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渚带着满身是血的唐妍回到自己的别墅,他把她放在房中宽大的双人床上,开始替她脱下被血浸透的衣裳,一条条鞭伤纵横交错,西门渚努力压住自己心中想杀人的怒火,清洗伤口、在创面上涂沫外伤药品,看着那一道道深深翻起的皮肉,西门渚只希望自己能替她承受那痛彻入骨的痛楚。
唐妍痛苦的辗转反侧,整个晚上一直噩梦不断,西门渚怕她翻身会碰到自己的伤口,就一直抱着她靠在床头上安睡。
半夜,唐妍突然呼吸急促紊乱,身上烧得烫手,西门渚赶紧用酒精浸湿毛巾,轻轻为她擦拭全身,又喂了她吃了些消炎的口服药,渐渐的体温降下来了,可是一小时后,她的体温又一次上升,西门渚又为她擦了一遍身子,他决定如果到了早上她还高烧不退的话,就把自己的家庭医生找来为她治疗,他一直不想让她暴露在爷爷的面前,现在也顾不得了。
幸好后来唐妍呼吸顺畅了许多,而且体温也不象开始那么烫手了。
早上,伯恩进来看见的是疲劳不堪的西门渚抱着唐妍正在闭目养神,伯恩轻声说:少爷,你都累一宿了,去睡会儿吧二小姐我会找看护来照顾。
西门渚摇了摇头,我没事,她现在还疼得厉害,你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特效的药品能止痛。
另外听说有一种药膏可以不让肌肤上留下疤痕的,你去弄来些。
伯恩点头答应:好,少爷,顾纬纶一早就在门外,送来好多东西,说是来请罪的。
西门渚冷冷哼了一声,他还敢来,我现在没时间,你去告诉他回去等着,等小筠脱离危险我再和他算帐。
伯恩犹豫了一下,少爷,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这是咱们做事的规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西门渚闭上眼,觉得自己突然变得不再理智了,你去跟他说,继续查内奸的事,这回竞价失败的事我会承担下来,不会责罚他了,让他回公司去吧伯恩领命,离开房间。
唐妍面无表情坐在床上,自从醒来,唐妍不哭不笑,表情淡然的,好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但眼中却有着一股细微的寒意从深处泛延出来。
这几天她一直徘徊在酷寒和火焚的地狱,不光是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还有她一直遵循的法则全然被颠覆。
在寂静的黑暗中,唐妍心中充满压倒一切的仇恨,以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不是一个公平主义者,不会认为现实中人人都平等,但也不能到了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地步。
她的脑中反复回放着那些画面:——顾老爷从小到大的对她话语:贱人、野种……。
——耳光、殴打、还有那致人于死地的鞭打;——丽姨嚣张笑着,看着那些人对顾妈**施暴,顾妈妈惨绝人寰的哀号声;——陈妈血流满身却仍不忘的叮嘱,以及自己在陈妈灵前立下的誓言;——利总裁在烈火中苦苦的挣扎,一身伤痛的在病床上;——程管家那带着猥亵的双眼,还有龌龊的言语……——顾美娜从小到大的掠夺,讥讽、欺压;这些让她的思想象烈火一样在熊熊燃烧,最后她的头脑里只剩下了一种情感:复仇。
西门渚的话影响到她,是啊,法律只是给那些没权没势的的人所遵守的,像顾老爷这种人钻法律的空子,利用旁门左道无所顾忌的做违法的事,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心地善良的利总裁、顾妈妈却遭受到非人的待遇,生不如死;对自已关怀有加的陈妈成为这场悲剧的牺牲品,她才是最无辜的。
人不是常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非凡的能力,但自己年轻美貌,这是最有力的武器,自己有超过同年龄的智慧,多年积累下的人际关系,枫莲公司强大的经济后盾这些有力条件,她决定要为这些人做点事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顾老爷那帮人也尝尝一无所有、家破人亡的感觉。
西门渚进来,喂她喝了些水,有些担忧的注视她的眼睛,小筠,你好点了吗?唐妍看他的目光有些变了,西门少爷,你想要什么?西门渚把她轻轻拥进怀中,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和他一伙的吗?你也想让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吗?西门渚伸手抱起她,走到窗前,示意她看下面,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唐妍心中一惊,这里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小楼的一切,所以你知道是我做的了,那为什么还从他那里把我带出来?西门渚又把她抱回床上,笑着对她说:我这人没什么世俗规范,道德对错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我行事只凭自己的心意。
你是我钟意的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唐妍冷冷的看着他,是吗?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西门渚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来拿吧随时可以给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不是开玩笑,我会杀你灭口。
西门渚仍旧一派平静,我知道,只要你舍得下手,就动手吧唐妍用没有起伏声调问他,你以为我会心软吗?西门渚用脸贴着她的面颊,小筠,不要强迫自己做违背自己的本性的事,那样你会更加痛苦。
唐妍哼了一声,别跟我提本性,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我的本性已经一点点被泯灭了。
你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应该救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西门渚象哄小孩子一样,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好了,我做事从来不后悔,你不累吗?休息一会儿吧唐妍还是不肯放过他,西门,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你这么迷恋?西门渚考虑了一下,脸色忽然有些微红,我也不知道,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规则,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