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层出不穷

2025-03-25 21:47:54

云居雁来不及细细思量如何安置钱氏母女,庆春苑传来消息,沈君烨出了凝香院,见过沈伦之后,直接回去找春芽对质了。

他在庆春苑的耳房痛心疾首地斥责春芽。

春芽辩驳,坚称是云居雁和章氏联合起来陷害她。

沈君烨生气地抬脚,似乎想踢春芽,最终只是转身离开了。

一盏茶之后,玉瑶回来告诉云居雁,沈君烨叫了章氏在灵堂外说话。

因为光天化日的,没人敢靠近偷听,但远远观察两人的神色,像是沈君烨吩咐章氏惩治春芽。

云居雁听罢,仔仔细细回忆着整件事的始末,除了章氏很可能掐过沈君茗之外,她无法发现她和沈君烨的任何破绽。

她希望自己相信他们并没有和春芽合谋,可心中总带着一股不安,说不清也道不明。

转念再想想,除了沈君昊 ,她几乎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只能告诉自己,是她多心了。

眼下,薛氏的娘家人与钱氏母女才是当务之急。

这两天枇杷有什么动静吗?她问玉瑶。

玉瑶摇头答道:回大奶奶,早上的时候,青杏派人进府告诉奴婢,赤芍一直守着枇杷。

枇杷每日都只是静静地卧床休息,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任何事,偶尔叹息一声,都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

云居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对枇杷的目的更加疑虑。

因为赵氏派了管事娘子过来,与她协商葬礼上的琐事,她只能按捺忧虑。

专心处置家事。

下午,章巍借着探望云雨桐之名,入凝香院告诉云居雁,他注意到王府的四周经常有生面孔的人四处转悠。

怀疑薛家的人可能已经抵达京城,因为知道有人寻找他们,所以他们躲了起来。

派手下打探消息。

云居雁心中明白,当日齐元祥在街市抓人,已经打草惊蛇。

如今,若是让薛家的人在众多宾客面前现身,薛氏的死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事到如今,她别无他法,唯有相信章巍。

当天晚上。

二更过后,沈家的客人几乎走得差不多了,玉瑶匆匆忙忙回屋禀告,沈佑突然在灵堂指责云居雁作为长媳,居然躲了起来。

是为不孝。

虽然沈君昊很快命人把他架了出去,但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再加上赵氏曾让管事娘子至凝香院请示云居雁,下人们在暗地里说,云居雁借着怀孕为由,故意不去灵堂,是对薛氏的不尊重。

另有小部分人认为,云居雁是怕薛氏的魂魄向她报仇。

至于她把沈君茗接至凝香院,其实是把他当挡箭牌。

玉瑶复述着这些话,心中气愤异常。

一直以来。

害人的都是薛氏,结果她一死,有些人就开始同情死者。

这根本就是是非不分。

云居雁听闻这些,反而比玉瑶淡然。

她唯一担心的是沈佑的目的。

四叔父现在何处?她询问。

玉瑶答道:奴婢过来回话这会儿,大爷命人把他送回住处了。

说到这,她抿嘴一笑。

接着对着云居雁说:大奶奶,奴婢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听小丫鬟们说,大爷把四老爷说得哑口无言,三爷都偷偷笑了……这话什么意思?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吗?云居雁不认为沈君儒会在这个时候嘲笑沈佑。

玉瑶看云居雁神情严肃,愣了一下回道:除了老爷和三夫人不在,其他人都在。

三爷没有说话,只是在四老爷被大爷气得快晕过去的时候笑了一下,二爷一直在边上劝四老爷,还被四老爷骂了。

五少爷是四老爷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到的,在一旁给四老爷帮腔。

后来被四少爷拉走了……她把自己知道的,巨细靡遗地向云居雁描述了一遍。

云居雁相信,以沈君昊的毒舌,确有可能把沈佑气得说不出话。

其他人的反应看起来也很正常,唯有沈君儒,就算沈佑再糗,以他的修为,也不该在灵堂偷笑。

我们这边,还有没有人手注意着三叔?她询问。

自薛氏自杀的消息传来,沈君儒一直很安静。

这会不会是风雨前的宁静?玉瑶想了想答道:三爷这几日一直在灵堂,几乎没有离开过。

灵堂那边,奴婢一直都派人盯着。

若是大奶奶觉得不妥,奴婢这就去说一声,告诉那边的人,若是三爷离开灵堂,让他们远远瞧着。

玉瑶如此回答,就是她们已经没有人手专门盯着沈君儒了。

或许是我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了。

云居雁低声叹息,继而又问玉瑶:今日灵堂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玉瑶摇头,只说不少宾客都询问过为何不见沈君茗,赵氏以他高烧不退为由,搪塞过去了。

不过京城之中并没有什么秘密,很多人先前就听说沈君茗痴傻的传闻,此刻更加觉得沈君茗的健康不容乐观,甚至有人认为他会继薛氏之后亡故。

因为沈伦在言谈间对沈君昊和云居雁信任有加,众人只是在心中怀疑,一切是不是云居雁和薛氏婆媳斗争的结果。

当然,上门的宾客不可能在人前谈论这些,但回家之后如何,可想而知。

一想到明明是云居雁救了沈君茗,却要被人怀疑,玉瑶心中更是不忿,低声嘀咕:大奶奶,那天的情形,老爷分明是看到的,大夫也很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说这些无谓的话有什么用。

云居雁打断了她,吩咐她悄悄给沈君昊送些食物和参片。

玉瑶领命而去。

她前脚刚走,赵氏后脚就到了。

她对着云居雁信誓旦旦地解释,并非她有意放任沈佑在灵堂胡说八道,而是沈佑趁着她和沈伦安排第二天的事,挑准机会突然发难。

她的言里言外都在表示,沈佑是故意的,并不是她一时大意。

云居雁听着她的话。

愈加觉得之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她正想问赵氏,明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客人,赵氏主动问:居雁,按时间算。

