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方冰澈默念着这个名字,原来她的未婚夫的名字叫谷风。
她不禁抬头仔细的看他,那一袭绿衣显得他的脸色极为苍白,眉宇间的冷漠使她不禁打个寒颤,个子高高的,握着长剑的手消瘦,手指修长。
他最擅长的就是剑法,果然是剑不离手。
他的眼睛很亮,却满是寒意,使他整个人就像是冰山之巅般。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咬着唇,心中思绪万千。
曾经琢磨过未婚夫长什么样,如今看到他时,本该激动惊喜的,却发现只是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哽在嗓间。
你……方冰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从杭州回京城,我收方伯父的飞鸽传书,他让我保护你。
谷风言明了来意。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就那么淡淡的。
他站在她对面,像是彼此之间有个无形的屏障。
上次,你并没有这样说。
方冰澈对上次他的挑衅还记忆犹新。
我不想暴露身份。
谷风道。
在片刻的沉默后,方冰澈问:谷爷爷还好吗?他老人家整天盼着我娶你进门。
又是一阵沉默,方冰澈咬着唇,试图打破沉默的道:我……那日一别,我没日没夜的都在找你。
不管说怎样的话,他的语气都是一样,一样的淡,一样的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没有灵魂,那么的飘渺。
他的感情、情绪、灵魂呢?似乎全都融进了他手中的那柄剑,那柄剑就是他的全部,一个以剑为命的男人。
方冰澈牵动了一下唇角,双手在搓揉着衣衫,眼睛不时的望向门外,也不知道是盼陆天齐快点回来,还是什么。
方伯父说,等盐帮案一结,我们成婚。
谷风对这些事情记得清楚。
方冰澈垂了一下眼帘,他说的没错,爹爹是这样说过的。
波中月呢?谷风又一次问。
他出去了。
方冰澈的声音很轻。
原来他也知道陆天齐就是波中月。
她忍不住问:你真是我的未婚夫?方冰澈忍不住问。
为什么你要怀疑我?谷风眸中浮现着困惑。
我……方冰澈勉强的笑了笑,这真的很突然,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会在大婚之日才见到你。
谷风的神情平静,语气清淡。
方冰澈耸了耸肩。
谷风瞧了一眼她的发间,问:我送你的桃木钗呢?桃木钗?他送的那个定情信物,被她换了一两银子。
方冰澈一怔,眨了下双睫,撇撇嘴道:我收起来了。
跟我走。
谷风用剑挑起了她的包袱。
去哪?隔壁的屋中。
谷风在前面走着,方冰澈咬着唇默默的跟在后面。
同一家酒楼,同样的二楼,相隔两间屋子。
谷风等她进屋后,便将屋门关上。
方冰澈不安的低着头,平日里的大小姐脾气都无影踪了。
他是她的未婚夫,在他面前,她只觉局促。
谷风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俯身瞧着她,开口问:这些天,你和波中月形影不离?方冰澈感觉到了压迫,她只有点头。
总是同骑一马?谷风问。
方冰澈咬着唇,点头。
总是同居一屋?谷风问。
她点头,又摇头。
他碰过你?谷风直直的盯着她。
方冰澈心中一慌,猛得抬起头看向他,鼓起勇气质问:干什么这样问我!你是我的未婚妻!谷风一字字说得很用力。
方冰澈又低下了头。
是啊,他们已有婚约,她应该也必须对他忠贞。
可是,她与陆天齐的亲密是她不能否认的,那种感觉也是她无法遗忘的。
他有没有碰过你?谷风用剑身挑起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呢?方冰澈被迫看着他,冷冰冰的剑搁着她的喉咙。
他碰过你。
谷风很艰难的说出四个字。
方冰澈恼怒的甩开他的剑,双手垂下握成了拳头,仰脖冲着他吼道:你可以取消婚约啊!谷风的眼中有一股杀气。
方冰澈说罢,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毕竟他的爷爷是她的爹爹的师傅,这门亲事是爹爹看好的。
如今,是她理短,与别的男人不清不白的在一起,他并没有错,没有道理受到她的呵斥和怒吼。
就算是她什么也不顾了,也要顾及爹爹的尊严,也要顾及方家的颜面。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努力的笑了笑,很平静的道:这些天我是跟他形影不离,总是同骑一马,在同一个屋子里睡。
我不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根本就无能为力,没有法子。
是他强迫的你?谷风问。
方冰澈咬着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气的道:我不想再回答这种问题,如果你认为我已经不够资格嫁进谷一山庄,如果你认为我们的婚约使你蒙羞,你可以提出取消婚约。
