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2025-03-25 21:46:19

白吟霜还是生平第一次有机会进宫参加皇宫里的宴会,这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机会和骄傲。

宫中的威严和奢华都令她向往不已,和那些各个府上的格格坐在一起,听着她们聊着怎么在男主子面前争宠,生了几个孩子,白吟霜心里原有的自卑又被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压了下去。

这些女人要说到家世,比起她这个所谓的江湖卖唱女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现在还不是一样的给人做妾,有些还不如自己得宠,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罢了。

白吟霜眼中的轻蔑哪能瞒得过这些在各家后院中磨出来的女人,虽是没明着向白吟霜找茬,可话里对她的挤兑一点不少。

这些人家里再差好歹也不会比白吟霜差,彼此聊起衣服首饰珠宝的,断不是刚进府得了一点弘历给的赏赐的白吟霜可比的。

白吟霜坐在这里越听越难受,刚好看见另一张桌子上有人起身向外去了,白吟霜看了下她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看着坐在自己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还是一副完全无视她的状态,遂起身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白吟霜一走,这张桌子上整个气氛都好了许多,毕竟明明身份相同甚至还不如她们的人,却摆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谁都看她不顺眼。

出了摆宴的地方,白吟霜才松了口气,也有心情慢慢的看着宫里的一草一木,走着走着就偏了方向,也没注意到她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白吟霜看着前面似乎有一个池塘,里面还开着荷花很是美丽,心喜之下快步向前而去,没留神下正好撞上了在荷花池边等着贴身宫女回去给她找一只耳坠的顾常在。

哎哟!哪个奴才这么不长眼的!顾常在站立不稳下当场就骂出了声。

白吟霜本来刚撞到人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可一听对方的话却又激起了她方才在席上被那些女人排挤的怒气。

打眼细看时,那是个一身淡蓝色旗装的女子,首饰打扮看起来也不是很华丽,和自己年纪也差不多,且身边一个伺侍的丫头也没有。

看着这些,白吟霜心里顿觉有了底气,她进宫的时候也是看见的,除了嫡福晋和侧福晋身边带了丫头伺侍,她们其他人身边都是没带人的,不然她早就把香绮带来了。

从面前这人的穿着打扮和身边没人的情况来看,她最多就和自己一样是哪个府里的格格,就看那寒酸的打扮说不定身份和宠爱远不如自己。

更没想到那是宫里的宫妃,在白吟霜心里,皇上的妃子哪个不是富丽华贵身边一堆下人围绕的。

当然,白吟霜不知道的是,因为雍正喜欢素净些,不喜大红大紫的,这宫里的人都投他所好,打扮上往素净上靠,当然不如白吟霜这般好不容易能进回宫又怕被人看不起穿大红不成换水红,身上头上各种首饰齐上的来的富丽,再说因为弘历喜欢奢华的装扮,白吟霜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其他皇子王爷甚至皇上也喜欢那种的。

白吟霜毫不犹豫的回嘴:就是,哪来的奴才不长眼,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大胆,居然敢对我无礼,你是哪家府里的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看我不掌你的嘴让你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顾常在可不是自进了弘历府里除了争宠就完全没学过一点规矩的白吟霜,八旗人家的女儿从小学的规矩里就包括根据品级认人识物和穿衣打扮,就是她们这些小选进宫的宫女要会的第一条也必是根据衣饰识别贵人,免得不小心冲撞了。

此时打量过白吟霜一身的穿着和所有的首饰,顾常在一眼就看出,白吟霜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物事是王府里福晋和侧福晋用的,也不是按着品级穿着的外命妇,只是看她那身水红,想是哪家府里爷宠着的个丫头,自己这个有品有级的常在还会怕她不成。

白吟霜断定了面前的顾常在是哪家府里没地位又不受宠的通房丫头后,加上自进了弘历府里后就一直觉得自己已是高人一等,日渐养出些骄气,哪还是当初那个能受的了气的卖唱女。

听她这么说要教自己规矩,登时轻蔑一笑道:规矩?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想来教我规矩!顾常在在宫里自受封以后除了在钮钴禄氏那里吃过两回亏,但钮钴禄氏也没讨到好,可再没在其他人那里吃过亏,看面前一个小丫头就敢对自己呛声,左等右等又不见自己的贴身宫女回来,一怒之下就上前要亲自对白吟霜动手。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说着手就向白吟霜脸上抓去,不然我这个皇上亲封的常在还治不了你不成!白吟霜看顾常在向自己动手忙侧过身挥手去挡,躲过后看顾常在又要抬手,也忍不住推搡面前转身到一半的顾常在,因着她心里急,一时也没听清顾常在说的后半句话。

