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2025-03-25 21:48:02

水声随着辛若黛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传出来,柳安福在屏风外,纠结得整个人的思维都打结了。

他有心上前,却又迟疑着。

万一自己真的进去了,对她的清誉有碍吧……到了这个时侯再来考虑这些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当他翻墙入室,打昏丫鬟们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损伤对方的清誉了。

只是这个时侯,他却是非常认真地在纠结这个问题。

辛若黛在屏风内通过穿堂而过的风观察着他,见他这个时侯反而止步不前,不由得微微笑起来:呆子。

她这样喃喃自语着,声音极低地从唇边逸散。

算了,不逗他了。

她这样想着,扬声让柳安福去将那三个倒下的丫鬟扶起来,最少要靠在什么地方上站稳:要不然,你被发现了,我可不管。

柳安福着急起来,他过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如今连人都没有见到,却怎么都不甘心走的。

只是正要上前,却又想起了现在的处境,脚步又停了下来,站在屏风外急得抓耳挠腮的。

辛若黛见状之下,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轻声道:你个呆子,等她们都睡了,你再过来又如何?为何非要现在跑进来,稍等我还要替你遮掩。

柳安福站住,呐呐道:往日里,这个时辰你都睡了,我……辛若黛闻言,哭笑不得:你不会平日里都守在边上吧?柳安福站在屏风另一侧,耳朵尖刷地红了,然后,飞快地蔓延到整张脸。

显然辛若黛随口一言,居然说中了事实。

虽然天气尚热,但是长时间地泡在水中辛若黛也觉得受不了,于是板起脸,强硬地让柳安福将几个丫鬟扶起来,又将他赶了出去。

等到柳安福从窗户翻了出去,辛若黛才叹一口气,入梦将几个丫鬟的记忆微调,让她们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明空,将衣服拿进来。

听到辛若黛在里面叫着自己的名字,还在怀疑自己怎么会睡着的明空立刻应声,将这点疑虑丢到脑后,快步走了进去。

给辛若黛擦上香膏,半柱香之后在用水洗去,用白布抹干水痕,帮她穿上衣服,明空才指挥着婆子进来将东西收拾出去,自己过来问辛若黛:姑娘今儿晚上可要人守夜?辛若黛念着柳安福似乎还有过来的意思,轻轻摇头:我一个人睡就好,明空你下去吧。

外头留个小丫鬟就行。

明空答应着,叫了一个丫鬟进来,叮嘱里几句,看着辛若黛在床上躺下了,方才出去了。

小丫鬟年岁不大,只有十一二岁,正是贪睡的时候,被明空叫进来时候已经是昏昏欲睡,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见她这般模样,辛若黛不由得轻笑,将她打发到外间的美人榻上睡下了。

吹了灯不过一会儿,辛若黛就听到窗户边上悉悉索索地响,有人翻了进来。

凝神再听,那丫鬟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下来。

你呀,真是……辛若黛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来人果然正是柳安福,他掀了水精的帘子走进来,听到辛若黛这样问,不由得眼神游移。

辛若黛也不怎么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忽然的沉默显得有些奇怪,不由得诧异道:到底是怎么了?柳安福方才低声地回答:我只是,只是有些想看看你。

这个回答让辛若黛讶异之余也觉得心中微暖,放低了声音道:若是想见我,明日上门来求见就是了,又何必在这种时候跑过来?你就不怕被我家护院发现,当成贼捉了去?柳安福十分自信地答道:你家那些护院,发现不了我。

只有你小弟有那么一丝可能看到我的行踪,别的……不是我自夸,军中的高手,他们是发现不了的。

别以为从军中回来就自以为无敌了。

辛若黛抱着凉凉的蚕丝薄毯,嘟嚷,现在,人也见到了,也该回去了吧?柳安福立刻着急起来,冲上前来站到了她的床边:当然不!不什么?辛若黛一挑眉,斜斜地看向他,你说想见我,如今人也见了,难道不该走了?柳安福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黑暗微光中她的脸庞,笨嘴笨舌地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辛若黛等了一会儿,轻声一叹:你呀……行了,坐下来说话吧。

说完,拍了拍床边,往里面挪了挪,让柳安福坐过来。

柳安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踩在地上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有些呆呆地按照辛若黛的吩咐坐了下来,然后只是看着她黑暗中的脸颊发呆。

