飘絮微一怔,随即便是对着沈惠心莞尔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亲的眼睛。
沈惠心脸色肃穆,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耳际:娘若是连你们这点小心思都看不穿,那还怎么能走到今天?他是否有意于鸾儿?百里飘絮点头:今儿去状元楼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鸾儿三人。
正好今儿大哥又约了文公子等人在府中一叙,是以便是想借此让事成定局。
娘,你也知道,大哥自那日相国寺后便有意纳鸾儿为妾。
见着这么些时日娘一直都没什么表示,便觉的今儿是个好时机。
胡闹!沈惠心轻喝,眸中一片凌厉,这事此是由着他说了算,这般胡闹的。
娘?百里飘絮略有些不解的看着一脸愤怒的沈惠心,大哥欲纳鸾儿为妾一事,前些时日,娘亲不也是默认了么?可是,又何以,现在却又改变了主意?沈惠心深吸一口气:他与鸾儿的事,眼下还不是时候,以后再说。
皇后有意将安宁公主许配于睿儿。
是以,在与公主事成之前,绝不能让他给我整出些什么事来。
就算要纳鸾儿为妾,那也得等与安宁公主的事成了再说。
至于你……沈惠心重重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百里飘絮,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这一眼却也是让百里飘絮知道其中的意思。
百里飘絮略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似乎在沈惠心面前,她总是那般的没有底气,娘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女儿与大哥在这个时候是连成一线的,谁也缺不了谁。
放心吧,女儿会盯着大哥,不让他乱来的。
沈惠心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心疼的抚着百里飘絮的脸颊:絮儿,娘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
娘也知道,一旦你进了那道门,就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老谋深算的皇后,还是太子以后的妃嫔,那都将成为你强劲的对手。
如果可以,娘何偿不希望你能找个真心疼你的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但是,却是意不由人,你既然生于这个府门,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但是由不得你自己选择。
若不踩着别人的肩头往上,那便只能让别人踩着你的肩头。
如此,既然别无选择,那么我们便只能将别人踩于脚上往上,这样才不会被人踩。
若要成为人中龙凤,那便只能狠下决定,不能有一点的妇人之仁。
你若是进了那道门,便也只就能靠着你自己的智慧与毅力为自己拼出一条道了。
娘也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相助于你。
百里飘絮望着沈惠心,眸中有着丝丝的感动:所以昨儿,娘才会特地给皇后娘娘送了那么一份厚礼?沈惠心点头:若是由我们去相府为鸾儿出头,既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需要。
我这个当姨母的为她做的也差不多了。
但是,皇后不一样,她既要拉拢舒赫为太子做事,又要做样子给皇上看,好让太子地位更稳固。
是以,我们何不将这个顺水人情推给她?如此一来,既能让你与太子妃之位更加的接近一步,又能让成了安宁公主与你哥之间的事。
岂非一举两得。
当然,哪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从今往后,你们兄妹必须相依相靠,相互扶持。
你若想在站稳了太子妃甚至于以后的后宫之首,那么安宁公主便是不可或缺的一人。
而睿儿若是想站稳了以后在朝中的位置,你这个太子妃就必须给我坐稳了才能为他铺好一条路。
是以,你们兄妹俩是谁也离不了谁。
絮儿,可懂娘的一翻苦心?百里飘絮点头,一脸的沉着冷静:娘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门外,一抹人影悄然离开,心中一翻算计的母女俩却是没有任何的发觉。
沈惠心欣慰一笑:娘知道,絮儿向来都不会让娘失望与操心。
拍了拍她的手背,行了,去吧。
你们年轻人会有很多话题的。
百里飘絮对着她侧了侧身:女儿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了沈惠心的屋子。
女儿见过爹爹。
百里飘絮刚出门走至院中的月拱门处,便是遇到了下朝回府的百里青松。
百里青松的身上还穿着那套一品大员的朝服。
絮儿这是要去哪?百里青松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对着百里飘絮问道。
百里飘絮嫣然一笑:絮儿与大哥今儿邀了几位仕友与千金在府上一叙,絮儿现在正要去澜听阁。
百里青松点头微笑:既如此,那就去吧。
百里飘絮对着他侧了侧身,那女儿先过去了,若是让鸾儿等久了,她又该取笑女儿了。
说完,转身欲离开。
絮儿稍等。
百里飘絮转身还未迈出一步,便是听到百里青松唤住她的声音。
百里飘絮止步转身,望着百里青松:爹,还有何事吩咐?百里青松步至她身边,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絮儿刚说鸾儿?可是鸾儿来了府上?百里飘絮点头:正是,女儿今儿与大哥在状元楼与鸾儿还有两位舒小姐巧遇。
是以便是邀着她们三人一道前来一叙,正好娘亲也想念的鸾儿。
此刻大哥正带着鸾儿与两位舒小姐前去澜听阁。
百里青松眸中划过一抹一闪而过的似乎于喜出望外的表情,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对着百里飘絮端重的点了点头:睿儿还邀了哪些仕友?文府的文公子,曲府的曲公子与曲小姐。
百里飘絮如实以答。
百里青松双眸微蹙了一下,然后对着百里飘絮抿唇一笑:后生小辈,为父也去见识见识你们这些后生小辈都在闲聊些什么。
百里飘絮略显有些吃惊讶异的看着百里青松:爹……?百里青松耸肩轻松一笑:怎么,絮儿可是觉的爹一半老头去了会损了你们的雅兴?百里飘絮摇头:当然不是。
大不了爹不出言。
说罢,没再理会百里飘絮的一时未回神,径自的朝着澜听阁方向走去。
百里飘絮迈步追上。
澜听阁怪不得云睿兄迟迟未见身影,却原来是佳人有约,美人在侧。
百里云睿刚一迈入润听阁,便是听到了一声戏娱的声音,随即便见着一男子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一袭蓝色的锦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脸上挂着浅笑,双眸别有用意的扫视着舒清鸾三人。
景修兄,别来无恙。
是云睿的错,一会云睿自罚三杯。
百里云睿对着那人面含微笑,双手作揖陪笑。
这三位是……?文景修的视线却是越过百里云睿直接停在了舒清鸾的身上,那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一抹不怀好意的淫流。
这是云睿的表妹,也是相府的大小姐。
百里云睿站至清鸾身边,然后又指了指舒紫鸢与舒映月,这两位是相府的二小姐与三小姐。
哦,原来是舒大小姐。
文景修对着舒清鸾扬起一抹意犹味尽的深笑,然后单臂环胸,右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双眸眯起成一条细缝,果然闻名不如远见。
语气之中难掩对舒清楚鸾的暗讽。
听着文景修这对舒清鸾的暗讽,以及那看着她眼眸里的看低,舒紫鸢是不着痕迹的弯唇浅笑了,那看向舒清鸾的视线里倒也是透着一抹浅淡的挑衅。
舒清鸾双眸一弯,对着文景修很是得体的欠了欠身,水灵灵的双眸弯弯的眯成了一股细线,只是那眼神之中却是透着一股难以掩藏的冷肃,笑容满面的对着文景修说道:是吗?清鸾倒是不知自己竟是这般的名闻了。
不知文公子可否告之清鸾,清鸾有何过人之处,竟是让文公子闻名不如远见了?也好让清鸾自己也知晓一翻,得意一翻。
笑,笑的一脸真纯,笑的一脸随性,笑的一脸的让人痴迷。
听罢,文景修微微的一怔,倒是显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舒清鸾。
竟是没想到舒清鸾会这么接话。
舒清鸾的名声现在来说,那可谓是臭名远播了。
谁都知道她不止耐不住寂寞,竟还和个野男人在相府厮混,却是让相爷捉了个正着。
羞愧难当之下,以三尺白绫自尽,却是不想没死成。
倒是累了将她一手带大,视她如己出的曲姨娘。
姐姐,文公子这话了不是故意在说着姐姐什么。
只是无心之语,姐姐也就莫往心里去了。
舒紫鸢道是很好心的为文景修解着围。
然而这话下之意却是听者无心,那说者可是有意了。
舒清鸾扬唇一笑:妹妹倒是了解文公子。
这话一说,舒紫鸢的脸色变了,青红皂白的一阵交替着。
舒大小姐说笑了,鸢儿又怎么会了解文公子呢?舒紫鸢正欲开口之际,一道婉丽的声音传来,音落,一抹娇俏的身影来到了舒紫鸢的身边。
一袭浅紫色的流纱裙,臂间挽一丈水粉色的锦纱,迤逦及地。
她的脸上漾着一抹如三月桃花般灿烂的浅笑,她的双眸如明珠一般璀璨亮丽且神彩焕然。
在舒紫鸢的身侧站立,对着百里云睿侧了侧身:梦潆见过百里大少爷。
而后继续笑丽如花般的转向舒清鸾,大小姐身为鸢儿的姐姐,又岂能说这般令人误解的话语呢?幸好这里都是认识的人,若是让不知情又或者是有心之人给听了去,那岂不就害了鸢儿的清白?莫非这是大小姐心之所想?说完,依旧笑看着舒清鸾,只是那笑容之中却是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挑衅与不屑。
表姐怎么也在宁国公府?舒紫鸢甚是亲密的与曲梦潆挽着手臂,却是与舒清鸾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舅父与舅母可都安好?鸢儿与娘亲甚是想念的紧呢。
只是娘亲最近身怀有孕,不宜出府,不然鸢儿早早的便是与娘亲登门拜访舅父与舅母了。
曲梦潆嗔拍了下舒紫鸢的手背:还说呢,姑母不宜出门,难道你也不宜出门啊!就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找我!舒紫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在宁国公府遇着了么?表哥呢?可有一道前来?边说边四下扫视,寻着曲子靖的身影。
舒清鸾并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而是一脸浅笑如丽般的事看着舒紫鸢与曲梦潆表姐妹二人就在那般亲密的秀着。
伸出自己那纤细如玉般的双手,细细的打量着,似是对着曲梦潆的浅斥全完的未放于心上,反而是一副心情大好的看着二人。
甚至于在舒紫鸢说到表哥时,还很是配合着舒紫鸢的话语,漫不经心的四下扫望了一翻。
然而,曲子靖却是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
倒是让二人略的有些失落。
曲小姐这话说的严重了,鸾儿又岂会是曲小姐说的这般有恶意?见着舒清鸾未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百里云睿出言为她解围,对着曲梦潆笑容满面的说道,曲小姐也说了,二小姐是鸾儿的妹妹,那鸾儿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害自己的妹妹?二小姐,你说呢?弯弯的双眸如含春风似的看着舒紫鸢,倒是让舒紫鸢的心扑通的狂跳了一下。
然后则是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对着百里云睿浅浅的羞赫一笑:百里少爷说的是,姐姐自然是不会这般故意的害紫鸢,姐姐不过也是无心之意。
表姐也是为了紫鸢好,才会为紫鸢出头,还望姐姐与百里少爷莫往心里去。
边说这扯了扯曲梦潆的衣袖,用着息事宁人般的语气很轻很轻的说道,表姐,算了,姐姐也是无心之失。
然而曲梦潆似乎并没有要宁事宁人的意思,对着舒清鸾抿唇不屑的嗤之一笑,奚落中带着挑衅的眼神与舒清鸾直视:这可不见得。
舒小姐是怎么样一个人,那是人人尽知。
梦潆虽不曾去过相府,可是关于这段日子来舒大小姐的种种,那也是略有耳闻。
倒也是可怜了我那姑母了,一手将大小姐拉扯到,到头来却是得了个这般的下场。
梦潆既为姑母与鸢儿不甘,亦是不值。
终于,舒清鸾抬眸,如清泉般清澈的双眸狠戾的直射向曲梦潆,脸上带着得体优雅的微笑,只是这笑容中却是暗蕴着一份凌厉。
如葱玉般的双手就那般叠放于自己的小腹处,对着曲梦潆不紧不慢的说道:哦?不如曲小姐告诉我,曲姨娘现在是得何下场了?至于让曲小姐这般的替她叫屈不值?正好趁着这会二妹妹与三妹妹都在,还有表哥与文公子也在场,曲小姐倒是说说看,清鸾是将你的姑母,父亲的侍妾,一手将清鸾哺育长大的曲姨娘怎么了?不然,要是让曲姨娘和妹妹受了莫大的委屈,那清鸾可就真是罪人了。
二妹妹,你说是不是?舒清鸾似笑非笑中含着一抹凌厉的眼神直射着舒紫鸢,而后射过舒紫鸢直逼向曲梦潆。
舒紫鸢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舒清鸾眼里透出来的那一抹无形之中的冷冽,竟有一种让她心生愄意的感觉,甚至于她的心底升起了抹凉意。
舒紫鸢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舒清鸾眼里透出来的那一抹无形之中的冷冽,竟有一种让她心生愄意的感觉,甚至于她的心底升起了抹凉意。
说的好!正在舒清鸾与曲梦潆陷于对峙时分,也正在百里云睿与文景修正欲开口再度解围之际,却是自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伴随着这洪亮的声音一道而来的还有拍手的掌声。
众人转身之际便是见着百里青松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而他的脸上则是漾着一抹赞赏的喜悦之然。
他的身后则是跟着百里飘絮,百里飘絮的手里拿着精致的锦盒。
见过宁国公。
所有人赶紧朝着百里青松行礼。
清鸾见过宁国公。
舒清鸾初见到百里青松时,微微的诧异了一下。
虽然知道百里青松与百里青鹤是孪生子,自然也知道两人定是长的十分相似。
可是,这会自己亲眼见到与百里青鹤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百里青松时,舒清鸾亦还是微微的讶了一下。
若非此刻百里青松身上穿的这一套一品大员的朝服,以及此刻在宁国公府。
若是在街是相遇,舒清鸾自认为自己当真无法辩别出他与百里青鹤来。
就连那看着她的眼神,亦是与百里青鹤如此的相似。
百里青松的这一抹眼神,却是让舒清鸾略显的有些不疑惑不解了。
若说,百里青鹤与沈兰心当年是两情相悦,是以百里青鹤才会视沈兰心的女儿为己出。
那么,百里青松这一抹眼神又是意味着什么?百里青松迈步至舒清鸾身边,肃穆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特别是在曲梦潆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最后停在了舒紫鸢的身上:鸾儿说的没错,不如曲小姐与二小姐也与本侯说道说道,鸾儿身为相府嫡出长女,是怎么样不待见相爷的姨娘了?曲姨娘又是受到了怎么样的委屈?本侯虽与曲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倒也能在相爷与舒老夫人面前能说上两句。
若是真如曲小姐说的那般,鸾儿以势压人,以权欺人,那么本侯也好在相爷面前替曲姨娘讨回个公道,也不至于让曲小姐与舒二小姐这般的替曲姨娘不值与不甘了。
曲小姐,你说呢?凌厉的双眸直视着曲梦潆,吓的曲梦潆后背冷汗直冒。
侯爷严重了,梦潆岂敢在侯爷面前无礼。
这些都是相府的内事,梦潆一个外人,又岂好插手呢?还望侯爷不计梦潆的无礼才是。
舒大小姐,梦潆一时嘴快,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小姐别与梦潆一般见识才是。
曲梦潆对着百里青松恭恭敬敬的一行礼,然后又对着舒清鸾陪笑讨好。
曲梦潆怎么都没想到,百里青松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而且更是将舒清鸾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更是没有理由的就站在了舒清鸾的那边,且对她是这般咄咄逼人,一点也不顾及一个长辈与晚辈的身份,就这么当着所有的人面质问着她。
这让曲梦潆不得不向舒清鸾低头。
曲梦潆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此刻绝不是与舒清鸾硬碰硬的对峙。
若是这般,那么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百里青松的态度很明显了,那自然是帮着舒清鸾的。
不管怎么说,舒清鸾也唤他一声姨丈,而自己则是与宁国公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仅不过与百里飘絮还算关系良好而已。
这种情况下,她又岂是舒清鸾的对手。
若是为了曲宛若与舒紫鸢而得罪了宁国公府,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爹,您怎么过来了?百里云睿不不解的问着百里青松。
百里青松不苟言笑的看着百里云睿:若是为父不过来,倒是不知道原来有人对鸾儿的误解竟是这般的大。
转眸向曲梦潆,一脸肃穆,曲小姐,本侯并非与你一小辈一般见识,不过曲小姐在未弄清楚事实之前便是这般的指责于人且还是如此的疾声厉色。
本侯倒是对曲侍郎的明辩能力有所怀疑。
侯爷恕罪!舍妹一时口不择言,还望侯爷与舒大小姐莫怪。
曲子靖朝着舒清鸾走来,一脸恭敬的对着百里青松作揖行了行礼,而后则是一脸冷峻的望着舒清鸾,转眸对着曲梦潆斥责:还是和侯爷与舒大小姐陪罪!相府的事何时轮到你一外人插手了?就算姑母真受了什么委屈,那也自在舒老夫人主持公道,再若不然,还有相爷。
你一后生晚辈竟这般口无遮拦,成何体统!曲子靖这许说的那可是相当的有技术了,明着斥责着曲梦潆一介外人,那拐个弯儿可不就在说百里青松了么。
可不,曲梦潆是一介外人,他百里青松虽为宁国公,但对于相府来说,那也依旧是一介外人!曲子靖这话明着在责骂曲梦潆,这暗着不就是在暗指百里青松以大欺小了么!百里青松何许人也,又岂能听不出来曲子靖那话中的话思。
对着曲子靖爽朗哈哈一笑:曲贤侄果然后生可畏,不得不让本侯刮目相看。
曲侍郎有曲贤侄这般优越的儿子,倒也是不愁后继无人了。
曲子靖恭敬有佳的对着百里青松又是一作揖:侯爷过奖了,晚辈不敢当。
这若论优越,云睿兄可是当之无愧的,我等可都以云睿兄为首的。
百里云睿听着曲子靖这话,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唇,挺了挺胸,眉梢更是上挑了。
就好似自己有多了不起一般的,更是宁国公府的骄傲似的。
然而百里青松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贤侄过谦了,云睿若是有贤侄的一半,本侯也就心满意足了。
百里云睿听完,顿时的瘪气了。
爹爹,今儿我们是叙小旧呢,你怎么就在这里比对起来了呢?看,都把鸾儿给闷着了呢。
百里飘絮很适时宜的了言,既是解了众人之间的僵局,又是再次将舒清鸾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只见百里飘絮的话刚落,但是几抹视线齐聚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最为明显的莫过于百里青松与百里云睿父子俩的眼神。
百里青松在看着舒清鸾的时候,微显的有些出神,似乎有一种透过舒清鸾在看着另外一个人的意思。
而百里云睿那看着她的眼神里则是有一种无形的占有欲。
不管是哪一抹眼神,都让舒清鸾觉的非常的不舒服。
对着百里飘絮抿唇一笑,这可都是表姐的错了,谁让表姐搁着鸾儿一人这么久呢?该罚。
说完,更故意的轻轻拍打了下百里飘絮的手背。
百里飘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好,都是表姐的错,我愿受罚,不知鸾儿打算如何罚我呢?笑意盈然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却是转眸望向了曲梦潆与舒紫鸢:曲小姐,二妹妹,你们觉的该如何罚表姐?谁让她身为主人家,却是将我们这些客人置于一旁的,该罚。
曲小姐,二妹妹,千万别手下留情了。
似玩笑的话语,却是将刚才与曲梦潆之间的不悦一扫而空,更是为曲子靖与百里青松之间铺了一个台阶,不至于让人二人就这般的针对着她。
侯爷怎么也有这般雅兴,与这群孩子玩到了一起?曲梦潆刚欲出言,却是传来了沈惠心的声音,只见沈惠心迈着十分优雅的步子朝着这边走来,脸上依旧挂着得体而又大方的笑容。
见过宁国夫人。
众人对着沈惠心行礼。
沈惠心浅笑抬了抬手:不必如此拘礼,你们年轻人玩你们自己的去,不必理会我的。
说话间,已经走至百里青松的身边,笑意盈人的看着舒清鸾对着百里青松说道,侯爷这可是初次见鸾儿,觉着鸾儿这孩子怎么样?妾身看着这孩子倒是十分的心疼,长的与姐姐也是八分的相似,看着鸾儿,倒是让我想到了我那苦命的姐姐。
若是还在,你说该有多好。
沈惠心的话让略失神的百里青松一个回神,收回了那注视在舒清鸾身上的眼神,转身对着沈惠心淡然一笑:夫人向来与舒夫人姐妹情深,看到鸾儿想到舒夫人也是人之常情。
而后转眸向舒清鸾,一脸尽人夫责的说道,鸾儿若是方向,以后便来府上多走动,也算是解你姨母的一份思姐之情,更是可以让她替你过逝的母亲照顾着你。
这话说的多么的情深意重,既是表现了他与沈惠心之间的真诚的夫妻之情,又是表达了他对舒清鸾的一份关心,却是没有半点的不妥之处。
舒清鸾侧了侧身:鸾儿谢过姨母与姨丈的好意,以后定会多来宁国公府相陪于姨母,还望姨母不嫌鸾儿打扰才是。
沈惠心欣然一笑:怎么会,姨母还巴不得呢。
夫人,我们也就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小辈的叙玩了,省的有我们在,他们倒是玩的不尽兴了。
百里青松扫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对着沈惠心说道,我们回吧。
恭送侯爷与夫人。
漾雨楼夫人,睿儿年纪不小,也该是时候成婚了。
本侯觉的鸾儿倒是睿儿十分相配,夫人觉的呢?060 害人不成惹身騒(上060百里青松十分认真的看着沈惠心,虽是问着她的意思,但是那眼神中却是透着一抹事已成定的意思,问她不过只是尊重她宁国夫人与百里云睿生母,以及舒清鸾姨母的身份而已。
沈惠心微微的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似乎带着一丝隐忍。
然后对着百里青松赫然一笑:侯爷说的正是,眼看睿儿也到弱冠之年。
也是时候大婚了。
妾身倒也是与侯爷一般的看法,鸾儿这孩子确实不错,也是妾身从小看着长大的。
虽说前些时日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如今都已明了,那不过只是有心之人的设计与了害。
再说,就算没有找出那害她之人,妾身也也是不信那些传言。
妾身对于自己姐姐的这个女儿,那是绝对相信任她的。
倘若她真能与睿儿成了,倒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妾身打从心底里欢喜的紧。
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百里青松,一脸的为难。
夫人有话直说,只是什么?是否相府那边有什么问题?百里青松微微的拧了下眉头,对于沈惠心的欲言又止有些不悦。
沈惠心深吸一口气:不瞒侯爷,昨儿皇后宣妾身进宫,言下之意有意成了安宁公主与睿儿的事。
侯爷,你说这不是……沈惠心轻轻的摇头略叹气,一脸无奈又无计可施的望着百里青松,安宁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而鸾儿又是深得皇上宠爱,这可是真让妾身为难了。
安宁公主是绝不可能为小的,但若是让鸾儿为小……不可能!沈惠心的话还未说完,百里青松却是直接就呼断了她的话,一脸此事绝无商量的梗着脖子怒视着沈惠心。
就好似沈惠心所言俨然已成定局一般。
沈惠心略显错愕讶异的看着百里青松,双眸更是一眨也不眨。
似乎对于百里青松这般的怒意,觉的有些不可思议之余更是觉的有些委屈。
对着百里青松苦涩一笑:鸾儿为小,莫说侯爷不同意,妾身也不会同意,就怕皇上与皇后更是不会同意,相府那边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别说前些日子的那些谣言都是有心之人害的鸾儿,就算是鸾儿真是做了那般的事,那也是绝不可能为妾的。
侯爷觉的此事,妾身该如何是好?沈惠心一脸纠结又略显为难的看着百里青松,真真的将自己处在了锋口刀尖的位置上。
而百里青松此刻亦是一脸的眉头深锁,眸光沉淀,似乎陷于十分的绝望之中。
皇后是否还暗示,有意让絮儿成为太子妃?百里青松沉淀半晌之后,垂头十分肃穆的问着沈惠心。
沈惠心点头:皇后正有此意。
百里青松垂头沉眸,左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处,右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五个手指相到拧触着,夫人对此事是如何看的?是否也赞同絮儿与太子之间的事?沈惠心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垂眸觉锁的百里青松:妾身也正为此事犯愁。
既然犯愁,何故皇后有意如何,你却不与本侯说想?为何在本侯提起睿儿与鸾儿之事才提起?百里青松深睿的双眸如两把利箭一般的直视着沈惠心,语气之中难掩对她的责怪与数落,甚至还带着隐隐的试探,夫人既然不与本侯说起,是否说明夫人心中已有定数?沈惠心一脸不可置信的微讶着双眸望着百里青松,然后略显苦涩的抿唇一笑:妾身出宫回府便是想与侯爷说这事,只是侯爷昨儿一整日未在府内。
晚上则是宿在了妹妹那边。
妾身本想今儿侯爷下朝便是与说提这事,倒是没想到侯爷先提了起来。
百里青松抬眸踱视着沈惠心,只见她的眼眸内一片沉静,却是一点不似有说谎之意,也并未有心虚之意。
冷冷的一抿唇:皇后这主意倒是打的十分精妙了,把这么一个摊子推给了我宁国公府。
夫人觉的,若是絮儿成了太子妃,相府那边做何想?撇开皇上之前对鸾儿与太子之事的默认一事,就凭舒赫一心想让自己的二女儿成为太子妃,你觉的他会允了?若絮儿当真与太子一事成了,舒赫那边会做何想?百里青松凌厉的双眸直视着沈惠心。
沈惠心叹气:这些又何偿不是妾身所考虑的。
只是,皇后既已有此意,妾身又当如何拒之?妾身当真也是左右为难。
侯爷可是有两全的办法?百里青松的眉头锁的更紧了,那相互拧触的五指拧触的速度更是加快了许多,就好似只有这般,才能让他那紧绷的线条得到放松。
现在,只有让睿儿与安宁公主的事吹了,那么絮儿才不至于与太子有戏。
沈惠心一脸不可置信的讶看着百里青松,竟是没想到他心中做这般的打算。
那放于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指肉里,而她却是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
眸中更是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狠绝与戾气。
对着百里青松抿唇一笑:侯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妾身自然也是不愿女儿进入那道宫门,相对于安宁公主,自然也是更在意于鸾儿。
不管怎么说,这样也算是了了姐姐的一桩心事了。
侯爷,您说呢?笑的一脸得体大方又优雅高贵,让人找不出半点的不是之处来。
百里青松点头,夫人做事,本侯向来放心。
那么这事就由夫人去办吧。
沈惠心鞠了鞠身: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将这事办妥办漂亮了,一定给侯爷一个满意的交待。
垂头之际,唇角微微弯起一抹阴冷森然的弧度。
百里青松离开了。
沈惠心独自一人坐于贵妃椅上,双眸沉寂的可怕。
右手轻抚着左手手腕上的通透玉镯,左手则是紧紧的捏着那方白色的锦帕。
双眸紧抿,不见一丝缝隙。
细细的想着刚才百里青松的意思。
舒清鸾,舒清鸾,舒清鸾。
沈兰心,沈兰心,沈兰心。
沈惠心脑子里不断的重复交叠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姐姐,你果真是我的好姐姐。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不说,现在竟然还要让你的女儿再来破坏我现在的一切!沈兰心,你休想!我是绝不会让你的女儿再来毁了我的一双儿女!十八年前,我能让你失去了一切,十八年后,我同样能让你的女儿失去一切!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那就别怪妹妹我心狠手辣!啪!那戴着玉镯的右手重重的捶打在桌面前,也不知道沈惠心这一击到底是用了多少的气力,那玉镯竟然就这么碎了,碎的全然不见镯子的影子。
至于于有那么几粒碎片因为她的用力过猛而紧紧的印了她那娇嫩的手腕上,白嫩的手腕瞬间的印出了不少的红印。
然而沈惠心却是半点没有感到疼痛,甚至于那双阴沉的双眸沉寂的可怕。
倏的,沈惠心从贵妃椅上站起。
凌厉的双眸直勾勾的瞪着前方,眸中一片阴森与狠绝。
来人!夫人有何吩咐?沈惠心的话刚落,便见着一嬷嬷迈门而入,很是恭敬的微鞠身站于她面前。
常嬷嬷。
沈惠心沉寂的双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微躬着身子站于她面前的常嬷嬷,侯爷有意成了大少爷与表小姐,嬷嬷觉的如何?常嬷嬷毫不犹豫的回道:夫人若是不喜欢,奴婢自有办法让此事不成。
沈惠心抿唇一笑:常嬷嬷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竟然如此,那这事就由嬷嬷去办了。
可千万别给搞砸了,侯爷可是十分看重于鸾儿。
常嬷嬷重重的一点头: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绝不会让夫人失望了。
奴婢告退。
常嬷嬷对着沈惠心一鞠身,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开屋子。
看着常嬷嬷那离去的身影,沈惠心的眼眸里再度折射出一抹狠戾的肃意。
嘶!手中那用上好的锦帛绣着的锦帕,被撕成两半。
沈惠心直接将那两半帕子往地上一扔,抬脚狠狠的一踩,就好似踩着舒清鸾更甚者是沈兰心,让她心底非一般的痛快。
……澜听阁凉亭内,舒清鸾等一行人在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的作东下,倒也是有模有样的说笑,吟对着。
百里云睿也不见有任何的不轨之举,百里飘絮更是与舒清鸾之间十份的亲腻,就好似一对十分要好的姐妹,许久未曾见面,竟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语。
桌上摆着丫环们端上来的茶水与糕点,小姐们唠唠女儿之间的闺话,公子们则是举谈着下次科举之事,倒也是惬意盈盈。
似乎刚才并不曾发生过什么不悦。
这倒是让舒清鸾有些捉摸不透百里飘絮心中所想。
若说百里飘絮真与她这般的姐妹情深,那绝对与说舒紫鸢对她真心一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只是却是想不透,这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兄妹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卖的什么药。
正与文景修以及曲子靖谈笑着的百里云睿,对着站于一旁的小厮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见着那小厮不着专声迹的悄然离开。
因为站于边上候侍的丫环小厮确实不少,是以,也就没人去在意那悄然离开的小厮。
然而,舒清鸾却是将那悄无声息的离开的小厮给看在了眼里,也将那小厮的样子给记在了心里。
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小姐,见过各位少爷小姐。
常嬷嬷对着众人行了行礼,略布着皱纹的脸上尽是恭敬与恭维。
常嬷嬷,有何事?百里飘絮笑意盈盈的问着常嬷嬷。
常嬷嬷淡淡的一笑:夫人说正好今儿宁国公府的画舫停于柳州河畔,让奴婢过来问问大少爷与大小姐,以及各位少爷小姐,是否有兴趣去舫上一游。
若是有意,奴婢便是准备一下。
听着常嬷嬷这般一说,众人倒也是来了兴致。
都知道,宁国公府有一艘画舫,宁国公时常会带着宁国夫人上舫游河,倒是羡煞旁人。
于是也就纷纷的提议,此举可行。
那就有劳常嬷嬷去准备一翻,待一会我们便去画舫游柳州河。
百里飘絮对着常嬷嬷很是客气的说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
常嬷嬷对着众人行了行礼,然后走至舒清鸾身边,又是一行礼,用着一抹如见故人般略显激动又三满足的眼神看着舒清鸾:表小姐长的与大……与舒夫人真像。
奴婢差一点就以为是见到了大……见到了舒夫人。
说完,双眸略有些湿润的看着舒清鸾,似乎有很多话要对舒清鸾说,却又有一种欲言又止难以言欲的眼神看着舒清鸾。
不管是看着舒清鸾的眼神,还是那喜悦中又带着激动的表情,都在无言的告诉着舒清鸾,她认识沈兰心,更是知道一些有关沈兰心的事情。
她想告诉舒清鸾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将事情咽于肚子之中。
舒清鸾就算再想知道有关沈兰心的事情,但是却也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这是宁国公府,是沈惠心的府邸。
此刻,她更是处于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兄妹俩的眼眸子底下。
就算这所谓的常嬷嬷有许多的话欲对她说,她也不得不顾及一二。
就连相府内的那些丫头嬷嬷都不足以让她确信,更何况,现在这是宁国公府的嬷子。
怎么可能会对她一个外人说道些什么呢?是以,舒清鸾就算心中疑惑重重,好奇满满,却是也生生的压下了那疑惑与好奇,对着常嬷嬷抿唇嫣然一笑,嬷嬷倒也不是头一个说清鸾长的与娘亲相似的人了。
见过娘亲与清鸾的,倒都是这般说道的。
清鸾自己也觉的与娘亲是相似了八分。
说完,又是得体大方的一笑,除此之外,倒是什么也没再多说。
对于舒清鸾的这般反应,倒是出乎了常嬷嬷的意外。
她一直以为若是她这般说了,舒清鸾一定会问及到一些有关沈兰心的事情的。
就算不是明着问,那也应该是暗有所指的委婉问道的。
却是没想到,舒清鸾仅是这么无关痛痒又漫不经心般的几句话便是打发了她。
这让常嬷嬷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自己的话语了。
然后便是只能用着干巴巴的语气以及硬邦邦的笑容对着舒清鸾等人侧了侧身:表小姐说的及是。
奴婢告退,这便去准备画舫。
说完转身离开,只是转身之际却是露出了一抹阴沉的冷寂,然后则是恨恨的一咬牙,大有一副十足不甘心的样子。
鸾儿莫怪常嬷嬷的无礼,百里飘絮笑着对舒清鸾说道,常嬷嬷是娘亲从沈府带过来的老嬷嬷,是以认识兰心姨母也是很正常。
常嬷嬷从未见过鸾儿,这初见鸾儿倒是失了礼数了。
不过,鸾儿真的长的与姨母可像吗?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舒清鸾,然后则是略显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倒是没见过姨母,是以也就没这个说话的份了。
大哥,你可曾有见过姨母?是否真如常嬷嬷说的那般,与鸾儿的极像?转眸好奇的问着百里云睿。
百里云睿一耸肩:我也未曾见过线母。
不过娘亲与常嬷嬷都这般说了,那定是真的。
舒清鸾双眸直视着常嬷嬷离开的方向,如杏般的眸内透着一抹探究与黠睿。
视线在扫过舒紫鸢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忙乱,以及百里云睿眸中的那一抹意淫还有百里飘絮那若有似无的算计时,竟然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不入虎穴,又嫣得虎子?既然你们都挖好了坑,铺好了路,我若是不免征性的给点面子,那岂不是让你们白忙乎一场。
怎么说,那也得让你们得意一下,放松一下。
不然,怎么走下一步。
对着舒映月投去一抹眼神,只见舒映月回她一抹心领神会的眼神。
舒映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让她忽视的人。
此刻亦是一样。
从进宁国公府至现在,未曾有她说话的份,也没有她立地的场。
是以,舒映月什么时候离开,根本没人意识到。
但是舒清鸾却是意识到了件事,那便是那个在得到百里云睿的示意后离开的小厮,此刻却是回来了。
而且正在为他们的茶杯上续着茶水。
舒清鸾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却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以,舒清鸾留了一个心眼,趁着舒紫鸢与曲梦潆交头接耳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个茶杯给换了过来。
曲梦潆将一包不知名的东西快速的塞到了舒紫鸢手里,然后是对她露出一抹浅笑,什么话也没说舒紫鸢的心怔了一下。
虽然她不知道曲梦潆塞她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绝对不会是好东西,也很有可能是用来害舒清鸾的东西。
虽然舒紫鸢一直都很恨舒清鸾,但是却也是一个知轻重有分寸的人。
这个时候,她是很想将手中的那东西还回到曲梦潆的手中,却奈何东西已经在了她的手里,若是她再将东西还回于曲梦潆,那无疑便是会被人给发觉了。
是以,舒紫鸢只能将那东西给藏回了自己的衣袖内,对着曲梦潆瞪了一下,曲梦潆却只是对着她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然后是拿起了那杯被舒清鸾换至舒紫茑面前却又有些偏近于曲梦潆那边的茶杯,就那般自觉十分优雅的饮一口,而后再是十分优雅的放下茶杯。
舒清鸾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不动声色。
……舒映月跟着常嬷嬷身后不远处。
常嬷嬷似是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她,唇角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然而则是有意无意的放缓了脚步,等着身后她一直以为的舒清鸾追上她的脚步。
然而常嬷嬷脚步放缓至几乎已经不走动了,却也没见舒清鸾走至她的身边。
常嬷嬷不禁的停下脚步,转身,却是并没有舒清鸾的身影,唯只有一只狸猫从不远处窜进了假山内。
常嬷嬷认得,那是大小姐养在身边的狸猫,一身的白毛。
常嬷嬷不禁的拧了下眉头,莫不成是她多心了?那表小姐根本就没按着她的意思而来,就那么几句话将她打发了?那她的计岂不是就这般落空了?常嬷嬷拧眉苦思,然而既已成此,只能一计不成,再用一计了。
于是,摇了摇头,迈大步离开。
其实常嬷嬷并没有感觉错,舒映月确实是想唤住她的,只是却在走至假山之时,横空一人出现,趁她不备之际,就那么将她一拉一拽,舒映月被拽进了假山之内。
舒映月虽是吃惊不少,却也是没有惊呼出声。
站于假山内,十分冷静又镇定的望着将她拽进假山之内,此刻站于她面前的女子。
女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略显生涩的脸上却是扬着一抹与之不相衬的成熟。
一袭嫩绿色的挽纱裙,发髻上没有过多的珠饰与发钗,仅只是斜插了一支翡翠绿的玉簪。
舒映月见过二小姐。
舒映月对着百里飘雪鞠了鞠身,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由始至终就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惊讶。
百里飘雪静静的打量着舒映月,然后是扬起了一抹满意的浅笑:三小姐不必多记。
论身份,飘雪与三小姐一般上下,你是相府三小姐,飘雪是侯府二小姐。
但我们都是庶出。
所以,三小姐没这个必要向飘雪行礼,飘雪也受不起。
百里飘雪说着与她的年纪略显不符的稳重话语。
舒映月没有因此而自娇,而是对着百里飘雪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是在宁国公府,映月自当以礼见人。
不知二小姐找映月所谓何事?百里飘雪那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是笑的更深了,微微的凑近一点,就是不知三小姐是站在哪一边的?舒映月淡淡的看着她:映月自然以相府的脸面与安危为己任的。
相信二小姐也是如映月一般想的,定然是希望侯府好。
听着舒映月的话,百里飘雪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看来,飘雪没找错人。
说完,凑近舒映月的耳旁,轻声的嘀咕着,只见舒映月的脸上微微的一吃惊,眸中更是闪烁着一抹不可置信,二小姐所言当真?百里飘雪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露一抹冷笑:三小姐觉的飘雪敢拿此事开玩笑?若非关系到我哥,我还不愿意来淌这趟浑水!事就是这么一回事,该怎么办,三小姐看着吧。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害了我哥的。
舒映月对着百里飘雪鞠了鞠身:映月谢过二小姐相助。
也请二小姐放心,二小姐不想有人伤害二少爷,映月也不希望有人伤害姐姐。
既如此,映月还请二小姐相助。
百里飘笑容满面的看着舒映月:哦?不知三小姐需要飘雪如何相助?舒映月抿唇淡然一笑:二小姐只需这般……对着百里飘雪的耳旁轻说道,然后只见百里飘雪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满意而又欣喜的笑容,三小姐果然聪明,那么飘雪就按着三小姐的意思去做了。
说罢,对着舒映月再扬一抹优雅的浅笑,转身离开了假山。
假山内仅留下舒映月一人,微微的沉思了一会,舒映月步出假山。
……柳州河,是天祈朝都城上祈城的护城河。
河水清澈,湍流不急。
虽清大可见底,但是却不知具体有多深。
一艘精致优雅的画舫停于河畔下游。
不远处,另一艘画舫停畔而靠,看起来似乎有一种遥遥相望,却又不得而靠近之的感觉。
哥,看来今儿这游河兴致在增的可不只我们两个呢。
画舫内,南宫夙宁与南宫樾对面而坐,桌上摆着些许糕点与小菜,还有一壶美酒。
南宫夙宁纤纤细指端着一小瓷杯,杯中盛着一小半淳酒,美丽如珠般的双眸透过那微微打开的窗子,望着不远处的那艘画舫,弯弯的笑容里意犹味尽。
南宫樾凤眸斜一眼那不远处的画舫,双眸一片清淡的平静,端起酒杯,饮一口淳酒,对着南宫夙宁似笑非笑的说道:没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可是很想当那只黄雀的。
南宫夙宁露一抹娇俏的浅笑:哥,不如我们当那只老鹰如何?南宫樾嗔她一眼:你倒是心高!南宫夙宁将手中的小瓷杯放下,一扬下巴:心自然是要高的。
正所谓水往低处人,人可是要往高处走的。
你就不怕高处不胜寒?南宫樾笑道。
南宫夙宁抿唇一笑:不怕,有哥托着我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南宫樾微微的眯起双眸:你就不怕我托不住?不怕,后面有父皇顶着!摔死谁也摔不死我!南宫夙宁一脸自信,哥,你放心,夙宁也不会让你摔死的。
你倒是自信。
南宫樾浅笑摇头。
南宫夙宁得意的说道:这是母妃从小教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能好好利用的元素,都得好好的利用起来,不然就是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关心自己的人。
南宫樾有些心疼的看着笑意盈人的南宫夙宁:夙宁,哥欠你和母妃的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南宫夙宁摇头:不是,是和我母妃欠你和皇后娘娘的太多。
夙宁和母妃就算陪上这条命,也不能让有心之人害了你。
你和母妃不欠我的。
南宫樾很认真的看着南宫夙宁,也没有欠母后的。
母后给了我生命,是母妃把我的生命延续。
在这个世上,你与母妃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同样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
南宫夙心一脸认真的看着南宫樾,然后却是莞尔一笑:哥,没想到你感触的时候还挺那么回事的。
嗯,反正现在我们母子三人一条命,谁也不可以伤害到我们。
说话间,不远处的那艘画舫靠近,然而出人意料的却是画舫里走出的并非南宫佑,而是南宫楀。
这倒是让南宫樾与南宫夙宁着实不解了一翻。
皇妹,怎么只顾着陪大皇兄,也不见你陪陪为兄?南宫楀从自己的画舫从容的迈步至南宫樾与南宫夙宁的画舫甲板上,笑如春风般的对着南宫夙宁说道,而后朝着南宫樾作揖:大皇兄不介意我与你和皇妹一道同游吧?南宫樾抿唇淡笑:七弟请随意,本王与夙宁自然乐意。
南宫夙宁更是起身为他满了一小杯酒:七皇兄怎么有这般雅兴来游河?接过南宫夙宁递上的酒杯,将淳酒一饮而尽,在南宫夙宁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长年征守边外,难得回次京,若是不在这柳州河畔游湖尽兴一回,那岂非一件憾事。
估计着再过些时日,又该回边外了。
倒是羡慕大皇兄,随时可以这般尽兴。
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看着南宫樾。
南宫樾淡然一笑:七弟若是愿意,也可以过本王这般的日子。
就是怕七弟过不惯这等闲散人的日子。
南宫楀摆手:大皇兄切莫这般说,大皇兄怎么会是过着闲散的日子呢?大皇兄可是朝之栋梁,如此这般自贬,那让为弟何以自处?南宫樾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楀:朝之栋梁?七弟这话怕是用错地方了吧?论文,本王不能与太子相比。
论武,更是不及七弟的半成。
何时,朝之栋梁能轮到本王了?七弟切莫这般信口开河,若是这话传入父皇或者太子耳内,那可就是本王大逆不道的罪证了。
本王还想安闲的当着我这安逸王,可不想再次受那等无稽之罪!那罪可不好受,本王受过一次,终生难忘,七弟可不能再次陷本王于水深火热之中。
南宫楀微微的怔了一下,眸中划过一抹复杂,随即扬唇一笑:大皇兄所言极是,是为弟考虑不周。
幸好这舫上并无他人,不然若是害了大皇兄,为弟可就罪大莫极。
南宫夙宁拿起酒壶往机宫楀的酒杯里满上小半,笑的一脸灿烂:七皇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再说,谁也不知,是否隔墙有耳。
若要说故意而为之,那七皇兄就算有这个心,不也没这个力吗。
再何况七皇兄与大皇兄又无过节之处,何须这般的害大皇兄呢?七皇兄,你说是吧?南宫夙宁笑的一脸纯真无害的看着南宫楀,只是这语中的语气,可就不似她脸上的笑容这般温和无害了,那可字字句句,暗藏着锋芒的。
南宫楀干硬一笑,对着南宫夙宁点头:皇妹说的极是,兄弟之间何来那么多的伤害。
南宫夙宁点头一笑:就是,都是父皇的子女,哪来那么多的暗斗与伤害。
再说,这般做,对七皇兄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那是,那是!南宫楀笑的一脸僵硬。
矣,那不是宁国公府的画舫么?南宫夙宁指着前方不远处漂于河面上的画舫,饶有兴趣的说道,倒是巧了,怎么都赶在今儿来游河了?莫不成今儿是吉日?意有所指的扫一眼南宫楀,脸上的笑容依旧如花般娇艳灿烂。
南宫楀单臂环胸,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下,深邃的双眸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不远处宁国公府的画舫,唇角微微弯起,浅笑深不可测:倒是听说了,今儿宁国公府的大少爷与大姐邀请了几位少爷小姐,相聚于宁国公府,却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柳州河畔相遇。
就是不知画舫上邀请的都是哪些府上的千金与公子了。
南宫樾那如鹰般的双眸扫过一脸沉思的南宫楀,投向那不远处的画舫,笑的一脸深不可测,倒听说七皇弟与宁国公府的大少爷关系不错。
说完这句,便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然而却是让人回味无穷。
南宫楀双眸一沉,身子微微一僵,挤出一抹硬笑:大皇兄说笑了,只是略有交集而已。
南宫夙宁杏眸一眯,笑意盈盈的望着南宫楀:七皇兄若是想知舫上有何人,过去一看便知。
指不定,还能让七皇兄抱得美人归呢。
正好瑜妃娘娘也有意让七皇兄大婚立妃。
若是这般,那岂不美事一桩?南宫夙宁的话刚落,却是头顶被南宫樾轻轻的敲了一下:口无遮拦,身在皇室之内,此等大事岂是自己说了算的。
这话若是被瑜妃或是皇后听到,就该责备母妃管教不严了。
南宫夙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南宫楀嬉笑道:七皇兄可不能与夙宁一般见识。
夙宁有口无心,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不然,回宫,夙宁该被母妃责罚了。
南宫楀抿唇一笑:本王自然知道皇妹并非有意,岂会往心里去。
放心,绝不会害你被臻妃责罚的。
南宫夙宁很是感激的对着他一鞠身:夙宁谢七皇兄宽厚之心。
……宁国公府画舫舒紫鸢与曲梦潆站于画舫的舱外,冷冷的斜着与舒清鸾站在一道的舒映月:到哪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货,就算是跟着舒清鸾,那又如何?到哪都没她说话的份,还不就是舒清鸾的条尾巴,好好的三小姐不当,非得去当条尾巴。
舒紫鸢冷冷的瞥一眼舒映月的背影,说着讽刺话的话,而后转眸向曲梦潆,鸢儿还是得谢过表姐的出言相助。
就是不知表姐刚才给鸢儿是何物?曲梦潆浅笑:我倒是想帮你,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倒是没想到,你们相府这大小姐可真是个厉害的角,就连侯爷也这般的护着她。
突然之间,曲梦潆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眸一亮,下意识的视线也就朝着不远处百里云睿的方向望去,而后对着舒紫鸢抿唇浅笑:你还怕表姐害了你不成?要害那也得是害你与姑母的舒清鸾,我可不想自己人害自己人。
记得一会找机会将那东西放到她身上去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本事。
一次不是,难不成第二次也不是了?我就要让她的名声臭的不能再臭了。
眸中扬起一抹得意的眼神,只是那视线却是一直停在于百里云睿的身上。
舒紫鸢见着曲梦潆那看着百里云睿的眼神,似也是明白了不少。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一计便是涌上了她的心头。
微微凑近曲梦潆,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笑意盈然的说道:那当然,鸢儿自是不会相不信表姐,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表姐觉的舒清鸾与百里大少爷可是相衬?曲梦潆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收回了停在百里云睿身上的视线,对着舒紫鸢一脸认真的说道:鸢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舒紫鸢抿唇,在她的耳旁用着很轻很轻,轻到只能曲梦潆听到,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什么的音量,说了几句。
然后便见着曲梦潆抬眸,略显讶异的看着她:鸢儿所言可是属实?舒紫鸢浅笑:鸢儿岂能骗了表姐?曲梦潆眸中划过一抹怒意,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也得她有这个本事!既然如此,那么今儿我们便成全了她,鸢儿觉的如何?舒紫鸢弯眉一笑:鸢儿自然是站在表姐这边的。
曲小姐与舒二小姐都在谈笑些什么?百里云睿迈步过来,笑问,舫舱危险,两位小姐还是回舫内较好。
曲梦潆与舒紫鸢相视一眼,对着百里云睿鞠了鞠身:多谢百里大少爷好意,鸢儿,回舫吧,也总不能老是落着我这个表姐而将舒大小姐与三小姐给落下了。
舒紫鸢亦是嫣然一笑:表姐所言极是。
说罢迈动莲步朝着舫内走去,却在与百里云睿插身之际,只见百里云睿朝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别有深意的看,却是让舒紫鸢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就连一旁的曲梦潆亦是有些疑惑的看向舒紫鸢,然后便是觉的略显有的些头晕目眩。
百里云睿回舫内的时候,舫内已经没了舒清鸾的身影,唯只有百里飘絮与百里飘雪俩姐妹。
鸾儿呢?百里云睿扫一眼舫内,问着百里飘絮,可是不习惯画舫,不适了?百里飘絮点头:正是,说是有些头晕,便是让三小姐扶着她进内室歇下了。
百里云睿眸中划过一抹窃喜。
百里大少爷与大小姐好雅兴,不知是否介意本王一道游河?061 害人不成惹身騒(下061百里飘絮在看到一脸邪气的站于画舫内的南宫楀时,眼眸微微的沉了一下。
与他一道上舫的还有安逸王爷南宫樾以及安宁公主南宫夙宁。
此刻南宫夙宁正用着一脸盎然的笑容十分友好的望着百里飘絮。
见过安逸王爷,安陵王爷,安宁公主。
兄妹三人对着南宫樾三人行礼。
见过安逸王爷,安陵王爷,安宁公主。
身后传来曲梦潆与舒紫鸢的声音,而后便是见着曲子靖与文景修亦是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对着南宫樾三人亦是一行礼。
曲梦潆似乎看起来有些略显的无力,身子微有些摇晃,却是用着极大的努力保持着自己清醒。
南宫楀漫不经心的扫一眼所有人,本王与公主以及安逸王爷正于这柳州河游河,倒是没想到巧遇宁国公府的画舫,又遇文公子与曲公子,百里少爷不介意本王与公主以及安陵王爷一道吧?但若是本王等人打扰到了各位雅兴,那本王等退之。
说完,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鞠着身子的百里飘絮,而后视线继续与百里云睿相交,似乎那扫向百里飘絮的那一眼不过只是无意之举,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邪意的浅笑。
百里飘絮在接触到他那一抹无意间的扫视对望时,那微鞠着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眸中更是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没有说话,微微垂眸,不望向任何一个人。
王爷与公主与臣子等人一道同游,是臣子等人的荣幸。
南宫樾自迈进画舫起,便一直是抿唇笑而不语,只是那如猎鹰般的双眸却是有意无意的扫视着某个方向,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期待。
似乎在等待着某人,又似乎有一抹看好戏般的淡漠。
南宫夙宁走至曲梦潆身边,没有显示出她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也没有对曲梦潆那微显的无力的样子觉的有所不敬,反而是十分友善的伸手扶住曲梦潆:曲小姐是否有什么不适?似乎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若是身子不妥,就回内室歇会。
随着南宫夙宁这话,其他人的视线亦是朝着曲梦潆望去。
这么多的视线在同一时刻朝着她望来,特别是那视线中还有南宫樾,南宫楀以及百里云睿,却是让曲梦潆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只是那微微泛白的脸色却是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红晕。
对着众人略显羞涩的说道:梦潆不想扫了王爷公主以及众人的雅兴。
梦潆并无大碍,或许只是刚才……只是话还未说完,身子却是往舒紫鸢的身上微微的倒靠了一下。
潆潆,没事吧?曲子靖迈前一步,一脸担忧关切的问道。
二小姐还是扶着曲小姐回内室歇会吧。
或许是曲小姐初上画舫,略不能适应。
回内室歇会就应该没事了。
正好鸾儿也在内室歇着,反正画舫内有好间供歇息的内室。
百里飘絮一脸笑丽如花般的对着舒紫鸢与曲梦潆说道,而后转身向百里飘雪,二妹妹,带曲小姐进内室歇下。
百里飘雪对着她欠了欠身:是,大姐姐。
曲小姐,随飘雪这边来。
边说边对着曲梦潆露出一抹可人的浅笑,而后转身朝着画舫内室走去。
无碍的,曲小姐不必往心里去。
曲梦潆正想出言解释的时候,只见南宫夙宁用着她那十分善解人意的微笑宽解着她。
紫鸢告退。
梦潆告退。
舒紫鸢扶着她跟着百里飘雪进了画舫内室。
画舫的内有四间内室,正好是走廊的两侧各两间。
百里飘雪带着舒紫鸢与曲梦潆至其中一间,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曲小姐先歇着吧,飘雪就不打扰曲小姐了。
二小姐是先陪着曲小姐,还是与飘雪一道出去?舒紫鸢对着她抿唇一笑:有劳百里二小姐了,紫鸢先陪一会表姐。
百里飘雪嫣然一笑:那飘雪很告退。
说罢,退出内室,将门带上。
只是在转身之际却是不着痕迹的将挂于门口处的那一盏画有兰花图案的挂灯与对面那画有翠竹图案的挂灯调换了一下,而后意味深长的望一眼两间内室,露一抹弯弯的浅笑后,若无其事般的离开了。
室内表姐,是否有什么话要与鸢儿说?舒紫鸢细看着曲梦潆。
曲梦潆眼皮有些沉,却是努力让自己清醒,伸手抚着自己的额角处,对着舒紫鸢说道: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间觉的头重脚轻。
难道真是初上画舫不能适应?对了,就算头晕目眩,依旧倒是记着心里的那件事,舒清鸾不也是在内室歇着吗?你趁现在去把我给你的那东西放于她身上。
舒紫鸢自衣袖里拿出那东西,打开一看,脸色微惊:这是……?!别说这么多,反正这一次就让她坐实了。
曲梦潆重重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舒紫鸢的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浅笑,那表姐歇着吧,鸢儿一会再进来叫你。
曲梦潆点了点头,在那软榻上侧身躺下。
舒紫鸢退出,看一眼手里拿着的那小小的刻有寒字的玉佩,唇角扬起一抹森森的冷笑。
舒清鸾,一次不成,这一次绝对让你再无翻身。
轻轻的敲了敲对面那内室的门,推门而入,笑意盈人:姐姐……嘘——!刚一出声,舒映月便是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作动,轻手轻脚的走至舒紫鸢身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二姐姐,你怎么来了?三妹妹,姐姐怎么样了?舒紫鸢望一眼躺于软榻上侧睡的舒清鸾,一脸关切的轻声问着舒映月,倒是显的十分的姐妹情深的样子。
舒映月很是配合着她的姐妹情深,估计是初上画舫,一直就浑身没力。
可惜舫上又没有大夫,这会刚歇下。
舒紫鸢看一眼侧身闭目中的舒清鸾,那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姐姐了,让她安静的睡会。
三妹妹还是和我一道出去吧,安逸王爷,安陵王爷与安宁公主正在舫上,这若是我们姐妹三人都不出去,倒是失了相府的礼数。
姐姐身子不适,那也没有办法,让她歇着吧。
边说边朝着走去,拉过一旁的锦单,很是体贴的往舒清鸾的身上盖去。
若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觉的好一副姐妹情深图。
只是,那衣袖中的那方刻有寒字的玉却是不着痕迹的塞在了舒清鸾的腰际,而后转身对着舒映月说道,三妹妹,我们出去吧。
舒映月抿唇一笑:二姐姐请。
两人离开内室,关门。
软榻上,原本闭目歇着的舒清鸾一个鲤鱼打挻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方舒紫鸢偷偷放于她身上的玉佩,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舒紫鸢,你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是吧?一次不成,还想再害我的一次?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了你。
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二公子,还不现身吗?莫不成真要等人将我们捉奸于床,你才现身不成?垂眸,一脸风淡云轻的对着空荡荡的内室说道。
舒大小姐果然深藏不露。
舒清鸾的话音刚落,便见着一男子从屏风内侧走出。
一袭深紫色锦袍,衣襟与袖口用处宝蓝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腰间系一条白色锦涤,一双湛蓝色的锦靴,迈步朝舒清鸾走来。
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略带赞赏的笑容,他的双眸微微的弯起,含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危险,薄如蝉翼的唇间噙着一抹深沉的弧度。
舒清鸾自软榻上站起,双眸与他对视,脸上同样扬着一抹不比他逊色的浅笑,清澈如山泉般的双眸微微的眯起,对视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唇角微翘,对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百里二公子谬赞了,那也得多亏得百里二小姐的帮助,清鸾才得以以计还人。
不知二公子作何打算?一脸浅笑的看着百里云寒。
百里云寒亦是笑如春风般的看着她:舒小姐心中不是已经早有决定?舒小姐尽管开口,云寒定当以陪。
舒清鸾抿唇浅笑:那就委屈二公子了。
百里云寒赫然一笑:不会。
舫外映月见过安逸王爷,安陵王爷,安宁公主。
舒映月对着南宫樾三人行礼,舒紫鸢亦是跟着侧了侧身,以示对三人的行礼。
三小姐不必多礼,南宫夙宁对着舒映月浅笑说道,她的脸上永远都是挂着那一抹得体又温和的浅笑,舒小姐与曲小姐没什么大碍吧?谢公主关心,姐姐无碍,只是有些乏力,歇会就没事了。
表姐也已歇下。
百里云睿的视线时不时的朝着舫内回廊的方向望去,有些心不在蔫的样子。
南宫樾将百里云睿的那一份心不在蔫收于眼底,唇角微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本王听说,百里大公子有一副白玉暧棋,不知本王与诸位今日是否有幸一见?百里云睿听得南宫樾这般一说,轻舒一口气,似是得到了解围一般对着南宫樾连连点头:云睿不记得这棋是否放于画舫之内。
那便请两位王爷与公主以及各位梢等,待云睿去舫内找找,若是在画舫内,那便与王爷对弈一盘如何?南宫樾浅笑点头:希望大公子不会让本王与诸位失望才是。
百里云睿微微一哈腰:若是不在舫内,王爷也可来鄙府,云睿……大哥。
百里飘絮打断了百里云睿的话,笑意盈盈的对着他说道,飘絮记得上次与大哥在画舫有对弈过一盘,白玉暧棋应该还在舫内,你去内室找找。
对着他,百里飘絮不着痕迹的轻摇了一下头,然后投去一抹眼神。
大哥今儿是怎么了,竟是说话这般的不经大脑,竟然让堂堂一王爷上他们宁公国府对弈一盘。
虽说安逸王爷太子之位被废,但是不管怎么样,这身份还是摆定的,又岂是还未有功名在身的大哥能这般说的?百里云睿似乎也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对着南宫樾等人暗然一陪笑:云睿这便去寻来。
此刻,百里云睿几乎是有些感谢南宫樾的,因为他的这个提议倒是让他有机会回到了内室。
一想起舒清鸾便在内室歇着,百里云睿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清鸾,那个相国寺见了第一眼,便让他过目难忘的女子。
而且还是他的表妹,现在更就是在内室歇着,等着他。
如此一想,更是让他有一种心痒难耐的冲动。
只可惜这么一点功夫却是不能让他尽兴。
本来他的打算是在宁国府内的,却是没想到娘亲竟然提议让他们上画舫,更是没想到南宫樾三人会来到他们画舫之上。
若是南宫樾三人不来画舫,那此刻他便可以为所欲为。
倒是可惜了。
推开那挂着兰花挂灯的内室门,软榻上,女子正面朝里侧躺着。
曼妙的身姿,优雅的睡姿,以及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但又因为面朝内侧卧而若隐若现的柔软,更是牵引着百里云睿的双眸。
只见百里云睿双手下意识的搓了搓,眸中流露出一抹喜及难耐的渴望之色,甚至于喉结滚动了一下。
蹑手蹑脚的朝着软榻走去,似乎只要他稍等一出点声响,便是会将那睡美人一般的女子给惊醒了。
口中念念有词的轻念着:鸾儿。
软榻上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轻轻的扭动了一下她那曼妙的身子。
就是这一扭动,却是让百里云睿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就好似软榻上的女子在隐隐的朝着他发出邀请,甚至于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挑逗。
这让百里云睿是更加大胆的迈步向前了。
嗯。
就在百里云睿走至软榻边沿之际,女子再次发出一声浅浅的嘤咛之声,甚至于右手开始扯动着自己的衣襟,似是在解着衣襟上的盘扣。
鸾儿……百里云睿的手指微有些发颤的触向女子那如玉般的脖颈上,而后顺着脖颈缓缓往下,小心翼翼又垂涎若望的轻抚着。
随着他的轻触柔抚,女子发出一声舒畅的嘤咛,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一个转身,柔弱无骨般的双手竟是那般绵绵的攀上了他的脖颈。
如珠般的双眸更是有些急切的寻着他的双唇,那半眯半睁的双眸更是透着一抹撩人的欲望。
怎么……百里云睿一脸不可置信中带着惊讶错愕的望着转身攀附于他身上的曲梦潆,想欲推开她,然而曲梦潆却好是死死的搂着他不放。
舫外奴婢见过大小姐,二小姐,见过安逸王爷,安陵王爷,安宁公主,见过各位少爷小姐。
常嬷嬷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摆着糕点与茶水,对着众人行了行礼,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托盘内的糕点与茶水往桌子上放去,又是收走桌上那些摆了有一会的糕点与已经凉了的茶水。
矣,怎么没见二少爷与表小姐?常嬷嬷一边收掇着,一边略显疑惑的扫了眼舫内,状似无意却又别有深意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鸾儿身子略有不适,回内室歇着了。
怎么,二哥也在画舫吗?百里飘絮抬眸问着常嬷嬷。
常嬷嬷点头:是啊,二小姐,夫人不是让你与二少爷一道来的吗?倒是刚才经过内室走廊的时候,听到室内好似有男子的声音。
百里飘雪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常嬷嬷倒是先她一步说了这么句话,她的脸上微微的有些不解,又有些纠结,还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那语言之中都是有意无意的透着一个信息,那便是:该不会二少爷此刻正在表小姐歇下的内室吧?常嬷嬷,你一个下人,什么时候这么爱嚼舌根了!百里飘雪略显的有些愤怒的斥着常嬷嬷,听你这话,难不成还是二哥与表小姐混到内室去了!这话,从百里飘雪的嘴里说出来,那是在责骂着下人的无礼与逾越,但是在其他人耳里听起来,那可就不是这么一个味了。
那绝对是百里飘雪有意欲盖弥章却又一不小心露出了此地无垠的意思。
百里飘絮瞪一眼百里飘雪,百里飘雪这才意思到自己似乎无意间说漏了嘴,赶紧一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这个动作却又是一副不打自招的表现了。
见着百里飘雪小小年纪却是这般的沉的住气,甚至还将本就没有的事情,经她这么一惊一乍的表现,倒是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这不得不让舒映月对百里飘雪刮目相看。
看来,这宁国公府虽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可是这背地里绝对不会比相府简单。
这二公子与二小姐,也绝不是等闲之人。
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兄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着了百里云寒与百里飘雪的道。
更甚于,就连宁国夫人都不知道,设计不成反被设计了。
常嬷嬷,云寒似乎听到嬷嬷提到了我,可是云寒有哪做的不是,让嬷嬷不悦了?百里云寒清悦响亮中带着含笑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着他一身轻松的自舫外迈步面入,朝着舫内走来。
他的脸上漾着如珠如玉般的温润笑容,在见到南宫樾等人时,微弯身一作揖:云寒见过安逸王爷,安陵王爷,安宁公主。
南宫樾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踱视一眼百里云寒,抿唇不语。
南宫楀则是看好戏般的看向了百里飘絮,眸中带着一抹深意。
常嬷嬷在看到百里云寒从舫外走入时,双眸瞪如铜铃,嘴巴张大,一脸不可置信却又惊愕万分的看着他:二……二少爷?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你……不是应该在内室吗?错愕惊讶中的常嬷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哦?百里云寒似笑非笑带着一抹阴沉的看着常嬷嬷,常嬷嬷怎么知道我应该在内室?莫非是嬷嬷把我放于内室的?不,不,不!常嬷嬷连连摆手又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边说边对着百里云寒鞠躬行礼,身子微有些发颤。
呀——!百里飘雪一声惊叫,嬷嬷,你刚才说表小姐歇下的内室有男子的声音,那……水灵灵的双眸如受惊般的小白兔一般,略显有些惊慌的朝着内室的方向望去。
随着百里飘雪的一声惊叫,常嬷嬷双眸骨碌碌的转了一个转,这才发现似乎大少爷百里云睿并没有在场。
突的,常嬷嬷心头窜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二少爷站在这里,没有在表小姐的房内。
大少爷却是没有在这里,莫非……那表小姐屋内发出来的男声是大少爷的?一想到这,常嬷嬷猛的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常嬷嬷对着百里飘雪又是一阵猛的摇头,奴婢听错了,奴婢听错了。
表小姐屋内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定是奴婢年老耳花听错了。
若表小姐屋内的真是大少爷,若是让这么多人知道了,那宁国公府的脸面何存,她以死也谢不了这个罪了。
常嬷嬷,看来你真是老了,都语无伦次了。
百里飘雪笑着斥道。
是,是!常嬷嬷连连点头。
舒紫鸢骨碌碌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内室走廊的方向,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对着常嬷嬷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常嬷嬷,虽然你是宁国公府的老佣人,可是这事关到我们相府大小姐的声誉,岂容你这般的抵毁!我倒是要去看看,姐姐房内可有你说的那男子!若然没有,我相府绝不会就此罢休!说罢,一个甩手,大步朝着内室方向而去。
二姐姐舒映月疾步追上了舒紫鸢的脚步。
大小姐,奴婢……常嬷嬷朝着百里飘絮求助。
百里飘絮狠狠的瞪她一眼,迈步追上。
姐姐,你等等我。
百里飘雪则是一副生怕不够乱,更欲乱上添乱的也是跟了上去。
文景修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四个女人,双眸微微闪烁。
曲子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眸下沉,亦是大步跟了上去。
哟,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南宫楀望着那一个跟着一个而去的走廊方向,茫然之中带着一抹浅笑。
南宫樾依旧双臂环胸,如猎豹般的双眸一片沉深与精睿,唇角微扬。
南宫夙宁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扫一眼楞呆中的常嬷嬷,笑而不语。
姐姐,我是鸢儿,舒紫鸢走至舒清鸾歇息的内室,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吱——!舒紫鸢双推扶门,正欲推内之际,门从里面打开,舒清鸾出现于众人面前,在见到站于门口处的众人时,微显的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二妹妹,何以带着这么多人来到姐姐的屋子?她的脸上除了诧异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
更别说有偷情后的余韵了。
舒紫鸢双眸往屋内探了探,常嬷嬷说在经过你的屋子时……啊——!舒紫鸢的话还没说完,便只听到对面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叫声,而且还是男人的叫声,这声音让众人为之一震,是如此的耳熟。
大哥!百里飘雪是在听到这声叫声后,第一个出声的人,她那略显稚嫩的脸上尽是疑惑与不解,当然还有担忧。
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是一个折身,朝着那门而去,直接用她那娇小的身子就撞开了那紧闭的门,大哥,你没事……吧字还没出口,只见屋内,衣衫凌乱的两人便就这么坦现在了众人眼里。
曲梦潆外衣上的盘扣被解开了好几颗,露出里面白色雪缎的里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支发簪散落在地上与软榻上,她的脸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苍白倒是显的有些红润。
而百里云睿同样外面的锦袍被扯开了一大半,甚至于连里面的里衣也是被扯开了,隐隐的露出他那白皙的胸膛。
他的脖子上有着隐约的龄痕,似是被人咬的。
就连他的双唇亦是有些微肿,还印着浅浅的牙印。
此刻,百里云睿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而曲梦潆则是如一头发情的雌狮一般,正双眸发绿的紧盯着百里云睿,她的唇角还有一抹意犹未意的不满足。
这……,大哥,曲姐姐,你们……百里飘雪很显然没料到,推门入眼的会是这么不堪的一幕,而且她还是一个未及笈的姑娘。
于是,赶紧一个转身,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眸与脸,羞愤的一跺脚,不敢去看身后屋内的不堪一幕。
百里飘雪亦是被百里云睿与曲梦潆的这一幕给弄晕了头,一时之间竟是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就那般傻傻楞楞的站于原地,看着屋内的两人。
