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添堵

2025-03-25 21:47:53

沈君昊感觉到云居雁虽不再抗拒他,但同样没有回应他,不禁有些失望。

他清楚地记得昨晚的她抓着自己不放的执着,他喜欢她的热情,即使那只是她无意识的行为,即使她的行为让他痛苦万分。

他抓住了胸口的小手,紧紧捏在手中。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因为弹琴留下的薄茧划过他的肌肤,让他的心轻轻一颤。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我可以等几天的。

随着他的话,云居雁只觉得脑子里轰一声,一下子断了思绪。

她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可是——她不敢问他为什么,更不敢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努力回忆,可最后的记忆只是他搂着她睡觉,只是睡觉而已。

再后来就是那个梦。

梦境虽然很真实,但那绝对不是真的,否则她怎么会看到现代的他,他又怎么会说什么嫁给他之类的话,而且她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分辨他们的不同,根本不可能把他们搞混。

再说他脱了衣服是他的事,她的中衣可穿得好好的。

他们一定什么都没发生。

云居雁虽这般说服自己,但还是越想越混乱。

她心中很清楚,即便昨晚是梦境,但东跨院的情景是真的。

在真实的世界中,她同样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未成亲之前,云居雁想过很多很多,可是她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这般慌张。

她执意嫁他是为了扭转前世的悲剧。

并不是让自己深陷矛盾不可自拔的。

早餐之后,假作镇定地送走了沈君昊,云居雁一直躲在东跨院弹琴。

她希望自己能借着琴声冷静,可是心情却愈加的烦乱。

她满脑子都是他,赶都赶不走。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却又对自己无计可施。

一旁的小隔间内。

玉瑶和锦绣坐在窗前做着针线。

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即便她们并不擅长音律,也知道主子的琴声大失水准。

相比玉瑶,锦绣的心中更是多了一层忧虑。

早上,她支开玉瑶。

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结果她更担心了。

按照玉瑶的形容,他们不可能只是睡觉,可事实上,他们至今没有圆房。

这事根本不合情理,除非沈君昊有难言之隐。

此事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丈夫张泰也没有明说。

可是她不能当不知道。

她不能看着主子守一辈子活寡。

最重要,若是沈君昊没有子嗣,一切都会变成主子的错,到时主子有口难辩。

若是在普通人家,男方不能行房,女方是可以要求和离的,可偏偏这里是淮安郡王府,和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这种事需要家长做主,可就算她违背了主子的意思,把消息传回永州。

云平昭一介书生,许氏那样的脾气,而云辅又那么忌惮沈家,只怕事情会越来越糟糕……锦绣,你怎么了?玉瑶轻轻推了她一下,指了指她手上的绣框。

锦绣看着白布上的点点红色,这才惊觉针尖扎了自己的手指。

她把手指放入嘴里吸吮。

抬头看着玉瑶。

她跟云居雁不久,不了解内情,她们之中只有玉瑶跟着主子最久。

想到这,她问道:我在想,昨日大奶奶知道了大爷去了其他地方。

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沈君昊去找于翩翩的事玉瑶知道。

她朝琴声的方向望了望,低声说:大奶奶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吧,不然也不会躲在这里弹琴。

以前我在泰清居的时候,听说大奶奶并不喜欢这桩婚事的,几乎连老太爷都被说动了,可是后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这些话千万不能让沈家的人听到。

玉瑶停顿了一下,急问:你说这些,是不是大奶奶有什么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锦绣。

锦绣摇摇头,低声说:我只是在想,大爷对大奶奶……似乎算不上好。

玉瑶沉默了。

她们都看到沈君昊把云居雁当丫鬟一样使唤。

可这些事她们做丫鬟的只能看着,就算是云平昭夫妇知道了又能如何?她低头继续做针线,嘴里说着:往好的方面想,有时候大爷对大奶奶也算不错的,以后等大奶奶有了孩子就好了……听着玉瑶的絮叨,锦绣不再言语。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两人默然坐了一会儿,雨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越下越大了。

风雨中,一个小丫鬟走到了她们面前,说是二夫人杨氏到了。

玉瑶只得去回了云居雁,云居雁这才醒悟,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哪里有时间纠缠那些无谓的事。