顾常在看眼前之人还敢还手,更加是不肯放手,两人一时就拉扯到了一块,突然顾常在脚下一崴身子不稳,加上白吟霜手上推搡的力道一送,整个人就向后倒进了身后的荷花池去。

白吟霜看着眼前的变故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沉在荷花池里起起伏伏喊着来人和救命的顾常在。

白吟霜,你居然敢把顾常在推进荷花池,你这是要谋害皇上后宫里的妃嫔,你就等着皇上治你的罪吧!富察雅寒看顾常在掉进荷花池立即从躲着的地方出来,她跟着白吟霜出来本是想要借机折腾一下她的,可看着白吟霜居然越走越偏,她还以为白吟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也就一路跟了过来。

待看到她和顾常在争执,富察雅寒心中更是窃喜,这个白吟霜平日在府里就仗着她来自府外,借口不懂得府里的规矩不给自己行礼不说,还装疯卖傻的让爷觉得自己为难她,现在就让她吃吃不懂规矩的亏。

白吟霜一听富察雅寒说刚和她争执的那个是皇上的妃嫔,心里立刻就慌了,如果不是富察雅寒在这里,她一定赶紧离开此地,绝不承认是她将人推下去的,可眼看着富察雅寒在这里,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两人这一耽搁,等想起来叫人来救时,顾常在在水里淹的时间太长救上来已是全没了气息,接着两人就被淑芸和雍正派来的人给押起来了。

白吟霜被押起来等宴会完了皇上审问时,不断感觉到一边的富察雅寒投在自己身上兴灾乐祸的目光,看着周边的侍卫一句话不说的肃杀之气,白吟霜灵机一动,方才在那池子边就只有自己和已经死了的顾常在,还有富察雅寒三人,人,就不一定是自己推的了。

所以,本来富察雅寒想着自己捉住了白吟霜谋害后宫妃嫔的把柄,一定能让皇上处死她,可哪想到白吟霜说起此事时却直接扣到了自己头上。

淑芸雍正和弘历还有柯里叶特氏听完富察雅寒和白吟霜分别对这件事的详细叙说后,除了弘历,其他人心中早已明了谁说的才是真话了,别的不说,只要富察氏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去和宫里的常在动手。

就连雪如也明白到底是谁动的手,可她还是舍不得就这样将她十几年未见的女儿牺牲掉,又看了看一同跪在那里的富察雅寒,雪如决定,实在不行就让雅寒把这事情认下来,她好歹也是四阿哥的侧福晋,皇上也不会拿她怎样,再有王爷求情,她的两个女儿就都能保住了。

只有弘历,一心认为白吟霜柔弱善良,断不会和人争执更不会动手,要说有谁会和顾常在起争执而失手将人推下池塘,那一定是富察氏这个容不得人的毒妇。

富察氏,你这个毒妇,分明是你推的顾常在,此时还敢在皇阿玛和皇额娘面前诬赖吟霜,吟霜如此善良温柔,我可从未见过她和什么人起争执,也就是你心思歹毒才会做出这种事。

雪如悄悄递给富察雅寒一个眼色,让她先不要开口,富察雅寒看是额娘的意思,也就先没有出口和弘历争辩。

雪如出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奴才是四阿哥侧福晋的额娘,是最了解她的,奴才觉得,许是她们三人一起纠缠时不小心将顾常在推下去的,到也不一定就全是这位白姑娘的错。

她也明白,皇上和皇后娘娘定是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那自己也无法全放到雅寒身上,不若说她们二人都有责任,好让雅寒稍替吟霜分担些,反正她二人是亲姐妹,帮帮妹妹也无防。

