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琳,几日不见,你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葱花婶说着,走到二婶身边,面色有些晦暗,脸上挂着勉强的笑。
二婶闻言,呵呵一笑,见葱花婶面色不好,拉着葱花婶小声问道,她婶子,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想葱花婶好一段日子不来家里,现在忽然来了,想来是遇上大事情了。
葱花婶点点头,问道,她二婶,阿暖在吗?在呢,在堂屋,这不收了这么多螃蟹,要送去京城,在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呢!二婶说着,张张嘴,想问问葱花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想到,自己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交给卢暖比较好。
卢暖在堂屋听见葱花婶的声音,朝徐子衿点点头,又对卢大龙示意了一下,走出屋子,见葱花婶面色有些发白,连忙上前问道,葱花婶……葱花婶一见卢暖,眼眶一红,张嘴想说话,可话还未到嘴边,便哽在了喉咙。
卢暖连忙拉着葱花婶的手,说道,葱花婶,去我屋子说!然后朝二婶使了使眼色,二婶朝卢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卢暖拉着葱花婶到了自己的屋子,让葱花婶坐下,二婶端了茶水进来,给葱花婶倒上,坐在一边。
葱花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跟我们说说,若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一定会帮的!卢暖说着,很诚恳的看着葱花婶。
葱花婶闻言,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流个不停。
二婶连忙安慰道,她婶子,快别哭了,看你,眼眶都哭肿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们大家给你想想办法,你看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顾着赚钱,也不来家里走动走动,我几次去你家串门子,听三壮奶奶说,你去镇上做买卖了,想着你定是赚了不少银子,心里替你高兴,你今天来,不止我高兴,就连嫂子,也乐呵的不行,若不是厨房要看着火,她早就过来了……葱花婶闻言,眼泪落得更凶了。
半晌后才说道,其实,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家里能卖的,能当的,都当了卖了,实在是凑不出那么多银子,才厚着脸皮上门,想跟阿暖,借点银子,顺便问问阿暖,那粉丝啥时候能研究出来……卢暖一听葱花婶这话,心中七七八八已经有了个大概,问道,葱花婶,当初收购番薯的时候,你都是欠账的吧!葱花婶点点头,说道,是啊,当初收购番薯,我和你青山叔十里八乡的去收购,好在人脉熟悉,大家也愿意赊欠,我们想着,等番薯粉做出来,定能大卖特卖,可哪里知道,这东西吃的人不多,很多人都不愿意尝试,那番薯粉是堆积如山,家里的积蓄也全部拿出来,如今还欠下不少银子呢!卢暖明白,葱花婶当初把前景想得很美好,才大量收购番薯粉,可她琐事繁多,除了让徐子衿代为寻找明矾,根本忘记了去研究粉丝的事情。
想来,还是自己错了。
连忙说道,葱花婶,要不,你家里的番薯粉拿来卖给我,我按一百铜钱一斤算给你吧!葱花婶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阿暖,不能,外面才买五十个铜板一斤,你要是想帮葱花婶,你就给三十个铜板一斤吧,那样子,葱花婶也能保个本!卢暖摇摇头,握住葱花婶的手,葱花婶,其实是阿暖不对,没有经常去你家走动,连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一无所知,葱花婶,再说了,如果阿暖把粉丝弄出来,价钱肯定贵的,你也千万别过意不去,一会我让大龙大虎哥,牵了马车你你家拖过来,看看有多少斤两,咱们再算钱!另外一个,如果葱花婶有了这笔钱,也可以去做别的生意,让家里过的不那么窘迫。
毕竟,卢致远在镇上,也需要银子。
葱花婶一听卢暖这么一说,心里甚是感激,红肿着眼眸说道,阿暖,是婶子没有福气,不能跟你做一家人……当初,她也是想着,多赚些银子,让家里富裕起来,那样子上门提亲,也有面子。
却不知,卢暖对卢致远(三壮)根本无半点男女之情。
