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病愈

2025-03-25 21:47:52

迷迷糊糊中,云居雁听到了鲁氏的声音。

她虽听得不真切,但已然感受到了其中的埋怨之意,遂轻轻咳嗽了一声。

许氏动了动嘴唇,发现女儿醒了,顾不得说话,急忙走到床边探视,嘘寒问暖。

母亲,我已经好多了。

云居雁虚弱地笑着,抬眼见鲁氏也已跟着到了床边,急忙说:让舅母挂心了,是外甥女的不是……你才刚好一些,别乱动。

鲁氏按住了欲起身行礼的云居雁,关切地说:是不是饿了?我让厨房给你熬碗粥?许氏在一旁听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云居雁刚醒,并没什么胃口。

但她想与许氏单独说几句话,便点头道了谢。

鲁氏出门自去安排不提。

房间内,云居雁挣扎着起身,靠坐在床沿,问道:母亲,沈家的人已经来过了吗?许氏点点头,为她捋了捋头发,安慰着:你病了是事实,不用担心的,只管好好养病才是正理。

不管沈君昊与继母的关系如何,云居雁一直希望自己能给沈家人留一个好印象。

从昨日开始,她不断祈祷自己不要生病,谁知道最后还是错过了与薛氏的第一次见面。

许氏见女儿脸有懊恼,劝道:都说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

我明白。

云居雁笑着回应许氏,接着又说:母亲,以后我到了京城,依靠舅舅、舅母的时候很多……有我和你父亲在……母亲,我知道您和父亲疼我。

但您要知道,永州再近,与京城之间,来回总要五六天时间。

再说我若与舅舅、舅母亲近,旁人看了只会赞我孝顺长辈,惹人疼爱。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女儿,有些事您也要忍着。

囡囡,就算他沈家是皇亲国戚又怎样,你有丰厚的嫁妆,再加上皇后娘娘的懿旨。

根本不必委曲求全,更不用求着别人什么。

再说你舅母,若不是你舅父说,这是他自小定下的亲事,他不能做失信与人。

她岂会有今日?许氏一向看不起鲁氏的出身,因此才更加觉得鲁氏没资格对她当年的嫁妆说三道四。

原本云居雁也与许氏一样,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在嫁给许弘文之后更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

经历了五年苦苦挣扎求生存的时光,她明白了很多。

眼见母亲对鲁氏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她接着劝道:母亲,不管以前怎么样。

舅母现在是侯爷夫人,又是您的长嫂……长嫂?许氏冷笑。

你也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哪有一点嫂子的气度。

母亲,女儿说句您不爱听的。

我们每次上京,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舅父、舅母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今日,其实舅母说的并没错。

关于我的婚事,直至您给舅父写信,我们从未对他们说过什么……你和沈君昊是从小就定的亲。

许氏嘴上这么说,似乎在控诉许慎之夫妻对她的婚事漠不关心,但云居雁看母亲的表情就知道。

她其实已经被说动了,眼下只是口硬心软罢了。

云居雁靠着垫子,望着依然沉着脸的母亲。

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她不能操之过急。

看门外似乎有人影晃过,她估摸着粥食应该是早就备着的,所以鲁氏差不多该回来了,故而缓缓说道:回过头想想,母亲心中亦是明白,舅父、舅母对我们算是很好的,不然母亲也不会放着自己在京中的宅子不住,愿意在这里打搅他们。

许氏选择住在启昌侯府,一来是因为云平昭的坚持,二来是打算向鲁氏打探一下沈家的情况。

见女儿十分虚弱,她不想多解释,催促她赶快躺下。

鲁氏并不是肚子里有太多弯弯绕绕的人,她与许氏之间原本并没什么大的矛盾,她气不过的只是自己与丈夫为他们做了许多,结果却落不到一个好字,只有满腹的抱怨。

听到云居雁最后那几句话,她的气顺了不少,亲手拿了白粥入屋。

云居雁在一夜间病倒,用了整整三天才有精神下床走动。

云平昭与许氏虽挂心云辅及永州那边的情况,却也没有急着回家。

毕竟他们也想多了解一些沈家的情况。

不过令他们二人不满的,这三天来,沈伦见过云平昭,沈君昊却依然不见踪影,仿佛压根不知道未来岳父母到了京城。

云平昭瞒着许氏远远见过于翩翩,也听了她不少的传言。

以男人的角度,于翩翩妖娆的身姿,精湛的舞艺确实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但这种风尘女子,偶尔逢场作戏也就算了,沈君昊日日与她厮混,为免太过火了。