富察雅寒没想到额娘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是变相承认了是自己推的顾常在,额娘魔怔了不成,遂急喊道:额娘,你在说什么,分明是白吟霜害的顾常在,为什么你要帮她说话来诬赖我,你魔怔了不成?上面坐着的雍正听见雪如的话手上敲击桌面的动作一停,她先前还揭出白吟霜孝期失|身之事想置白吟霜于死地,现在居然向着白吟霜了,这其中必有缘故。

还有先前白吟霜说出身世时,雪如那惨白的脸色也被雍正看在眼里,难道白吟霜的身世跟她有关不成?弘历一听连雪如都这样说,忙道:皇阿玛,您看,连这个贱……这个女人的亲额娘都这般说,可见她心思歹毒,顾常在必是她害的!柯里叶特氏看着眼前这一团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无法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开口提醒弘历又碍着皇阿玛和皇额娘都在这里无法出声。

这里面只有白吟霜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硕王福晋为何要向着自己说话?不,肯定不是,她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毒辣的计谋想要对付自己。

淑芸刚才一听到雪如说的话,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想要两个女儿都保,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若真有这片慈母之心当初何必将亲生女儿换出去得富贵,还狠心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烙个印,以现在大清的医疗水平那纯粹是想要孩子的命。

富察氏,既然你额娘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辩解的吗?淑芸可不相信富察雅寒就会这般认下她没做的事,还是替那个死对头的白吟霜背黑锅。

皇后娘娘,奴才……富察雅寒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方才派出去到弘历府上取襁褓的人已经进来了,刚好打断了富察雅寒要出口的话。

高无庸接过那个稍有些旧的襁褓后,雍正和淑芸都扫了一眼,两人立时就看出了这料子确实是宫中出去的,而且还是当年江南织造贡进来的比较罕见的一种,近些年早已不再出了,就是以前也是极少的。

淑芸道:皇上,这料子应是宫中赏出去的才是,宫中给出的赏赐都是登记造册过的,让人去一查便知了,我掌管宫务,这些册子也记得在何处,不如让我身边的王嬷嬷去找一找。

嗯,那就快去吧,朕到要看看这宫中赏出的东西怎的会成了一个江湖卖唱女子的襁褓。

扫到下面的硕王福晋雪如强作镇定的样子,雍正也不着急,要是真和她有关,她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王嬷嬷在问明了白吟霜的生辰年月后,就领了人下去查当年的赏赐不提,淑芸又继续问起了方才未完的话。

回皇后娘娘,奴才熟知宫中的规矩与各人的品级,假若就是再对顾常在不满,也不会对皇上的妃嫔动手,再说了,奴才和顾常在也并未说过话结过怨,又怎会置她于死地。

转头看一眼身边的白吟霜:也就只有她这种不懂规矩的才会将顾常在当成是哪家王府里没品级的,在撞了顾常在后还敢和顾常在争执。

奴才就是再不懂事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富察雅寒虽是平日手段不如何高,但心计还是有些的,此时到了关系自己生死的事上,脑子转的可是飞快。

白吟霜想要出声申辩,却又想不出什么用力的话来,她以前在外面也只是听过戏里说过皇上穿龙袍用黄色,皇后娘娘用凤钗,那些大官穿的官服颜色有不同,具体有什么讲究却是全然不懂。

进了四阿哥府也没人教过自己这些,哪里会知道就连她以为的一个丫头身上最普通不过的那些东西也是有品级可分的。

淑芸听着富察雅寒的辩解也未动声色,和雍正一起坐在上座等着王嬷嬷查来的结果,至于眼前的事情早已不用再问下去了,只要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让富察雅寒再次开口辩解也只是要让白吟霜哑口无言面已。

不过,想到张福传来的消息说顾常在脚上穿的花盆底有被人弄坏走路时会不稳的痕迹,淑芸此时也不想说出来,至于到底是白吟霜今晚刚好替了那个要陷害顾常在的人,还是顾常在自己倒霉,这都不是现在要和下面这些人说的。

淑芸和雍正不开口,其他人也只能静静的呆在这大厅中一起等着。

不多时王嬷嬷就重新进来了,行礼起身后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奴才刚刚去查过了,这襁褓所用的云锦在先帝爷时赏出过三次,能和这白吟霜生辰合上的只有五十年时的那次,那年中得这些赏赐且那个月份时家中有孩子出生的只有硕王府。