卢暖闻言,顿了顿,连忙说道,葱花婶,就算阿暖不嫁给三壮,咱们还是一家人,不管阿暖将来如何富裕,也不会忘记,在阿暖最穷,最难的时候,是葱花婶给了阿暖太多太多的帮助,所以婶子,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做一家人的!这……卢暖的话,让葱花婶错愕不已。
要知,从卢暖家富裕起来,她来卢暖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也错过了许多可以赚钱的机会,心中也一个劲的以为,卢暖早已经把她们抛到九霄云外,一直鼓不起勇气过来。
如果不是家中债台高筑,番薯粉又卖不出去,走投无路,她还真鼓不起勇气来卢暖家。
二婶见葱花婶错愕,连忙说道,是啊,她婶子,阿暖说得对,不管咱们如何变,如何富裕,也不能忘记曾经贫穷时,那相扶着走过来的日子,你也别多想,赶紧擦干眼泪,带着大龙大虎去拉番薯粉,阿暖再过两天就要拉着螃蟹去京城,趁现在阿暖在家,把银子算给你,你也好拿去把欠下的银子还了,落下个好名声,下次做起生意来,才能顺利许多,你说是不?葱花婶点点头。
卢暖和葱花婶又说了几句,二婶,你陪葱花婶说说话,我去跟大龙大虎哥说一声!哎,去吧!二婶应了声,和葱花婶说着交心的话。
卢暖走出屋子,见韩氏一边擦手,一边走来,连忙上前,拉住韩氏,小声说道,娘,你一会问问,葱花婶家还有啥困难!韩氏闻言,连忙问道,发生啥事情了?卢暖把葱花婶家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便,韩氏蹙起眉头,抱怨道,咋现在才来说!娘,这也不怪葱花婶,她也是有苦衷的,所以一会娘多问问,晚上也多做几个菜,留葱花婶和青山叔吃了晚饭再回去!如今粮食匮乏,又缺水,若是再这么干旱下去不下雨,这日子可要怎么过?韩氏点点头,阿暖,你放心吧,这事,娘心中有数,以前娘糊涂,和葱花婶家越走越远,如今娘决定,要改过自新,把以前那些坏毛病,一点一点全部改掉!卢暖闻言一笑,娘,我相信你!韩氏抿嘴一笑,进了屋子。
卢暖到了堂屋,徐子衿卢大龙卢大虎正说着运螃蟹进京城的事宜,这一次去。
卢暖决定带卢大龙和二弟去,也让二弟学着处理很多事情,比如去点螃蟹,记账。
虽然二弟的字比较丑,可卢暖知道,二弟一直在努力学习把字写好,也会写很多字,心中也算欣慰。
大龙哥,大虎哥,你们先拉了马车去青山叔家,把番薯粉称一下,记个数,拉回来放到仓库里!卢大龙卢大虎闻言,应了一声,去准备马车去葱花婶家。
待卢大龙卢大虎离开了,卢暖才看向一脸不愉的徐子衿,走到徐子衿身边坐下,小声问道,谁惹你了?徐子衿冷哼一声,扭开头。
心中难受的紧。
他还不知道,三壮家居然向卢暖提亲,幸亏卢暖家没有答应,不然,他的媳妇儿就飞了。
耶……卢暖见徐子衿似乎真的生气了,连忙站起身,走到徐子衿面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徐子衿,问道,到底咋了,看你气的,横眉怒眼的,谁惹你了,跟我说,我帮你出气!徐子衿闻言,抬起右手,指着卢暖。
我……?一万个问号在卢暖脑海里闪过,左思右想,她还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徐大少爷了。
对,就是你!徐子衿说着,赌气的扭开头。
心里一个劲的呐喊,希望卢暖哄哄他。
可惜……我怎么惹到你了?卢暖问。
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到徐大少爷了。
反正就是惹到我了!徐子衿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卢暖想要拉住他问个明白,接过一拉一扯,也不知道徐子衿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竟然被卢暖拉着跌坐在椅子上,而卢暖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扑,恰到好处吻住了徐子衿的嘴唇。
四目相对,有震惊,有错愕,有太多太多情绪。
二弟从外面进来,一见卢暖和徐子衿暧昧的姿势,哇……叫一声,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然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有些不敢相信,他最最最最敬重的姐姐,非礼,强吻了徐子衿。
卢暖听到二弟的叫声,连忙从徐子衿身上起来,红着脸,跑出了屋子,路过二弟的时候,嘱咐道,不许泄露一个字,否则……二弟闻言,立即摇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不会泄露一个字。
卢暖才放心的跑出屋子。
