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态度

2025-03-25 21:48:08

这种话传来传去,不止百姓这样想,就连那些原本不信神佛的药行生意人,都也忍不住这样认为。

明明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能鉴别真假药,还会布置药库,还能几句话就让一个药行发了大财......除了神仙保佑,还真找不到别的解释。

得到神仙庇佑的人,那请来岂不是跟请了神仙坐镇一样,尤其是刘梅宝跟广顺和只签订一年契约的消息传出后,闻风而动的药行简直要踏破宋三娘子的家门。

说着话,宋三娘子带着周良玉出来敬酒了。

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自从家里出了事,近亲远亲都相当于没有了,好在这些邻居虽然穷困但都是心善之辈。

如今这家人不似刚搬来时那般困顿,人家将来肯定要越过越好,邻居们纷纷站起身热情中带着几份恭敬道谢。

周良玉也长高了很多,在外奔波瘦了些黑了些。

但精神却比当初做劳工时要好得多,过了年长了一岁,如今已经十六了。

什么时候吃哥儿的喜酒啊。

便有人玩笑道。

周良玉的面色微红,只是笑着没说话。

有好的人家劳烦大家给打听着些。

宋三娘子倒是落落大方的说道,带着温和的笑,看了眼儿子。

是啊,又长大一岁了,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欣慰又几分心酸,要是他爹还在,看到当初娇生惯养的儿子已经这般懂事能干,该是多么的高兴。

听宋三娘子这样回答,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不知道三娘打算找个什么样人家的......便有人忍不住问道。

听她们说起这个。

周良玉面色更加尴尬,吃了杯酒,借口回屋子去了。

只要是个正经清白的人家,人好,就成。

宋三娘子温和一笑答道。

这就是说并非刻意要求一定的或者诗书或者富贵门庭,在场的邻居甚至那些做工的泥瓦匠都心动了。

我在这里也不熟,就劳烦各位多费心了。

宋三娘子笑道,一面敬大家吃了酒。

众人一连声的答应,有人当时就坐不住了。

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中有合适的女子没。

如今的世道能吃饱穿暖,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对于一个普通甚至穷困人家的女子来说,能嫁到这个样的人家,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得外边说笑热闹,专心吃面条的刘梅宝停下筷子。

哥,舅妈要给你找媳妇了。

她侧耳听了笑道。

周良玉的神情一阵红一阵白。

宋三娘子进来了,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如今家里有了钱,又买了自己的房子,虽然是旧的,但翻新一下也不错,余下的钱,再去买些田地,家业也许回不到当初那般,但至少也是无忧了。

娘,你说那个做什么。

周良玉打断她说买田地的话,有些闷闷的说道。

傻孩子,你也该说媳妇了。

宋三娘子说道,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以前家里穷,找不到合适的好的人家,也娶不起......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自己膝下儿孙环绕,这一点古今相同。

刘梅宝咬着筷子笑。

如今娶个媳妇也很贵吗?她插话道。

她不自觉的用了也字,幸好周良玉和宋三娘子都没在意。

我记得年前府城结亲的聘礼都已经少了三十两银子下不来......虽然一直被生活重压,但作为一个母亲,作为周家的媳妇,对于将来的传宗接代,宋三娘子一直很在心。

三十两!刘梅宝很是惊讶,是那些有钱人家吧?有钱没钱,都得有聘礼,聘礼少了,别人笑话,女方也不答应。

宋三娘子说道,当然,陪嫁也寒酸不得,媳妇过去会被夫家瞧不起......这倒跟后世一样,刘梅宝塌塌嘴,谁家给了多少彩礼,谁家陪送了什么,钻戒一个赛一个,车一辆比一辆。

当初弟弟娶媳妇时,临到结婚的前一天还差点谈崩了,就因为后妈发现女方的陪嫁少了一台液晶电视,女方的意思是跟老人住一起,家里新装修的已经有两台电视了,没必要再买,后妈不干,拿出多少亲朋好友举例子。

