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2025-03-25 21:48:58

抱怨归抱怨,李芙的婚礼上确实没有现代女孩渴望的一切奢华与浪漫,但要论起繁文缛节的礼仪排场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集体婚礼的新人一共有五对,这或许是河盟族建族以来都少有的喜事。

族长这个平时一脸臭屁的人这段时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竟然能瞧见笑脸了。

说来也是,在这个男人当族长期间,非但不费一兵一卒就赶走了外来的强敌,部落更是吸纳了外来助力,有了一定规模的扩大。

不管这主要功劳归谁,都是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才得以实现的,这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一件值得夸耀、赞颂的事情。

蛮子可谓万事顺心,大儿子也即将结户,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为了筹备这场集体婚礼,族人们忙得恨不得把脚当手使唤。

当天,所有人都是天不亮即起,直到这会儿,李芙才搞明白,那次她参加阿满和巨风的婚礼,原以为已是够繁琐的了,可现下回想起来,才发觉那只是个小场面而已。

阿满那会儿说的好听点是嫁到别族去,实质上是被当作货物交换出去,因此根本不可能办得多么隆重,只要不失了体面就行。

而如今,不管是新人的身份也好,还是所处的境况也好,都与那时迥然不同。

所以可想而知,过程会复杂到何种程度。

男人们光是宰杀禽畜就有一百多头,还不算上妇女们采摘的果蔬。

这些并不全部用来食用,有一半以上要拿来供奉神明与祖先。

祭台就搭了五处之多,东西南北四方象征了各路神灵,而中间一处略小则用于拜祭先祖。

台基所用的材料全部是兽骨与兽牙,台座上铺满了鲜花与供品,以及玉蚕族人新磨制的礼器,每家每户的房檐上还插满了桃枝,有谋求祥瑞、躲避灾祸之意。

祭祖台上还摆了一只硕大的青皮瓜,李芙绕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猜测可能是为了讨个多子的口彩。

新人双方没有不能见面的讲究,相反的,他们也同样要参与到劳动中去,不会有任何的优待。

前两天李芙还暗暗嘀咕是不是太随便了点,今天又恨不得这场婚礼能快点结束,她忙得头都晕了。

他们住的屋子李芙前一天就打扫干净了,台子上摆放着一大盆鲜艳的野花,床榻上也换了崭新的被褥,她甚至把葛布染成红色之后,用米浆浆硬了,剪了两个大大的喜字,虽说不够红艳,却也有了那份喜庆的感觉。

河生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一会儿收拾收拾这儿,一会儿又捣腾捣腾那里,目光里始终含着笑意,却又不上手帮忙,挨了女孩好几个白眼。

等把喜字剪出来,河生才好奇地拿起来翻看,问李芙这是什么,李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告诉他这是自己部落的习俗,结户时都要在物件上贴上这个东西,才能表达新人喜悦快活的心情,也能让族人们感受到,并与之同享欢乐。

这下,男孩高兴了,拎着两个喜字到处比划,最后无师自通地贴在了部落的两扇大门上。

直到临近黄昏,仪式的准备工作才基本就绪,大伙都各自回屋梳洗打扮,李芙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那心思去想啥婚纱礼服的事情了。

河生端来水,擦洗之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也就可以了,李芙见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给他梳理了一下 ,用皮绳绑了个辫子。

而她自己也重新盘了发,想了想,又拿出一条在丽江买的银链子,在黑发上简单绕了两圈,最后往脸上拍了一点花水,简单又清爽。

李芙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下意识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唔,结果挺满意,还是水嫩嫩的。

换衣服的时候,河生粘粘糊糊地缠上来亲热,一开始她还推拒,显得不太乐意,埋怨他把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又给弄乱了,可等听到男孩嘴里一直呢喃着说着情话,她的心又软的跟糖泡在了热水里似得,其实只是几句很朴素的话,一点都没有华丽讨好的成分,可听的人不同,感受也就截然不同了。