二弟待卢暖走了,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堂屋,见徐子衿满脸通红,连眼眶都有些发红,忙解释道,子衿哥哥,我大姐,她不是故意的,你看她平时都很稳重的,刚刚,一定是误会……不然大姐怎么会对子衿哥哥下手。
徐子衿闻言,愣了愣,心中谋算了一番,随即苦着脸说道,二弟,我,人家……徐子衿说着,声音有些小,脸上也苦哈哈起来。
二弟瞧着,罪恶感顿生,连忙说道,子衿哥哥,你放心,我大姐她,她……徐子衿一直等着二弟接下来的话,比如卢暖会对他负责,他会全力以赴帮自己,结果二弟在那她她她半天,也没说错个所以然,徐子衿略微沉思,诱导道,哎,我也没有想到,阿暖她会对我做这种事情,我反抗过的,可是,你大姐的性子你也知道,越是反抗,她就越来劲,结果,结果,她还是强吻了我,要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亲过一个姑娘,我一直想着,初吻是要保留好,给新婚妻子的,可是,可是,二弟,你说,我该怎么办?……二弟见徐子衿这么难过,一时间有些抱怨卢暖。
你说你要强吻人家,起码也找个乌漆墨黑的夜晚,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吧,那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被他瞧见。
这下子,他要怎么办?二弟,你帮我想想法子,我别的事情还能行,可这感情的事情,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徐子衿说着,眉头蹙起。
那样子,让二弟越发的罪恶。
想了想才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子衿哥哥,要不,让我大姐,对你负责吧……二弟说完,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他大姐样貌好,才情佳,又有本事,和徐子衿又认识,最主要的是,大姐对徐子衿有非分之想,不然也不会不顾徐子衿的想法,强吻了人家。
搞得徐子衿生不如死。
徐子衿闻言,心中得意的笑了起来,幸福的泡泡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面上却不动声色,很是难为情的说道,可二弟,我要怎么做啊?这个……二弟苦思冥想,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徐子衿连忙说道,二弟,你也知道,今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你大姐知,再就是天知地知,要是你大姐矢口否认,你可得帮我作证,不然我真是只有一死以谢江东父老了!二弟闻言,吓了一跳,子衿哥,会不会太严重了?不就是被强吻了一下,又没掉块肉,罪过就这么大了,那要是强行把他给上下其手,那啥那啥了,大姐要是不负责,还不得一根白绫,了却余生?想到有这个可能,二弟一阵恶寒,连忙点头道,子衿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作证,一定会让大姐给你一个交代的……徐子衿闻言,也用力的点点头,站起身,拍拍二弟的肩膀,慎重其事的说道,二弟,谢谢你,等你大姐对我负责了,我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作为谢礼的!啊,不用,不用……二弟连忙说道。
这是大姐犯下的错,那能再收子衿哥的大红包。
徐子衿却在心中乐开了花,走出堂屋,觉得空气的那么的新鲜,太阳是那么的暖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卢暖站在家门外,靠在背阴处的鹅暖石墙壁上,不停的吸气,吐气,想要把心中那股异动压下去,那种心的悸动却越来越明显。
一时间,卢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以前,爱了,错了,失败了。
如今,爱了,是对还是错,是成功还是失败。
或许不管成功和失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徐子衿无关。
直到见到那个美若天仙的轻烟姑娘,卢暖才知道,她的爱情,永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下午拉了番薯粉,卢暖算了银子给葱花婶,又把番薯粉堆在后院的屋子里,见村民们还在陆陆续续往家里送螃蟹,卢暖和大家说了,再等三天,三天后出发去京城。
有的人家,已经用螃蟹换了一百多斤大米,心中倒也开怀,后来的人家,才换了几斤大米,心中捉急,如今卢暖说还有三天,心才放回肚子里,急急忙忙去小溪里寻找螃蟹。
若是太小的,卢暖也不收的。