倒是曲子靖一个箭步上前,对着曲梦潆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了下去:成何体统!随着曲子靖的这一个巴掌,曲梦潆似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手捂着被曲子靖甩了一个巴掌而火辣辣的脸颊,大哥,你……啊——!一声尖叫,终是发现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副模样了。
一把扯过软榻上的锦单,往自己身上一裹,颤颤巍巍的看着摔于地上,同样衣衫不整的百里云睿:你……你……为何会在我的屋内?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说完,垂头嘤嘤低泣起来。
我对你做了什么!我一进屋,你就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百里云睿倏下站起,一脸愤怒加屈辱的直指着曲梦潆。
我……曲梦潆一盲目而又无措的看着百里云睿,然后转向曲子靖,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噌下从软榻上站起。
表姐,发生了什么事?表哥怎么了?舒清鸾那盈盈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传来。
舒清鸾,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的我!曲梦潆如发了疯似的进朝着门口冲来,挥着手张牙舞爪般的直冲着舒清鸾而来。
在舒清鸾还没反应回过神来,曲梦潆便已经冲至了她面前,就差那么一点,那一个巴掌便是挥向了舒清鸾。
那手在离舒清鸾一个巴掌距离之时,被人在空中捏住。
何事让曲小姐这般恼羞成怒?舒清鸾一手紧紧的扣着那挥在她头顶的曲梦潆的右手,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笑容中含着一抹摄人心寒的碜意。
射的曲梦潆冷不禁的颤栗了一下。
而舒清鸾却是依旧碜笑着审视着她,那扣着曲梦潆手腕的手更是微微加重了两分力道:曲小姐,你说清鸾害你,那你倒是说清楚了,清鸾是如何害你,又是害了你什么!如利箭般的双眸扫视过其他人,正好今儿安逸王爷与安陵王爷以及安宁公主也在场,曲小姐倒是把话给说清楚了!若不然,我相府绝不善罢干休,二妹妹,你说呢?如剑般的视线直射于舒清鸾身上,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我……舒紫鸢倒是一时之间接不上话了。
这话刚才可是出自于她口的,这会倒是被舒清鸾用来堵她的嘴了。
表姐,这是怎么回事?舒紫鸢轻如蚁咬般的问着曲梦潆。
百里大公子,不如你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一回事?南宫樾冷冽如寒冰般的双眸直视着屋内的百里云睿,给人一种威慑天下,让人惧寒的感觉。
本里兄,本王愿闻一二。
南宫樾亦是居高临般的附视着他。
百里飘絮闻言,狠狠的瞪他一眼。
南宫樾却是充耳不闻,就当没见着她的那一抹瞪眼。
百里云睿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锦袍,对着南宫樾与南宫楀一作揖:回两位王爷,云睿不知。
云睿是进屋找白玉暧棋,却是不想刚一进屋,曲小姐便如发疯一般的扑了过来,又是撕扯着云睿的衣裳,又是对云睿……边说边抚了下自己脖颈的龄痕,这意思不言而喻了。
不可能!曲梦潆矢口否认,梦潆从小得母教诲,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违家规与败坏自己名誉的事。
定是有人对我做了手脚。
舒清鸾抿唇浅笑:那么曲小姐言下之意,这做手脚的人是清鸾?曲梦滢不答,只是用着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舒清鸾。
舒清鸾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清鸾从上舫起,便是觉在身子不适,由着三妹妹陪着在内室歇下。
何曾与曲小姐有过接触了?莫说在这画舫之上,就是在宁国公府,清鸾与不曾与曲小姐有过任何的接触。
曲小姐虽是二妹妹的表妹,可是清鸾与你未不相熟,由始至终,与你相聊的话也不超过五句。
曲小姐可是一直与二妹妹腻在一起的,清鸾就算真想加害于你,那也得有机会。
再何况,清鸾与你无怨无仇,何故要害你?不过若是曲小姐倾心于表哥,那清鸾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若不然,一个待嫁女子何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进宁国公府的府门有说有笑呢?你……曲梦潆被舒清鸾说的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脸更是一阵一阵青红皂白的交替着。
舒小姐这话说的严重了。
曲子靖见着自个妹妹被清鸾说的竟是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自是不会袖手常旁观的,若说梦潆待嫁女子进入宁国公府不合身份,那么舒大小姐与二小姐,三小姐难道就不是待嫁女子,难道就合了身份了?舒清鸾不以为意的扫一眼曲子靖,转眸向舒紫鸢:二妹妹,曲公子说的话你可赞同?舒紫鸢愤然的一跺脚:表哥,有你这般说鸢儿的么?舒清鸾轻轻的放开了那扣着曲梦潆手腕的手,对着曲子靖不缓不慢的说道:曲公子,看来二妹妹对你颇有意思呢。
现在清鸾再回了你刚才的话,宁国夫人是清鸾的姨母,清鸾作为宁国公府的表小姐,走动实属常事。
两位妹妹是清鸾的妹妹,跟着清鸾一道上宁国公府探望宁国夫人这位姨母,有何不妥?曲公子,你说呢?梦潆与百里小姐向来要好,难道说这也有失了身份?曲子靖咄咄逼人。
抿唇一笑:哦,那也怪不会曲小姐会对表哥日久生情。
舒清鸾顺杆上爬,只是何须这般呢?若是曲小姐真与表哥两情相悦,相信姨母与姨丈也是会有心成全了二人的,何故将事演成今儿这般地步?也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若是传了出来,曲小姐可如何是好,这可不是一种好滋味。
行了,鸾儿。
百里飘絮出言打断了舒清鸾与曲子靖的对峙,也解了这一份僵局,正如鸾儿所说,幸好今儿也没有外人。
还是先让曲小姐整一下,莫让王爷与公主见笑而失礼了。
清鸾失陪。
舒清鸾对着百里飘絮微微一欠身,转身离开。
姐姐果然好手段,不着痕迹的就让你转嫁于人了。
舒清鸾站于画舫的舱甲处,缓缓的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倒也是给人一种惬意舒适的感觉。
然而,舒紫鸢却是极煞风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脸上扬着一抹诡笑,妹妹佩服不已!舒清鸾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你这话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若是我不转嫁,那么这一刻出丑的就是我?嗯?清鸾等的就是舒紫鸢,若是不来找她,那舒紫鸢也就不是舒紫鸢了。
自然这话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舒紫鸢回以她一抹似笑非笑:妹妹怎么敢呢?姐姐可别曲解了妹妹的意思。
曲不曲解,妹妹这话都是这个意思了。
一脸诡笑的朝着舒紫鸢走近两步,妹妹,姐姐劝你还是别再做那些损人不利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把戏了。
你害过我一次,你觉的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吗?若真是这般的话,那也就怪不得人,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了。
妹妹,你说呢?舒紫鸢突然之间对着她露出了一抹怪异的诡笑,微微倾身向前,凑近舒清鸾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姐姐,那可不一定。
第二次不行,说不定第三次就成了呢。
你也说了,技不如人也只能怪自己了。
说完,脸上的那一抹诡笑更大了,然后身子微微向后倾了过来。
她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柳州河。
然而只见舒清鸾的脸上同样扬起了一抹比她更之为诡异的浅笑,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扯住舒紫鸢的手往后一扯:二妹妹,我说了,曲小姐的事与我无关,也也你无关。
你何故自责,啊——通扑通三道声音传来。
舒清鸾整个人朝舫外的护栏上一个翻身,掉进了柳州河内。
而舒紫鸢则是被舒清鸾一个用力一拉一扯,重重的往舱板上摔去,只见她整个人滚了几圈之后,竟也是在舱板护栏下方的空隙处滚落进了河入。
姐姐,二姐姐。
舒映月大喊,情急之下欲往河里跳去,却是被一人眼疾手快的拉住。
鸾儿。
百里云睿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刚一走出舫门便是见着舒清鸾与舒紫鸢纷纷落河的一幕,对着百里云寒吩咐道,二弟,你快下去将鸾儿救上来,你知道,大哥不会游水。
大哥,我……也不会。
百里云寒一脸无奈的看着百里云睿。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百里云睿急的拍着手背团团直转。
扑通,一声,只见河面溅起无数水花,那跃入河内的人影消失于水面上。
062 技高一筹,舒紫鸢失踪062水面上溅起不小的水花,只是转瞬的功夫,已然不见了舒清鸾的身影。
而舒紫鸢则是在水面上露出她的头,然后扑腾着她的双手拍着水面,吃力而又痛苦的喊着:救……我……,我……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下沉,然后便她的手掌又是扑腾了两下后,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鳞后,便是不见了她的人影。
就连刚才跃入水中的南宫樾亦是不见了人影。
为什么还不下去救人!百里飘絮步出画舫至舫舱的时候,只是见到了南樾跃身而下的那一幕,以及舒紫鸢沉入水里的那一瞬间。
于是对着舫内的众人大喝着。
但是,舫内除了常嬷嬷一个下人之外,却是只有百里云睿带了一个小厮上画舫。
再者,画舫上的那可都是身份不轻的。
虽然南宫樾跃下了水,但是其他几人,南宫楀,文景修与曲子靖却是半点没有要下水的意思。
百里云睿更是不可能,他已经直言说了自己不会游水,而百里云寒亦是也说了不会游水。
是以,几个人都没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
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舒紫鸢就那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没入水里的。
为什么还杵这,还不下去救人!若是两位舒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百里飘雪突然间将百里云睿带上画舫的那小厮往河里一推。
于是,只见那小厮双手双脚在空中猛的划动了几下,然后只听扑通一声,小厮掉入水中,再一次溅起不小的水花,而那小厮则是如舒紫鸢一般双手不断的在水面上扑腾着,直将那清澈的水溅至舫舱的甲板上。
大哥,发生了何事?整理好衣着的曲梦潆朝着这边走来,见着这么多人都站于舱板上,而舱板上竟是还有不少的水渍,是以一脸茫然疑惑的问着曲子靖,却在看到百里云睿那一脸着急的望着河面时,眸中闪过一抹浅浅的不悦。
曲小姐怎么出来了。
百里飘雪一脸好奇又好动的问着曲梦潆,是舒家二小姐替你不平,认为是舒家大小姐害的你。
所以,一出舱板,二小姐便是指责起了大小姐,然后将大小姐推下河的同时,自己也给掉下去了。
安逸王爷已经跳下去救人了。
只可惜大哥和二哥都不会游水,不然你看大哥,那着急的样子也都想跳下去救人了。
姐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飘雪一脸担心的天就要塌下来的样子,急的双眸里都含起了隐隐的眼泪,走至百里飘絮身子,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袖角,这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我们该如何向相府交待啊。
是啊,该如何向相府交待。
这舒家三位小姐可是百里飘絮与百里云睿兄妹俩给邀至宁国公府,又是在他们的画舫上落河的。
可是,现在他们宁国公府却是没人下去救他们,这要是出了个什么意思外,相府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百里飘絮这是急的团团直转,眼神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南宫楀的身上。
而南宫楀则亦是在这一刻转眸,两人视线相仰。
百里飘絮的眼眸里透着一抹淡淡的讫求,求着人下水救人。
然而,南宫楀却只是对着她回了一抹不冷不热的对望后,竟是就这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而对着百里飘雪风淡云轻的说道:百里二小姐说言极是,这若是两位舒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是公国公府不知该如何向相府交待了。
大少爷还不赶紧让下人们下水!说罢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斜了眼百里飘絮,继而唇角扬起了一抹弯弯的冷弧。
不远处,又一艘画舫慢慢的朝着这边而来。
哟,七皇弟与安宁公主都在宁国公府的画舫上?看样子倒是本宫来迟了,可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南宫佑一脸笑容深邃的扫视着舫舱上的众人,笑容复杂中带着诡异。
见过太子殿下。
所有人,包括南宫楀与南宫夙宁对着南宫佑行礼。
夙宁恳请太子殿下派人下水救人。
南宫夙宁对着南宫佑鞠礼一脸恳切的说道。
救人?南宫佑满脸困惑,一知半解的看着南宫夙宁,而后又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救什么人?相府大小姐与二小姐落水,还请太子殿下让人下水救人,迟了怕是来不及。
南宫夙宁一脸担忧急切的说道。
南宫佑看一眼南宫夙宁,而后转眸向曲子靖,只见曲子靖点头。
再扫了眼那舱板上的水珠,南宫佑了然。
对着自己画舫上的那些个仆人一挥手,下水救人。
得到南宫佑的示下,画舫上的那些个仆人,就算不会游水,亦是只能硬着头皮下水。
于是,一瞬间,水面上乱成了一团。
再说,水下舒紫鸢拼命的的挣扎着欲往上,然而却是被舒清鸾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脚踝,就是不让她有机会浮上水面。
舒紫鸢右脚被她拽住,拼命的用左脚登着舒清鸾那拽着她右脚的手,却是怎么都登不掉。
而舒清鸾的脸上竟是浮起了一抹诡异的森然,配合着水底那一股冰冷的凉意,更是让舒紫鸢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舒紫鸢就本不懂水性,在水里她努力的憋着一口气,她只起出水透气,让自己缓过气来。
她更想上画舫,她不想被困在水里,她更不想就这样被舒清鸾整死在水里。
是的,她在舒清鸾的眼神与表情里看到了,舒清鸾变是想将她给整死了。
见着舒紫鸢那惊恐万分,如死到临头见到了阎王一般的表情,舒清鸾的脸上再度扬起了一抹阴森森的诡笑。
拖着舒紫鸢,如一般灵活的鱼儿一般,往着某个方向游去。
舒紫鸢做着最后的挣扎,却挣脱不了舒清鸾的魔爪。
终,憋不住水里的无法呼吸,昏了过去。
水里,南宫樾目睹着这一幕,唇角扬起一抹弯弯的浅笑。
舒清鸾在看到同样身处于水下的南宫樾时,微微的怔了一下,而后继续拖着舒紫茑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南宫樾倒是很有默契的上前配合于她,将自己浮出了水面。
哥,怎么样,有没找到舒小姐?南宫夙宁一见着浮出水面的南宫樾,急切的问道。
其他人亦是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很是希望下一刻,他的身边多出一个人影。
然后,让众人很是失望的是,南宫樾摇了摇头之后,再度扎进了水里。
南宫佑看着南宫樾那消失于水面上的身影,眸中划过一抹十分复杂的情绪,那两道浓密的眉头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
在舫舱上没看到南宫樾的身影时,他是微怔过片刻,却是没想到南宫樾竟是跃下河去救人。
突然之间,南宫佑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
于是,在这个念头还未于他的脑子里消失之时,只听得扑通一声,竟只见南宫佑的身子亦是跃入了河里。
见着南宫佑跃河而入,南宫夙宁的眼眸微微的波动了一下。
秀眉微拧了一下,似乎在思衬着什么。
百里飘絮则是诧异之际,眸中闪过一抹恼怒,最后那一抹恼怒转化成阴森,双眸就那般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于微有些波动的水面之上。
南宫楀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水面上,而后则是转向了百里飘絮,唇角处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冽。
百里飘雪那略显稚嫩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眸中却是有着一抹深沉。
舒映月与南宫夙宁对视一眼,这一眼两人若有所思,心领神会。
唯只有曲梦潆是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角,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处,她的唇色微有些泛白,脸色亦是很难看。
终于,在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时候,南宫樾再一次浮上了水面。
这一次,随着他的浮出水面,他的怀里还搂着一女子。
发髻散落凌乱了,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颊,又因为另外半张脸颊侧于南宫樾的胸膛内,是以舫舱上的人根本看不出此刻南宫樾救上来的到底是舒清鸾还是舒紫鸢。
哥。
南宫夙宁急步靠近舫舱的护栏处,叫着南宫樾,下意识的伸手,欲去将南宫樾拉上来。
其他几人见着南宫樾朝着这边游来,赶紧的出手帮忙,然而南宫樾已是抱着昏迷中的她自舫舱的台阶处走了上来,直接朝着画舫内走去。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抱上来的是舒清鸾。
舒清鸾双眸紧闭,双唇有些发紫,脸色更是发青。
百里云睿上前一步,多谢安逸王爷出手相助,云睿替鸾儿谢过安逸王爷。
对着南宫樾作揖一鞠躬,作势欲将从南宫樾手中接回舒清鸾。
百里大少爷还不将画舫返回,莫不成还想呆于这柳州河上。
是否真要等舒姑娘出了差错,才愿意?!南宫樾抱着昏迷中的舒清鸾,直接对着伸手欲从他怀里接过舒清鸾的百里云睿出声厉喝,却是半点没有欲将怀中的舒清鸾交于他的意思。
且那盯着百里云睿的双眸里更是透着一抹骇人惧愄的凌厉。
百里云睿被南宫樾这凌厉的眼神着实吓了一跳,那停放于半空中的手却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便是那般尴尬的僵停于南宫樾的面前。
王爷,舒大小姐是救上来了,可是鸢儿还未曾见着。
曲梦潆望一眼那画舫外的柳州河,河里依旧还有几个下人正寻着舒紫鸢的下落,对着南宫樾鞠了鞠身,略显有些不悦的说道。
南宫樾一抹凌厉如利剑般的眼神直射向曲梦潆:太子殿下不正寻着舒家二小姐的下落吗?难不成曲小姐的意思是舒家二小姐寻不着,这舒家大小姐的生死也不顾了?曲梦潆赶紧一个颤栗的鞠身:梦潆不敢!大公子,怎的还愣着?南宫夙宁一脸厉色的对着百里云睿轻喝,莫非真要等父皇怪罪下来,大公子才愿意动了!云睿不敢,云睿这便让画舫回府。
为鸾儿请大夫。
百里云睿微颤着身子对着南宫樾等人说道。
相府臣舒赫见过安逸王爷,见过安陵王爷,见过安宁公主。
舒赫在接到下人的通传后,便是急急匆匆的前来,对着南宫樾三人行礼。
南宫樾冷冷的斜他一眼,抱着舒清鸾便是朝着兰心院的方向而去。
相爷不必多礼。
倒是南宫楀笑意盈然的对着舒赫说道。
这……这是何事?舒赫大步跟于南宫樾身后,指着全身湿透的南宫樾抱着同样全身湿透且昏迷不醒的舒清鸾,眉头深锁,问着舒映月。
父亲,在画舫上发生了些事情,二姐姐责怪是大姐姐故意的曲小姐,伸手推了下大姐姐。
然后大姐姐翻过画舫护栏掉下了柳州河,二姐姐自己也落河了。
是安逸王爷将大姐姐救上来的。
舒映月简要的对着舒赫说道。
那鸢儿呢?怎么未见着她?舒赫急急的寻着舒紫鸢的身影,却是没有问舒清鸾怎么样,也没有让人去请太医,而是急切的问着舒紫鸢,寻着她的身影。
相爷放心,太子殿下还在寻着二小姐。
南宫夙宁一脸微笑的宽慰着舒赫,只是大小姐落水太久,一直昏迷着。
是以百里大公子便决定先送大小姐回府,至于二小姐太子还在柳州河寻着,只要一有消息,便会送至相府。
本宫已经让人传了太医过来,相爷莫担忧。
臣谢过王爷与公主。
舒赫眉头深锁,虽是心中疑惑重重,却是不得不对南宫夙宁与南宫樾道谢。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南宫樾抱着舒清鸾刚是进入兰心院,初雨一见浑身湿透且昏迷不醒的舒清鸾,急是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哥,你出去,这里交给我与舒小姐的丫环吧。
南宫樾将舒清鸾放于床上,南宫夙宁便是将他给推出了屋外。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待嫁女子的闺房,怎么适宜男子出入。
舒赫沉沉的看一眼依旧闭眸不醒的舒清鸾,而后阴沉着一张脸狠狠的剐视着舒映月,折身出了舒清鸾的闺房。
相爷……百里云睿亦是探一眼屋内的清鸾。
管家,带安逸王爷去客房换身干净的衣裳。
舒赫对着管家喊道。
是,老爷。
王爷……不必!南宫樾甩一下衣袖,不以为意的斜一眼管家,相爷应该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本王不打扰相爷。
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院外走去,七皇弟,莫非你想留下来帮着相爷处理家事?南宫楀回神,对着舒赫一作揖:相爷,告辞。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站于百里云睿身旁的百里飘絮,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后,与南宫樾一道离开了相府。
管家,还楞着作什么,还不赶紧派人去柳州河找二小姐!舒赫对着楞于一旁的管家勃然怒吼,还得要本相请了你们不成!是,奴才就这去!管家鞠躬哈腰后几乎是用跑着的离开了。
百里大公子,难道你没什么话要对本相说吗?舒赫一脸阴森莫测的盯着百里云睿,眸中折出一抹隐隐的怒杀!我……百里云睿望着舒赫那隐隐折射出来的怒杀,略显有些怯懦的往后退了两步。
相爷,这事……老爷,宛儿听下人说,鸢儿落水了,我的鸢儿现在怎么样了!百里飘絮正欲出言解释时,便是见着曲宛若在俩丫环的搀扶下,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
她的步子有些不稳,甚至可以说有些微颤,如果不是那俩丫环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只怕她是连步也不会走了。
她的脸上挂着挥之不去的担忧,眼眸里隐隐的有着泪珠。
见着步履蹒跚的朝着这边走来的曲宛若,舒映月的眸中浮起了一抹冷意。
早上还说是神情呆滞的,这会倒是清醒了?!你出来做什么!舒赫大步迈于曲宛若面前,冷着一张脸喝斥,鸢儿的事,本相自会解决,你给我回绛绫院!这意思可是很明显了,虽是喝斥着曲宛若,其实是在护着她,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老爷,到底鸢儿现在怎么样了?曲宛若苦着一张脸,含着泪,楚楚动人的望着舒赫,为何她好好的与鸾儿还有映月一道出府的,却是会落水啊!见着一直默不出声的垂头站于一旁的舒映月,倏下凌厉的眸光直射向舒映月……赫儿,我听说鸾儿落水出事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曲宛若正欲责问舒映月的时候,又是传来了老太太巍巍颤颤的声音,我的鸾儿,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不测,你让祖母如何对得起你过世的娘亲啊!老太太的声音微有些哽,是由着陈嬷嬷与赵嬷嬷一左一右的扶着,迈着不稳健的脚步正走至院中的月拱门处。
母亲,你怎么也来了?舒赫微微的拧了下眉头,上前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我能不来吗?那出事的我的孙女,我不来,我心能安哪!宛儿见过老夫人。
映月见过祖母。
云睿/飘絮见过舒老夫人。
怎么,云睿与飘絮也在啊?老太太似乎这才发现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兄妹俩的存在一般,用着一抹诧异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继而又用着急切的眼神看向舒映月,映月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初雨那丫头不是回来说是百里大少爷与大小姐邀你们一道去了宁国公府吗?为何这才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鸾儿就落水了呢?还到现在都没舒醒过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舒映月略显有些胆怯的望了一眼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然后又望向了曲宛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倒是说啊!老太太见着她这样子,那叫一个心急如焚一般,手里的拐杖又是重重的跺了一下,你这看百里大少爷与大小姐还有曲姨娘作什么!莫不成鸾儿落水还与他们三人有关了!老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宛儿怎么会与鸾儿落水有关?曲宛若急切的解释,再说,下人说了,这鸢儿也是跟着鸾儿一道落水的,鸾儿此刻躺于屋内的床上,可是鸢儿却是下落不明!相爷,两位舒小姐落水确实与我们宁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舒映月正欲出言的时候,百里飘絮先她一步出声,一脸自责又内疚的望着舒赫与老太太,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先让太医诊了鸾儿。
二小姐那边,我们宁国公府也已加派人手前去柳州河寻着二小姐,相信很快就会有二小姐的消息!很快?!舒赫如箭般的双眸直视着百里飘絮,百里大小姐你这是在教本相如何处事?!飘絮不敢!百里飘絮欠身。
舒赫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百里飘絮二人:百里大小姐话就说对了,这件本相绝不就此善罢干休!来人,送客!百里大小姐,大少爷请吧!一家丁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是那么友善。
宁国公府啪!一个巴掌甩在了常嬷嬷的脸上,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连常嬷嬷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被甩了多少个巴掌。
嘴角渗出了血渍。
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发烫又发痛,一个一个手指印就那般重复叠加的印在了她的脸上。
沈惠心一脸阴测如鬼魅般的逼视着她。
这些巴掌是沈惠心亲自甩给常嬷嬷的。
此刻,她的眼眸里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想杀人。
你怎么说的,啊!为什么现在会出了这等事!沈惠心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常嬷嬷,我让你把舒清鸾那小蹄子给送上百里云寒的床,你倒好,竟然把曲梦潆给送上了睿儿的床!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扑通!常嬷嬷跪地,对着沈惠心重重的磕了两头个,额角上磕出了淤痕,渗出血渍。
常嬷嬷忍着疼痛,对着沈惠心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奴婢明明将二少爷给迷晕,也让下人给送进了画舫的沁竹内室。
这一切都是奴婢亲眼见着的。
而且还将二少爷的贴身玉佩交至了曲小姐的手上,让她趁表小姐不注意的时候,将玉佩放于她身上的。
画舫上,表小姐说不舒服的时候,也是奴婢亲眼看着舒家三小姐陪着她进的沁竹室的。
可是,可是……奴婢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二少爷他就从舫外进来,而且那玉佩竟然就那么挂在了他的腰侧,可是大少爷却是与曲小姐……常嬷嬷没再继续往下说。
沈惠心抬脚朝着常嬷嬷狠狠的踢了一脚,直将常嬷嬷踢倒在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夫人养你们这些狗奴才有何用!夫人!常嬷嬷一个快速的爬起,跪爬着向沈惠心,继续朝着她磕着头,然后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夫人,奴婢记得今儿是将沁竹灯挂于右侧第二间的,可是在看到大少爷与曲小姐……的时候,那沁竹灯好像挂在了左侧的第二间了。
沈惠心阴悔的双眸中划过一抹狠戾:你肯定?常嬷嬷猛的一点头:奴婢肯定!梅兰竹菊四个灯是奴婢亲手挂的,奴婢绝不会记错的!沈惠心双眸微微的眯起,眸中一片深沉的可怕,然后对着常嬷嬷又是重重的踢了一脚:滚出去!常嬷嬷一个爬身,对着她又是重得的磕了两个头:奴婢这就自己去领罚。
说完,站起退出屋外。
常嬷嬷退出了,屋内仅剩沈惠心一人。
微眯的双眸中折着一抹阴森诡测的森暗,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去抚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却发现手腕上根本就没有玉镯。
这才想起,玉镯今儿早上已经被她敲碎,而她的手腕上,此刻还有那被碎玉印出来还未消退的红痕。
见着那隐隐的戏痕,沈惠心眼眸里的森意更浓了。
被人换了沁竹灯与赤兰灯,所以才会有了睿儿与曲梦潆的这一幕。
那么换灯的这个人会是谁?又何以百里云寒却是从舫外进画舫?何以,安逸王爷与安陵王爷还有安宁公主都会出现在画舫?甚至于就连太子也在最后关头上了宁国公府的画舫?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巧合,可是却足以说明着一件事,那便是有人暗中操控着一切。
沈惠心右手紧紧的拧着自己的衣袖处,原本就阴晦的双眸,在这一刻更显的森冷阴彻。
舒清鸾,到底是你真的如此走运,还是说你本就深藏不漏?夫人。
沈惠心正一脸阴深莫测的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却是传来了百里青松沉稳而又隐忍的声音传来。
沈惠心知道,定是他也知道了关于云睿与曲梦潆一事。
只怕,这次云睿与安宁公主的事是真的没戏了。
沈惠心刚敛去了自己脸上的阴森,便是见着百里青松迈坎而入,他的脸上虽然有着浅浅的隐约可见的笑意,可是沈惠心知道,那是他发怒前的一种征兆。
而他此刻的浅笑则是在隐忍着某一种怒意。
妾身见过侯爷。
沈惠心对着百里青松侧了侧身,侯爷可是为了睿儿的事?百里青松双眸直直的踱视着沈惠心,夫人似乎在等着本侯?沈惠心深吸一口气,对着百里青松鞠身:惠心办事不力,还请侯爷责罚!百里青松高深莫测中带着似笑非笑的俯视着沈惠心:夫人是办事不力还是别有用心?似乎,夫人不是很赞成睿儿与鸾儿之间的事?沈惠心微微一惊:侯爷多虑了,鸾儿是妾身的甥女,惠心又怎么会无意于她?只是,这……曲小姐却是这么给插了一脚进来,倒是让妾身一时之间无从下手了。
沈惠心一脸无奈又无助的望着百里青松,妾身只是怕曲家不会就此罢休。
若是他们提出过份的要求,这该如何是好?毕竟确实那么多人看着睿儿与她……,更何况鸾儿与安宁公主亦是亲眼目睹,妾身只是担心,就算只是曲家同意女儿做小,只怕鸾儿也不会同意了与睿儿之间的事了。
这真是让妾身伤透了脑子,若说这睿儿他怎么就这般的糊涂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沈惠心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
这边刚与百里青松说着这事,外面便是传来了管家的声音:侯爷,夫人,曲老爷与曲夫人求见。
沈惠心与百里青松对视一眼,双双眉头拧了一下。
本侯与夫人马上到。
百里青松对着门外的管家说完,转眸向沈惠心,这边倒是好应付,就怕相府那边了。
听说那舒家的二小姐到现在还未见着影子。
你说,他这做的是个什么事,给我惹出曲家这个麻烦不够,竟是还害的鸾儿到现在昏迷不醒,舒家二小姐更是下落不明!哼!愤然的一个甩袖,迈步出门。
鸾儿!鸾儿!口口声声的挂的都是鸾儿!沈兰心,好姐姐,你可真是有本事!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竟还能让妹妹我寝食难安,你说,我如何能善待了你的女儿!下官曲高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曲高对着百里青松与沈惠心恭敬的一行礼。
厉氏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曲夫人厉氏跟着曲高一道朝着二人行礼。
曲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百里青松衣袖一摆,坐于自己的主位上,对着曲高及曲夫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曲大人,曲夫人请坐。
来人,奉茶。
沈惠心在百里青松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曲高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的意思,反而是与厉氏对着百里青松又是一鞠礼:礼还是要行的,这茶下官就不敢饮了。
侯爷请用茶,夫人请用茶。
下人将两杯茶放于百里青松与沈惠心边上的桌子,而后走至曲高与厉氏身边,曲大人,曲夫人请用茶。
放好茶后,退下。
百里青松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拿起杯盖,轻轻的磕着杯沿,而后对着茶杯轻吹一口气,这才是将茶杯递至唇边好整以暇的抿上一口。
抬眸漫不经心的望着曲高:哦?曲大人这话本侯听着有些糊涂了,曲大人有什么话不防直说,本侯洗耳恭听着。
曲高对着百里青松又是一躬身作揖: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有一事不解,不知侯爷能否解了下官的疑惑与困扰?百里青松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拿杯盖磕着杯沿,用着曲高露出一抹浅浅的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曲大人请说。
曲高双眸四下扫望了一下,似是在寻着什么,不知大公子是否回府?青里青松依旧笑容满面,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却是隐藏着太多的其他怒意。
然而却只是笑而不语。
曲大人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沈惠心替着百里青松接下了曲高的话,她的脸上亦是挂着浅笑,只是这笑容却不是那么的发自内心。
厉氏一直微侧着身子,以示对宁国公以及宁国夫人的敬重,脸上亦是扬着得体到位的浅笑。
见着沈惠心这般说道,对着二人又是一鞠身,缓然说道:若是大公子不在,那这话倒是不太好说了。
毕竟,这可是事关大公子的事情,若只听着我家老爷与臣妇说道,那倒是显的对宁国公,宁国夫人还有大公子的不尊重了。
所以,还是等大公子回府了再说不迟。
老爷与臣妇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见着厉氏这般说道,沈惠心的脸上扬过一抹不悦之色,眸中更是一抹阴戾闪过。
倒是百里青松,脸上依旧还是挂着那笑容,似乎对于曲高与厉氏之话根本未放于心上一般。
曲夫人都这般说了,那么便有劳曲大人与曲夫人在此等着犬子了。
本侯倒也是对曲夫人所说事关犬子一事甚感兴趣。
那就不防一听了。
说完,又是一副悠然自得的饮起手中的热茶。
百里云睿与百里飘絮一进院子,远远的便是见着了正厅内坐于主位上百里青松与沈惠心,以及微侧着身子恭敬的站于百里青松对面的曲高与厉氏。
百里云睿脚步微微的颤了一下,当下的止住了脚步,对着百里飘絮说道:絮儿,你先进去,大哥再去柳州河畔帮着太子寻寻舒家二小姐。
说罢,转身……大哥,姐姐回来了,舒家大小姐怎么样了?二小姐可有找着了?百里云睿刚转身,还未来得及脚底抹油,溜。
却是见着百里飘雪一脸担忧关切的问着他,她那水灵灵的双眸里,流露出来的尽是纯真的关心,绝无他意。
只是这声音却是恰到好处的让厅内的人听到。
百里云睿恨恨的瞪她一眼。
然而百里飘雪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瞪她的百里云睿,似乎根本不知道大哥何以这么恨恨的瞪她。
哟,大公子回来了。
随着百里飘雪的声音落下,曲高与厉氏转身,厉氏笑意盈人的看着百里云睿,而后又转身向百里青松与沈惠心,侧了侧身,既然大公子回来了,那臣妇也就有话直说了。
都说宁国公处事公正,那么臣妇恳请宁国公给小女一个交待。
相信大公子也不会是一个不责任的人。
虽说我们曲家比不得宁国公府,可梦潆却是清清白白的正经女儿。
也是老爷的心头宝,手头肉。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以后我们梦潆还如何做人?还请宁国公给我们一个公道。
说完,对着百里青松又是行了一重重的礼。
啪!百里青松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脸凌厉的对着百里云睿怒喝,还不给我滚进来!莫不成还要本侯亲自请了你不成!百里云睿这会倒是突然之间冷静了下来,不慌不乱,不急不燥的朝着正厅走去,站于面里青松面前一作揖:儿子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而后又转身面向曲高与厉氏,曲大人与曲夫人可有问清楚了?到底是云睿负了令千金还是令千金污了云睿?你……什么意思?厉氏怒瞪着百里云睿。
百里云睿抿唇一笑:什么意思?曲夫人连什么意思都没弄清楚,就登门问罪,是不是太不把我宁国公府放在眼里了?我……混帐东西!百里青松一声大喝,给我滚回祠堂祖宗牌位前反省去!没意思到自己的错,别休想步出祠堂半步!来人,给本侯将大少爷带去祠堂!爹——!百里云睿不解的看着百里青松。
闭嘴!百里青松大怒,从椅子上站起,走至曲高面前,曲大人放心,这事本侯一定给你,也给令嫒一个交待。
曲高对着百里青松一作揖:下官谢过宁国公。
下官告辞。
说完,再看一眼百里云睿,与厉氏离开。
侯爷……沈惠心一脸不解又疑惑的看着百里青松。
啪!百里青松挥手扫掉了桌上的茶杯,怒视着百里飘絮,孽子!说完,狠狠的瞪一眼母子三人,甩袖绝然离去。
娘,我爹他……百里飘絮有些微惧的看着百里青松的背影,对着沈惠心说道。
沈惠心眉头紧拧,双眸一片暗淡的看着百里青松的背影,心里不甚疑惑。
……相府已近戌时,自舒清鸾与舒紫鸢落水已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夕阳已经西落,天际处有一抹淡淡的浅红印下。
舒清鸾在吐出口水后,醒来。
老太太在见她无碍后才从兰心院回了自己的文源阁。
南宫夙宁也是在舒清鸾醒来后回宫了。
太医则是开了一个药方,交待了一些细节之后也离开了。
绛绫阁内,曲宛若却是坐立不住了。
只因为到现在也没见着相府派出去寻舒紫鸢的那些个下人有回来的。
舒赫亦是一脸阴沉的可怕。
老爷。
管家急匆匆的迈步而来。
可是二小姐消息找着了?曲宛若先舒赫一步,走至管家面前,急急的问道。
管家摇头,找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二小姐的下落。
太子那边已经早早的就回了。
曲宛若只觉的两眼一黑,整个人倒是没了知觉。
063 不声不响扳回一局063长乐宫南宫樾正与南宫夙宁对弈。
相诗与知情一人站于一旁静观二人的对弈。
哥,舒小姐今天这一招可谓是下了狠招了。
南宫夙宁手里拿着一颗黑棋,有些暗棋不定的样子,双眸直视着棋盘,对着南宫樾风淡云轻的说道,若是舒小姐成了自己人,哥你觉的太子在父皇那边还能稳站吗?终,三思过后将棋子落下。
南宫樾手中的棋子在南宫夙宁的黑棋一落下,便是毫不犹豫的落定。
啊!南宫夙宁一声惊呼,看着那被南宫樾杀了个片甲不留的棋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哥,你太狠了吧,竟然下此狠手!相诗与知情抿唇浅笑。
南宫樾若无其事般的斜了她一眼,一脸淡定的说道:一心岂能二用?南宫夙宁很是不甘的一噘嘴:那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一点后路也不留给我吧?你太绝了!亏我还一直为你保留着一条后路,你竟然赶尽杀绝,你太狠了!南宫樾意犹未尽的看一眼南宫夙宁,而后漫不经心的收着棋盘上的白棋,战场无兄弟,不懂吗?南宫夙宁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而后扬起一抹娇俏的浅笑:我和你又不是兄弟,我们是兄妹。
相诗与知情再一次抿唇失笑,一脸盈然的看着南宫夙宁。
知情走至南宫樾身边:主子,奴婢来吧。
南宫樾倒也没说什么,由着知情收拾着棋盘。
相诗已经为二人端来了两杯热茶。
寒叙从门外处迈步而来。
寒叙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对着南宫樾与南宫夙宁一作揖。
相诗与知情对着寒叙浅浅一笑,知情继续收着棋盘,相诗撤走那两杯因放的久了而凉的茶。
南宫樾端坐于椅子上,拿着茶杯,饮上一口,不紧不慢的对着寒叙说道:事情都办妥了?寒叙点头:都办妥了。
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上,抬眸对着寒叙会心一笑:辛苦你了,寒叙。
寒叙一脸恭敬的回道:王爷过夸了,寒叙尽力而已。
寒左卫,喝杯热茶。
相诗为他端上了一杯热茶。
寒叙倒也是没有推却与客套,很是大方的接过相诗递过来的茶杯:有劳相诗姑娘。
相诗抿唇一笑。
本王身边有你们几个尽心为本王做事,本王甚感欣慰。
南宫樾发自真心的对着寒叙三人说道。
为王爷做事,是奴婢的福份。
相诗与知情异口同声的对着南宫樾恭敬而又真心的说道,寒叙亦是十分赞同的点头。
嗯。
南宫夙宁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如沐春风又带着一小小点俏皮的对着南宫樾笑道,我也该回春华宫了,不然母妃该等急了。
相诗,送公主回春华宫。
南宫樾对着相诗说道。
相诗侧了侧身:是,主子。
替我问母妃好。
南宫樾起身,对着南宫夙宁说道。
南宫夙宁嫣然一笑,不用你说,我也会啦。
然后不用我说,母妃也会问了呢。
哥,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哦,其实我觉的舒姑娘真的挺适合你的,一脸小小坏意的看着南宫樾,然后突然之间转眸向站于一旁的寒叙,寒叙,你说呢?寒叙微一怔,似乎根本没想到南宫夙宁会这么一问。
是以一脸一知半解的看着南宫夙宁,回公主,寒叙不知。
南宫夙宁瞪他一眼,抬脚就是在寒叙的脚上重重的一跺,不知!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都暗中帮王爷做了多少回了,不知!相诗,回宫!哼!南宫夙宁甩了南宫樾与寒叙一个潇洒的背影,迈门而出。
南宫樾失笑摇头。
寒叙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倒是知情,见着南宫夙宁这可爱的一面,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春华宫臻妃正独自一人坐在膳桌上用着晚膳,计嬷嬷站于一旁侍候着。
另外一些宫女太监亦是站于自己的位置上。
南宫夙宁一脸轻松愉悦的迈步走进,夙宁见过母妃。
相诗见过臻妃娘娘。
相诗对着臻妃行礼。
奴婢见过公主。
计嬷嬷对着南宫夙宁行礼。
母妃怎么今儿用膳这么晚?南宫夙宁在臻妃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脸盈笑的问着臻妃。
臻妃放下手中的玉筷,拿过计嬷嬷递上的锦帕,优雅的拭去唇角的渍迹,慈爱中又带着微责的看着南宫夙宁,倒是还知道问母妃为何这么晚用膳了?怎么不记得答应过母妃什么了?嗯?南宫夙宁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的张了张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角,微俏笑中带着丝丝歉疚的对着臻妃俏皮的一吞舌头:不好意思啊,母妃,夙宁把这事给忘记了。
臻妃娇嗔她一眼: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儿重要到连你答应陪母妃一起用膳都给忘记了?而且竟然连樾儿也不见人影?南宫夙宫抿唇神秘一笑:母妃有所不知,今儿这事那可真是叫精彩了。
被她这么一说,臻妃倒也似是来了兴趣:哦?那你倒是说说了,什么事儿这般精彩,竟是能入了你的眼?南宫夙宁一翻津津乐道的将画舫上发生的事告诉于臻妃,说完,眼角依旧还有着浅浅的微笑。
樾儿可有大碍?臻妃最关心的自然是南宫樾,听着南宫夙宁说南宫樾为了救舒清鸾而跃下了不知多深的柳州河,心直扑扑的跳着,提心吊胆那自是不用说的。
虽说,南宫樾懂水性,可是毕竟那柳州河如此之深,若真是有个什么不测的,她如何对得起已经仙逝的前皇后?她是很希望舒清鸾能能成为南宫樾的后盾,可若这后盾是用南宫樾的安危换来的,那么她宁愿不要了。
就算她拼了这条命,她也是要护着南宫樾安全的。
想此,臻妃的一颗心几乎是跳到了嗓子口,微怒着嗔一眼南宫夙宁:你怎么不拦着樾儿?若是樾儿有个什么不测,你教母妃如何对得起皇后娘娘?南宫夙宁会心一笑,伸手握住臻妃那微有些泛凉的手:母妃放心,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你知道的,我哥懂水性的。
臻妃深吸一口气:母妃老了,不求其他,只求你们兄妹俩平平安安,便愿足矣。
那,舒小姐可有什么不妥?夙宁已经让尚太医前去为舒小姐诊冶,尚太医说无大碍,只是进了太多的水,多歇几日便可复原了。
南宫夙宁一脸认真的对着臻妃说道。
臻妃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那便好。
只是这曲小姐倒也是出人意科了。
南宫夙宁抿唇浅笑:谁说不是呢?幸好画舫上下人不多,不然这人多口杂,真就不知道会传成了什么样子。
臻妃自椅子上站起,南宫夙宁上扶,扶着她。
计嬷嬷,让都撤了吧。
臻妃对着计嬷嬷说道。
是,娘娘。
计嬷嬷点头应道。
南宫夙宁陪着臻妃朝着寝宫方向走去。
一宫女在二人消失于膳厅之时,悄然离开。
本以为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却只是在她刚离开不过眨眼的功夫,南宫夙宁从寝宫风折了出来,看着那快速渐远的身影,南宫夙宁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森森的冷笑。
不用看了,定是去祈宁宫那边通风报信了。
臻妃走至南宫夙宁身边,双眸亦是深沉的望着那宫女离开的方向。
南宫夙宁不屑的一笑:这风若是不吹到皇后耳内,怎么看明天的好戏。
哎,一声无奈又得意的叹了叹气,摇了摇头,眸中尽是算计的余光,太子这次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他有舒赫那老匹夫撑着又怎么样呢,这下好了,不仅舒赫对他心生了嫌隙,只怕是宁国公府那边也不会这么罢休了。
母妃,我们就等着看皇后娘娘这次如何自圆收场了。
至于我哥只怕早已与舒小姐达成共识了。
臻妃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嗔她一眼:就你心眼多!你哥与舒小姐这事现在倒是好说了,那你呢?你自己的事又怎么想?皇后可是有意于你与宁国公府的事。
南宫夙宁嗤之一笑:母妃觉的,就现在,父皇还会允了夙宁与宁国公府的事?就怕皇后她自己也得拍了自己的巴掌了。
至于宁国公府那边,只怕这会曲家都已经找上门了吧。
臻妃伸手慈爱的戳了下她的额头:没了一个宁国公府,你就等着皇后给你找第二个宁国公府的。
南宫夙宁娇俏的眨了下那灵动的双眸:我天祈朝还有第二个宁国公府吗?臻妃嗔她一眼:就知道油嘴滑舌。
不过母妃倒是觉的靳尚书人不错,又是樾儿一手携拔上来的。
就算樾儿现在不是太子,他依旧还是对樾儿忠心耿耿。
南宫夙宁却是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母妃,自己人就不用拉拢了。
就靳大人,那是绝对不会出卖了我哥的。
再说,我似乎听说,靳大人最近与柳大人家的小姐已经快成好事了。
对于这破坏人好事的事,怎么能是堂堂一公主做的呢?万一我这要是中间横插了一脚,坏了靳大人与哥之间的良好关系,那岂不得不偿失?放心吧,母妃,这事,夙宁自己心中有数。
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
臻妃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心中总觉的欠了她很多。
为了樾儿,让这个女儿也付出了不少。
南宫夙宁嫣然一笑:母妃毋须自责内疚,这是夙宁心甘心情的。
母妃也说了,若是换了哥,一样也会这般待夙宁的。
所以,母妃不欠夙宁,我们是一家人。
臻妃欣然一笑:嗯,你是樾儿都是母妃的孩子,母妃一样心疼。
……祈宁宫啪!皇后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一脸的阴森如鬼魅,岂有此理!本宫精心安排好的一切,竟然就这么一拍两散了!娘娘,小心着自己的凤体!意嬷嬷赶紧上前,安抚着皇后。
小林子!奴才在。
林公公微鞠着腰上前。
你去给本宫查,若是让本宫知道是谁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让他死无全尸!皇后重重的又是拍在了桌子上,另一手狠狠的一甩衣袖,眸中尽是一片杀气。
林公公对着皇后哈腰鞠躬:奴才遵旨,这就去查。
好你个安宁公主,若是让本宫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你手,本宫就是让你为妾,也得给我进了宁国公府的大门!皇后恨的咬牙切齿。
岂有这般巧合之事?南宫夙宁与南宫樾才上了宁国公府的画舫,那边百里云睿与曲梦潆就当场给人逮在了屋内,而且还是衣衫不整。
这下,不止安宁主公不用嫁入宁国公府,就连南宫樾与曲家的事也就这么吹了。
在皇后的意识了,这事除了安宁公主与南宫樾,没有第二个人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只要一起到两件事全都告吹,皇后那是连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然后,突然之间,皇后的脑子里再度窜进了一个画面,那便是南宫樾与舒清鸾一事。
是以,皇后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眸之中那迸裂出来的冷冽,犹如两把利剑一般,直有一副欲将人斩成两断。
娘娘,你说这事它会不会与舒小姐有关?意嬷嬷小心翼翼的问着皇后,奴婢总觉的这事它太过巧合又蹊跷,这可是该在的不该在的全都到齐了,好像就等着看这出好戏一般。
不过,这安陵王爷又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呢?意嬷嬷一头雾水,茫然不解,怎么都想不出宫南楀这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皇后一脸深沉的眸中划过一抹晦暗,她怎么把南宫楀给忘记了?确实,他又在这里充当着什么角色?似乎他与这些人是最没有关系的,可是却又绝不能将他给忽视了。
皇后这与意嬷嬷说着什么呢?朕怎么听到意嬷嬷好像提到了鸾儿,还提到了楀儿?南宫百川晦暗不明却又深不可测的声音传来。
皇后与意嬷嬷猛的一惊。
意嬷嬷更是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奴婢见过皇上。
微颤着身子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一脸镇定,若无其事的对着面宫百川行礼。
南宫百川脸上挂着一抹高深的浅笑,如雄鹰般的双眸扫视着皇后与意嬷嬷,却是久久不出声,就那么端坐于椅子上,如瞰俯天下一般,俯视着意嬷嬷。
意嬷嬷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脚底一股凉意传来,袭遍她的全身。
皇后不必多礼。
终于,在意嬷嬷的额角滴下一滴豆大般的汗之后,南宫百川开口了。
皇上今儿怎么过来了?皇后笑的一脸雍容华贵,大方得体,臣妾以为皇上今儿该去臻妃妹妹的春华宫了。
皇上请用茶。
宫女为南宫百川奉上热茶。
南宫百川端着茶杯,揭起杯盖,由着那腾腾的白烟袅袅上升,没有吹气也没有要饮茶的意思,就那般细细的看着杯中的茶叶。
然后抬头,与皇后对视,扬一起浅笑:朕今儿突然想到皇后的宫里走走。
对了,皇后还没回答朕,刚才提到鸾儿,可是鸾儿又有何事发生?皇后以为她提到臻妃,可以转移了南宫百川的注意力,却是没想到他再度提到了舒清鸾这个话题上。
看来,不与他说道说道,他是不可能会罢停的。
皇后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南宫百川抿唇浅笑:倒也没什么,就是意嬷嬷听说这些日子宫里头有些宫女在乱嚼着舌根,说是鸾儿最近与安逸王爷走的挺近。
似乎有还宫女看到安逸王爷拽着鸾儿,不过倒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对了,那日安陵王爷与鸢儿好像也在场。
臣妾吩咐着意嬷嬷,断了那些个宫女的乱嚼舌根。
安陵王爷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宫一趟,倒是还要听这些个下人的是非了。
再说,安逸王爷又岂会对鸾儿不敬,定是不知又是哪个多事的下人,以讹传讹的惹事生非了。
皇上放心,臣妾定当严办了那些嚼是非的下人。
这宫何时成了大戏园了,总是这么的不安份!南宫百川唇角处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看着皇后的眼眸里亦是露出了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高深,啜一口杯中的热茶:这个些下人也该是时候管管了。
皇后是后宫之首,这由朕也就不插手了。
朕从御书房过来的时候,好像见着林公公急急忙忙的从皇后这祈宁宫走出,想必应该是为了皇后所说这事去操心了吧?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眼神之中总是参着那么一抹高深,却是让皇后提心吊胆之余却又不敢胡乱猜测。
皇后浅然一笑:奴才为主子做事,何来操心一说。
倒是皇上整天日理万机,也可得注意着身子。
臣妾让御书房准备了血燕粥,这会还热着,意嬷嬷,赶紧去将血燕粥给皇上端来。
是,奴婢这就去。
意嬷嬷转身。
不必了!南宫百川对着转身欲离开的意嬷嬷说道,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眸望着皇后,朕还有些事要回御书房处理,就不打扰皇后歇下了。
说罢,迈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
奴婢恭送皇上。
……相府相府急成了一团,已经过了一夜了,到现在依旧还是未找着舒紫鸢。
曲宛若躺在床上悠悠的醒来时,舒赫没在屋内,倒是季姨娘却是坐于她的床头之侧。
此刻正用着一抹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倏下,曲宛若从床上坐起,双眸警剔而又防犯的看着季姨娘,你……你怎么会在这?老爷呢?说完,快速的寻视着舒赫的身影,然后屋内除了季姨娘之外,却是连一个下人也没有。
于是,曲宛若更显的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双手也就护向了自己的肚子。
季姨娘阴森森的抿唇一笑:怎么,怕我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你放心,我可没你这般黑心,见不得别人怀上相爷的孩子。
我若真要害你,那也得等你肚子的孩子出来了再害。
现在回你的问题,这个时候,老爷自然是去上朝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屋子里,自然是老爷让我来照顾你的。
你胡说什么!对着季姨娘,曲宛若一声怒吼,我这何时需要你的照顾了!我这不缺嬷嬷和丫环,用不着你假好心。
给我出去!边说边手指向着门处指去,示意季姨娘出去。
然而,季姨娘却是半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是对着她又是露出一抹阴森森的浅笑,连连啧声摇头:啧啧啧,姐姐,你这是着个什么急?妹妹不都说的很清楚了,我这真要害你,那也得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再害你。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相爷的孩子的。
我可不似你,害了相爷的孩子一个又一个。
这不,妹妹我不也托了你的福,至今也未见肚子有什么动静。
哦,应该这么说吧,我这肚子啊,就别想以后会有动静了。
既然如此,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害你呢?我还指望着你给我送个白白胖胖的,现成的儿子呢。
至于你说的照顾,妹妹只能说声抱歉了,这可是相爷与老夫人的意思,这我要是不照着做了,那受罪的可就是我了。
所以,你就安心的领着妹妹的照顾着。
就当是回报你也行,总之妹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对了,还有啊,二小姐可是到现在还依旧下落不明呢。
你说,这会不会是姐姐你缺德事做多了,这就报应在二小姐身上了?俗话不是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
亏心事做多了,总是会遇着鬼的。
怕就只怕这报应啊没报到自己身上,倒是应到儿孙身上去了。
这你说,可该怎么办呢?季姨娘说的一脸阴阳怪气,脸上尽是扬着一抹诡异的森笑。
曲宛若既要护着自己的肚子,又担心着舒紫鸢,这会还得在防着一脸阴阳怪气的季姨娘,那可正谓是一心多用啊。
妹妹说话可得小心了,这话若是传到相爷耳里,你说相爷会怎么想妹妹?只怕到时妹妹在这相府可没有立足之地了。
曲宛若十分镇定的与季姨娘对视,亦是对着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季姨娘失笑作一脸惊恐状:哎呀,看姐姐这话说的,妹妹真是很怕呢!可不是么,妹妹可不如姐姐,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这肚子里还藏着个护身的儿子。
妹妹可是一无所出。
姐姐若是在相爷耳边多吹几次枕边风,只怕妹妹是连尸骨也没得存了。
可是……突然之间,语气一变,双眸一厉,你别忘了,是谁害的我不能有所出?!这笔帐,我一定会记着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从今儿起啊,这个相府就不再是你曲宛若当家作主了,也就是说你的好日子呢已经到头了。
你说你得罪谁,害了谁不好?要去害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你说就算相爷有心要护着你,可是……能让你有好日子过么?你这辈子痴心一片于相爷夫人这个位置,害了夫了不就是想自己坐上去吗?可是,能让你坐成吗?只怕这以后啊,你可是连云妹妹都不如了。
说完对着曲宛若又是讥讽的一笑。
你说什么——!曲宛若一声怒喝。
姐姐莫动气啊,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二小姐那边,老爷还让人寻着呢,你可不能出去,就算你担心二小姐,那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肚子。
季姨娘竟然突然之间态度语气全变,一脸苦口婆心的劝着曲宛若,更是上前扶住她,大有一副不让她出门的意思。
你走开,别碰我!然而,曲宛若却是不让她碰到自己半分,对着季姨娘就是重重的推了一下。
季姨娘一个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幸好身后有人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季姨娘摔倒。
曲宛若,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勃然大怒的声音传来。
老夫人,莫怪了曲姐姐。
季姨娘一脸替着曲宛若着想求情的对着老太太说道,她也不是存心推的奴婢,只是心系二小姐。
可是,姐姐,你再心急二小姐,你也不能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的。
你这还怀着孩子,这可是相爷与老夫人心心念念盼着的孙子。
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错的。
二小姐那边,下人们一直都沿着柳州河寻着呢,你放心,二小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你这肚子定是饿了,妹妹去吩咐下人给你拿早膳过来。
老夫人,您别责怪曲姐姐,她真是无心的。
季姨娘一脸恳切的央求着老太太。
曲宛若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完全明白了过来,对着季姨娘露出一抹诡笑:妹妹果然有心了。
季姨娘回以一浅笑:姐姐肚子里可是咱相府的长孙,妹妹可不得有心着点吗?老太太迈步至曲宛若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宛儿啊,做人呢,得有分寸。
这一点,扶柳和绮云就做的比你好多了。
有些事情,我嘴上不说,并不表示我心里不明白。
做人呢,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说着垂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曲宛若略有些凸起的肚子,你这肚子也不小了,以后还是少折腾些吧。
赫儿在朝庭公事上已经有够忙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就非得让人看了他的笑话去不成?你说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话我就说到这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既然金嬷嬷不在了,你这大着肚子也总得有个老嬷嬷照顾着你,赵嬷嬷,你就留在绛绫阁照顾着曲姨娘了。
怎么说,这肚子也总得有人顾着的。
哎,奴婢一定好好的服侍照顾着曲姨娘。
赵嬷嬷对着老太太点头。
宛儿不敢!曲宛若对着老太太鞠身,赵嬷嬷是服侍老夫人的,怎能过来服侍宛儿?行了,就这么着了。
我这边还有陈嬷嬷在。
你这肚子可是比谁都金贵着,换了其他嬷嬷,赫儿不放心,我更不放心。
老太太别有深意的说道,扶柳,鸾儿那边怎么样了?云妹妹与三小姐照顾着呢。
太医说落水久了点,进水也不少,身子有些虚,让好好的调养。
就怕会落下了病根,那就不好了。
季姨娘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太太微微的蹙了下眉头:这都造的什么孽!好好的一个人,非得要几次三翻的受罪!刚好了点回了神,又来这么一出!非得要把人往死了整了才甘心了这是!老太太这话虽没有指着曲宛若的鼻子说,可是话中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那不就是摆明了在骂着曲宛若吗?这舒映月可是说的很清楚了,就是舒紫鸢推了下舒清鸾,才会害人害己,不仅舒清鸾落水了,倒是自己到这会了还是没个影子。
这可不就是自作自受么。
老太太瞪一眼曲宛若,转身离开了绛绫阁。
季姨娘在离开之际微侧着,用着一张侧脸朝着曲宛若露出一抹晦暗阴森的诡笑,曲宛若不禁颤了一下身子。
……朝堂太子今儿竟然没有上朝!这让众臣十分的匪夷所思,更是让金銮宝座上的南宫百川十分的不悦。
下朝后,几位大臣便是纷纷私下轻声议起了太子南宫佑为何今日不上朝。
有几与舒赫关系要好的官员,更是一脸好奇的向舒赫打探起来。
直至舒赫一记凌厉的冷射过去,喝一声太子殿下的私事也岂是你们一帮臣下能好奇打听的!这才使的那群官员如鸟兽散场一般的,颤颤巍巍的一哄而散了。
舒赫却是自个儿的思衬起了南宫佑缺朝一事。
用着很慢的脚速,走在出金銮殿的台阶上,右手别于身后,左手支着下巴。
鸢儿到现在还未找着,昨儿太子也有跳下河的。
鸢儿是与鸾儿一起落水的,那么太子下河是为了鸾儿还是鸢儿?这是让舒赫最想不通的一点。
当然,还有就是为何是南宫樾救的舒清鸾先上来?太子当真是在寻着鸢儿?太子绝不是一个为了儿女私情而弃朝于不顾的人。
不好!舒赫的脑子里突然间的闪过一个念头。
只怕是这一切都是有心之人设计好了的。
为的便是让皇上对太子有所不悦。
而事实也正是这般,刚才金銮殿上,南宫百川的脸色确实很是不好,甚至还有隐隐的怒意。
舒赫一个急转身,便是欲朝着祈宁宫的方向而去。
相爷。
一道声音唤住了舒赫。
祈宁宫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公公小跑着迈门而入,脸上尽是慌乱与不知所措。
皇后正打算出宫门,见着林公公如此慌乱甚至都有些不顾及礼仪,心亦是沉了一下:出了何事?太子今儿未上朝,皇上对此很是不悦。
虽没有在大殿之上斥责太子的不是,但是奴才听御书房的那管事太监说,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与安逸王爷商淡着。
什么!皇后一声大诧,太子今儿未上朝?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可能不上朝?还不快去东宫,可是太子身子有何不适才会误了上朝?林公公摇头:奴才一听说太子未上朝,便已是亲自去了趟东宫,可是……可是……可是什么?还是快说!皇后怒道。
太子并未在东宫!什么!皇后再次被狠狠的击了一下,太子不在东宫,怎么会不在东宫?一脸困惑反复的念着,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昨儿是不是太子也下河了?是与安逸王爷一前一后下河的?林公公与意嬷嬷面面相觑,吞一口口水,重重的点头:是!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安逸王爷救上舒清鸾之后,宁国公府的画舫便是回了?林公公与意嬷嬷再次点头。
太子还是在河里?还是点头。
可有人见着太子是什么时候上画舫?林公公与意嬷嬷再次对视一眼,摇头,屏儿没说到。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随本宫去见皇上!皇后怒吼。
是,是!御书房南宫百川坐于龙椅上,南宫樾站在对面。
樾儿对今日太子缺朝一事,有何看法?南宫百川双手摆于龙案上,精沉的双眸直视着站于龙案前的南宫樾,声音冷冽不含半点情素。
南宫樾作揖微一鞠身:回父皇,儿臣不敢妄加猜测,或许是太子身子有所不适。
身子有所不适?南宫百川轻轻的嚼着这几个字,双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樾,何以樾儿觉得会是身子不适,而非是其他原因?回父皇,昨儿在宁国公府的画舫上,因为某些原因,似乎舒家二小姐对舒家大小姐有所误会,便是在舫舱上指责着舒家大小姐。
然后推搡之下,舒家二小姐将大小姐推入柳州河,跟着自己也是跌入了河内……什么!南宫樾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百川便是从龙椅上站起,一脸怒不可晚遏的盯着南宫樾,舒紫鸢将鸾儿推下柳州河?南宫樾点头:回父皇,儿臣并未亲眼看到,是舒家三小姐说的,儿臣赶到舫舱的时候,舒家两位小姐都已落河。
宁国公府两位分子均不懂水懂。
儿臣怕河水无情,故跃入水中,救大小姐上河的时候,她已昏迷。
儿臣又恐若不及时让太医诊治,会害了舒小姐,便是让宁国公府的画舫先行回了。
儿臣离开的时候,太子还在河里寻着舒家二小姐。
是以儿臣才会觉的会不会是太子入水太久,身子不适,才会今日期缺朝。
来人!南宫百川对着殿外一声喊。
皇上有何吩咐?一太监进御书房,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摆驾相府!奴才遵旨!南宫樾微微的怔了一下,南宫百川这话倒是出乎了情理,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随朕一道去相府。
南宫百川从龙案后走出,对着南宫樾说道。
是,父皇,那……太子那边?略显谨慎的问着南宫百川。
奴才见过皇上!南宫百川刚走至御书房门坎处,正欲迈坎而出,却是见着聂进急匆匆的朝这边而来。
何事?聂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南宫百川身后的南宫樾,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欲言又止,更是有些防着南宫樾的意思。
儿臣在外面等着父皇。
南宫樾自是将聂进的那表情看在了眼里,便是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后,退出了御书房。
到底何事?南宫百川有些不悦的看着聂进。
奴才得到消息说,舒家二小姐将大小姐推下柳州河……这事朕已经知道了!南宫百川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聂进的话。
可是,舒家二小姐却是在太子的画舫上度过了一夜!聂进直接说出重点。
混帐东西!南宫百川勃然大怒,敢情今天不上早朝就是这了与舒紫鸢在厮混了!摆驾去太子的画舫,朕倒是要看看,朕的太子如何之能!奴才遵旨!皇上,臣妾……南宫百川刚一迈出御书房,皇后便是匆匆而来。
哼!南宫百川拂袖冷哼,皇后不用多说,随朕一道前行!……舒紫鸢醒来的时候,觉的浑身酸痛,特别是两腿间更是有一股酸酸软软的疼痛。
印入她眼睑的也不是她自己的闺房,而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的身边有隐隐的热源传来,耳边似乎也有一股热气呼着,有种心痒难奈的感觉。
转头……舒紫鸢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064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064大胆!南宫佑怒气冲天的声音传来,舒紫鸢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南宫佑一把扯过锦单将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身子裹起,而舒紫鸢则是完全坦露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哥哥恕罪,我……鸢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丝不挂的舒紫鸢对着南宫佑便是跪了下去,顾不得此刻自己的身无寸缕。
仰头,双眸含泪,楚楚动人,凄凉无比的望着大怒的南宫佑。
看着舒紫鸢那双眸含泪,一副我见忧怜,特别是此刻,她那一身如雪般的肌肤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坦露于自己的面前,微垂着头,如瀑般的乌黑秀发披垂于肩后,垂下两缕于胸前,正好遮去她那两轮弯月,两株梅花若隐若现。
南宫佑只觉的自己浑身一紧,一股冲动自脚底由上窜起,直至他的脑门处。
那裹于身上的锦单不知何时滑落,落至了舒紫鸢的膝盖边。
见着那滑落于自己膝盖边个的锦单,以及南宫佑此刻的默不出声。
跪于地上,垂头而下的舒紫鸢唇角处扬起了一抹弯弯的浅笑。
抬眸与南宫佑对视,眸中的泪水更加的水润了,只是脸颊耳际却是泛起了一抹红晕,这一抹红晕漫延过她那修长如玉般的脖颈直至忽隐忽现的胸口处,太子哥哥,为何……我们……,鸢儿……支支唔唔,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那眼底的一抹娇羞却是越来越浓,然后又是一脸羞涩的垂下了头,太子哥哥……画舫的窗外,一缕阳光透过那微微打开的格子窗,折射在舫内的舱板上。
然后,南宫佑似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个快速的捡起那扔了一地的,十分凌乱中的自己的里衣,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对着舒紫鸢命令般的说道:今日之事,本宫不想第三人知道。
本宫一会派人送你回相府。
舒紫鸢的眸中划过一抹伤心的失落,却是对着南宫佑抿唇欣然一笑:鸢儿谨记太子哥哥意下,自是不会对外人说起。
只是……没有只是!舒紫鸢的话还没说完,南宫佑便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本宫不想再说第三遍。
太子妃之位,绝不是你能遐想的。
舒紫鸢的眼眸内泛起一汪清泉,却是努力的隐忍着不让那眼泪自她的眼角落下。
动作很是缓慢甚至可以说有些微颤的穿着自己的亵衣亵裤,然后再是捡起里衣,双手微颤的扣着盘扣,鸢儿知道,太子哥哥放心,鸢儿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想遐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太子哥哥对姐姐的那份情,鸢儿也知道。
鸢儿从不曾想过要与姐姐抢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是姐姐想要的,鸢儿都会无条件的让给姐姐。
太子哥哥放心,鸢儿不会与姐姐说起这事的。
最终两滴眼泪还是没能忍住,从她的眼角滑出,顺着脸颊而下,滴至舱板之下。
见着那两滴滑入滴至舱板上然后化开的眼泪,以及舒紫鸢那一脸极度隐忍的样子,南宫佑微微的怔了一下。
