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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彻底扳倒薛氏。
确切地说,沈沧暂时不会让她一支独大,成为第二个薛氏。
她猜测沈沧是希望她能牵制薛氏,两人共同管好淮安郡王府的后院。
可惜,她不想与薛氏争,但薛氏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们之间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激烈。
眼下她能做的便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收集更多的讯息。
她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薛氏。
鲁氏吩咐马大夫好好照顾云居雁,又叮咛了云居雁及她的丫鬟,很快回启昌侯府去了。
在她走后,云居雁只留下了玉瑶,忐忑地问马大夫:先生,今日的事,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云居雁虽问得隐晦,但马大夫马上明白她在担心是否会影响以后的受孕。
他安慰道:大奶奶无需担心,这几天您的身子虽然会有些不适,但好好调理着,不会有影响的。
云居雁垂下眼睑,续而又问:先生,您与我说一句实话,我会不会……会不会一直没有孩子?玉瑶和马大夫闻言皆惊讶。
她和沈君昊成亲不足两个月,就算她再着急,也不应该这么想的。
玉瑶想问,又鉴于马大夫在,只能先忍着。
马大夫为了保险起见,让云居雁伸手。
他细细把了脉,又问了一些细节,随后反问云居雁:大奶奶为何有此疑问?我……我……云居雁一连我了两声。
她不能说,前世的大夫也说她没事,可她就是没办法怀孕。
直到此刻她才后悔,在现代时,她应该去医院检查的。
经历了今天的生死一刻,她更加想要她和沈君昊的孩子,不是为了巩固她在沈家的地位。
而是她发现,她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他。
马大夫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不再追问,只是告诉她,从暂时的脉象上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之后他会每日为她把两次脉,看看是否有其他异象。
马大夫走后,玉瑶走到云居雁床边询问:大奶奶。
这些日子,您身子不舒服吗?没有。
云居雁怅然地摇头,转而问她:之前在卧室,妁桃死后发生过其他事吗?她只看到沈君烨走向她,并不记得其他了。
玉瑶的脸色有些古怪。
当时她去找鲁氏和马大夫了,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鞠萍的描述看,沈君烨的行为很是不妥,毕竟他和云居雁是叔嫂关系,就算他再着急。
也不该抱着她走进西次间,再把她放在床上。
更何况当时并不是没人照应。
不要说鞠萍,香橼已经扶住云居雁了,还有沈绣也在一旁。
幸好房内没有其他人,香橼进门的时候习惯性把大门合上了,相信知道此事的只有他们几人罢了。
云居雁见玉瑶不答,只能再次追问:有什么不对劲吗?没有。
玉瑶摇头,又问:大奶奶不记得了吗?是二公子撞开了房门。
后来又把您送来了西次间。
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她们都不知道云居雁是否看到沈君烨一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云居雁没有多想她的话,只是说:我看到二叔砸了妁桃两下,她应该立时就死了吧?她不该同情妁桃的。
但是又一条人命,这次还是一尸两命。
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人,而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问道:他们应该吓坏了吧?她听到沈绣尖叫了两次,沈君烨看起来同样被吓到了。
玉瑶见云居雁压根不知道,不知该不该主动提及。
转念想想,若整件事只是鞠萍想多了,她说给云居雁听了,反倒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遂只是问:大奶奶,您看要不要去谢谢二公子和三姑娘?听说三姑娘受了惊,夫人命人请了大夫,开了药方。
云居雁想了想答:你替我去探望一下三妹吧,就说等我的身体好些,我再去谢她。
至于二叔,等大爷回来再说吧。
她不想与沈君烨有太多的交集。
玉瑶听到这话,暗暗舒了一口气,点头应下。
待房门关上,云居雁静静躺在床上,思量着妁桃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相信妁桃口中的他并不是薛氏。
很明显,是那个人的话让妁桃陷入了疯狂,让她相信,只要她死了,妁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君昊的长子。
要知道妁桃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另外,他居然有能力让妁桃从玉衡院走入她的卧室,把她和薛氏耍得团团转。
虽然并没有证据显示这个他就是暗中操控抚琴等人的那个,但云居雁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就是有关联的。