俩人纠缠得差点忘了时间,要不是隔壁房间的秀琰来催,估计就得成为众人取笑的对象了。

李芙红着脸把河生赶出门,自己再草草收拾了一遍,出去的时候男孩还在等着她,这一对情侣牵着手亲亲热热地走到晒场上,所有人几乎都到齐了,只等着他们两个。

族人们坐在蒲草编织的草垫上,围成一个两层的同心圆,几对新人站在场地中央,看见他们过来,阿满开心地向她招了招手,把李芙拉到了自己身边。

按照老规矩,佩珠和族长先带领大伙举行礼典,接着才是祝福新人。

这和上次阿满的结户礼有些相似,颂唱过后,女孩们的额头上都被画上了人形图纹,而男孩们同样的位置则被画上了火。

李芙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水姑和吉萨阿祖笑得见牙不见眼,其实,高兴的又何止她们两个呢。

枯燥而又冗长的仪式之后,才真正到了狂欢的时间,全猪全羊早就被烤得流油,空气里除了烤肉的香味,还弥漫着蒸米糕的甜味和春天空气里的清新气息,男人们吃得高兴了,就冲上去毫无章法乱唱乱跳,竟然有一种粗犷的美感,没多久,女人们也被他们拉了上去,一堆人闹作一团。

吉萨阿祖抱着面兽皮蒙的骨鼓,邦邦邦地敲。

这时候没有度数高的酒,但是妇女们会酿一种果子酒,数量很少,只有族长珍藏了几坛子,这会儿才拿出来。

这酒酸甜可口,酒味其实非常淡,可是所有人都好似有了一种醺醺然的醉意,李芙抓着条焦焦的小羊腿,一边啃,一边被别人的怪样子逗得吃吃笑。

不远处,鹰扬从人群中挤出来,他折腾出了一身汗,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是肆意与畅快,男孩随意地张望了一下,晃晃悠悠着走到玖月身边一屁股坐下,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女孩很有气势地扬了扬脖子同意了,黑发在她身后甩出一个极美的弧度,星空下,玖月的双眸亮闪闪的,两个年轻人一起站起来,向河边走去。

李芙抿了一小口果酒,又酸又甜,正好解了油腻,她朝河生眨了眨眼睛。

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族人们累了倦了,有些就直接睡在了草垫上,五月的天已经不太凉了,清醒的人也是糊里糊涂回的屋,什么时候曲终人散,许多人都记不太清了,只有篝火还在热情地燃烧着。

李芙早就困倦地倒在河生身上睡熟了,男孩怜爱地看着她的睡容良久,才轻轻将她托起,回屋放在床上。

女孩睡意朦胧间,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没有理会,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河生给她擦洗了手脸,本想让她起身换件舒服点的衣服再睡,可总也叫不醒,知是累了,只得给她除了外衣,自己也简单收拾了一下,搂着李芙一同睡去。

窗外的月色,宛若梨花布地,莹润而皎洁,明天一定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李芙心里不再存着事,这一夜的睡眠质量就特别好,一觉就到了天亮。

窗外有微煦的光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还没有睁眼,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动作做到一半,她就停了下来,昨天是河生将她抱回来的?李芙双眼张开一条缝,偷看身边的人。

昨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呢,她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虽然两人日日同床共枕,可这会儿感觉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心里既有些羞意又有点想与人分享的甜蜜,从今天开始,她就真的是个小妇人了。

河生还没醒,眉眼要比平时柔和,有一种慵懒感,眼线很长,薄唇微微张着,吐息的声音轻不可闻。

女孩充满爱意的用手指慢慢描画着眼前所见的这一切,从眼角一直蜿蜒到嘴唇。

毫无预兆地,手指就被人含入了口中,男孩闭着眼,舌头舔了几下,声音带着睡眠中的暗哑,喜欢吗?李芙先是惊了一下,后又被舔得麻酥酥地,心里像被小猫的尾巴刮过,痒痒的,她清浅地笑着,问:你醒啦?唔~,河生舒缓地喘息了一下,又换了个姿势,把她压到身下,这才睁开眼说:早就醒了,见你摸得高兴,就让你多摸几下。