舒紫鸢长的是极美的,再加之此刻那盈盈动人的委婉,楚楚动人的娇羞,若说南宫佑没有为之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南宫佑搂她入怀,倒是用着略显有些温柔的声音说道:本宫会对你有所交待与安排的,只是现在还未是时候……那你倒是给朕说清楚了,你打算做如何的交待与安排?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悖然大怒的声音如震天大雷一般的传入两人的耳内,然后便是听到嘭的一声,画舫内室的门被人踢开,一脸如雷公般的南宫百川双眸如两把利剑一般,直射着南宫佑,而后盯向被南宫佑搂在怀里的舒紫鸢,朕的好太子,果然没让朕失望。
扑通舒紫鸢惊的两腿一软,直接从南宫佑的怀里滑下,对着南宫百川就是跪下,紫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爹。
是的,门是被南宫百川踢开的,而跟着他一道前来的除了皇后之外,舒赫亦是站于一旁,甚至就连南宫樾也在场。
只是在看到仅着一件里衣与南宫佑相拥在一起的舒紫鸢时,南宫樾却是一个急转身,背对过去。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南宫佑对着南宫百川与皇后作揖行礼。
啪!皇后一个箭步上前,对着舒紫鸢就是重重的赏了一个巴掌,转身一脸凌厉的怒视着舒赫,相爷,果真教出了一个好女儿!本宫真是对你令眼相看!皇上恕罪!皇后恕罪!舒赫对着南宫百川与皇后作揖鞠躬行礼,微臣教女无方!说罢,大步走至舒紫鸢面前,抬手对着舒紫鸢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孽女!何以如此不知羞!舒紫鸢连着被打了两个耳光,且这两个耳光,皇后与舒赫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瞬间的,舒紫鸢只觉的两眼直冒金星,两耳直嗡嗡作响,疼的她差一点就连牙齿都脱落。
却是只能将这疼痛闷不作声的吞下肚子,她的嘴角渗着两行血渍,嘴里更是含着一口鲜血。
颤颤巍巍的对着南宫百川与皇后以有舒赫猛的直磕头:爹,女儿不知为何会这样。
女儿睁眼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
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女儿绝对没有不知廉耻的勾引太子。
求皇上,皇后娘娘明查!说完又是嘭嘭的磕了两个响头。
南宫百川如猎鹰般的双眸凌厉的俯视着跪着的舒紫鸢,而后盯一眼南宫佑,:哼!一个怒然的甩袖,皇后,你看着办!南宫佑,你太让朕失望了!说完,已经绝然离开。
本王失陪。
南宫樾对着舒赫一含首,跟着南宫百川离开。
兄长,本宫是否该对鸢儿另眼相看?皇后咬着牙,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意,一双凤眸凝聚成万般寒芒直视着舒赫,本宫倒是真没想到,为了这太子妃一位,鸢儿竟是不惜如此放低自己的身段!既然皇上让本宫看着办,那么相爷,本宫就等着相爷给本宫一个交待!皇后凌厉的双眸狠狠的剐视一眼舒紫鸢,佑儿,还不跟母后回宫!是否要待会天祈朝的百姓都知道,你效仿商纣,为了一个女人,竟是连早朝也不上了!南宫佑一脸高深的瞟一眼舒紫鸢,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字,跟着皇后一道离开了。
爹……啪!舒赫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舒紫鸢的脸上,给我滚回府,难不成还要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我舒赫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爹,我没有!舒紫鸢大喊,我没有不知廉耻,我也没有自己爬上太子的床。
是,我承认,我是很想当太子妃,这也是你和娘一直来对我的期望。
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爹的脸面和相府的门面,鸢儿也不可能会做出这般有辱门风的事!舒紫鸢说的一脸义愤填膺,豪言壮志,双眸更是一眨不眨,毫不愄惧的直视着一脸大怒的舒赫,爹,鸢儿是您的女儿,您从小看着鸢儿长大,从小对鸢儿疼爱有佳,鸢儿是这般做事没有分寸的人吗?爹觉的想要当上太子妃,是只要爬上太子的床就可以的吗?鸢儿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随着舒紫鸢的怒叫声,舒赫猛然间的也是回味过来了。
是啊,鸢儿说的没错。
鸢儿做事向有有分寸,知轻重,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般完全没有把握不说,甚至可以说是背道相驰的事情?那么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又或者是让人了给设计了去。
对,绝对是让人给设计了。
这是他下朝时便是想到的,正欲去祈宁宫找皇后,却是被靳破天给唤住。
然后便是拉着他说了一些完全就不着边际的话。
等与靳破天周旋结束时,再去祈宁宫,却是与皇上与皇后遇了个正着。
皇上一脸阴深莫测的对着他说了句舒相来的正好,不如随朕走一趟。
最后却是一道来了这里,然后便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他一个气急功心,以及被皇上与皇后的一翻悖怒,于是完全就忘记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太子与鸢儿还是被人给设计了。
只是这设计太子与鸢儿之人又会是谁,竟是这般的好手段?你将昨儿落水前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不字不漏的从头说一遍,不准遗漏任何一个情节。
舒赫阴沉着双眸,一脸深不可测。
舒紫鸢一听,便是从进状元楼起,直至上画舫之事,事无巨细的对着舒赫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舒赫抿唇拧眉。
一定是她!舒紫鸢突然一声惊叫,一定是舒清鸾,一定是她害的我!爹,一定是她!舒紫鸢连说了四个一定,足以说明此刻,她对舒清鸾有多么的憎恨。
舒赫一脸复杂的看着舒紫鸢,眸中除了诧异之外更多的似乎是一抹预期的意料。
然而只是在听到舒鸢说到舒清鸾这三个字时,微有那么片刻的诧异。
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布控的,原本应该是她手里拿着百里云寒的玉佩而让他与百里云寒有一腿的。
可是到头来,却是成了梦潆表姐与百里云睿被众人堵在了内室。
她却若无其事的从自己的内室走了出来。
原本我设计是让众人看着她将我推下水的,可是她却一个反咬,不止成了是我将她推下水不说,连我自己成落水。
在水里,我拼命的挣扎想让人救我上画舫,可是她却死死的拽着我的脚,不让我有求救的可能。
我甚至还在水里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抹设计得逞后的奸笑。
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太子的床上了。
还没反应过来,爹和皇上还有皇后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爹,这一切一定是舒清鸾搞的鬼,为的就是坏了女儿的名声。
她说过,她一定不会让我好过,也不会让娘好过,更不会让爹好过。
好说,要我们还了欠她的一切。
她甚至早早的就在皇后的面前乱嚼舌根,抹黑女儿与百里云睿有暧昧。
所以,皇后才会对女儿有所成见。
爹,你要相信女儿,你一定要相信女儿,女儿说的全部都是实话,绝没有半点虚言。
舒紫鸢将全部的过错都推至了舒清鸾的身上,对着舒赫泪眼婆娑的说道。
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森的冷冽。
那拳头握的咯咯直响,青筋直爆。
浑身透着骇人的惧意。
……相府兰心院小姐,喝碗稀粥。
初雨端着一碗稀粥走进舒清鸾的闺房,脸上是浅浅的柔柔的笑容,初雨已经晾过,不烫,是温的,刚好。
舒清鸾侧坐于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看着。
她的脸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双唇略显的没有血色。
一套玉兰白的绸缎裙,倒是显的她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初雨将玉碗放于软榻边上的矮几上,伸手拿过舒清鸾手中的书籍,略带着微微浅责的说道:小姐,你身子正虚着呢,怎么又看上了书了?不许看了,等初雨将你的身子调养好了再看不迟。
这书,初雨收起来了。
边说边很是认真的将那书籍往自己的背后藏了去。
舒清鸾抿唇浅笑,端过矮几上的稀粥,十分优雅的用玉勺舀起送入嘴里吞下。
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初雨打趣道,初雨,你要藏就藏好点,你藏身后是没用的。
初雨一咬牙,一哼唧:哼,初雨一定将书藏好了,在小姐身子还没养好之前,绝不让你碰一下。
这二小姐可真是有够狠心的,竟然就这么将你给推下河。
谁都知道那柳州河可是深不见底的,她这可是往死里头整你呢!幸好有安逸王爷在,不然,初雨可不敢想像呢!初雨想想,现在依旧心有余悸,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舒清鸾,小姐,不然以后初雨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保护你?舒清鸾好整以暇的喝着稀粥,抬眸一脸风淡云轻的看着初雨,你会游水?初雨很实诚的摇头,不会。
你会武?不会。
你算计得过她?算计不过。
舒清鸾一碗稀粥下肚,将玉碗将于初雨,笑如春风,那你怎么保护我?初雨一手拿着玉碗,一昂首,一挺胸:大不了初雨和她拼了,一命抵一命,初雨还赚了。
扑哧舒清鸾浅笑出声,笑过之后却是用着十分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着初雨,初雨,你觉的她的命比你金贵?初雨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是小姐的命比她金贵多了。
舒清鸾微微的怔住了,用着不要置信而又惋怜带着丝丝心疼的眼神看着初雨。
小姐,你怎么这么看着初雨?是不是初雨说错什么了?见着舒清鸾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初雨略显的有些不好意思而又疑惑的问道。
舒清鸾回神:初雨,以命抵命那是最笨的人才会做的事。
不用抵命便让人偿命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所以千万别想着以命抵命,知道吗?初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姐,还要再喝碗稀粥吗?舒清鸾摇头。
奴婢见过大小姐。
映月见过姐姐。
云姨娘与舒映月对着舒清鸾鞠身行礼。
初雨见过云姨娘,见过三小姐。
一手拿玉碗,一手拿书籍的初雨对着二人行礼,因为手里拿着东西,故无法双手合放于腹前,于是只能对着二人鞠了鞠身。
舒清鸾自软可榻上起来,对着云姨娘与舒映月盈盈一笑:姨娘与三妹妹不必多礼。
大小姐可有觉的还有哪不适?奴婢去让人再请尚太医过来为大小姐诊诊?舒映月上前扶着舒清鸾,云姨娘则是一脸恭敬的对着舒清鸾说道,大小姐这脸色可是苍白的有些可怕,双唇也未见有血色了。
可不是么,这二小姐可真了下得了这狠手!放了玉碗与书的初雨折回,愤愤然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初雨!舒清鸾一声轻喝,然后是轻轻的盯了她一眼。
初雨默不作声的站于一旁。
谁说不是!云姨娘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赞同初雨的话,这下倒是好了,害人不成反害己了。
就是苦了大小姐,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一遭罪。
舒清鸾抿唇一笑:有劳姨娘关心了,这也得亏了三妹妹的帮忙了,不然鸾儿受的罪何止这般。
妹妹有心了。
舒映月嫣然一笑:不过却还是害的姐姐受了这么一遭罪。
舒清鸾无谓的一耸肩:受罪也不是头一遭了,只要不是白受就行了。
姨娘,绛绫阁那边什么情况了?季姨娘正在那边照顾着曲姨娘,放心吧,大小姐,她那边搞不出什么花样的。
老太太现在对她也很是不满。
莫说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不靠谱,老太太原本也就对她不怎么待见。
云姨娘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小姐现在就什么不用管,只需要好好的调养身子。
若有什么需在,吩咐月儿去做便可。
舒映月亦是笑意盈盈的挽着舒清鸾的手臂:姐姐有什么事需要映月做的,尽管吩咐。
妹妹自不会让姐姐失望。
鸾儿需在月儿做些什么事?不如告之本相,也好让本相知知情?舒清鸾还未来得及说话,舒赫那愤然大怒的声音传来,愤然之中竟是还参着丝丝的阴森,脸上满满的尽是愤意,双眸更是凌厉的扫视着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
他的身后跟着舒紫鸢,舒紫鸢同样愤然的扫视一眼舒映月,而后将吃人一般的眼神直直的盯向舒清鸾。
奴婢见过相爷,见过二小姐。
映月见过父亲,见过二姐姐。
云姨娘与舒映月以及初雨对着舒赫与舒紫鸢行礼。
女儿见过父亲。
舒清鸾不卑不亢的对着舒赫侧了侧身,二妹妹回来了?没事就好,曲姨娘与祖母可是担心的要紧。
一脸喜悦中带着释然的看着舒紫鸢说道,然后上前两步,伸手去拉舒紫鸢的手臂,妹妹,可有哪不舒服……舒清鸾,你少给我在这里假惺惺!话还没说完,便是舒紫鸢重重的拍甩掉,甚至还能听到那拍打在舒清鸾手背上那清脆的响起,随即便是见着舒清鸾那如玉般白皙的手背瞬间的红了一片。
妹妹,这是要做何?舒清鸾低眸看一眼自己那泛红的手背,而后一脸不解的看着舒紫鸢,何故一见着姐姐便是怒意相向,暴力相对?父亲还在此,你便对嫡妻出手拍打,可知自己这是以下犯上?转眸略显恭敬的对着舒赫欠了欠身,父亲,女儿自知本本份份的做着自己,既尽到了一个女儿的孝心,也做了了一个姐姐的关心。
何故妹妹这一来便是这般的对待女儿?难道父亲不该有所严示吗?舒赫双唇紧拧,不苟言笑的盯着舒清鸾,突然之间却是对着她露出了一抹森森然的阴笑:鸾儿不该有话要对为父说吗?舒清鸾一脸茫然望着舒赫:那么父亲想听女儿说什么?不是二妹妹都已经向父亲说过了,父亲不也信了二妹妹所说,那么还有女儿说话的份吗?鸾儿不说,何以知晓为父不信?还是说鸾儿自知根本就不能说服了为父?舒赫凌厉的双眸剐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双眸与他对视:不是女儿自知说服不了父亲,而是父亲此刻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亦或是语气,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女儿,不管女儿再说什么,都只不过是多说无益。
父亲,自女儿昨儿落水回府到现在,父亲可曾担心过女儿一下?可曾说过一句关心女儿的话?女儿若是没猜错,父亲定是派了不少人去寻了二妹妹。
若是那会,落水下落不明的是女儿,父亲也会那般的心急如焚吗?二妹妹将女儿推落下河,父亲不止没有责怪二妹妹,反而一下朝寻回二妹妹,便是直朝女儿的兰心院兴师问罪。
女儿敢问父亲,父亲手中的那碗水可曾有端平了?同样的您的女儿,何以,如此的区别对待?前些时日,女儿遭人陷害,那人直指是曲姨娘与二妹妹是元凶,父亲又可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一句死无对证便是了事!若是这事放于二妹妹身上,父亲可还会这般息事宁人?现在,父亲再次不问原由,直指是女儿害了二妹妹。
父亲,难道画舫上那么多双眼睛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女儿敢问父亲,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凭实据!舒清鸾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毫无愄惧的直视着舒赫那阴森凌厉的双眸,直言以对。
舒赫被她逼问的竟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用着一脸错愕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舒清鸾。
这个真是他的女儿舒清鸾?那个一直以来都温柔婉言,从不会大声出言的舒清鸾?何时,竟是成了这般言语犀利,咄咄逼人?舒清鸾,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舒紫鸢一脸愤怒的瞪着舒清鸾,我根本就没有推你,是你利用我快落河之利,重重的甩了我一把,然后你才落水,而我也跟着你落水。
你在水下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拼命的往上挣扎,可是你却死死的拽着我的脚,不让我有出水求救的机会。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你脸上露出的那一抹阴狠,你就是非得要把我往死里整!这一切都是你事先设计好的。
你故意让我陪你出府去状元楼,你故意让百里飘絮邀我们一道去宁国公府,你故意让他们邀我们上画舫游河。
你故意设计了梦潆表姐与百里云睿,你知道我一定会找你,所以你故意在舫舱外等着我,等着我的自投罗网。
然后你再设计将我推下河,又不动声色的将我带至太子的画舫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爬上了太子的床。
舒清鸾,你真是太可恶了,你竟然城府这么的深,竟然一步一步的设计好了,让我往你的陷阱里跳!舒清鸾,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一生!说到最后,舒紫鸢几乎是用吼的,那眼眸里透露出来的锐利大有一副欲将舒清鸾碎尸万断的意思。
舒清鸾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盯着她,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因为舒紫鸢的指责而有所惊讶与错愕甚至于说内疚,反而是一脸好整以暇中又带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妹妹一连用了五个故意,我就算是想为自己辩解,那了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那么,依照妹妹这么所言,是我与表哥表姐窜通好了,一起设计于你?那么,妹妹,表哥与曲小姐一事又当如何解释?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曲小姐为了要攀上宁国公府这棵大树,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险?还是说,这是妹妹一手促成的?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了自己的表姐?舒紫鸢大吼。
哦?舒清鸾再度扬起一抹似笑非笑,与宁国公府扯上关系,那是害了曲小姐?那姐姐可得将妹妹的这翻意思给告之于姨母与姨丈才行。
哦,对了,还有妹妹刚才说,是我在水下死死的拽着你的脚,不上你出水求救?妹妹,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这要按你这话中的意思,岂不是姐姐我深懂水性了?我从小由曲姨娘养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连这相府的大门迈出的次数怕是一只手都用不过来吧,何时,我竟成了深懂水性了?妹妹,说话还是注意着点分寸的好,这流言蜚语的厉害,姐姐我可是深受其害,领教过一次了。
莫非妹妹还想让我再领教一次?父亲,女儿倒是不知妹妹这般的用意了,不知父亲有何高见?转眸,一脸肃穆的望着舒赫。
舒赫深睿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舒清鸾,一片深沉中又略有所思,那么不如鸾儿告诉为父,何以鸢儿会这般说?舒清鸾暗晦一笑:父亲这话可就问错人了,这不是应该问妹妹吗?何以问女儿?女儿又岂知妹妹心中何想?若是女儿知晓,那又岂会几次三翻的被人设计陷害而不自知呢?舒紫鸢气的双拳紧握,就差冲上去冲舒清鸾给撕了的冲动了。
舒赫突然间森森一笑:鸾儿果真没让为父失望,如此这般的精心算计,就连为父也该望而怯步了。
是否以后为父也该对你谨让三分?舒清鸾嫣然一笑:父亲这是在折煞女儿。
女儿又岂敢让父让谨让?又怎么能与父亲相提并论?论起父亲的才识与胆谋,女儿只怕是不及一分。
可不敢在父亲面前班门弄斧。
女儿不求其他的,只求自保,被人设计陷害而已。
舒赫一瞬不瞬,满脸冷肃的盯着她:好一个只求自保,看来为父真当要对你另眼相看。
爹……舒紫鸢一脸不解的看着舒赫,何以突然之间他的态度竟然来了个大转变,何以,爹竟然不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了?舒清鸾浅浅的抿唇一笑:妹妹,与其浪费精力在这里,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进了太子的门。
太子对你可真谓是用心了,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这个意思了。
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那可就不是妹妹想要的了。
鸾儿既然这般说了,那么为父也就厚着脸皮请鸾儿帮个忙了。
舒赫倒是顺着舒清鸾的话往上而爬了。
舒清鸾抿唇浅笑:父亲请讲,但凡女儿能帮上忙的,女儿定不负父亲所望。
皇上向来对鸾儿疼爱有佳,既然鸾儿也说了,鸢儿与太子这事已成定局。
现在也就只有鸾儿在皇上面前才能说上话了,为父希望鸾儿找个合适的时机进宫……父亲!舒赫的话还未说完,舒清鸾便是一本正经又面带厉色的打断了他的话,女儿深得皇上疼爱,那是女儿的荣幸与福份。
只是这事,女儿怕是无能为力。
一脸无辜又无奈的望着舒赫,皇上的意思,又岂是旁人或者女人能左右的?女儿自问没有这个能力,也是不敢有这个想法。
还望父亲莫为难了女儿。
舒赫沉寂的望着舒清鸾,既如此,那为父也就不勉强鸾儿了。
转身,对着由始至终都不曾出言的云姨娘交待道,好生的照顾着大小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相惟你是问!云姨娘对着他很是恭敬的一鞠躬:奴婢定当全心全力的照顾着大小姐,定不负相爷厚望。
狠狠瞪一眼舒映月,一甩袖,鼻吼一个冷哼,迈步离开兰心院。
舒紫鸢亦是恨恨的盯着舒清鸾与舒映月,作一副咬牙切齿的愤然状,追上舒赫的脚步离开。
舒清鸾目视着二人的离开,眸中划过一抹精芒,姨娘,你该去文源阁了。
云姨娘会心一笑:奴婢告辞。
说完,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与舒映月一道离开了。
初雨。
小姐有何吩咐?初雨一脸待命的候听着舒清鸾的示下。
见着初雨这模样,舒清鸾轻然一笑:去靳大人府上,替我传个话。
说完,对着初雨的耳旁,轻声的嘱咐着,可听清楚,听明白了?初雨猛的直点头,小姐放心,初雨一定不负小姐厚望,一定将事情办漂亮了。
舒清鸾浅笑,自言自语道却又似在对着初雨说道,你说,是不是也该给你添个伴了?初雨一听,半惊,对着舒清鸾连连摇头:小姐,初雨不嫁人的,初雨一辈子都要照顾小姐的。
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双眸略显错愕的看着初雨,随即抿唇浅笑了:看来初雨真是恨嫁了。
我说给你找个伴,可没说是给你找个郎,只是觉的兰心院就你一人,似乎有些人手不够,是该寻个与你一般一心不二的嬷嬷或者夏雨。
你倒是自个想到那方面去了。
这下轮到初雨硬化错愕了,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舒清鸾,然后则是满脸羞红了,双手往自己脸上一捂,小姐,你又捉弄我。
舒清鸾朗声轻笑了。
……祈宁宫皇后一脸晦暗阴森的坐于凤榻上,南宫佑则是坐于她对面的椅子上,意嬷嬷与林公公随身侍候于一旁,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后遣了。
皇后没有说话,南宫佑亦是没有也声。
整个祈宁宫一片静寂,倒是显的有些沉森了。
皇后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抚着自己那长长的护甲,双眸深不见底。
南宫佑更是一脸的阴沉冷肃。
佑儿,有何打算?皇后出言问着南宫佑。
南宫佑深吸一口气,儿臣现在还需相爷的辅助,也不想失去宁国公的支持,此时看来,儿臣与鸾儿之间怕是没可能了,父皇怕是不会再同意。
母后觉的儿臣立百里飘絮为太子妃,同时纳舒紫鸢为侧妃,可妥?皇后紧紧的闭了下以眸,然后又拧了拧眉,现下之际,也只能这般了。
你父皇那边母后会想法子安抚了,但是你与宁国公府大小姐的婚事,却是刻不容缓了。
所有的事情倒是全部出了本宫的意料之内。
这般一想,皇后再度不悦的一拧眉,小林子。
奴才在。
林公公应声。
查的可有什么眉目?林公公摇头:一点头绪也没有,奴才还在查。
意嬷嬷。
奴婢在。
去曲府那边通口气,让他们将心安回肚子里,与宁国公府的这事,本宫定然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也让曲大人与曲夫人放心,曲小姐一定会成为宁国公府的大少奶奶的。
眼下,皇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或许这倒了未必不是一个好法子。
意嬷嬷点头,奴婢遵旨。
皇后对着南宫佑挥了挥手:回吧,事已至此,也只能另想他法。
母后心中有数。
南宫佑起身,对着皇后一作揖鞠身:儿臣告退。
转身离开祈宁宫……文源阁老太太正侧躺于软榻上假寐,两丫头站于身后,为她轻轻的摇着蒲扇。
陈嬷嬷迈步而进,走至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慢悠悠的睁开双眸,懒懒的斜视着陈嬷嬷。
陈嬷嬷微弯腰,对着老太太一脸恭敬的说道: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是和相爷一道回来的。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相爷一回府,带着二小姐去了趟大小姐的兰心院,似乎二小姐又对大小姐不敬了。
具体怎么个不警,奴婢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二小姐昨儿是在太子的画舫过的。
老太太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从软榻上坐起: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会!一回来就给我整事!去叫个知情的人过来,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了。
老夫人,云姨娘与三小姐来向您请安。
陈嬷嬷正欲转身出门,门外传来丫环的禀声。
老太太与陈嬷嬷对视一眼,老太太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得,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我那孙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陈嬷嬷很是赞同的点头。
老太太对着那俩为她摇扇的丫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既是请安,那就进来吧。
奴婢见过老夫人。
映月见过祖母。
065 美人出浴065嗯,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从软榻上站起,陈嬷嬷立马上前一步,伸手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站起,用着一副漫不经心中又带着斜睨的眼神在云姨娘与舒映月身上游移着,然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绮云与映月可是从鸾儿那边过来?云姨娘对着老太太又是一鞠身:回老夫人,正是。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扬了扬,就连那带着深深皱纹的眼角亦是扬了一下,微微眯起她那满是皱纹的双眸,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显的有些怪异,鸾儿身子可有好些?回老夫人,奴婢见着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依旧脸色略显苍白,双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大小姐是想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不过奴婢私自作主,劝了大小姐。
云姨娘略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太太,然后是微躬着身子,似是待着老太太的责罚一般。
老太太抿唇一笑:是应该劝着她。
请安等她身子好了再来也不迟,身子本就这么虚了,若是再出个什么的,那我真是对不起兰心了。
这些日子你与映月就多照顾着些鸾儿。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受着罪,看了都让人心疼。
老太太紧紧的拧起了脸,似是满脸的心疼与自责。
云姨娘与舒映月对着老太太又是鞠了鞠身:照顾大小姐是奴婢份内的事,奴婢定倾心照顾着大小姐。
只是……云姨娘略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太太,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难经启齿。
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姨娘,微微的弯了弯唇角,老练的双眸就那般直直的盯着云姨娘:绮云可是觉的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老太太并没有直接问云姨娘关于舒紫鸢回府,且与舒赫一道前去兰心院一事。
她就是要让云姨娘自己主动的提起这事。
如此一来,那便不是老太太有心针对于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而是成了云姨娘有心针对于她们母女俩。
如此,就算舒赫真的动起了怒火,那么她也就可以将此事撇的一干二净。
云姨娘浅浅的抿唇一笑,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奴婢怕此举会若相爷不悦。
哦?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姨娘:绮云何以这般说道?鸾儿是相爷的女儿,你身为大小姐的姨娘,照顾大小姐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故说此举会惹相爷不悦?云姨娘一脸谨慎的看着老太太:回老夫人,大小姐是由曲姨娘一手养大的,更是与曲姨娘情同母女。
奴婢也知道,现如今曲姨娘身怀有孕,实不宜操心劳力,且奴婢照顾大小姐也实属份内之事。
只是,奴婢怕奴婢与大小姐走近了,会使曲姨娘心生嫌隙,因此而惹相爷不悦。
奴婢没有好好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虽因此对曲姨娘也有所怨怒,但是奴婢绝对希望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世,能让相府有后。
所以,奴婢不敢有所怠慢的。
云姨娘亦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对着老太太说道,就是也不主动提起舒紫鸢一事。
老太太用着深邃老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云姨娘,唇角扬起一抹高深的弯度,笑容满面的看着云姨娘:绮云果真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
倒是我舒家的福气了。
云姨娘恭敬的一鞠礼:老夫人抬爱了,奴婢只是尽本份。
就是谁也不先提起舒紫鸢一事,就是等着对方先起了这个话头。
站于老太太身后的陈嬷嬷亦是双眸直视着云姨娘与舒映月,然后视线停在了舒映月的身上,上前一步走至舒映月面前:三小姐,昨儿可有把你吓坏了?一脸的关心与慈柔。
舒映月嫣然一笑:还真是吓着了,映月本是出舫舱唤回大姐姐的,却是没想到二姐姐直指大小姐害了曲小姐,然后便是伸手推身大姐姐。
若不是安逸王爷与太子跃河,都不知道大姐姐与二姐姐会怎么样了。
就刚才,二姐姐还一脸怒气冲冲的到兰心院再次指责大姐姐。
舒映月似是无心又似替着舒清鸾鸣不平般的却又有些后怕的对着陈嬷嬷说道。
老太太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然后脸色微微的沉,一脸肃然的看着云姨娘与舒映月:紫鸢回来了吗?舒映月一点头:回祖母,二姐姐是与父亲一道回府的。
那到兰心院指责鸾儿又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直视着云姨娘与舒映月。
奴婢不敢说。
映月不敢说。
母女二人巍巍颤颤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说!老太太一声轻怒。
……绛绫阁鸢儿!曲宛若一见着舒紫鸢,便是喜极而泣般的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直至觉的舒紫鸢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的伤痕之时,才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视线却是停在了舒紫鸢的脖胫上。
只见舒紫鸢的脖颈上,隐约的有着点点的青痕。
曲宛若自是明白,那隐约的青痕是怎么回事。
奴婢见过相爷,见过二小姐。
留下来照顾曲宛若的赵嬷嬷对着舒赫与舒紫鸢行礼。
舒赫在见到赵嬷嬷时,微微的蹙了下眉头,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道:赵嬷嬷,你在这里做什么?赵嬷嬷鞠身回道:回相爷,曲姨娘身怀有孕,现身边又少了金嬷嬷。
老夫人让奴婢留下服侍着曲姨娘。
舒赫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好好的照顾着曲姨娘。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着曲姨娘。
曲宛若看着舒紫鸢的脖颈,然后转头望着舒赫,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舒赫对着赵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赵嬷嬷对着三人行了一礼后,退出屋子。
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曲宛若手指微颤的指着舒紫鸢的脖颈,然后双眸直视舒紫鸢,鸢儿,你说,怎么回事!舒紫鸢下意识的伸手抚向自己的脖颈,然后微微的垂下了头,双眸有些闪烁不定。
再抬头之际却是一脸的阴森与冷飕:都拜舒清鸾所赐!曲宛若猛的一个趄趔,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亦是愤然与痛楚。
她的女儿,就这样毁了?就这样与太子妃再也无缘了?舒清鸾,你好狠的心,竟然对鸢儿下此狠手!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处,一片泛青的双唇硬是被她咬的渗出了隐隐的血渍。
然后抬眸向舒赫,腥红的双眸一片朦胧,老爷,鸢儿……,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无情?!她这是要毁了鸢儿啊!行了!舒赫突然之间一声怒喝,凌厉如剑般的双眸冷视着摇摇欲坠的曲宛若,却是没有要伸手去扶她的意思,没你想的那般严重!曲宛若双唇微微的张大,略显有些茫然的望着舒赫,然后又转头向舒紫鸢,最后又是转向了舒赫,怎……怎么回事?舒赫伸手揉向自己的额际,是太子!曲宛若那瞪大的双眸更大了,有如铜铃一般就那样在舒赫与舒紫留之间移动着,然后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声冷笑:太子!呵呵,舒清鸾,她果真够厉害,城府够深的。
虽是太子,可是如此一来,鸢儿却是再也与太子妃无缘了。
她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让我们往里跳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昨儿就不该让鸢儿跟着她一道出去。
舒赫重重的盯一眼舒紫鸢,深吸一口气,略显的有些无奈的说道:就算没有这事,鸢儿亦是不可能坐上太子妃!倏的!曲宛若与舒紫鸢两人视线直向舒赫,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爹,你说什么?母女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着舒赫。
别说皇后不会同意,就连皇上那边也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是她!一定又是舒清鸾,是她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抵毁我的舒紫鸢此刻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便是舒清鸾,就好似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舒清鸾一手搞出来的,而她则是最大的受害者。
是舒清鸾害的她与太子妃无缘擦身而过,是舒清鸾害的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更是舒清鸾害的她被舒赫重得的甩耳光。
她从小到大,都是舒赫与曲宛若捧在手心里的宝,莫说舒赫甩她耳光,就连语气重点,也从来不曾与她说过。
而现在,不仅舒赫扇了她耳光,更是让她再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这让舒紫鸢将这一切全部都归结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是此,如此想着,那双丹凤眼里折射出一抹熊熊的怒火与挥之不去的杀气,就连牙齿也咬的咯咯直响。
然而不过那么瞬眼的功夫,眸中的怒火与杀气快速的敛去,取而代之是的一脸的平静与冷清。
对着舒赫则了则身,无比淡定的说道:爹,既如此,那么,爹觉的侧妃可与女儿有缘?曲宛若微微的讶异了一下,随即亦是抿唇一笑,了然于心。
对着舒赫亦是浅然一笑:是啊,老爷,既然如此,而且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总不能让人指点着鸢儿。
舒赫浓黑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只能如此!……皇宫见过太子!南宫樾刚从御书房出来,走在回长乐宫的回廊上,便是遇到了疾步朝着御书房而来的南宫佑。
南宫佑停下脚步,双手负于身后,在见到南宫樾的那一瞬间,眸中划过一抹复杂。
对着南宫樾露出一抹诡异莫测的森笑,双眸直视着南宫樾,大皇兄果真是深藏不露,不得不让本宫刮目相看,佩服不已。
南宫樾风淡云轻的一抿唇,回以南宫佑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太子殿下过谦了,不过能让太子殿下刮目相看,佩服不已,倒也是本王的福份了。
本王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太子殿下觐见父皇了,相信太子殿下此刻会有很多的话要与父皇说。
不打扰了,本王先行回宫。
说完,对着南宫佑一作揖,而后再度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迈步离开。
看着南宫樾那挺胸迈步远去的背影,南宫佑双拳紧握,眸中一抹愤然油然而起。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南宫佑刚走至御书房外,便是与从御书房内出来的聂公公遇了个正着。
聂公公赶紧对着他鞠身行礼,脸上带着谄笑。
烦请聂公公通传,本宫有事觐见父皇。
南宫佑对着聂进说道,眼神里有一抹焦燥,但是却被他硬压着。
聂进又是微微的一弯身,对着南宁中佑恭恭敬敬的说道,太子殿下请回吧,皇上刚下口谕,让奴才转告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想清楚了,清明白了再来面见皇上。
南宫微微的怔了一下,眸中划过一抹无比复杂的神绪,微微的凑近聂公公些许,小心问道:聂公公,父皇是否还在气头之上?聂公公轻轻一点头,双眸意味深长的望着南宫佑,太子殿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若说皇上不气,那怎么可能?殿下还是请回吧,等皇上消气了来再。
南宫佑深吸一口气,自衣袖内拿出一上等白玉,不动声色的交于聂公公手中:那就有劳聂公公了。
聂进先是微微的楞了一下,随即抿唇一笑:这是奴才份内之事。
南宫佑深深的望一眼那宫门紧闭的御书房,双眉一拧,转身离开。
待南宫佑消失于自己的视线后,聂公公再度推门而入:奴才见过皇上。
躬身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南宫百川端坐于龙椅上,双手放于面前的龙案上,脸上尽是深沉与晦暗。
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如此深沉而又晦暗的眼神直视着聂进。
聂进微躬身着身子,朝前走去,在龙案之前站立,然后将南宫佑放于他的那玉佩往南宫百川的龙案上一摆:皇上,这是太子殿下交于奴才的。
南宫百川拿起那玉佩,细细的看着,唇角微扬,原本深沉的双眸此刻更显的深不见底。
半晌,将玉佩往聂公公面前一推:既是太子给你的,那便收好了。
奴才不敢。
聂公公鞠身弯腰,惶恐道。
太子还有说什么?南宫百川右手扶于龙椅上,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只是问奴才,皇上是否还在气头上。
聂公公如实以答。
南宫百川面无表情,深邃的双眸望着御书房的门坎处,令人无法摸透此刻他心中所想。
一盏茶功夫后,自龙椅上站起,迈步而出。
聂仅仅赶紧跟步而上。
春华宫南宫夙宁正陪着臻妃用午膳。
皇上驾到。
宫门外传来聂公公的声音,随即便见着南宫百川迈坎而入。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脸上微显的有那么一点的笑意,不是很浓,却是让人觉的蕴着丰复的含义。
臣妾见过皇上。
夙宁见过父皇。
臻妃与南宫夙宁赶紧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南宫百川行礼。
奴才/奴婢见过皇上。
奴才见过臻妃,见过安宁公主。
南宫百川浅笑走至膳桌前,风淡云轻的扫了一眼。
皇上怎么过来了?臻妃脸上挂着高雅得体的微笑,轻柔的问着南宫百川,然后转眸吩咐着计嬷嬷,计嬷嬷,赶紧给皇上拿碗筷。
是!计嬷嬷疾步离开。
南宫百川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南宫夙宁招了招手:夙宁怎么不出声?南宫夙宁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的一脸柔和:父皇可是有心事?南宫百川一脸浅笑的看着南宫夙宁:夙宁何知父皇有心事?计嬷嬷拿来一套玉碗筷,放于面宫百川面前后,退身站于一侧。
南宫夙宁往南宫百川面前的玉碗内夹放一些他素来喜爱吃的菜肴,夙宁在父皇的脸上看到了不开心。
虽然父皇脸上一直有着浅笑,但是夙宁感觉的出来,父皇是不想母妃与夙宁陪您一起不悦,所以才一直浅笑的。
父皇可是在为昨儿相府两位小姐落水一事而烦?这孩子!臻妃轻轻的嗔了一眼南宫夙似,略显的有些责备,真是哪壶不是开提哪壶。
明知道你父皇为这事烦忧,怎么还提?就不能与你父皇说些开心的事儿?说完转眸向南宫百川,皇上莫怪,夙宁……臻妃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百川便是对着她摆了摆手,臻妃见状,便是不再说话。
南宫夙宁对着他嫣然一笑:事情发生的时候,夙宁正在画舫,倒也算是目睹了一切。
父皇若是不嫌夙宁多事,夙宁可将此事从头到尾的与父皇说一遍。
南宫百川依旧脸上挂着浅笑,对着南宫夙宁点了点头:那夙宁便与父皇说说,父皇倒也是很好奇。
祈宁宫南、宫、夙、宁!林公公在皇后耳边一陈轻声嘀咕后,只见皇后勃然大怒的拍桌而起,眸中阴深一片。
娘娘,那现下该如何是好?意嬷嬷一脸愁眉深锁的问着皇后。
皇后立于原地,双眸沉寂晦暗,突然之间却是扬起了一抹阴深冷飕的森笑:本宫倒是要看看,她安宁公主到底有何本事能与本宫斗!小林子。
奴才在。
去请瑜妃来本宫祈宁宫走一趟。
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幽暗,而后眼角微微的挑起,唇角亦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森冷。
林公公一弯腰:奴才遵旨。
……夜寂静幽暗一弯柳眉般的月芽高挂于夜空中,隐隐的月光印洒着地面,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四合院院内种着一小片金凤花,在那朦胧的月争下,轻风吹过,金凤花摇曳生姿,随风摆舞。
淡淡的花香扑鼻,怡然自得。
院中摆着一古琴,男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琴弦发出略显的刺耳的声音。
这是杂乱的拨弄,并非弹琴,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这般刺耳的声响,却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藏青色的锦袍,在夜色中更是显的如此的冷肃。
晚风拂过,衣摆随风飘摇,那墨黑色的长发亦是轻摆着。
不急不燥的拨弄着琴弦,却依旧还是那般刺耳的锵锵声。
他在等人,等着她的到来。
唇角弯弯的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森。
一抹倩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袭水粉色的浣纱裙,她的脸上略显有的些怒气,双眸怒瞪着他。
来了?男子没有抬头,只是用着不冷不热,不紧不慢的声音问着她,右手继续锵锵的拨弄着琴弦,左手不知何时端了一茶杯,没有杯盖,似乎就连这茶也不是热的。
端至鼻间,轻轻的嗅了一下,然后啜了一口冷茶。
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子怒目圆瞪的盯着他,对于他的漫不经心很是不悦,啪一下,右手扣在了琴弦之上,阻止他的继续胡乱拨弄,如此之乐声,简直就是糟蹋了这把琴!他右手大掌盖在琴弦之上,抬眸与她对视,左手端过茶杯,送至唇边抿上一口。
而后抬眸,深睿的双眸冷视着她,冷洌而又阴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本王以为百里小姐会知道本王为何在这般做。
不过百里小姐的到来,到是让本王着实有些意外了。
琴是好琴,不过配本王这么一个只懂武马弄剑的勇夫,却真真是可惜了。
不过,本王倒也不觉的,百里小姐能配得上这琴了。
啪!南宫楀的话刚说完,便只见着他一个击掌,古琴应而断成了两截,就连那摆着古琴的石桌亦是轰然倒地,四分五裂。
百里飘絮为之一怔,脸上划过一抹惊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楀,你……这是在怪我?怪你?南宫楀抿唇冷笑,一脸不为以意的睨视着她:你还不够这外资格!呵呵……呵呵……百里飘絮突然之间大声的冷笑起来,笑的眸中直溢出泪水,而后含泪的双眸直直的死死的盯着南宫楀,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毁了我?昨天画舫上的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要让我宁国公府出丑?南宫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到底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要这般的害我?南宫楀的脸上扬起一抹冷洌的森然,向着百里飘絮迈进一步,阴暗的双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角挑起一抹不屑:有何对不起本王的地方?突然之间左手一抬,重重的掐向百里飘絮的下巴处,用足了十分的劲。
痛,松……手!百里飘絮吃痛的微微踮起了脚尖。
痛?南宫楀冷笑:原来百里小姐还知道痛了?本王就是要让你知道何为痛!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本王的?还用得着本王一一的道来吗?是本王设计的又如何?本王就是要看着你如何收了这个场!本王就是要让你知道,不是本王不想,而是本王不愿意!百里飘絮愤愤然的怒视着他,咬牙切齿:是!我就是看中了太子妃的位置,那又如何?谁让你不是太子!是个女人,谁不想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就是要当太子妃,以后母仪天下!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你的母妃不是皇后。
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王爷,如何与太子相提并论?我既然能当上太子妃,那为何还要巴着你这个王爷?王妃?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是吗?南宫楀冷笑,寂静中,那双阴沉的眸子是如此的恐怖与诡异,透着浓浓的杀意,那就恭喜太子,捡了一双本王弃之的破鞋!百里大小姐,希望你这太子妃之位会坐的稳了,可别一个不小心的,跌摔了。
舒家两位小姐落河,还有安逸王爷与太子下河搭救。
若是昨儿换成是你落水,你沉的太子可会下河?本王会将你今日之语全都记于心上!百里小姐也可得记好了自己的身份,别到时候机关算尽反被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将那掐着百里飘絮的左手猛的一个收回,百里飘絮一个跌撞,差点就摔倒于地。
百里飘絮站稳,抬眸咬牙,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楀:王爷果然令飘絮大开眼界!南宫楀皮笑肉不笑的睨视着她,而后微微的弯下了腰,与她之间仅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百里小姐不必如此大惊,本王还有很有惊喜等着你,相信以后你一定你对本王会更加的大开眼界!你要当太了妃,放心,本王不会拦着你,亦不会阻止你。
暧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是她熟悉的气息,百里飘絮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身子僵住了。
看着那熟悉可是此刻却是如此陌生的脸颊,百里飘絮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然而,对着南宫楀露出一抹冷笑:如此,飘絮便在此谢过王爷成美之意。
飘絮告辞!说完,一个绝然的转身,离开。
咔!南宫楀手中的茶杯被拧碎,鲜红的血顺着手掌滴落在那折断成两截的古琴上。
凌厉的双眸直视着百里飘絮离开的背影,浑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倏!一把利剑自南宫楀手中飞出,直朝着百里飘絮而去。
百里飘絮如被人抽干了血,又似被人勾走了魂魄一般,直直的傻楞楞的站在了原地。
剑插在了她左侧一臂之距的柱子上,几缕青丝飘然而下,落在了脚边,甚至一撮掉在了她那水粉色的绣花鞋上。
她的双腿微有些发颤,她的脸色煞青一片,眼角内甚至泛起一层隐约的泪水。
如木偶一般的转身,青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又满脸惊悚的看着南宫楀。
南宫楀却是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走至她的身边,露出一抹阴森的冷笑,不堪一击!说完,拿手拨下柱子上的利剑,连眼角也不再瞄一下百里飘絮,迈步离开。
啊!百里飘絮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四合院。
……绛绫阁曲宛若这段时间除了每日早晚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外,便是几乎足不出绛绫阁。
赵嬷嬷则是每日的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倒也是尽心尽力。
肚子又隆起了不少。
刚从老太太的文源阁请安回来,便是见着舒清鸾朝着这边走来。
鸾儿见过姨娘,给姨娘请安。
舒清鸾带着初雨出现在曲宛若面前,虽嘴上说着请安,却是没有向着她行礼请安的意思,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初雨见过曲姨娘。
初雨亦是跟着行礼。
奴婢见过大小姐。
在一常州服侍曲宛若的赵嬷嬷对着舒清鸾行礼。
让大小姐给奴婢请安,奴婢怎么敢当!曲宛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抿唇:鸾儿向来是这般给姨娘请安的,以前也未见着姨娘说不敢当,怎么这会姨娘如此的见外了?莫不是姨娘也觉的妹妹与太子的事是鸾儿一手设计的?一脸浅笑的看着曲宛若,双眸微微的弯起,唇角往上扬起,语气虽平静,却是带着浅浅的不是个味。
怎么会呢?曲宛若还未开口,倒是见着舒紫鸢迈着优雅的小步朝着这边走来。
一袭浅绿色的迤逦长裙,腕间挽着丈许长的锦纱,白皙而又修长的脖颈间佩着一条乳白色的珍珠短链,发髻上的流苏步摇随着她的迈步而左右前后晃动着。
鸢儿见过姐姐。
走至舒清鸾面前,对着她十分有礼的侧了侧身,脸上笑意盈人。
二妹妹不必多礼,舒清鸾伸手扶起舒紫鸢,笑如春风般的望着站于她对面的舒紫鸢,而后对着曲宛若似笑非笑的说道:姨娘,你看妹妹的气色多好呢。
边说边伸手抚向了她的脸颊,看,这脸颊白里透红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可是让姐姐羡慕不已呢。
又看这眼睛,还隐隐的含着一份羞情呢。
听下人们说,妹妹与太子的好事可就近了呢,怪不得妹妹这般的如沐春风了。
这样多好,妹妹可是一心向着太子的,这回倒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不过,就是委屈了妹妹了要。
舒紫鸢扬起来抹假笑,拉过那抚于她脸上的舒清鸾的手,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妹妹不还得谢过姐姐吗?若非姐姐,鸢儿也不至于会有今天。
姐姐放心,鸢儿一定记着姐姐的好,到时一定双倍还了姐姐的心意。
舒清鸾似笑非笑:那也得妹妹有这份心。
姐姐一定将妹妹的这份心给记于了心上。
舒紫鸢亦是一脸假笑的看着舒清鸾:姐妹之间,何须如此介外?视线落在了曲宛若那隆起的肚子上,眯眸浅笑:几日不见,姨娘的肚子又隆起了不少呢。
这是鸾儿这次落水,皇上命人送过来的千年雪参。
鸾儿身子已无大碍,就将这雪参送于姨娘补身吧。
希望姨娘早日为舒家为父关诞个麟儿。
初雨。
初雨上前,手里端着一锦盒,锦盒内放着一支雪参,将锦盒往赵嬷嬷面前。
赵嬷嬷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晦暗,双眸望着锦盒内的那支雪参,怔怔的出神。
这是皇上御赐的,奴婢岂敢收下?若不然,奴婢岂不以下犯上?赵嬷嬷还未来的及伸手去接,曲宛若已经走至舒清鸾面前,一手推着初雨手中的锦盒,笑的一脸如花似玉,却又十分的作假,皇上御赐的又岂是奴婢等随意可拿的,大小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却是万不能拿的。
舒清鸾抿唇浅笑,微微的凑上前,与曲宛若双眸直视,姨娘可是担心鸾儿会害你?曲宛若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对着舒清鸾抿唇一笑,似认真又似玩笑般的看着舒清鸾:鸾儿会害姨娘吗?舒清鸾不答反问:姨娘觉的呢?曲宛若笑:鸾儿现在的心思,姨娘可是无法猜透。
姨娘的意思可是,鸾儿以前的心思,姨娘猜的一清二楚?笑,笑的一脸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灿烂,然后往后退开两步,抬眸环视一圈屋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也对,若是姨娘猜不透鸾儿的心思,又岂能这般明目张胆的将鸾儿害之?初雨,既然曲姨娘不敢收了皇上御赐的雪参,那便收好了,带回去了。
曲宛若还未出声,舒清鸾便是对着初雨吩咐道,然后便只见着初雨很不客气的将锦盒一盖,一脸你不要,我还不想给你的将锦放往自己怀里一揣。
鸾儿不打扰姨娘养胎,先回了。
对着曲宛若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
在越过舒紫鸢身边之际,对着她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妹妹,如愿以偿,姐姐替你开心。
说完,不等舒紫鸢有任何反应,便是迈步离开。
初雨如宝贝一般的揣着雪寻跟着离开。
看着舒清鸾那渐远的身影,舒紫鸢眸中一片狰狞的冷森。
还好,这雪参还在!初雨紧跟于舒清鸾身后,依旧将那锦盒紧紧的揣于自己的怀中,一脸犹似宝贝却又愤不甘心的说道,还好,她不敢要。
若然真是要去了,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支雪参?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千年的雪参呢!之宝贵的,才不这么便宜她们呢!哎呀!初雨因为只顾着碎碎念,又因为垂着头,是以根本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舒清鸾停下了脚步。
于是,便撞向了舒清鸾。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没撞疼你吧?一脸担忧的望着舒清鸾。
舒清鸾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眼光放长远点,别这么短浅。
初雨抬头,一脸茫然不解的望着舒清鸾:小姐,什么意思呢?指了指怀中的锦盒,这和长远和短浅有什么关系吗?舒清鸾神秘又高深的一抿唇:你以后会知道的。
现在,回吧。
哦。
初雨应声。
兰心院夜小半圆的月亮挂于高空,院中香樟树参天而立,风吹过发出细细的树叶摩挲的轻响。
浴桶内,初雨已经倒满了大半桶的水,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入水,拭着水温。
在觉的水温刚好时,又往浴桶内撒了一层花瓣,而后转身对着站于屏风边的舒清鸾说道:小姐,初雨试过水温了,正好。
你可以沐浴了。
奴婢就在屋外,有事你唤我。
说完,转向出屋,将房门带着。
衣衫褪去,将整个人浸泡于浴桶内,没过头顶。
只见浴桶内水面上冒出一连窜的气泡。
鸾儿,若是朕有意立你为妃,鸾儿可愿意?南宫百川的话不断的在舒清鸾的脑海里回旋。
立你为妃,可愿意?可愿意?我不愿意!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舒清鸾很想就这么回了过去,但是她却不能这般的直接。
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她不能也无法得罪的皇帝。
她若想一个一个扳倒曾经害过她,害过沈兰心的人,那她就必须还得有南宫百川这颗独一无二的大树让她靠着!否则,不管是相府,还是皇后,亦或是宁国公府,那都是不她一个人能对付的。
所以,她必须找一个同盟!她即不能得罪了南宫百川这个皇帝,又不能失去了这棵大树。
是以,南宫樾便是那个很好的合作对像与盟友。
足足在水内憋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见着舒清鸾从水里冒出。
起身,扯过那挂于屏风之上的白色里衣。
湿漉漉的长发披垂于肩后,水珠还有不断的往下滴着,瞬间便是将里衣给沾湿。
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是敌是友,请坐下来慢谈。
066 初步达成共识066南宫樾迈着幽闲的步子,自屏风后走出。
脸上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灼烈的双眸直视着站于面前两步之距,仅着一件白色里衣的舒清鸾。
那如瀑般的乌黑长秀发还有往下滴着水珠,一缕碎发紧贴于她的右侧脸颊,两滴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滑过修长的玉颈一路而下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内。
她面不惊色心不慌,从容优雅的扯过挂于屏风之上的外衣,当着他的面面不改色的穿上,对着他露出一抹妖娆的绝世浅笑:王爷可还满意所见?他扬唇倾城一笑,眼眸之中尽是挥之不去的赞赏与欣赏:本王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
清澈见底的美眸与他那深邃的鹰眸对视:王爷深夜驾临不知有何贵干?他双手环抱于胸前,身子微微往后倾斜,清澈的双眸直视着她,唇角处扬着一抹隐约可见的弯弧,意犹未尽中带着一抹探究,本王以为舒小姐会知道本王驾临意欲为何?舒清鸾嫣然一笑,既如此,王爷请坐下慢谈。
说罢,径自的朝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两杯热茶还在冒着浅浅的热气。
南宫樾抿唇一笑,看来她果然是在等着他的到来的,这不就连茶都已经帮他备好了。
迈步,毫不客气的往另一张椅子上一坐,端起那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茶,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看来舒小姐已经完全恢复了。
舒清鸾抿唇一笑,端着茶杯,弯弯的双眸微微的一眯,略向上翘起,若非王爷相助,清鸾岂能如此安枕无忧。
所以,这一切全都是王爷的功劳。
清鸾以茶代酒敬王爷,以谢王爷的出手相助。
说完,举杯至唇间,十分优雅的抿上一口。
笑容从未在她的脸上退去。
举手之劳,助人助己,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南宫樾端杯,笑如春风般的望着舒清鸾,而后亦是举杯至唇间,悠闲的啜上一口。
舒清鸾再度弯起一抹浅淡的嫣笑:那么不知王爷是否愿意再来一次助人助己?舒小姐请讲,本王恭听。
笑容一直未曾在他的脸上退去。
王爷此刻的来意不正是如此吗?又何须清鸾明说?舒清鸾笑丽如花般的望着他。
舒小姐果然没让本王失望,不如舒小姐说说看,你有何要求?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对着南宫樾伸出一食指:第一,在此期间,清鸾不希望有第三人的介入。
也就是说,王爷除了清鸾之外,别说是侧妃,就连侍妾也不能有。
南宫樾端杯饮上一口茶,笑看着她:那么第二呢?中指一伸:第二,不管清鸾做任何事,王爷必须无条件相信。
清鸾亦一样,不管王爷做任何事,清鸾无条件支持。
是否还有第三?无名指一伸:第三,事成,若是王爷找到自己的真爱又或者王爷有意纳侧妃,清鸾绝不阻止,但求好聚好散。
可还有第四?第四,请王爷为清鸾安排两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过来。
没了?没了。
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南宫樾自椅子上站起,对舒清鸾面对面,舒小姐何以觉的,本王会与你达成一致?舒清鸾嫣然一笑:若不然,王爷何以此刻会站于清鸾的闺房?南宫樾浅浅的抿了抿唇角:舒小姐就不怕本王到时过河拆桥?舒清鸾摇头:王爷不会!何以如此自信?王爷几次出手相助,清鸾自记于心中。
清鸾需在王爷的帮助,同样王爷也需要清鸾的帮助。
放眼整个天祈,除了清鸾之外,王爷再不可能找到第二个。
这不也正是臻妃娘娘与安宁公主所愿的吗?若然王爷会过河拆桥,那么那日在柳州河下,王爷也不会出手相助。
舒清鸾说的一脸自信又肯定,清澈如一汪水泉般的双眸,灵动的望着南宫樾,不杂半点的渍迹,清鸾做事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相信王爷亦一样。
所以,清鸾绝对相信王爷,也算是相信自己。
南宫樾单臂环胸,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狭长的凤眸微微的眯起,脸上扬着一抹隐之不去的浅笑:若我说,我想知道前些日子在御书房内,父皇对你说了什么,舒小姐是否会坦诚相告?他没有用本王两字,仅只是用了一个我,足以说明他已默认了舒清鸾的提议,也足以说明,他将自己与她摆在了相等的位置,再是绝对的赞同了她所提了四个要求。
皇上想让我进宫。
她毫不犹豫,半点不带隐藏的对着他说出了南宫百川的意思。
本以为南宫樾会露一副吃惊的样子,却是没想到他仅只是扬起了一抹风淡云轻般的浅笑,似乎舒清鸾所说的这话,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内一般。
右手手指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处,双眸平淡而又平静的望着舒清鸾:是以,舒小姐才会觉的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那么,画舫之事,是否也在你的意料之内?舒清鸾抿唇一笑:王爷说对了,画舫之事除了王爷与公主的出现出了清鸾的预料,其他一切均在清鸾的掌握之内。
不过王爷与公主倒是帮了清鸾一个不小的忙,若非王爷与公主出现于画舫,公主又告诉之清鸾太子的画舫就在不远处,清鸾又如何能导出这么一出戏?所以,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所有的一切都在王爷与公主的预料之内。
清鸾只不过是顺着王爷与公主铺好的路顺走而已。
南宫樾欣然一笑:好一个顺着我与夙宁铺好的路顺走而已。
舒小姐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我再推拖,那便显的不识抬举了。
王爷过誉了。
清鸾不过只是实话实说,做到了对王爷的第二条承诺而已。
舒清鸾不卑不亢的说道,清鸾需要借着王爷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更为已逝的娘亲要回一个公道。
王爷则可以借着清鸾为自己要回原本就该是属于你的一切,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爷,觉得呢?舒清鸾笑意袭人,眸中自信满满。
南宫樾双眸微弯,清淡而又浅雅的看着一脸笑意盈人而又自信满满的舒清鸾,他的眸中有着一份抹之不去的赞赏与期待。
她毫不作做的抬眸与他对视,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妖娆浅笑:清鸾等着王爷的好消息。
她没有问王爷意下如何,而是直接用了一句等着王爷的好消息,足以说明,她对南宫樾的绝对相信。
南宫樾抿唇一笑,举杯将饮一口杯中的热茶:希望本王不会让舒小姐失望。
当然,王爷做事,清鸾绝对相信。
她回笑,笑的一脸自信自若。
小姐,你好了吗?奴婢现在可以进来了吗?屋外传来初雨的声音。
舒清鸾抬眸朝着南宫樾望去,浅然一笑,而后转眸向那紧闭的房门。
只是在转瞬之际,原本站于她面前的南宫樾便已消失于屋内。
对于南宫樾如此的神速,舒清鸾略有些诧异,却也是意料之中,对着屋外的初雨说道:进来吧。
初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在看到已经衣裳整齐的舒清鸾时,微微的怔了一下:矣,小姐,你怎么又将换下的衣裳穿上了?说完,双眸四下探望着,似是在寻着什么?初雨,你在找什么?舒清鸾问道。
奴婢刚在屋外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呢,小姐,你没事吧?初雨一脸关切的问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往椅子上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好整以暇的浅笑看着初雨:会的什么事?初雨将衣掌往那屏风上一挂,谁知道那个恶毒的二小姐会不会又做出些什么伤害小姐的事来呢?矣,小姐,这怎么还有一个茶杯?这杯子里还有未饮完的茶呢?在看到那摆放于另一端的茶杯时,初雨有些惊讶的问道。
将手中的茶杯放桌上一放,自椅子上站起:两杯茶不是你出去之前倒的吗?怎么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初雨食指一反指自己的鼻尖处,一脸的茫然:我?收拾一下,就回屋歇下吧。
舒清鸾淡淡的交待了这么一句后,便是迈步朝着自己的闺房处走去。
留下一脸依旧茫然无知的初雨,看着那两个杯子,自言自语的轻咬着:好像还真是我自己倒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倒两杯茶?想不通。
一边碎念着,一边收拾着茶具。
……金銮殿南宫百川正坐于龙椅上,瞰俯着朝堂之上的众臣,唇角微微的上扬,噙着一抹若隐忽现的冷冽,凌厉的双眸一一扫过众臣,最终将视线锁在了南宫樾身上。
一抹高高漠测却又高味深长的弧度自他的唇角处扬起。
南宫樾如松柏一般直站于朝堂之前,有接视到南宫百川的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时,却是没有半点的躲避与隐藏,而是堂堂正正的接视着南宫百川的审视。
于南宫樾并行而站的南宫佑,在接视到南宫百川的那一抹眼神时,倒是微显的有些心虚了。
只是却也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便是将眼眸里的那一抹心虚很好的掩藏了。
南宫楀站于南宫佑的另一侧,虽是微躬着身子,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南宫佑脸上那瞬间万息的变化尽收眼底。
微垂着头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大有一副冷眼旁观却又带着落井下石的意思。
舒赫虽与南宫楀一般,亦是微躬着身子,可是双眸却是在三人之间不断的回来徘徊移动着。
最后是将视线定格在了南宫佑的身上。
皇……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奏请。
舒赫刚张嘴欲说话,南宫樾先他一步向前迈着一步,对着銮座上的南宫百川十分恭敬的说道。
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的如两把利剑一般的俯视着南宫樾,唇角扬起一抹冷弧:安逸王有何事要禀朕?儿臣欲请父皇赐婚。
南宫樾双眸肃穆中带着坚定的看着南宫百川。
赐婚?!舒赫微微的诧了一下,南宫佑亦是眉头不禁的拧了一下,两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哦?南宫百川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南宫樾,眼角微微的往上挑了挑,赐婚?樾儿已过弱冠之年,也该是时候大婚。
不知樾儿欲让朕将谁家千金赐婚于你?南宫樾不紧不慢的回道:回父皇,儿臣前几日与夙宁一道游柳州河,正巧与宁国公府的画舫相遇……父皇,儿臣亦有事禀!南宫樾的话还未说完,便只见着南宫佑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南中百川躬身抱拳作揖,脸上的表情略显的有些急不右耐。
既然太子亦有事禀,南宫樾不紧不慢,不急不燥的对着南中佑说道,脸上一直都挂着一抹浅浅的却又还带着高深莫测的淡笑,那就太子先说,本王容后再说。
儿臣亦想欲请父皇赐婚。
南宫佑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南宫百川一脸深沉的看着南宫佑,沉睿的眼眸直直的在南宫樾与南宫佑之间扫移着,让人看不透此刻他心中所想,太子也欲让朕赐婚?朕倒是好奇了。
南宫百川瞰俯着朝下众臣,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龙椅的扶手,双眸一片深沉中带着晦暗。
儿臣……太子定是想让父皇将相府的二小姐赐婚于你。
南宫佑刚张嘴,便是见着南宫樾不急不燥的说了这么句话,而后又若无其事般的望向銮座上的南宫百川,父皇,那日宁国公府的画舫上除了宁国公府的大少爷与大小姐之外,相府的三位小姐也圴在场。
只是不知为何,舒小姐与二小姐却是双双落河,可怜画舫上的人圴不懂水性。
无奈之下,儿臣只能跃身下河,救舒小姐上河。
二小姐则是由太子救回。
女子闺誉自是十分重要的。
虽儿臣是出于救人才不得不与舒小姐有所肢体上的接触。
但是,儿臣愿意为此负责以便不使舒小姐的闺誉受损。
故,儿臣恳请父皇降旨赐婚于儿臣与舒小姐。
南宫樾这一翻话,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亦是暗中也将舒紫鸢与南宫佑给捆在了一起。
倏的,南宫佑两道如利箭般的视线狠狠的射向了南宫樾。
舒赫在听完南宫樾这翻话时,亦是脸色微有些僵硬,而后又略显的有些白了。
双眸更是死死的盯向了南宫樾。
好一个一石三鸟。
既抬高了自己,又是将太子给拉下了水,更是将他堵的无言以对。
安逸王,果然城府极深。
回皇上,臣……退朝!舒赫的话还没说完,便只见着南宫百川勃然大怒的从龙椅上站起,一个甩袖,绝然离开,离开之际对着南宫樾狠狠的一瞪:跟朕到御书房!退朝——!聂进哽着脖子大喊。
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请留步。
南宫佑在迈步欲跟上南宫百川去御书房时,却是被舒赫给唤住了。
南宫佑略显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相爷有事容后再说,本宫要去御书房面见父皇。
舒赫浅笑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必去。
舒赫,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南宫佑怒视着舒赫。
