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正与玉瑶说着枇杷,小丫鬟来报,枇杷求见。
她倒是消息灵通。
玉瑶不屑地讥讽。
但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她只能亲热地迎了枇杷入内。
枇杷并没有要求面见云居雁,更没有提及让张泰纳她为妾。
她与玉瑶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走了。
玉瑶回到云居雁面前,不解地问:大奶奶,您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奴婢被她识破了?或许她只是在与我们比耐心吧。
云居雁感叹了一句。
她曾经想过,索性把枇杷远远送走。
可她又不甘心。
她深深觉得,枇杷一定知道很多内情,而幕后之人给了她某种任务。
直至第二天下午,云居雁依旧没有收到幕后之人的书信,而许弘文三字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烙在她的心头。
当天晚上,沈君昊带回来一个消息,明日沈沧和沈伦会进宫面见皇帝和太后。
关于沈伦是否会娶继室,明日就会有定论。
云居雁听到这话,担心地问:依你看,这事祖父有多少把握?祖父既然选择主动进宫,应该已经想到了婉拒的说辞。
他摸了摸云居雁的脸颊,劝道:你不要事事都挂在心上。
据说怀孕的妇人总是皱着眉头,孩子出生之后会变成小老头。
你又胡说八道。
云居雁轻笑,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情不自禁地问:我知道你待我好,因为你喜欢我。
将来若是你不像此刻这般喜欢我,又或者因为什么事情恼了我……都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要不这样,我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和你一起酿葡萄酒。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云居雁莫名。
你不是说,那株葡萄架子对我们而言有特殊意义吗?既然这事与‘我们’有关,自然应该由我们两个一起做。
难道你嫌弃我上次做得不好?云居雁轻轻捶了他一下。
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伸手揽住他的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只要他们单独在一起,那种幸福已经快让她有不真实感了。
第二天一早,沈沧和沈伦进宫去了。
因为玉矿那边来了几位管事,沈君昊一早就去了书房。
正当云居雁在屋子里哄着沈谨瑜,玉瑶面色凝重地拿来了一封书信。
这一次,书信就在凝香院的院子门口。
信上没有署名。
若是其他人看到。
极有可能被人误拆。
云居雁顾不得其他,急匆匆打开信封。
书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恭喜你们将有新继母。
大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这信在院子门口,你和香橼一个个去问,此刻之前都有谁进出院门。
云居雁吩咐,手指紧紧捏着信纸。
她觉得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想勒索她,而是在玩弄她。
他希望看到她恐惧,看到她无法对沈君昊坦诚。
玉瑶点头应下。
在转身之后,她又忍不住回头劝说:大奶奶。
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大爷吧。
奴婢觉得,这样瞒着大爷。
好像不太好。
若是以后让大爷知道了,大爷反而会更生气。
你不会明白的。
云居雁摇头,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玉瑶见状,只能叫了香橼一起,一一排查所有进出凝香院的人。
两人忙了整整一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众人不是有同伴。
就是时间对不上。
云居雁满心失望,又亲自叫了守门的婆子回话,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不成?沈君昊跨入屋子。
刚好听到云居雁的喃喃。
他随口问:怎么了?谁会飞天遁地,我也想见识一下。
没,没什么。
云居雁慌忙摇头,急促地问:矿上的事情顺利吗?沈君昊点点头,奇怪地看了云居雁一眼,问道:对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说玉瑶和香橼一整天都在盘问丫鬟,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没什么,不过是院子里的琐事罢了,你不用担心。
居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沈君昊扶着云居雁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询问。
没有。
云居雁摇头,不自觉地避开沈君昊的视线。
想想又觉得不对,心虚地回视他。
你为什么这么问?沈君昊几乎可以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居雁,是你自己说,我们之间一定要坦诚相对,凡事都要和对方商量。
他试图说服她。
云居雁呆愣愣地看着沈君昊。
他们日日相对,他的脸她看过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看不够一般。
她希望他永远爱她。
她希望在他心里,她是完美无暇的。
你会永远爱我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爱我。
云居雁脱口而出。
理智告诉她,整件事关系到幕后之人,而且事情不可能轻易结束。
她必须告诉沈君昊。
她必须相信他。
可感情上她又害怕,害怕幸福会离她而去。
最终她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他们会变成无话可说的夫妻。
沈君昊看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瞬间不忍心逼问她。
笨蛋,怎么又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你要知道,我说过的承诺一定会兑现,你不用担心。
在他看来,他们日日在一起,云居雁说不出口的事情,大概只是一些日常琐事。
是她太敏感才会忧心忡忡。
这一刻云居雁很想哭。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的信任。
其实……其实……她念叨了两声,最终还是没有把勒索信的事说出口。
当天下午,沈沧和沈伦从宫里回来。
沈君昊得信,匆忙去见他们。
来到枫临苑,看到两人的神色,他不问就知道他们的愿望落空了。
他向二人行过礼,询问事情的经过。
原来太后压根没有见他们,而皇帝的言里言外,太后赐婚势在必行。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刚把这话转述给云居雁听,云居雁已经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原本云居雁还抱着侥幸心理,一心想着幕后之人或许会意识到,是他把信送迟了,怨不得她。
可现在想想,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要她为自己找一个好婆婆。
幕后之人其实是在警告她,他连皇宫即将发生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皇帝、太后都会按他的意思行事。
她无法控制未来,而他可以。
沈君昊奇怪地看着云居雁的反应,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
祖父他们只是这次没见到太后,不能当面说清楚。
既然八个月还没到,以后会有机会的。
太后为什么没见祖父?应该是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
沈君昊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拍了拍云居雁的脸颊,其实就算太后强行赐婚,也不会对我们有太大的影响。
他们已经有了儿子,即便后母进门,无论是沈伦还是沈沧,都不会让她生下儿子。
这个现实虽然看似残酷,但这是大多数大家族都会遵循的潜规则。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的潜含义,只能敷衍着点点头。
沈君昊看她心事重重,再次询问:居雁,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依你的脾气,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我在胡思乱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害怕,将来的哪一天,你或许突然就会不爱我了。
云居雁半真半假地说着。
沈君昊叹了一口气。
关于这话题,他实在无力多做解释。
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寻求他的保证?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自那天之后,幕后之人就像是一片阴云,笼罩在云居雁的头顶。
她害怕突然间又会收到他的书信。
第二天早上,沈君昊被手下的管事叫了出去。
原来他派去湖边调查的人回来了。
与他预料的一样,沿着湖泊,方圆五里之内都没有身形似沈子寒的男人。
午膳的时候,沈君昊把这个结果转告了云居雁,说道: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云居雁迟疑地点点头,片刻又问: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事情吗?特别的事情?沈君昊侧目。
不知道为什么,云居雁总觉得梦境中,她和沈君昊亲热的屋子就在湖泊附近。
她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如此认为,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比如说,特别的屋子之类。
她不甚确定地说。
什么是特别的屋子?沈君昊失笑。
不如这样,我把它画下来。
你去问问他们,是否看到过类似的房间。
为什么?沈君昊愈加觉得奇怪。
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更何况或许是我想错了。
饭后,云居雁直接去书房画了画像交给沈君昊。
沈君昊看她郑重其事,当即把画像拿去外面,让手下们好好辨认。
正当大多数人都说自己从没见过的时候,其中一人疑惑地说:大爷,小的好像看过,但那屋子已经荒废很久了,又破又旧,好像又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