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坐在屋子里说着话,云居雁正想告诉母亲自己对沈君昊的观感改变了,许氏的大丫鬟鞠萍进屋,急匆匆对她耳语了几句。
许氏听完,连照顾都来不及打,快走而去。
鞠萍把母亲叫走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云居雁把玉瑶叫了进来,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玉瑶遣走廊下的小丫鬟,低声回答:姑娘,是老太爷把夫人叫去了。
本来也要请姑娘一起去的,不知道夫人为何没有提起。
说到这,她用更低的声音说:老太爷已经命人绑了青杏。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玉锁已经去打听了。
闻言,云居雁心中一惊,焦急地说:我要去泰清居见祖父。
玉瑶闻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急道:姑娘,您此番去泰清居,千万不要顶撞老太爷。
你这是干什么。
云居雁急忙扶了她起身,今日的事我心中有数。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得快些赶去泰清居,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玉瑶点头。
两人刚想出门,就听玉锁在院子里大叫不好了。
云居雁轻皱眉头,急忙命玉瑶把她叫进屋子。
玉锁大步跨入房间,一边喘气一边说:沈公子误闯落梅阁,瞧见二姑娘在换衣裳。
沈公子说,是姑娘让他去落梅阁的。
另有小丫鬟指认,青杏就是传话的人……姑娘!玉瑶惊呼。
她亲耳听到云居雁吩咐青杏,别让沈君昊靠近落梅阁。
如果老太爷认定是青杏传话,污了二姑娘的名节,不管她是不是受人指使,恐怕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云居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吩咐道:玉锁,你好生守着院子,不要让小丫头们乱走。
玉瑶,你随我去泰清居。
姑娘,自夫人进了泰清居之后,院门已经关了。
老太爷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那沈老爷和沈公子呢?云居雁问玉锁。
玉锁想了想答道:听说他们被带去了客居。
听说就是并不十分确定。
云居雁暗自沉吟。
按常理推断,出了这样的丑事,首先要做的是把事情压下去。
如今,玉锁轻轻松松就打听到了经过,恐怕是钱氏母女为了达到目的,故意声张。
这种自毁名节也要嫁入沈家的行径,让云居雁不知应该夸她们聪明,还是骂她们蠢。
不管沈君昊认定谁是主谋,他心中一定十分清楚自己被设计了。
云梦双如果因这样的事嫁入沈家,势必被沈家的人看轻,连带整个云家都会被人笑话,甚至会影响云家其他人的婚配。
眼下,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挽回沈君昊对云家的印象了。
云居雁轻叹一声,对着玉锁说:你是不是与祖父身边的五福很熟?看她点头,在她耳边吩咐了一句话。
玉锁应声而去,玉瑶不解地看着云居雁,问道:姑娘,你为什么要帮二姑娘?奴婢相信青杏是绝不可能说谎的。
云居雁轻轻一笑,摇头道:我帮的不是她,是整个云家。
说完,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饰,走吧,我们去见祖父。
接下去,她只能放手一搏。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让云梦双成为沈君昊的嫡妻。
主仆二人行至泰清居的时候,果然见院门紧闭。
玉瑶,你上去敲门,就说是祖父让我进去见他的。
云居雁轻声吩咐。
她已经看到了四周探头探脑的仆妇。
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
前世,虽说是许弘文一手害得云家一步步走向衰落,但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云家表面上像一棵巍然不动的百年古树,实际上树干内早已蛀虫丛生。
不是说她的父母治家无方,只不过……她的父亲是进士出身,早年一直在外为官,祖母过世后才丁忧回乡。
因她的三叔仕途较为平顺,他的父亲便留在家中担起了长子的职责。
只可惜,他精于舞文弄墨,写诗填词,却不善于经营庶务,家中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
而她的母亲呢?她是启昌侯府的幺女,从小备受宠爱,性子直爽,又因县主的身份,再加上是太皇太后赐婚,从不懂得向丈夫低头,生生把丈夫推向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等待的时间,云居雁默默回忆着前世的种种。
两世的经历告诉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尔。
每件事都有其内在的必然联系。
她想扭转颓势,就必须把一切看得通透彻底。
她要走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