太子难道没发现,皇上离开之际,说那话之时,视线是对着安逸王爷的吗?舒赫一脸淡然的看着南宫佑说道,所以,如此这会太子殿下去了,只会惹的皇上更加的不悦!南宫佑双拳紧握,眸中一片阴森:舅父可以良计?突然之间又似想到了什么,对着舒赫敛去了脸上的微怒,舅父是否还在责怪本宫?舒赫略显一惊,随即对着南宫佑微一鞠身: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岂敢责怪殿下,这可是大不敬的。
鸢儿之事,本就是微臣教女无方,才会使得她这般的任性。
应是臣恳请太子殿下莫责怪臣才是。
南宫佑深吸一口气:鸢儿一事,本宫亦是有所怀疑。
只是本宫却是想不通,他们是如此将鸢儿放于置于本宫的舫内。
臣亦觉的此事太过蹊跷。
何以鸢儿与鸾儿一道落水,鸾儿却是被安逸王爷救上?何以,安逸王爷一将鸾儿救上,便是让宁国公府的人急急的将画舫游走?何以,鸢儿一完全不懂水性的女子,却是会莫名的出现于太子的画舫内?又何以太子殿下自己也是毫不知情?难道殿下不觉的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吗?舒赫一脸沉寂的看着南宫佑说道。
南宫佑一抚自己的下巴,沉睿的双眸一片的阴森,相爷言下之意可是这一切都是鸾儿与南宫樾所设计的?舒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太子不觉的安逸王爷的画舫与宁国公府的画舫相遇实在太过于巧合?若非这般,安逸王爷此刻在朝堂之上如何请皇上降旨赐婚?臣自然知道鸢儿的身份与鸾儿无法相比,但是……舒赫没再往下说,而是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南宫佑。
南宫佑右手环胸,左手抹着下巴:既然舅父也这般说了,那么本宫也就直言了。
正如相爷所说,太子妃之位,就算本宫与母后允了鸢儿,父皇那边自是不会同意的。
出了这般的事,本宫亦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宫能做的,只能允鸢儿一个侧妃之位。
不知舅父意下如何?太子难处臣自是能理解的。
臣替鸢儿谢过太子,鸢儿能得太子这般的厚爱,是鸢儿的福份也是微臣的福份。
舒赫对着南宫佑鞠身,恭敬中带着谢意。
舅父无须多礼,本宫应该的。
南宫佑伸手扶住舒赫,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本宫都善需要相舅父的提拔与指点,希望舅父不吝才是。
舒赫浅笑:那是,臣定然不遗余力的协助太子。
侯爷。
百里青松弯腰正欲上自己的轿,便是听到自不远处传来了曲高的声音。
百里青松直腰转身,便见着曲高已迈步至他面前,对着他一鞠躬作揖:下臣见过侯爷。
曲大人无须多礼,本侯与夫人正在挑着良辰吉日好让奉大人上府提亲。
百里青松能不知此刻,曲高唤住他的用意?是以,也就对他直接开门见山的挑明了。
本还想将此事再拖上些时日,毕竟百里青松意不在曲梦潆为宁国公府长媳。
他中意的是舒清鸾,只是刚在朝堂之上,南宫樾的一翻话,足以让他明白,舒清鸾与他宁国公府是再没有这个缘份。
虽南宫百川并没有当场表态,甚至是拂袖离去。
但既然南宫樾已将话说的如此之明,若他再于此事上横插一脚,只怕不止是惹的南宫樾不悦,更是会惹怒了南宫百川。
百里青松不是傻子,而南宫百川对舒清鸾的态度,更是众所周知的。
虽是猜测不透何以南宫百川会对舒清鸾这么的疼爱,甚至不下于对电安宁公主的疼爱。
但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明了的。
那便是舒清鸾是沈兰心的女儿,沈兰心是沈之轩的掌上明珠,而沈之轩则是南宫百川最为敬重的恩师。
是以,在沈兰心仙逝之后,南宫百川对她的女儿疼爱有佳,那也无可厚非的。
曾经,舒清鸾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若非发生之前的那事件,怕只是这会已然与太子完婚。
对于前段日子,有关舒清鸾的那些事,百里青松自是不会相信的。
他更相信这一切都是曲宛若从中作梗。
如今事实也证明确是舒姨的小妾曲宛若所为。
只是让百里青松唯一想不通的便是,为什么按着南宫百川对舒清鸾的疼爱,以知道这一切都是曲宛若对舒清鸾的设计与陷害之后,竟然对此事只字不提。
既没处办了舒赫,更没让舒赫处力曲宛若。
按着南宫百川对舒清鸾的疼爱,若是曲宛若与舒赫这般的对待舒清鸾,南宫百川应该是勃然大怒,处置了舒赫之余,应该对曲宛若重责。
可是现在,南宫百川却是像无事发生一般,对于此事不再提只言片语。
这让百里青松异常的想不通。
只是,这皇帝的心思却也不是他一个臣下可以去着摸与猜测的。
是此,不管舒清鸾与南宫樾之事成与否,都将与他宁国公府再没有任何的缘分。
百里青松虽有些失落与不甘,却也只能如此了之。
曲高对着百里青松一作揖鞠身:如此,下臣等着侯爷与夫人的好消息。
下官辞职。
高大人请。
百里青松一脸浅笑的对着曲高作了个请的动作。
侯爷先请。
曲高亦是对着百里青松恭敬有作了个请。
既如此,本侯不客气。
百里青松抿唇一笑,弯腰迈步上轿,轿夫抬轿离开。
曲高目送着百里青松的轿子渐远,眸中划过一抹精芒。
本相在此先恭喜曲大人与宁国公府成为姻亲。
舒赫不冷不热声音自曲高的身后传来。
下臣见过相爷。
曲高转身,对着舒赫作揖弯身,一脸高深的浅笑,这倒也是托了相爷的福。
哦?舒赫似笑非笑的看着曲高,这又与本相何干?曲高亦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舒赫:若非相爷的大小姐,小女又岂能有今天!舒赫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而后一脸肃穆的盯着曲高:事已至此,曲大人就好好的攀牢了宁国公府这棵大树!但是,有一句话,本相要说在了前头,不管令嫒进了何家的门,本相希望曲大人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曲高一脸淡定的望着舒赫:相爷有心了,下臣何时何地都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下官同样也提醒相爷一句,也请相爷莫忘了自己的自己!下臣府上还有事等着下臣回去处理,下官告辞!说罢,对着舒赫一作揖,转身离开。
看着曲高那迈步离开,大有一副不将他放于眼里的表情,舒赫眸中划过一抹凌厉的狠绝。
御书房南宫百川负手而立,背对着御书房大门,站于龙案前,等着南宫樾的到来。
儿臣见过父皇。
南宫樾对着南宫百川的背影鞠身作揖行礼,而后笔直的站立,等着南宫百川的圣下。
啪!南宫百川重重的一掌拍在了龙案上,没有转身,朕说过的话,敢情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是吧!就算南宫百川没有转身,亦是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怒气。
那份怒气如一个罩子一般,重重的压着南宫百川。
而在南宫樾进来之时,那个罩子便是直接影罩向他,将他重重的困住,大有一副欲将他压沉的意思。
然而,南宫樾却是将身子站得更直了,犹如一棵苍劲的松柏一般,任凭你怎么压,也无法将他压弯。
对着南宫百川恭敬而又不卑的说道:父皇说过的每一句话,儿臣都铭记于心,一刻不敢忘记。
铭记于心,一刻不敢忘记?!南宫百川转身,双眸中透着一抹阴森的寒厉,如两把利刃一般,剐视着南宫樾,好一个铭记于心,一刻不敢忘记!那你告诉朕,刚才在朝堂上,你在做什么!南宫樾又是不卑不亢的一作揖:回父皇,儿臣请父皇赐婚!啪!南宫百川再一度拍响了龙案,朕告诉过你,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是将朕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是吧?!回父皇,儿臣不曾觊觎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南宫樾无惧的与南宫百川对视,不管是儿臣还是太子之时,还是父皇废黜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后,儿臣从未有过不该有的想法。
儿臣一直以来都恪尽本职,未曾越池一步。
父皇何以责问儿臣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呵……南宫百川一声冷笑,如利剑般的双眸厉视着南宫樾,你这是在责怪朕?儿臣不敢!父皇乃是一国之君,如何处事,自有父皇的用意,儿臣不敢也不曾。
南宫樾依旧挺直着身子,双眸与南宫百川直视,一片清澈的坦荡。
不敢也不曾?南宫百川似笑非笑的直视着他,朕告诉过你,鸾儿之事,朕另有打算!你倒好,竟然在朝堂之上要朕赐婚。
竟然还敢面不改色的在这里大放厥词!南宫樾,你当朕是什么!啊!儿臣当父皇是父,这一点毋庸置疑!南宫樾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父皇明鉴,在朝堂之上,儿臣也说了,为了不损舒小姐的闺誉,儿臣愿负责。
女子的闺誉是最不能累极的,父皇也知,舒小姐已被人累害过一次。
儿臣不想此事再被有心之人用来大作文章而再次累极舒小姐。
故,恳请父皇赐婚。
儿臣知道,父皇向来敬重沈老太师,故而对舒小姐向来疼爱有佳。
儿臣以此答应父皇,绝不让舒小姐受一点委屈。
南宫百川双眸直视着南宫樾,他的眼眸微微的有些波动,却是看得异常的认真,似是要将南宫樾看个透彻一般。
突然之间却是抿唇浅笑了:那么按樾儿的意思,太子是否也得为他的行为负责?太子之事,自有父皇与皇后定断。
儿臣只当自己问心无愧便是!南宫樾没有正面回了南宫百川的话语。
然,暗中蕴藏的意思,南宫百川又岂能听不出来呢。
南宫百川露出一抹怪异中带着复杂的冷笑,如雄狮般敏锐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南宫樾,问心无愧!樾儿现在可是问心无愧?南宫樾毫不犹豫的回道:儿臣问心无愧!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儿臣谢过父皇!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行礼,儿臣告退。
南宫百川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示意他可以离开。
南宫樾转身离开御书房。
聂进!奴才在。
聂公公迈步进入御书房,对着南宫百川鞠身,皇上有何吩咐?南宫百川坐于龙椅上,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扶,眸中一片深沉,去相府,接鸾儿进宫。
聂公公又是一鞠身:奴才遵旨,这就去。
大皇兄这一招先下手为强走的果然有效,本宫不得不佩服大皇兄的本事。
南宫樾刚出御书房,走在回廊上,便是与南宫佑遇了个正着。
只见南宫佑一脸冷冽如霜般的直视着南宫佑,几乎可以说是咬着牙愤愤然的说道。
南宫樾停下脚步,相对于南宫佑一的脸冷冽如霜,此刻南宫樾的你上却是如沐春风般的浅笑。
如猎豹般的双眸眯起微微的往上挑起,大有一种居高临下般的踱视着南宫佑:能让太子殿下佩服,本王着心惶恐。
不过,太子殿下所说的先下手为强,本王倒不这般为认。
本王觉的,应该是知己知彼更为合适。
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吗?南宫佑的脸一沉,眸中更是划过一抹寒芒。
嘴角微微的一抽:知己知彼?大皇兄说得未免过早了。
大皇兄何以觉的父皇就会应了你的赐婚?南宫樾却只是不以为意的扬唇一笑,而后浅浅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真是太不了解父皇了。
你哪怕是对父皇更深入的多了解一点,你的太子之位会坐的更稳。
本宫可否认为大皇兄这话是在威胁本宫?这话若是传到了父皇耳里,大皇兄,你说父皇会作何想?南宫佑面无表情的冷视着南宫樾。
是吗?南宫樾却是毫不在意的抿唇一笑,太子殿下尽可以将这话去与父皇说了。
本王既然敢这般说,就无所愄惧。
只怕是,太子殿下如是一说,更是会适得其反。
南宫樾那般的目中无人,让南宫佑心中的那把火烧的更旺了。
原本刚在朝堂上,便是已经十分的不悦。
再者,这些日子,南宫百川更是不怎么待见他,现今,此刻,南宫樾又是这般的不将他放于眼里。
这让南宫佑这太子当的是相当的窝囊。
想当初,南宫樾当太子之时,可不似他这般的。
这让南宫佑大有一副欲将南宫樾狠狠的踩于脚下之意。
双掌紧握成掌,那直视着南宫樾的双眸更是透着一抹寒意,那么,本宫就在此事先预祝,大皇兄如愿抱得美人归。
但愿美人不会让大皇兄失望才是。
南宫樾依旧是风淡云轻般的抿唇一笑:本王还得多谢了太子殿下。
若非太子殿下,本王又岂能抱得美人归。
不过本王也在此预先贺喜太子殿下了。
南宫佑略显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然而,南宫樾却只是高深的一笑,本王不打扰太子殿下,告辞。
说完,一个转身,离开。
南宫樾!本宫一定会让你好看的,等着!南宫佑双手紧握成拳,直咔咔作响,青筋直暴。
祈宁宫皇后正一脸好心情的逗着鸟笼里的那里鹦鹉,意嬷嬷则是站于她的身后。
只见林公公手挽尘拂,疾步朝着皇后这方向走来。
小林子,发生何事?皇后一边逗着鹦鹉一边沉声的问着林公公。
奴才刚得到消息,安逸王爷在朝堂上请皇上将舒家大小姐赐婚于他。
林公公的额头还渗着细细的汗珠,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喘,足以见他这是一路小跑着回的祈宁宫。
吱——!笼子里的鹦鹉发出一声吱叫声后,从那鸟架上掉至了笼底,已然断气,而皇后刚才拿在手里逗弄鹦鹉的那根细簪却是直直的插在了鹦鹉的肚子上。
而皇后则是一脸阴沉的可怕,双眸里更是透着一抹森寒:皇上什么意思?皇上大怒,说了退朝俩字全便是离开了,然后便是让安逸王爷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至于在御书房内说了些什么,没有知道。
就连聂公公,也没让进去。
奴才不得而知。
林公公据实以答,然后似是想到什么,那双小小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还有就是,安逸王爷在朝堂之上,更是将太子给卷了进去。
听那意思,应该是想让太子对舒家二小姐负责。
就是不知道在御书房内,会不会说服了皇上,让太子立了舒二小姐为太子妃。
林公公一脸担忧的说道。
皇后的唇角冷冷的弯起了一抹阴森森的弧度:立她为太子妃?本宫怕她有这个命坐,没这个命享!娘娘,您说这皇上会不会被安逸王爷给游说了?意嬷嬷亦是一脸担忧中带着不可确信的问着皇后,这段日子来,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明显不如之前了。
倒是对安逸王爷突然之间有热络起来了。
奴婢就怕是臻妃与安宁公主在暗中给搞鬼,毕竟那臻妃娘娘可是像……咔!皇后折断了放于桌上那盆盆景的景枝,本宫当年能让她苟活下来,现在同样也能要了她的命!她若安安份份的做着她的臻妃,本宫便能让她永远的当着臻妃,若是再这般的不安份,休怪本宫不客气!小林子!奴才在,娘娘请吩咐。
去相府,就说本宫想鸾儿了。
皇后微微的眯起双眸,那弯弯的如一条细缝的眼眸里透着一抹狠绝。
林公公一弯腰:奴才遵旨,这就去。
说完,退出了祈宁宫。
娘娘,那致妃与安宁公主那边……?意嬷嬷小心翼翼的问着皇后。
皇后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左手手腕,双眸一片深沉静寂,臻妃,既然你这么想去与夏君拂作伴,这么想下去服侍她,本宫成全你!你休怪本宫!相府文源阁舒清鸾正陪着老太太用着早膳。
老太太却是突然之间提到了卿九九:鸾儿最近可有小九的消息?祖母啊,最近可想念的小九紧,却又不知小九身在何方。
舒清鸾嫣然一笑:祖母,鸾儿也想念着九九呢。
可惜鸾儿也未知九九身在何方。
难道九九离开时没告之祖母,她要去哪吗?一脸茫然不解的望着老太太,眼眸中尽是困惑,鸾儿还以为祖母知道九九的去处,还欲问祖母呢。
老太太哈哈浅笑:祖母要是知道,还能问了鸾儿?舒清鸾很认真的一点头:祖母所言极是,祖母若是知道,怎能不告之鸾儿。
鸾儿可还想着再与九九对弈一盘呢,上次都没分出个胜负来。
是啊,小九的棋艺很不错。
当然,鸾儿的也不差,祖母也希望能看到你们再对弈一盘。
老太太淡淡的说道,然后放下手中的玉筷,一脸认真的看着舒清鸾,祖母听说,鸾儿昨儿去绛绫阁了?067 又来一喜?067老太太布着皱纹的双眸,深沉中带着老练的看着舒清鸾。
她的脸上挂着若无其事般的浅笑,似乎这问题只是不经意间的问起。
又似乎问起这问题不过只是对舒清鸾的一份关心,对曲宛若的一份不放心而已。
然而那平淡而又波澜不惊的老练双眸却是将她内心的真心实想法给出卖了。
舒清鸾浅浅的看着老太太,露出一抹悠然的微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回祖母,鸾儿是去了绛绫阁探望曲姨娘了。
本打算将皇上御赐的千年雪参送于姨娘补身子,不过曲姨娘没要,好像是怕鸾儿在雪参里作手脚会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父亲的长子,祖母的长孙,也是鸾儿的亲弟弟,鸾儿怎么会加害之。
既然姨娘有这份担心,鸾儿也就只回了。
略显的有些失落又无奈的一耸肩,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若笑,似是在自我嘲笑一般。
老太太的眸中亦是划过一抹嘲讽:鸾儿有心了。
人啊,总是会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既然她不领这份情,以后鸾儿还是少去绛绫阁了。
你是主她是婢,你是嫡,她是庶,哪有嫡女向庶母请安的道理的。
传出去岂不失了我相府的脸面?老太太说的一本正经,满脸的是为舒清鸾抱不平的样子。
失了相府的脸面?呵呵!舒清鸾心中冷笑。
这会倒是知道主婢,嫡庶之分了?舒清鸾向曲宛若请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何以这会又来了这么一个大道理了?你早怎么不说嫡女向庶母请安有失相府脸面?老太太,你这心思打的可真是好啊。
若非这次这事,又若非南宫百川与宁国公府都插手于这事。
若是,舒清鸾真的只是一个无人理会的嫡女,你还会这般态度吗?只怕,你也只会由她自生自灭。
又或者也会在她头上踩上一脚吧。
所以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碍于权贵而不得不作表面的动作而已。
可是,祖母,鸾儿给曲姨娘请安已经习惯了。
这突然之间的不去给曲姨娘请安,鸾儿只怕会若父亲不悦。
舒清鸾一脸略显为难的看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那老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暗,随即对着舒清鸾淡然一笑:你父亲岂是这般糊涂之人?自古向来没有嫡子向庶女请安之礼,庶母向嫡女请安倒是理所应当。
这一点吧,绮云与扶柳就比宛儿要懂事的多。
你看,她们俩这不是三不五时的去兰心院向你请安。
鸾儿身为相府嫡长女,也该是拿出嫡长女身份的架子来,若不然,咱这相府都没了规矩,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祖母可是听说了,宁国夫人,也就是鸾儿的姨母,那可是多次说起相府没有规矩一说了,这倒是让祖母脸上煞是无光。
依祖母看,也该是时候让那些个姨娘每日去兰心院给鸾儿请安,这才不失我相府的脸色,鸾儿觉的呢?老太太浅浅的,似玩笑却又认真的看着舒清鸾。
每日到兰心院给她请安?老太太这主意打的可真是好啊,这不是将她给推到了风口刀尖之上?这安的什么心,还不一目了然了。
她这不就是见不得曲宛若好,可是却又不想自己亲自动手去罚了曲宛若。
若是这般,只怕会坏了她与舒赫之间的母子情。
是以,才会将这不讨好之事给推到了她的身上。
一来,舒赫本就对她这个女儿不待见。
再者,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觉的,是她舒清鸾借机整着曲宛若。
是以,若是曲宛若真出了个什么不是,那么不管是舒赫还是其他人,第一个想到的人便宜是她舒清鸾。
那么,就算那事真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她也休想独善其身。
突然之间,舒清鸾似是想到了什么。
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
虽然对于这个念头,她觉的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却又觉的那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就凭着老太太的为人,就凭着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那份坦护,变凭着老太太那老谋深算以及舒清鸾对她的了理。
她是完全有可能会这般做的。
那么,如此一来,若到时候真是如老太太所望那般,那么,她怎么可能撇的一干二净。
只怕这便是老太太给她挖的一个大坑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坑,那怎么可能傻傻的往下跳?但若是不往下跳,是不是又太对不起这个挖坑之人呢?怎么样,那也得给她一个面子,让她自我满足一下吧。
是以,舒清鸾对着老太太嫣然一笑,祖母说的也不无道理,鸾儿无意间听飘絮表姐提起,宁国公府老夫人健在的时候,姨母可是每日早午晚三次向老夫人请安的。
所以,鸾儿觉的,姨娘们每日早午晚各向祖母请安也是应该的。
那么一会,鸾儿便是让云姨娘与季姨娘这般吩咐下去了,从明儿起,各房姨娘必须每日早午晚准时到文源阁给祖母请安。
当然,鸾儿也自是应该早午晚向祖母请安的。
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浅浅的,满是恭敬的微笑。
她那水灵灵的双眸微微的弯起,如两汪清可见底的山泉一般,没有任何一点的瑕渍与污秽,唯一只有满满的址诚与敬重,以及浅浅的发自内心的无害浅笑。
看着舒清鸾那一脸无害的浅笑,老太太的眼角微微的抖动了一下,那双老练的眼珠更是透出一抹不易显见的深沉。
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略显的僵硬的笑容:鸾儿这想法倒是好,不过就是祖母年内岁大了,也经不得这般的吵闹了。
早午晚三次也就免了吧,就请一次晨安吧。
不过鸾儿那边可是一次也不能少的。
舒清鸾抿唇微然一笑:鸾儿会将祖母的意思传达于云姨娘与季姨娘,让两位姨娘按着祖母的意思吩咐下去。
笑眼弯弯的看着老太太,如那三月里的春风拂过那盛开的桃花一般,干净而又清爽。
老太太却是眸中划过一抹深沉,脸上那原本就显的有些僵硬的笑容更是有些挂不住了,对着舒清鸾干干说道:就按鸾儿的意思去办吧。
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正有些不知道该与舒清鸾继续怎么样的话题时,便见着季姨娘迈步朝着屋内走来。
对着老太太一侧身一行礼,而后又是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见过大小姐。
舒清鸾对着季姨娘颔首一浅笑,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老太太恭敬的说道:既然季姨娘找祖母有事,那鸾儿便不打扰祖母与姨娘,鸾儿告退。
说罢,转身欲离开。
大小姐,请留步。
舒清鸾刚转身迈出一步,便是听到季姨娘唤住了她。
止步,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季姨娘:姨娘想与鸾儿说什么?老太太亦是用着一脸高深莫测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姨娘,眼眸之中亦还带着隐隐的不悦。
似乎对于季姨娘此刻唤住舒清鸾略显的不高兴。
季姨娘虽是对着舒清鸾说道,可是却也没有放过老太太脸上眼眸里的一点变化。
自然也是将她的那一抹隐约的不悦看在了眼里。
于是,又一个转身,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一脸恭敬的说道:奴婢此刻来见老夫人,是为了两件事。
奴婢觉的,大小姐既是相府嫡长小姐,自是应该知晓这事,所以奴婢才会请大小姐留步。
舒清鸾笑而不语的看着季姨娘。
老太太则是扬了扬唇角,对着季姨娘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为了哪两件事?第一件事,府里也有好些年头未曾多募下人了。
曲姐姐如今又是身怀有孕,再者也是添了好几房妹妹。
只是丫头们却依旧还是原来的那几个。
且就连大小姐身边也只有初雨一个。
所以,奴婢与云姐姐商量了下,觉的应该多添几个丫头,故来请示老夫人的意思。
老太太沉寂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季姨娘,然后又移向了舒清鸾。
原本肃穆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不太相衬的笑容,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季姨娘说道:扶柳说的也是很有道。
这鸾儿身后也就那么一个丫头,这要是说出去,倒是要惹人话柄了。
既然这样,那你与绮云便着手办了吧。
祖母,这是鸾儿自己的意思。
鸾儿喜欢清静,有初雨一人倒也足够了。
舒清鸾不紧不慢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胡说,你是相府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只有一个贴身的婢女?老太太微嗔一眼舒清鸾,之前还有一个槿儿呢。
不过……一提到槿儿,老太太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的看着季姨娘说道,这事说大不大,不过说小也不小。
可别什么样的人都给招募入府。
别到时又弄个槿儿那样的丫头进来,如果这般,那便是你与绮云的过错了。
季姨娘对着老太太一鞠身行礼:奴婢一定谨记老夫人的教诲,定是精挑细选。
嗯。
老太太点头,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季姨娘的脸上露出一抹如春风般的笑容,对着老太太又是一行礼,奴婢在此先恭喜老夫人。
喜?老夫人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季姨娘,何喜?史妹妹让人给奴婢传话,说是最近总恶心想吐,且这个月的月信迟迟未见到临,应是有喜之兆。
故,想请奴婢为她请太医请脉。
所以,奴婢这才过来请示老夫人。
季姨娘一脸正色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是吗?老太太却只是不紧不慢,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便是没了下文。
老太太这般冷淡的态度倒是出了季姨娘的意料,倒是一下子有些摸不准老太太此刻心中所想。
舒清鸾沉沉的看一眼老太太,而后很是认真的对着季姨娘说道:既如此,那便去为史姨娘请了太医。
这前些日子云姨娘才失了一个孩子,这会若是史姨娘真的怀上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喜事了。
祖母为何看起来似乎不开心?舒清鸾一脸不解的问着老太太。
老太太抿唇,作然一笑:怎么会呢?若真是有喜了,自是喜事一件。
既如此,那就快去请孙太医过来为她诊脉。
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孙太医,只是……略显的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太太与舒清鸾,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姨娘可是有何难处?见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舒清鸾很是好心的问道。
季姨娘深吸一口气,史妹妹问,这事能不能不让曲姐姐知道,又或者也先不让老爷知道。
前些日子云姐姐的事,一直让史妹妹心中十分的忐忑,更是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云姐姐。
毕竟,我们相府确实人丁单薄。
若是有人存心……说到这,季姨娘没再往下说了,只是用着一抹心知肚明的眼神望着老太太。
话不用说的太白的,朦朦胧胧那才是最有用的。
如老太太者,又岂会听不明白她话中意思。
是以,老太太那老练的双眸里划过一抹寒芒,然后又是用着一抹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季姨娘,没有说话。
只是这一抹眼神却是如两把利刃一般直逼着季姨娘。
季姨娘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却也是没有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出慌惧的样子,只是用着无辜而又期待还带着浅浅的求助般的眼神,望着老太太。
似乎,史姨娘担心一事也正是她担心一般。
老太太转眸向舒清鸾:鸾儿,怎么看这事?祖母,这事鸾儿怎好插嘴呢?舒清鸾微然浅笑的望着老太太,脸上的浅笑让人看不透此刻她心情所想,明亮的双眸如两汪山泉一般,清澈见底。
老太太的心思,她能摸不出来?这明显摆着着不是让她成为那只出头鸟吗?呵!舒清鸾心中冷笑。
老太太却是抿唇淡淡一笑,老练的双眸微微眯起,弯弯的踱视着舒清鸾。
而后慢幽幽的转眸向季姨娘说道,这担心也不无道理,那么扶柳觉的这事该不该让相爷知道?季姨娘略显的有些为难的望着老太太,而后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奴婢等着老夫人示下。
不过,也确实如老夫人所言,这担心确实在理。
奴婢进相府这么些年来一直无所出也就不提了,可是云妹妹的那两个孩子,那可是真真的就这么给没了。
奴婢想想都为老夫人心疼。
若是那孩子还在,这会也该有五岁了呢。
季姨娘一脸伤心难过的微垂下了头。
随着季姨娘的垂头低眸,舒清鸾的脸上亦是划过了一抹优伤,眸中更是闪过一抹灼痛。
只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却是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却又似乎是在努力的隐忍着自己。
老太太的眼眸深深的拧了一下,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眼神,那就按着她的意思吧。
季姨娘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是,那奴婢这便去传了大夫。
奴婢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
舒清鸾亦是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鸾儿告退。
老太太双眸淡淡的望着前方,对着舒清鸾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吧。
老夫人,这似乎不太像是史姨娘的作为啊?见着舒清鸾与季姨娘都退出,站于一旁的陈嬷嬷靠过着老太太些,低头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太太冷冷的一抿唇:不觉的她这喜事来的太是时候了吗?陈嬷嬷微微的诧了一下,似是一脸不解,却以转瞬之间露出一抹恍惚大悟的表情:老夫人,您的意思是……?老太太高深一笑,笑而不语。
只是这一笑却是让陈嬷嬷了知肚明。
……林公公得了皇后的懿令之后,是直朝着相府而来。
却是没想在相府门口与聂进撞了个正着。
林公公,怎么这么巧?聂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公公,皇后娘娘今儿又是想见哪位舒小姐?还是说又是三位舒小姐一起见?聂进看着林公公的眼神里透着一抹嘲讽的挑衅。
林公公微微的僵了一下,随即便是抿唇一笑:哟,聂公公。
怎么就这么巧了?这若是咱家说皇后娘娘想大小姐了,可会防碍了聂公公办事?亦是用着似笑非笑中带着隐隐挑衅的眼神看着聂进。
聂进微微的一挑眉,一扬唇:林公公觉得呢?得。
林公公谄媚一笑,咱家今儿来相府,是皇后娘娘想见二小姐了。
聂公公放心,这会咱家碍不着您办事。
您先请。
边说边对着聂进作了个请的手势。
聂进淡淡的一笑:那咱家也就不防碍林公公办事。
咱各自行事。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公公,迈步踏入相府门坎。
奴才见过相爷。
聂进刚迈入相府大门的门坎,但是听到身后林公公的声音。
转身,见着舒赫从轿内走出,一身一品大员的朝服,衬着他一脸的肃穆。
而林公公则是微躬着身子,正一脸陪笑的对着舒赫行礼。
聂进转身,对着舒赫微一躬身:奴才见过相爷。
倒是没想到,奴才竟然赶在了相爷之前到了相府。
这话虽是说的不轻不重,可却是话中有话了。
而聂进脸上却只是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半点没有对舒赫的不敬之处。
舒赫双眸在聂进与林公公之间徘徊移动着。
沉寂而又深睿的视线就那般在二人之间移动着,不说话,只是一脸的肃穆与冷冽。
倒是没想到,聂公公与林公公两位能一道齐临了本相的相府。
倒是让本相的相府蓬荜生辉不少啊!不知两位公公前来,所谓何事?好半晌的,舒赫这才对着二人不紧不慢却又暗藏讥讽的说道。
皇上有请大小姐进宫。
皇后有请二小姐进宫。
聂进与林公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着舒赫回道。
舒赫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再度回踱着,只是脸上却是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既如此,那就有劳二位公公随本相进府,本相也好让人送犬女与二位公公回宫。
说罢,视线再度在二人之间一扫,深沉而又阴森,而后迈步进府。
在背对着聂进与林公公时,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冽的精深。
皇上与皇后同时要见清鸾与鸢儿,这是所谓何事?他能猜出,皇上见舒清鸾定是为了刚才金銮殿上,南宫樾请赐婚一事。
但是却猜不出,何以这个时候,皇后亦是让人宣鸢儿进宫?莫不成是为了鸢儿与太子之间的事?可,似乎,这又不太符合皇后一惯的为人处事。
依着他对皇后的了解,她应该是找舒清鸾进宫才对。
可是为何却是让林公公来宣鸢儿进宫?突然之间,舒赫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莫不成这是林公公的无奈之举?是以,迫不得以,才会说是要宣鸢儿进宫?既如此,那便将错就错。
也只有这般,鸢儿才有出头之日了。
舒赫的心里俨然升起了一个计策。
……皇宫春华宫臻妃站在案桌后,手里拿着笔正画着一副雄鹰展翅图。
只是那展翅翱翔的雄鹰的右翅相较于左翅,有些下垂,似乎有些无力。
计嬷嬷站于臻妃身后。
妹妹好兴致,画的一手好画。
皇后似温不火的声音传来。
臻妃放下手中的笔,赶紧自案桌后走出,对着皇后侧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计嬷嬷与其他宫女太监亦是对着皇后行礼。
奴婢见过臻妃娘娘。
皇后身后的意嬷嬷对着臻妃礼。
皇后走至案桌前,细细的打量着臻妃画的那副雄鹰展翅图,唇角冷冷的一扬:鹰虽为雄鹰,只可惜废了一臂,再怎么展翅翱翔,那也飞不高。
折翼又岂能高飞?臻妃妹妹,你说呢?皇后转头,似笑非笑中带着浅浅挑衅的踱视着臻妃。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飞得高了,摔的自然也就惨。
所以,还是尽自己能及为妥。
臻妃一脸赞同的看着皇后,眸中一片清淡与平静,脸上亦是挂着得体而又优雅还带着敬重的微笑,臂虽略有所伤,却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低更能看清楚一切的事情。
更何况高处不胜寒,且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皇后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眸中划过一抹阴森的冷冽,随即转身,似笑非笑的直视着臻妃:看来,臻妃不太赞同本宫的话?臻妃依旧浅笑:臣妾不敢。
不敢?皇后冷冽的双眸如两把利刀一般的剐视着臻妃,唇角却是扬着一抹高深莫测却又十分复杂的浅笑,那可不一定。
越是不敢的人,越是敢做。
比如说安宁公主,本宫听说她可是演了一场拿手的好戏,不知妹妹可有所闻?凌厉的双眸弯弯的审着臻妃,右手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自己左手手指上的护甲。
细细尖尖的护甲,犹如两把利刀一般,晃刺着臻妃的双眸。
更像是皇后在无形中给着臻妃一记压迫与威摄。
然而,臻妃却并没有被皇后此刻有意无意的举动与意有所指的言语给摄住,对着皇后不卑不亢,笑容优雅的接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还真是不知。
臣妾向来深居后宫,不曾踏出宫门半步,未能有所耳闻。
还请皇后娘娘明示!臻妃一脸恭敬的对着皇后说道,她的脸上除了段雅而又得体的微笑之外,便是对皇后的恭敬。
似乎,其他的任何一种表情,永远都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在任何人面前,臻妃永远都是保持着那一脸的与世无争与悠闲淡雅。
见着臻妃那一脸的优雅以及与世无争,那双浅而弯弯的双眸与被她封存于脑海里的某个记忆是如此相似。
此刻是这般的刺晃着皇后的双眸。
皇后下意识的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沉了下双眸,唇角更是情难自控的弯起了一抹浅弧。
看着臻妃的眼眸里更是透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森。
那一个被她封存了十几年的影子,此刻竟是如此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
于是,放于宽大凤袍下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那尖尖的长长的护甲刺硌的她那光嫩的掌心生疼。
然而,她却是没有将那一抹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硬生生的将心中的那一份愤意给压下了心里。
更是对着臻妃露出一抹母仪天下的高贵笑容,看来安宁公主果然深得妹妹真传!068 贺靳大人大喜068皇后的话并没有让臻妃有所慌乱,她的脸上由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得体而又端庄的微笑。
对着皇后恭敬的微微的鞠身:皇后娘娘过誉了,臣妾当之有愧。
但愿夙宁不会让皇上与皇后失望,如此臣妾便已欣慰至极。
皇后抿冷冷笑:失望自上谈不上,眼界大开倒是真的。
微微的朝着臻妃凑近一些,略显似笑非笑的睨视着臻妃,妹妹,做人呢还是安份守己的好,特别是在这深宫后院中,更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安安份份的做着皇上的妃嫔不是很好?你也知道,本宫向来不喜欢不安份守己的人。
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有数,不必本宫将话说的那般的明白。
本宫能让你从一个宫女成为皇上的妃嫔,自然也能让你坐不牢这妃嫔之位。
别以为皇上对你宠爱有佳,便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你忘了,后宫向来都是由本宫掌管的。
皇后说完,用着她那意犹味尽一般的眼神踱视着臻妃,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臻妃抬眸,那明静的双眸与皇后那微微扬起的凤眸对视,却没有被皇后那高不可及的姿态给镇住了。
而是对着她露出一抹浅浅的依然不失庄端的微笑:回皇后娘娘,臣妾从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不曾有过不该有的想法。
如皇后娘娘所言,臣妾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为皇上的妃嫔,臣妾自谨记着皇上的圣宠与皇后的恩泽,从不敢有一刻的遗忘。
若是因为夙宁的不懂事,而惹皇后娘娘有所不悦,臣妾在此替夙宁向皇后娘娘谢罪。
说罢,对着皇后很是诚心的一鞠礼,而后继续淡而优雅的说道,只是臣妾不知夙宁如何得罪了皇后娘娘。
若是皇后不怪,还请皇后明示,也好让臣妾好好的将夙宁教诲一番,莫让她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见着臻妃由始至终的平静与镇定,皇后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既如此,那么本宫也没什么好说了。
但愿本宫不会让臻妃与安宁公主失望了才是。
皇后说完,对着臻妃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转身,却又折身,双眸扫一眼臻妃,舒清鸾是本宫的亲侄女,臻妃似乎忘记了这一点。
说完,再度意味深长的斜了一眼臻妃,转身离开。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臻妃对着皇后鞠身恭敬的说道。
皇后却是头也不回的迈出春华宫。
计嬷嬷,夙宁呢?在皇后消失时,臻妃问着身后的计嬷嬷。
回娘娘,公主与相诗一道出宫了。
计嬷嬷对着臻妃恭恭敬敬的回道。
可有说去哪了?臻妃往一旁的椅子一上坐,双眸的视线停留在那张展翅的雄鹰图上,略有所思。
奴婢似乎听到相诗说到了尚书府。
计嬷嬷如实回道。
臻妃右手轻抚着摆于桌面上的宣纸,神情略显凝重:夙宁靳大人与柳侍郎的千金好事将近了,可有此事?计嬷嬷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奴婢也是听说了。
不过……计嬷嬷说着,却是止住,似乎有些为难的看着臻妃,而后又垂下了头。
不过什么?臻妃拿起笔,继续做着那幅未完成的图,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计嬷嬷,然后低头继续做图。
按理说,靳大人是兵部尚书,当年又是文武双科状元。
且现在又是如此深得皇上的重用……计嬷嬷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奴婢一直认为,这靳大人的婚事,会是由皇上钦指。
可如今……,奴婢总觉的这中间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不妥在何处。
计嬷嬷边说边拧了下眉头,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柳侍郎是靳大人的下属,这些年来与靳大人是一条心的为王爷处事。
按理说,这柳小姐与靳大人喜成,那也可谓是佳偶天成。
可,奴婢这心里怎么总觉的有什么似的。
计嬷嬷抬头,略显的有些怅惘的望着臻妃,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奴婢多心了?臻妃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淡定的看着计嬷嬷,抿唇一笑:我想,我应该明白夙宁今儿出宫是谓何事了。
翡翠,若是想听,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着听,何必这般作贼一般的躲着听?臻妃突然之间双眸射向了不远处的屏风后,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没有半点的起伏,似乎早就知道那屏风后面站着人偷听一般。
甚至可以说,她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淡淡的讽笑。
翡翠自屏风后走出,微显的有些怯懦与胆战,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点着檀香的炉子,垂着头,回臻妃娘娘,奴婢并非有意偷听。
奴婢见着娘娘这檀香已快用完,这便是想为娘娘换个新的檀香炉。
见着娘娘这般专注的作着画,奴婢便犹豫着是否要打扰娘娘的兴致。
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成心要偷听娘娘与嬷嬷之间的对话。
翡翠一脸淡定的对着臻妃与计嬷嬷说道,半点没有因为被当场抓住的慌乱。
臻妃浅笑,她的脸上除了庄端高雅之外,没有第二种表情。
对着翡翠十分娴静的说道:是吗?那看来是本宫错怪于你了。
对了,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初进宫时被分至了皇后的祈宁宫。
只是当差未满一月便是被贬去了浣衣房。
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你是如何从浣衣房被调配到本宫的春华宫?通!翡翠在臻妃面前跪下,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臻妃依旧用着她那庄端高优的笑容附看着跪地的翡翠,不敢怎么样了?奴婢再也不敢将娘娘与公主的一切谈话转达至皇后娘娘了,求娘娘饶过奴婢。
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娘娘的大恩!翡翠对着臻妃就是磕起了头,求饶着。
是吗?当牛做马?臻妃不为所动的俯视着她,你觉的本宫这缺当牛做马的人?翡翠微微的一怔,随即双眸灵动的一转:奴婢愿将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转告于娘娘,若是娘娘就这般的处决了奴婢,必定会引起皇后娘娘的怀疑。
所以……翡翠点到为止的就此止言,她相信聪慧如臻妃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说的话呢。
臻妃没有说话,倒是计嬷嬷却是对着她迈步而来,她的脸上扬着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
弯腰,在翡翠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之时,只见计嬷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扣起翡翠的双颊,左手一个快速将她的下巴一合。
只见翡翠的喉咙处发出咕哝一下,便是听到计嬷嬷用着冷飕飕的声音说道:娘娘相信你,可不见得我也会相信你。
既然你是我带进春华宫的,那么便由我对此负责。
翡翠瞪大双眸,一脸惊恐的望着计嬷嬷:计嬷嬷,你……给我吃了什么?计嬷嬷冷笑:让你会乖乖听话,不会乱说话的好东西!你……翡翠满脸的惊慌。
……068长乐宫寒柏见过王爷!南宫樾从御书房回到自己的长宫乐,刚一迈入门坎进院子,便是见着一男子恭敬而又诚心的朝着他作揖行礼。
男子二十左右,一袭浅棕色的锦袍,腰间束一条白色的宽涤,相貌与寒叙有着七分的相似,浓密的墨眉下凤眸犀利,薄如蚕翼的双唇紧据成细线,言语与表情之间尽是对南宫植的敬重与遵崇。
见着寒柏的出现,南宫樾的眼眸内划过一抹不容忽视的喜悦之色,对着寒柏露出一抹浅笑:回来了,辛苦你了寒柏。
为王爷做事,寒柏不觉辛苦。
再何况这是寒柏份内之事。
寒柏对着南宫樾恭敬有佳的说道。
南宫樾轻轻的拍了拍寒柏的肩臂,抿唇浅然一笑。
而寒柏则是对他回以一抹心领神会的浅笑。
对于寒叙,寒柏等等人,南宫樾从来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怀疑。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一点,南宫樾与舒清鸾倒是十分的相似。
有些时候,有些事,他几乎都不用出言交待,寒叙寒柏以及知情等人都会很有默契的去做了。
而他更是十分相信他们的办事能力。
到书房再说。
对着寒柏说道,而后迈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寒柏迈步跟上。
书房南宫樾倒了一杯热茶递于寒柏。
多谢王爷!寒柏恭敬的双手接过南宫樾递过来的茶,微弯腰对着南宫樾道道。
南宫樾轻点了下头,事情可都办妥?将手中的茶子往一旁的桌几上一放,寒柏对着南宫樾一脸认真的说道,寒柏不负王爷所托,已经找到了夏小姐。
南宫樾的眼眼微微的波动了一下,薄唇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似乎看到了一抹希望一般。
端起茶杯,递于唇角,抿上一口,可都安排妥当了?寒柏点头:王爷放心,寒柏都安排好了,绝不会让夏小姐受一点的委屈。
只是现在暂时,夏小姐还不宜出面。
南宫樾点头:你们放事,本王向来放心。
对着寒柏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这个们字,自然也是将寒叙与相诗,知情等人包括在内了。
是王爷看得起我们。
寒柏不傲不娇的说道。
你一路风尘也辛苦了,下去歇会吧。
对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寒柏一脸关切的说道,回来倒也不巧,寒叙这会应该不在。
寒柏浅笑:随时都可以见的。
怎么不问问,本王让他去办何事了?南宫樾笑看着寒柏。
不需要问,王爷做事自在王爷分寸与用意。
再来,我相信寒叙不会让王爷失望,定能将王爷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了。
寒柏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南宫樾对着他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颔首点了点头,本王让他将如画和写意安排至相府。
寒柏微诧了一下:相信寒叙一定能办好的。
南宫樾点头:不觉的诧异?寒柏摇头:王爷做事,那就一定有王爷的道理,我们需只按着王爷的意思去办就行。
不打扰王爷处事,寒柏先退下了。
边说边对着南宫樾一作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寒柏。
在寒柏迈步至门坎处时,南宫樾出声唤住了他。
寒柏止步,转身面向南宫樾:王爷有何交待?夙宁挺记挂着你的。
南宫樾模棱两可却又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句话。
寒柏微怔了一下,随即对着他露出一抹淡笑:寒柏谢过公主的记挂,也谢王爷关心。
寒柏告退。
南宫樾抿唇一笑,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寒柏可以离开。
而寒柏则是迈出门坎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仅剩南宫樾一人,书架上摆着各种的书籍,不过最多的却是兵书。
虽,他不曾行兵打杖,但对于谋略一事,他却半点不曾在靳破天之下。
坐于木椅上,右腿搁于左腿之上,一手抚着下巴,另一手侧是环胸而抱。
深邃的双眸炯炯有神中带着一股锐利。
夏揽月,夏君卿的女儿,夏君拂的侄子,他的表妹。
在那次夏门灭门之后唯一遗留下来的活口。
一想到那场血流成河的满门抄斩,南宫樾的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凌厉的眼眸内划过一抹锐杀。
他发誓,一定不会让夏家的血白流,也一定不会让母后妄死,一定会让那些人偿还一切!……尚书府南宫夙宁坐于尚书府正厅的正位上,手里端着下人奉上的热茶,对面站着一脸优雅的柳悠娴,身后站着相诗。
南宫夙宁一脸浅笑盈盈又高雅得体的浅视着柳悠娴,如杏般的双眸微微的弯起,唇角处亦是带着一抹浅浅的可掬笑容。
柳悠娴,人如其名,悠静而又娴雅,一脸端庄而又得体的浅望着南宫夙宁。
她的身子微微的鞠着,没有与南宫夙宁直视,而是用着一种瞻望中带着敬意般的角度望着南宫夙宁。
一袭嫩黄色的流纱锦绣绸缎裙,裙摆处绣着细碎的浅白色兰花,裙边则是用着银色的锦缎滚着边。
衣襟处绣着一束浅红色的梅花,腰间系着一条水粉色的锦涤,将她那原本不盈一握的柳腰更是显的风一吹便倒一般。
而她的脸色更是略显有些泛白,似乎没什么血色一般。
就连双唇亦是微显青色。
就好似大病一场刚初愈一般,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一般。
南宫夙宁此刻穿着一袭紫藤花淡紫色的百褶裙,梳着一个娇俏而又不失庄端的发髻,发髻上斜插着两支做工精致又精美绝伦的步摇,一缕发丝如俏皮的孩童一般落在了她的耳际,倒是让她更添了一份少女的活泼,却又不失高贵的公主身份。
对着站于对面的脸色苍白的柳悠娴抿唇露出一抹优雅的浅笑:柳小姐无须这般介外又拘谨的,本宫托安逸王爷的福,与靳大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听说,柳小姐与靳大人好事将近,本宫前来看看是否有本宫帮上的忙。
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柳小姐,若是本宫的冒昧吓着了柳小姐,本宫在这向柳小姐说声抱歉。
边说,边放下手中的热茶,从椅子上站起,对着柳悠娴便是欲鞠身致歉。
公主,可万万使不得。
就在南宫夙宁鞠身之际,柳悠娴一个快速的向前,制止了南宫夙宁的鞠身。
一脸惶恐不安的说道,公主这是折煞了悠娴,悠娴担当不起。
更何况,公主大驾光临,是破天与悠娴以及尚书府的荣幸,又何来冒昧一说。
柳悠娴一脸娴静优雅而又恭敬万分的对着南宫夙宁说道,惶恐不安的脸上带着浅笑。
南宫夙宁抿唇一笑,如杏般的双眸骨碌碌的望着柳悠娴,清澈见底却又让人觉的深不可测。
这眼神看的柳悠娴心中略觉的无底,却又不得不以着她一脸镇定的笑脸相迎。
站于南宫夙宁身后的相诗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柳悠娴,深邃的双眸直将柳悠娴射穿了一个洞一般。
柳悠娴在接受着南宫夙宁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之时还得接受着相诗那利刃一般的眼神。
这让柳悠娴此刻犹如那热窝上的蚂蚁一般,浑身不得劲却又无从为力。
于是,只能这般的接受着南宁夙宁与相诗那两道十分异样的眼神,而脸上却不得不一直挂着那浅浅的十分优雅的笑容,心里却是暗暗的咬着牙,却又感觉无从下手。
年伯站于不远处,同样不着痕迹的将柳悠娴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里。
对于卿九九说的每一句话,年伯都谨记于心。
所以这些天来,对柳悠娴,那是格外的小心,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收于眼里,记于心里。
只是,似乎除了那天之外,她便是现也没有进过靳破天的卧室。
也没有做出过任何一点出格的举动来,很是安份守己的做着自己。
唯一让年伯想不通的便是,她既不回柳府,而对于靳破天这些因忙碌的不见人影而似乎将与她之间的事给忘记了,倒也是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且,更是十分的理解与支持靳破天,甚至还会有夜深人静之时,下厨为靳破天做点心与宵夜。
若非是卿九九那天与他说了这么多,若非是说这些话的人是他看着长大,视如女儿般的卿九九。
年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柳悠娴会害靳破天。
这些日子来,年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就连靳破天每餐的膳食,他都是自己亲自做。
对于今儿南宫夙宁的到访,既是出了年伯的意料,又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相诗。
南宫夙宁唤着身后的相诗。
公主。
相诗迈步走至南宫夙宁身边,一脸恭敬,然后是将一个十分精致的蓝色锦盒递于南宫夙宁面前。
南宫夙宁拿过相诗递上的锦盒,往柳悠娴面前一递,笑意盈人:柳小姐与靳大人好事将近,撇开本宫与靳大人关系不错,就算柳侍郎尽心尽量为百姓做事,本宫也应该送一份贺礼给柳小姐的。
按道理,这份贺礼本宫应该是送于柳侍郎府上的,只是既然今儿在尚书府上碰着了柳小姐,那么就当本宫偷个懒,就在这儿交于柳小姐了。
本宫觉的应该都是一样的,反正到时柳小姐进了尚书府,这也是要带进尚书府的,倒不如就这么直接放于尚书府较好。
柳小姐,你觉得呢?南宫夙宁笑如春风拂桃花一般的望着柳悠娴,然后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柳小姐该不会觉得本宫这么做是在羞辱于你吧?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本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本宫纯碎就只是想偷个懒而已。
再说了,本宫又怎么会知道,柳小姐这么快就宿于靳大人的尚书府了呢?就算你们好事将近,那也总不能就这么自己送上门吧?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靳大人怎么就这般的不知轻重呢?怎么就由着你一个待嫁女子就这么没名没份的宿于他府上了?他怎么就没想过,这样会对你的名声很不好吗?南宫夙宁倒似一脸真心诚意替柳悠娴着想,却又十分不赞同靳破天的举止一般的指责着靳破天。
柳悠娴的唇角微微的抽了一下,那温润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厉色。
而这一抹厉色却是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南宫夙宁与相诗的眼内。
只是南宫夙宁与相诗却是没有在脸上露出半点的不是来,而是在心里划算着。
公主有所不知。
柳悠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年伯先她一步出言了,微躬着腰朝着南宫夙宁走来。
南宫夙宁依旧笑如春风般的望着年伯,没有要打断年伯说话的意思,只是那笑容之中却是蕴含着很是复杂的表情。
年伯在离南宫夙宁三步开外之处停下,对着南宫夙宁躬身作揖,比恭毕敬的说道:柳小姐身子不是很好,所以少爷才会让柳小姐暂住府内,好让小姐为柳小姐调养身子。
少爷完全是为了柳小姐好才会这么做的。
哦?是吗?南宁夙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年伯,而后转身望向柳悠娴:原来柳小姐身子不好啊?可是,身子不好怎么不请大夫?又或者可以请太医。
不知本宫是否有什么能帮到柳小姐的?对了,本宫的这宫女也是略懂医理,不如就让相诗为柳小姐粗诊一下?相诗。
边说边对着相诗使了个眼色,示意相诗上前为柳悠娴诊脉。
相诗自是很听从南宫夙宁的话,上前一步:柳小姐,若不介意,相诗替你诊下脉。
话虽是说着若不介意,可是那手却已不客气的将柳悠娴的右手拾了过来,开始把脉。
话虽是说着若不介意,可是那手却已不客气的伸向柳悠娴的右手……悠娴谢过公主好谢。
相诗的手还未碰着柳悠娴,便已被她巧妙的避开了。
对着南宫夙宁露出一抹答谢的浅笑,悠娴身上这毒,大夫和太医都束手无策,不过九九说了她有办法,只是需要些时日。
而现在,九九已经外出为悠娴去寻药。
悠娴知道公主是一番好意,也正如公主所言,悠娴虽与破天有婚约在身,可毕竟还没拜堂过门,总是这般的住于尚书府,也确实不合宜。
悠娴也该是时候回柳府了,年伯,悠娴就不等破天下朝回府了,就有劳年伯代悠娴与破天说一声,悠娴回去了。
说完,对着年伯很是有礼的鞠了鞠身。
柳小姐,这可使不得。
年伯赶紧扶起她,老奴这可做不得主。
柳小姐还是等少爷回来亲自与少爷说吧,反正小住了这么久,也就不差这么一小会了,柳小姐,您说呢?年伯这话说的在理。
南宫夙宁很是赞同的点头道,柳小姐若是这般走了,那靳大人还不得以为是本宫将你给赶出尚书府的。
本宫可真是没这个意思,若真是这般,那本宫可得有多冤呢。
所以,柳小姐,就算为了不让本宫这般的含冤,你也就别急于这么一时的回了,反正也就住了这么久了,真不在乎这么一小会的。
哦,对了,本宫出宫有些时候,也该回宫了。
也就不陪着柳小姐等靳大人了。
相诗,回宫。
是,公主。
下官靳破天见过安宁公主。
南宫夙宁与相诗刚走至尚书府门口,正欲上轿,便是与下朝回府的靳破天遇了个正着。
靳破天下轿,对着南宫夙宁作揖行礼。
相诗见过靳大人。
公主可是有事?靳破天一脸肃穆的看着南宫夙宁问道。
本宫来贺靳大人大喜。
南宫夙宁笑容满面,半认真半玩笑般的看着靳破天说道。
069 把你许给侍卫069南宫夙宁似笑非笑的看着站于她对面的靳破天,唇角微微上翘。
看着靳破天的星眸带着一抹戏娱乐的坏意。
看着南宫夙宁那似笑非笑中又带着隐隐作坏的浅笑,靳破天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
随即便是对着南宫夙宁一脸肃穆的说道:公主的表情和语气都告诉下官,公主不是来道贺,而是来取笑的。
南宫夙宁的眼皮微微的挑动了一下,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似笑非笑,靳大人,你误会了,本公主确实是来道贺的。
就凭着靳大人与王爷以及本宫的关系,本宫岂会取笑于你?再说了,本宫岂是这等吃饱了撑闲着没事找事做的人吗?所以,靳大人,你大可以放心,本宫绝对时真心诚意来贺你大喜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柳小姐,微有吃惊确是真有其事。
靳大人,夙宁今儿除了给你道贺之外,其实是另有事情找你。
不知靳大人是否方便?说完用着一抹坏意中带着探寻的眼神望着靳破天。
靳破天微一抿唇,对着南宫夙宁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南宫夙宁却是浅笑着摇头:靳大人不怕柳小姐有所误会吗?公主大可以放心,悠娴是一个知轻重有分寸的人。
靳破天说道。
是吗?南宫夙宁似信半疑的看着他。
自然!靳大人这般说道,本宫自然是相信的。
南宫夙宁折身,返回了尚书府,只是却在折身之际对着相诗使了个只有她二人能懂的眼神。
相诗心领神会。
皇宫御书房南宫百川坐于龙椅上,如鹰般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睦视着御书房那开着的大门,似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清鸾见过皇上。
舒清鸾对着坐在龙椅上的南宫百川侧身行礼,微垂着头,眼眸往下,脸上带着浅浅的得体又优雅的微笑。
鸾儿快请起。
南宫百川一个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越过龙案走至舒清鸾身边,扶起侧身行着礼的舒清鸾。
脸上带着面对舒清鸾时一惯的温润与柔和。
看着舒清鸾的眼神更是从方才的隐约的期待转换着微微的喜悦。
南宫百川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一脸肃穆而又紧绷,就连在面对皇后与太子南宫佑亦是不改他那君临天下般的凌厉表情。
然而,每一次在面对舒清鸾的时候,却总是能放下他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姿态,用着一脸温润而又平和的表情对视着她。
这一抹表情,就算在面对臻妃与南宫夙宁时,也没有这般的平和与慈爱。
似乎,舒清鸾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见着南宫百川那一脸慈爱的表情,舒清鸾略显的有些不太适应,也微觉的有些无法接受。
若非那日在御书房内,南宫百川对她说出有意纳她为妃的话。
见着南宫百川这般慈爱与湿润的眼神,舒清鸾一定不会往那一方面想去,且还会觉的南宫百川是一个真心对她好的长辈。
但是,却原来不是。
他对她的好完全是夹杂着另外一份用心的。
舒清鸾不是傻子,在南宫百川对她说出了他的意思,以及对她的种种呵护来看,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自她懂事有记忆来,她便是皇后为南宫佑内定的妻子。
两年半前,太后仙游。
半年后南宫樾太子之位被废,南宫佑被立为太子。
她便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而现在,因为舒赫与曲宛若的设计,南宫佑则与她撇清了关系。
皇后自是与自己的儿子想法一致,再者,皇后也不见得有多希望她成为太子妃。
之于她,皇后更是中意于百里飘絮。
至于,她便是与南宫佑再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却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南宫百川竟是对她存了那么一份心。
竟然有意立她为妃。
立她为妃!呵呵!这是何事?那边儿子才刚说与她解除婚约,这边老子却又表态说有意让她成为妃子。
儿媳做不成,竟是成了小老婆。
这是何等的让人难以接受!舒清鸾自然也是无法接受的。
且,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要成为皇帝的妃嫔,一生老死于那深宫大院之中,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伸长了脖子等着某一日,整个皇宫内唯一的男人突然之间想到了还在一个她的存在,然后临幸了她。
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所以,她绝不会接受南宫百川的好意。
可是,任何人的好意都容易推却,唯独那高高在上,掌握着众人生死大权的皇帝的好意却是那般的难以拒绝。
是以,她必须要有一个绝对的理由才能让南宫百川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南宫百川对她提及那个意思之时,她脑子里下意识的竟是跳出了南宫樾那清冷中带着内敛的脸颊。
又正好,舒紫鸢与百里飘絮为她铺好了一座独木桥。
只是,若说舒紫鸢与百里飘絮为她铺好的是一座独木桥,那么南宫樾便是那桥上与她相遇的人。
既然他也有这个意思,那么何乐而不为呢?在朕面前,鸾儿无须这般的拘谨与多礼。
南宫百川对着舒清鸾微笑着说道,聂进,给鸾儿斟茶。
南宫百川对着站于一旁的聂公公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
聂进对着南宫百川很是恭敬的一鞠躬后退下。
清鸾谢过皇上。
舒清鸾不卑不亢的对着南宫百川说道,由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优雅的得体微笑。
南宫百川沉睿的双眸清柔的望着舒清鸾:朕今儿让聂进宣你进宫,是有事要问鸾儿。
皇上请问,若是鸾儿知道的,定如实以告。
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又是十分有礼的一欠身。
见着自进门起,便是一直对他礼让有佳的舒清鸾,南宫百川轻轻的蹙了下眉头,精睿的双眸划过一抹略显复杂的表情。
大小姐请用茶。
聂进端着一杯热茶,双手递于舒清鸾面前,脸上尽是恭敬。
有劳聂公公。
舒清鸾双手接过茶杯,对着聂进浅笑答谢。
杏眸弯弯中含着一股清澈的灵动,粉润的双唇微微的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如玉般的脸颊透着一抹粉嫩的红润。
聂进抬头之际,对视上舒清鸾那灵动的双般。
微微的怔了一下,略显的有些出神。
杏眸中带着的那一分灵动有神,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熟悉。
似乎只是昨天之事,只是眼前之人却不是曾经记忆中的那人。
有那么一瞬间,聂进看着舒清鸾失神怔住了。
聂公公?直至舒清鸾浅浅的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才将失神中的聂进才唤了回来。
皇上恕罪,大小姐恕罪,奴才失礼。
聂进赶忙对着南宫百川与舒清鸾陪礼谢罪,特别是在看到南宫百川的脸上划过的那一抹不易显见却又是那般真实的不悦时,聂进的心更是紧了一下,奴才只是突然之间觉的好似看到了当年的沈姑娘。
奴才不打扰皇上与大小姐叙谈,奴才候在门外,皇上与大小姐若有需要,唤一声奴才便可。
说罢,退步转身退出御书房。
在经过自己的身边之际,舒清鸾似乎看到了聂进眼眸里的那一份无奈与自责。
就是这一份无奈与自责,却是让舒清鸾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有些不可思议。
御书房内再度只剩下了南宫百川与舒清鸾二人。
南宫百川亦是用着一抹复杂怪异而又特别的眼神看着舒清鸾。
这让舒清鸾再一度觉的有些浑身的不适应。
伸手拂了下耳际的碎发,对着南宫百川浅然一笑:皇上,清鸾真的长的与亲娘很像吗?南宫百川点头:很像,就好似兰心站在朕面前一般。
看着舒清鸾的双眸再度透出一抹柔情。
鸾儿心中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若是不问,鸾儿觉的心中不是。
可若是问了,又怕对皇上不敬。
所以鸾儿觉的十分的左右为难。
舒清鸾脸色略显有些犹豫中带着迷茫的说道,眼睑微微的下垂。
南宫百川迈步折回龙案之后,往龙椅上一坐,指了指一侧的椅子,示意舒清鸾坐下:鸾儿是想问有关你娘亲的事?舒清鸾点头,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脸的肃穆与寂然,娘亲离世时,鸾儿善小。
这些年来,若非有皇上,皇后的庇佑,或许鸾儿早早的便去陪伴娘亲了。
鸾儿在此谢过皇上对鸾儿的一片疼爱之心与关切之意。
说完,对着南宫百川便是鞠身一行礼,脸上尽是真心诚意的敬重。
而南宫百川的脸上却是划过了一抹复杂的神情,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隐约的痛楚。
精睿的双眸直视着舒清鸾,鸾儿不必如此见外,这是朕答应你外祖父的,也是对你娘亲的一份承诺。
朕身为一国之君,号令天下,撑握着生杀大权,却是没能护住你娘亲,朕实是有愧于恩师,也有愧于你娘亲。
所以,朕一定不会让鸾儿再有事。
这是朕对你娘亲的承诺,也是对你的一份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责任。
皇……南宫百川对着她摆了摆手,止住了舒清鸾的话,一脸肃然的继续说道,今儿早朝,安逸王请求朕将你二人赐婚。
朕想知道,鸾儿心中作何想法?舒清鸾抬眸,清澈如一汪山泉般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百川,脸色凝重中带着谨慎,皇上,鸾儿可以说实话吗?南宫百川点头:朕想听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此刻,鸾儿可以不必将朕看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你完全可以视朕为一个真心疼爱于你,真心关心于你的长辈。
你可以和朕说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若不然,朕无法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水灵灵的双眸望着南宫百川,在这一刻,舒清鸾真真实实的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种他所谓的疼爱,而不是夹杂着某一种目的的关心。
深吸一口气,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一脸认真而又严肃的说道:回皇上,鸾儿愿意!虽然舒清鸾的回答是在南宫百川的意料之内,可是在听到舒清鸾说愿意两个字时,南宫百川却还是忍不住的拧了下眉头,眼眸内划过一抹不明的晦暗,甚至于那放于膝盖之上的手更是下意识的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舒清鸾虽是微低垂着头,可却也是将南宫百川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
只是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表现出来,依旧用着一脸敬重的表情低低的望着南宫百川。
鸾儿可是为了与朕赌气?南宫百川如猎鹰般的双眸直视着舒清鸾,若只是为了与朕赌气,那朕可以收回那日在这御书房内对鸾儿所说的话。
朕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鸾儿受到任何一点委屈,更是想要给你更好的一切。
朕知道,你在相府内过的并不快乐,若是这般,朕更是对不起你母亲。
舒清鸾浅笑摇头:回皇上,鸾儿并非与皇上赌气。
那么可是为了佑儿?这是南宫百川第二个想到的念头。
舒清鸾依旧摇头:清鸾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则是与二妹妹情投意合。
清鸾也觉的他们俩十分的般配,妹妹又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深得父亲与曲姨娘的疼爱。
清鸾没有妹妹那般远大的志向,正所谓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不适合清鸾,清鸾也不适合那个位置。
我不求过多,只想平平静静的过着日子。
后宫之中最多的是是非与斗争,清鸾自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不想淌这趟浑水,只想安静平凡的过完一生。
所以你觉的樾儿可以陪你安静平凡的过完此生?南宫百川双眸直视着舒清鸾问道。
舒清鸾点头:正是!而且,父亲也曾找鸾儿谈过,希望鸾儿不要坏了妹妹与太子的事。
鸾儿不想父亲为了此事不悦,更不想因此而影响了姨娘的心情,也不想破坏了妹妹的姐妹之情,还有皇后娘娘对鸾儿的一份情。
虽然鸾儿知道,妹妹与太子之事轮不到鸾儿说话,也知道若是鸾儿在皇上面前为妹妹求情,会若皇上不悦。
不过鸾儿还是希望皇上莫要再责怪于父亲与妹妹。
且妹妹与太子殿下本就是两情相悦,所以鸾儿希望皇上成全了妹妹与太子殿下的好事。
说完,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鞠身行礼。
南宫百川没有立即应答,只是用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眼神望着对他鞠身行礼的舒清鸾。
而后,点了点头:鸾儿的意思,朕明白了。
朕知道该怎么做。
从龙椅上站起,迈步走出龙案,陪朕到御花园内走走,可愿意?舒清鸾抿唇一笑,鞠身行礼:清鸾遵旨。
……祈宁宫在聂进领着舒清鸾至御书房之时,林公公亦是带着舒紫鸢到了祈宁宫。
而皇后则是刚从臻妃的春华宫回祈宁宫没一会,甚至于连她那不悦的心情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便是见着林公公带着舒紫鸢朝着她走来,却不是舒清鸾。
皇后在看到舒紫鸢的那一刻,眸中不悦的表情更浓了,甚至于还拧了下眉头。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鸢儿见过姑母。
林公公与舒紫鸢一同向着皇后行礼,舒紫鸢更是打着亲情牌,没有唤之皇后娘娘,而是唤她为姑母,这更是让皇后再度加重了不悦。
意嬷嬷在看到林公公带回的是舒紫鸢而非舒清鸾时,亦是朝着林公公露出了一抹不解的眼神。
林公公做事向来有分寸,怎么这会却是这般的糊涂,竟是将这舒紫鸢给带了回来。
明知道,在舒紫鸢与太子殿下发生那事之后,皇后对舒紫鸢是十分的不待见。
且,就这么将人给带进宫,那岂不是将宁国公府那边的人给得罪了吗?小林子,你是没将本宫的话放于心上,还是本宫说的话不够清楚明白?皇后冷冷的斜视着林公公,言语之中尽是不悦以及对林公公的责备之意。
林公公对着皇后一深深的鞠躬:回皇后娘娘,娘娘所说的话,奴才每一句,每一字都谨记于心,一刻不敢有所遗忘。