什么?这怎么可能?额娘,那年明明只有皓震出生,再没有另一个孩子是不是?富察雅寒被这事给弄懵了,怎的白吟霜的身世会和自家扯上关系,心里虽已人了猜测却不敢想下去。

侧福晋说的是,这也正是奴才要说的,奴才记得你们府上的富察皓震和这位白姑娘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王嬷嬷在宫里和以前的乌拉那拉府上混的也久,京里各家后院女人的手段又怎会不知,立时就猜出了这里面隐藏的秘密,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戏台上可经常唱。

雍正听到王嬷嬷查来赏赐的人家是硕王府就立马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再联系到刚才那个硕王福晋不正常的举动,这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

去,高无庸,带人去硕王府把那家人都给朕拿到宫里来,把这个女人身边的人先审一审,看看再有没有什么证据!有的话一起带来。

喳,皇上,奴才遵旨。

☆、梅花落幕白吟霜在听到王嬷嬷查完襁褓的布料从宫中赏出的去向,再听到王嬷嬷所说自己和富察皓震同年同月同日生时时,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天底下绝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自己果然是八旗贵胄人家的小姐,甚至比那身份还要高贵,自己是个王府格格,可是先前查明的一切也把她的身世指向了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方向——她不是父母不小心丢失或是她在四阿哥府里见到的后院倾轧中受到波及的孩子,而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恶意换出去的。

白吟霜直直的看向雪如,这个自己先前还无比痛恨的女人,嘶哑着声音厉声道:福晋,你……你说实话,我的身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

雪如看着白吟霜带着期盼却又不愿相信的表情,心里一时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要说出真话,还没考虑完,白吟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说啊,我的身世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和我们硕王府有什么关系,一个下|贱的在父亲热孝期间就迫不急待爬上男人床的贱|人,少在那里痴心妄想,皓震才……不,这个处处和自己做对的贱人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系,富察雅寒激动的几乎要扑到白吟霜身上堵上她的嘴了。

呯的一声茶盏砸在桌上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富察雅寒说到一半的话,也将白吟霜和雪如准备开口的动作给停了,同时也吓了其他人一跳。

淑芸本就与雍正并排坐在上首桌几的左右,那一下茶盏碰在桌上溅出的茶水有几滴都迸到了她手上,让她无准备下也猛的缩了下手。

旁边摔完茶杯才发现茶水溅上淑芸手的雍正略一皱眉头,动了下嘴角最后又没开口,朝淑芸身旁立着的宫女一眼扫去,那个宫女赶紧拿了帕子递给淑芸擦拭。

淑芸接过帕子边擦着手上的水边对雍正回道:皇上,我没事,这茶本也已经不烫了,现下也无碍。

雍正闻言点了点头又重新转回头,一言不发的开始转着手上套着的一串佛珠,早已领会雍正意思的高无庸开了口:都住口,皇上面前也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事情到底如何,还是等等会硕王府的人都带来了再说吧。

雪如好歹还是惧怕着皇上的天威的,白吟霜先前挨的那两巴掌也让她牢牢的记住了教训,雍正刚刚的一摔茶盏和高无庸的话一落,也就紧紧闭上了嘴,再多的疑问也压在了心里。

富察雅寒虽是心中还有不愤,却不是不会看眼色不知道怕的,恨恨的剜了一眼白吟霜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淑芸看着面前这些人各异的神色,尤其是雪如茅盾的面色,慢慢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怎么,自己的女儿是人,出了这些事千方百记的护着,别人家女儿的名声就可以随意败坏吗?可惜你现在遇上的兰馨和玉秀都不是书里那个会任你宰割欺骗的兰公主,今天就让你把之前坏兰馨和玉秀名声的那些账都一次还清。

岳礼皓震和翩翩皓翔进入承乾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富察雅寒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一起跪在地上,其他人立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的场景,让人感到一种肃穆感。

从硕王府回来的小太监行了礼请过安后,捧上了一支梅花簪,同时躬身回话道:皇上,这是从硕王府硕王福晋的住处搜出的,据她身边的嬷嬷交待,这就是当年用来在换出去的小格格身上烙印的簪子。