接着又忙了两天,卢暖把螃蟹大小全部分出来,分别装在竹子编制的笼子里,在放在分成一小层一小层边上有空的木桶里,一个木桶,分别有五层,一层可以放二十只螃蟹。
一个木桶就是一百只。
卢暖仔细点了一下,一共有一百五十七只木桶,算算就有螃蟹一万五千七百只,做梦都不敢相信,这一个官渡镇,周边居然有这么多螃蟹。
正在犹豫间……阿暖……卢暖闻言抬头,见徐子衿一袭蓝衣,折扇轻摇,一派温润儒雅的书卷气息,浑身的寒戾也影藏起来,想起那一日的吻,脸瞬间涨红,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装着在清点螃蟹。
徐子衿见卢暖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心一暖,走到卢暖身边,嗅着卢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说道,阿暖,怎么老是躲着我?为什么?卢暖气结。
这家伙还有脸说,如今二弟看她,都带着有色眼镜,一个劲的觉得,是她不知廉耻,没有经过徐子衿的允许,强行吻了徐子衿。
好吧,她的确没有询问徐子衿,她能不能吻他。
但是,那是意外,意外啊。
抬起头看了徐子衿一眼,才说道,没有啊,我这不是在清点螃蟹么,忙着呢!是吗?徐子衿不信的问,含笑的看着卢暖,说道,可为什么,我觉得,阿暖你是可以躲着我,对了阿暖,那天的事情,其实……卢暖闻言,连忙解释道,徐子衿,那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不小心,亲了你一下,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下,或者被猫抓了一下吧,卢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暗恨,哪里有人骂自己的猫是狗的。
都是徐子衿,每日没事,就拿那天的事情来说。
可是,阿暖,那天不是猫也不是狗,二弟可以作证的!一听二弟可以作证,卢暖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吗?二弟真的可以作证,你确定,他那天看见什么了?卢暖敢这么说,也是觉得,二弟一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才这般理直气壮地想和徐子衿打一个赌……这个……徐子衿倒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二弟和卢暖才是亲姐弟,一时间,徐子衿拿不准,二弟会不会帮他?卢暖见徐子衿犹豫,连忙说道,徐子衿,我这就喊二弟过来,要是二弟说,那天什么都没看见,以后这事,你不许再提!啊……徐子衿错愕。
那天的感觉是那么美好,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卢暖那软软润润的红唇,带着淡淡的香气,几乎就那么一下,徐子衿觉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几日夜里做梦,都是这个场景,醒来,早已经是一泻千里……正文 第九十五章,意外的收惑太贵重(进京)卢暖见徐子衿那错愕的表情,顿时有些得瑟,想到自己才是二弟的亲姐,眼角眉梢顿时坏笑起来,扭头朝一边正忙着清点螃蟹的二弟唤道,二弟,你过来一下……二弟正忙得满头大汗,见卢暖唤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见卢暖点头,才放下手中的螃蟹,走到卢暖身边,问道,大姐,啥事?心中疑惑,二弟看了看卢暖,又看了看徐子衿,抬手搔搔头,满脸的问号。
卢暖见二弟这般认真,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可一想到徐子衿这几日的纠缠,鼓起勇气说道,二弟,那天,你看见什么了吗?那天?哪天?二弟不解的问,见卢暖和徐子衿两人涨红的脸,恍然大悟道,哦,大姐,你说你强吻子衿哥的事情啊,我看见了啊!徐子衿闻言,心顿时欢喜起来。
心知卢暖这下子是赖不掉了,尽管心底欢欣,面上却不动声色,紧抿嘴唇等着卢暖的答案。
卢暖闻言,脸上的得意顿时消失无踪,错愕的看着二弟,扬手想要打在吃里扒外的二弟身上,最后才泄气的说道,没你的事了,一边去……二弟见卢暖的丧气,徐子衿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欣喜,不禁自问,自己这样子做,对还是不对?他希望姐姐嫁的好,至少面前为止,徐子衿是他见过最最最优秀的男人。
至少,能配得上他的大姐。
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走开,边走边回头,偷偷打量卢暖和徐子衿。
待二弟走远,徐子衿才小声唤道,阿暖……你想咋样?卢暖凶巴巴的问。