还是你想取消婚约?谷风问。
方冰澈低下了头。
我不会取消的,也不能。
谷风道,谷一山庄的少庄主要娶御赐神捕之女,这已是谁也改变不了。
也不知怎么了,方冰澈心中在纠结着,突然很想直接告诉他,说她想取消婚约。
尝试了多次,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何要取消婚约?为了谁?谷一山庄是久负盛名的,他是谷一山庄的少庄主,虽说冷漠了些,但总不至于是个坏人,不像陆天齐——铁血门的三当家。
在此时此刻,一想到陆天齐,她的心痛得发紧。
你还是处子吗?谷风再次用他关心的事情打破了沉默。
方冰澈震惊的睁大眼睛看向他,也对,他是她的未婚夫,自然是在意这种事。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谷风缓缓说道。
方冰澈心中突觉有愧。
假如你还是处子,关于这些天的事,我可以饶过他。
谷风语气淡淡。
方冰澈的脑中拼命的回荡着陆天齐的身影,只觉得快透不过气了。
假如你不是处子,我会杀了他。
谷风说的很笃定。
方冰澈心中一颤,她听说过他的剑法天下无双,想要杀的人一定会死。
她不是讨厌陆天齐吗?不是憎恨陆天齐吗?不是一直束手无策吗?那么,何不就借这个机会出出气?何不就亲眼看着陆天齐死在她面前?反正陆天齐就在隔壁,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是带着给她采的新鲜水果?她咬着唇,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
这是一个男人最起码该做的。
谷风的态度很坚决,请立刻告诉我。
我……方冰澈嗓子一紧,说不出话。
他强行玷污了你?谷风一字一字的问。
你这样问,是在污辱我!方冰澈冷冷的回应他。
再不明确的告诉我答案,我只能认定了事实,非他杀不可!谷风眼中的杀气更盛。
方冰澈抿嘴看向别处,紧张的不知所措。
谷风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是处子!方冰澈急道。
谷风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碰过我,什么也没对我做过。
方冰澈咬牙道。
尽管很屈辱,她非说不可。
她不想让陆天齐死,虽然他真的很该死,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不知道该怎样惨烈的死。
可她竟然……狠不下心,竟然……舍不得。
真的?谷风转过身,盯着她确认道。
真的。
方冰澈用力的点头。
证明给我看。
谷风说得很自然。
怎么证明?最直接的方式。
谷风看向了一旁的床榻。
方冰澈奇怪的看着他,他神情坦然,眸中无一丝波澜。
她不明白他在说出这种话时,为何那么直接随意,就好像这做事是一件很自然很简单的事。
谷风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铺在床单上,静静的等着。
你毕竟只是我的未婚夫,没到成婚之日,怎能做这种事!方冰澈心中恼怒。
今日可以当作我们的洞房之夜。
谷风说的很轻很淡。
方冰澈咬着唇,不悦的看向别处。
你不愿意?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处子,又不希望我杀了他?谷风用剑身板正方冰澈的脑袋,让她看着他。
不要这样弄我!她挥开她的剑。
谷风将长剑执于背后,问:你喜欢他?方冰澈似也不想解释,却是将眼帘垂下。
你只能嫁给我,不管你喜欢谁。
谷风抚了抚那块白色手帕,嫁给了我,你的情敌只有剑。
那你也不能强迫我,在这里,在这种时候,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方冰澈瞪着他。
我从没有碰过女人,也不愿意碰。
谷风瞧着她倔强的唇,你除外。
真动听的话,方冰澈听罢心如止水。
他回来了。
谷风说的他,就是陆天齐了。
方冰澈嘴唇蠕动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我跟你之间的事,不用牵扯到他。
上次我已经手下留情,这次,他必死无疑。
谷风似已没有了耐心,带着杀气绕过了方冰澈,很坚决的要捍卫男人的尊严。
你可以去杀他,可以去杀很多人。
方冰澈咬牙道:但我不允许你污辱我,不允许你污辱方家。
有别的男人动了我的未婚妻,我要找他算帐,是对你的污辱?谷风眸中的杀气更盛。
方冰澈不语,过了半晌,她问道:如果我是处子呢?你想怎样都行。
谷风说的笃定。
怎样都行?方冰澈盯着他的双眼。
是。
谷风确认道。
怎样算是处子?落红。
方冰澈是知道落红的,她看过的春宫画册中有一些文字的描述。
好,我证明给你看。
方冰澈冷静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