辛若黛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柔声道:为何夜夜都在这里守着?柳安福回神,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尴尬,半饷之后方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只是,想看看你,所以才……这又是何苦。

辛若黛说,我说过的,若是想见,白日里大大方方地上门来求见就是了。

我还在孝中,若是上门过多,只怕对你家不好。

再说,我是外男,想见你也不容易。

柳安福这个时候倒是回答得很迅速。

过了一会儿,他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过些日子,我找人上门来提亲可好?虽说是孝期没法下定,但是,总要有了个约定才好。

否则,我总是不怎么放心。

辛若黛也不意外他说出这样的话,却有些遗憾:母亲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的。

毕竟等你出了孝期,我已经十七,那个时侯再来定亲,就迟了。

若是你反悔,我……柳安福心中大惊,不等她说完就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这不可能!我绝无反悔的可能。

被他捂住了嘴的辛若黛无奈地看着他,也不想去挣脱什么,就那样看着他。

柳安福很快就回过神,察觉到手心中柔软的触感,他立刻呆滞,随后飞快地甩开手:抱歉,我不是有意唐突。

说完,刷地站了起来,根本不等辛若黛答话,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还什么都来不及说的辛若黛微张着嘴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轻笑摇头:真是个呆瓜,我可什么都没说。

说完,她拥着双腿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心事,方才重新睡过去。

柳安福出了门,轻车熟路地直接到了辛府的外面,方才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并不是没有和女人亲密接触的经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比不上这样轻微的一次触碰让他心神动摇。

一边走神,他一边迈动了脚步。

在军中的时候,他后来好歹也是个将领,底下人自然也多有孝敬。

送上门的钱财女人自然不会少。

虽然他自持身份不会真的收用,但是也逃不过被那些人勾引的结果。

但是,没有感觉。

身体的触碰没有感觉,唇齿的相交没有感觉,双手游走在身上不会觉得兴奋,当关键部位被人握在手中,媚眼如丝地看过来,他依旧没有感觉。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样枯燥的军营生活摧残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只是,面对那些柔媚的少年,他一样提不起兴致。

这是很糟糕的状况,但是这样的状况和想法,在今天完全被破除。

不是没有,只是不是那个人。

一旦发现这一点,他陡然就变得兴奋起来。

曾经因为空虚而被压制下去的绮念忽然就无可抑制地膨胀起来,在脑海中盘旋不去,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同时变得兴奋。

夏夜的微风拂过脸庞,不仅不让人觉得凉爽,反而更添一份燥热。

柳安福一路怀着心事回了自己的府邸,一直守着的小厮立刻上前殷切地问:老爷可要洗漱?厨房里还有夜宵,可要吃一点?柳安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出声。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但是小厮依旧被今夜长久的沉默吓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自家老爷不带半点情绪的声音:备凉水,我先去洗澡。

然后给我来点酒,我要晚点睡。

小厮也不多劝,行了一礼倒退了出去。

柳安福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抬了浴桶过来,放置下来。

柳安福脱了衣服把自己泡进去,只留半个头在外面,任由冷意从皮肤上传递过来。

同时一点一点地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就在不久之前,他甚至有一种**,直接冲到辛家去,将辛若黛扛出来,带到某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抵死缠绵。

幸而理智还在,没有真的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

只是这样一来,他也十分清楚地看清了自己一直一来觉得隔着一层纱的东西——自己并不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或者小时候的一点执念才想要娶她,而是真正的,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爱抚她,想要占有她。

想要她的唇与自己的唇相贴,想要她的舌与自己的舌相交,想要她的手指抚摸自己的皮肤,想要她的柔软擦碰自己的身体,想要她温暖的间隙容纳自己,想要……他烦躁地将头沉入水中,淹没了自己所有的旖旎心思。

无论现在有什么想法,都是没有办法变成现实的。

他对自己说,你必须要习惯这种现状,随时准备好被**禁锢与折磨。

然后,等她的家人同意将她嫁给你,等到她十七岁,一抬花轿抬她进门。

从水里钻出来,柳安福面无表情,却带着沉重叹息了一声。

那真是遥远的事情。

太遥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一种,其实自己在隐晦炖肉的错觉,嗯,确实是错觉,两个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