岳礼听到这里,心慌下略不解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奴才家里是……硕王福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淑芸开口,又对刚刚进来的那个小太监道:那个嬷嬷呢?带来没有,要是在,就把她带进来。

外面听命的侍卫听到淑芸传出的话,一人一边将早已被用了刑有些瘫软面无血色的秦嬷嬷拖进来后扔在了当地。

秦嬷嬷进来看着硕王府所有人皆在此,望向雪如的眼中带了些愧色道:福晋,老奴对不住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又看向跪在自己身侧的白吟霜道:这就是当年被老奴和都统夫人换出去的小格格吗?眉眼之间和福晋真是相像,活脱脱就是福晋二十多年前的模样啊!够了,你这个狗奴才在乱说什么,什么换出去的小格格,什么像福晋?这是怎么回事,雪如,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岳礼心中已是有了猜测,可又实不愿想到那里去,听到秦嬷嬷的话后整个人目眦欲裂的朝着雪如吼了起来。

岳礼!雍正听着那几乎令他耳朵发痛的吼声终于开了口,还是让你的福晋来说说十七年前她做了什么好事吧!额娘,你说啊,你说啊,她不是我们府里的格格是不是,秦嬷嬷这个奴才是在诬蔑你是不是!富察雅寒还是不死心,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家怎么会发生如此荒谬之事,若是没有这些事,只要澄清了顾常在不是自己推下水的,那就全是白吟霜的错,自己这个侧福晋和硕王府都会安安稳稳的。

额娘,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换出去的小格格,为什么吟霜也会在这里,上回后我再出去找吟霜,她就不见踪影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皓震自进来看见白吟霜也跪在这里,就一直想要去问问她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可又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白吟霜恨恨的看向皓震,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他顶替自己享了十几年本该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而自己却只能跟着白胜龄风餐露宿的四处卖唱,受尽冷暖。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看起来多潇洒惬意,身边有下人保护伺侍,对着自己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还要自己对他感激涕零,可讽刺的是,那些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

你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事情就是,你根本就不是硕王福晋生的儿子,不是贝勒爷,我才是她当初生下时的孩子,只是因为不是儿子被她换上了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你当初不是还看过我的那个襁褓吗,那就是从硕王府出去的,还有,你不是说我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是种缘分吗?哈哈,还真是缘分,孽缘!就因为这个缘分我们两个的命运完全调了个个!白吟霜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心里的恶意了,她推顾常在下水致使顾常在淹死的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也许只有拿回自己的身份才能减轻皇上对自己的罪责。

皓震整个人都被震懵了,半晌才回过神转向早已跪在地上的雪如:额娘,吟霜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是假的,是不是?我是硕王府的皓震贝勒,是阿玛的嫡长子,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是不是?雪如看着皓震和白吟霜都紧紧盯着她的样子,泪水不由得下来了:皓震,吟霜说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也没法再隐瞒了,你确实不是我生的,当年,因为我连着生了三个女儿,翩翩那时又进了府很是得宠,不久后也有了身孕。

我怕我再生一个还是女儿会被她压过,就由姐姐从京郊的一户人家找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备着万一生下女儿就拿他换掉,那个男婴就是你。

而吟霜就是我那苦命的被换出去吃了十七年苦的亲生女儿!岳礼听完雪的话几乎站不住了,颤抖着手指着雪如,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就是翩翩生下了儿子,你也还是嫡福晋,只要把皓翔养在你跟前,你的地位又有谁能动摇!不,王爷,当初你宠翩翩根本就走火入魔了,她要是生了儿子我还有什么地位!额娘,你为什么要承认,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你这样会毁了整个硕王府,也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看着阿玛和额娘说了半天都还纠结在以前的事上,对这即将要杀头的大事一点对策也无,富察雅寒不由气急,他们难道就没发现皇上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吗?不……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皓震十七年来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他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仰天大吼了起来。