不过让她不解的,在永州时,那人明显不想害她性命,只是不择手段阻挠她和沈君昊的婚事。
可这次,妁桃是真真实实欲置她死地。
大概是药力的作用,云居雁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保重身体,因为有一个隐匿的敌人正在她和沈君昊周围虎视眈眈。
云居雁睡着之际,薛氏刚见过吕氏,正疾步往玉衡院而去。
走入正屋,她沉声问桂嬷嬷:冬青的家人找来了吗?桂嬷嬷摇头答道:夫人,就算快马加鞭,最早也要在傍晚才能有回应。
她虽这么回答,但她和薛氏都很清楚,如果云居雁早有计划,恐怕冬青的家人早已在云居雁手中了。
薛氏闷声不响地坐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自她来了沈家,从没有摔过这么大的跟头。
她一早就提防,她心知肚明云居雁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好说话,可结果她还是麻痹大意了。
没料到她连栽赃陷害都用上了。
她恨恨地嘟囔。
桂嬷嬷站在一旁胆战心惊。
冬青留在凝香院,对她最是不利。
她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薛氏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
薛氏沉吟着,思量着对策。
她举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直至茶杯到了唇边,这才发现茶是凉的。
她重重把杯子摔在地上,怒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水是冷的!桂嬷嬷不敢应声。
没有召唤,屋外的丫鬟也不敢进门打扫送茶。
所有人都看到了,青纹平日最得主子信任,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今日她不止挨了耳刮子,还被罚了半年的工钱。
桂嬷嬷垂首立在薛氏面前。
冬青的事,她越想越害怕。
那些药粉是她亲手拿给冬青的,沈沧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如果薛氏真要她成为替死鬼,没人会替她求情的。
夫人,那个冬青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她悄悄抬眼望了望薛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怎么做?薛氏冷声问。
不如让秋兰找机会……蠢货!薛氏恨恨地骂了一句,她千辛万苦留下她,你以为秋兰能找到机会?说不定连她都会送命。
夫人的意思是……桂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她不相信连秋兰也暴露了。
薛氏不再理她,只是在脑海中过滤着云居雁说过的每一句话。
许久,她恍悟般叫了一声:难道——她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对着桂嬷嬷说:你去把厨房,针线房,库房各处的管事妈妈都给我叫来!现在?桂嬷嬷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小声提醒:这个时辰,老爷快回来了。
薛氏抿嘴不语。
她终于明白了,云居雁选在沈沧和沈君昊不在的日子与她闹这出,是要与她谈条件。
她慢慢回想过往,她觉得根本是云居雁误导她,让她以为她怀孕了。
她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些日子,那些管事妈妈中,什么人和凝香院走得最近?桂嬷嬷细细回想。
云居雁并没见过任何一个薛氏手下的管事妈妈,就算有人有心讨好,她多半也是不见的,不过凡是示好的,打赏从没有断过。
很多人都在背后笑她冤大头,败家,不过她的丫鬟们借此与各处的人都熟识了,但表面看起来仅仅是熟识而已。
这些事以前她向薛氏汇报过。
听薛氏再次问起,她只能说:夫人,真正在您手下管着事的,手中有权力的,都不会去凝香院献媚……你是问你,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她的丫鬟经常与什么人往来。
桂嬷嬷答道:前几天奴婢听薛妈妈提过,大奶奶好似想为大爷做两身衣服,这几天她的丫鬟去找过李妈妈几次。
她见薛氏的表情变得凝重了,急忙补充:夫人放心,薛妈妈把针线房管得死死的,李氏婆媳怎么都翻不出风浪的。
再说他们正值新婚,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你早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桂嬷嬷愣了一下,喃喃地说:奴婢以为……你以为!薛氏握紧拳头。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桩事。
之前她听说薛妈妈的男人又闹出了事,最后还闹上了官府。
薛妈妈没来求情,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有合适的人,她早就想换掉薛妈妈了。
在她眼中,薛妈妈虽能干,但程亮是个大麻烦。
难道这桩事也是她搞出来的?薛氏越想越觉得可能,正想命桂嬷嬷把薛妈妈叫来,丫鬟在外面回禀,沈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