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的话音未落,云平毅急道:居雁,梦双一直视你为嫡亲姐妹,你可不要误会了她。
说着又对云辅解释:父亲,今日梦双和居雁落水,完全只是意外……住嘴!老太爷一声呵斥,眯着眼睛打量跪在地上的云居雁。
他本来也觉得,如果是平妻,不止是纵容了云梦双的行为,同时太委屈云居雁了,但沈家再次明确表示,就沈君昊误闯落梅阁的事,完全是他的错,他们愿意负全责。
沈家的态度虽在情理之中,但全完出乎了云辅的预料。
甚至他觉得,他们是在隐晦地表示,沈家宁愿娶身份不够格的云梦双,也不愿履行之前的婚约。
鉴于这样的事实,他找来两个儿子商议。
毕竟撇开今日的事,如果她们能以平妻的身份同嫁沈君昊,对云家是最有利的。
在老太爷打量云居雁的同时,云平昭也在思量。
关于落水的事,他听许氏稍稍提过,因女儿没事,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如果此事是侄女云梦双故意所为,那他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云平毅注意到兄长的表情变化,顶着屋内的压抑气氛,沉痛地说:父亲,梦双的事,不如就算了吧,儿子不想看到姐妹兄弟间起了心结,闹得家无宁日。
说着他望了一眼云平昭,深深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大哥放心,梦双年纪还小,过两年,等大家忘了今日的事,找一户忠厚老实的人家,应该也不难。
顿时,云平昭被他说得内疚惭愧无比。
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云平毅碍于自己是庶出的关系,总是让着他和三弟。
如今怎能又让他的女儿受委屈。
转念想想,父亲说得没错,虽是平妻,但他的女儿依旧是姐姐,不算太吃亏。
以后,日子长了,沈君昊那样的家庭,不可能不纳妾,她们毕竟是姐妹,相互间也有个帮衬。
云居雁微微侧头,偷偷看了一眼云平毅。
前世的她一味逞强,二房的人处处示弱,最后她一败涂地。
如今她虽不能退让,但也不能让其他人得了便宜又卖乖。
她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悲泣地说:祖父,父亲,二叔,居雁自知是晚辈,不敢枉言长辈们的决定。
当下,我只是想把今日的事弄个清楚明白。
如果是三妹造谣生事,应该请父亲、母亲好好教导三妹,如果是二妹对我有所不满,我也只是想让她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怨恨越积越深,伤了姐妹的情谊不说,最后恐怕不止家无宁日这么简单。
居雁!父亲,难道您想看着女儿再一次莫名其妙落湖吗?云居雁一边说,一边朝祖父望去。
她原以为喝止自己的应该是祖父。
看云辅只是盯着自己,而二叔云平毅似想辩驳,她抢先说道:叔父,侄女也是为了姐妹间的和睦,请叔父谅解侄女的一番苦心。
云平毅被云居雁噎得说不出话,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云雨桐。
同一时刻,云平昭也正看着三女儿。
感觉到两道目光直射自己的脊背,云雨桐不知所措。
她一直认为云居雁有勇无谋,面上风光,但暗地里不知道吃了云梦双多少的暗亏,这才慢慢靠向了二房。
可今日这么一闹,她居然能在长辈面前不依不饶,连祖父都说不出话了,她不禁害怕。
人人都知道,她的嫡母许氏是最偏疼亲生女儿的……云平毅见自己的父亲不说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思千回百转间,他低声说道:居雁,或许是雨桐与梦双之间有什么误会。
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梦双正伤心,不如改日再说。
他想回去与钱氏商议对策。
云雨桐正在害怕,一听这话,以为二房要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急道:祖父,父亲,今日的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只是听了二姐的话……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是二姐自己想嫁沈公子……嘭!云辅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了地上,茶水溅在了云平毅的鞋子,裤子上,同时也溅在了云雨桐的裙摆上。
云雨桐看到杯子是朝着她和云平毅的方向而来,愈加惊恐,无语伦次地说:祖父,是二婶娘和二姐告诉我,大姐不想嫁给沈公子,二姐不想得罪沈家,所以……住嘴!云辅怒喝。
云平毅更是整个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
现场的人,只有云平昭脸上带着些许的诧异,但更多的是不平与失望。
短暂的沉默中,云居雁看到云辅的脸越绷越紧,神色越来越严肃。
她猜想,祖父或许还是赞成平妻的决定的,之前的沉默只是想给二房一些警示。
能够让祖父一改当初的立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家。
沈君昊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她的心重重一沉,随即深吸一口气,不疾不徐地问:三妹,二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知道我不想嫁给沈公子的?你偷听了我与你母亲的说话?云平昭责问。
他一直教育女儿们,君子坦荡荡,最恨这种小人的行径。
云雨桐深知父亲的脾气,急切地解释:不是的,父亲,是二婶娘和二姐告诉我的。
退不退婚事关女儿的名节,云平昭与许氏说起这事的时候都会特意关上门,之后他们来找云辅商议也是十分地小心谨慎,二房的人怎么知道的?云平昭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云居雁,随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亲,突然间意识到,事关女儿的一辈子,而他却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人。
云辅本想与两个儿子把婚事定下,再说服云居雁。
到时木已成舟,她一个晚辈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
如今他虽然还是能够坚持让云梦双成为平妻,但这样一来,一定会让大房不满,以许氏的脾气,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
罢了,既然是二房有错在先,又不知悔改,他又何必处心积虑为他们遮掩。
云辅暗暗叹了一口气,吩咐五福把云梦双带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