皇后指了指他身后的舒紫鸢:那你倒是告诉本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随着皇后的一指,侧身行着礼还未直身的舒紫鸢心猛的沉了一下,却又不敢有任何的不是表现出来,于是只能继续拘着身子,对皇后行着礼。
林公公微弯着身子,朝着皇后走去,在皇后的身边停下,侧身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奴才去相府时,正好与那聂公公碰上了。
皇上正派他宣舒家大小姐进宫。
奴才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将这二小姐给带回宫了。
还望娘娘治罪。
皇后深沉的眼眸微微的波动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朝着舒紫鸢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便见着意嬷嬷亦是弯身,凑在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便是见着皇后的眼眸里透出了一丝阴深莫测,唇角扬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浅浅的点了点头,对着侧身行着礼的舒紫鸢说道:曲姨娘身子可以好些?起礼吧。
谢姑母。
舒紫鸢对着皇后道谢,娘亲一切安好,多谢姑母记挂。
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着那长长的护甲,眼眸更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并没有朝着舒紫鸢的方向望去,本宫今儿让小林子宣你进宫,是为了你与太子一事。
本宫想听听你的意思。
舒紫鸢的脸上划过一抹娇羞,微垂着头,对着皇后轻声说道:鸢儿但凭姑母作主。
皇后的唇角冷冷的一弯,眸中更是划过一抹不屑的冷笑,而后抬头冽视着舒紫鸢:怎么,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的?鸢儿自知无脸说什么,姑母没有责怪鸢儿,已是鸢儿的福份。
鸢儿又岂能得寸进尺?所以,一切但凭姑母作主。
舒紫鸢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略显的有些娇羞,脸上更是抹之不去的情意缠绵,就好似此刻与好说话的人是南宫佑而非皇后。
见着她那般不知羞的表情,皇后的眼里露出一抹嘲讽,旦凭本宫作主?那,若是本宫有意将你许配于一小小的侍卫,你也心甘情愿?舒紫鸢抬头,整个人似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竟是不知作何反应了。
……070 信任与支持的开始070御花园舒清鸾与南宫百川坐于御书花小凉亭内的石椅上。
每一把石椅上都垫着一方薄薄的银白色软垫。
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坐在石椅上既不会寒凉入侵,也不会觉的闷热。
前面的有石桌上摆着不少的果品与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壶飘香四溢的上好碧螺春。
南宫百川与舒清鸾面前各摆着一杯还冒着腾腾白气的热茶。
御花园内,香飘满园,艳争四射。
南宫百川没有说话,只是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沉静的双眸越过坐于他对面的舒清鸾扫视着她身后那盛开斗艳的百花。
而舒清鸾则只是静坐于石椅之上,微垂着双眸,静静的望着那杯放于她面前的热茶。
茶杯内,上好的碧螺春一片一片的泛开,散着优香,扑鼻。
凉亭内没有宫女也没有太监服侍着,仅南宫百川与舒清鸾二人。
自从御书房到御书园,舒清鸾陪着南宫百川有坐了好一会了,然而南宫百川却是既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在离开的意思,似乎就想这么静坐于此。
对于南宫百川的意思,舒清鸾有些捉摸不透。
于是也就只能这般的陪着他静坐于御花园的凉亭之内。
远远的见着聂公公急急葱葱的迈着步子朝着这边走来。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大小姐。
聂进对着南宁百川与舒清鸾躬身行了行礼,而后变身凑近南宫百川的耳边,轻声了说着什么。
很显然,这些话不想让舒清鸾知道。
舒清鸾自是很识趣的微微的别开了头,若有其事的欣赏着御花园内的风景,不去刻意的倾听聂进凑近南宫百川耳边所说的话。
聂进说完后折身微躬身一脸恭敬的站于一旁。
而南宫百川则是一脸肃穆的从石椅上站起,对着舒清鸾略显歉意的说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去处事,鸾儿可以自己在御花园内玩赏,也可以去皇后的祈宁宫走动走动。
听聂进说,皇后几乎同时也让人去请了舒相的二千金进宫。
皇后应该会有话语要对你们姐妹说的。
又或者鸾儿若不想去皇后的祈宁宫的话,可以去臻妃的春华宫坐坐。
樾儿是由臻妃一手带大的,若是你真与樾儿成了事,臻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南宫百川这话说的若有所指且又意味深长。
聂进!舒清鸾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南宫百川唤着聂进。
聂进又是一躬身:奴才在,皇上请吩咐。
找人领着鸾儿去祈宁宫或者春华宫。
午膳就在祈宁宫或者是春华宫用了。
一会让人来御书房通报于朕。
奴才遵旨。
聂进恭敬的一躬身应着。
鸾儿谢过皇上。
舒清鸾对着南宫百川行礼谢恩。
无须多礼,朕一会再来陪你们用午膳。
南宁中百川说完,便是急急的转身离开了御书园朝着御书记诉方向走去。
聂进对着不远处的一太监招了招手。
那小太监疾步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聂进恭恭敬敬的一躬身,对着那细细的声音说道:聂公公。
聂进张嘴交待着那小太监之时,却又转身面向舒清鸾:大小姐,是想去皇后的祈宁宫还是去臻妃娘娘的春华宫?皇后娘娘那有舒二小姐,臻妃娘娘那则是在安宁公主。
大小姐想去哪个宫?舒清鸾抿唇一笑:聂公公,若清鸾说既不想去皇后娘娘的祈宁宫,也不想去臻妃娘娘的春华宫。
聂公公可会觉的清鸾不识抬举?聂进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浅笑摇头:奴才当然不会这般想。
不过……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舒清鸾,眸中充着一抹复杂的神情。
清鸾依旧微笑:不过什么?聂公公请讲。
倒是和当年兰心姑娘的选择一个样。
舒清鸾那清澈可见底的双眸划过一抹精睿:娘亲当年也曾进过宫?聂进又是一楞,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干硬而又牵强的笑意:奴才多嘴了。
边说边对着自己的嘴巴轻拍了一下,奴才该去服侍皇上了。
大小姐若是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这小猴子。
说完转头一脸严厉的对着那小太监说道,好好的看照着大小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的,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那小太监下意识的便是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脖子处,然后是对着聂进直点头:奴才一定不敢大意!大小姐,奴才这就先退下了。
聂进对着舒清鸾躬了躬身,然后是一个快速的转身,迈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舒清鸾看着聂进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微有些失神与发呆。
她绝对不会认为聂进刚才的那翻话是一个不小心说漏嘴的。
那般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岂是说漏嘴时的表情。
那便是,聂进这是故意将这话说给她听的。
只是他说这话又是何意?娘亲当年又是为何进宫?又为何聂进又说,她的选择与娘亲当年的选择一样?到底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百川与娘亲之间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当年南宫百川让娘亲选的两个宫又是哪两个宫?聂进对娘亲的称呼是兰心姑娘,那就一定是在娘亲进舒府之前的事。
沈之轩是南宫百川的老师,而娘亲又是沈之轩的掌上明珠,那么南宫百川与沈兰心之间关系熟络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为何,她却总是觉的这中间的关系不仅仅是这般的简单呢?若说娘亲还未嫁给舒赫,那么现在皇后也还未入住祈宁宫。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妃嫔而已。
住于祈宁宫的是南宫樾的生母,也就是前皇后夏君拂。
而臻妃的春华宫更是还没存在。
那时候的臻妃还只不过是前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而已。
由此可以推出,聂进口中的两个选择,绝不会是现在的皇后与臻妃。
那么又会是谁?舒小姐……耳边传来轻轻的唤声,将舒清鸾的沉思的思绪拉回。
嗯?舒清鸾略显有些木然的朝着声音转头,只见那小太监一脸小心翼翼又十分谨慎的看着她,舒小姐有什么吩咐奴才的吗?舒清鸾抿唇一笑:没有,我就在这御花园坐一会,你若是不放心,就在一旁陪着好了。
或许南宫百川是真的关心她,只是那一份关心却是夹杂着另一种情愫。
而这一种情愫却是让她略觉的有些不适。
南宫百川对她的关心不似于百里青鹤对她的那种关心。
南宫百川的关心是略带着目的的,而百里青鹤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的。
虽然她与百里青鹤之间的接触还没有与南宫百川接触的次数来的多,但是那却是一种由心而发,由心而感的感觉。
由此,她也可以很肯定,百里青鹤对娘亲的那份爱是发自于内心的。
只是却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为何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在一起。
若说门第之别,当年的舒赫还不如百里青鹤。
若是爱,舒赫很显然对沈兰心并没有爱,他爱的人是曲宛若。
可是,为什么,沈兰心却嫁进了舒家。
然后陪上了自己的生命!若说这其中不存在人为的设计,杀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这个设计之人是谁?为什么百里青鹤这么多年了也相查不出来?是做的太于过小心谨慎,还是……鸾儿?耳边再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里似乎带着浅浅的不信,以及隐隐的不悦与责怪之意。
闻声,舒清鸾抬眸转头。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舒清鸾转头之际,那太监已经对着迈步朝着这边走来的南宫佑躬身行礼。
见着南宫佑朝着这边走来,舒清鸾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
却也只是那么转眼的功夫,怔过之后双手叠放于左侧,对着南宫佑鞠身一行礼:臣女舒清鸾见过太子殿下。
十分得体到位的鞠礼,浅浅幽幽的声音带着君臣之间的必要的敬意与远离。
南宫佑的身上还穿着那套四爪蟒袍的朝服,看那走来的方向,似乎还是从金銮殿的方向而来,而并非是他自己的东宫方向,也不是皇后的祈宁宫,更不可能是南宫百川的御书房。
再者,舒清鸾由聂进领着进御书房的时候,也并没有在御书房见着南宫佑的身影。
此刻,南宫佑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略显不悦的神情,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眸更是隐着一丝阴沉,似乎更是在压抑隐忍着某一份怒意。
见着舒清鸾如此介外而又刻意的远离,南宫佑的眸中再度划过一抹阴沉。
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阴深怪异的森笑:何时,鸾儿与本宫之间这般的生疏了?边说边对着那还躬着身子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那太监见此,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后又是转眸望了一眼舒清鸾,似乎觉的有些为难。
而南宫佑在看到太监竟是还要问着舒清鸾的意思时,脸上眸中的怒意那是更浓了,甚至于对着那太监狠狠的射去一抹凌厉的如尖刀一般的眼神。
射的那小太监浑身一个颤栗,对着南宫佑与舒清鸾一个躬身:奴才告退。
说罢,便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退步离开。
见此,舒清鸾只是抿唇不以为意的浅笑,而后依旧对着南宫佑用着君臣之间的语气说道:于理,您是太子殿下,清鸾是臣女。
于情,您是表兄,清鸾是表妹。
所以不管是君臣还是表兄妹,清鸾都必须规行矩步。
若不然,臣女又得被人按个对太子无礼的罪名了。
南宫佑原本还算是温润的双眸划过一抹凌厉,如两把利剑一般的直视着舒清鸾。
又因为,舒清鸾此刻是侧着身子微垂着头,而南宫佑则是挺直着身子。
再者,南宫佑一个大男人的身高本就比舒清鸾要高出近一个头左右。
是此,这会便是南宫佑居高临下一般的俯视着舒清鸾,那声音更似乎是从舒清鸾的头顶来:鸾儿,这可是在责怪本宫?舒清鸾依旧侧着身子,垂着头,只是声音却是透着一股傲然,臣女不敢。
臣女只是恪尽本份,谨记太子殿下的意旨而已。
南宫佑的脸上扬起一抹阴深,唇角微微的弯起,双眸亦是微微眯起,如捕视猎物一般的俯视着舒清鸾。
抬腿,朝着她迈进一步,左手一伸,手指抬起舒清鸾的下巴,让她抬眸与自己对视。
冷冽的双眸不带任何表情的视着她,晦暗阴沉中带着一抹诡异:本宫很好奇,为何本宫与安逸王爷一道跃下水,可为何安逸王爷救你上舫,而舒紫鸢却出现在了本宫的画舫。
鸾儿,不觉的你欠本宫一个解释吗?太子殿下这话说的本王就糊涂了,何以舒家二小姐出现在你的画舫内,却还得在鸾儿给你一个解释了?这个解释,你不应该让舒家二小姐给你吗?却为何这般咄咄逼人的在这里逼问着本王的未来王妃?冷冽,不丝不苟中带着挑衅般的声音自南宫佑的身后传来。
舒清鸾因为被南宫佑抬着下巴,又正好南宫佑的整个身子都挡住了她的视线。
是以,她根本看不见来人以及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却可以猜到此刻,南宫樾的脸色一定是十色的不悦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脸的阴深与晦暗的。
而他那如猎鹰般的双眸,一定是微微的眯起的,他那薄如蚕翼般的双眸也一定是紧抿的,脸色虽是阴深与晦暗,但却一定是带着一抹邪肆的妄笑的。
事实也是证明,舒清鸾的确是十分的了解南宫樾的。
此刻的南宫樾确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的。
只是,他的脸上除了邪肆的妄笑之外,还隐隐的带着一抹高傲。
身上的朝服已经换下,一袭冰蓝色的锦袍,一双同样冰蓝色的贡缎锦靴,靴面没有绣任何的图案,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的宽涤,左侧佩着一块养脂白的缕空玉佩,一条水蓝色的流苏垂至他的膝盖之处。
似乎每次见着他,不是朝服在身,便是一袭冰蓝色的锦袍。
似乎不曾见过他穿其他颜色的衣裳。
舒清鸾在听到南宫樾的声音之时,便是露出一抹安心会意的微笑。
心中的那份微微的不安更好像是被安抚着。
而此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南宫樾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将南宫佑那抬着她下台的手给拂开之际,更是自然而然的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似乎这样的呵护早已练成,而并非只是此刻第一次而已。
右手护着舒清鸾,对着南宫佑露出一抹面无表情中带着似笑非笑,就算太子殿下是本王准王妃的表兄,可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太子殿下难道不懂吗?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是否也得注意下自己的形像?若是传出什么不利于鸾儿的谣言,可就是太子殿下的不是的。
你说,若真是这般,本王与鸾儿是怪你还是不怪你?!舒清鸾一言不语的由着他将自己护于怀中。
正如她所说,两人之间必须是绝对的相信。
如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如何携手共进?所以,此时此刻,舒清鸾不作任何言语,由着这个即将会成为他夫君的男人,将自己护于心上。
心中,一股隐隐的甜蜜却是缓缓的升起。
南宫佑那突然腾空的左手就那么僵硬的自半空中收回,脸上更是划过一抹阴深与愤慨。
对着南宫樾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冷笑:安逸王爷好大的自信!父皇还未下旨,你便自称鸾儿是你的王妃,不觉的自大的不将父皇放于眼中了吗?还是说,你觉的自己说的话就是父皇的圣旨了?南宫樾双眸与他直视,不带半点的隐惧与怒意,而是微微的扬起了一抹浅浅的邪笑:本王有没有将父皇放于眼中,那不是太子殿下说了算的。
至于鸾儿会不会是本王的王妃,这似乎与太子殿下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该是太子殿下担心的。
若本王是太子殿下,此刻就不会在这里做些无谓的事情了,而是会去皇后娘娘的祈宁宫,又或者是宁国公府,为自己谋得一条后路了。
本王与鸾儿不打扰太子殿下行事,就行告辞。
说完,右手搂着舒清鸾的腰际,对着南宫佑微一颔首,便是不再理会他,径自的搂着舒清鸾迈出凉亭朝着他的长乐宫方向而去。
清鸾谢过王爷。
在远离了南宫佑之后,舒清鸾对着南宫樾行礼道道,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如杏般的双眸更是透着一抹隐约可见的柔情。
南宫樾收回那放于她腰际的右手,抿唇俯视着她:本王只是做了自己份内之事而已。
既然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那便绝不允许别的男人对你存有心思,更何况还是他南宫佑。
早晚都是我的女人这几个字诧到了舒清鸾,嘴巴微微的张成了圆形,星眸一眨不眨的抬视着南宫樾,诧异之中又含量着一抹不可思义。
张了张嘴却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于是,就这般瞪大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此刻的表情却是让南宫樾有些觉的好笑。
每次与她相遇,她给他的感觉永远都是那般的自信,内敛,深沉,不慌不乱。
就连他出现在她的闺房之内,她都是那般的镇定自若,不见一抹的惊慌与错愕。
可是,这会,她却是露出了这般与她之前的表情截然相反的一面。
这倒是让南宫樾微显的有些好奇了。
对着舒清鸾又是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舒小姐此刻这般的表情,本王可以理解为是对本王刚才所说之言的赞同?语气之中微微的带着一丝戏笑与打趣,那看着她的凤眸更是微微的眯起,露出一抹她从未曾见过的轻松与悦愉。
至此,舒清鸾才收回了自己的诧异与情不自禁,对着他露出一抹嫣然浅笑:王爷绝对可以这般认为的。
清鸾说过,不管王爷说什么话,做任何事,清鸾都会绝对的相信与无条件的支持的。
这便是清鸾对王爷的一份承诺,也是清鸾对自己的一份承诺。
南中樾脸上的笑意在听完舒清鸾此刻的话语之后,竟是更浓了。
既如此,那本王是否也该对鸾儿许一份承诺?王爷许下的承诺已经实现。
哦?是吗?南宫樾好整以暇的双臂环胸,笑看着舒清鸾,你的条件与要求倒是一点也不高,很容易满足。
高与不高因人而异,看人而定。
在清鸾看来,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支持已经很高了。
至于容不容易满足,那却是要看王爷了。
舒清鸾一脸盈然的望着他,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浅的柔和笑意。
南中樾浅笑:那么,便拭目以待了。
相信我应该不会让鸾儿失望才是。
很自然而然的一个我字,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抬高,也没有用王爷的身份压着她。
而一口一个鸾儿更是唤的那般的顺口,半点没有别扭与拗口之处。
王爷不介意清鸾先对你的长宫乐作一番熟悉?南宫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有此意,请。
071 圣旨到——!071御书房孙太医正弯腰躬身一脸尊敬中带着微颤的站于御书房内南宫百川龙案的正对面,等候着南宫百川的示下。
他的额角处渗着一层细细的汗珠,那站立着的双腿亦是微微的有些发颤。
双手略显无力的垂放于身体的两侧,更甚至于手指也是微微的颤抖着。
南宫百川一脸肃穆的坐于龙椅上,左手环胸而抱,右手放于龙案之上。
双眸如雄狮一般冽视着站于他对面的孙太医。
回皇上,臣已经按着皇上的意思,为相爷的姨娘开好了方子,孙爱卿。
孙太医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南宫百川给打断了,只见他那冽视着孙太医的眸子,划过一抹不悦之色,且不悦之中还参着一丝凌厉,朕掌管着天下大事,何时有这个闲功夫来管舒爱卿的家事了?你是太医院的太医,为朝中大臣的家眷看病医诊本就是你身为太医的份内之事,何以说是按着朕的意思为舒相的姨娘开方子?孙太医的身子猛的一个发颤抖擞,额角那密密的汗珠渗的更快更多,也更大颗了。
对着南宫百川一个颤颤巍巍的躬身行礼: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南宫百川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对着太太医挥了挥手: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若无其他事情,爱卿退下吧。
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
孙太医又是颤颤巍巍的一躬身行礼:臣告退。
退步转身离开御书房。
见着那折身退出御书房的孙太医,南宫百川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冽的高深,以及让人难发捉摸的阴森。
孙太医迈着步子的腿依旧微有些发颤,抬手用衣角拭去额角的汗珠,心有余悸。
在御书房外的走廊处,与正朝着御书房而来的聂公公遇了个正着。
下官见过聂公公。
孙太医见着聂进,赶紧是一鞠躬作礼。
聂进微一点头,越过孙太医欲朝着御书房而去,并没要与孙太医闲聊的意思。
然而……聂公公,请留步。
孙太医唤住了越过他,迈出两步距离的聂进。
聂进止步,转身,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太医:孙太医还有事?孙太医走近他两步,用着一脸无奈中带着茫然的眼神看着聂进:聂公公,下官接下来该如何处事?还请聂公公明示。
边说边对着聂进一弯身作揖。
聂进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飕,用着几乎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孙太医:孙太医,你在太医院呆了多久了?孙太医微微的怔,显然对于聂进的这个问题略显的有些不解,不过却也是如实回答:回聂公公,下官在太医院已有十五载。
边说边对着聂进伸出右手翻了三下,以下五十年。
聂进嗤之以鼻的一冷笑:十五载!那如何处事,还需咱家教你?孙太医又是浑身一个冷颤,对着聂进又是一个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下官知道了,多谢聂公公提醒,下官告退。
说完,躬着身子后退两步,转身……回来!正份转身之际,却是听到聂进唤住了他。
一个快速的止步,转身面向聂进:聂公公可还有其他吩咐?聂进一手托着尘拂,一手抚着自己那光洁的下巴,双眸一片深沉:事情可都办妥当了?相府的人可对你有所怀疑?孙太医摇头:聂公公放心,下官一切都按着计划行事。
相爷与曲姨娘从来不曾怀疑过下官。
一切都在聂公公的撑控之内,舒老夫人已经开始怀疑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过……说到这,孙太医微微的顿了一下,似是觉的有什么难处一般的望着聂进。
不过什么?聂进一脸沉寂的问道。
孙太医拧了下眉头: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前些日子舒老太太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似乎也是一个懂医的人。
不过,依着下官的推断,那姑娘应该是站在大小姐一边的。
聂进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卿九九那张娴静逸致安雅的脸颊。
而后一脸肃穆的对着孙太医说道:孙太医,你只管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就行。
其他与你无关的人和事,你不用理会也不须你理会。
咱家自有打算。
该怎么做,孙太医应该很清楚。
咱家也就不多说了,咱家想告诉孙太医的便是,只要你尽忠职守,自是不会亏了你。
行了,就这样吧,咱家还有其他的事情,孙太医,就请便吧。
谢聂公公,下官告退。
孙太医对着聂进又是一鞠躬行礼,而后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转身离开。
聂进则是进了御书房。
舒清鸾从南宫樾的长乐宫出来时,正好见着孙太医急急匆匆的从御书房离开的背影。
见着孙太医那远远离去的背影,舒清鸾微微的蹙了下眉头。
何事?南宫樾见着她那微蹙眉头的举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自然也就看到了那渐行渐远的孙太医的背影。
舒清鸾冷冷的一抿唇:看来我那父亲大人也有失策的时候,看走眼的时候啊。
呵,真是意想不到。
不过,倒也并没有让我感到多大的意外了。
人之常情。
南宫樾的视线还停留在已经消失不见人影的孙太医的方向处,然后是收回了那浅浅淡淡的视线,对着舒清鸾抿唇会心一笑: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舒清鸾抬眸与他对视,嫣然一笑:需要做什么,王爷心中有数,不是么?清鸾也该去向皇上辞行了,相信聂公公也应该将我的一举一动回禀给皇上了。
王爷,你说皇上会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你?南宫樾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浅浅的平静的笑意:就算责怪,本王也甘之如饴。
舒清鸾抿唇微笑。
……两辆马车在相府的门口停下。
舒清鸾与舒紫鸢各自从马车上下来。
当然,舒清鸾的马车是属于安逸王爷的,而舒紫鸢的马车却没有任何的标记,只是宫中的一辆很普通,很平常的一辆马车而已。
舒紫鸢下马车在看到舒清鸾那辆明显是属于南宫樾的马车,再斜眸一看自己这边毫不起眼的马车,再加之在祈宁宫里,皇后说的那真似假又真的话。
这让舒紫鸢心中一阵的不甘与不平,看着舒清鸾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一抹愤恨与忌怒。
舒清鸾与舒紫鸢二人进宫时,舒赫还未下朝。
故而舒紫鸢根本也就不知道在朝堂是,南宫樾的请婚,以及与南宫佑的一翻唇战。
心里一直回响着皇后说的那句话:若是本宫请你许配给侍卫呢?虽然此刻,舒清鸾是坐着南宫樾的马车回府的。
再一看自己坐回来的马车,这让舒紫鸢心中更是将舒清鸾从头到脚的恨上了一遍。
若不是那天画舫上,她的设计与陷害,她又怎么会落的如此下场。
本以为,太子妃之位无望,好歹也能当个侧妃,却是没想到皇后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且竟然还想将她许配给一个侍卫。
这让一向来高居而上,眼高于顶的舒紫鸢如何的接受。
想她堂堂一个相府的千金,怎么可能去配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卫?这让她的颜面何存?又让父亲的颜面何存?相府的脸面何摆?更何况,她如今已是太子的女人!是以,舒紫鸢将这一切都归错到了舒清鸾的身上。
于是,下车之际,在看到舒清鸾时,眼眸内自然而然的也就划过了一抹阴狠的凌厉。
舒清鸾自是将舒紫鸢眼眸内的那一抹不甘与愤恨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只是在心中冷冷的一嗤笑。
而后脸上扬起一抹得体又高贵端庄的优雅浅笑,朝着舒紫鸢迈步走去,想来,妹妹定是与皇后娘娘聊的十分畅快。
看,妹妹可是一脸的笑意盈人了。
舒紫鸢咬牙,她脸上何来笑意盈人!舒清鸾,你这是在讥讽我吗?我偏就不让你如意了。
于是,对着舒清鸾抿唇,露出一抹盈盈的微笑,用着一股阴阳怪调的语气说道:姐姐所言极是。
妹妹自然与姑母聊的十分惬意与畅快。
特意的加重了姑母二字,以此来彰显她与皇后之间的亲近。
似乎在嘲笑着舒清鸾,你是嫡长女那又如何,可是皇后娘娘却与你不亲,而是与我亲近。
更何况,我很快就会成为皇后的儿媳妇,你更加无法与我相比。
而后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知姐姐又与皇上聊的怎么样了?妹妹可有这个荣幸知道皇上都与姐姐说了些什么贴己话呢?就好比妹妹我吧,就一直与姑母聊着太子哥哥,当然也会说到爹爹与娘亲,还有祖母。
就是不知道,姐姐与皇上都在聊些什么呢?边说边用着意有所指的眼神斜向那辆属于南宫樾的马车,右手一捂自己的双唇,扬一抹娱乐戏般的笑容,该不会是在谈着安逸王爷吧?说完,那看着舒清鸾的眼神更是透出了一抹阴旭怪气,就连那嘴角的笑意亦是带着一抹怪异的让人毛骨耸然。
舒清鸾不以为意的一嗤笑,倒是落落大方的望向了南宫樾的那辆马车,然后转眸向笑的一脸怪异的舒紫鸢:原来在妹妹的心中,祖母一直都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不过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怎么说,曲姨娘虽然仅只是一个姨娘,不过却也是妹妹的生母。
这生母的地位排于祖之上,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还有,你还真是说对了,皇上还真就与我谈着安逸王爷的事。
不过至于说些什么具体事宜呢,若是妹妹感兴趣的话,明儿早朝,不如让父亲为你带个话,问问皇上如何?你——!舒紫鸢一脸愤怒的瞪着舒清鸾,涨红了一脸原本略显有些泛白的小脸。
舒清鸾却只是无所谓的挑眉一笑,对着驾马车送她回府的寒柏浅然一笑:有劳寒侍卫送清鸾回府,还请寒侍卫回去后替清鸾谢过王爷。
寒柏对着舒清鸾颔首一笑:舒小姐严重了,这是寒柏份内之事。
舒小姐若无其他事情,寒柏这就告辞。
舒清鸾又是点头浅然一笑:寒侍卫慢回,清鸾不送。
转身欲朝着相府门坎迈去,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折身对着站于她身后的舒紫鸢,笑如春风拂桃花一般灿烂:哦,对了,妹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不知妹妹是否可有印象,边说边伸手一指那辆送舒紫鸢回来的马车,笑,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马车似乎是用来运恭桶出宫的。
说完,对着舒清鸾再度露出一抹意犹味尽的浅笑之后,迈步朝着门坎走去,轻松愉悦的进府。
而舒紫鸢则是一脸木然的站于原地,脸然更是一阵青红皂白紫的相互交替,眼眸之中的表情更是那叫一个复杂的无语伦比。
寒柏的唇角微微的抽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钦佩的五体投地的眼神后,驾——!心情十分愉悦的驾着马车回宫。
那驾着马车送舒紫鸢回府的车夫面无表情的看一眼脸色与表情继续无限美伦美焕的交替着的舒紫鸢,然后亦是驾着马车回宫了。
运恭桶出宫?皇后竟然让她坐一辆运恭桶出宫的马车回府?且竟是还让舒紫鸢那个贱人看了笑话去!那个小贱人坐着王爷的马车回府,而她却是会着运恭桶的马车回府!突然之间,舒紫鸢觉的自己浑身一个说不出来的味。
是臭的。
呕——!想着,也就这么一股呕心之意从喉咙中传了出来。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的犯呕了?舒紫鸢正捂着自己的嘴,抬步欲小跑进府回绛绫阁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好奇的声音。
转头,却见着季姨娘一脸好奇的望着她,而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五六个妙龄女子。
舒紫鸢恨恨的瞪一眼季姨娘,然后继续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抬步小跑进府直朝着绛绫阁的方向而去。
对于舒紫鸢的举动,季姨娘先是不解的微怔了一下,怔过之后却是突然之间露出了一抹浅笑,对着身后的几个女子说道:都给我收紧了嘴巴,二小姐还未出阁。
这话虽是什么也没说,可是那话中的意思不可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摆那了吗。
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几个今儿新招募进宫的丫环们赶紧一个行礼,一脸严肃认真的应着。
兰心院舒清鸾走至院中,便是见着舒赫一脸宁肃的站于门口处,双手别于身后,一丝不苟,面无表情。
双眸更是如一潭沉寂的池水,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来。
见着自不远处迈着优雅小步走来的舒清鸾,舒赫的眼眸不仅沉了一下,眉头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一般,凌厉的双眸直视着自远处走来的舒清鸾。
而舒清鸾在看到站立于门口廊檐下的舒赫时,心中不屑的冷哼着。
灵动的双眸更是划过一抹阴沉,唇角不禁的扬了扬。
而然若无其事般的继续迈着优雅的小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女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找女儿有何事?舒清鸾很是有礼的对着舒赫侧了侧身行礼,平淡而又平静,不带任何一点起伏的对着舒赫问道,问完之后不等舒赫说道,便是自顾自的直起身子,站于原地,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当然,舒赫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她心中也已大概有个数。
无非不就是想要问她,进宫南宫百川都与她说了些什么。
可有提起舒紫鸢与南宫佑的事情。
舒赫紧拧的眉头又是沉沉的一抿,然后缓缓的舒展开来,别于身后的右手转而放于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三个手指,皇上宣你进可是为了与安逸王爷的事?舒清鸾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安浅之笑:父亲果然深知皇上的心意,这也能知晓。
女儿着实佩服。
边说边对着舒赫露出一抹十分钦佩的眼神,只是这抹眼神在舒赫看来,却是怎么看怎么的假,绝非是舒清鸾出自于真心的佩服。
舒赫一冷笑:鸾儿不必在为父面前做假,为父又岂会不知鸾儿心中对为父是怎么样的态度。
舒清鸾浅笑,抬眸与他直视:哦?那么父亲觉的,女儿心中对父亲是怎么样的态度?舒赫亦然浅笑:什么态度都不重要。
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舒清鸾一脸不耻下问的望着舒赫,只是眼眸里却是没在半点的父女之情。
舒赫自然也是没将她那的抹冷意放于心上:你们姐妹都有个好归宿才是最重要的。
舒清鸾冷笑:是吗?这可是父亲的真心话?不过女儿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女儿觉的二妹妹的好归宿才是父亲在意的。
至于女儿的归宿,只怕父亲从来不曾在意过吧。
舒赫脸色很明显的沉了一下。
然而舒清鸾却只是不以为意的弯了弯唇:不过无所谓,父亲不在意,有其他人在意就行。
舒赫一脸沉寂的盯着舒清鸾:鸾儿指的其他人,可是指皇上?又或者是百里青鹤?圣——旨——到——!072 皇后发怒!072舒赫等人急步赶至正厅时,聂公公双手端着圣旨,站于相府的正厅中央,一脸高姿态的扫视着四周。
圣旨到,舒赫接旨!聂公公深沉的双眸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肚子微显的曲宛若,而后落在了舒清鸾的身上,对着舒清鸾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臣舒赫接旨。
舒赫右手一提衣摆,恭敬有佳的朝着聂公公双膝跪下,其他众亦是跟着他一致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舒府长女清鸾知书达理,温婉淑雅,甚得朕心。
特赐婚于皇长子南宫樾,择日完婚。
钦此!聂进宣完之后,将手中那明黄色的圣旨双手一收,俯瞰着舒赫,一脸笑意,相爷,接旨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
舒赫带着众人齐呼万岁之后,站起,双手接过聂进手中的圣旨。
聂进一脸浅笑的看着舒赫:奴才先在这里恭喜相爷了。
说罢又迈步走至老太太面前,恭敬的一鞠身,老夫人大喜了,眼看着再过几个月,这曲姨娘马上就要为相爷诞下麟儿,现在大小姐又得皇上赐婚。
右谓是双喜临门了,奴才贺喜老夫人。
边说边对着老太太抱拳躬身道贺。
老太太脸上扬着一抹可掬的笑容,十分慈爱的拉起舒清鸾的右手,对着聂公公说道: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
鸾儿能有今天也是皇上宠爱有佳,还请聂公公替老身谢过皇上对鸾儿的疼爱,对我舒府的厚爱。
聂进颔首一点头:奴才一定将老夫人的谢意带到。
哦,对了,皇上已经让人挑好了日子,八月初八,双八好日子。
老太太对着聂公公又是一鞠身:皇上恩泽,我舒府无以为报。
聂进双手扶起老太太:老夫人快请起,皇上疼爱大小姐,那是人人尽知的。
老太太赶忙点头赞同:是,是!是我们鸾儿的福气,也是我们舒家的福气。
聂公公请放心,老身绝不亏了鸾了,定是给她安排一份厚重的嫁妆。
聂进突然之间神秘的一笑,对着老太太轻声的说道:不瞒老夫人,皇上可也是为大小姐备了一份厚重的嫁妆呢。
皇上向来视大小姐如女儿一般的,这下好了,又成了儿媳妇了。
这能不给大小姐准备一份嫁妆呢。
老太太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对着聂进又是一个鞠躬行礼:皇上对我舒府的恩泽,老身这辈子都没龄难忘。
聂进浅笑,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站于一旁的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疼的是大小姐,可不想大小姐受什么委屈了,就是怕有些人暗地里做些对大小姐不利的事呢。
老夫人,咱可不能让这事再给发生了,若不然,皇上龙颜大怒,那可就遭殃了。
老太太赶紧对着聂进鞠躬福礼,战战兢兢道:那是,那是。
鸾儿可是老身的嫡亲孙女,老身让谁受委屈,那也不能让鸾儿受委屈的。
舒赫则是眼眸拧了一下,冷冽的视线扫了一眼舒清鸾。
只见舒清鸾却是并没有因为聂进的话而有所恃宠而娇的意思,只是依旧噙着浅浅的笑意,然后对着聂进侧身一鞠礼,清鸾谢过皇上厚爱。
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对视一眼,舒紫鸢的眼眸里有着一抹愤愤的不甘以及对舒清鸾的恨意。
却又不能过于明显的表现出来,至少在聂进面前是绝不能表现出来的。
曲宛若伸手紧紧的握着舒紫鸢的手,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十分优雅的走至聂进面前,对着他很是得体了侧身行了一个礼:聂公公辛苦了,鸾儿真是有幸,能得皇上如此的厚爱。
倒是让我这个当姨娘的也沾了不少的光了。
聂进淡淡然的瞟了一眼曲宛若,又怎么能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呢,不就是在探着他的口风,想知道皇上对舒紫鸢是作如何打算的。
那倒也是,大小姐是曲姨娘一手带大的。
聂进似是完全不明白曲宛若那话中意思,只知她表面意思一般的对着她点头说道,而后又是转眸向舒赫,相爷,这旨奴才宣了。
那么,奴才也就不打扰了,也该回宫了。
说完,对着舒赫与老太太一鞠身,转身欲离开。
见着聂进转身欲离开,且半点没有提及南宫百川或者皇后对舒紫鸢的安排时,曲宛若有些急。
舒紫鸢更是急的就差没的上前拉住聂进问了,皇后说的那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回响着。
聂公公,请留步。
舒赫唤住了迈步欲离开的聂进。
聂进止步转身,一脸平静淡然的望着舒赫:相爷,还有何吩咐?赫舒迈步至聂进身边,作一个请的动作:聂公公,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至一旁,聂进一脸疑惑的看着舒赫:相爷,有何不明白之处?舒赫的脸上略显的有些为难,却也是厚着脸皮问着聂进:请问聂公公,皇上可有提及鸢儿?聂进一脸怪异的看着舒赫,相爷,皇上为何要提及二小姐?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如此看来,聂进是完全不知道太子殿下与鸢儿一事。
而皇上那边也是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是以只是让聂进来宣了一份安逸王爷与清鸾的赐婚圣旨,而才会对鸢儿一事一点也不提及。
舒赫的眉头紧紧的拧了一下,看来皇上是无意插手管这事了,应该是让皇后与太子自己处置鸢儿了。
可是皇后与太子那边却又是一点意思也没有透露出来。
这让舒赫心里完全没了一个底。
相爷若是无其他事情,那奴才告辞了。
奴才这可还得回去向皇上回禀的。
聂进看着一脸深沉的舒赫说道。
舒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聂进作了个请:有劳聂公公。
聂进转身离开了。
舒赫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的沉重了。
老爷……爹……曲宛若与舒紫鸢均是一脸忧心的看着他。
舒紫鸢甚至是不忘愤愤然的瞪一眼舒清鸾。
这是什么表情?老太太略显的有些不悦的喝着曲宛若与舒紫鸢,皇上赐婚,此乃大喜之事,何以你们母女俩却拧着个眉,苦着个脸?这是要触谁的霉头!祖母莫气,姨娘也只是在担心妹妹罢了,不是存心与鸾儿作对的。
鸾儿没往心里去,也不会怪姨娘与妹妹的,祖也莫怪姨娘和妹妹了。
舒清鸾一脸好心好意的安慰着老太太,脸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她那惯有的得体又优雅的浅笑。
只是这笑容背后的滋味也就只有听者自己知道了。
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俩见着舒清鸾这明着熄火,暗着加火的举动,更是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可是碍于老太太在场,不得不压下这份怒意。
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盈然浅笑:鸾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虽说与太子无缘,不过安逸王爷倒也是对你一片真心了。
姨娘也是替你开心。
舒清鸾对着曲宛若抿唇扬一抹优雅的浅笑:姨娘有心了。
姨娘说的没错,鸾儿确实与太子无缘,鸾儿与姨娘一样希望妹妹争点气,能与太子有缘。
如此倒也不枉了姨娘的一番苦心了。
二妹妹,可别千万让姨娘与父亲失望。
舒清鸾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转眸望着舒紫鸢之际也不忘朝着舒赫露一抹身为子女对父亲的恭敬。
舒紫鸢嘴角微微一抽,对着舒清鸾回以一抹冷笑:托姐姐的福,妹妹一定争气。
如此最好了,皆大欢喜。
说罢,对着舒赫以及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女不打扰父亲与姨娘还有妹妹相商事情,孙女先回兰心院。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曲宛若与舒紫鸢,对着舒赫说道: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商量,那老婆子也不在这边打扰你们了。
陈嬷嬷。
陈嬷嬷上前一步:奴婢在。
回文源阁。
今儿起,可以为鸾儿准备起嫁妆了。
离八月初八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日子了。
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是皇上赐的婚,皇上可是待鸾儿如女儿一般的。
老太太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语气对着陈嬷嬷说道,然后是微侧头别有深意的看一眼舒清鸾。
是,老夫人,奴婢记住了,一定用心办事。
陈嬷嬷对着老太太恭敬的说道。
舒清鸾对着老太太侧了侧身:孙女谢过祖母。
老太太浅笑:回吧,不打扰他们三人议事了。
说完,由着陈嬷嬷搀扶着朝着文源阁的方向走去。
舒清鸾则是对着舒紫鸢露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后亦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兰心院。
绛绫阁老爷,你说鸢儿这事可该如何是好?曲宛若抚着自己那微凸的小腹,抬眸波澜粼粼般的望着舒赫。
舒赫一脸深沉,一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处。
爹……今儿皇后宣你进宫,和你说了什么?舒赫深睿的双眸直视着舒紫鸢。
舒紫鸢的脸突的一下子变了沉了,重重的一咬牙:爹,皇后想把女儿许配给侍卫。
爹,女儿……什么!舒紫鸢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见着曲宛若一脸不可置信中带着错愕的惊叫着,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的看着舒紫鸢,而后转向舒赫,老爷,皇后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就算鸢儿不曾与太子……,那她也是我们相府的小姐,她怎么可以说将鸢儿许给一侍卫?更何况,鸢儿现在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我们已经退步不执着于太子妃,只要侧妃便行。
她怎么可以这般的咄咄逼人。
她怎么不想想,老爷你为了太子一事,费了多少心思和力气。
如今她儿子坐稳了太子之位,她是不是就想过河拆桥了?娘,定是舒清鸾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
舒紫鸢的双眸里一片恨意。
曲宛若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舒赫:老爷,你说这事可该如何是好?舒赫一直没有说话,就那般一脸沉思,寂静的双眸里更是透着一抹冷冽。
舒紫鸢张嘴正欲对舒赫说什么时,却是被曲宛若给制住了。
只见曲宛若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此刻去打扰了舒赫的沉思。
她相信,舒赫是断不会同意了皇后将女儿许配于一侍卫的。
见着曲宛若那眼神,舒紫鸢倒也是静下了心来,细细的回思着。
半晌之后,舒赫终于出声了:这事我心中有数了,知道该怎么处理。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皇上已经把话挑明了,若是再有什么,我也护不了你们。
所以这段日子给我安安份份的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待她出嫁了,那便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
舒赫这话可是说的很明白了。
曲宛若与舒紫鸢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老爷放心,宛儿岂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
鸢儿做事也是向来有分寸。
老爷尽管将心安在了心里。
曲宛若对着舒赫浅笑盈然的说道。
舒紫鸢亦是连连赞同:爹爹请放心,女儿知道,定不会给爹惹出祸事来。
嗯!舒赫点头,迈步离开。
娘……奴婢夏兰见过夫人,见过小姐。
舒紫鸢正想说什么时,门外夏兰迈步进来,脸上略带着若隐若现的急切。
曲宛若转头朝着门口处看去,只见夏兰一脸小心谨慎的摇了摇头,以示赵嬷嬷没有在门口。
见着夏兰那摇头,曲宛若这才放心的问道:夏兰何事?夏兰迈步至曲宛若身边,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奴婢打听到史姨娘好像怀上了。
什么?!一声惊叫传来,不是出自于曲宛若,而是出自于舒紫鸢。
只见舒紫鸢一脸不可置信的微讶着嘴,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夏兰:夏兰,这消息可准?夏兰点头:准!季姨娘已经去禀过老夫人和大小姐了。
然后还请了大夫经史姨娘请脉,大夫也证实史姨娘确实是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子了。
不过季姨娘给了老大夫封口费,不准大夫对其他人提起。
好像这事就老夫人,大小姐,还有季姨娘与云姨娘,三小姐知道。
就连老爷也还不知道。
曲宛若眉头紧拧,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紧紧张扭着衣袖,双眸里透着一抹阴森的狠绝。
然后唇角处扬起了一抹森冷的阴笑。
舒紫鸢对着夏兰勾了勾手指。
夏兰凑耳近舒紫鸢的辰边,只见着舒紫鸢的双唇在夏兰的耳边一张一合的启动着,而她的眼角处则是扬着一抹冷冷的奸淫笑意。
舒紫鸢说完后,夏兰对着她很是恭敬的一躬身,奴婢告退。
说完,退步转身离开屋子。
鸢儿都和夏兰说了什么?曲宛若一脸若无其事的问着舒紫鸢。
舒紫鸢抿唇得意一笑:她舒清鸾不是知道史姨娘有喜了么?那女儿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她送女儿的这份厚礼了么?说完,唇角又是一扬,丹凤眸里划过一抹阴森的狠戾。
曲宛若往一旁的贵妃椅上一坐,对着舒紫鸢不紧不慢的说道:鸢儿,你爹刚才说的话你可是都听到了。
做什么,可得自己心中有数了。
舒紫鸢不以为意的挑眉一笑:娘,看着吧,鸢儿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曲宛若没有说话,只是躺于贵妃椅上,轻轻的摇晃着贵妃椅,而她自己则是十分的享受的微眯起双眸,小憩着。
……兰心院奴婢如画,写意见过大小姐。
舒清鸾刚回到兰心院没一会,便见着陈嬷嬷领着俩婢女来到兰心院。
如画与写意则是十分有礼的对着舒清鸾侧身行礼。
舒清鸾在初见如画与写意时,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小悦。
随即用着略显不解的眼神望向陈嬷嬷:嬷嬷,这是……陈嬷嬷一脸恭敬的对着舒清鸾微一鞠身:季姨娘今儿新招募了几个婢女进府,老夫人挑了两个让奴婢带了过来给大小姐。
若是大小姐不喜她们,奴婢这就重新换两个过来。
舒清鸾抿唇一笑:不用。
就她们了。
鸾儿向来没那么多要求,嬷嬷替我谢过祖母。
陈嬷嬷又是恭敬的一躬身:那奴婢退下了。
而后对着如画与写意严肃的交待道,好好的服侍着大小姐,别使什么小心计,若不然,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如画和写意对着陈嬷嬷一鞠身:奴婢谨记嬷嬷教诲,定全心全意的服侍大小姐,绝不敢有一点懈怠。
听着她们信誓旦旦的保证,陈嬷嬷这才似吃了定心丸一般的轻舒一口气,对着舒清鸾又是欠了欠身后,这才转身离开。
舒清鸾细细的打量着如画与写意,唇角微露浅笑,杏眸弯弯的眯起,想来,那日街上的冯太生一事,也应该是二位受王爷之意所为了?如画与写意对视一眼,然后弯唇微笑:小姐英明。
王爷说了,从今儿起,我二人便是小姐的人。
不管小姐有任何要求,奴婢只管照着小姐的话去做便行,绝不过问为何。
舒清鸾浅笑:那就替我谢过王爷的好意了。
不过放心,半个月之后,你二人又可以重新回到王爷身边了。
如画与写意微一惊,略显有些不解的望着舒清鸾,然后便是对着舒清鸾点头:奴婢一切听从小姐的安排。
矣,小姐,她们是谁?初雨端着放着菜肴的托盘正朝着这边走来,见着与舒清鸾谈话的如画与写意,好奇的问道。
如画,写意见过初雨姐姐。
未等舒清鸾向初雨说起俩人的名字,二人便是对着初雨浅笑盈盈的打着招呼。
啊?初雨双手端着托盘,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最后又将视线定格在了舒清鸾的身上,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一般。
舒清鸾抿唇一笑,对着初雨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家小姐向来说话算话,说过要给你找个伴的,这不给你找来了。
初雨听罢微微的一怔,随即想起了那会舒清鸾说要给她找个伴时,她下意识的误。
于是,脸蹭下涨起了一抹红晕。
对着如画与写意十分好友般的说道:小姐向来比较喜欢捉弄初雨,两位姐姐可不能向着小姐一起捉弄初雨。
不然,初雨……什么呢?初雨微侧着头,一脸纠结的想着,不然以后的句子,可是却不然不出来。
于是,只能对着如画和写意傻乎乎的一笑。
如画与写意自然也是浅浅的抿唇一笑。
……次日下朝祈宁宫舒赫略显的有些怒气冲冲的迈步踏入祈宁宫。
皇后正在意嬷嬷的服侍下十分惬意的作着画。
奴才见过相爷。
林公公见着舒赫脸上那一脸的怒意,赶紧对着他一鞠身行礼。
皇后呢?本相要见皇后。
舒赫怒沉的双眸冷冷的冽视一眼林公公,然后直接迈坎而入。
林公公很是巧妙的挡在了舒赫之前,一脸陪笑:相爷稍等,请容奴才去禀了皇后娘娘。
混帐东西!舒赫一声怒喝,直接挥手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林公公,本相身为皇后的兄长,要见皇后,何时需要你一个阉人的同意了。
再敢阻拦,本相对你不客气。
然,林公公却是对着他露出了一抹怪异的浅笑:相爷,奴才一个阉人自是不敢拦阻相爷。
可是,相爷,您可别忘记了,这里是皇宫,不是您的相府。
您虽是皇后的兄长,却也是朝臣。
相爷身为一品朝官,不会不记得,后宫与朝臣可是不便私下会面。
奴才这般做,不仅是对皇后忠心,也是为了相爷您着想。
相爷不领奴才的情,奴才无话可说,但是奴才身为皇后的奴才,可不能不顾及皇后。
你——!舒赫一脸阴沉的怒视着林公公,凌厉的双眸更是如两把利剑一般,恨不得将狐假虎威的林公公的当场射死。
然而,却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林公公所言句句在理。
小林子,何以对相爷这般无礼!皇后颇具严色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着意嬷嬷扶着皇后,正十分优雅的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一袭明黄色的凤袍,衬显着她的高高在上以及尊贵优雅。
臣舒赫见过皇后。
舒赫对着皇后躬身行礼。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相爷。
意嬷嬷对着舒赫行礼。
皇后迈步至舒赫面前,凌厉的双眸直视着林公公,还不向相爷请罪!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与相爷说话?相爷既是本宫的兄长,又官至一品,岂是你个奴才口中的那般无礼朝礼之人!林公公赶紧对着舒赫一躬身行礼:奴才失言无礼,还请相爷不与奴才这个阉人一般见识。
相爷,来找本宫可是有急事?未等舒赫开口,皇后便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舒赫对着皇后一作揖躬身:臣有失礼之处,还请皇后莫怪。
皇后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相爷是本宫的兄长,本宫又岂会怪罪于兄长。
相爷有事请直说,若是本宫能帮上的,本宫定不会袖手旁观。
舒赫一脸肃穆的看着皇后,皇后可知,昨儿皇上已经下旨,将鸾儿赐婚于安逸王爷。
皇后的眼眸微微的闪动了一下,一抹复杂的眼神自她的眸中划过。
而后扬起一抹不以为意的冷笑:是吗?相爷想告诉本宫什么?皇后一脸无所谓的反应倒是出乎了舒赫的意料,微微的眯起了双眸,望着皇后:皇后难道一点不觉的好奇,又或者没有什么想法吗?皇后抬眸,依旧笑的端庄高雅,右手轻抚着左手手指的护甲:本宫应该有什么想法?又应该好奇什么呢?本宫听说,昨儿朝堂之上,可是安逸王爷向皇上请旨要求赐婚的。
理由,是要对鸾儿负责。
相爷,本宫倒是好奇了,相爷何以让事情发生至这个地步?说至这,皇后略显的有些怒了,意是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双眸怒视着舒赫,一个女儿惹出事来不止,还让另一个女儿将太子给扯下水。
若非本宫让小林子动用了一切关系,如今这天下百姓已不知如何的说道编排着太子了。
南宫樾从来就没有放弃过重夺太子之位的念头,如今这般一来,你让本宫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若非你一味的宠着曲宛若,事情也不至于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你现在来告诉本宫,本宫有何想法,本宫告诉你,本宫现在的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废了你的爱妾!若是废了宛儿能让皇后变被动为主动,皇后尽管让人去废了她。
臣绝无二话,毫无怨言!舒赫一脸沉静而又淡然的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抿唇冷笑:是吗?如此本宫岂非成了舒家的千古罪人?她肚子里可是舒家的长子!兄长来找本宫,该不会只是告诉本宫,皇上赐婚一事吧?若还有其他事,一并说了吧。
臣想知道,皇后打算如何安排了鸢儿。
073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073舒赫说完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皇后,等着皇后的回答。
皇后在听到舒赫这话时,唇角冷冷的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没有半点的惊讶与不悦,似乎舒赫的这个问题就在她的意料之内。
如玉般光滑的双手端起放于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揭起杯盖,轻吹一口气,十分优雅的抿上一口。
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轻轻的滑敲着杯沿,弯弯的凤眸意味深长的望向站于她对面的舒赫,不冷不热却又紧不慢的说道:相爷觉的本宫应该如何安排呢?可有好建议?舒赫没有直接接了皇后的话,而是用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视了一眼祈宁宫内的宫女与太监。
见此,皇后心领神会,对着林公公使了眼色。
都退下吧,退下吧。
需要你们服侍的时候,咱家再唤你们。
林公公将手中的尘拂一甩,对着那几个宫女太监挥了挥手。
除了意嬷嬷之外,其他宫女太监全都随着林公公的声音退下了。
皇后脸上依旧扬着一抹高贵优雅却又不失高深的浅笑,对着舒赫说道:兄长,现在是否可以说了?舒赫的脸上划过一抹冷俊,对着皇后恭敬中带着不惧的说道:箐儿,做事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千万别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的。
舒赫这会没有唤皇后,而是唤出了皇后出阁前的闺名,足以可见,此刻他心中的怒意不轻。
听着舒赫唤出了皇后的闺名,意嬷嬷与林公公圴是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与不悦。
然而皇后脸上却是半点没有其他表情,依旧高贵优雅的浅笑看着舒赫,端茶杯递于唇边,抿上一口,哦?本宫听兄长这话,可是在责怪本宫?倒是不知本宫什么地方得罪了兄长?不如兄长明言,你也知道,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揣测别人的心思了。
舒赫抿唇冷笑:为兄自认为对得起你这个妹妹,也对得起太子殿下这个外甥。
这些年来,为兄如何尽心尽力帮扶着太子殿下,相信皇后应该看于眼里,记于心里。
当年,若非为兄全力以赴,箐儿这个皇后之位只怕也不会坐的这么快,坐的这么稳。
皇后有句话说的很对,安逸王爷从来不曾放弃过重夺太子之位。
如今之势,箐儿觉的我们是时候起内讧吗?皇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一脸的笑意盈盈,让人猜不透此刻她内心所想。
内讧?弯弯的凤眸浅浅的望着舒赫,唇角处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弧,有吗?本宫怎么没觉着?舒赫冷冽的双眸直视着一脸笑意盈盈,却实则笑里藏刀的皇后:为兄知道,皇后有意于太子殿下与宁国公府的样事。
事已至此,我也知道,鸢儿与太子妃是绝无可能。
我想,太子侧妃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吧?皇后娘娘,微臣的这小小的愿望应该不为过份吧?皇后抿唇一笑:本宫道是多大的事情。
原来,竟是为了佑儿与鸢儿一事。
就算兄长不说,本宫也是打算这么安排的。
本宫一直有意栽培鸾儿,岂料你的女人却是给本宫闹了那么一出。
即如此,本宫见着佑儿与鸢儿也算是情投意合,心想这般也算不错。
可是……皇后一脸略显失望的看着舒赫,摇了摇头,如此,本宫就算是有这个心,只怕也是没这个力了。
本也是这般打算的,却是不想兄长这般的兴师问罪了。
本宫就是不明白了,兄长这般的兴师问罪又是为何了?听着皇后的话,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
眸中划过一抹浅浅的错愕。
皇后本就是这般打算的?那么,何以鸢儿却说皇后欲将她指配给侍卫?而皇后则是一脸平静而又平淡的看着舒赫。
这倒是让舒赫略显的自己有些不知轻重了。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皇后又出言了:兄长也知,因为这事,皇上对佑儿十分的不悦。
故而,现下也只能委屈了鸢儿。
本宫觉的鸢儿暂时不宜立为侧妃,暂时就以秀女身份进东宫。
待太子大婚之后,再立为侧妃。
兄长觉的呢?舒赫自是知道,南宫百川对于舒紫鸢与南宫佑十分不悦一事。
可是对于南宫樾救起舒清鸾一事,却是龙颜大悦。
甚至于,这些日子,朝上朝下也没摆过好脸色给他。
就连南宫佑多次于御书房外求外,亦是被他拒之。
足可以见,南宫百川对此事有多大的怒意了。
若,此刻再提及让南宫佑立舒紫鸢为侧妃,只怕更会激起南宫百川的怒意。
是的,皇后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为今之计,也唯只有这般做才是最合适了。
是以,对着皇后无奈的一点头:一切就由皇后决定。
皇后抿唇浅笑:既如此,本宫会安排妥当。
希望兄长的相府别再给本宫闹出什么动静来,到时,就怕本宫有心护短,也无这个力。
舒赫对着皇后作揖躬身:臣谢皇后娘娘,臣告退。
说完退步,折身离开祈宁宫。
看着舒赫那远离的背影,皇后的眼眸里闪着一抹阴森与冷冽,唇角处更是扬起了一抹狠绝。
意嬷嬷。
意嬷嬷走至皇后身边:奴婢在,皇后娘娘请示下。
春华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皇后一脸阴森的问道。
意嬷嬷摇头:倒是什么也没有。
给本宫盯死了,臻妃,南宫夙宁,本宫要她们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胆敢与本宫作对,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说完,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往上的一摔,就好似那茶杯就是臻妃与南宫夙宁一般。
意嬷嬷重重的一点头:是,娘娘!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赐婚圣旨一下,各院姨娘便是络绎不绝的向着兰心院给舒清鸾送礼了。
对于皇后的安排,舒紫鸢虽是十分的不悦,竟然只是让她以秀女的身份入住东宫,而不是侧妃。
且皇后也没有说,何时接她入住东宫。
眼见着舒清鸾的兰心院那边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前去送贺礼,几乎是迈破了兰心院的门坎。
可是绛绫阁却是似乎一下子成了冷宫一般,竟是连一个人也没有迈入绛绫阁的院子。
这让舒紫鸢的愤怒再度加深。
自南宫百川下旨赐婚后,便是赐了南宫樾一座府邸——安逸王府,大婚后搬出皇宫,入住安逸王府。
聘礼已于圣旨下后三天便已送至相府,两百八十八石。
另,南宫百川又拟了另外一份礼单送于相府,同样也是两百八十八石,是作为给舒清鸾的嫁妆。
太师府也让人送了一份礼单过来,一百六十八石的嫁妆。
沈兰心是沈老太师的掌上明珠,虽说沈兰心已离世十多年,但是对于沈兰心唯一的女儿舒清鸾,沈老太师夫妇还是很疼爱的。
再说,又是皇上赐婚,故,这嫁妆是绝不会少的。
宁国公府也让人送了礼单过来,一百零八石嫁妆。
看着那一份一份长长的礼单,舒紫鸢那叫气的一个牙根发痒。
老太太看着那一份比一份长的礼单,眉头拧紧了。
于是,开始斟酌着,到底给舒清鸾的嫁妆,给多少才是最合适的。
兰心院舒清鸾坐在藤椅上,看着桌上摆的那三份礼单,眉头微微的拧了下。
小姐,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初雨见着舒清鸾拧眉,略显不解的问道,可是这礼单有何不妥?舒清鸾轻轻的咬了下下唇,浅浅的吸了口气,对着初雨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
指了指桌子上的礼单,对着写意说道,写意,将礼单收好了。
没别的事了,你们也都回屋歇下吧。
写意拿过桌上的三份礼单,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奴婢告退,见着舒清鸾没有起离回屋的意思,又是止下脚步,一脸认真的说道,奴婢就在屋外,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奴婢。
舒清鸾对着初雨与写意挥了挥手,二人转身离开屋子,顺手的关上了门。
屋内舒清鸾独自一人坐于藤椅上,脸色略显的有些肃穆与凝重。
三份礼单中,若说最别有用心的,那便是宁国公府的礼单了。
若说亲戚关系来,那么沈惠心身为她的姨母,在她的母亲过世过,送一份嫁妆给她,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舒清鸾却不会傻的认为,这是沈惠心出至于真心的。
只怕是,这份礼单不只是沈惠心一个人出的,只怕更多的是百里青松的意思。
下意识的,那日在宁国公府内,百里青松那看她的十分复杂的眼神竟是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不禁的,舒清鸾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本宫以为,大婚在即的鸾儿应该是很开心的。
怎么却是这般的愁眉深锁?耳边传来一声熟悉中声音,嘲讽中带着微微的愤怒。
没有波澜大惊,也没有手足无措。
听到声音的舒清鸾一脸镇定又淡然的朝着声音的发源地转头望去,只见一脸阴森莫测的南宫佑不知何时,竟是出现在了她的屋内。
他那阴沉晦暗的双眸在那暗淡的烛灯下,更显的阴森至极,甚至带着隐隐的怒意,且他的双眸看起来似乎有些腥红。
舒清鸾波澜不惊的抿唇一笑,不急不燥的说道:想必,初雨与写意已经被你点穴了。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大驾,有何贵干?南宫佑衣摆一提,毫不客气的在舒清鸾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对于本宫的出身,鸾儿一点也不以为意!是否,本宫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等着本宫的到来?舒清鸾冷冷的抿唇一笑:太子殿下,希望你夜入闺房的绝对不是清鸾。
若是你此刻出现在二妹妹的房内,清鸾相信,迎接太子殿下的会是一翻无比的热情,而非此刻在清鸾这里的冷眼冷语!南宫佑的嘴角微微的一抽,阴森的双眸里划过一抹冷冽的怒意,向着舒清鸾微微的凑近一些,与她之间仅离了两个拳头的距离,阴冷的视线如利箭一般射着舒清鸾:本宫十分好奇,你是如何将鸢儿放于本宫的画舫之内而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舒清鸾抿唇冷笑,清澈如山泉的双眸毫无愄惧的直视着他,太子殿下何以说是清鸾将二妹妹送于你的画舫之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二妹妹心仪太子殿下,怎么就不是二妹妹使计呢?再说了,那日所有的人都亲眼目睹,清鸾被二妹妹推下柳州河,何来这般大的本领再去设计二妹妹?哼!南宫佑冷笑,本宫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鸾儿是这般的善功于心计!是吗?舒清鸾同样回以他一抹冷冷的似笑非笑,那太子殿下现在发现也不晚。
你说,若是此刻让人知道本宫与鸾儿独居于一室,会是怎么样?大皇兄会做何感想?父皇又会做何感想?还有舒相会怎么做?南宫佑一脸诡异阴冷的看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南宫佑的这般话而感到有所害怕,相反的,脸上还扬起了一抹算计后的得意之笑:是吗?清鸾倒也是很想知道,若是王爷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可惜清鸾没有个福气,而太子殿下更是没有这个机会。
南宫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惊讶与错愕,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眸死死的盯着舒清鸾:舒清鸾,你做了什么?舒清鸾抿唇嫣然一笑:没什么,只是帮太子殿下你一个大忙而已。
既然太子殿下这般的喜欢夜探闺房,那怎么样,清鸾也得帮着太子殿下圆了这个望的不是?不然,岂不是太对不住太子殿下了?放心吧,太子殿下自己也说了,臣女很善功于心计,那么又岂会让太子殿下失望呢?太子殿下就好好的享受吧!舒清鸾的话刚落,便见着南宫佑的头往桌上一垂,整个人便是失去了知觉。
如画,进来吧。
舒清鸾一脸淡定的唤着如画的名字。
房门推开,进来的不止如画,还有写意。
见着写意与如画一起进来,舒清鸾意不觉的意外,对着二人会心的抿唇一笑。
指了指趴在桌上没有知觉的南宫佑,太子殿下与二小姐情投意合,是以夜探相府与二小姐诉衷情。
如画与写意对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瞥一眼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知觉的南宫佑,对着舒清鸾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定办的妥妥当当!舒清鸾柔情一笑:你们办事,我放心。
如画与写意对着舒清鸾会心一笑。
一柱香之后舒清鸾解开盘扣脱去外衣,正打算上床歇下,门口传来写意的声音:小姐,奴婢有事禀,方便进来吗?拿过挂于屏风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对着门外的写意说道:进来。
经过这几天来与如画写意的相处,舒清鸾终于明白,为何南宫樾会安排二人进相府了。
不仅仅如画与写意身怀武功,且做事严谨,滴水不漏,只要吩咐她们去办的事,就一定能很好的完成。
为人更是进退分寸有佳,绝不多言多语,不该问的话绝不多话。
就像此刻,舒清鸾知道,写意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不然按着写意的性子,不会有此刻还来找她的。
写意推门而入,透过那暗淡的烛光,依希能在她的脸上看到一抹严肃。
写意,是否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舒清鸾一脸关切的看着写意问道。
小姐,奴婢与如画在舒紫鸢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说完,摊开右手,她的手掌里握着几朵凤仙花。
舒清鸾拿过一朵凤仙花,浅粉然,放于鼻端,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芳香。
只是舒清鸾却是略显不解的看着写意:凤仙花?写意点头,是的!凤仙花,又称芰芰草,放于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坏处。
但是对于身怀有孕的人来说,若不小心食之,却可以令其滑胎。
舒清鸾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精芒,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冷弧:也就是说,这是一味无形的堕胎药。
写意再度点头:是的。
眼下正是凤仙花花季,奴婢不觉的她将凤仙花放于卧室内,只是为了闻花香。
奴婢觉的有异,便是前来告之小姐。
舒清鸾微垂着头,闻着凤仙花那淡淡的芳香,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却是微微的蹙了一下。
突然之间,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你去荷芬院看看,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写意对着舒清鸾重重的一点头,奴婢这就去。
说完,转身退出屋子。
舒清鸾的眼眸一片沉寂与森然。