最终弟媳家到底额外给弟媳包了一个红包才罢。

她走神中听周良玉嘀咕一句娶妻嫁女如破家,我才不要这样。

瞎说,娘不会过分铺张,但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一定要给结个体面的亲事。

宋三娘子瞪了他一眼,认真说道。

哦,舅妈你这些日子织的布越来越好,却从来不卖,是不是就给新媳妇准备着呢?刘梅宝笑道。

宋三娘子一笑默认,她这个做娘,也要为儿子的将来出一份力。

刘梅宝又好奇的问结亲的一些事,这个话题很对宋三娘子的胃口,二人便说了起来,一旁的周良玉面色越来越难看。

我才不要说亲。

他终于站起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宋三娘子和刘梅宝吓了一跳。

哥害羞了。

刘梅宝看着少年黑红的脸笑道。

我才不要那些人。

周良玉说道。

那你要什么人?宋三娘子面色微微沉下来,看着儿子,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悦。

亲事对于少年人都是很害羞的话题,周良玉红着脸答不出。

哥是不是想要自己找?刘梅宝在一旁笑道。

自己找?宋三娘子冷哼一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的找的规矩。

反正得我自己中意。

周良玉低声嘀咕一句。

自己中意?宋三娘子带着几分恼火,将手里的筷子也啪的放下来,那匪贼娼盗你中意了,也要讨来做媳妇不成?这话一出口,一旁的刘梅宝没由来的心虚一下,不过卢岩现在不算匪贼之流的了吧......旋即她又腾地一下红了脸,呸呸呸,她想什么呢!他是什么人与她何干!看着这边母子二人的气氛僵持,刘梅宝忙相劝。

哥的性子舅妈还不放心?哥要是中意的舅妈你怎么会不中意?她一手拉周良玉坐下,一面对宋三娘子笑道,儿是娘的心头肉,你对媳妇不满意,舅妈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为难?僵持的母子之间便软下来。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说亲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何必为了这没的事坏了现在的喜庆,来来坐下,明天的事明天想,今天高兴今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刘梅宝笑道。

话没说完就被宋三娘子从手里拿走了酒杯。

谁让你吃这个了。

她不咸不淡的说道,又倒回酒壶去了。

虽然很难吃,但好歹也算跟水不一样的饮料,刘梅宝有些可惜,吧嗒吧嗒嘴,周良玉便忍不笑了。

这一笑,刘梅宝也笑了。

哥也是,舅妈难道会给你选个不如意的媳妇嘛。

她笑道。

周良玉带着几分歉意看了眼宋三娘子,却没说什么。

垂下头不言语了,手无意识的转动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婚姻大事啊,那可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陌生人到相伴一生,任谁都会有些忐忑不安,刘梅宝笑了笑,问宋三娘子看中哪里的地了转开了话题。

吃过饭,人都散去了,周良玉和刘梅宝收拾桌椅,洗涮碗筷。

哥你也别怕,到时候人来说了,你就先去相看一下,满意了再让舅妈相看,这不就没事了。

看周良玉还蹙着眉头,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刘梅宝忙低声劝解道。

周良玉只是低着并没有嗯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收拾完东西说了声累,便早早进屋子歇息去了。

没想到这不过平常随意的一件事,让他这样的反应,刘梅宝不由摇摇头,旋即又想,他反映这么大,该不会已经有相中的人了吧?越想越有可能,但却没敢再去追问周良玉,或者跟宋三娘子讨论,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说一步吧,她自己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作为一个女人,一辈子不结婚是不可能的,沈刘梅临死前,刚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还没去见,不过估计听说自己工作黄了,也就不会见了吧,转眼回到了古代,这个时代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怎么还不睡?宋三娘子敲了敲窗户,白天看书还看?就睡了,刘梅宝忙说道探身推开窗,对宋三娘子笑道,舅妈也别织布,忙了好几天了好好歇息一下。