明日亲家老爷应该抵达了吧?因为母亲与骥弟同行,父亲他们恐怕要后天才能到。

云居雁如实回答。

我也是才听舅夫人说,亲家夫人也会一起上京。

其实。

就算四叔不说那些话,我也打算晚些时候过来探望你。

看赵氏欲言又止的神情,云居雁的心紧紧一缩。

四婶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您就对我直说了吧!赵氏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云居雁立马也让随侍的丫鬟退下了。

赵氏这才说道:居雁,有件事是我隐约听说的,暂时做不得准,但是你心中必须有个数。

她停顿了一下。

压低声音说:今晚,我偶然听说长公主殿下遇上林夫人,对她说,她和大嫂也算熟识,她年纪轻轻就走了。

就算不合规矩,她也应该过来送她一程。

可是我想来想去,都不记得大嫂和长公主私下有什么交情。

云居雁心中很清楚,能让赵氏如此慎重地过来告诉她细节,这事绝不是她隐约、偶然听说的。

而且她根本是在明示,长公主并不是凭吊薛氏,而是来见许氏的。

长公主与许氏的那段恩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长公主想干什么?云居雁立马又联想到了薛氏的娘家人可能就在京城。

若他们选在长公主上门的日子出现,事情闹到最后。

一定愈发不可收拾。

赵氏见云居雁低头沉吟,并不言语,又似自言自语般说:说起来,亲家夫人一起上京的事,应该只有舅夫人与你、我知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

婶娘,虽说长公主应该称祖父一声‘伯父’。

可她若是过府,不是应该……对这位长公主殿下,别说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上次你们成亲那会儿,她还不是没说一声就过来了,闹得人仰马翻的。

赵氏的语气颇为无奈。

同时她也在告诉云居雁,她不可能提前知道长公主到达的时间。

这事让云居雁的心情愈加沉重了。

赵氏走后,她只能像困兽一般,在房内踱步。

许氏的脾气她很清楚,到时若是和长公主一言不合闹起来,恐怕没人劝得住,可是她已经来不及阻止母亲上京,也无法拒绝长公主进沈家的大门。

退一万步,就算长公主没有过来吊唁薛氏,她也可以在其他地方与许氏见面。

另外,就像赵氏说的,长公主是如何知道她的母亲正在上京途中?云居雁知道,她必须想办法阻止即将来临的危机,可是她越急就越想不到办法。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我得去见一见祖父。

她喃喃自语,前脚刚跨出房门,立马又缩了回来。

沈佑刚刚才在灵堂闹过。

沈君昊当众说,她害喜得离开,根本下不了床。

这会儿她去找沈沧,被人看到了,岂不是打沈君昊的脸。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他果然和幕后之人有关系!她愈加焦急,但只能暗暗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对策。

同一时间,沈佑正疾步走在前往枫临苑的回廊下。

他知道沈沧为什么叫他过去,他一脸的得意。

他不信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斗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女娃。

枫临苑的正屋内,沈沧见沈佑进门,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他的面门砸去,怒道:你今天又哪根筋不对,在灵堂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佑的肩膀被砸得生疼,又被茶水溅了一身,看沈沧满面怒容,她习惯性地跪下了,嘴角动了动,顷刻间脸上又显出几分恼怒。

父亲,我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他理直气壮,语气中却又夹杂着几分气弱。

沈沧没料到沈佑居然敢回嘴。

他眯起眼睛审视他,呵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居雁对她母亲不孝了?父亲,做人不可以怎么偏心……你还敢顶嘴!沈沧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质问:我不是命你在屋子里好好思过吗?谁让你出来的?父亲,儿子不明白,儿子到底错在哪里?沈佑心虚地避开了沈沧的目光。

沈沧对沈佑不同以往的表现很惊讶。

虽然葬礼的事不用他操心,但皇帝那边的事,已经让他心力憔悴。

他无暇细思这些异常,怒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不明白……父亲,您又想说不认我这个儿子吗?沈佑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我知道,在您眼中,压根就只有三个儿子,从来都没有我的存在。

说罢,他突然转身往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沈沧气得直喘气。

父亲,您不是说,不想认我这个儿子吗?好,我这就出去单过,省得以后要看侄子、侄媳妇的脸色才能过日子!好,这话是你说的!沈沧浑身颤抖,扬声吩咐:来人,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给我取下来,再把他扔出去,老子就当从没生过他!不用别人动手!沈佑脱下外卦,又把身上的饰物扔在地上,气呼呼地说:我这就走,你只当从没生过我!话音未落,他已经扬长而去。

沈沧被他气得不轻,大声嚷嚷:谁都不要拦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门口的管事愣了一下,赶忙悄悄示意侯在门外的丫鬟去拦沈佑,自己上前劝慰沈沧。

沈佑这回是铁了心离家出走哪是几个下人可以拦得住的。

沈沧也在气头上,根本没人劝得了他。

待到沈君昊等人闻讯赶到,沈佑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云居雁虽然吩咐手下注意着沈佑和沈君灿,但她哪里料到,沈佑负气跑出王府,立马上了马背,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半个时辰后,京城某处的小院内,沈佑舒服地躺在凉亭的太师椅上,一口一口吃着纤纤玉手送上的葡萄,嘴里还哼着小曲。

一旁,云惜柔笑盈盈地坐着,整个人依偎着他,尽心服侍着。

沈佑捏着她的手,又送了一粒葡萄至自己嘴里,冲她暧昧地浅笑,嘴里说道:还是你的主意好,我乐得逍遥。

不过,过些日子,我会不会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