如果不是要去京城,一路上还需要徐子衿,卢暖真想拿针把徐子衿的嘴巴缝起来,免得他碎嘴,把那日的事情说出去。
我想咋样?徐子衿扪心自问。
他想咋样,他想娶她回家,好好呵疼一辈子。
可也知道,卢暖就应该展翅高飞,与他比翼齐飞,而不是站在平地上,抬头仰望着他。
所以,他愿意等。
等她羽翼丰满,更相信他的阿暖,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以后更能镇压住徐家那些三姑六婆,让她们一个个不敢放肆。
是,你想咋样,徐子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我怎么负责,你直接说吧,我尽力而为……卢暖说的勉强,心中却多少有了些期盼。
徐子衿闻言,很认真的想了想,才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暖,那天,你亲了我,要不,你让我亲回来?啥?徐子衿的回答,卢暖有些失望。
半晌后才干干的笑笑,呵呵,呵呵!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按住自己的眼眸,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才小声说道,懒得理你!然后转身离开。
卢暖心中以为,徐子衿对她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原来,终归是自己想多了。
徐子衿眼睁睁的看着卢暖离开,扬手张嘴想要留住卢暖,可话到嘴边,便硬生生的哽住。
最后手握成拳头,无声落下。
微微叹息。
目前的卢暖,真的不适合和徐家本家牵扯上太多关系。
卢暖走到猪圈,见重伤初愈的小狼在鸡圈外,伸出爪子朝鸡圈里掏啊掏,那平时雄赳赳气昂昂的野鸡被吓得卷缩在角落,身子也身子瑟瑟发抖。
以前的小鸡仔,如今也变成二斤差不多的野鸡,一身毛闪闪发亮,五颜六色的,甚是美丽。
犹豫没有见过狼,根本不懂的害怕,有一只大胆的,还来啄小狼的爪子,小狼吃疼,连忙缩回爪子,嗷嗷几声,又把爪子伸进去掏啊掏。
如此反复好几次,小狼气的磨牙切齿,一个劲的熬叫。
卢暖在一边敲着,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狼听见笑声,扭回头,睁着又亮又大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卢暖。
卢暖蹲下时,冲小狼招招手,柔声唤道,小东西,快过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小狼歪着头想了想,朝卢暖跑来,却扑了个空,摔倒在地,却不愿意爬起来,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嗷叫。
卢暖心知小狼虽然好了,可当初伤得太重,它的视力和嗅觉都不完全康复,一把抱起小狼,抚摸着它细滑的毛,安慰道,小东西,你会好起来的!嗷呜,嗷呜……听着小狼悲伤的熬叫,卢暖有些难受,小东西,我后天就要走了,你说,我送你回你父母身边去可好?卢暖说着,心中觉得,或许真应该送小狼回去。
想到这,卢暖抱着小狼走出猪圈,见徐子衿还在,走到徐子衿身边,小声又不舍的说道,徐子衿,我们明天一早,送小狼回去吧……徐子衿闻言,伸出手摸摸小狼的头,沉思片刻才说道,也好,它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回到父母身边,也是可以活下来的!这几日怕被人发现,一直把他关在猪圈,不让它四处乱跑,如今几日过去,日日换药,又人参汤喝着,伤口愈合的非常迅速,送回去也好。
留在村子里,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闹出事情来,不好。
第二日一大早,卢暖和家里人交代了几句,就和徐子衿背着小狼进山,一路上,小狼似乎知道要被送走,在背篼里,不停的嗷叫,爪子不停的抓着背篼。
心中虽然不舍,可卢暖也明白,野生动物真不适合家养,尤其是狼。
来到小溪边,徐子衿把背篼放在地上,卢暖抱出小狼,把小狼放在地上,任由它在小溪边嗷叫,忍不住问徐子衿,徐子衿,你说,它以后会不会记得我们?徐子衿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卢暖。
或许,很快就会忘记我们的吧!卢暖说着,干涩一笑。
和徐子衿站在一边,等着狼王来接小狼。
半刻钟后,树林里,传来声响,卢暖有些紧张,徐子衿习惯性的把卢暖护到身后。
心知,狼王或许就要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十几只狼从树林里窜出,一见活蹦乱跳的小狼,立即上前,用头在小狼身上不停的拱,不停的嗅,有几只还舔着小狼的身子,小狼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时不时发出嗷叫。