宋三娘子嗯了声,走开了,一夜无话。

隔了几天,刘梅宝来到药行,先是查看了药,又纠正了几个伙计错误的摆放药袋。

新进了一批牛黄。

有管事的过来说道。

刘梅宝便过去看。

这就是刘药柜啊?牛黄的主人肥头大耳,带着几分好奇又恭敬的笑看着刘梅宝。

对于他的好奇刘梅宝能理解,但恭敬就有点......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主人。

我的牛黄,劳烦姑娘给看看。

牛黄的主人被她看得更加惶恐,几乎要点头哈腰了。

这可是神仙庇佑的人啊。

刘梅宝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这个,她高兴的是以前那些药商得知自己要验药时,态度都是不高兴或者质疑,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接受了,态度也大大的好起来,这说明自己的名气终于打出去了,也说明这种职业也被大家接受了,应该不用再担心失业问题了。

刘梅宝目光扫过摆在袋子里的牛黄,忍不住叹口气,多好的古代啊。

这牛黄形状良好,色泽细腻光泽,在这个时代,光看就知道一定是真品。

这种真品要是搁在后世,那价格堪比黄金,她所在的中医院,用的都是人工牛黄,这种天然牛黄,她上班以来也就见过一两次而已。

旁边的货商见她叹气,心便揪了起来,不会有问题吧......刘梅宝没注意他紧张的快要哭了神情,随手拿过不知道谁用的碗,里面还剩着半碗水,捏了一片牛黄搓碎沾水调和,然后涂在指甲上,便随口跟管事的说起别的话来,又问那货商哪里人啊,只专门养牛还是收来的云云。

此时牛养来就是耕地用的,宰杀耕牛可是大罪,并没有专门的养牛屠宰场。

病牛快死的牛都在官府报备,老儿就是托了这层干系,便寻了去,运气好,一个月能收两三个,运气不好,一年都碰不上一个......见刘梅宝与自己说话客客气气,牛黄主人便稍微松了口气,仔细的答道。

说了几句,刘梅宝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点了点头。

不错,西牛黄正品。

她笑道。

她这话一出口,牛黄主人顿时欣喜若狂,管事的便吩咐人收了货,给他支钱。

那牛黄主人还不肯走,站在刘梅宝面前东扯西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大叔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刘梅宝笑道。

牛黄的主人左看右看,看管事的走开了。

刘姑娘,你能不能把刚才鉴定牛黄的话,给我写下来......他压低声说道,一面塞过来一个钱袋。

刘梅宝一愣,手摸着那钱袋,可以感觉分量不少......我给你写什么?她问道。

就是姑娘方才说我的牛黄正品什么的,劳烦姑娘写下来,再给我签个名盖个私章,将来有姑娘这个,我的牛黄一定好卖......牛黄主人带着期盼恭敬的谄媚的笑说道。

正品真品鉴定书!刘梅宝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是一暗。

这个责任太重了,她不一定承受的起,更何况也不是好操作的,涉及到的问题太多。

那我怎么知道你其他的牛黄的真假。

刘梅宝笑道,摇了摇头,将钱袋推回去。

哎呀我怎么敢自己砸自己招牌,我断不会做那等肮脏之事,刘姑娘你信我......牛黄主人拍胸脯连声发誓。

信你什么?管事的一直注意这边,走过来笑问道。

牛黄主人有些做贼心虚,讪讪的忙说声没什么告辞走了。

看着管事投来探寻的视线,刘梅宝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这段日子找她的人多了很,且都不躲躲藏藏,她毕竟也没有卖身给广顺和,所以自然也坦坦然然。

姐儿,这天虽然还不算热,日头可毒了,太阳地底下站了半日,快进屋歇歇。

管事的也没有再问,而是含笑说道,带着几分恭敬客气。

最开始来到这广顺和的时候,大家对她也是很好,并没有什么瞧不起质疑,但总是有些随意散漫,但自从锡罐药茶以及春节药品损耗减少后,广顺和药行上上下下看她的目光终于变了,和气中多了几分恭敬,而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除了恭敬,还有几分讨好。