富察皓震,赶紧住口,你这是御前失仪!高无庸看着富察皓震癫狂的样子赶紧道。

皓震却是全无反应,勿自在那里发泄着他的不满,随即被门外进来的侍卫给堵上了嘴捆起来扔到了一边。

对了,王爷,你救救我们的女儿吟霜,一定要救救她,顾常在的死不全是她的错,还有雅寒的。

皇上,白胜龄不是吟霜的亲生父亲,她在白胜龄死后一个月跟了四阿哥不算是不孝的,不能算在热孝期内的。

雪如仿佛这时才想起先前白吟霜要被皇上定罪的事,急急的开口。

额娘你,你……富察雅寒到这时也明白了额娘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给那个白吟霜顶罪,不,那决不可能,那个女人才不是自己的妹妹。

都住口。

雍正冷清的声音响起,顿时令这大殿中安静了下来,胆敢混淆王府血脉,真是不知死活,还有心思替别人求情。

养父?生恩不如养恩大,白胜龄养了你十七年,居然单凭一句养父就连孝都不守,简直是禽兽不如!来人,传旨下去,将硕王府一家尽数贬为庶民,福晋雪如白吟霜及当年参与换子一事的奴才全部斩首,还有那个参与其中的都统夫人也一起斩首,至于那个汉军旗的都统,身为都统,掌管旗下人丁与秀女报备,其妻居然混淆血脉,传旨革职,以后永不录用!下面还在争辩用眼神撕杀的的几个人立时愣住了,怎么会这样,皇上居然连给他们一点申辩的机会都没就下了旨。

尤其是雪如和白吟霜两人所受震动最大。

雪如原来以为自家也就是被皇上降爵而已,没想到皇上居然直接下旨要杀了自己和吟霜,她愣愣的看着上首的雍正,好半天都没反应。

白吟霜更是激动:不,我是格格,我是硕王府的格格,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眼角扫到弘历时,立刻感觉自己有了救星:爷,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弘历听皇阿玛宣的旨意也是觉得有些震惊,硕王府如何现下自己已经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可是吟霜,她真的罪不致死啊,当初换子之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啊。

弘历跨出一步道:皇阿玛,请听儿子一言,换子之事非吟霜所为,她罪不致死……呯的一声一个茶杯直直的砸到了弘历的额角上,血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雍正起身上前一脚向着他踹过去:不孝的东西,朕要她的命是为了换子这事吗?养父去世不及一月就与男人苟合,还有你,别告诉朕你当时尚不知道她还在热孝期间,饶了她,饶了她是要告诉这天下所有人不为父守孝是应该的?弘历被这一脚踢的一个不稳身子向一侧倒去,柯里叶特氏惊吓过后本想上前伸手去扶他,可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还是懦懦的缩回了手。

淑芸看雍正已经气到自己上去动手了,忙上前拉了下他道:皇上,息怒,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弘历也是还小,不懂事,再说他也可能是被人蒙蔽了,不见得就全是他的错。

还小,他多大了还小,朕这么些年请师傅在上书房让他读的书都白读了不成,居然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学会。

弘历的话也重又激起了当初李氏说的那句话守心孝,雍正虽是知道李氏胡说,可还是忍不住联系到一起。

弘历这下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了,皇阿玛的性格自己最清楚,现在还没有处理自己,也只是在这些人面前顾着皇室的脸面罢了,一但这里这些硕王府的人全部走了,也就是自己倒霉的时候了。

白吟霜看着弘历为自己求情后不但没能说动皇上,反被皇上踹了一脚,就明白自己恐怕是无法免于一死了,看着还愣在那里的雪如,她猛的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对象,扑向雪如抓住了她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害的!雪如被白吟霜一摇才回过神来,她此时才明白过来皇上刚刚的旨意,向着岳礼道:王爷,你救救我,我……把他们都带下去,该送到哪里的就送到哪里去!雍正早已不耐烦再听这些人在这里争辩,宫里可不是给这些人这么闹腾的。

外面早已听命的侍卫进来将这殿里或是还在呆愣中或是勿自在发疯的几人都押了出去,只有翩翩和皓翔看起来脚步虽踉跄但还算镇定且还带着隐隐的喜气,他们在听到先前那些事时,早已做好了陪着这几个疯子一块掉脑袋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只是将他们贬为庶民,这实在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着那些人出去,还跪在地上的富察雅寒和弘历的心都提了起来,皇上(皇阿玛)怕是要处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