见到沈伦的时候,他状似不经意地提了提,结果沈伦浑然不在意。

他怀疑沈伦要么就是完全不知情,或者根本是想故意恶心他们,以示对婚事的不满。

三天来,听到的有关沈家的种种也让云平昭及许氏忧心。

年轻的继母,素有贤德之名的嫡出三弟,年幼的嫡出幼弟,许氏甚至希望沈君昊根本不是沈家的长子,这样女儿入门后或许还能过得轻松一些。

不止是这些,如今淮安郡王身体健朗,沈伦的几个弟弟也同住在郡王府,听说他的几个婶娘也都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许氏听说了这些,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

她私下去找许慎之,问他有没有可能让沈君昊得个什么闲差,外放出京。

许慎之只能就事论事告诉她,就算沈君昊得了差事,按理云居雁作为长媳,只能留在家中侍奉公婆。

看许氏听了这话十分担心,他安慰她,只要云居雁行的正坐得直,规规矩矩尽了媳妇的本分,便不会有事。

许氏听他说得不痛不痒,冠冕堂皇,不禁在心中埋怨他不上心,暗叹毕竟不是一母所生,所以才会说出这么轻描淡写的话,随即她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未雨绸缪,打听清楚,甚至觉得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拒绝这桩荒唐的指婚。

云居雁虽然迫切地想知道沈家的境况,但她早有心理准备,对父母所言虽然担心,却没有太过惊讶。

作为未过门的媳妇,她必须避忌着沈家的人和事,因此暂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相比之下,如何把一个店铺的账房引入她父母的视线,并且让他们同意把云雨桐许配给他,变得迫在眉睫而又异常重要。

这一日,云居雁喝了药,在玉瑶玉锁的搀扶下在廊下散步,云惜柔与云堇前来探问病情。

她生病期间,他们二人早晚都会来问询一次。

云惜柔看云居雁能下床走动了,脸上顿显欢喜,续而又恋恋不舍地说:大姐,你的病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你是舍不得惠表妹吗?云居雁与她应酬,目光落在了云堇身上。

她忽然间想到,如果实在无法促成云雨桐与章巍的婚事,能让云堇与之结交也是好的。

只是她尚不知道章巍的为人。

云惜柔暗暗观察着云居雁的神情。

她早就感觉到了,除了对她,云居雁对云雨桐及云堇的态度都有很大的改变。

因此她不敢再有什么举动,每时每刻都把鞠萍带在身边,只希望云居雁能快些对她放下戒心。

听到云居雁的问题,她用力点点头,小声说:我喜欢惠表姐,我回家之后可不可以给表姐写信?只要母亲和舅母同意,当然是可以的。

云居雁点头,暗暗揣摩着云惜柔的意图。

上一世根本没有这次的京城之行,因此云惜柔与许惠几乎算不上认识,就是她,与启昌侯府的人也都不熟。

隐约中她甚至觉得这一世对她而言几乎是一个全新的生活。

她一定要把握住上天赐予的机会。

云惜柔听到云居雁这么说,自然是表现出了惊喜,哪怕她心中明白,许氏和云居雁完全可以截了她的信,甚至把她拘禁起来,就像这次,她们把她的生母简氏晾在庄子里也是一样。

云居雁对着一脸笑容的云惜柔微微一笑,转而对云堇说:二妹的婚期将近,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回永州,二弟,你需不需要买一些小东西回去赠与同窗?云堇闻言,急忙低下了头,掩饰般说:先生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与人相交贵在真诚,因此我想还是不用了。

他并不是不想送,而是没有银子买。

自他过继给云平昭,每个月的零花钱与云磊等人一样,许氏从不会克扣他那边的花销,只不过前些日子他把自己存的银子都给了他的亲生父母,此时囊中羞涩。

云居雁心中有数,待云惜柔与云堇一起离开后,她命玉瑶又把云堇叫了回来,交给他一袋银子,并语重心长地说:虽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但必要的人情往来总是要的。

既然你怕送旁的东西太俗,不如就在京中买些文房四宝回去分给同窗。

我听说黛墨斋的东西做得十分好,不如你去买一些,顺带帮我买两块精巧的砚台回来。

你若是不懂得怎么选,多问问店里的伙计便是。

她把地址交给了云堇,希望他能借此机会认识章巍。

可惜事情真如她预想的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