称她大姐儿的越来越少,唤她刘姑娘或者刘药柜的越来越多。

刘梅宝笑着谢过管事的,她倒是不累,但正好要想想方才那个鉴定书的事,便依言走向屋子。

石婆子,给姑娘倒热水……管事的看到石婆子颤巍巍的从一旁走过,手里还拎着水壶,忙喊道。

正要去呢。

石婆子笑呵呵的说道。

目光并没有刻意多看刘梅宝一眼,面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虽然有着传递信件的事实,但石婆子对待刘梅宝并没有什么不同,与其他伙计师傅一样,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失礼的意味不明的注视,如果不是有信来送,她反而尽量的避免出现在刘梅宝身边。

毕竟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二人互相面对的话,都是很尴尬的吧,这样不见,刘梅宝果真心里轻松不少。

见石婆子往屋子里走,刘梅宝的脚步便刻意的慢了下来,装作看一旁两个伙计分药。

不多时石婆子就出来了,也没说话走开了。

刘梅宝这才走进屋内,第一视线就落在桌子上,却并没有见到以往在茶碗下压着的信,只有一碗热茶热气腾腾而起。

算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有再写信来……是又出门了吗?刘梅宝坐下来,慢慢的抚着茶碗想,上几封信上提过,自从那次剿杀马贼后,得了赏赐,还得军功,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升职,让大家心底有些失望,但得到卫所的重视却是事实,闻喜县、浮山堡、介休等等地方的卫所都请求卢岩协助剿杀当地的匪贼。

卢岩隶属的河中驿原本是要拒绝的,这种调兵协助的事是最费力不讨好的赔钱买卖,但卢岩却答应了。

太祖言设巡检于关津,扼要道,察奸伪,期在士民乐业,商旅无艰……卢岩将师爷翻了几天几夜官文后找出的一句话准确无误的给阻止他出兵的指挥使大人说道。

指挥使大人一脸惊愕,没想到这个据说大字不识的莽汉子竟会说出这等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太祖说过这句话……你是盐巡司,又是专设在解县的,离了咱们河东驿,去别的地方,就是越界了,这个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只怕不好交代……指挥使大人还是关切自己的属下的,有必要提醒他这其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杀贼剿匪,除暴安良,保地方父老安全乃是我巡检司的职责……卢岩一脸肃正的说道。

这话让早已经没了热血,只想安稳求告老的指挥使大人翻了白眼。

盐兵也是兵,兵者卫国护民,那就去吧。

上边的大人开了口,底下更是无人阻挠,反正又不用他们卫所提供给养,大手一挥,开了路引,由这群热血傻憨闹腾去吧。

而这是场面上的话,刘梅宝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只是卢岩在信中说道的。

……小时候和哥哥总是受人欺负,一开始打架总是打不过人家,后来哥哥说那也得打,打的多了,就自然打得过了,想要不被人打,想要比别人打得好,我觉得只有带着这些人多出去打架了,而且,听人说那些马贼都挺有钱的。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刘梅宝躲在被窝里笑的内伤,她第一次觉得用生硬直白的词语说出这句话,怎么都有点故意装傻的感觉,小说上有个词怎么说的,腹黑?扮猪吃老虎?虽然信上以及那短短的几次见面对话,卢岩给人的感觉是有点粗楞,但事实上他怎么会是粗傻的人呢。

别为了发财,倒把自己赔进去……刘梅宝心里自言自语一句,微微皱眉,有些担心,那些匪贼盘踞当地都有些时候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正经的官兵都管不了的,他们这一群私盐贩子起家的非正规军能行吗?那可不是孩童之间的打架,而是要动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对战。

贩盐不是很能挣钱吗?还这样瞎折腾什么!她嘀咕一句,端起茶吃了口,到底有些心神不宁,也无法静心想鉴定文书的事,干脆起身走出来,回家的时候还特意绕道府衙,指望也许能听到什么只言片语的消息,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回到家,周良玉意外的早回来了,因为家里的柴用完了,从瓦市上买了带着送柴的人过来。