现下相府身怀有孕的除了曲宛若便是荷芬院的史姨娘。
舒紫鸢绝不会用这凤仙花来对付曲宛若,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为史姨娘准备的。
呵呵!舒清鸾冷笑。
舒紫鸢的想法与用意,如果现在她还没明白过来的话,那她也就算是在这里白呆了。
史姨娘有孕一事,除了老太太与季姨娘还有云姨娘,那便只有她知道了。
老太太,那是最不可能会害史姨娘的一个人。
那么,季姨娘,云姨娘与她便是谁都逃不脱了。
如若,查出来,是她加害于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就算是皇帝南宫百川也不能插手于相府的家事了。
而现在,她与南中樾只是赐婚,还未完婚,那么南宫樾更不能护着她了。
再者,舒赫向来都是与那对母女连同一气的,若说是她害了他的子嗣,只怕她这婚也就不用成了。
舒紫鸢,你果然用心良苦之际更加的歹毒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半柱香功夫后,写意回来了。
不出小姐所料,奴婢在史姨娘的膳食里发现了凤仙花的残片。
还有,史姨娘安神的香炉里也有凤仙花的残渍。
不过奴婢把过史姨娘的脉像,暂时无大碍,应该是刚被人下了,而了份量也很少。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写意一脸寻求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沉沉的拧了下眉头:可以将那香炉里剩余的残片处理了?写意点头:奴婢已经处理掉了。
舒清鸾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会加害无辜之人的人。
既然史姨娘与这事无关,且她又没惹出什么事来,只想安安份份的守着自己的肚子在相府过着日子。
既然人家不来伤害你,那便不去伤害无辜。
只是,史姨娘能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那便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辈子。
写意,你去查下,史姨娘身边有什么值得怀疑。
写意点头:是,小姐。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你这般做……对着写意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见写意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写意一定办妥了。
绛绫阁如画办妥了舒清鸾交待的事之后,正打算折身回兰心院时,却是发现黑暗中,一个人影正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已是月底,所以,并没有什么月光。
只是如画凭着敏锐的眼力以及听力,隐约能判断出那人是曲宛若。
只是看她那矫捷的步子,应该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只是,在这深更半夜的,曲宛若她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以,如画并没有折回兰心院,而是跟以了曲宛若的身后。
如画的武功不错,自然跟在曲宛若身后,并没有让她发现。
天虽然一片暗淡,但是曲宛若却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假山后,在其中一处假山上移了动,便是见着两处假山中间出现了一道小门。
曲宛若敏捷的进门。
这是一处小小的暗室,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是隐约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曲宛若点起了一支蜡烛,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老妪侧靠着石头墙坐在地上。
地上全是湿湿的,她身上的衣服除了胸口以前是干的之外,其余的全是湿的。
老妪头发凌乱,脸上尽是皱纹,或许不应该用皱纹来形容,而是她脸上的肌肤就那么松跨跨的下垂着。
她人很瘦很瘦,用骨瘦如柴,皮包骨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放在身体两侧,似乎是被人折断了一般。
她的双脚同样看起来是被人折断了。
随着烛光的亮起,老妪抬头在看到曲宛若之际,她的双眸里透出了一抹愤恨的杀意。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这一刻,她恨不得用她的两道眼神将曲宛若给射死。
只是曲宛若却并没有被她那杀人般的眼神给唬住,反而是朝着她露出了一抹阴森森的冷笑:怎么,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只可惜,你杀不了我的。
你以为你隐姓埋名,我就找不到你了?到最后,你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说,当年沈兰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若说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不然,你这辈子就给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老妪却是对着她如鬼魅般的张嘴一笑,露出一口满是鲜血的大口,然后,就是大半条舌头从她的嘴里掉了出来,最后对着曲宛若保持着那抹如鬼魅一般诡异又狰狞的表情,再没了出气。
曲宛若怎么都没想到这老妪竟然会在她面前里咬舌自尽了,且还是生生的将自己的舌头就这么给咬断吐了出来。
抬腿,对着已然没了气息的老妪狠狠的踢了一脚之后,愤愤然的转身离开。
如画见着曲宛若转身,便是一个快速而又悄无声息的先离开了秘室。
兰心院如画急急朝着舒清鸾的屋子而去。
小姐,奴婢如画,方向进来吗?舒清鸾正交待着写意做事,屋外传来如画略显有些急切的声音。
进来。
如画推门而入。
都办妥了?舒清鸾一脸冷静的问道。
如画点头:都办妥了,明儿一早就等着看好戏吧。
不过奴婢还有另外的收获。
奴婢在办完事,准备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曲姨娘独自一人,进了一个秘道。
如画一脸郑重又严肃的对着舒清鸾说道。
秘道?舒清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如画,可有跟着进去一探究竟?曲宛若竟然在绛绫阁设了秘道?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还是舒赫也知此事?这秘道又是用来作什么的?舒清鸾心中疑惑重重,等着如画的回道。
如画点头:有,奴婢跟了进去。
秘道就在绛绫阁的假山后面,按着曲姨娘的身手,奴婢觉的她应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奴婢没有跟的太近,不过奴婢有看到,那里面好像关着一位老嬷嬷。
奴婢隐约还听到她问着那老嬷嬷,沈兰心是怎么死的!娘亲!如画,带我去那个秘道!074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二074小小的秘室内弥漫着血腥之味,血味之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淤臭味。
如画与写意陪着舒清鸾站于这小小的秘室内,顿时的便是有些拥挤了。
老妪依旧背靠着石背,毫无生机的坐在那湿湿的地面上。
双眸死寂的盯着前方,她的嘴角以及那破旧烂缕的衣裳上尽是血渍。
双手虽是无力的垂放于身两侧,双掌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莫说舒清鸾,就是如画与写意,在看到这般景象之后,都觉的有些于心不忍的别开了头。
舒清鸾怔怔的站在老妪面前,并没有因为看到此刻老妪的样子而觉的有所惊骇,反而是一眨不眨的直视着一身血渍的老妪。
她的双眸里透着一抹熊熊的悖怒,垂放于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白甚至咔咔发着轻响。
指甲深深的隐进掌肉里,却是浑然没有疼痛的知觉。
老妪虽已断了气,可是她的双眸却是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甚至于,她的眼神里透着一抹不甘与不瞑目。
舒清鸾在老妪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奶娘,我是鸾儿,是你与娘亲最疼的鸾儿。
对不起,鸾儿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奶娘放心,鸾儿发誓,一定不会让你的苦与罪白受。
也一定不会让娘亲与弟弟白死。
鸾儿一定会让她们偿还欠我们的一切,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老妪那死寂一般的双眸里,竟是不再死寂一片,隐隐的露出了一抹柔情的眼神,就连唇角亦是浅浅的弯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安心浅笑。
然后,在舒清鸾伸手欲为她合上那瞪大的双眸时,却是自己闭上了双眸。
然后便是见着她那紧紧的握着拳头的右手,就那么缓缓的张开,一张被她紧紧的握在手掌里,此刻已经完全的皱的不成样子的帕子呈现在舒清鸾的面前。
拿过老妪手掌里的那方帕子,舒清鸾小心翼翼的摊开,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帕子,此刻却是黑红相杂。
而原本应该在帕子上写着些什么的,此刻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仅除了一个木字之外,便再是什么也没有。
木?舒清鸾细细的看着那帕子,虽然已是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虽然是又脏还满是血渍,可是依希还能看出,这帕子的选料十分的上乘。
而那个木字,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完整个的,倒更像是一个偏旁,只是右侧的另半个字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如画与写意对视一眼后,轻声的问着舒清鸾。
将手中那又旧又脏的帕子收起,舒清鸾双膝跪地,对着老妪磕了三个响头。
如画与写意亦是赶紧跪下,跟着她一道磕了三个响头。
带奶娘离开,好好的安葬。
她绝不可以让奶娘就这般弃于此。
她相信曲宛若也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曲宛若的表情。
如画与写意重重的一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生的安葬嬷嬷。
舒清鸾沉沉的看一眼老妪之后,转身离开。
……破晓绛绫阁舒紫鸢一如往常一般的睁开双眸,然后在看到身侧的南宫佑时,却是整个人傻眼了。
南宫佑似乎并没有舒醒的意思,双眸紧闭,眉头微有些拧着,似乎有什么心事压着他一般。
他的双唇也是紧紧的抿起。
绸缎锦被滑至他的胸口处,露出他那白皙却又健硕的胸膛。
他的胸口处微有一小撮弯弯卷卷的胸毛。
此刻,配合着他那沉寂的睡容,在舒紫鸢的眼里看来却是那般的诱惑与性感。
情不自禁的,舒紫鸢浅浅的吞了一口口水。
她的双眸一眨不眨中带着痴恋的望着南宫佑,无法移开。
似乎,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何此刻,南宫佑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
猛的,一个快速的掀起锦单,望向自己。
锦单下的自己,竟是一丝不挂。
视线在瞥过身边的南宫佑时,发现,除了一条里裤外,身上再无其他遮羞之物。
舒紫鸢瞬间的似是被人点了穴一般,无法动弹了。
就连扯在手里的锦单的被角亦是不知何时从手里滑落。
于是,便就那般不着一物的坦露于南宫佑面前。
而熟睡中的南宫佑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双眸对视……太子哥哥……我……舒紫鸢顿时的不知道做何反应了,便只那么傻傻的如木偶般的望着南宫佑,然后喷出了这么一句话,这里是我的闺房,太子哥哥怎么……怎么……怎么之后,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双手紧紧的揪着被角,一脸的娇羞与心甘情愿。
听着舒紫鸢的话,南宫佑似是想到了什么,倏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则是双眸内划过一抹阴森的狠绝。
当着舒紫鸢的面,一掌重重的击在了床栏上,咬牙切齿:舒、清、鸾!吱,吱。
床栏因为南宫佑的重击而摇晃,发出声音。
舒清鸾?!舒紫鸢在听到南宫佑嘴里发出的这三个字时,眼眸内快速闪过一抹阴戾。
而后却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南宫佑不解的问道:太子哥哥,发生了何事?可以太子哥哥生这么大的气?南宫估狠狠的瞪一眼她,眼眸朝着那桃木窗望去。
此刻,天刚朦朦亮。
现在离开相府,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一把扯掉身上的锦单,伸手欲拿过自己的衣服,却是发现那屏风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衣物。
就连舒紫鸢的衣裳也没有。
舒清鸾摆明了,就是让他今天出不了舒紫鸢的这个屋门。
如是一想着,南宫佑的眼眸里更是透出一抹森冷的戾气。
本宫的衣服呢?冷冷的轻吼着舒紫鸢。
舒紫鸢这才回过神来,双眸朝着平常挂自己衣裳的屏风望去,却是发现,屏风上自己昨天退下的衣裳却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这……一脸不知所措而又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宫佑,木然的摇头,太子哥哥,鸢儿不知。
鸢儿的衣服也不见了。
突然之间,脑子一个灵激,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眸瞪的有如铜铃一般大,太子哥哥,我们……我们是不是被人给设计了?南宫佑愤瞪她一眼:本宫现在没空和你扯这些!是不是被人设计了,这是在你舒府,你看着办。
若是不想死的很难看,就赶紧想办法让本宫离开。
若是误了本宫的上朝,本宫唯你是问!言语之间毫无怜惜之情,也没有呵护之意,唯只有满满的怒气。
无疑是把对舒清鸾的怒意,毫不保留的发泄在了舒紫鸢的身上。
听着南宫佑的怒声,舒紫鸢微显的有些委屈。
垂下,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再度抬眸,对着南宫佑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怕是要委屈太子哥哥了。
……二姐姐,这是要去向祖母请安吗?舒紫鸢领着一身材高大的婢女刚步出绛绫阁,正欲朝着相府大门而去,便是在回廊上与舒映月与云姨娘遇了个正着。
身后的婢女一直垂着头,默不出声。
袭水粉色的绫罗衫穿在她的身上似乎略显的有些小。
看起来十分古怪又滑稽。
舒紫鸢愤愤的盯一眼舒映月,没有说话,只是朝一旁偏了偏身子,欲越过舒映月离开。
然,舒映月却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舒紫鸢往左,她亦是往左。
舒紫鸢往右,她亦是往右。
就是不让舒紫鸢从她的身边越过,欲将她拦了下来一般。
她的脸上扬着一抹浅浅的盈笑,对着舒紫鸢说道:妹妹也正好与娘亲去文源阁向祖母请安,二姐姐,不如一起吧。
相信祖见着二姐姐与妹妹一道去向她请安,一定会很开心的。
矣,二姐姐,你这婢女倒是很眼生啊,好像在府里从来都没有见过嘛。
是曲姨娘新安排给二姐姐的吗?可是,妹妹不记得,娘亲前些日子新招募进府的婢女里有一个这么高大的婢女呢。
不过,这个婢女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说着,拧眉,一脸认真又仔细的回想着,似是想忆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婢女。
让开,我没空和你在这里瞎扯!见着舒映月大有一副胡搅蛮缠,大有一副不想让她离开的意思,舒紫鸢微怒。
对着舒映月重重的一甩手,欲将她推开。
然而,舒映月却是丝毫不见有被她推动的意思,反而对着她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二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妹妹不过是想与二姐姐一道前去给祖母请安,这也招着二姐姐嫌了?还是说二姐姐根本就不想去给祖母请安?云姨娘!舒紫鸢对着一旁默不作声,大有一眼冷眼旁观的云姨娘大喊,管好你的女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云姨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二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月儿邀你一道去文源阁给老夫人请安,这叫丢人现眼?还是说,月儿唤你一声‘二姐姐’是丢人现眼了?奴婢这就不是很理解二小姐这话的意思了,不如二小姐去了文阁,当着老夫人的面,解释解释吧。
不然,这罪奴婢与月儿背的可就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了。
何事在这里吵闹?一大清早的!凌厉的声音从云姨娘与舒映月的身后传来,随即便是见着舒清鸾在如画写意与初雨的拥族下,一脸高贵优雅的朝着这边走来。
一袭月白色的蚕丝锦绣裙,外罩一件水蓝色的纱衣,手腕处挽着一丈月白色的锦纱,迤逦及地。
乌黑的长秀发挽了一个简单却又不失端丽的垂柳髻,发髻上斜着一支琉璃桃花簪,垂下一缕银色的流苏。
随着她的步子,短流苏左右摇晃着,如俏皮的孩童一般,跳着欢跃的舞步。
舒紫鸢在见着舒清鸾时,眼眸内划过一抹浅而易见的阴戾。
而她身后那高大的婢女,亦是划过一抹阴森的晦暗。
奴婢见过云姨娘,见过二小姐,见过三小姐。
初雨三人对着云姨娘三人侧身行礼。
舒清鸾别有用意的扫一眼舒紫鸢身后的婢女,既然在这里遇着了云姨娘与二位妹妹,那便一道去文源阁给祖母请安了。
说罢,迈步朝着文源阁的方向走去。
二姐姐,怎么还不去?莫不成还在祖母过来请你,才去吗?见着舒紫鸢半点没有迈步一起去的意思,舒映月十分好心的对着她说道。
舒紫鸢恨恨的瞪一眼多事的舒映月,转身对着身后的婢女说道:我与姐姐还有三妹妹一道去给祖母请安,你出府去将我需要的那些物什都买齐了吧。
婢女没有侧身行礼,也没有出声,依旧是垂着头,转身欲离开。
慢着!舒清鸾清脆的声音响起。
姐姐,这是要做何?舒紫鸢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舒清鸾对着她抿唇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双眸冷冷的扫一眼舒紫鸢,迈步至那婢女面前。
不紧不慢,不急不燥的说道:太子殿下,您与二妹妹已是成定局了,要见二妹妹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前来相府,何以用这种方式呢?不觉的这般太有失太子殿下的身份吗?太子殿下?!舒清鸾的话刚落,众人的身后处便是传来了一道不可置信中带着惊愕的声音,只见曲宛若正由夏兰扶着,朝着这边走来。
南宫佑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转身,抬头,一脸阴森可怕的冷视着舒清鸾,重重的点头,手指指着舒清鸾的:舒清鸾,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舒清鸾却是双眸与他对视,扬着一抹毫不愄惧的冷笑:太子殿下不会是打算就这个样子离开相府回宫吧?转身,踱步至曲宛若身边,似笑非笑,曲姨娘,你怎么就由着二妹妹这般胡闹呢?这若要是传了出去,不止我们相府和父亲的颜面扫地,你更是让皇后娘娘的脸怎么摆?堂堂一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的一国之君,竟……,曲姨娘,你就由着二妹妹这般的胡闹!厉声厉色的语气,十足的当家之势。
那冽视着曲宛若与舒紫鸢的眼神里,尽是让人毛骨耸然的感觉。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所有人对着穿着一袭女装,还挽着一头少女发髻,甚至发髻上还插着簪子与发珠的南宫佑行礼。
南宫佑的唇角又是狠狠的一抽。
云姨娘。
奴婢在。
云姨娘对着舒清鸾微一鞠身。
曲姨娘由着二小姐胡闹,但是我们不能跟着胡闹,相府与父亲的脸面可丢不得。
还不带太子殿下回客房换回原装。
相信太子殿下也不愿意这样回宫的。
似笑非笑中带着一脸深沉的对着南宫佑说道。
是,大小姐!云姨娘对着舒清鸾又是一鞠身,而后转身现南宫佑,太子殿下,请随奴婢这边请。
边说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佑狠狠的剐视一眼舒清鸾,跟着云姨娘离开。
文源阁赵嬷嬷对着老太太的耳边一阵轻说。
陈嬷嬷正拿着桃木梳,为着老太太梳着发髻。
什么!老太太一听,怒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一脸的怒不可遏,对着赵嬷嬷说道,去,把那对不安份的母女给叫来!这都成什么样了!不惹出点事来,是不是就不得安生了!老夫人,史姨娘在院外求见。
赵嬷嬷刚一走出房门,便是见着一婢女走进屋子,朝着老太太恭敬的一鞠身,说道。
老太太正为着舒紫鸢这事大怒着,一听便是十分不悦的说道:若是请安,免了。
这她回了!是!婢女福了福礼后,退出。
然后,没一会的,又是折了回来,对着老太太又是一鞠身:老夫人,史姨娘说事关肚子里的孩子。
还请老夫人一定要接见。
老太太的眉头紧紧的一拧,让她进来。
是!奴婢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史姨娘对着老太太很是恭敬有礼的一鞠身行礼。
老太太冷冷的斜了一眼:何事?非得要见我?通!史姨娘对着老太太双膝跪下,求老太太为奴婢作主!见着史姨娘的下跪,老太太不悦之际,更多是则是不解与疑惑。
正好陈嬷嬷为她梳好了发髻。
是以,老太太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略显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微转身,俯视着跪于地上的史姨娘:起来吧,都是有双身子的人,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下肚子里的孩子!史姨娘却是没有起来的意思,抬眸一脸委屈中带着伤心的说道:奴婢谢老夫人关心,只是却是有人见不得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好,已经开始出手加害了。
还请老夫人为奴婢作主。
说的什么话!老太太微怒,对着史姨娘轻喝,谁能害了你!史姨娘没有说话,只是摊开绢帕,将帕中之物递于老太太面前。
见着绢帕里的东西,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的阴沉了。
075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三075老夫人,这……这可是芰芰草!陈嬷嬷在看到史姨娘绢帕里的那几朵有些干瘪的芰芰草时,脸色亦是沉了一下,双眸一眨不眨的的盯着史姨娘的手掌,这……这孕妇要是不小心服用了,可是,……可是……陈嬷嬷一脸胆战心惊般的望着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太太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老练的双眸一片沉寂中带着阴森。
沉视着史姨娘,指着她手掌里的那凤仙花:这是从哪来的?史姨娘将绢帕一合,往一旁的地上一放,对着老太太一脸静肃的说道:回老夫人,奴婢今儿一早在早膳里发现的。
早膳?!老太太脸上的怒意加重了三分,微抬头,对着陈嬷嬷说道,而后又转眸向史姨娘,你的意思是有人欲加害你肚子的孩子?史姨娘对着老太太重重的磕了个头:还请老夫人给奴婢作主!老太太深深的拧了下眉头:按你这意思,会是谁要加害于你?毕竟你这有孕一事,府上可是没几个人知晓的,就连相爷都还未知晓。
何以就有人这么快就对你下手了?老太太这话说的有些言外之意了。
那知道史姨娘有孕的人,就舒清鸾,季姨娘以及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了。
当然了,还有她这个长辈了。
但是,她绝对是最不可能会加害于史姨娘的人了。
是以,这话中的意思,那便是其他几人那都是有嫌疑的。
史姨娘对着老太太十分恭敬的一鞠身行礼,回老夫人,奴婢不敢妄言。
孙女给祖母请安。
舒清鸾如黄莺般优雅好听的声音传来,矣,史姨娘也来给祖母请安呢!姨娘,身子可好?很是亲热的走至史姨娘身边,一脸浅笑的对着史姨娘说道。
映月给祖母请安。
鸢儿给祖母请安。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以及舒映月对着老太太行礼请安。
奴婢见过大小姐。
史姨娘对着舒清鸾侧身行礼,而后又转身向曲宛若等人,微微一颔首,没有侧身行礼,见过二位姐姐,见过二小姐,三小姐。
舒映月抿唇一笑,对着她侧了侧身:映月见过史姨娘。
老太太从椅子上站起,一脸肃穆的走至舒紫鸢面前,深沉老练的双眸如蜡炬一般冽视着舒紫鸢,而后又射向了曲宛若,最后又回到了舒紫鸢身上,悖然大怒:跪下!舒紫鸢一脸茫然不解的望着老太太,并没有立马的下跪。
对于舒紫鸢不将自己的话放于心里,老太太显的十分的不悦,用着一抹阴森冷冽的眼神射身了站于一旁的曲宛若:宛儿,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女儿?通!舒紫鸢在老太太面前跪下,只是依旧抬头,用着十分委屈又凄凉的眼神望着老太太:不知鸢儿犯了何错,祖母在处罚鸢儿?老夫人,鸢儿是被人设计的!曲宛若显然已经看出了老太太让舒紫鸢下跪的原因。
自然,赵嬷嬷已然将刚才太子一事告之了老太太。
赵嬷嬷本就是老太太借着照顾她为由,放于她身边监看着她的人。
再者,刚才,一见着那穿着女装的太子。
且舒清鸾又是那般的深怕人不知道一样的闹了一通。
赵嬷嬷便是已经来文源阁向老太太禀明了。
然后便是带了老太太的口信,让她们全部都来文源阁。
初见着女装的南宫佑时,曲宛若确是大吃一惊。
但是很快的,她便是理出了些许头绪来。
很显然,这一切定然又是舒清鸾搞的鬼了。
只是她却有些想不通,她是如何将太子殿下这么大个人,一声不响的就给放进了她的绛绫阁。
太子殿下深居东宫,怎么可能是她舒清鸾想就行了。
就算皇上再疼宠于她舒清鸾,那也不能她本事大至这般吧?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太子殿下进了相府,且还进了舒清鸾的兰心院。
只是,这太子殿下去舒清鸾的兰心院又是为了什么?舒清鸾刚得皇上下旨赐婚于安逸王爷,太子殿下为何在去兰心院?还被她给设计了?曲宛若对着老太太很是恭敬有礼的鞠了鞠身,一脸沉寂又穆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拧眉,抿唇冷冷的笑:听你这意思,这事你也知道?被人设计?那我倒是十分的好奇,到底是谁设计于她!曲宛若的双眸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舒清鸾。
然而,舒清鸾却只是脸上漾着如春风般的浅笑,嘴角微微的扬起,杏眸浅浅的弯起,一脸无辜又无害的看着她,姨娘,你看鸾儿这眼神,该不会是想告诉祖母,是我设计的二妹妹?曲宛若阴森森的一笑:鸾儿何须这般急着为自己开脱?姨娘可没这个意思,只是鸾儿这么一说,倒是显的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了。
老夫人,老爷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明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也已经意思很明确了,有意让鸢儿成为太子侧妃。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太子殿下与鸢儿何须做这般无谓的事情呢?这其中定然是有人存心害之的。
说着,转眸向舒清鸾,鸾儿,如你所愿,鸢儿已与太子妃无缘。
你又何须再这般的不罢休呢?舒清鸾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秀眉,对着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哦?姨娘的意思是我故意将太子殿下送入二妹妹的闺房?又是我让太了殿下换上了女装?还是我让二妹妹带着一身女装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的出下府?姨娘,你不觉的自己这是在天方夜谈吗?你觉的祖母会相信吗?太子殿下深居东宫,鸾儿何有此本事,能让太子殿下出现于相府?又有何等本事,将太子殿下这么大个人送进二妹妹的闺房?姨娘,你也说了,皇后与太子殿下也是意思很明确了,要立二妹妹为太子侧妃,那鸾儿何来这等的通天本事?不过,若说这事是二妹妹的话,那可就全都解释通了。
二妹妹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两小无猜,保不准是太子殿下为美人一笑,甘愿大男儿换上女子装。
不过如此说来,二妹妹倒也是天祈朝的一大传奇了,竟能让堂堂太子殿下,为博红颜一笑而上红妆了。
祖母,这可真怪不得二妹妹,这种你情我甘的事情,可不存在谁对谁错的。
只要太子殿下心甘情愿就行了。
舒清鸾走至老太太身边,一脸好心好意的劝着老太太,然后视线落在了跪于地上的舒紫鸢身上,略显有些失笑的说道,只是,二妹妹,玩归玩,可是也得注意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呢。
你就这么让太子殿下穿着一身的女装出相府回宫,若是让人给认出,那岂不是让太子殿下颜面扫地?万一,皇后娘娘一个勃然大怒,你害的可就是我们整个相府还有父亲的官位呢!舒紫鸢的唇角狠狠的一抽,抬眸与舒清鸾对视,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在老太太面前显露出来。
于是,只能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十分怪异的森笑:姐姐真是有心了,妹妹一定会记着姐姐的好心好意了,一定再让姐姐失望。
舒清鸾回以她一抹浅浅的微笑:姐妹之间相互关心,何段彼此道谢。
陈嬷嬷!老太太厉声厉色的唤着陈嬷嬷。
陈嬷嬷上前一鞠身:奴婢在。
一指跪于地上的舒紫鸢:带她去祖宗牌位前跪足两个时辰,好好的自我反省!陈嬷嬷对着舒紫鸢微一弯身:二小姐,随奴婢走吧!鸾儿谢祖母教诲,一定在祖宗牌位前好好的自我反省。
舒紫鸢起身,对着老太太一鞠礼,说道。
转身离开,在经过舒清鸾的身边际,对着她投一抹阴森诡异的冷笑。
舒清鸾全当没有看到,直视将她那表情自动无视。
老太太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马上就是鸾儿与安逸王爷大婚的日子了,都给我悠着点,省着点心。
别再整出什么幺娥子事情来,若是让皇上怪罪下来,别怪我无情!奴婢告退!孙女告退。
史姨娘却是对着老太太投去一抹期待又带着渴求一般的眼神,希望她能为自己做主。
老太太却只是回以她一眉头深锁。
史姨娘略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
老夫人,史姨娘这事该如何处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陈嬷嬷轻声的问着老太太,脸上带着浅浅的愁容。
老太太带着皱纹的双眸亦显的深沉了,且深沉中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晦暗,陈嬷嬷,你说这事他会是谁所为?还是说只不过是她自己排的一手好戏?陈嬷嬷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毁之色,略显的有些诧异:老夫人,您的意思是……老太太点了点头:我就怕她是这个意思。
那,奴婢该怎么做?陈嬷嬷一脸茫然的问着老太太。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对着陈嬷嬷轻声说道:你先这么着去吧……陈嬷嬷弯腰凑近老太太的嘴边,然后是不住的点头,是,老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姨娘何以用这种眼神看着鸾儿?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曲宛若用着一抹复杂中带着怪异的眼神紧紧的盯视着舒清鸾,而舒清鸾则是用着一抹似笑非笑中带着好心情的眼神回视着她,鸾儿可都是顺着姨娘与妹妹的话往下说的。
这不,又帮了妹妹一回了。
曲宛若狠狠的剐视着舒清鸾,对着她抿起一抹冷冷的,阴森森的讪笑: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这一切?设计吗?舒清鸾一脸浅笑盈盈,若无其事般的笑的十分优雅端庄,杏眸弯弯的直视着曲宛若,姨娘觉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你不是一向来都很了解我的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不如,你猜猜看,我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呢?微微的向着曲宛若凑近一些,用着一脸十分和善又亲睨的表情望着她,笑容由始至终都不曾在她的脸上消失过,就一直那么盈然浅笑的望着曲宛若,你若是猜得中,或许我一个心情大好,就放手了。
不然……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用着一抹高深莫测中带着诡异的森笑,斜一眼曲宛若,而后直起身子,从容优雅的抖了抖自己的裙摆,转身离开。
曲宛若微怔于原地,细细的回味着舒清鸾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突然间,只觉的浑身微微的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油然生起。
……南宫夙宁在相诗的陪同下,由着相府的下人领着,正前往舒清鸾的兰心院而去。
却是在九曲回廊上与南宫佑遇了个正着。
夙宁见过太子殿下!南宫夙宁对着南宫佑很是有礼的鞠身行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得体又大言不失高贵相诗见过太子殿下!南宫夙宁身后的相诗亦是对着南宫佑侧身行礼。
奴婢见过安宁公主。
云姨娘对着南宫夙宁行礼。
太子殿下着实有心,竟是赶在了早朝之前这般早早的来相府向大小姐道贺。
南宫夙宁一脸笑意盈盈的望着南宫佑说道。
不,不!南宫佑还未出声,便是见着云姨娘赶紧解释道,安宁公主千万别误会了,太子殿下是来看望二小姐的,并非大小姐。
大小姐是待嫁女儿,岂能与安逸王爷之外的男子相见。
还望安宁公主莫错怪了我们大小姐。
南宫佑重重的瞪一眼云姨娘,吓的云姨娘赶紧朝着他一个鞠身行礼,垂头,噤若寒蝉。
南宫夙宁脸上依旧笑如春风,并不见其他任何的表情,对着南宫佑一脸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果然有心。
不过,太子若是再不赶紧回宫,怕是这早朝又来不及了呢?夙宁出宫的时候,见着不少大臣已候于宫门外呢。
安宁公主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南宫佑对着南宫夙宁冷冷的说道,而后又是瞪一眼鞠身福礼的云姨娘,迈步离开。
云姨娘不必多礼。
南宫夙宁对着云姨娘说道,可否劳烦云姨娘带夙宁前去舒小姐的住处?笑容可掬的看着云姨娘,没有摆出半点的公主架子来。
云姨娘赶紧点头应道:公主请随奴婢来。
大小姐这会估计应该还在老太太的文源阁。
那就有劳云姨娘带夙宁去舒老夫人的文源阁。
老夫人是皇后娘娘的生母,夙宁生为晚辈,给长辈请安也是应该的。
公主,这边请。
文源阁老身见过安宁公主!老太太见着南宫夙宁来到她的住处,赶紧对着她行礼。
身后的陈嬷嬷亦是跟着一道鞠身行礼。
老夫人快请起,无须多礼。
南宫夙宁上前扶起福着礼的老太太,您可是皇后娘娘的生母,应该是夙宁当晚辈的给您行礼才是。
老太太赶紧直摇手:公主这是折煞了老身,哪有公主向老身行礼的道理了?这可不能乱了君臣礼。
快,公主请上座。
南宫夙宁双眸扫视了一眼屋子,却并未见着舒清鸾的身影。
老太太自是看出了她在寻着人的意思,于是对着浅浅的笑道:公主这可是在寻着鸾儿?南宫夙宁略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老夫人看出来了?夙宁正是来找舒小姐的,一来是送贺礼,二来是想约舒小姐一道前去相国寺上香祈福。
不知是否方便?毕竟舒小姐与我哥大婚在即,不方便出门也是在情在理的。
老太太浅然一笑:这能有什么不方便之说?离大婚之日可不还有些日子呢。
相国寺可是皇上钦定的寺庙,鸾儿在大婚之前能与公主一道前去上香祈福,也是好事一桩。
绮云,快快领着公主去鸾儿的兰心院。
老太太对着云姨娘交待道。
云姨娘对着老太太侧身一行礼:是,老夫人。
公主请随奴婢来。
对着南宫夙宁一行礼。
南宫夙宁对着老太太嫣然一笑:老夫人,那夙宁告辞了。
老太太笑的一脸深沉。
……朝堂南宫佑是赶紧到金銮殿时,南宫百川已经端坐于龙椅上,其他文武百官亦是齐齐的站于大殿之上。
南宫百川在看到南宫佑时,脸色明显的十公不悦,对着他冷冽又凌厉的说道:朕的太子倒是比朕这皇帝还要忙碌,不太子都在忙些什么?至以于要么不上早朝,要么就是早朝晚到!朕倒是十分有兴趣知晓一二!南宫百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之面,毫不留情的斥责着南宫佑。
使的南宫佑的脸色微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得不回答南宫百川的这个问题。
是此,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行礼:儿臣知罪,还请父皇治罪!你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了?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如剑一般的冽视着南宫佑。
南宫佑鞠躬作揖:儿臣不敢!儿臣恳请父皇宽恕太子殿下!南宫楀迈出一步替着南宫佑说话。
076 将功赎罪还是脱了蟒袍?!076南宫佑侧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眸里透着一抹凌肃与冷冽。
就连站于南宫佑右侧的南宫樾亦是微侧眸向着南宫楀望去,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
似乎不解南宫楀之举的同时,又觉的他的所举又是在意料之中。
舒赫亦是朝着南宫楀投去一抹怪异的眼神。
坐于龙椅上的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扫视着朝下众臣,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南宫楀的身上,露出一抹沉冷的表情,安陵王爷这算是在替太子求情?南宫楀双手抱拳作揖,回父皇,儿臣觉的太子殿下绝非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父皇不敬。
只是一时……别有深意的转头朝着南宫佑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却又面露难色,而后对着南宫百川一脸正色的说道,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儿臣与太子殿下手足情深,自是相信太子殿下绝非这般糊涂之人。
或许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宽恕太子殿下。
南宫佑听着南宫楀这意有所指却又暗藏玄机的话,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
而在此时,站于左侧的南宫樾却又还对着他露出一抹略显暧昧的浅笑。
这让南宫佑更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的不明白南宫樾与南宫楀二人在搞什么明堂。
更甚至于者,他在怀疑是否他错过了什么重头戏。
是以,视线下意识的便是转向了舒赫,用着眼神以及嘴型问着他,是否在他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舒赫却是对着他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是以,对于南宫楀此举,南宫佑更加的一头雾水了。
身处皇室,且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虽说,南宫佑这太子之位不过才仅坐了两年之际,便是皇后这后宫之首,一国之母可不仅仅只是当了两年。
是以,就算两年前,他不是太子,可说起这后宫之争,应对起来,那绝对的十分的得心应手的。
若不然,又岂能在太后归天不过短短半年不到的功夫,便可以让南宫百川废了南宫樾的太子之位,而立他为太子。
可以说,对于太子之位,甚至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南宫佑那是志在必得的。
所以,虽说对于南宫楀此举有些疑惑不解,对于南宫樾那怪异的表情更是有头无脑,但是却也是很快的便是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很明显的,就算他不知之前发生了何事,但是他绝不会认为南宫楀这是以帮着他。
南宫楀这摆明了是在落井下石,明着为他求情,暗着则是在算计于他。
至于南宫樾,自然是隔岸观火之后,便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是以,南宫佑对着龙椅上的南宫百川鞠躬一作揖:儿臣有错在先,甘愿领罪。
南宫百川手指直指着鞠着身微弯着腰垂着头的南宫佑:很好,很好!既如此,南岭之事就交由你去。
事成,朕当你功赎罪犯。
不成,你就等着脱了你身上的这身蟒袍!退朝!南百百川从龙椅上站起,拂袖离开。
退——朝——!聂进高亮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响起。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地齐呼。
本宫多谢安陵王爷在父皇面前替本宫求情,安陵王爷的这份好意,本宫一定会铭记于心。
南宫佑对着南宫楀一脸深沉中带着笑意的说道。
南宫楀抿唇不以为意的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兄弟之间何须这般见外。
再说了,臣弟的求情这不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至于南岭之事,太子殿下若是有用得着臣弟的,还请太子殿下尽管开口。
臣弟一定尽全力协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南宫佑扬起一抹高深莫测中略惠带晦暗的笑意:那本宫就先在这谢过安陵王爷了。
南宫楀浅笑摇头:兄弟之间何须这般见外。
再说,这本就是臣弟份内之事。
大皇兄,你说呢?突然间,竟是对着站于一旁的南宫樾笑的一脸深沉的说道。
南宫樾淡然的看一眼南宫楀,然后视线落在了南宫佑身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露一抹风淡云轻般的笑意:父皇有意栽培太子殿下,怎么六弟倒是比太子殿下更上心着急了?南宫楀略微的一怔,随即抿唇浅笑:大皇兄说笑了,父皇有意栽培太子殿下,那自然是好事。
本王又岂会着急?本王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助太子一臂之力而已。
莫非大皇兄觉的臣弟这手是伸错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樾。
南宫樾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右手轻轻的抖了抖朝服的衣摆,视线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南宫楀双脚上的官靴,然后却是出忽意料的将视线转向了站于金銮殿另一侧,没有离开似是在等着南宫佑的舒赫身上:相爷觉的六皇弟这手是伸对了还是伸错了?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对着三人微一作揖行礼:臣自是乐见太子殿下与各位王爷之间手足情深了。
安陵王爷常年驻守边外……看来,似乎就连相爷也不是很相信六弟。
舒赫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南宫樾恰到好处的给打断了,对着南宫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父皇在意栽培太子殿下,又既然有六弟的从中协助,又有相爷在一旁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那么本王也就不打扰三位的议谋了。
本王就此告辞。
说罢,对着三人微一颔首,朝着金銮殿门外走去。
却是在迈出三步之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微一侧身,对着南宫佑别有深意的说道:太子殿下,周公之礼固然可以令人身心愉悦,心旷神怡。
但这是议国大事的朝堂,身为储君,也该注意下自己的仪容。
即是对父皇的尊敬也是对自己的尊敬,更是对满朝文武百官的尊敬。
说完,迈步离开。
南中佑则是一脸茫然的根本就明白过来南宫樾这话是何意。
然而,却见着舒赫与南宫楀却是略显有些尴尬的别开了头。
南宫佑回味着南宫樾的话,再加之之前南宫楀那望着他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是对着舒赫狠狠的剐视一眼后,迈大步离开。
对于南宫佑的这一眼剐视,舒赫倒是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长乐宫寒叙/寒柏见过王爷。
南宫樾刚一进宫门,寒叙与寒柏兄弟二人便是对着他作揖行礼。
对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无须多礼,迈步朝着院内走去。
微垂着头,一脸的深沉与冷肃。
王爷,可是发生了何事?寒叙与寒柏跟在南宫樾身后,进入院子。
见着南宫樾一脸的深沉与冷肃,二人对视一眼,寒柏问道。
王爷请用茶。
南宫樾刚在椅子上坐下,知情便是为他奉上了一杯热茶,而后默不作声的站于一旁。
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啜一口热茶。
又将茶杯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沉静如鹰般的双眸望着寒叙三人:刚朝堂上,父皇将南岭一事交由太子去办。
寒叙,寒柏与知情的脸色微微一沉,三人相到对视一眼。
王爷,可需寒柏前往南岭一趟?寒柏一脸肃穆的问着南宫樾。
南宫樾浓密的眉头又是沉沉的一拧,双手十指交一叉放于膝盖之上,寒叙你说呢?抬眸望着寒叙。
寒叙点头:王爷,寒叙觉的,寒柏这一趟必须去。
若是此交太子事成,对王爷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知情,你也这么觉的?南宫樾转眸看向知情。
知情亦是点头:王爷,知情与寒侍卫的看法一样。
此番,绝不能让太子事成。
只是,知情就怕,此事寒侍卫一人前去,估计会有些棘手。
南宫樾赞显赞同的点了点头,视线停在了寒叙的身上:既如此,那就寒叙陪着寒柏一同前往。
这样,你们兄弟二人也能有个照应。
王爷,不可!寒柏急急的拒绝了南宫樾,八日之后便是王爷与舒小姐的大婚之日。
寒叙作为总管,怎可在这个时候离开。
很容易使人产生怀疑。
再来,寒柏觉的,太子殿下也不会在王爷大婚前便前往南岭。
不管怎么说,王爷都是大皇子,舒小姐又深得皇上的疼爱。
而舒小姐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就算太子殿下有意于这几日便前往南岭,只怕皇后也就说服了皇上,让太子殿下喝了王爷与王妃的喜酒才前去南岭。
是以,这些天来对寒柏来说,足够。
寒柏分析着此时眼前的状况。
寒叙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王爷,寒柏所言及是。
王府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这个时候,寒叙确实不能离开。
知情细想了一会,抬眸对着南宫樾说道:王爷,不如知情陪着寒侍卫一道前去?南宫樾看着寒柏,询着他的意思。
寒柏却是依旧摇头:王爷身边断不可少人。
相诗一直都跟在公主身后,如画与写意现在又不在王爷身边。
你若是再离开,那王爷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了。
所以,你必须留在王爷身边。
王爷放心,寒柏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办,也绝不会让自己有事。
寒柏还想为王爷办事,岂能让自己有事?就让知情跟你一道前去。
南宫樾一锤定音,不容任何人反对一般的说道,知画与写意八日之后便随鸾儿一道回府。
知情跟你一道前去,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王爷……寒柏略有不放心的说道。
就这么定!南宫樾不容寒柏拒绝的说道。
寒柏,就按王爷说的。
寒叙对着寒柏说道。
寒柏对着南宫樾一作揖鞠礼:寒柏谢王爷厚爱。
知情定不负王爷厚望。
知情对着南宫樾亦是一侧身行礼,寒总管,知情不在这段日子,王爷就有劳寒总管照顾了。
知情对着寒叙略显沉重的说道。
寒叙浅然一笑:知情尽管放心,照顾王爷也是寒叙份内之事。
在你们眼里,本王就这么不堪一击?南宫樾略显有些失笑的看着三人,就让你们这般的放心不下?寒叙,寒柏与知情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很一致的摇头:没有!南宫樾脸色一沉:知情,去收拾下,一会与寒柏出发。
是,王爷。
知情福礼后与寒柏一道离开。
王爷,是否需要靳大人出手相助?寒叙一脸沉静的问着南宫樾。
南宫樾摇头:本王听说,破天与柳侍郎的千金好事将近,可有其事?寒叙点头:确有其事。
不过……南宫樾抬头:什么?前两天,公主好像去了靳大人的尚书府。
寒叙如实以告。
南宫樾眉头微蹙:夙宁?她去靳府做什么?寒叙听闻,柳小姐一直居于靳大人府上。
不过自那日公主驾临靳大人府邸后,柳小姐便是离开靳府,回了柳府。
至于公主与柳小姐之间说了些什么,寒叙不得而知。
寒叙曾问过相诗,不过相诗不敢告之。
只说了句,公主自有分寸。
此事,母妃可知晓?南宫樾抬眸问着寒叙。
寒叙点头:卑职觉得,臻妃娘娘应是知晓此事。
既如此,那就不必过问。
相诗说的对,夙宁做事向有主张有分寸,更何况这次母妃也知晓。
自是她们认为破天与柳小姐未成婚,柳小姐便这么居于靳府不太适合,是以夙宁才会这般做。
这事就我们就不过插手过问,由着夙宁去解决。
南宫樾对着寒叙若无其事般的说道。
对于南宫夙宁,他从来不曾有怀疑过。
他相信,不管是南宫夙宁还是臻妃,做任何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付诸行动。
再者,这事南宫夙宁也确实是做对了。
靳破天虽然与柳小姐好事将近,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未行过大礼。
就这般由着柳小姐居于靳府,对于两人来说,那确实是不太好。
夙宁这般做,也算是帮了靳破天了。
南宫樾不以为意的浅笑,并未将此事放于心上。
然而却是突然想到,似乎还未给靳破天送过贺礼。
于是,便对着寒叙说道:挑一份礼送于靳大人的尚书府,就说本王贺他与柳小姐大喜。
寒叙一作揖:是,王爷。
寒叙这就去办。
南宫樾点头,端起茶杯,深沉中带着惬意的饮茶。
十分期待着八日后大婚的来临。
……春华宫,后花园凉亭臻妃正拿着一把金剪,坐于椅子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几盆盆栽,都已经被她个修剪的十分精致。
而此刻,她正修剪着另一盆盆栽。
计嬷嬷疾步朝着凉亭走来,在臻妃身边站立。
计嬷嬷,发生何事?臻妃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虽从计嬷嬷那急急的脚步里,她已然能猜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然而,却依旧是一脸气定神闲的修着盆栽,不急不燥,不慌不乱的问着身后的计嬷嬷。
计嬷嬷见着臻妃这般的气定神闲,倒也是突然之间不似刚才那般的急燥慌乱了。
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微一弯身,对着臻妃悠然自得的轻声说道:娘娘,奴婢刚得知,皇上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太子前去南岭。
还说,若是南岭之事事成,便功赎罪犯。
若是事败,就等着脱了身上的蟒袍!臻妃拿着金剪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唇角处扬起一抹浅笑:是吗?那可有打听到,太子是因何事惹怒了皇上?竟让皇上这般动怒,说出这般的狠话?今儿太子殿下早朝又晚到了。
计嬷嬷脸上略带着淡淡的浅笑,对着臻妃的耳际轻声说道。
臻妃的唇角处再次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动作优雅的剪下一束多余的枝丫,双眸视线一直驻于盆栽上不曾离开,风淡云轻般的问着计嬷嬷:该不会这次又是为了舒府的二姑娘?计嬷嬷轻轻一点头:娘娘还真就说对了,今儿确实又是因为舒府的二姑娘。
据说,太子殿下昨天夜探相府,不仅仅宿在了二姑娘的闺房内,还十分有兴致的与二姑娘玩起了反窜的游戏。
倒是让准王妃给撞了个正着。
这事可是传遍了相府了。
只怕这一会相爷下朝回府,又该有他忙活一番了。
好像这二小姐可是让老太太给禁闭于祠堂祖宗牌位前了。
计嬷嬷边说这脸上边是不断的溢出满意的笑容。
倒是臻妃,脸上除了浅浅的微笑之外,却是没有过多的沾沾自喜之意。
依旧继续修剪着桌面上的盆栽,这舒家的大小姐确实深藏不露。
竟能这般不动声色的设计人于无形。
只怕,这相爷的曲姨娘与二小姐母女俩,这以后可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就算这舒紫鸢以后进了太子的东宫,也不见得会有好日子过。
听着臻妃这话,计嬷嬷倒是脸上扬起了一抹隐隐的惆怅之色。
嬷嬷可是在担心她这般有手段,怕她日后会用于樾儿身上?计嬷嬷虽没有出声,臻妃也没有抬眸,却是一语即中的道出了计嬷嬷心中的担忧。
计嬷嬷点头:奴婢正有此忧。
按着娘娘所言,这舒家大小姐那可是个用计高手,倘若她真要是要对付了王爷,那咱岂不是引狼入室?臻妃放下手中金剪,抬眸与计嬷嬷对视,脸上浅笑之际略带着隐隐的沉肃:她不会?计嬷嬷微诧:娘娘可是有法子?她这般的对付于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足以说明她对二人的恨意有多重。
而舒赫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的摆着了。
再来,嬷嬷觉的之前舒小姐被人设计与人私通一事,你觉的舒赫会是不知情的人吗?虽然最后是曲宛若身边的嬷嬷顶下了所有的罪,而她也没有就此事继续纠缠不休。
这足以说明,舒小姐心中绝对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她是想放长线吊大鱼,然后狠宰。
第三,就皇后对她的种种态度,她也绝不会再与皇后为伍。
不过最重要的最后一点。
臻妃说着,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心意已决的样子。
娘娘,你该不会是……计嬷嬷看着臻妃那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略显有些不安的说道。
臻妃重重的一点头:计嬷嬷,我们俩的这条命都是皇后娘娘给的。
若非皇后娘娘,我们俩又岂能苟活至今日?所以,为了樾儿,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就算交出我的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计嬷嬷重重的一点头,望着臻妃的双眸微显的有些湿润:娘娘,就算真的要交出一条命,那也应该是交出奴婢这条命。
娘娘还有公主。
臻妃从椅子上站起,拿过放于一旁的锦帕,略显有些心疼的拭去计嬷嬷眼角的泪渍:计嬷嬷,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不到最后一步,我们都不许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计嬷嬷对着臻妃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奴婢一切都听从娘娘的。
只要是为王爷和公主好的,奴婢绝无二话。
夙宁呢?是否又出宫了?计嬷嬷点头:相诗陪着她去相府了,说是要与准王妃一道前往相国寺祈福。
臻妃抿唇会心一笑:这孩子,倒是心眼顶多。
可不,咱公主可精着。
一提起南宫夙宁,计嬷嬷可是夸声连连,赞不绝口。
臻妃微弯腰,拿过放于桌上的另一方锦帕,将自己那如玉般的素手轻轻的擦拭着,然后迈步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一会让丫头们端回寝宫。
计嬷嬷紧随其后,是,奴婢知道,一会就交待下去。
对了。
臻妃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计嬷嬷说道,翡翠怎么解决了?娘娘放心,奴婢有分寸。
计嬷嬷一脸坦然的说道。
臻妃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么一来,她也该坐不住了。
若是我猜的不错,她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去向皇上提及与宁国公府的事了。
必是想在太子前去南岭之前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如此,就算太子南岭之行出师不利,也还有一个宁国公府撑着。
就不知皇上会不会应了这事。
走近门口门坎之际,计嬷嬷扶起臻妃:娘娘,皇上的圣意咱不能妄自揣测。
咱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防止皇后在王爷与王妃大婚之前又闹出个什么事情。
按着她那性子,这是指不定的事。
臻妃冷笑:那就由着她闹,她越是闹,就越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
哦,不是,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为樾儿准备大婚。
眼见着离这大婚也就八天的功夫了,嬷嬷,那鸳鸯被与鸳鸯枕还有百子千孙被可都有准备妥当了?娘娘放心,奴婢都准备着呢。
不仅在鸳鸯枕被和百子千孙被,还有鸾凤和鸣被,观音送子被,奴婢都准备了。
都是奴婢与相诗她们四个丫头一起亲手绣的。
当然,公主也有帮忙的。
臻妃会心浅笑:樾儿身边有四个丫头和寒叙寒柏两兄弟,朝堂上又有靳尚书等一行人的帮忙,我倒也安心不少。
听说,他将如画和写意两丫头给送到相府清鸾身边去了?计嬷嬷点头:正是。
如此也好,也不至于她独自一人在相府独军奋战。
虽说,也不过只是这么几日的功夫,不过也保不准那些个人又能整出个什么事来。
毕竟,这曲宛若可真是个能闹腾的人。
一来能帮着清鸾,再来也能让樾儿随时知道相府的情况。
倒也省了不少事。
臻妃一脸赞同的说道着。
谁说不是呢。
咱王爷和公主从来都是处事十分有条事的人。
计嬷嬷亦是连连赞同。
……祈宁宫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正站于荷花池旁,手里拿着鱼食往鱼池里抛食喂鱼,便见着林公公手挽尘拂,一脸惊慌失措的朝着这边小跑而来。
他的额角处有着细细的密珠,微微的喘着气。
意嬷嬷站于皇后身边,为她轻轻的摇着扇子。
听到林公公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以及那急乱的脚步,皇后略显有些有悦的将手中的鱼食全部的往鱼池内一抛。
转身,一脸凌厉的望着林公公:何事,至于让你惊慌成这样?林公公止步,站于离皇后五步之遥,对着皇后微微的躬着身子,依旧还微喘着气:回娘娘,奴才刚从殿前得到消息,皇上欲让太子殿下前往南岭。
说……说……林公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说什么!一口气说完了!皇后在听到南岭二字时,眸是划过一抹阴森,对着林公公怒斥。
皇上说,若是事成,太子殿下功赎罪犯。
若是事败,让太子殿下直接脱了身上的蟒袍!什么!皇后勃然大怒之际,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077 皇后的心思与用意077御书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南宫百川一脸肃穆的坐于龙椅上,凌厉的双眸中透着一抹隐隐的杀意,直视着御书房的大门。
聂进微鞠着身子站于南宫百川的身后处,张了张嘴,却又合上,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
南宫百川似是看到身后聂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转头,依旧双眸冽视着前方,对着聂进用着十分平淡而又平和的语气说道。
聂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向着南宫百川迈近半步:皇上真打算让太子殿下前去南岭?南宫百川转头,抬视着聂进,怎么,你觉的朕不该这么做?聂进微微一怔,随即对着南宫百川微一躬身,一脸恭敬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才只是觉的……南宫百川冷冷的一抿唇:觉的朕这次对他太过于苛厉了是吧?聂进没有说话,只是一声不吭的站着。
南宫百川晦暗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凌厉,这一抹凌厉显的是那般的复杂,让楀儿来御书房见朕。
聂进弯腰点头:奴才这就去。
说完迈步从南宫百川的身后向着御书房的大门走去。
还有!在聂进走至门坎处时,南宫百川唤住他。
聂进止步转身,对着南宫百川十分恭敬的躬身道:皇上请吩咐!你去查下,太子今儿又是为了何事。
聂进点头:奴才明白。
说完,转身离开御书房。
永陵宫楀儿下朝了。
南宫楀刚一进屋,便是见着瑾妃站于案桌后,案桌上则是摆着几张丹青。
见着下朝回来的南宫楀,瑾妃对着他露出一抹慈和的浅笑,对着他招了招手,来,快来看看。
南宫楀迈步朝着瑾妃走去,在看到案桌上摆着的那几份画工精致的女子丹青图时,略显有些不悦的拧了下眉头。
双眸微微一眯,看向一脸笑容的瑾妃:母妃这是要做什么?瑾妃抿唇微笑,拉过南宫楀站于案桌前,纤细的手指指着案桌上那几副女子丹青:你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安逸王爷与太子均未大婚,是以你的婚事也就一直这么拖着。
母妃寻思着,先给你立一门侧妃。
这几位都是母妃让人精心挑选的。
这是沐大人的千金,这是宁大人的二千金。
瑾妃指着其中两副丹青图上的女子,对着南宫楀说道,她们二人,母妃都曾有过一面这缘,不管是人品还是相貌,又或者是待人处事,都甚得母妃心意。
你看看,若是满意,妃母……母妃!瑾妃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南宫楀略显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只见他眉头深锁,一脸烦燥的对着瑾妃说道,侧妃一事,以后再说。
对着站于一旁的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将案桌上的丹青都撤了。
瑾妃一脸担忧的望着南宫楀:可是发生了何事?南宫楀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伸手有些烦燥的揉着额头,抬眸不解中带着疑惑的望着瑾妃,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就用着那般略显的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瑾妃。
瑾妃被自己的儿子这复杂中又带着怪异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伸手轻轻的抚了下自己的脸颊处,对着南宫楀说道:怎么了?可是母妃有何不妥?南宫楀抿唇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没有,儿臣只是好奇,母妃为何突然间想替儿臣纳妃了?奴才见过瑾妃娘娘,见巡安陵王爷。
瑾妃正欲解释时,便见着聂进朝着这边走来,对着二人躬身一行礼。
聂公公请起。
瑾妃对着聂进一抬手,可是皇上有何吩咐?聂进微抬头,淡然一笑:皇上有请安陵王爷前去御书房。
南宫楀的脸上划过一抹隐约的不解这色。
让他去御书房?为何刚下朝之际没叫他,而是此刻让聂进特地前永陵宫传唤?有劳聂公公,本王这就随聂公公前去觐见父皇。
南宫楀对着聂进做了个请的动作,快速的敛去脸上的不解之色,而是一脸浅笑的说道。
王爷,请!聂进亦是对着南宫楀作了个请的手势。
瑾妃看着南宫楀与聂进一前一后的离开永陵宫,眸中划过一抹沉色,对着身后一太监轻声的问道:今儿朝堂之上可以发生什么事?太监略显茫然的一摇头:奴才未曾听闻有事发生,不然奴才现在去打听打听?瑾妃一抬手制住:不必!若是真有事发生,那也是祈宁宫与春华宫的事。
与我们永陵宫没有任何关系。
本宫可不想被皇后揪住什么而大作文章。
现下,最安静的便是本宫这永陵宫,本宫可不想打破了在皇上眼里的好形像。
那太监连连点头:是,娘娘说的对。
是奴才有欠考虑。
再过几日便是安逸王爷的大婚之日,去,拿上本宫特地为安逸王爷准备的贺礼,随本宫走一趟春华宫给臻妃娘娘贺喜。
瑾妃一脸高深莫测的对着身后的太监说道。
是,娘娘。
奴才这就去。
……御书房皇上,安陵王爷到了。
聂进对着南宫百川鞠身说道。
儿臣见过父皇。
南宫楀对着坐在龙椅上的南宫百川鞠身行礼。
此刻的南宫百川已不似刚才那般的阴沉,而是埋首于奏折中,正批阅着。
听到南宫楀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眸望着南宫楀。
聂进退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父皇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吩咐?南宫楀一脸恭敬的问着南宫百川。
南宫百川直了直身子,往龙椅上一靠,一手扶着椅扶,另一手垂放于龙案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龙案。
凌厉的双眸沉视着站于他对着的南宫楀,朕让你常年驻守边关,甚少回宫与瑾妃母子相聚,你可有曾怨过朕?南宫百川并没有直接进入话题,竟是摆出了一脸慈父般详和的脸色,对着南宫楀说道。
南宫楀双手抱拳,对着他一作揖,恭敬而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父皇,儿臣不曾。
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替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本就是儿臣份内之事。
若说真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儿臣未能侍奉于父皇身边。
听着南宫楀的话,南宫百川的唇角扬起了抹高深的浅笑,微微的点了下头:果然不媿是朕的儿子。
谢父皇。
对于今儿朝堂,朕对太子的处罚,你有何看法?南宫百川终于入正题。
儿臣……朕要听实话,而不是一番敷衍了事的话语。
南宫楀刚张嘴欲说,便见着南宫百川对着他点了点手指,一脸肃穆的说道,敷衍了事的话,朕听的已经够多,朕不想再听。
朕只想知道,楀儿对此事做何看法?今儿朝堂之上,朕见着你为太子求情,着实让朕甚感欣慰。
南宫百川的话,让南宫楀异常的费解。
微垂着头,一脸的深思熟虑。
怎么,朕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见着南宫楀好半晌的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南宫百川双眸直视着他,说道。
回父皇,赎儿臣直言,儿臣觉的父皇今日对太子的处罚确实重了点。
南宫楀抬头,与南宫百川双眸对视,一脸沉寂的说道。
哦?南宫百川似笑非笑的俯视着他,唇角微扬,那么依楀儿之意,如何处罚太子才不算是重?聂进候于御书房门外,皇后在林公公的挽扶下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朝着这边走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聂进对着皇后鞠身行礼。
皇后凤眸朝着那关着门的御书房望了一眼,转眸向聂进:皇上可以里面?聂进点头:回皇后娘娘,皇在在御书房内。
皇后抬步欲朝御书房的门坎迈去,而林公公则是伸手欲替皇后推开了欲书房的门。
皇后娘娘请留步!在林公公的手刚触到御书房的门时,聂进一个快速的唤住了皇后,对着她十分恭敬的一鞠身,皇后娘娘请容奴才向皇上通报。
听着聂进这话,不光是皇后的脸上划过一抹怒意,就连林公公意是用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眼神望着聂进,用着略显讥讽的语气说道:我说聂公公,你这是脑子糊涂了还是怎么了?皇后娘娘见皇后,竟然还得要你一个狗奴才的同意?皇后没有出声制止林公公对聂进的奚落,反而是用着一抹居高临下般的眼神冽视着聂进。
聂进微躬着腰,一脸恭敬中带着浅惧的对着皇后说道:奴才不敢!只是皇上现在正与安陵王爷在御书房内商谈要事,就连奴才也不敢在里面打扰着。
奴才这不是怕皇后娘娘若就这般进去了,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岂不是火上浇油了么?皇后此刻前来找皇上,自是为了解决事情,而非是在触怒皇上的。
若不然,岂不得不偿失?皇后娘娘,您说呢?奴才说的可在理?聂进微鞠着身子,脸上略带着一抹谄媚的浅笑,这倒是与他一惯的风格略显有些不太一样。
听完聂进的话,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隐隐的冷笑,那居高临下般冽视着聂进的双眸亦是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对着聂进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此说来,聂公公知道本宫前来找皇上所谓何事?聂进陪笑:奴才又岂能知晓皇后娘娘的心事呢?奴才只是做着奴才份内的事而已。
皇后娘娘您说呢?皇后冷笑:果然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大总管,既如此,那就有劳聂公公替本宫通传了。
聂进又是一鞠身:那就请皇后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前去通报。
说完,转身推门进御书房。
林公公见着聂进那一脸小人得志般的表情,很是不屑的一声冷哼:总有一天,我让你小人不得志。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安陵王爷。
聂进对着南宫百川与南宫楀一躬身。
何事!于聂进的进来以及出声,南宫百川略显的有些不悦,只见他眉头深锁,似乎刚与南宫楀谈及一重要事情,却是被聂进给打断了。
见着南宫百川那明显不悦以及透露出来的怒意,聂进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深鞠躬:回皇上,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求见。
说是在要事与皇上商谈,让奴才进来通报一声,不知皇上是否召见?南宫百川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洌,唇角微微的扬了扬,对着南宫楀挥了挥手说道:先退下吧,你说的事,朕会考虑。
南宫楀对着他一鞠身作揖:谢父皇,儿臣告退。
说完,退步,转身离开。
南宫百川又是深深的一拧眉头,对着聂进说道:让皇后进来。
是,皇上。
儿臣见过母后。
迈出御书房的南宫楀对着站于御书房门坎外的皇后作揖行礼,恭敬有佳。
奴才见过安陵王爷!林公公对着南宫楀行礼。
皇后双眸直视着南宫楀,笑的一脸高贵优雅,母仪天下:本宫没有打扰安陵王爷与皇上商淡事情吧?南宫楀又是恭敬的一作揖:儿臣与父皇已谈完,儿臣不打扰母后与父皇相谈,儿臣先行告退。
说罢,对着皇后又是一作揖后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走出御书房的聂进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对着身后的林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迈步走进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
对着坐在龙椅上的南宫百川侧身一行礼,脸上挂着浅浅的优雅浅笑。
南宫百川拿着朱笔批阅着奏折,听到皇后的声音,只是抬头用着冷冷的眼神看她一眼,而后继续垂头于奏折中,并没有停下批阅奏折的意思,皇后到御书房找朕可是为了今儿朝堂之上,朕对太子的处罚?南宫百川直入正题的对着皇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啊?皇后略显有些茫然,茫然过后赶紧对着南宫百川一个行礼,臣妾惶恐,朝堂之事,岂是臣妾能过问的。
莫说臣妾不知朝堂之前发生何事,就算知道,让皇上动怒处罚于太子,定是太子之过错。
皇上处罚他,也是为他好。
臣妾身为后宫,自不能干政。
南宫百川终放下手中的朱笑,抬头用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一脸高贵优雅的皇后,皇后果然深明大义,后宫不得干政。
那么皇后来找朕所谓何事?皇后的脸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那高贵优雅母仪天下般的雍容微笑,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福身:臣妾是为了安宁公主的婚事来与皇上商议。