玉瑶立在一旁,看到云居雁的手指,惊呼:大奶奶,您的手……没事。

云居雁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指尖有些红肿,但并不严重。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因为弹琴而伤了手指了,只能怪她刚才太心不在焉了。

从东跨院回了正屋,杨氏已经在等着了,芷兰、芷沫在一旁伺候着。

杨氏看到她,放下茶盅,笑着说:我被你的琴声引着,不知不觉就走来了,没想到因此打扰了你。

是我吵到二婶娘了。

云居雁羞涩的笑笑,命丫鬟再上些点心。

所有人都知道杨氏说的根本就是鬼话。

沈家的院落与院落之间隔得远,就算风和日丽的日子,云居雁坐在院子里弹琴,杨氏那边也是听不到的。

若不是如此,云居雁也不敢随意拿琴出来。

杨氏一味笑着,目光未离开云居雁。

她已经知道沈沧把云居雁叫去,后来还是沈君昊把她领出了枫临苑,一路上两人好似有些不快。

本来人人都说,皇后、太后等人在成婚当日的赏赐是沈沧的意思,之后又听说他们如胶似漆的,这才对她有了几分小心。

不过她昨晚知道了,新婚才这么几天,沈君昊居然忍不住去找于翩翩了,之前还与其他人在春风楼喝酒作乐。

她觉得按这样的趋势,云居雁恐怕风光不了多久,她就更应该帮着薛氏。

她相信薛氏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云居雁分了她的管家权。

云居雁吃不准杨氏找她的原因。

她不想卷入沈家女人间的战争,所以在薛氏面前一直很小心,就算薛氏主动让她帮忙处理家事,她都以自己年轻不懂事,没有经验等等理由推辞了。

她暗暗观察着杨氏的表情,笑着说:如果二婶娘喜爱听琴,不如让我再献丑一回。

她知道杨氏不是来听琴的。

果然,杨氏笑着拒绝了,说道:其实我冒雨过来,还想问问你,我这两天要找人做几件首饰,你要不要问问有没有合适的玉雕师傅?云居雁心中一紧,但还是笑着谢过杨氏,只说自己已经找到玉雕师傅了,心中却在思量着她何以从上次的心虚,一下子变得如此高调又胸有成竹。

很快她想明白了,原因在于她已经不是云家的大姑娘,而是沈君昊的妻子,沈君昊对她的态度,决定了她在沈家的地位。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她相信杨氏一定是知道了于翩翩的事,确切地说,沈家的人都在等着于翩翩给她难堪。

如果我要彻底示弱,眼下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与此同时,还能帮我履行对沈君昊的承诺。

以后于翩翩入了府,说不定我和他就再也不用面对尴尬的情境了,毕竟他也一定希望自己能日日对着喜欢的女人,而不是勉强忍受我……云居雁胡乱想着,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了沈君昊与于翩翩拥吻的画面,她只觉得一阵窒息,又急忙恢复笑容,问起了杨氏都准备做些什么款式的首饰。

杨氏一一答了,忽又说:真要说起来,我们做什么都要讲规矩,这才让外面那些人……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尴尬地说:我是说,我们就算是做一支簪子都要讲规矩,论起打扮,还不如外面的人来得自由,懂得讨人欢心。

这话一听就是故意让云居雁添堵的。

云居雁顺着她的意,一下子红了眼眶,低声说:二婶娘有话不妨直说,我知道您是出于一片好心。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说做首饰的事。

杨氏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拉起云居雁的手,见她的手指有些红肿,急问:你的手怎么了?云居雁急急抽回手指藏在衣袖中,摇头道:没事,没事,是我贪玩,弹琴弹得久了一些。

杨氏又叹了一口气,劝道:有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二婶娘是过来人,这才劝你一句,男人只要懂得回家就行了。

外面的那些野花野草,只要你不点头,她们就什么都不是。

她早就从薛氏口中听说,沈君昊给于翩翩除了贱籍,似乎有意收她入府。

如果云居雁咬死不同意,以沈君昊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听了她的话,云居雁抿了抿嘴唇,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迟疑片刻,她起身关上房门,又折回杨氏身边低声恳求:二婶娘,我不知道可以和谁说……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哪里有什么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杨氏连连摇头,表情却在说: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