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劝说

2025-03-25 21:47:52

沈君昊不愿相信这是云居雁做的,但是他前一天才对她说起憨二,第二天憨二就死了,还累及他的家人。

这让他如何能不怀疑她?他想去找她问清楚,最后却只是心事重重地回了官驿。

才一进门,手下告诉他,云平昭请他赴宴,理由是为他践行。

他想也没想便命人回绝了。

在他眼中,憨二不同于于翩翩,他是普通百姓,是良民,如今又闹出了人命。

他怕自己见到她会忍不住质问她。

如果她像承认自己谋害于翩翩那样,承认了杀害憨二,他会怎么做?告诉她,他会为她善后吗?云平昭得知沈君昊居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不由地愣了一下,由衷地不满从他心底生出。

他意图拒婚在先,接着隐瞒行踪在后,如今居然直白地拒绝了他。

对比昨天下午沈子寒对他的尊重,他更是不高兴。

父亲?云居雁端着茶水站在门口,是什么人惹您生气了?她笑着询问。

昨日下午父亲虽然外出了,但她没找到机会与母亲单独谈一谈。

眼下,她除了像往日一样送茶,同时也是想探了一探他今日会不会出门。

云平昭招手让女儿进门。

一连喝了几天,他越来越觉得用阳羡壶泡出的茶水清香宜人。

父亲,听母亲说,昨日您去见沈将军了?说着,她倒了一杯茶,送至父亲手中。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

云平昭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这才放下杯子说道:按沈将军所说,他看到了你摔倒,但来不及过去扶你。

至于其他人。

无论是祝洵文,还是侯府的下人。

他都没有看到。

之后,沈君昊也到了。

今日我本想找他问问当日的情形,没想到他赶着回京。

云居雁注意到父亲说起沈君昊的时候,表情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不敢明着询问,只能说:因为祝洵文的事,他在永州呆了不少时日了,想来一定是急着往家赶。

云平昭不置可否,心中想着: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那么着急。

连一顿午饭都等不了。

云居雁更加确定父亲一定是在生气。

她不好明着帮沈君昊说话,只能转移话题,笑问:父亲,您上次说。

与我一起去看顾花房的兰花。

不知父亲下午有没有时间?下午我已经约了人。

不如明天上午吧。

你待会去问问你母亲有没有空。

已经好久不见她弹琴了。

是!云居雁高兴地应了,女儿这就去寻母亲。

等一下。

云平昭叫住了她,关于祝洵文曾在你舅父家的后花园之事。

我已经写信给你舅父了。

不过毕竟隔了五年时间,如果你舅父说,找不到当年那个下人了,也在情理之中。

你母亲若是怪责你舅父,你当帮忙劝着。

云居雁知道,如果是前世的母亲。

却有可能怪责许慎之,但这一世。

在她时不时的唠叨中,许氏已经意识到,许慎之夫妻对他们母女算是不错的。

今年还早早备下中秋贺礼送去。

听到父亲如是说,她笑盈盈地辩驳道:父亲,母亲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当然知道那人若是有心说谎,时至今日肯定早已不见踪影,又怎会怪责舅父呢?她嘴上说得笃定,但心中还是暗暗提醒自己,在适当的时候,一定要给母亲打一下预防针,最好能让父亲自己发现,母亲并不似他想的那么小气。

下午,在云平昭出门后,云居雁面色凝重地进了许氏的房间。

在春芽把伺候的丫鬟们全都带出去之后,她正色说:母亲,洪嬷嬷做的那事……囡囡,我正要与你说这事。

许氏招呼女儿在自己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女人嫁了人,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在夫家立起腰杆。

你要记住,决不能让任何女人先于你生下孩子。

母亲,您觉得父亲对您不好吗?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许氏的脸上带着几分与她的年纪不符的娇羞。

母亲,当日如果您为父亲纳了鞠萍,您认为结果会如何?许氏不语。

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子嗣两个字早就成了母亲的心魔,即便父亲都已放弃了生儿子的愿意,但在母亲的心里,这永远是一根刺。