夙宁的婚事?南宫百川略显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后,整个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右腿往左腿上一搁,双手十字交叉放于膝盖之上,似笑非笑的直视着皇后,朕听皇后这意思,可是已经为夙宁寻了一门如意亲事?皇后抿唇优笑:回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哦?南宫百川脸上的笑意甚至浓,皇后意中了哪位,朕倒是十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否有这个资格能成让朕将夙宁交于他。
不知靳大人是否能让皇上将安宁公主交于他?皇后笑意盈盈的望着南宫百川,靳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当年又一举摘得双科状元,现又深得皇上信任。
臣妾觉的靳大人与安宁公主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皇上,您说呢?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直视着一脸笑意盈盈的皇后,皇后果然识人有素。
不过,皇后前段日子可不是这般对朕说的,朕还记得,皇后说宁国公府的长公子与夙宁十分相配,怎么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倒是让皇后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又觉的靳爱卿与夙宁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了?皇后微怔了一下,却也只是仅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便是将那一抹怔意敛去,对着南宫百川微一鞠身行礼,脸上扬起一抹略显有些自责的笑意:回皇上,臣妾一直觉的百里长公子与安宁公主确实相配,只是……略显难色的垂望着南宫百川,鸾儿或许觉的曲小姐更适合于百里长公子吧,是以……,臣妾只能作罢了安宁公主与宁国公府的婚事。
不过,臣妾觉的靳大人应是比百里长公子更适合安宁公主。
不管怎么说,靳大人官居一品,而里百里长公子却未有功名在身。
皇后的意思,可是这也是鸾儿的意思?南宫百川冷冽的直视着皇后。
皇后鞠身:臣妾不敢妄加揣测他人之意。
只是百里长公子与曲小姐一事确是鸾儿一手促成了。
既然他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臣妾又岂能做这棒打鸳鸯之事。
皇后一言一语尽显大方得体之意。
南宫百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皇后所言极上,莫说皇后,就连朕也难做出棒打鸳鸯之事。
那么依皇后所见,太子与百里爱卿之女的婚事可还能继续?皇后又是一鞠躬:臣妾听从皇上的圣意。
南宫百川放于膝盖上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相互摩擦着,脸上依旧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用着一抹不冷不热的眼视直视着皇后:朕有意让太子前往南岭,皇后意下如何?皇后又是一鞠身:皇上的决定定然都是对的,臣妾不敢疑议,也不能疑议。
臣妾管好后宫,不让后宫妃嫔吵扰到皇上,便是臣妾的份内职责。
樾儿与鸾儿的婚事已定。
佑儿也即将弱冠,也该是时候大婚立太子妃。
朕先下旨赐婚,待樾儿与鸾儿大婚后,佑儿从南岭回来之际,皇后便为他们准备大婚一事。
佑儿大婚过后,也该是楀儿了。
至于夙宁……南宫百川微微一顿,待朕询过了夙宁的意思后再作决定!臣妾一切听从皇上圣意。
皇后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鞠身行礼。
……尚书府少爷回来了。
靳破天下朝刚一回府,便见着年伯迎着他走来,对着他恭敬的微躬身行礼。
年伯,九儿还没回来吗?靳破天双眸四下扫视一圈府内,似是在寻着卿九九的身影,却是没有半点她的身影。
年伯摇头,脸上除了严肃与恭敬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小姐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
不过老爷回来了。
靳破天的脸上露出一抹难掩的喜悦之情与惊讶之色,略显不可置信的看着年伯:师傅来了?!年伯又是点头:是的,老爷来了有一会了,这会在书房。
我去见师傅。
靳破天急急的迈着大步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门微掩着,靳破天推门而入,入他眼睑的是一个高大的宽背,一袭湛蓝色的锦袍,那缕松枝绿的流苏垂挂于他的左侧腰际,双手别于身后,腰板挺直如同那矗立的松柏一样,坚韧不拔。
破天见过师傅。
靳破天对着他恭敬的鞠身作揖。
百里青鹤转身,一脸慈和的打量着靳破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为师的突然到来,是不是感到很吃惊?靳破天浅笑摇头:怎么会,徒儿就盼着师傅来到。
算算日子,我也有些时日不曾见过师傅了。
师傅这次前来,可是与安逸王爷或者太子有关?百里青鹤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情愫,点了点头:为师正是为此事前来。
正好徒儿也有想找师傅商量此事。
靳破天一脸凝重的望着百里青鹤,皇上已经下旨赐婚舒府大小姐与安逸王爷的婚事。
百里青鹤点头:这事,为师已经知道。
但是另外一件事,师傅一定不知。
何事?今日朝堂,皇上命太子解决南岭一事。
若事成,将功赎罪。
若不成,让太子自己脱了身上的蟒袍!百里青鹤微有些吃惊,吃惊过后则是眉头深锁:他这么做是何用意?叩叩叩传来敲门声,少爷,柳大人求见。
年伯的声音传来。
柳大人?百里青鹤略有不解的看着靳破天,可是柳望亭?靳破天点头:应是为了今日朝堂之事而来。
既如此,那你去见他。
百里青鹤对着靳破天说道。
靳破天对着百里青鹤作揖一鞠身:师傅,那破天失陪。
嗯。
下官见过靳大人!柳望亭对着靳破天作揖行礼。
柳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本官正好有事要与你商量。
下官也有事要与靳大人说,不如靳大人先说。
柳大人,对于今日朝堂,皇上之意,用何看法?078 心有灵犀078对于此事,下官亦是不解其意。
柳望亭一脸深沉的望着靳破天说道,不知王爷那边作何想法?靳大人可以去问过王爷的意思,是否需要下官前往南岭一趟?靳破天的脸色微一下沉,略有些不悦的怒道:柳大人,你我身为朝庭官员,未得皇上圣意,岂可随意南下?柳望亭猛然一怔,随即亦是脸色一变,对着靳破天赶紧一个作揖:下官糊涂失言。
相信王爷与靳大人心中定已有对策。
柳大人,可是家中有事?才会使得你这般的顾事不周?靳破天直视着柳望亭问道。
柳望亭眉头微微一拧,略显有些难色,而后却是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是否悠娴有事?靳破天一脸沉重的看着柳望亭问道。
哎!柳望亭叹气,摇头:没什么大碍,大夫已经进府看过了。
老样子。
她不想你担心,老夫也不想让你因为悠娴的事而分心,毕竟现在是王爷关键的时刻,少不得靳大人。
放心吧,没事。
柳望亭宽慰着靳破天。
靳破天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责之色,对着柳望亭略显内疚的说道:柳大人,若不是因为本官,悠娴也不至于这样。
放心,本官一定不会负了悠娴。
待事情略安定之后,本官便上门提亲。
只是,这段时间委屈了她。
你让她在府上好好的养身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望亭点头:靳大人,你的意心,老夫与悠娴都明白。
老夫跟着你与王爷这么多年,自是相信你绝不会让悠娴受委屈的。
悠娴能得到你的爱,也是她的福份了。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子而对你有所影响。
需要下官怎么做,靳大人尽管吩咐,下官一下在所不辞。
靳破天会心的一点头。
那,下官先告辞。
柳望亭对着靳破天鞠身一作揖后离开。
见着柳望停那远离的身影,靳破天的眉头再度的拧成了一股绳,沉沉的舒展不开。
柳望亭迈着略显有的些沉重的步子朝着尚书府的大门走去,却是在还走至门口处的长廊时,停下了脚步。
双眸略显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不远处院子的月拱门处,一道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消失从月拱门处走进院中,似是对靳破天的尚书府十分的熟悉一般。
进院子后,又进了院中的某一间屋子。
宁国公?柳望亭疑惑不解中带着满脸诧异的望着那抹进入屋内,消失在他眼前的人影,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柳望停是带着满腹的困惑回到的柳府。
就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里,他的眉头依旧是拧着的,微垂着头,一脸的深思不解。
爹。
柳悠娴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才让他从失神中反应过来。
抬眸望着脸色略显有些苍白的女儿,嗯?什么事?柳悠娴的脸色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就连双唇亦是有些发青的紫色,双眸看起来有些无精打彩却是强作着精神。
柳望亭在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一副病容后,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伸手抚上她那没有血色的脸颊:怎么不在床上歇着,又出来了?柳悠娴浅浅的抿唇一笑,摇了摇头:已经无双碍了。
这些日子来,女儿都已经习惯了。
女儿刚才见爹一脸深沉,可是在想着什么事?边说边朝着柳望亭的身后望去,似是在寻着什么一般,然后则是双眸里划过一抹隐隐的忧伤与失落,却是对着柳望亭露出一抹略显有些牵强的笑意。
见着女儿这般的表情,柳望亭眼眸里的心疼之色更加的浓了,对着柳悠娴有些无奈的说道:靳大人没有随为父一道来。
不是靳大人不想来,而是为父没有向他提起。
对着他露出一抹会心又明理的微笑:爹,女儿懂的。
你与破天都身居在职,要做的事情固然很多。
女儿没事,也不会责怪爹与破天,只要你们都好了,女儿便无所求。
只是,爹,女儿见你刚才一脸的愁眉深锁,可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又或者发生了什么让爹想不通的事情?爹不防一说,或许女儿还能为你一解困惑。
柳望停的脸上微显出一抹难色,似是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着他这个样子,柳悠娴静静的抬眸望着他:爹,可是事情很棘手?你知爹刚去尚书府时,见到了谁?柳望亭一脸沉重的看着柳悠娴说道。
柳悠娴摇头,爹见着谁了?爹不是去见破天的吗?柳望亭深吸一口气:爹见到了宁国公。
宁国公?百里青松!柳悠娴亦是略显有些不可置信与诧异的看着他。
柳望亭点头:而且似乎宁国公对靳大人的尚书府十分的熟悉,爹见他是自如的与在自己的宁国公府一般。
悠娴,你说,这靳大人怎么会与宁国公这般熟络?宁国公可向来都是站在太子一边的,爹听说,皇后有意让太子立宁公国府的大小姐为太子妃。
可是……可是,这靳大人却为何会与宁国公这般关系?这若是让王爷的人看到了,你说,岂不得要怀疑了靳大人。
你说这靳大人,这到底是怎么想的?爹怎么就突然之间想不通了呢?悠娴,你说,靳大人会不会……不会!柳悠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柳望亭的话,一脸肯定的望着柳望亭,双眸里透着浓浓的信任,爹,破天不是这种人,他是绝不会做出伤害安逸王爷的事情来的。
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用意。
爹,女儿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
又或者会不会是你眼花看错了?宁国公怎么会出现在靳府?我也希望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柳望亭一脸沉重的说道,可是,爹没有看错。
爹,这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了安逸王爷。
待女儿下次见着破天,先旁敲问问看。
柳悠娴对着柳望亭交待道。
柳望亭点头:就先按着你说的吧。
你赶紧回屋歇着,你看,这脸色是越来越差了。
十分心疼的对着柳悠娴说道。
柳悠娴会心一笑后,迈步转身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却是在转身之际露出了一抹阴森诡异的冷笑,原本还明净如水般的双眸里,浮出一抹算计得逞后的奸淫秽笑。
……相府舒赫下朝回到府中,得知舒紫鸢被老太太罚去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
一问之下,才知南宫佑今日早朝晚到又是因为舒紫鸢,气的舒赫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
当然,咬牙切齿之后,冷静下来的舒赫将舒紫鸢一翻细问,再者曲宛若在旁上又是一番的加油添醋后,自然也就明白,这一切绝对是出自于舒清鸾之手。
想着这段日子来,发生的种种件件样样,哪一件都与舒清鸾脱不了干系,但是表面上,哪一件她都将事情与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点的沾边。
不得不让舒赫,对这个女儿另眼相看之际,却又开始担心起来。
安逸王爷南宫樾本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若再加上心计这般重,城府这般深的舒清鸾。
不知道得会掀起什么风浪之来。
怕只怕,太子之位坐的也不安稳了。
所以,眼下要做的便是如何让安逸王爷与舒清鸾的婚事告吹了。
可,舒赫的眉头又拧了,眼见大婚之日不过八日而已。
这又该如何让这婚事给吹了?赫,何事让你这般烦恼?曲宛若如莺般的轻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然后她那柔若无骨般的纤纤玉指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头,为他舒缓着紧绷的线条。
舒赫伸手握住她那无骨般的玉手:我在想,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变的这般深沉?鸢儿每次与她交手,都惨遭她的毒手,而她却可以撇的干干净净?曲宛若的双眸沉了一下,划过一抹冷冽的阴森,只是那抚着舒赫的双手却是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舒赫抬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这才是她?曲宛若冷冷的一抿唇:是啊,她是沈兰心的女儿,自然是遗传了沈兰心的一切,就连善于心计,也是遗传的这般相似。
难道不是吗?若非当年沈兰心的用计,她又怎么会成为舒夫人?就连临死,她都不忘再下一个套,让老夫人应下了她。
说你,她教出来的女儿会差吗?她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苦涩与凄凉,就好似沈兰心欠了她十辈子的债。
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晦暗,自然是将曲宛若这明里暗里的话中之意给听了进去,那么,你是否也该在鸢儿身上多下些功夫?若真是进宫,她面对的不光只是一个沈兰心的女儿舒清鸾,更还有一个百里青松的女儿。
要知道,百里飘絮与舒清鸾可是表姐妹,倘若她二人联手,你觉的还有鸢儿的立足之地!曲宛若虽是拐弯抹角的探着舒赫有关扶她为正一事,却没想舒赫不旦没有回复她,反而略显有些责备的怪着她。
这让曲宛若的心不禁的往下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涌上她的心头。
略显有些委屈的垂下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们联手的。
边说边拉过舒赫的手往自己那隆起的小腹上一放,一脸的柔媚,赫,再过五个多月,我们的儿子就能出生了。
可有想想他的名字?曲宛若很是聪明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肚子里的儿子上,因为她知道,若是再不将话题转移,只会更加的令舒赫不悦,而能令他开心的便是肚子里的儿子。
果不其然,舒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手抚着下巴,望着曲宛若那隆起的肚子,微思索过后说道:舒开阳。
曲宛若的脸上露出一抹妩媚又荡漾的笑容:舒开阳,开阳!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对于这个名字十分的满意。
开阳,盛开的太阳,从今往后,舒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曲宛若笑的一脸洋洋得意。
……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舒清鸾刚一回兰心院,便见着初雨一脸心急败坏的朝着她走过来,脸上挂着浅浅的担忧,然后略有带不悦又不甘的轻嗔,可担心死初雨了呢。
舒清鸾浅笑盈盈的看着初雨:担心什么?你家小姐是与安宁公主一道前去相国寺的,又一路上在如画与写意陪同,初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初雨略带有些不干的微一拧身:那初雨也还是担心嘛。
哦,对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的对着舒清鸾说道,荷芬院的史姨娘已经等了小姐有好一会了。
边说边对伸手指了指屋内的某个方向,一脸神秘的说道,奴婢问她有何事,她也不说,就一直这么等着小姐。
舒清鸾顺着初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着屋内等着她的史姨娘此刻正坐于椅子上打着盹。
舒清鸾抿唇一笑。
初雨微微的凑近,用着很轻的声音说道:都这样有半个时辰了,奴婢让她回自己院,她也不回。
就非得等小姐回来不可。
如画与写意看一眼打着盹的史姨娘,然后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小姐,看来,应是为了芰芰草一事来的。
舒清鸾则是会心的嫣然一笑。
只有初雨是一头雾水的,很显然完然不明白如画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舒清鸾迈步朝着屋内走去。
如画与写意跟上,初雨亦是迈步跟上。
如画姐姐,昨儿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是错过了什么?轻声的问道如画。
似是感觉到舒清鸾正朝着她走来一般,打着盹的史姨娘竟是在舒清鸾离她一丈之遥时,猛的一个点头后,便是清醒了。
睁开双眸时,便是见着舒清鸾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
一个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舒清鸾侧身福礼,奴婢失礼,还请大小姐责罚。
史姨娘不必多礼,请起。
对着她,舒清鸾淡淡一笑,平了平手却是没有去扶她的意思,姨娘有孕在身,这些礼节也就免了吧,清鸾不是那么无理之人。
不知姨娘等清鸾回来,可有要事?扑通!史姨娘对着舒清鸾一个双膝跪下,请大小姐为奴婢作主。
姨娘这是作何?舒清鸾略显有些诧异与错愕的看着跪于地上的史姨娘,初雨,扶史姨娘起来。
初雨应声扶起史姨娘:史姨娘,地上凉,您又是有双身子的人,快快起来吧。
初雨自然是将舒清鸾的那句姨娘有孕在身给听了进去,虽略有疑惑,却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史姨娘在初雨的挽扶下,从地上起来,眼眸里浮起一抹淡淡的湿润,脸色亦是有些惨白。
然后是从自己的衣袖处拿出一方羊脂白玉,递于舒清鸾面前。
姨娘,这又是何意?舒清鸾浅笑盈盈的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过她手中的羊脂玉。
奴婢知八日后是大小姐与安逸王爷的大婚日。
奴婢本应送礼贺大小姐大喜的,只是奴婢月银有限,娘家又不争气。
这是老爷当年送于奴婢的,也是奴婢所有首饰中最贵重的。
奴婢只能借花献佛送于大小姐,贺大小姐大婚。
史姨娘一脸战战兢兢的对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依旧浅笑盈然,将拿着羊脂玉的史姨娘的双手往她的胸前轻轻一推:既是父亲送于姨娘之物,清鸾岂能收下之礼?姨娘的心意,清鸾心领了。
再说,清鸾的嫁妆,祖母与父亲都已准备妥当。
姨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清鸾帮忙的,尽管开口,清鸾一定会尽己之力的。
史姨娘抬眸,用着十分感激的眼神望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感激的浅笑: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于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一定在帮奴婢。
有人想害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舒清鸾脸上的笑容敛去,一脸正色的盯着史姨娘。
史姨娘摇头:奴婢没有乱说,而是千真万确!可有告之祖母?史姨娘点头。
舒清鸾眉头深拧,轻轻的咬着下唇:史姨请回吧,写意,送史姨娘回荷芬院。
史姨娘,请。
写意作了个请的动作。
大小姐……史姨娘一脸不甘心的望着舒清鸾,然而舒清鸾却并没有应声,只是转身进了自己的闺房。
夜,万籁俱寂长宫乐。
南宫樾猛的从床上坐起,双眸倏的睁开,一片沉寂中带着凌厉。
与此同时兰心院啊——!舒清鸾一声惊叫,满头大汗的坐起。
079 将计就计反设计079如瀑般的秀发披垂于肩头,几缕碎发沾于脸颊上,额头渗着细细的汗珠,鬓角处流下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纤细的脖子滑落。
她的双眸一片沉寂,秀眉微拧,冷冽的直视着床头。
屋内一片暗淡,没有掌灯,窗外更是灰沉一片。
小姐,怎么了?如画与写意应声而入,满脸担忧,如画手里掌着一盏烛灯。
舒清鸾下床,写意从屏风上拿过她的一件外衣,往她身上披去。
小姐,你没事吧?舒清鸾刚双手拢了下披于身上的外衣,便见着初雨亦是急急匆匆,满脸担忧关切的走了进来。
如画,你和写意去太师府走一趟。
舒清鸾微垂着头,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一丝不苟的吩咐着如画与写意。
如画与写意对视一眼,小姐,写意留下,太师府奴婢一人去就行了。
奴婢不放心……不用!舒清鸾拒绝了如画的好意,这里有初雨就行了,你们俩现在就去太师府,有什么事情,你们俩看着行事。
便是记住两点,第一,以太师和老夫人的安全为重。
第二,注意自己的安全。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小姐所望。
如画与写意对着她重重一点头后,转身出了屋子。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太师和老夫人怎么了?初雨一脸茫然不解却又十关担忧的问着舒清鸾。
舒清鸾摇头,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不会有事的,太师和老夫人都不会有事的。
小姐,不会有事的。
初雨浅浅的轻念着,似是在安慰自己也似在宽慰着舒清鸾。
长乐宫南宫樾一个灵激翻身下床,又是一个快速的扯过挂于一旁屏风上的锦袍,三两下的穿好。
他的脸色略显的有些沉重与肃穆,如雄鹰般的双眸在这静暗的深夜里更显的精睿泛着凌芒。
弯身,将那湛蓝色的锦靴往脚上一套,一个迈步走出屋子。
寒叙!对着寒叙的屋子一声轻叫。
王爷,这是要去哪?南宫樾的声音刚落,便是见着寒叙已衣着整齐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恭敬肃穆的对着他问道。
去太师府!边说,边已迈着大步朝着宫门走去。
太师府?寒叙略有些不解,却是急步跟上,王爷,如果在去拜访沈太师的话,应该是等天亮下朝后再去,现在……晚去,本王怕太师府出事。
出事?!寒叙听到这话,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与惊慌,然后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南宫樾的眉头重重的拧了一下:但愿是本王多想了。
脚下的步子又是加速了几分。
寒叙亦是半点不敢有所懈怠,紧跟着南宫樾的步子。
铁灰色的大门紧闭着,夜空中挂着一轮柳眉般的弯月,印射下暗淡的朦胧月光。
夜,一片沉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王爷?如画与写意和南宫樾在离太师府不远处相遇。
奴婢见过王爷。
如画与写意对着南宫樾鞠身行礼后又对着寒叙浅浅的一侧身,寒总管。
南宫樾在见到如画与写意的出现,略显有的些讶异:你们俩怎么在这?是小姐让奴婢二人来太师府。
似乎是小姐觉的会有事情发生一样。
如画对着南宫樾如实以答。
寒叙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诧异,诧异过后却是浮起了一抹担忧,对着南宫樾说道:王爷……寒叙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南宫樾的双眸直直的朝着太师府的方向望去。
只见太师府的方向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白烟,然后便是升起一片红色的火光。
寒叙!南宫樾对着寒叙一声大叫,而他则已经迈着大步朝着太师府的方向疾步飞去。
天哪!如画与写意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白烟与火光。
寒叙已经随着南宫樾的一声大叫,快步的追了上去。
如画与写意半刻不敢有所懈怠,迈步直朝着太师府飞奔而去。
救—命—!南宫樾与寒叙飞步至太师府门口,寒叙正欲踢门而入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只见裘嬷嬷正满身是血,十分吃力的打开大门,一手扶着门柱。
见着南宫樾等人时,脸上露出一抹求救般的眼神,跌跌撞撞的朝着南宫樾走来,安……安逸王……王爷,救……救老爷!裘嬷嬷的腹部处插着一柄匕首,她的唇角处渗着血渍,她的双手尽是鲜血。
刚一说完,整个人便是倒地,却仍是用着求救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南宫樾。
显然已经断气,却是依然在等着南宫樾的回复。
寒叙!南宫樾唤着寒叙。
太师府内,火势已越来越大,两个下人捂着口鼻从府里逃了出来。
另外府里还能听到叫声。
老爷,夫人!沈之轩虽是太师,但十年前便已荣休。
又,他与沈云氏向来喜静,故太师府里家丁丫环着实不多。
除了老佣人裘嬷嬷外,也就三四个下人。
但是这几个下人都是跟着沈之轩夫妇不少年头的,所以可以说如一家人一般。
此刻,只着府里那厉声凄色的传来的唤声,足以让南宫樾心里一觉。
显然,沈之轩夫妇出事了。
寒叙与如画和写意正欲冲进火场时,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便是见着曲高带着一大群身穿官服的官兵朝着这边而来。
寒叙心下一阵,在看到倒在南宫樾脚边,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的裘嬷嬷时,大叫不妙。
中计!曲高是刑部侍郎,是跟着舒赫给太子办事的。
此刻,这么急时的出现于太师府,还是带着这么一帮刑部的官兵出现于正冒着大火出事的太师府,还能说明什么?王爷,我们中计了!寒叙十分冷静的望一眼南宫樾后,转向那急步而来的曲高以及官兵。
如画与写意眸中亦是划过一抹十分复杂的表情,然后一言不发却同样冷静沉着的望一眼南宫樾后转眸向曲高的方向。
南宫樾将抱着他腿部却已没了生机的裘嬷嬷小心的放于地一,如雄鹰般凌厉的双眸里划过一抹暗沉,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等着曲高的到来。
臣曲高见过安逸王爷!曲高走近之时,对着南宫樾微一躬身行礼,对着身后的一群官兵厉声的喝道,赶紧扑火,一定不能让沈太师和夫人出事!是!曲大人!官兵们对着曲高齐声应道,然后是各自忙开,打水,扑火。
而曲高则是抬眸用着一抹略显有些怀疑的眼神以及语气问道,不知王爷怎么会出现太师府?说完,垂头,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倒于地上的裘嬷嬷,不知王爷是否能给下官一个解释?如此明日早朝皇上问起,下官也好有个说辞!南宫樾双手往身后一别,冷冽的双眸如猎豹一般直视着曲高,唇角上弯:那么曲大人觉的本王该给你一个怎么样的解释?又或者本王是否能问,曲大人何在带人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出现于太师府?莫非曲大人知道太师府出事了?曲高微微的一怔,怔过之后对着南宫樾抿唇一笑:下官接获,说有人意图对太师不利。
是以火速前来,却是没想这么巧的遇到王爷。
不知王爷到太师府时,可有见到可疑之人?南宫樾回以他一抹冷冽的似笑非笑,本王不过比曲大人早到一步。
曲高的视线在裘嬷嬷的身上停了一会,然后转向了那两个从太师府里逃出来的下人身上。
只见两人身上仅着里衣里裤,就连头发也是十分凌乱的,脸上更是沾着一块一块的黑渍。
眼神有些飘乎不定,似是害怕慌乱,又是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见着曲高的视线直直的停在自己身上,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是直直的往地上一跪:奴才见过安逸王爷,见过曲大人。
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奴才正睡着,然后便是闻到一味烟味,打开屋门时,便是见着老爷和夫人的屋子已经着火了。
奴才二人出冲出来时,只见着王爷在府外,然后……然后……战战兢兢的望一眼曲高,又转眸望一眼南宫樾,似是十分害怕的样子,吞吞里吐吐的道,然后嬷嬷身上插着那匕首,倒在王爷身边已经没气了。
虽说这话说的全是实话,不过这听着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句里行间,明里暗里的不都在意指着是南宫樾所为吗?南宫樾拧唇冷冷的一笑,凌厉的双眸如两把利箭一般的直射向二人,射的那二人又是一个战栗。
王爷,不知他二人说的可是事实?曲高微垂着头,以示对南宫樾的敬重,却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指问着南宫樾。
南宫樾双眸紧拧,一脸肃穆之中带着一股霸气十足的威严。
意味深长的斜视一眼那跪于地上的二人,对着曲高一点头:没错,就是这般。
曲大人有何看法?来人!曲高一声大喝。
大人!俩官兵手执佩刀一脸恭敬的对着他应声。
曲高手指一指那跪于地上的二人:将此二人带回刑部,严加看管!是!俩官兵押着那二人离开。
曲高对着南宫樾一鞠身作揖:下官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安逸王爷切莫责怪。
下官这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问!还请王爷行个方便!南宫樾沉睿的双眸意味深长的直视着他:本王自然信得过太子殿下的眼光。
既如此,本王不打扰曲大人办事。
寒叙,留下,看曲大人有何需要帮忙的!说完,又是用着高深莫测的眼神踱视一眼曲高后,转身。
是!王爷!寒叙对着南宫樾恭恭敬敬的应声。
下官谢王爷好意,恭送王爷。
曲高鞠身作揖对着南宫樾行礼。
半个时辰后大人,火已经扑灭,只是里面的人无一人幸免。
寒叙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中带着悲伤的忧沉。
如画与写意亦是露出一抹忧伤。
……这是一座与柳府毗邻的宅子。
宅子大小与柳府相差无几。
宅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湖边种着一排杨柳树,柳枝垂挂于湖水边。
柳树边上,有一个八角亭。
亭内摆着一排盆栽,此刻,一男子面朝人工湖负手而立。
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墨发披垂于肩上。
晚风吹过,衣摆随风摆动。
悠娴见过主子!一身浅紫色锦纱裙的柳悠娴出现于八角亭,对着男子侧身行礼。
她的声音温静婉约,轻柔怡人,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的格外的柔情动人。
可是有何发现和收获?男子听到柳悠娴的声音,转身……赫然,露出了南宫佑的脸颊。
柳悠娴对着他抿唇露出一抹柔情似水般的微笑,如珠般的双眸弯弯的扬起,眼眸里除了敬重之外,还流露出一抹婉柔的娇羞。
对着南宫佑略显自责的说道:悠娴办事不利,一直未能在靳破天的府内找到布防图,还请主子责罚!边说边对着南宫佑屈身半跪。
南宫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凌厉的阴森,却是对着柳悠娴抿唇一笑:若是能让你这么容易得手的话,他还是靳破天吗?他还能如此深得父皇重用。
如此深得南宫樾信任。
所以,悠娴不必自责,本宫相信你的实力。
你父亲柳望亭本就是南宫樾与靳破天的人,他们又岂会怀疑到你身上。
而今,靳破天已经对你开始用情,本宫相信你一定能从他手里拿到布防图。
谢太子殿下愿意相信悠娴,悠娴一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柳悠娴对着南宫佑又是一侧身行礼,然后眼眸里却是划过一抹失落。
怎么,何事让你这般失落?南宫佑沉视着她。
柳悠娴露出一抹苦笑:他说过些日子让人上府提亲。
以后悠娴不能再服侍在太子身边了。
南宫佑双眸沉沉的默视着她,若是你不愿意,本宫不会逼你。
不!柳悠娴摇头,对着他露出一抹坚守的浅笑,悠娴心甘情愿为太子殿下做任何事。
一定会帮太子殿下拿到布防图,也一定会离间了南宫樾与靳破天的关系。
说到这,柳悠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内划过一抹精光,眼下就有一个离间他二人的好机会!说!南宫佑往亭内的椅子上一坐,抬眸望着柳悠娴。
我爹今儿下朝后去了靳府,说是在靳府见着了宁国公百里青松!百里青松?!南宫佑微讶,沉冽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晦暗的阴深,他怎么会去靳破天的府邸?他到底要做什么?太子殿下息怒!柳悠娴在南宫佑边上坐下,柔弱无骨般的双手轻轻的爬上了南宫佑的胸膛,状似有意无意般的揉抚着,依悠娴看,此人绝不会是宁国公百里青松!南宫佑微微的眯想了双眸,对于柳悠娴的揉抚似是十分的享受,然后是用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俯视着半攀半附于他身上的柳悠娴:何以这么说?不是百里青松,那还会是谁?难不成是柳望亭故意试探于你不成?见着他并没有推,反而十分享受的样子,柳悠娴双手的动作稍微的加大了一点,对着南宫佑露出一抹妩媚中带着挑逗的浅笑:太子殿下难道忘了,皇后娘娘有意立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为太子妃。
而宁国夫人对于这个太子妃之位,更是志在让自己的女儿坐上不可。
所以,就凭着这一点,百里青松也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太子殿下的事。
至少暂时还不会。
若他真这般做了,那就等于是封死了自己的路。
所以,悠娴敢肯定,出现在靳破天府里的那个人绝不会是百里青松。
面宫佑双眸一片沉寂,眉头紧拧,那么依你之见,那人会是谁?又有何目的?太子殿下可知百里青松有无兄弟?若非悠娴没有猜错,这人定是百里青松的兄弟。
出现于靳破天的府邸,定是想破坏了宁国公府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而让太子殿下再一次独立无助。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让靳破天与南宫佑为此反目,以达到我们的目的!柳悠娴的唇角处扬着一抹得逞后的奸滛笑意。
听完,南宫佑满意的笑,伸手挑起她那如玉般的下巴:果然,最得本宫心意的还是悠娴。
你放心,本宫定不亏待于你。
不管你以后是否会成为靳破天的女人,事成之后,本宫的身边永远给你留着一个位置。
柳悠娴往他怀里一蹭,妩媚一笑:那,悠娴谢过太子殿下。
现在,不如就由悠娴服侍太子殿下。
边说边伸手解着南宫佑忽袍上的盘扣。
八角亭内传来声声暧昧之声。
……状元楼沈之轩夫妇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屋内。
一丈开外,坐着一男子。
学生见过老师,见过师母。
见着二人醒来,百里青鹤十分尊敬的对着二人说道。
你是……青……鹤?080 当年的一点事080满头白发的沈之轩略有些不可置信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百里青鹤。
沈云氏亦是用着满脸讶异的看着他。
百里青鹤抿唇一笑,对着沈之轩夫妇浅浅的一点头:正是学生。
多年不见老师与师母,不想老师还记得学生。
青鹤?你真的是青鹤?沈云氏讶异之余,有些激动的看着百里青鹤,那布着皱纹的双眸里隐隐的泛起一抹湿润,激动之时就连动作也显的有些乱了,一时之间竟是怎么也穿不进那双摆于床边上的鞋内。
百里青鹤在床边蹲身而下,没有嫌弃且还带着浓浓的尊敬的为沈云氏穿上鞋子后,又起身扶起她,师母,学生是青鹤。
这些年来,您与老师可都还好?扶着沈云氏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而后又扶着沈之轩在另一张软椅上坐下,而他自己则是毕恭毕敬的站于二老面前。
沈云氏点头,露出一抹浅浅的宽慰的微笑:好,挺好。
沈之轩没有云氏那边的沉浸于激动之中,微微的激动过后便是冷静下来。
摆眸打量着这陌生的屋子,然后将视线停在了站于他们面前的百里青鹤身上,冷静又沉着的问道:这……是哪?百里青鹤脸上依旧泛着尊敬的浅笑:状元楼。
状元楼?沈之轩与逃沈云氏异口同声的问着他。
是的,状元楼!百里青鹤点头,应是要委屈老师与师母这几日暂住于状元楼……什么意思?百里青鹤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沈云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急的问道,青鹤,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之轩并没有沈云氏那般的惊慌与失望,而是握了握沈云氏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待百里青鹤将话说道。
百里青鹤对着二老又是恭敬的一鞠身:若是学生此举让二老受惊,学生在此给二老陪罪。
边说边鞠了一个深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与我们说说,别让我和你老师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沈云氏这会已然也是明白了过来。
虽然当年百里青鹤与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是很长,但是她与沈之轩从来不曾怀疑过百里青鹤。
对于百里青鹤,沈之轩是十分的欣赏的,甚至于当年,他还曾想过将沈惠心许配于百里青鹤。
却是不想,小女儿却是与百里青松看对眼了。
沈之轩从来都不是一个腐朽顽固之人,他与沈云氏从来都是十分尊重女儿的选择。
当年,他以为沈兰心会成为南宫百川的妃嫔,虽然他与沈云氏都不希望女儿进那道深墙。
但,若那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他与沈云氏亦不会反对。
再说,那时的南宫百川确实对沈兰心很好。
只是,却不想,沈兰心最后却是选择了舒赫。
沈兰心与舒赫的事,是他与沈云氏从来都不曾想过的。
那时舒赫与曲宛小姐可以说形影不离,就连舒曲两家的长辈都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婚事。
舒赫更是曾经说过,若是他与曲宛若大婚,定是请他这个恩师给他们主婚。
但是,却不想被沈兰心给拆散了。
那时候的沈之轩,对于沈兰心的行为十分的恼恨。
从来将沈兰心当成掌上明珠般的他,第一次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很长一段日子,沈之轩都不曾与沈兰心说过一句话。
就连沈云氏亦是为此伤心难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直至舒赫蹲于沈之轩面前,当着南宫百川的龙颜,说这一切并非沈兰心的错,而是他的错。
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娶沈兰心,在他舒赫的有生之处,沈兰心的位置永远无人可以取代。
至此,沈之轩对沈兰心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只是却怎么也回不到之前。
而他从此再也没有在女儿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他有意将小女儿沈惠心许配于百里青鹤,但是沈惠心却是与百里青松两情相悦。
对于沈惠心与百里青松的事,沈之轩倒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对于百里青松,他也还是比较在意的。
只是若百里青松与百里青鹤相对的话,他会更偏向于百里青鹤。
两人虽是孪生子,模样长的一模一样,便是性格却是百里青鹤较得他心。
百里青鹤十分耿直,为人处事一丝不苟。
而百里青松却相对要圆滑一些,为了达到目的会耍一些小手段。
虽说,那些小手段也不至于是害人之事,但是在沈之轩眼里看来,却更中意于百里青鹤。
他一直以为,百里青鹤会走上仕途,百里青松会接手从商。
却是没想到,百里青松听从了沈惠心的话,官位一直居高于上,直至现在被南宫百川钦封为宁国公,与舒赫一道,官拜一品。
而百里青鹤成了一名富商。
这十几年来,不曾见过一面。
今儿是这近二十年来第一次面见。
百里青鹤亦是没想到近二十年未见,初一见面,沈之轩竟然还能认出他来。
且,没有将他与百里青松混淆了。
这倒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老师与师母一定知道皇上将鸾儿指婚于安逸王爷一事吧?百里青鹤一脸沉寂的对着沈之轩夫妇说道。
沈之轩与沈云氏点头,这事与鸾儿有关?沈之轩微微的拧了下眉头,对于百里青鹤的话略显的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样子。
百里青鹤点头,虽然皇上已下圣旨赐婚,但是却有不少人很不愿见鸾儿与安逸王爷婚事。
所以……所以,有人要对老夫下手?沈之轩接过了百里青鹤的话语。
百里青鹤点头。
鸾儿与安逸王爷大婚,可是碍着谁了?为何他们非得要拆了鸾儿与安逸王爷?还有,青鹤,你又是怎么知道有人欲对我们两个老的不利的?沈云氏惊愕之际,一脸略显不解的问着百里青鹤。
你是说太子?百里青鹤正欲开口之妹,却见着沈云氏一脸恍然大悟中带着惊颤的轻声出言,然后转眸小心翼翼的望着沈之轩。
沈之轩身为南宫百川的老师,而沈云氏又与沈之轩一起度过了近四十个年头,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个中的道理呢!青鹤,你实话告诉师母,意香(裘嬷嬷)是不是已经出事了?沈云氏一脸沉寂的看着百里青鹤,此刻,已然猜测到她与沈之轩身处于状元楼,那么裘嬷嬷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想着,眼眸里浮起一抹难掩的伤痛。
裘嬷嬷跟了她足有四十几年了,从稚嫩的髫年,再到豆蔻年华,又到花信年华,走过半老徐娘,到了现在艾服之年却凶多吉少。
这让她如何对得起陪着她走这些年,浪费了大好年华在她身上的意香。
沈之轩亦是眸中划过一抹忧伤,然后则是神情十分复杂的看着百里青鹤,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太师府现在怎么样了?意香和其他人呢?百里青鹤眸中闪过一抹沉重,对着二老一脸肃穆的说道:学生本想连国裘嬷嬷和其他几位叔伯嬷嬷一起救出的,但是裘嬷嬷说,若是这般又岂能骗过了太子等人的眼睛?所以……说着,百里青鹤深吸一口气,嬷嬷和几位叔伯嬷嬷很一致的愿意用他们自己换回老师和师母,还有鸾儿与安逸王爷的安全。
而太师府,已经毁于一片大火中。
沈云氏只觉的两眼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而沈之轩则是一脸深沉,不知心里有想着什么。
师母!百里青鹤急唤,佟冬!对着门外叫着佟掌柜。
主子!佟掌柜推门而入,对着沈之轩作揖一行礼,小民见过沈太师。
去请小九过来。
百里青鹤吩咐的佟掌。
是,主子!佟掌柜退出。
青鹤,你实话告诉老师,这事是不是也有舒赫的份?沈之轩似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略带着隐隐的晦暗。
……为师要听实话!百里青鹤张嘴,见只听到沈之轩一声肃然的厉喝。
百里青鹤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学生觉的八九不离十。
因为安逸王爷刚到太师府,曲高便是带着大批官兵出现于太师府。
您知道,曲高与舒赫向来是一气呵成,为太子做事的。
当年,兰心为何会突然之间与舒赫在一起!是不是这一切都不是兰心自愿的?沈之轩老沉而又凌厉的双眸直视着百里青鹤,若她是真心与舒赫在一起,我不会在她脸上看不到笑容。
百里青鹤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灼痛的悲伤,对着沈之轩又是重重的一点头:当年,我与兰心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但是却发乎止乎礼,我曾经对兰心许下承诺,待我状元及第便向老师和师母提亲。
只是却不想家父出了意外,身为长子,我不得不回家接管家族生意。
但是,我从不曾忘记对兰心许下的诺言。
本想解决处理了家中之事,便上门提亲。
然而,我事情还未处理妥当,却是传来了兰心与舒赫大喜的消息。
所有人都说兰心心计深沉,棒打鸳鸯。
明知舒赫与曲小姐两情相悦,便是杖着父亲是舒赫的恩师,飞扬跋扈,为所欲为。
但是,我知道,这绝不是兰心的意思,定是有人设计于她。
而那个最有可能的人便是以前的箐妃,当今的皇后。
啪!沈之轩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老沉的眼眸里尽是自责与悔意,还有浓浓的恨意,是我错怪了兰心,若是当年,我能够相信自己的女儿,我的兰心也不会这么早早的离逝。
不用说,兰心的离逝定是与舒赫那狼崽子脱不了干系!是!是舒赫与曲宛若二人联手。
百里青鹤点头。
现在,他们为了稳定太子的位置,生怕若是鸾儿与安逸王爷成亲,会动摇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所以,才会把心思动到了我们俩身上。
只有这样,才可以使得鸾儿与安逸王爷的婚事缓滞,然后便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日子来解决这事。
沈之轩显然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理顺了。
是!百里青鹤再度点头,因为只有老师与师母离世,而鸾儿身为老师与师母的嫡亲外甥女,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安逸王爷成亲。
舒赫一定会让鸾儿为二老守孝至少一年,而这一年足够他们很做多事情。
包括除了鸾儿或者安逸王爷。
啪!沈之轩再次拍桌,脸上一片深沉与冷肃,皇后不是有意立惠心的女儿飘絮为太子妃,若真是我们出事,那飘絮自然也得守孝。
但是,老师,你忘了一点,太子还未到弱冠之年。
若是鸾儿与安逸王爷的婚事吹了,那么这一年对于皇后与太子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
所以,他们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想的一清二楚。
百里青鹤说出最重要的一点。
沈之轩双拳紧握:既如此,那就趁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
为师绝不能让意香他们几个白死,也绝不会让兰心死的这般冤。
离鸾儿与安逸王爷的大隐还有八天,三天之后,为师与你师母进宫面见皇上!百里青鹤轻一点头:老师放心,学生会安排好一切,老师与师母只管在三天后出现在皇上面前就便行。
只是这三天,还得委屈老师与师母住于状元楼,只怕是不能外出了。
无碍!三天,老夫倒是要看看舒赫见到我这死而复生的老师会是个什么表情!沈之轩的眼眸里一片深沉的冷寂,透着抹之不去的阴森。
……相府兰心院如画和写意还未归,舒清鸾一脸肃穆的坐于软椅上,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屋门,双手交叉叠放于膝盖之上。
外衣已经整齐的穿于身上,那如瀑般的长秀发则是用了一条淡紫色的锦帛很随意的扎于脑后。
初雨站于舒清鸾身后两步之距,亦是用着略有些紧张的情绪,视线在舒清鸾与那屋门处移动着。
虽说已过三更天,但是不管是舒清鸾还是初雨,脸上都没有半点的睡意。
桌上摆着的那杯热茶,此刻已经冰凉。
舒清鸾双眸深视着门口处,右手端起那摆于桌面上的茶杯,便是往着嘴边送去。
小姐!初雨见状,赶紧一个上前,夺过舒清鸾手里的茶杯,茶已经凉了,初雨为你换杯热的。
喝凉的伤身。
说罢,赶紧端着茶杯转身离开。
小姐,奴婢回来了。
初雨刚前脚迈出,便见着写意推门而入,脸上有着一丝浅浅的隐约可见的乱,未见如画与她一道回来。
太师府怎么样?见着写意,舒清鸾一个灵激从软椅上站起,略显的有些急切的问着写意,然后视线在写意的身后寻着如画的身影,如画呢?怎么没与你一道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抹不好的预感在舒清鸾的心底生起。
该不会是如画……舒清鸾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小姐,如画没事。
见着舒清鸾脸上那抹之不去的慌意,这是写意自从来到舒清鸾的身边,从来不曾在她脸上见到过的。
就算在秘室里面对奶娘的死亡,她的脸上有的也只是冷静的镇定,半点不见惊慌与失乱。
但是此刻,却是在她的脸上见到忙乱,足以说明小姐不止对太师府的关心,更同样关心着她们。
于是,赶紧对着舒清鸾解释,如画没事,只是与寒总管进宫去见王爷了。
奴婢是回来告之小姐太师府的事情。
听到写意说如画没事,舒清鸾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做了一副最坏的打算,对着写意说道:说吧,到底太师府发生了何事。
奴婢与如画去的路上遇到了王爷与寒总管,然后便见着太师府着火。
当王爷与奴婢等赶到的时候,只见着裘嬷嬷中刀拼着最后一口气出府求救。
但是,没能救回太师与夫人。
太师与夫人以及府内的几个家丁葬身火海!写意对着舒清鸾如实说道。
葬身火海!舒清鸾重复着这四个字,身子猛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的不可置信与错愕,怎么会这样?写意一个眼疾手快,扶住舒清鸾,扶着她在软椅上坐下,小姐,请节哀。
奴婢无能,未能救出太师与夫人。
略显有些自责的对着舒清鸾单膝下跪。
不关你事,起来。
舒清鸾伸手扶起写意。
小姐,热茶……写意,你回来了。
初雨端着一杯热茶进屋,便见着写意单膝跪地,而舒清鸾正鸾身扶着她。
初雨一个快步的进屋,将茶杯放于桌上,对着写意急急的问道,写意,太师和夫人没事吧?写意对着她无奈的摇头。
你说在去的路上,遇到王爷了?舒清鸾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问着写意。
写意点头,是的,王爷与寒总管也是为太师府一事前去。
但是,太师府刚一出事,曲大人便是带着大批官兵赶来。
曲大人?舒精鸾咀嚼着这三个字,一脸的深沉,可是曲高?081 扳被动为主动081 写意点头,一脸静肃的望着舒清鸾:正是刑部侍郎曲高曲大人。
舒清鸾微垂下头,贝齿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眸中一片沉寂无波,眉头微拧,左手端着初雨刚沏的热茶,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杯沿画着圈圈。
曲高,曲宛若的兄长,任刑部侍郎,可以说是舒赫一手提拔起来的,与舒赫同声同气。
若非她将计就计,先发制人将曲梦萦与百里云睿送到了一块。
只怕皇后已然将曲梦萦放至了南宫樾的身边。
如此一来,南宫樾便受制于皇后与太子。
如今,太师府一出事,曲高便是这么巧的带着官兵前往,且还是在南宫樾也在的时候。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巧合。
如此,那便太师府出事绝非天灾,而是人为。
其目的招然若揭,便是冲着她与南宫樾而来的。
那么这谁还能有这个本事?除了舒赫与南宫佑,还能有谁呢?想着,舒清鸾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沉的冷肃,更是透着一股隐约可见的怒杀。
见着一脸肃穆的舒清鸾,写意与初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于一旁,等着舒清鸾的示下。
写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从头到尾说一遍,一个情节都不可以漏下。
端起茶杯放于唇边,沉沉的抿上一口,对着写意说道。
是,小姐。
事情是这样的…………长乐宫王爷!寒叙与如画对着南宫樾恭敬的一行礼。
如画,怎么进宫了?不应该和写意一道去相府吗?南宫樾在看到如画出现于自己面前时,微有些诧异,双眸微微的眯了一下,直视着如画。
回王爷,写意先回去了。
奴婢正好有些事情要与王爷回禀,回与寒总管一道回宫了。
待奴婢将事情告之于王爷,便回相府。
如画对着南宫樾严肃认真又不失恭敬的说道。
南宫樾对着如画摆了摆手,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说说太师府的情况。
如画自然是知道轻重缓急,对着南宫樾微一鞠礼,退至寒叙身后。
寒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卑职无能,太师与老夫人在葬身火海。
除了那两个逃出来的家丁之外,无一幸免。
听着寒叙的话,南宫樾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讶异或者吃惊的表情。
很显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双眸一片沉冽的拧视,右手环胸,左手托着下巴,一脸的深思熟虑,看来他们这次可真谓是下狠心了。
太师不仅仅是舒赫的岳丈,更是他的恩师,可他依然下得了这个手。
应是报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了。
寒叙亦是十分沉重的拧着眉头:明儿早朝,他们定是会拿这事做文章,势必想坏了王爷与舒小姐的大婚。
王爷!突然之间如画出声,那如杏珠般的眼眸里闪着一抹灵光。
南宫樾对着她点了点头:说!奴婢觉的那两个从太师府里逃出来的家丁十分的可疑。
如画十分冷静的说道。
南宫樾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是对于如画所说十分的满意,又似如画所说的他已然早已想到。
而寒叙在听到如画这般说道时,先是微微的一讶,继而也似想到了什么,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沉的复杂。
如画,继续往下说。
南宫樾对着如画好整以暇的说道。
沈太师与夫人向来喜静,故荣休后,府内的家丁不多。
据奴婢所知,不会超过六人。
且个个都是跟了沈太师与夫人不少年月,更都是已上了年纪了。
而那两个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人,虽然衣衫凌乱,脸上也沾着黑渍,似乎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
但是奴婢很肯定,他们的年纪都在而立之年。
这与太师府的家丁完全不符。
又,能跟着沈太师与夫人这么多年的,定都是是对他二老十分忠心的。
又怎么可能一出事,便是只顾着自己火里逃生,而完全不顾太师与夫人的安危。
这更与奴婢据知的完全不符。
最后,自他二人从火场里逃生之际,奴婢有观察过他们二人,在见到裘嬷嬷向王爷求救时,二人眼里均是划过一抹慌乱与惊恐。
但是看到裘嬷嬷倒地身亡之际,眼里却是浮过了一抹隐约的放心之色,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而裘嬷嬷虽然已经断气,但是最后那看向他们俩人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恐惧。
若他们二人是相府里的家丁,奴婢觉的裘嬷嬷的眼里不应该出现那种眼神,而应该是见着自己的亲人逃出升天时,应是欣慰的。
但是裘嬷嬷没有。
如此,足以说明,这两人绝不是太师府里之人,又或者太师府的这场大火很有可能是他二人所为。
如画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见解。
南宫樾略显有些满的点了点头,转眸向寒叙:寒叙,你如何看?寒叙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卑职觉的如画所言在理。
卑职好像也在其中一人的手上见着了血。
当时也怎么在意,以为是逃生时碰的。
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在对太师与夫人不利时,从他们身上沾的。
又或者,他二人根本不是火场逃生,而是追加着裘嬷嬷出来,欲将裘嬷嬷灾口的。
糟了!如画突然一声惊叫。
何事?南宫樾问着如画。
那两人不是被曲高带走了吗?若是他们杀人灭口,那岂非死无对证?!如画一脸惊慌的望着南宫樾说道,然后突然之间一个转身,欲离开。
如画,去哪?南中樾叫住如画。
如画止步转身,对着南中樾说道:王爷,奴婢前去刑部大牢,希望还来得及,不至于被灭口。
不用!南宫樾一脸冷静又淡定的说道。
王爷?如画略显不解的看着南宫樾。
若真是要灭口,你此刻去也无济于事。
若不灭口,设好了圈套等着你去,那你去,岂非告诉他们,本王与此事有关?南宫樾沉着冷静的对着如画说着。
奴婢鲁莽,差点害了王爷,请王爷责罪!如画对着南宫樾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身子微躬。
关心则乱,起来。
南宫樾并没有责怪如画的意思。
王爷,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寒叙问道。
南中樾冷冷的一抿唇,静观其变,本王倒是想看看,明天大殿之上,他曲高该如何向父皇提及此事。
凌厉的双眸里一片深不可测的不见底。
太师府着火,太师与夫人葬身火海,而两个家丁却是逃出升天。
就南宫百川对沈之轩的敬重,是绝不会善罢干休了。
太子?你想用沈之轩夫妇的命来坏了本王与清鸾的婚事,本王偏不如你们的愿!八日之后,本王与清鸾的大婚势在必行!南宫樾深沉的双睥里透着一抹阴冷,如十二月的寒风一般呼啸而过。
如画,你刚说有事要说,何事?沉声的问着如画。
这事本应该是小姐的事,王爷交待奴婢,一切听从小姐的吩咐。
奴婢本不应该过问,但是,奴婢觉的这事还是告之王爷一声为妥。
如画一脸沉思的对着南宫樾说道。
是否鸾儿在相府遇到什么难事?南宫樾问道。
曲宛若将小姐的奶娘,也就是舒夫人当年的贴身嬷嬷,给关在了绛绫阁,且还将嬷嬷的手脚筋全部挑断,逼着她当年舒夫人的死因。
似乎看样子,当年舒夫人的死另有原因。
可是奴婢想不通的是,舒赫和曲宛若应该是最恨舒夫人,巴不得她死的人。
为何现在却又暗中在调查舒夫人的死因。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还有,奶娘临死时,手里紧握着一方锦帕,锦帕上绣着一个‘木’字。
不地奴婢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单独的字,而是半个字,只是另外半个字却是没了,所以无从得知这个木是什么意思。
如画将奶娘一事一五一十的告之于南宫樾。
不是她有意出卖舒清鸾,而是觉的,如果由南宫樾或者寒叙查起来,会更容易知道这个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的这个木绝对与人有关,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一个男人。
所以,这事还是得让寒叙着手去查。
南宫樾拧下了眉头,沉沉的思索着如画说的事,然后对着寒叙说道:寒叙,这事你暗中去查下。
寒叙点头:卑职知道。
如画对着南宫樾一鞠身行礼:王爷,奴婢告退。
……翌日朝堂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南宫百川,一脸肃穆的坐于龙椅上,如雄鹰般的双眸冽视着朝堂上的众臣。
身后站着聂进,手挽尘拂,亦是扫视着朝下的众臣。
南宫樾一脸冷寂的直着身子,与南宫佑,南宫楀并行而站。
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治罪!曲高对着南宫百川双膝下跪,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与请罪之情。
见此,南宫樾的脸上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果然,开戏了。
对于曲高的举止,其他官员略显的有些不解,用着疑惑满满的眼神望着双膝跪地的曲高,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将视线移到了舒赫的身上,似是在问着舒赫,曲高此举是为何意?对于曲高此举,整个朝堂之上,除了南宫樾并不觉的有所意外,便是南宫佑与舒赫。
只见南宫佑不着痕迹的朝着舒赫望了一眼,继而继续站直的身子立于原地。
而舒赫则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曲高。
另外,唯一脸上有点除不解与疑惑的表情之外的人,那便是靳破天了。
此刻,他的脸上则是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阴沉,对着南宫樾投去一抹只有二人能读懂的眼神。
见着靳破天对投来的那抹眼神,南宫樾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是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脸好整以暇的朝着跪于地上的曲高斜了一眼,而后等着龙椅上南宫百川的出声。
南宫百川冷冽的双眸如利刃般的直射着曲高,薄如蚕翼般的双眸紧紧的一拧,而后冷冷的开口:曲爱卿何罪之有?竟然向朕请罪?臣失职,身为刑部侍郎,未能保护沈太师与沈夫人的安危,太师府昨夜突失大火,沈太师与沈夫人葬身火海,而臣眼见着大火却未以救沈太师与沈夫人出火场。
臣有负皇上重托,还请皇上降罪!说完,对着南宫百川重重的一磕头。
你、说、什、么?!南宫百川倏下从龙椅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厉视着跪在的曲高,而后大步朝着堂下走来,你告诉朕,太师府发生了何事!说话间,已经走至曲高身边,居高临的俯视着曲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悖然的杀气,他的眼神更是如两把利剑一般直射着曲高,乃至于扫过朝堂上所有大臣。
一些大臣,均是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是战战兢兢的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呼一下。
就好似,若是自己微一个出声,便是招来杀身之祸一般。
曲高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重重的磕头:臣失职,未能救出沈太师与沈夫人,请皇上降罪!谁能告诉朕,为何太师府会无端的失火!啊——!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勃然怒声咆啸。
回皇……回父皇,昨夜太师府失火之时,儿臣在场。
曲高正欲开口,便见着南宫樾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南宫百川作揖行礼,恭敬的说道。
倏!南宫百川的视线如箭般的转射向他,看着他的眼眸里更是夹着一份怒意:你在场?!南宫樾点头:是,儿臣在场!只是儿臣到时,太师府已失火,而太师夫人的贴身嬷嬷则是腹部中刀,而她的身后则是追出两个不属于太师府的男人。
若是儿臣没有猜错,那二人便是纵火之人,且老嬷嬷应是死于他二人之手!舒赫与南宫佑对视一眼,似乎对于南中樾的应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樾自是将二人那不着痕迹的对视尽收眼底,唇角扬起一抹隐隐的冷弧。
安逸王爷,你何以说那二人不是太师府的人?曲高依旧跪地,只是直身抬眸望着南宫樾,昨儿下官可是清楚的听到二人说是太师府的人,是从睡梦中逃出火场的。
而他二人冲出府门之时,却是见着太师夫人的贴身嬷嬷倒在王爷的脚边,身上插着匕首,已经没了气息。
何以王爷此刻却是颠倒黑白,说他二人是纵火之人,又说那嬷嬷是他二人所杀?下官带着官兵赶到之时,同样也是看到王爷与寒总管以及另外两位自称是舒大小姐贴身侍婢的女子,站于太师府门口,而那嬷嬷就是死于王爷的脚边。
说完,对着南宫百川又是一个磕头,皇上,臣所说句句所实,还请皇上明鉴!百南宫川冷冽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很明显是在听到曲高说到舒大小姐这四个字时。
而原本看着南宫樾那阴森的视线里,亦是浮起了一抹晦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高深。
对着南宫樾冷冷的说道:可是这样?皇上,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南宫樾正欲开口之际,只见靳破天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行礼,说道。
见着靳破天出言,南宫佑的眉头微拧了下。
舒赫的眼眸里亦是划过一抹深沉。
南宫百川对着靳破天一点头:靳爱卿有话直说。
靳破天迈步走至曲高面前,附首用着十分复杂又带着怪异的眼神俯视着曲高,然后悠悠的开口:曲大高,我很好奇,你一刑部侍郎,掌管的应是大牢之事。
这大半夜的,你既不在府里好好安歇,也不在牢里审问钦犯,却何以带着官兵前往太师府?莫非你知道太师府会有事发生?所以曲大人这是在做未雨绸缪的事?然后就这么凑巧的与王爷相遇了?曲大人,我这般理解可是有何不妥之处?靳破天似笑非笑的俯视着曲高,而后一脸淡然的等着曲高的回答。
靳大人,这一点,本王可以替曲大人解了你的好奇之心。
南宫樾用着一脸好心的眼神看着靳破天说道,曲大人身为刑部侍郎,又怎么能在半夜提审钦犯?自是有人事先告之了曲大人,太师府有事发生,让曲大人事先做好准备。
如此曲大人才会这般及时的出现。
父皇,儿臣可以证明,昨儿夜里,见着太师府的大火,曲大人甚至想亲自冲进去救人的,只可惜火势过大,曲大人无奈之下不得不作罢。
南宫樾与靳破天很是默契的将局面扳被动为主动。
见着南宫樾这般说道,曲高微抬眸,用着一脸错愕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南宫樾与靳破天。
很显然,经二人联手这么一说,他再一次处于下风之处。
他没想到,这会靳破天会横插一脚进来。
但是,再一想,靳破天向来都是与南宫樾连成一气的。
南宫樾有难,他又怎么可能不出手呢?南宫百川冷冷的踱视着曲高,却是突然间转眸向舒赫:舒爱卿,你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082 借刀杀人,栽脏嫁祸082臣恳请皇上给臣十日,臣定当查出害伤老师之凶徒!舒赫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鞠身,一脸伤心中带着坚定的说道。
南宫樾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隐约可见的冷笑。
十日!舒赫,你倒是会算计时日,七日后便是他的大婚之日,可你却提出十日之期,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与清鸾的大婚如期而行。
十日?靳破天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舒赫,脸上扬起一抹怪异的森笑:看来相爷对太师的感恩之呢也不过偶偶。
舒赫抬眸,冷冽如霜般的逼视着靳破天,靳大人何故在这里大放厥词!本相与恩师之间的情,岂是你一后生小辈能置噱的?上有皇上,双手做揖敬对于龙椅上的南宫百川,凌厉的双眸依旧如剑一般的冽视着靳破天,下有文武百官,哪个不知本下与皇上,以及宁国公是太师的门生,相师对太师之恩情,皇上一清二楚。
你一后生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竟在这朝堂之上讥讽于本相对恩师之情!舒赫的一翻凌厉怒凯的话,使得朝堂上不少官员的视线直直的朝着靳破天射来,觉的舒赫此言有理。
虽说靳破天与舒赫官阶相等,但论辈份,舒赫实是靳破天的叔伯一辈,他与太师沈之轩的情份,何时轮到一毛都未长齐的小子来评论置噱!这让众臣觉的靳破天不仅目中无人,更是对皇帝南官百川不敬,以及对出事的沈之轩无礼。
是以,几位大臣对着靳破天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靳大人虽官至尚书,官阶与相父平起平坐,但是你凭何这般出言不逊?当年父皇,相爷和宁国公同为太师门生之时,靳大人可是不知身在何处,你凭什么这般置噱相爷?南宫佑迈出一步站于舒赫身边,一脸高居又冷冽的直视着靳破天。
面对舒赫与南宫佑的双双指责以及众官的怪异眼神,靳破天却只是拧唇一笑,并非因此而在脸上露出怯色以及慌意。
双手抱拳对着龙椅上的南宫百川一作揖,如鹰般的双眸在舒赫与南宫佑身上一扫视,最后面朝向南宫百川,皇上,如太子殿下所言,相爷是太师门生之时,臣确实不知所在,甚至还未出娘胎。
是以当年相爷与太师之情,臣确实无容置唬。
但是现在,站在这大殿之上,对相爷与太师之师生情,臣之所疑,在情在理!南宫百川的眸里划过一抹冷冽之色,而后唇弯弯的扬起一怪异森冷的弧度,阴森的双眸在舒赫与太子身上扫视一圈:靳爱卿,何疑所有?靳破天微转身面前舒赫,相爷乃太师门生,又身为太师门婿,虽说舒夫人已过逝十多年,但仍不改相爷是太师门生与门婿一事。
但现今,太师出事在即,相爷为作太师门生与门婿,却不急不缓的向皇上恳请十日之期严查太师与太师夫人遇害一事。
难道不值人匪夷所思吗?若,相爷与太师感情深厚,难道不应该是立马着手即办心之如焚吗?侯爷,不知是否赞同靳破天所言?靳破天一脸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一言不发的百晨青松,沉厉的眼眸里透着一抹高深莫测之意,在百里青松未来得信及出言表态之际,却是再度对着舒赫沉冽道,还是相爷心中另有打算?舒赫朝服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老谋深算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一点的波动,冷静无波的与靳破天对视着,露出一抹阴森诡异的冷笑:靳大人觉的本相有何打算?靳破天亦是抿唇一笑:那就得看相爷最看重什么了。
不过破天倒是有个好提议,若是相爷觉的此事查起来十分棘手,破天十分乐意替相爷分担。
边说边对着舒赫伸出两个手指,相爷需要十日,破天最多只需两日,便可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蔚太师与太师夫人在天之灵。
不知太子殿下与相爷意下如何?南宫佑与舒赫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正欲出言之时,便听到南宫百川肃然而又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既然舒爱卿觉的事有棘手,那此事就将由靳爱卿去做。
朕给你三日,势必给朕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朕告诉你,不管是谁对太师以及太师夫人下手,你都给朕严办了!朕倒是要看看,到底何人,向天借了胆,竟然敢对朕的恩师下手!臣领旨!靳破天对着南宫百川一作揖鞠身。
早朝继续。
春华宫南宫夙宁正陪着臻妃一道用着早膳。
再过七日,母妃便可以喝儿媳妇茶了。
母妃可开心?南宫夙宁笑意盈盈的对着臻妃问道。
臻妃的右眼猛的跳了几下,然后便见着她有些担忧的放下手中的银筷,脸色略显的有些不适。
母妃,怎么了?娘娘,您怎么了?南宫夙宁与计嬷嬷异口同声,一脸关切的问道。
臻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知为何,总觉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七日之后便是樾儿的大婚,我总觉的皇后与太子等人不会这么罢手。
计嬷嬷,你说他们又会使出什么计来。
臻妃抬眸望着计嬷嬷。
娘娘,莫担忧,就算他们真使什么手段,奴婢相信王爷都会有法子应对。
再说,还有公主和娘娘在帮着王爷呢。
而且祈宁宫那边,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
若是奴婢猜的没错的话,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计嬷嬷宽慰着臻妃,一脸自信的说道。
听此,臻妃的唇角年才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没留下什么吧?计嬷嬷摇头:没有,都是当年受过皇后娘娘与娘娘恩惠的,绝对信得过。
臻妃点头:如此便好。
南宫夙宁一边继续用着早膳,一边睁大双眸略显有些俏皮的对着臻妃与计嬷嬷说道:母妃与嬷嬷可是瞒着夙宁做了什么大事?计嬷嬷一脸疼爱的看向南宫夙宁:这事公主就莫插手了,奴婢都已经办妥了。
王爷大婚之后,只怕祈宁宫的眼睛就该盯上公主了。
公主,咱可得加紧加快了,可不能再次被她给得逞了去。
南宫夙宁莞尔一笑:嬷嬷指的可是夙宁的婚事?计嬷嬷点头:可不是!就不知道她到时又该使什么坏主意。
这事,夙宁自己心里有主意着呢。
这丫头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给设计了。