卢暖虽不懂狼语,可心中明白,小狼是开心的。
和徐子衿相视一笑,准备离开。
那狼王却一个蹿身,拦住了徐子衿和卢暖的去路,徐子衿以为狼王是想袭击他们,瞬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手把卢暖护在身后,眼眸眯起,直直的看着狼王。
狼王见徐子衿这般,歪着头想了想,嗷叫几声,一步一步走向卢暖和徐子衿。
徐子衿……卢暖低唤一声。
手紧紧抓住徐子衿的衣袖,脸色也比较严肃。
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阿暖,别怕,有我呢!徐子衿说着,拍了拍卢暖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害怕。
心中暗恼,早知道,自己一个人前来,或者带着满月来就好,就是不能让卢暖来。
卢暖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拉扯了几下,低下头一看,见小狼正咬住她的裤脚,不停的拉扯,似乎要拉着她往深山里去。
卢暖看向徐子衿,说道,徐子衿,它们到底想做什么?徐子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心中却想着一些事情,说道,阿暖,怕吗?卢暖点点头。
被这么多狼围住,怎么可能不怕。
那敢不敢赌一次?徐子衿问。
赌一次,赌什么?赌这些狼是好意还是恶意,阿暖,你放心,如果是你一个人,我可以带着你安然无恙的离开!徐子衿说着,握住卢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这是他一生一世的宝,他自然要紧紧握住,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不松开。
卢暖闻言,想了想,又见小狼似乎很坚持,才说道,好,徐子衿,咱们再信它们一次……卢暖说着这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把小狼抱起放在背篼里,徐子衿背起背篼,跟着小狼往深山而去。
这一次,路比上一次坎坷,也比上一次难走,有的地方,棘刺密布,那些狼倒是机灵,一溜烟窜了过去,徐子衿也只得揽住卢暖的腰,跃上树梢,再落下。
就这样子兜兜转转,走了足足两个时辰,卢暖和徐子衿早已经累得口干舌燥,精疲力尽。
当看着面前一大片开着花的人参地时,周围蝴蝶纷飞,百花盛开的山谷时,卢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疲惫,甚至忘记了,那些影藏在暗处的危险。
徐子衿,这是在做梦吗?卢暖问徐子衿,抬起头看着他。
徐子衿闻言,摇摇头,阿暖,不是梦,可我觉得,这和梦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狼为什么知道这是人参,我们需要?……这么一大片人参地,如果全部挖出来,能卖多少银子,这是一个未知数。
或许,谁也算不出这笔财富。
我想,小狼因为吃了人参汤,身上带着人参的气息,狼在它身上嗅到了人参的气息,才带我们来到这里的吧!忽然间卢暖很感谢韩氏。
因为她的善心,害怕小狼活不下来,也是因为她在乎她这个女儿,连她带回去的小狼,也备受关爱。
才舍得把那截被她强起来,存放了好久的人参拿出来,给小狼吃掉。
那我们要怎么办?徐子衿问。
卢暖想了想,从背篼里抱出小狼,轻轻揉着小狼身上柔软的毛。
小东西,你说,我能挖一些带走吗?小狼抬起灰蒙蒙的眼眸,很想仔细看清楚卢暖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
捉急的嗷嗷叫。
因为它知道,或许,这已经是离别。
再不相见的离别。
毕竟父母已经在一边等着,等着它做最后的道别。
可它舍不得了。
舍不得离开卢暖,回到那个山清水秀,百花盛开,终年不谢的地方。
终此不再相见。
哎……卢暖微微叹息,把小狼放在地上,无奈的说道,小东西,你快跟你的家人回去吧,以后别再调皮,这森林里,到处都是猎人布下的陷进,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再出来吧!小狼扬起脑袋,大眼睛眨啊眨,却还是看不清卢暖的样子。
最后呜咽一声,轻轻的靠近卢暖,呜咽几声,然后转身跟着狼群离开。
待小狼和狼群都走了,卢暖才问道,徐子衿,咱们快挖人参吧,趁天黑之前,顺着咱们来时留下的记号回去,顺便再做上记号,下次咱们再进山来……卢暖说道这,四处张望了一下。
不知道是贪心的想要再挖些人参,还是想来这,碰碰运气,遇到已经长大的小狼!徐子衿点点头,也不去多问卢暖。
心中更是明白,卢暖其实已经很难受了。