如今他们兄妹自然不用再做劈祭砍柴的事,都是从瓦市上买了而且还让人给送过来。

刘梅宝见到他很高兴,那个牛黄主人的话在她脑子里一直盘旋,她总觉得自己该抓住点什么,这种感觉就跟那日听管事的说木茶罐时灵光一闪一样,但却乱哄哄的不知道该从何想起。

现代社会各种各样的鉴定书多得是,但也混乱的很,能得到人们认可的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多,而且对这一行当具体怎么操作刘梅宝也不了解,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做好了,这又是自己一条生财路,而且能让她的事业发展更上一层楼。

但她自己越想越理不清,于是拉着周良玉连说带写写画画,请他一起分析一下,周良玉认真听了。

我觉得可行……他点点头,如有所思,但也轻轻皱眉,不过,正如妹妹你所说,万一那些人背信弃义,拿着你鉴定的文书进行哄骗他人,那咱们必定要大受牵连……刘梅宝点点头。

今日天晚了,有话明日再说吧,别忘了你们明天要去庙里添香油。

宋三娘子在灯下做鞋,听他们兄妹热闹的说了一晚上,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但却是觉得心里很高兴,看天色不早了,便提醒他们。

刘梅宝父母的棺木寄在解县城外的一个寺庙里,隔一段就要去拜祭以及打点一下寺庙的僧人。

咱们再仔细想想再说。

今日说的也不少了,刘梅宝便笑着说道,于是便都散去睡觉。

春光明媚,寒冬的阴郁是一去不复返了,站在城门楼上,远远的就看到碧绿的原野,柔和的春风吹来,守城的门兵们都觉得舒坦的不得了。

三五个抱着长枪,靠在城墙上,热热闹闹的说话,一面看着进城的人,遇到有女子过来,便都忍不住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番,城楼上不时爆发出一阵怪笑。

日头渐渐升高,进进出出的人流更加密集。

今个我请客,哥几个想吃什么?我……其中一个兵卫伸个懒腰大咧咧的说道。

他说这话,随意的将视线向城门外的原野看去,忽的呆滞了,剩下的话也卡住了。

早该你小子请客,赢了我这么多钱……另外几个兵卫也站直身子,抄了抄身上的土,笑着说道,察觉先前说话人的异样,便都看过来,见他呆了一般,便都仲手捶他,说大话呢不是,怎么不说了……那先前的兵卫面色忽的煞白,整个身子筛糠般抖起来,他的视线依旧死死的看着原野。

鞑……鞑子来了!他的忽的一声嘶哑的喊叫。

这话吓得众人一个哆嗦,同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西北方向,有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清新的春日天空中是格外的醒目刺眼。

快他娘的点狼烟!!敲梆子!!旋即几人回过神,大声又嘶哑的喊道。

很快,城门楼上响起了凄厉的梆子声,紧接着一束浓烟直升而起。

关城门!关城门!所有人都大声的喊道。

人流密集的城门一时间混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拼命的向城内跑,凶残鞑子劫掠,只有有着坚固城墙的城镇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随着这一束狼烟的升起,平坦广阔的原野上不断有狼烟升起,消息已经传递开来,大路上倒出都是狂奔哭喊的人群,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这座有着大炮的府城城门。

但依旧有很多人在跑过来的时候,吊桥拉起,城门关闭,城门下聚集无数哭喊哀求的民众,但对于已经训练有素的城门守兵来说,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门。

有多少人?来自哪里?如今到了何处?得到消息的知府大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城门,面色煞白的问道。

方才炮响一声,传来的烽烟皆是一束。

兵卫答道。

炮响狼烟都是有各种形式来表达各种含义,就如同旗语一般。

那就是几十人……知府大人神色稍缓,二三十个鞑子,对于府城来说,还不算是威胁,来自何方?此时到了哪里?西北,兵卫们观察一刻,看着那西北方向不断升起的狼烟,应该是解县境内。

城门外民众知道进城无望,一部分人另寻他处逃去,但还有一部分老弱妇孺依旧把这里当做依靠,哭着不肯离去,而就在城外哭喊得知府大人心烦时,城门内也一阵骚乱。

开门!开门!我的孩子们还在外边!一个妇人尖声喊道,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