因为这根刺,她变得特别敏感,特别疑神疑鬼。

连带着,她认定她唯有生下沈君昊的嫡长子,才能在沈家立足。

这次于翩翩的事,令她和沈君昊的关系雪上加霜。

她生气,但她并不生许氏的气,毕竟这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前世她为了她这个女儿受尽了委屈,最后还落得郁郁而终。

这一世,她只希望她能和父亲快乐富足地活着。

不过,为了将来,有些话她还是要与她说清楚。

母亲,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洪嬷嬷建议您把鞠萍收房吧?这事云居雁已经向春芽证实过了。

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确实是洪嬷嬷见过许氏后,她才有这个打算的。

许氏依旧不语,但她心中明白,当时若没有女儿阻止,此刻的她恐怕正暗自垂泪。

云居雁重重叹了一口气,追问:母亲,我不懂,您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个洪嬷嬷?因为您觉得她对您很忠心?囡囡,你要知道,一个家里会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有些事你不想去做,却不得不为之。

对许氏而言,洪嬷嬷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些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这话让云居雁更加深信,洪嬷嬷一定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这也就是说,若是要处置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否则就似捅了马蜂窝一般。

更让她忧心的,自云惜柔出生后,她父亲身边的确没有女人怀过身孕,会不会是她偷偷动过手脚?不过前世的柳易又生下过男婴。

一时间,云居雁有些糊涂。

眼下她也只能按下怀疑,对着许氏说:母亲,我只是想问,您觉得洪嬷嬷就一定对吗?我们真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吗?她握住许氏的手,垂下眼睑说:沈公子已经知道洪嬷嬷做的事了。

他认定这事是女儿指使的。

什么?许氏一下子呆住了。

昨晚洪嬷嬷才向她邀功,说一切万无一失。

不行,我去找沈君昊说清楚。

母亲,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就算你去说了,他也只会认为是您替我顶罪,更加一条‘不孝’的罪名。

后悔的泪水一下子涌入许氏的眼眶。

她这根本就是害了女儿。

沈君昊若是给女儿扣一个善妒的罪名,那女儿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囡囡,是我害了你。

说着,她的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

云居雁为许氏擦着眼泪,轻声细语地说:他虽如此认为,但到底念着云沈两家的情谊,对外只说于翩翩是吃坏了肚子。

真的?当然是真的。

若是他没有帮忙掩盖,这个时候,永州城的风言风语已经足够逼得女儿出家了,毕竟人人都知道于翩翩是随着他而来的。

世上只有我最有动机让她生不出孩子。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许氏悔得肠子都青了。

云居雁摇摇头,母亲,您不是没想到,而是被人蒙蔽了。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于翩翩与他如胶似漆,若是先于我生下一儿半女,沈家的人不得不让她进门,以后她就母凭子贵,就算我是嫡妻,也奈何不了她。

她肯定还说,像于翩翩这样的狐媚子,一定懂得很多勾引男人的手段。

以后她一定会给我添堵。

许氏默然不语。

洪嬷嬷的原话虽不是如此,但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云居雁知自己并没有猜错,继续说:母亲,其实您不是不知道,沈公子是沈家的嫡长子,就算他的祖父、父亲再放纵他,他的一举一动家里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您觉得嫡妻未进门,他们会让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孩子吗?再说,皇后娘娘的懿旨难道是假的?退一万步,就算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她一个歌姬,连入郡王府为婢的资格都没有,怎会成为我的威胁?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行,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冤枉……母亲!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的,后悔是没用的,重要的是将来。

云居雁恳切地看着许氏,认真地说:女儿认为,洪嬷嬷留不得了。

许氏想也没想就摇摇头,她跟了我几十年了,替我办了不少的事……再说,那些话虽是她说的,但事情却是我挑起的……我不能不念旧情……母亲,您怎么还是不明白!云居雁说得有些急,深吸一口缓了缓情绪,问道:您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您为何不找其他人商量,却偏偏找了她?不等许氏回答,她自己答道:因为您知道,只有她会顺着您,为您想到这样的方法。

反过来想,如果当时她对您说,于翩翩根本就无足轻重,您还会命她去下药吗?云居雁刚说到这,就听洪嬷嬷在院子里大声说:你敢拦着我?我服侍夫人那会儿,你还没生出来呢!显然是春芽拦住了洪嬷嬷,惹得她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