要说和小狼的感情,卢暖若是敢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拿出匕首,柴刀,开始挖人参。
卢暖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子,把徐子衿挖出来的人参,拿在手里,惊叹徐子衿挖人参的技术,每一株人参,都挖的很好,几乎没有伤到人参的须根,问道,徐子衿,这人参有多少年了?不是特别懂这个,不过我觉得,看这人参的距离,排列,当初应该是被人种植下去的,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打理,这里才杂草丛生,我估算了一下,应该有几百年以上,甚至更久!徐子衿说着,继续挖人参。
不管多少年,还是先挖了,拿去找懂这个的了空看看,了空最近又往家里窜,一个劲撺掇他救济一下。
念得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那值多少银子一株?卢暖问。
随随便便都在一万左右吧!一万两?卢暖错愕了一下。
想着刚刚已经装了二十多株到背篼里,会不会太多了些?应该吧!卢暖想了想才说道,那徐子衿,咱们多挖一些吧,等人参卖了银子,咱们平分!额……徐子衿错愕。
抬头看着满脸是笑的卢暖,很是认真的说道,阿暖,我没打算和你分,这些人参不管卖多少银子,我分文不要,你要是真想感谢我,那就……就什么?卢暖问。
就……就嫁我吧!可徐子衿知道,若是把这话说出来,卢暖一定会踹他几脚,想了想才说道,那就做一顿满汉全席犒劳我吧!满汉全席?徐子衿点点头。
呵呵,徐子衿,一桌子满汉全席,换这么多人参,值得!徐子衿笑,卢暖也笑。
两人一个挖,一个整理,阳光洒下,晒在两人身上,热的两人汗流浃背,卢暖时不时摘了树叶帮徐子衿扇风,帮徐子衿擦汗。
那种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直到背篼装满,徐子衿才站起身,嘘出一口气,抱怨道,累死我了!徐少爷,辛苦你了!卢暖说着,拿出手绢,帮徐子衿擦汗。
徐子衿咧嘴一笑,不辛苦,不辛苦,呵呵……徐子衿说着,弯腰把背篼背起,对卢暖说道,阿暖,趁天未黑,咱们赶紧走吧,深山老林,夜里非常危险!卢暖点点头,任由徐子衿揽住自己的腰,沿着来时的记号,往回走。
有的大树上,记号不够明显,徐子衿拿柴刀用力一划,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两人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回了卢家村。
家里,韩氏和二婶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企盼,时不时担忧的说几句。
远远的,韩氏看见往家里走来的卢暖和徐子衿,连忙拉住二婶的手说道,回来了,回来了!韩氏瞧见了,二婶自然也瞧见了,嫂子,咱们赶紧进去,准备热水,给他们洗澡,徐少爷的衣裳,我刚刚让二弟去徐家拿了一套过来,晚上留徐少爷吃饭吧!韩氏点点头,和二婶转身进了屋子。
一时间,提水的提水,准备衣裳的准备衣裳。
在卢暖和徐子衿还未跨进门的时候,二叔伸出手接去徐子衿卸下的背篼,见背篼很沉重,问道,啥东西啊?人参!卢暖随口一说。
二叔闻言,吓得手一软,背篼往地上掉去,徐子衿连忙伸出手拉住,把背篼抱在怀中,递给二叔,冲二叔一笑,二叔,您拿好!真,真,真的是人参啊?二叔结结巴巴的问道。
一支人参都了不得了,还一背篼,他不会是在做梦吧?卢暖点点头,二叔,是真的,我先去洗一下,一会先吃饭,吃好饭,在清洗这人参,明儿一早,我准备带去京城,看看价钱,如果价钱合适,就卖了,拿回来准备开山的费用!那小山包,卢暖一直没有开垦出来,主要还是手里的银子不多,若是这人参价钱还算合适,那么卖掉以后,也就可以有开山和买桃树苗的费用了。
这一次去京城,她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二叔点点头,感觉手中本来不是很重的背篼,顿时比一座山还种,沉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来。
洗好澡,吃好饭,二叔三叔卢大龙卢大虎帮着满月让人连夜把大米下了放到屋子,又把螃蟹搬上马车,卢暖二婶韩氏在油灯下,细心的洗着人参,然后放在米筛里,三妹四妹二弟拿着扇子扇风。
徐子衿在一边安排着进京的事宜。
毕竟带着这么多人参,若是着了贼手,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一大家子,整整忙活了一夜,在天明之时,卢暖二弟大龙和家人告别,上了马车,离开了卢家村,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