臻妃倒是浅笑一脸自信的看着南宫夙宁对着计嬷嬷说道。
南宫夙宁挑眉:还是母妃了解夙宁。
相诗见过娘娘,见过公主。
正说着,便见着相诗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对着二人侧身一行礼,脸上略带着隐约可见的紧张。
相诗,发生何事?见着略显有些紧张的相诗,南宫夙宁却是一脸冷静而又平静的问道。
太师府出事了,昨夜突失大火,除了两个家丁逃出火场外,无一人幸免。
沈太师与沈夫人葬身火海,曲高带着官兵赶到太师府时,正巧见着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身中匕首倒于王爷身边断气。
然后那两个逃出火海的家丁言语之外指向是王爷所为。
相诗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经过一说。
臻妃与南宫夙宁对视一眼,臻妃的眉头微微的拧了一下。
南宫夙宁亦是有些烦燥的蹙了下眉头。
那两人现在何处?南宫夙宁放下手中的银筷,问着相诗。
已经被曲押至刑部大牢。
臻妃与南宫夙宁再度对视一眼,母女俩很一致的露出一抹深沉的眼神。
然后便见着南宫夙宁对着相诗说道:相诗,去把这二人解决了,畏罪自杀。
相诗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了然重得的一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转身离开。
公主,这眼见马上就是下朝的时辰了。
太师府出事可是大事,必是惊动皇上。
相信,这会皇上定是在朝堂上议着这事,也定会让人严查此事。
现在让相诗去,会不会惊动皇上?计嬷嬷略显的有些不放心的问着南宫夙宁。
然后南宫夙宁却只是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嬷嬷放心,今儿父皇绝不会这般早下朝。
你也说了,太师府出来,父皇定然大怒。
再说,曲高出现的未免也太巧了吧?这明摆着是有人存心设计陷害于哥。
精明如父皇,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端倪?所以,今日大殿之上,受罪的人一定不少,父皇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而且我敢断定,父皇绝不会将此事交于舒赫或者太子殿下,就连百里青松也不会。
父皇一定会让靳大人着手于此事。
南宫夙宁一脸肯定的说道。
臻妃的脸上浮起一抹满意的浅笑:你倒是了解你父皇。
何以见得他必定会将此事交于靳大人?南宫夙宁得意的一挑唇:不然母妃觉的靳大人何以如此深受父皇重用?若这般重要的大事不放于他,还交于谁?曲高吗?父皇又此会看不出,曲高是有问题的。
再说,整个太师府的人都出事,何以就那二人逃出升天?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对太师不忠心。
第二,他们便是纵火之人。
就连夙宁都能想到的,父皇又岂会想不到?若,他们对太师心存二心,父皇岂能容他们?若他们是纵火之人,不止父皇容不得他们,就连他们慕后之人亦是留不得他们。
定会在靳大人前去刑部之前,出手灭口。
而真若在出手,必只能在父皇下朝之后,才能出手。
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便解决了他们,来一招借刀杀人,栽脏嫁祸。
他们会的,我们同样也会。
我让他们自食其果。
南宫夙宁说的一脸深沉与森冷,眼眸里透着一抹阴测与狠绝。
臻妃与计嬷嬷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母妃,吃这个。
南宫夙宁十分好心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精致的糕点往臻妃面前的碗里放去,放心,没人能阻止您喝这茶儿媳妇茶的。
臻妃浅笑嗔她一眼:你这孩子,那母妃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那杯姑爷茶?南宫夙宁抿唇一笑:很快。
计嬷嬷在一旁亦是掩着唇浅笑。
片刻间,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悦的事情一般。
母女俩继续愉悦的用着早膳。
……与此同时相府初雨正为舒清鸾梳着发髻,如画与写意站于一旁。
小姐,这发髻可行?初雨将一支简单的梅花流苏别于发髻上,对着舒清鸾问道。
舒清鸾却是心思根本不在发髻之上,略显的有些出神,似是在想着什么要事一般。
听到初雨的话,很是随意的一点头:嗯,如画。
如画上前:小姐有何吩咐?舒清鸾微微一拧眉:去帮我做件事。
小姐请吩咐。
舒清鸾对着如画的耳际轻声的吩咐着,如画重重的一点头:小姐放心,如画一定将事情办妥。
说完,转身离开屋子。
初雨,写意。
舒清鸾从椅子上站起。
小姐。
该去文源阁给老夫人请安了。
舒清鸾脸上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是,小姐!初雨和写意对着她一侧身。
史姨娘醒来的时候,觉的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而且还让人觉的有一股难闻味道。
伸手往边上一扶,却是给她一股湿湿的感觉,而她的手上测是沾了一手不知名的东西,沾沾的,有一股血腥味扑入她的鼻孔。
呕——!史姨娘一阵干呕,一阵慌乱而又无措袭卷而来。
倏下,站了起来,寻着什么。
然而依旧漆黑一片,完全找不到一丝的亮光。
如瞎子一般的扶着墙,整个人觉的十分沉重,似乎身上的衣裳还在滴着水渍一般。
史姨娘惊恐万分的同时又感到无限的无助与夫奈。
一手扶着墙,另一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大声的喊着: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但是没却有人回应她,无限的恐惧袭遍了她的全身。
赵嬷嬷走在通往曲宛若屋子的走廊上,隐约的好像听到有人的叫唤声,似是在喊着救命。
停一脚步,略有不解的寻着那隐隐的声音望去,但是却又有些不太确定。
那声音似有似无,赵嬷嬷一时觉的很有可能是自己耳鸣,听错了。
然后,又迈步朝着曲宛若的屋子而去。
但是,那声间再度响起,有没有人啊,救命——!这一次,赵嬷嬷听的很清楚,她绝对没有听错,确实是有人在喴着救命,而且似乎是从那假山内发出来的声音。
赵嬷嬷本就是老太太派来盯着曲宛若的,此刻一听这呼救的声音,赵嬷嬷整个身子不由的僵了一下。
这假山内怎么会有人呼救?莫非曲姨娘将什么人给藏在这里?如此想着,赵嬷嬷也就双脚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假山走去。
越接近那假山,便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赵嬷嬷不禁的眉头深拧,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曲宛若打开房门,由夏兰扶着迈出门坎,正欲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却是见着赵嬷嬷一步一步朝着那假山走去。
心顿时猛的一紧,那里面可是有一个秘室,而且那文嬷嬷的尸体她还没来得及处理了。
若是让赵嬷嬷发现了,那岂非……来不及细想,迈步朝着假山而去。
赵嬷嬷,对着已经进入假山内的赵嬷嬷唤道。
曲姨娘,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帮忙?舒清鸾带着初雨和如画,正笑意盈盈的朝着这边走来,而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俩,只见云姨娘与舒映月的脸上亦是扬着一抹浅浅的但是却晦暗怪异的笑容。
对于舒清鸾,以及云姨娘舒映月三人的出现,曲宛若显然觉的有些出其不意。
情不自禁的也就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对着三人不冷不热的哼道:不敢劳大小姐的大驾。
不知大小姐一大清早的来到我这小小的绛绫阁,可是有何事?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那假山处,对着曲宛若煞有其事的说道:一大清早来到姨娘的绛绫阁,自然是来给姨娘请安的。
不向姨娘请安,难不成是来看姨娘笑话的吗?这话说的,那绝对就是反的。
就她现在这眼神,这表情,绝对不是来请安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然后舒清鸾却是说的那般的一脸我真是来请安的真诚样,只是眼里却是流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
绮云给小姐请安!映月给曲姨娘请安!舒清鸾的话刚落,云姨娘和舒映月母女便是十分配着的对着曲宛若一侧身行礼。
曲宛若唇角微微的抽了一下,不敢!呀——!假山内传来赵嬷嬷惊慌中带着惊愕的叫声。
083 设计加害曲宛若083何事这般的大呼小叫,不知道曲姨娘现在怀着身孕,需要静养!对于那一声惊叫声,舒清鸾显然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对着写意说道,写意,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又是哪个不知轻重的下人,若是惊扰到曲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轻饶!是,小姐!写意一侧身,朝着假山走去。
而曲宛若此刻却是完全的没有了反应,竟是不知该做何说何,就那么如木偶一样直直的傻站于原地。
突然之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个反应过来,双手往自己的肚子上一捂,满脸痛苦的扭曲,甚至于额角处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曲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肚子哪不舒服了?夏兰见状,赶紧的扶起曲宛若,急急的问道。
娘,你怎么了?夏兰的话刚落,便见着舒紫鸢急急的朝着这边小跑而来,在跑至曲宛若身边,看到舒清鸾时,眼眸里划近一抹阴森的狠绝,你们做了什么?舒清鸾却是对着舒紫鸢斜了一抹不急不燥的眼色,对着站于身旁的云姨娘说道:云姨娘,看来得需要麻烦你去请大夫了。
三妹妹,去请祖母过来一趟,万一这曲姨娘肚子里的长子有个什么不没测,你我可都难辞其咎了。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舒映月正要转身之际,便是传来了老太太厉严的声音。
舒清鸾等人转身,只见着老太太由陈嬷嬷挽扶着,阴沉着脸正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鸾儿见过祖母。
映月见过祖母。
奴婢见过老夫人。
众人对着老太太行礼,却唯独只有弯着身子一脸痛苦至扭曲的曲宛若,和扶着她的舒紫鸢未向老太太行礼。
见着二人如此不将自己放于眼里,老太太的脸上划过一抹极度的不悦之色。
奴婢见过老夫人。
鸢儿见过祖母。
在老太太走至二人面前时,二人才回过神来,赶紧对着老太太侧身行礼,奴婢惶恐,怎敢劳动老夫人前来绛绫阁。
曲宛若对着老太太卑躬屈膝般的说道。
哼!老太太一声冷哼,如利刀般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曲宛若,你自是没这么大的面子。
绮云,怎么还不去请大夫?没见着曲姨娘的身子不适吗?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我看你们如何与相爷交待!太太对着云姨娘浅喝,只是这话听在有心人的耳里,却是觉的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了。
何以这孩子只是跟舒赫交待?而不用向她交待了?这可是她盼了很久的长孙,但是听她这话中的意思,却似乎她一点也不关心。
当然了,这话中的意思,舒清鸾与云姨娘又岂会不明白呢?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都会了。
对着老太太一个鞠礼,云姨娘恭敬的说道:是,老夫人。
奴婢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小姐!史姨娘在赵嬷嬷与写意的挽扶下,显的十分虚弱的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一行礼。
此刻的史姨娘看起来十分的狼狈,身上仅着一件里衣。
而本应该是白色的里衣,此刻却是全是黑漆漆的污渍,甚至于裙摆处还有几滴水在往下滴着。
除着黑色的污渍之外,还沾着几处血渍。
她的头发亦是一团乱糟糟的,脸上同样沾着污渍,手掌亦是脏的没话说。
若非此刻是在相府,而且还是在曲宛若的绛绫阁。
如此刻是在哪条巷尾,现在的史姨娘一定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沿街要饭的叫花子。
听到史姨娘的声音,舒清鸾与老太太的脸上同时的露出一抹讶异的不可置信。
而曲宛若在看到此般的史姨娘,而且还是由着赵嬷嬷从那假山之内扶着走出,又还是当着老太太与舒清鸾的面出现于她的面前。
曲宛若觉的完全的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史姨娘。
似乎很想看个明白究竟,为何这女人竟会出现在她的住处,而且还是她关着沈兰心生前的贴身嬷嬷的假山内的秘室。
突然之间,曲宛若一个箭步的朝着那假山走去。
那动作,那速度,完全不似一个身子不适的人。
当她站于那秘室之门,当她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而高嬷嬷的尸体却是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之时,那阴冷的双眸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之后却是浮起了一抹恐慌,乃至于错乱。
为什么会这样?那贱婢的尸体呢?为什么会不见了?为什么这个贱人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赵嬷嬷会知道这个秘室的存在?为什么舒清鸾会这么好心的在这个时候来给她请安?又为什么,老太婆也会来到她的绛绫阁?无数个为什么,猛的一连窜的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
突然之间,曲宛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眸倏下朝着舒清鸾的方向望去,除了她还会有谁?是的,这一切定是她设计好的。
是她将那贱婢的尸体拿走了,又是她将史婉荷这个贱人给放到这里面的,又是她通知的赵嬷嬷这个秘室的存在的,还是她让人通知老太婆在这个时候前来的。
若不然,又岂会有这么多的正好!突然之间,曲宛若竟是对舒清鸾升起了一抹惧意。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让人恐惧的?竟然将自己掩藏的这般沉,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的事?那么,究竟她还知道自己多少的事情?曲宛若用着一抹看鬼魅般的眼神,阴阴森森中带着一抹慌意看着舒清鸾。
而舒清鸾在接触到她那一抹带着恐慌与惧意的眼神时,却是对她扬起了一抹诡异中带着坏意的冷笑,似乎在告诉着曲宛若,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
见着舒清鸾的那一抹眼神,曲宛若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奴婢请老夫人,大小姐为奴婢作主!史姨娘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跪了下去,曲姨娘她这不仅仅是在要奴婢的命,她这还是想要害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她这是想老夫人抱不上孙子,她这是想要舒府断子绝孙!奴婢求老夫人,大小姐为奴婢作主!边说边对着老太太与舒清鸾磕起了头。
这头磕的真是很重,一下又一下,重的是可以听到额头与地面的碰触的声音。
老夫人,上一次,曲姨娘让人在奴婢的饮食里放芰芰草。
奴婢已经不想与其一般计较,反正孩子没事。
可是,她这是非把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她不甘心啊。
竟然让人将奴婢关于这秘室之内。
若非老太太与大小姐来到,若非赵嬷嬷听到奴婢的唤救声,奴婢只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史姨娘声泪俱下,无比凄凉的诉说道,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地是温的,奴婢甚至都能感觉到有耗子爬过奴婢的肚子。
说到这里,史姨娘冷不禁的打了个颤,然后双手紧紧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就好似一个不小心,她的肚子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老太太凌厉的双眸直视着跪于地上的史姨娘,然后倏的抬眸冽视着不远处假山内的曲宛若,继而又将视线停在了站于自己前面几步之遥的舒紫鸢身上,没一会又将视线移到了舒清鸾的身上,最后经由史姨娘的身上直射上曲宛若,然后是一声怒喝:曲宛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绛绫阁的假山内会的一处秘室,为什么她会被困于你的秘室内。
你到底居了什么心,是不是非得要害的我舒家断子绝孙了你才满意!啊!老太太次可谓是真的动了怒火了,这声音中那是绝对的充满了怒意,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不,虽说曲宛若肚子里也是怀着孩子,可是那孩子的月份却是不符的。
是以,老太太自是打了一份绝对的怀疑的。
她现在不将此事说破,一来是为了舒府的面子,二来自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舒赫。
舒赫对曲宛若的心思,整个相府谁都一清二楚。
再来,若是说曲宛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舒赫的,那岂不是狠狠的打自己儿子的脸吗?所以,就算老太太心存怀疑,那此时此刻也只能自己咽吞在肚子里。
想着,等孩子出生了,来个滴血认亲,若真不是舒家的种,那么当着舒赫的面也能说的有声有色。
既可以除了这个孽种,又能处置了这个狐媚子。
但是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一样,她可是让最信处过的大夫给她把过肪,确定与史姨娘自己说的月份是一致的。
然后又是旁敲侧击的问过舒赫,确定舒赫确实是在那几日到过史姨娘的住处。
所以,可以很肯定,她这肚子里的绝对是舒赫的种,是舒家的长孙的。
是以,此刻见着史姨娘被曲宛若囚于秘室内,再加之赵嬷嬷确实是在舒紫鸢的屋内找到了不少的芰芰草。
然后,史姨娘身边的丫环在陈嬷嬷的严刑逼供问下,已承认,史姨娘饭食里的芰芰草是舒紫鸢让她放进去的。
见此现在的史姨娘,让老太太不禁的想到了十年前的沈兰心以及那个她才见了一面便再无缘的孙子。
这一切全都是曲宛若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为。
所以,此刻,老太太心的那杆称是绝对的偏向了史姨娘这边了。
老太太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祖母,这一定不是娘做的,定是有有要陷害于娘!见着老太太的怒气,舒紫鸢赶紧出言替曲宛若辩解。
啪!老太太一个反手的耳光重重甩在了舒紫鸢的脸上。
顿时,舒紫鸢只觉的眼冒金眼,头晕脑子重,甚至于耳边传来一阵的耳鸣。
她很怀疑如果老太太再一个巴掌下来,她这耳朵定就聋了。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凌厉的双眸如剑一般的直射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芰芰草是你放的。
我现在不动你,不过都是看在皇后与太子的面上,不想让你爹此时再有烦心事增加。
你们这对母女,是不是非得把我这舒家老灭了才开心了,啊!舒紫鸢一手捂着自己那发烫发痛的脸,瞪大了双眸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太太,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舒清鸾唇角处扬起了一抹不易显见的冷弧,却是一脸极度失望的对着舒紫鸢说道: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史姨娘肚子里的可是父亲的亲骨肉。
你与曲姨娘已经害了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为何还是容不得史姨娘肚子里的这个?你这个样子,如何进宫?以后太子殿下可也是要妃嫔三千的,你……恰到好处的说到此时,停了下来。
当然了,这话可就不用再往下说了,谁才能明白的一清二楚了嘛。
舒、清、鸾!舒紫鸢咬牙切齿的叫着舒清鸾的名字。
啪!老太太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舒紫鸢的脸上,尊卑不分,长幼不明!再敢多说一句,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宫!舒紫鸢连着被老太太打了两个巴掌,疼的直掉眼泪,却是在听到老太太的最后这句话时,硬生生的忍住那火辣辣的疼痛,略显有的些委屈的垂下了头,只是垂头之际,眼眸里却是划过了一抹阴森的狠戾。
舒清鸾,今天的这一切,我早晚有一天会加倍的还给你。
我舒紫鸢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妹妹,你说是我将你关于这秘室之内。
敢问妹妹,你这么大个人,我如何将你抬动?莫说我现在身怀有孕,就是不曾有孕在身,我如何时不惊动任何人,将你抬至这里?曲宛若已然回过神来,迈步至老太太面前,对着跪于地上的史姨娘十分冷静的说道,然后是有意有所指的斜了眼舒清鸾,露出一抹阴沉的怪异笑容,鸾儿,为了今天,你到底算计了多久?对于曲宛若的指责,舒清鸾并没有觉的意外。
垂死的蚂蚱总是要蹦达几下的。
对着曲宛若扬起一抹如三月春风拂过桃花一般的和煦浅笑,姨娘的意思可是说,是我将史姨娘放于你这假山内?曲宛若的眼眸里射出两束寒芒:除了你还能有谁!没有人比你更恨我!恨?舒清鸾依旧笑意盈盈的面对着曲宛若,可是,姨娘,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一直都视我为亲生女儿,既教我为人处事,又教我诗词歌赋。
鸾儿能有今天,可全都是拜姨娘所赐。
所有人都知道,鸾儿与姨娘不是亲生母女却胜过亲生母女。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恨你?又为什么在陷害于你?姨娘,你真是把鸾儿给绕晕了呢。
有哪个当女儿的会害自己的母亲的?又有哪个当母亲的会这般的指责于女儿呢?姨娘,你说这话,怎么让祖母相信?再说了,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这假山内还有一个秘室呢?我每次来绛绫阁都是请安过后便是回了,我哪能知道姨娘这绛绫阁还能有这么一处暗藏玄机的地方?而且姨娘也说了,我怎么能将史姨娘这么个大活人不声不响的从荷芬院移到你的绛绫阁?姨娘这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吗?舒清鸾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完全就将自己定格在了最无辜的位置上。
你没这个本事,那我就有这个本事了?曲宛若狠狠的剐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依旧笑如春风:那不定啊,毕竟最见不得有另外的姨娘生下父生子嗣的可是姨娘了。
你——!曲宛若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舒清鸾,然后转眸向老太太,老夫人,奴婢不曾做过。
奴婢根本就不知史妹妹怀孕一事,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害她?再说,若是有妹妹怀上了相爷的子嗣,奴婢替老夫人和相爷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伤害相爷子嗣的事情?还请老夫人……啪!曲宛若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便是对着她狠狠的重重的甩了一个巴掌,你要是会开心,那真是天都要下红雨了!十一年前,你是怎么害死的兰心和孩子的?五前年,你又是怎么害了绮云肚子里的孩子的?一个多月前,难道绮云肚子里掉的那是一块布?是谁指使人在扶柳的膳食里下药的!你别告诉我这一发都与你无关!曲宛若:……赵嬷嬷,陈嬷嬷,将她关入那密室,让她在里面呆上一天!老太太对着赵嬷嬷和陈嬷嬷毫不留的说道。
是,老夫人!赵嬷嬷和陈嬷嬷应声,一左一右将曲宛若架起,朝着那密室走去。
在经过舒清鸾身边之际,曲宛若对着她露出一抹愤恨中带着阴森的诡异眼神。
……刑部大牢见过相爷,靳大人,曲大人!牢头对着靳破天三人行礼。
靳破天面无表情的冷视一眼:犯人关哪?带路!是!这……怎么会这样?牢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牢里面。
曲大人,你这动作倒是快!靳破天如寒潭一般的冽视着曲高。
084 事,接踵而来084大牢内,悬挂着那两个从太师府逃出来的家丁,用的是自己的裤腰带。
一左一右,身子还微微的晃动着,其中一人更是面朝着牢门,双眸瞪如铜铃一般十分狰狞的望着外面。
舒赫与曲高在看到那悬挂着已然没了气息的二人,微微的怔了一下。
然后在听到靳破天那讥讽中略带着浅怒的声音时,二人同时脸色一僵。
靳大人这话是何意?曲高双眸直视着靳破天,请恕下官愚昧,未能理解靳大人话中之意。
靳破天抿唇冷笑,一脸讥诮的看着曲高,而后视线又划向舒赫,相爷,你说呢?舒赫回以他一抹阴森的冷笑:本相哪能有靳尚书这般的本事,又岂能知晓靳尚书的话中之意。
靳破天似笑非笑的十分阴冷的与舒赫对视,半晌过后才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回,扫过曲高之际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深笑,曲大人,刑部可是你管辖之地,昨儿夜里才押回大牢的二人,不过区区几个时辰,竟是就是样悬梁了,你不觉的该给本官一个说法,一个交待吗?曲高的眼神十分凌厉的射向那个牢头:说,到底怎么回事?牢头在看到那悬梁自尽的二人时,已是吓的双腿微抖了。
咋听得曲高这么一呼喝,更是双腿一个颤栗,小……小人,不知!除了夜里曲大人来过之外,未曾有人进来过。
小的,小的,不知……废物!牢头这话让曲高怒火直飚,蠢物,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靳破天,是他下手灭口嘛!他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吗?如果真要杀人灭口,还用得着在大牢里?直接当场在太师府外时就处置了他们不是更好!留你何用!边说,边是劈掌向那牢头而去。
曲大人,莫非还想当着本官的面再次杀人灭口?!靳破天接下了曲高那劈向牢头的右掌,阴沉的双眸如猎豹一般直视着他,且他的话是用了一个再次两字,足以说明,他已断定这二人便是曲高所为。
靳大人!舒赫沉厉的声音响起,阴戾的双眸冷冷的直视着靳破天,何谓‘再次杀人灭口’?靳大人言下之意可是曲大人杀了此二人?靳破天重重的甩开了那接着曲手右掌的手,对着舒赫阴阴沉沉面无表情的一抿唇:不如相爷告诉本官,本官该如何理解自从曲大人来过牢房之后,二人便是这样了?阴厉的双眸直视着舒赫,右手手指指着身后悬挂于房梁上的二人,刑部乃曲大人管辖之地,外人若要进来,菲说本官,只怕是连相爷也不信吧?曲大人,你自己信吗?阴沉的双眸剐视向曲高。
那么靳大人又何以一口咬定是下官所为?曲高一脸镇定的对视着靳破天,脸上扬着一抹冷冷的阴侧,再说,下官何以要将二人灭口?下官与太师从无过节,且向来敬重太师的为人。
太师府遭遇不测,下官亦是深感悲切。
下官如靳大人一样,也想早日将凶手揖拿归案,以慰太师与太师夫人的在天之灵,更是解了皇上的心头之怒!但是,何以靳大人的茅头却是直指下官?到底下官是得罪了靳大人还是触怒了靳大人想在保护之人?曲高这话说的也算是直接明了了,言下之意那不就是摆明着说,靳破天为了替南宫樾开罪,而将这罪推给了他,让他替南宫樾背了这黑锅。
是吗?靳破天一脸阴森又面无表情的盯着曲高,唇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弯弧,阴戾的双眸更是透着一抹沉厉的高深。
更是将曲高从头到脚的打量扫视了一番,然后转眸向舒赫,依旧用着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凌视着舒赫。
紧接着一个转身,绕着那悬挂于房梁上的二人不急不慢的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却是左手从其中一人的衣襟上手指一捻,往舒赫与曲高面前一摊,曲大人,你能告诉本官,这是何物?舒赫与曲高的脸色同时一沉,曲高甚至是用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靳破天那捻在手里的藏青色流苏,然后下意识的低头朝着自己左侧腰际望去。
只见一直佩带于自己左侧腰际的玉佩却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怎么,曲大人是否觉的这流苏很眼熟?靳破天似笑非笑的斜视着脸上略显慌错的曲高,本官同样觉的很是眼熟。
相爷,你有没有觉的有些眼熟?舒赫与曲高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然后便见着那悬挂于房梁上的其中一人直直的重重的掉至地上。
靳破天抽过牢头腰际的佩刀,直接劈断了那裤腰带,而后又只听咔一声,佩刀准确无误的插入刀梢内。
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沓的动作,看的牢头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地上,那已断气之人直直的躺于三人面前,那瞪如铜铃般的双眸亦是直直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三人,死寂的双眸里透着一抹狰的扭曲还夹杂着隐隐的诡异。
靳破天左脚微微一抬,往那人的脖颈后一抵,只见那人的脖子完全的坦露于三人面前。
然后又用脚踩向那人的手掌,掰开他的手掌,继后越过掰开他的另一只手掌:相爷,太师府的家丁何时只有单手长茧了?舒赫抿唇冷笑:靳大人难道不知,太师府的下人也是懂武的吗?哦~靳破天一脸恍然大悟状,那可就真是怪了,既然都懂武,何以只有他二人逃出升天?视线从家丁的尸体移至曲高的身上,曲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你与相爷也算得上是姻亲了?相爷府上有位姨娘应是曲大人的妹妹。
曲大人,不知本官可有说错?曲高正欲接话之时,却是见着靳破天自顾自的再度接着往下说起:相爷的原配夫人则是沈太师的掌上明珠,只可惜,十一年前红颜薄命,香消玉殒。
曲大人,这样东西,本官会如实的呈交于皇上。
该怎么断定,皇上自有圣意。
将捻着藏青色流苏的手指在曲高与舒赫面前晃了晃,然后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冷笑之后,迈步离开。
舒赫与曲高怔怔的站于原地,好半晌的未能反应过来。
直至靳破天的身影消失于二人面前,舒赫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曲高怒然喝斥,指着那一挂一躺的两具尸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全失?!这就是你给办的事情?!曲高,你要寻死路,别拉着本相一起!若是不想诛连九族,你自己看着办!舒赫扔下这么一句话后,甩袖绝然离去。
曲高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两步,一脸的颓废与绝望。
这……他算是走至头了!只是他不甘心,何以落到这个地步?……祈宁宫皇后正坐于凤椅上,见着拿着一本书籍,很有闲情逸致的看着。
意嬷嬷与林公公同时从宫门处急步走来,脸上均是挂着紧张与惶恐不安。
娘娘,出事了。
娘娘,大事不妙了。
意嬷嬷与林公公异口同声的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眸望向二人,见着二人脸上的表情时,微微的蹙了下眉头:何事?竟让你二人都这般的惊慌与紧张?太师府出事了。
翡翠死了!意嬷嬷与林公公再次异口同声,但是却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说完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什么?!皇后一脸诧异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望着二人,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森的恐怖之色,对着林公公说道,小林子,你先说,太师府出什么事?何以让你这般失了分寸!林公公咽了一口口水,对着皇后一脸恭敬的说道:太师府昨夜失火,太师府全部葬身火海。
刚才朝堂之上,皇上勃然大怒,彻令靳大人着手调查此事。
说,一旦查出,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怠!糊涂!皇后大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双眸一片阴深的不可见底,甚至还隐隐的夹杂着一份扭曲,佑儿这次真是糊涂至极!沈之轩是他可以动的吗?就算他要动手,也不能这般不长脑子!这下好了,皇上竟然让靳破天着手调查,这不是摆明了给南宫樾机会翻身!糊涂!皇后连说了两个糊涂,足以说明对于这事,她对南宫佑的不满。
然后突然之间又似想到了什么,对着林公公问道,靳破天怎么说?朝堂之上,本来是相爷恳请皇上给予十天的日子,来调查此事。
但是,靳大人却说,相爷对皇上不敬,对太师不尊。
若此事由他着手,仅须三天,一定给皇上一个交待。
是以,皇上才会将此事交于靳大人去办。
林公公对着皇后沉声说道。
皇后眼眸微垂,右手轻抚着左手手腕,手腕上已经重新戴了一又玉泽清柔润的翠玉镯子,食指上则是戴着一只镶着宝蓝色翡翠的指环。
长长的护甲,在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森恐与狰狞。
突然之间,皇后的唇角处扬起了一抹阴深恐怖的冷笑:他这是在给本官一个颜色啊!相爷,果然是本宫的好兄长!竟然这般处心积虑的设计于本宫。
好,既然如此,那你女儿以后就别想在宫里过上好日子!这一切可都是你逼着本宫的!小林子!林公公毕恭毕敬的一鞠躬:奴才在!春华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皇后的眼眸依旧是一脸的阴森。
奴才还未去打听,刚从大殿上听到此事,便是急急匆匆的回来禀了娘娘。
奴才这就去打听春华宫那边的动静。
林公公挽着尘拂,对着皇后深深一的躬身,后退两步后转身离开。
意嬷嬷,你刚才说什么?皇后转头向意嬷嬷。
娘娘,翡翠的尸体被发现浮于荷花池内。
看样子应是死了有两天了。
意嬷嬷一脸略显慌措的说道。
皇后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这真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但是来的却都不是好事。
重重的一咬牙,露出一抹凶狠的眼神:臻妃,南宫夙宁,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了!娘娘,那现在可如何是好?看来臻妃是打算出手了。
意嬷嬷有些不安的看着皇后。
皇后双手紧握成拳:出手!那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能使出怎么样的手段来!本宫就怕她不出手!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一脸阴深中带着狠绝,本宫能让她生,就能让她死!这次本宫不仅要了她的命,就连南宫夙宁也不放过。
既然她们这么想去见夏君拂,那本宫成全她们,让她们母女俩一起下去侍侯夏君拂!门外,一道人影悄然离开,在确定没有被人发现时,快速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相府兰心院奴婢谢过大小姐!史姨娘换下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后,带着一丫环,来至兰心院,对着舒清鸾鞠身行礼,满是真诚的谢道。
舒清鸾正看着初雨和如画绣着锦绣,见着对着鞠身行礼的史姨娘,赶紧起身将她扶起,浅笑盈盈:史姨娘应该谢的是祖母,而非清鸾。
清鸾可是什么都没做呢,是祖母心疼姨娘,心疼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姨娘快快请起,若是伤着了孩子,祖母心疼之余可是会怪罪于清鸾的。
史姨娘抿唇清柔一笑:奴婢已经去文源阁谢过老夫人了,老夫人说了,这一切可都是大小姐的功劳,让奴婢定是要好好的谢过大小姐的。
若非大小姐及时的出现,奴婢这会只怕已命丧黄泉了。
奴婢母子两条命是大小姐救的,奴婢这辈子都会记着大小姐的好。
若是大小姐有何吩咐,尽管告之奴婢,奴婢定当全力以赴,倾心为大小姐。
扑哧!舒清鸾轻笑出声,用着一脸娇俏的眼神看着史姨娘:看姨娘说的,哪有这么严重?再说了,这先发现姨娘被困的可是赵嬷嬷呢,若真要论功行赏的话,赵嬷嬷可是功居头等的。
而且,清鸾能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呢?姨娘现在要做的便是安心的养胎,为父亲添个儿子,为祖母添个大孙子。
这样,舒家有后,姨娘可是功不可没的,指不定祖母一个开心,姨娘就连升了呢。
清鸾已是待嫁女儿了,只怕以后是没机会帮姨娘的忙了。
听到舒清鸾说自己功不可没,又说指不定老太太一个高心,就将她抬升了。
史姨娘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得意微笑,然后便是略显有的些羞涩的垂下了头:大小姐说笑了,奴婢没其他多余的盼头,也不敢有其他的盼头。
只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出生,能够看到他快乐的成长,便是心满意足了。
其他的,奴婢真的从来不曾奢望过。
边说边双手十分温柔充满母爱的抚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脸上更是柔情一片。
舒清鸾抿唇笑而不语。
是不曾奢望还是已经悄然滋生呢?其实都无关紧要。
她向来的宗旨便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人若害人,十倍奉还。
若史姨娘真有那个心,但只在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多管闲事。
初雨,去拿几匹上好的贡缎,一会送于史姨娘的荷芬院,算是我给姨娘肚子的孩子一份见面礼。
舒清鸾对着初雨说道。
初雨放下手中的绣线,是,小姐。
史姨娘略显的有些惊慌失措的对着舒清鸾连连摆手,不,不!大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岂能接受大小姐这么厚重的礼!大小姐出阁在即,应是奴婢给大小姐送礼才是,怎么能让大小姐反过来还送奴婢贡缎。
奴婢万万不能拿。
姨娘莫须惊慌,这只是清鸾给弟弟的一份见面礼。
舒清鸾依旧浅笑盈盈的安慰着史姨娘。
史姨娘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便是对着舒清鸾鞠身一行礼:奴婢谢过大小姐!说着,初雨已经双手托着两匹贡缎,一匹纯白,一匹宝蓝色,朝着这边走来,小姐,这两匹可行?这是宁国公府送来的上好贡缎。
舒清鸾轻一点头:那就给姨娘送过去。
是。
奴婢谢大小姐!史姨娘对着舒清鸾又是一鞠身行礼,这般上好的贡缎,她可是这辈子都不曾见过。
眼眸里不禁的隐隐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姨娘不必连连道谢,清鸾这不过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这是姨母送的,姨娘喜欢便可。
史姨娘点头,奴婢定会告之孩子,大小姐对他的疼爱。
奴婢告退。
边说边对着舒清鸾欠了欠身,然后由着那丫环扶着她转身离开。
而初雨则是托捧着那两匹贡缎跟着史姨娘离开。
小姐,那两匹……如画略显不解的看着舒清鸾。
舒清鸾抿唇一笑:如画,人各有命,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
不是,强求不来。
但愿她安份守己,好自为之。
如画没再说什么,而是很赞同的一点头。
……舒赫回到相府时,已过酉时。
爹,你可回来了!刚一进府,便是见着舒紫鸢对着他急步走来。
085 曲宛若疯了085舒紫鸢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好,弯弯的眼眸里含着两汪眼泪,在看到舒赫的那一瞬间,两汪眼泪如同山洪一般的涌出,爹,他们……他们……似乎是气急败坏了,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于大口的呼着气,张着嘴,想要告诉舒赫,曲宛若被老太太与舒清鸾给关进了那密室之内,可是却无法表达出她想要说的话。
舒赫本就是因为今日之事,十分的恼火。
现在一见着舒紫鸢这一脸气急败坏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对着舒紫鸢便是一声大喝:身为相府小姐,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见着舒赫的怒喝,舒紫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委屈之色。
但是一想,又觉的舒赫说的十分有理,如此这样气急败坏,心浮气燥的她确实有失相府千金的姿态。
但是,如此失态却也是因为太关心自己的母亲,太在意她的安全。
拿起锦帕,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一股燥气给咽下之后才是对着舒赫说道:爹,女儿失态。
可是女儿这般失态,也是被舒清鸾给逼的!舒清鸾三个字如同一个铁锤一般的重重的锤在了舒赫的脑门之上。
瞬间的,他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飕的深冷以及晦暗:她又惹什么事了?她把娘亲给关进了假山后的密室里。
爹,娘还怀着孩子呢,她肚子里的可是咱相府的长子,可是爹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儿子。
可是她竟然让人将娘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密室。
这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娘连午膳都不曾用过。
爹,你快些将娘放出来,鸢儿怕娘受不住。
舒紫鸢对着舒赫雷霹电闪般的说道。
舒赫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阴冷的双眸如利剑一般的冽视着舒紫鸢。
然后一个转头,对着府里一下人厉声咆啸:去叫舒清鸾来见本相!本相倒是要听听她做何解释!说完,大步一万朝着绛绫阁的方向走去,然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一脸森冷的看着舒紫鸢,什么密室?在哪?见着舒赫这般问道,舒紫鸢微微的一怔,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之色,似是隐隐的含着一份不可置信与诧异。
似乎对于舒赫不知那假山后在密室一事,略显的有些困惑。
在舒紫鸢看来,不管她与曲宛若母女俩做任何事情,舒赫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都是有个数的。
就好似设计陷害舒清鸾一事,虽说她与曲宛若不曾正面与舒赫说起过,舒赫也全当完全不知情了。
但是,就是这个明知不过问的态度,便是很明显的在告诉她们,他默认与支持了她们的所为。
所以,当老太太命赵嬷嬷将曲宛若关入那假山后的密室内时,她脑子里下意识的便是认为,舒赫自然是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了。
说不定还是舒赫为曲宛若弄设好这个密室,为的就是让曲宛若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事。
但是,现在,舒赫的表情却是很显然的在告诉她,他不知道密室的存在。
这一时之间,倒是让舒紫鸢完全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根本就不在她的意识之内。
还愣着做什么,到底那死丫头将你娘关哪个密室内了!见着舒紫鸢好半一会的都没有回话,舒赫对着她又是一声大喝。
随着舒赫的怒喝声,舒紫鸢这才是回过了神来,对着舒赫一个迈步而去,略显的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在……在娘的绛绫阁的假山后。
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隐隐的愕然与讶异,似乎对于舒紫鸢的话略显的有些不太相信。
但是,愕然与讶异过后,却是一个转身踏步朝着绛绫阁的方向走去。
兰心院舒清鸾用着晚膳,一下人朝她一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大小姐。
舒清鸾十分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双眸浅浅平视着他:何事?相爷让大小姐却见他。
舒清鸾冷冷的一抿唇:那么相爷可有说,让我去哪里见他?下人微怔,然后摇头:奴才不知,相爷只是让奴才过来传话,让大小姐前去见他。
不过相爷回府时,是二小姐迎的相爷。
舒清鸾唇角处的弧度更大了,眼里更是划过一抹不屑的暗讽。
想来,必是为了曲宛若自茧自缚一事了。
舒紫鸢必是在舒赫面前一翻加油添醋了。
行,倒是要看看,你们母女俩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对着那下人一点头:好,我这便去。
说完,从椅子上站起,动作优雅的轻轻弹了弹了自己的裙摆,对着如画与初雨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写意说道:写意随我一道去绛绫阁。
写意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是,小姐。
初雨与如画心领神会的将舒清鸾的那一抹眼神记入心里。
文源阁老太太亦是坐在膳桌上用着晚膳,晚膳的菜色非常丰盛,足以可见老太太此刻的心情很好。
陈嬷嬷在一旁服侍着她。
赵嬷嬷迈步踏入门坎,朝着老太太走来。
在老太太身后站稳,微躬身,对着老太太十分恭敬的说道:老夫人,相爷回府了。
老太太并没有停下用膳的动作,继续右手拿着玉筷,从容优雅的夹起一小筷放入自己的嘴里,轻轻的咀嚼着。
对着赵嬷嬷若无其事般的问道:去绛绫阁了?赵嬷嬷点头:是的。
二小姐一直在大门处候着,等着相爷的回来。
从曲姨娘关入那密室后,二小姐就不曾离开过大门口两丈。
相爷一回府,二小姐便是哭着向相爷求救。
老太太依旧一副从容自在,悠闲自得的用着晚膳,只是脸上却是浮上了一抹浅浅的沉色,对着赵嬷嬷再次问道:都说了些什么?二小姐说,是大小姐将曲姨娘给关入了密室。
然后相爷很是动气的让人请大小姐前去见他。
赵嬷嬷如实以答。
老太太略显满意的一笑,终于将手中的玉筷往桌上一放,然后身后的陈嬷嬷快速的将一方白色的锦帛往老太太手里放去。
老太太拿着锦帛轻轻的擦拭着唇角的油渍,而后又将那锦帛往陈嬷嬷手里放去,她倒算是识相,竟然懂得将这一切推到了鸾儿身上去。
相爷是不是气的不轻?老太太微微的抬眸问着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是的!奴婢见着大小姐已经前去绛绫阁了。
老夫人,那现在是不是也去?老太太的脸上扬起一抹嗤之以鼻的讪笑,一脸淡定沉静的看着赵嬷嬷:去?为什么要去?她一个区区姨娘,怎能劳动我一趟两趟的去控视她?就不怕折了阳寿吗?赵嬷嬷听完,先是微微的愣了一下,愣过之后随即便是恍然大悟。
对着老太太扬唇一笑:老夫人说的在理,您可是相爷与皇后的母亲,她不过区区一个身份卑微的姨娘而已,岂能这般的福份让老夫人一趟一趟的过去?奴婢这是老糊涂了。
边说边是往自己个的脸上微微的拍了一下,以示对自己刚才说错话的惩罚。
老太太抬眸对着赵嬷嬷浅浅的一瞪:你啊,就是太过于操心了。
以后,除了我这文源阁的事,其他的事,你们一概都不准着手。
这么大个相府,谁是人,谁是鬼,我一心二楚。
赫儿就算真是对鸾儿有气,那在这个节骨下,他也只能往下咽了。
他就算不给安逸王爷这个面子,那他也不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对鸾对的态度,那可是摆的很明显了。
当就是这给鸾儿的嫁妆,足以说明他对鸾儿这门婚事的看重。
他可以不将安逸王爷的双婚当回事,但是却绝不会让鸾儿受一丝的委屈。
所以,这次鸾儿与安逸王爷的大婚,是谁也坏不了的。
她曲宛若就是眼红鸾儿,才会整出这么多的事来。
也是,区区一个曲宛若又怎么能与沈兰心相比?莫说身份上差了一大截,就连这背景也是无法相比了。
现在,兰心的女儿又压过了她的女儿,想必她这会是恨不得杀了鸾儿的心都有了。
她若是安份守己,那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就算不兰心抱不平,想着我那仅见过一面的无缘大孙子,我也不能让她太好过了。
若说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舒家的种,那我也还会手下留下情。
但是偏偏,她心存歪念,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非得要惹出这么多的事来,你说我能让她安安稳稳了!老太太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眸里透着一抹阴狠。
赵嬷嬷与陈嬷嬷连连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她就是坏心思太多了。
若是当年小少爷还在的话,这会也该有十一了呢。
多好,再过几年,都可以成亲娶媳了。
只可惜了啊。
赵嬷嬷与陈嬷嬷连连婉惜的摇头,眼眸里尽是抹之不去的伤心。
是啊,十一了。
再过四五个年头,都可以成亲了呢。
可是却被曲宛若那毒妇给害了。
老太太想着,那里那叫一个恨。
然后,再一看桌上的这些菜色,顿时的也就失去了胃口。
对着陈嬷嬷与赵嬷嬷摆了摆手,撤了吧,突然之间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赵嬷嬷与陈嬷嬷对视一眼,自是明白了老太太此刻的心情。
一边拾掇着桌上的盘碟,一边宽慰着老太太:老夫人,也莫太过于伤心了。
这不,史姨娘不已经传来喜讯了吗?明年的这个时候,老夫人便是可以抱上孙子了呢。
老太太的脸上这才略显出丝丝的笑意,点了点头:但愿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是。
老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嬷子与丫头过去侍候着史姨娘,定是不会出了差错的。
史姨娘所有的膳食,奴婢都是让他们自己在荷芬院开的小灶。
所以,一定不会有事发生的。
陈嬷嬷对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一点头:你们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二人对着老太太一鞠身:谢老夫人。
奴才见过相爷!见过二小姐!舒赫与舒紫鸢一进绛绫阁,绛绫阁内所有的下人赶紧对着二人行礼,然后便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鞠着身子鞠着身子,躬着身子的躬着子,一个都不敢将自己的身子直起,更是不敢大声的出一点气,生怕一个直身出气,便是惹怒了舒赫,然后便是成了冤死的亡魂。
舒赫凌厉的双眸冽视过所有的下人,大步朝着那假山走去。
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红千里,四月紫藤靠短墙……舒赫刚走至假山处,便是隐约的听到里面传来轻轻柔柔的碎念声。
听着那轻柔的碎念声,舒赫的眼眸微微的沉了一下。
舒紫鸢更是快他一步,可以说是小跑着到了那密室的门口处,可却是怎么都打不开那道重得的假山石门。
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里面那轻柔细碎的声音依旧传来,只是比之刚才却是清晰了很多。
舒紫鸢用着求救般的眼神望向舒赫:爹,娘在里面。
舒赫冷冽的双眸在那假山四围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用力的推向那石门。
石门打开……十一月水仙供上桌,十二月腊梅雪里香。
曲宛若在看到石门打开之际,朝着这边走来,嘴里依旧咕哝碎念着。
她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上的衣裳亦是沾着乌黑的污渍,脚上的绣花鞋,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与花样,鞋面早已一片乌黑。
裙摆处,还有几滴水正在往下滴着。
她的手里拿着一支从发髻上拔下来的发簪,用着那尖尖的簪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自己那嫩滑但是此刻却因为沾了污渍而有些丑的脸上划上。
看的舒紫鸢一个胆战心惊,那么尖细的发簪,若是一个不小心的将自己的脸颊给划破了,可如何是好?娘!舒紫鸢一个疾步上前,走至曲宛若的身边,一脸惊慌中带着颤恐的望着她,然后是伸手试图从她的手里夺过那支发簪。
然而,却只是曲宛若一个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的握着发簪,一脸警剔中带着惧意的看着舒紫鸢,然后是用着那发簪对准着舒紫鸢:你干嘛,是不是想要抢我的佩。
我告诉你,你抢不到的。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又用着手中的发簪,对着舒紫鸢胡乱的挥舞了几下,以示如果舒紫鸢若是再靠近她半步,她便用手中的发簪刺向她。
舒紫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曲宛若,娘,我是鸢儿,是鸢儿!你怎么了?鸢儿?曲宛若微微的侧着头,双手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支发簪,眼眸则是望着头顶的天空,似是在想着什么。
然后苦思冥想了好半一会后,将视线停在了舒紫鸢的身上,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鸢儿是什么东西?是我的东西吗?爹……舒紫鸢双眸含泪的望着舒赫,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把娘害成这样了,怎么能这样狠心呢?说着,那眼泪再度如山洪一般滚滚而落。
舒赫的眼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完全看不出此刻他心中所想。
似乎对于曲宛若成了这个样子,也显的并不是很上心,也并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
迈步,走至曲宛若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我又是谁?曲宛若双眸微拧,抬眸直视着他,然后眉头亦是皱了皱,皱过之后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指着舒赫的面:哈哈哈,你这人好怪,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不跟你们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人家躲的这么隐蔽,都被你们发现了。
说着,垂下了头,用着那尖尖的簪子比着自己那隆起的小腹处划了划,一脸轻柔的说道:开阳,我们去看看,你爹回来没。
你爹说了,只要娘生的是个儿子,就上书皇后,把娘扶正的。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呢,可是为什么你爹还没有上书皇后?是他忘记了还是我记错了呢?一定是他忘记了,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舒夫人本来就是我的嘛,是沈兰心那个贱女人不要脸的用计爬上了你爹的床,又仗着自己的太师的女儿,非逼着你爹娶了她,才成为舒夫人的。
她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为什么还在霸着舒夫人这个位置不放呢?舒夫人本来就是我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偏偏成了一个妾?现在好了,你都这么大了,你爹最喜欢儿子了,一定会把娘扶正的。
这样一来,你就不是庶子了,你可是相府嫡出的长子了。
开阳,你有看到你爹吗?为什么娘没看到他呢?拿着发簪划着自己的肚子,微微的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仰望着前方。
女儿见过父亲!舒清鸾的声音从舒赫的身后传来。
矣,鸢儿,你怎么回来了?曲宛若见着舒清鸾时,一个迈步朝着她走去,脸上泛着开心的笑容,然后双眸四下寻视着,怎么太子没与你一道回来?娘,你怎么了?我是鸢儿。
舒紫鸢走至曲宛若身边,将她从舒清鸾的身边拉开。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贱人,你怎么还没死!086 父女对峙086舒紫鸢结结实实的挨了曲宛若一个巴掌。
而曲宛若则是用着愤恨的足以杀人般的眼神冽视着舒紫鸢,拿在手里的发簪直对向舒紫鸢的咽喉处,贱人,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边说,边拿着簪子朝着舒紫鸢胡乱的挥舞着。
就差那么一点,那尖细的簪子就划到了舒紫鸢那漂亮的脸蛋上。
舒紫芍一手抚着被曲宛若甩了一个巴掌柜的脸颊,双眸一眨不眨的不可置信的死死的盯着曲宛若。
完全不相信,疼她至极的娘亲,不只重重的甩了她一个耳光,竟然还拿着那簪子欲对她不利,而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在杀了她。
这让舒紫鸢顿时的不知所措了。
见着手拿簪子朝着舒紫鸢胡乱挥舞的曲宛若,舒清鸾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沉的暗色,然后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冽弧度。
抬腿走至风宛若身边,伸手握向她那依旧挥舞着欲对舒紫鸢不利的双手,轻轻柔柔的说道: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妹妹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呢?若是伤着了她,妹妹可怎么进宫呢?转头向写意说道,写意,快去请孙太医。
写意一个侧身行礼: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了。
父亲,您找女儿可是有事?舒清鸾一脸平静的问着舒赫。
你……鸢儿,舒赫刚一开口,便是见着曲宛若一把将舒清鸾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如同母鸡护着雏鸡一般的将舒清鸾护于自己的身后。
然后是用着一脸警剔中带着防范的眼神望着舒赫,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相爷的夫人,鸢儿是太子妃,你若敢对我们母女不利,不管是相爷还是太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舒赫刚一张嘴,然后曲宛若却是半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用着自己那愤愤然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舒赫,抬出了自己与舒紫鸢完全不存在的身份。
娘,你到底怎么了?舒紫鸢双手往她的肩上一扣,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扳,我是鸢儿,是你女儿。
这是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是舒清鸾,是舒清鸾,不是鸢儿!舒紫鸢略显有些微怒的朝着曲宛若吼道。
混帐!曲宛若重重的甩掉舒紫鸢扣着她肩膀处的双处,双眸一片阴冷的瞪视着她,你别以为自己换了一个发髻,一件衣裳,我就不认识你了!贱人,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沈兰心,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与赫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使计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还不死是吧?你不死,那我今天便杀了你!说着,将手中的发簪往地上重重的一扔,双手直接朝着舒紫鸢的脖颈处重重的,狠狠的掐去。
边掐,边狰狞的吼着,沈兰心,你去死吧!咳——,娘,我是鸢儿,我……不是沈兰心,娘……舒紫鸢痛苦又难受,双手使命的扳着曲宛若掐着她的双手。
够了!舒赫一声怒喝,直接将发疯的曲宛若将自己身边一个拉扭。
曲宛若重心不稳,一个趄趔,整个人朝着舒赫倒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无心,曲宛若就那么整个人倒在了舒赫的怀里。
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的,是舒赫将她拉向自己的。
见着这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稳当的不能再稳当的姿势与动作。
舒清鸾冷冷的一笑,眼眸里划过一抹讥讽的冷笑。
还不带曲姨娘进屋,成何体统!舒赫对着那些个傻楞着的下人怒喝。
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一个鞠身行礼迈步至曲宛若的身边,曲姨娘,奴婢扶您回屋梳洗。
鸢儿,娘一会再来看你。
你不要这么快回宫,娘先带开阳回屋。
在下人挽扶下的曲宛若似是十分不舍的侧头回望着舒清鸾,对着她交待道。
你,跟我来!舒赫重重的瞪一眼舒清鸾,对着她怒道,然后一个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舒清鸾不以为意的一笑,转身在经过舒紫鸢身边之际,用着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却又意味深长的语气对着舒紫鸢说道:妹妹,你说曲姨娘这又是走的哪一步,下的哪一出?相爷夫人?太子妃?呵呵……,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再度对着她斜一眼深不见底的眼神后,迈步离开。
舒紫鸢怔怔的立于原地,对于曲宛若的举动完全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舒清鸾的刚才说的话,唯一印入她耳朵的便是祸从口出四个字。
若是舒清鸾将曲宛若的疯言疯语一翻添油加醋的在皇上与皇后面前说道,那……舒紫鸢突然之间,浑身打了个猛颤。
再一回味舒清鸾刚才的那抹阴森中带着诡异的眼神,顿时的只觉阴风阵阵。
书房舒赫一身冷冽的站于案桌前,左手别于身后,右手撑在案桌上,浑身上下透着一抹阴沉与怒意。
女儿见过父亲。
舒清鸾对着背对着她的舒赫微微的一鞠身,脸上没有惧意与恐慌,唯只有一脸的平静与泰然。
舒赫一个猛转身,右手往上一举,欲一个巴掌挥向舒清鸾。
然,却是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手没有落下,只是留在了半空之中。
舒清鸾抿唇冷然一笑,阴深中带着冷情的双眸与他对视:不知女儿又哪惹怒了父亲?何以父亲这一巴掌不往下了?不过,父亲,容女儿提醒父亲一句,若是父亲这一巴掌真打算挥下来,父亲可想明白了?舒赫停于半空中的手掌紧握成了拳头,然后垂下,重重的捶在了案桌上。
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嗤之以鼻的冷笑,你真以为自己皇上将你指婚于安逸王爷,你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可以完全不将为父放于眼里了?还是你觉的,从今往后,为父还得看你的脸色行事了?舒清鸾双眸直视着舒赫,不卑不亢的回道:女儿不敢,也不曾这般想过。
女儿只是不想任人鱼肉,若是女儿有错在先,父亲有理责怪,女儿绝无怨言。
但是,父亲,你觉的你现在是有理责怪还是无理责怪?女儿刚一进步,你便是挥掌而下,这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态度吗?女儿从来不曾觉的,自己高高在上。
但是,若是有人欲将女儿踩之脚下,女儿绝然不由着他踩而不还手。
父亲,您说呢?舒清鸾双眸直视,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只是用着一抹冷冽如霜般的眼神与舒赫对视。
舒赫的唇角重重的抽了一下,如鹰般的双眸冽视着舒清鸾。
突然之间,却是抿唇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果然是沈兰心的女儿,越来越有沈兰心的模样了。
为父这些年来还真是小看了你了。
怪不得皇上对你这般上心,就连安逸王爷也心甘情愿娶你为妃。
鸾儿,果真是为父的骄傲!舒清鸾半点不谦虚的对着舒赫抿唇一笑:那都是托了父亲与姨娘的福,不然又何来今日的女儿呢?不过说到娘亲,女儿是娘亲的女儿,长的像娘亲,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就连皇后娘娘与姨母也是这般夸女儿的。
就是不知道,在父亲眼里,女儿长的像娘亲,是好是坏?双眸弯弯的望视着舒赫,带着一抹隐约可见的浅怒。
舒赫沉睿的双眸紧视着舒清鸾,透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意,唇角微微的往上弯了弯,对着舒清鸾不冷不热的不答反问:那么在鸾儿眼里是好是坏?舒清鸾抿唇扬起一抹面无表情中带着高难度的冷笑:女儿长的像娘亲,自然是好事。
这不这么些年来不尽得父亲的疼爱与姨娘的照顾了吗?父亲放心,女儿定是不会忘记父亲与姨娘的好意的。
舒赫的唇角微微的抽了一下,既如此,那便最好不过。
你是相府的嫡长女,如今再过几日便是成了皇上的嫡长媳。
鸾儿做事向来分寸有佳,这一点为父非常的放心。
只是,皇宫可不似这相府,鸾儿说话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扫了相府的声誉事小,惹怒了皇上连累了安逸王爷可是事大。
相信,这一点,鸾儿自是比为父清楚不过。
舒清鸾扬唇浅笑,女儿谢过父亲好意提配。
父亲放心,女儿从小由姨娘带大,闻耳目睹姨娘的人为处事,就算没学足了姨娘的全部,那也学成了一半。
自然是不会让父亲失望,也不会扫了相府的声誉。
如此甚好!舒赫对着她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回兰心院歇着吧。
再过几日便是你与安逸王爷的大婚了,说到这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划过一抹冷清,为父听说,老夫人让扶柳给你新增加了两个丫环,可有其事?舒清鸾点头,确有其事。
祖母向来疼爱女儿。
那么鸾儿可知她二人的来历?舒赫高深莫测的斜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一脸无辜又不解的望着舒赫,来历?莫非父亲觉的如画与写意来历不明?这女儿可就不明白了,祖母又岂会容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相府呢?等女儿明儿向祖母请安时,问问祖母。
舒清鸾直接将这问题转到老太太身上。
对于舒赫绝口不提曲宛若之事,她自是心中明白。
舒赫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森冷笑:那么鸾儿又可知太师府昨儿夜里发生了何事?舒清鸾依旧用着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舒赫,然后很是无辜的摇了摇头:女儿不知,父亲请请。
舒赫露一抹怪异的森笑:鸾儿不知?为父还以为你应该比为父先知晓的。
既如此,那鸾儿不如回去问问二人,相信她二人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对着他微微的一欠身,舒清鸾嫣然一笑:既如此,那女儿这便去问如画与写意,父亲可否跟女儿一道?舒赫脸上怪异的笑容挑了挑,为父相信鸾儿能处理好此事。
再说,为父身为一朝宰相,又岂又如此闲余功夫去管此等事情?府内所有的事情,均由鸾儿与扶柳还有绮云处理。
为父善还有公事在处理……这言下之意便是很明显了,那便是你可以回了。
但,若是不将如画与写意二人的事开清楚明白了,那便就是你云姨娘与季姨娘处事不利。
且,再者,这段日子来,云姨娘与季姨娘与舒清鸾走的挺近。
是以,这转了个弯,无疑便是在责怪着舒清鸾了。
舒清鸾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祖母与父亲将相府交由二位姨娘管理,自是相信二位姨娘的能力。
女儿从来不曾干预。
既然父亲对于有所疑虑,女儿自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交待。
女儿告退,还请父亲代问曲姨娘好,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好生的歇着吧。
若是那些个话传入皇上,皇后或者其他有心之人的耳里,纵然父亲官阶再高,那也是有口难言了。
未等舒赫有所回话,便是对着他欠了欠身,女儿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
见着舒清鸾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凌冽。
而步至院中月拱门处的舒清鸾,则是唇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就好似舒赫的这一举动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内一般。
……宁国公府百里青松坐于案桌后的太师椅上,一脸的深沉肃穆,静寂的双眸微微的眯起。
身子斜靠于椅背上,左手搁于膝盖上,右手放于案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太师府出事后,南宫百川便下令将太师沈之轩以及沈云氏的尸体放置于皇陵边上的一处陵园内。
而他刚与南宫百川一道从那陵园祭拜沈之轩夫妇回来。
虽然沈之轩夫妇几乎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他却可以肯定,那两人绝非沈之轩夫妇。
沈云氏的右手是有异于常人的,她右手的小指特别的短。
一般人的小指与无名指的长度是相差一截的,但是沈云氏的小指与无名指却相差了足两截。
所以她的小指是只有无名指一的半的。
但是躺在陵园内的那具女尸的右手却是与常人一样。
沈云氏右手小指异常的事,他也是当年还未有功名在身时,在一次无意间才知道的。
百里青松阴森的双眸内一片沉寂,如同那腊月的寒风一般,透着阴飕飕的寒意。
如果沈云氏是假的,那么沈之轩绝对不会是真的。
只是,设这个局的人又会是谁?这是让他唯一想不透的事情。
朝堂之上,舒赫上态度已经让他大概猜测到了,此事定是与他有着一定的联系。
曲高与舒赫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所以,曲高能那般巧合的出现在太师府,那定然是事先就知道的。
只是,他有些捉摸不透,此事到底与太子和皇后又是否有关?南宫百川让靳破天着手办此事,一点也不出他的意外。
只是,舒赫的用意却同样让他有些捉摸不够。
他明知,南宫面川对沈之轩这个恩师的敬重,且现在又是鸾儿与安逸王爷大婚在即的日子。
他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出这么一出事来,到底所谓何意?突然之间,百里青松眼眸一闪,一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闪现而出。
舒赫,你果然老谋深算,就连这么险的的招你也敢使!百里青松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深的冷冽,双眸更是微微的眯起,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危险之意。
既然如此,曲高那便怪不得本侯了。
这可是舒赫给你挖下的坑,而不是本侯。
你要怪就只能怪舒赫,本候是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进!百里青松沉冽的声音响起。
侯爷。
老管家推门而入,一脸肃穆中带着敬意的朝他走来。
百里青松抬眸望向老管家,何事?老管家对着他作揖一鞠身:曲大人求见。
百里青松的脸上划过一抹诡异的阴森,唇角微微的向上扬起,眸中一抹冷意闪出:带他去夫人的院落,本侯一会就到。
是,侯爷。
老管家又是微一鞠身后退出。
百里青松的脸上一片阴森的沉寂。
下官见过宁国夫人。
曲高对着沈惠心毕恭毕敬的一行礼。
曲大人?沈惠心略显不解的看着曲高,然后转眸向老管家,侯爷还没回府吗?回夫人,侯爷还在处理一些公务,这才让老奴先带曲大人来见夫人。
老管家对着沈惠心恭敬的回道。
沈惠心冷冽的双眸越过老管家,直视着曲高,既如此,那就请曲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待侯爷处理完公务,再接见曲大人。
本夫人女流之辈,可不适宜接淡朝庭之事。
说罢,欲转身离开。
夫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