李芙见他眼神清亮,丝毫没有睡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就叫作送羊入虎口,尤其现在这个姿势,怎么说都有点危险,她轻推了男孩一下,目光躲闪着,嘿~,你瞧,天都亮了。

河生看都没抬头看,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嘴唇,声音含含糊糊地传来,还早。

阿帕说了,今天不用去打兽。

可是。

你专心一点。

男孩惩罚性地不轻不重地啃咬着她,李芙有些心思恍惚,自己在坚持什么呢?这个人可是她的丈夫啊。

河生裸着上身,半压在她身上,宽阔的胸膛肌肉紧实,阳光般的色泽,光滑的颈项与修长的四肢,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李芙沉醉地看着他。

河生的手指像着了魔,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着迷般的眼神一直凝视着她,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李芙双颊滚烫,皮肤变得很敏感,心里既渴望更深沉地抚触,又觉得肉/体快要被这份热度给融化,而有些心慌。

男孩听着身下妻子的浅吟声,将嘴唇移到了她的耳垂上,吮吸着小小的玉珠,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孔里,快意从头顶向后腰处蔓延滋长,李芙觉得身下虚软,小腹处有种空虚感,声音越发甜腻了起来。

河生也渐渐把持不住,可依然尽量取悦着她,手指滑入她的胸前,所到之处衣扣节节败退,很快就露出了丰盈白嫩的双/乳,胸前悬挂的玉貔貅已被取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笨重的铁戒指。

女孩闭上眼,双手无助地搂着他,似乎想帮上一把,却又完全使不上力。

胸前一处被人用手掌揉弄着,而另一处却被含入口中深深地品尝,乳/尖处的刺激一波接一波传来,李芙觉得体内的悸动越加强烈,使她异常兴奋,她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似乎是想讨饶,又似乎是在渴望。

河生吻她的动作开始凶狠起来,炽热的唇一路向下,腹部柔嫩的皮肤泛起一连串的隐痛,可她眼下完全感受不到,反而被激得全身轻颤。

衣衫一层层退散,很快她就跟初生婴儿般袒露在河生面前,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美丽,晨曦下,李芙浓密的秀发披散在床榻上,玉体皎皎,有一种圣洁感,可是全身被汗意打湿的肌肤又蒸腾出一种诱人侵占的欲/望。

河生的激情急切到无法抑制,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与她的气息混搅在一起。

清晨微凉的风吹进来,却驱散不了室内的火热,盖得被子早在两人激烈的动作间,被踢到了床下。

两个人全身赤/裸地纠缠在一起,丝毫没有隔阂,快感持续不断,阿芙,阿芙。

河生不断低语着。

李芙完全听不到,渴求来得这么猛烈,她屈服于身体的本能之下。

她感到下/身一股温软的潮意,舌头像情/欲的勾魂索,不~,她惊喘着,试图阻止,手指无力地插/入他的发中,觉得已到了极限,有些承受不了。

河生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爬上来,将她紧搂在怀里,嘴唇堵住了随之而来女孩忍痛的轻吟声。

看着那骤然紧锁的双眉,他心疼起来,停下了身下的动作,用手抚摸着她的双肩,又不断深吻着她,等她慢慢适应,他探索的双手又带给了她新的勇气。

会痛吗?河生紧贴在她的唇畔,小心地问。

不,不会。

李芙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她专注地望着眼前的人,他强忍的汗水沿着鬓角滴在了她的胸口上,滚烫而热烈。

李芙手臂主动圈上了河生的后背,将他重新拉近,男孩缓缓动作,渐渐加快。

她不由想起了昨晚河生对她说的话‘阿芙,你终于是我的了’,今天她也有了同样的感受,他们终于属于彼此,再也无法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晚上肉,又改了又改的人是最悲催的有木有啊?写肉果然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尤其在河蟹时期,还只能闻闻肉香,真TMD难啊~~~~~最近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耽误了更新,米娜,抱歉啊。

好吧,其实说穿了就是,我下个月想出去玩,因为时间比较长,所以想把ipad和macbook也带出去,路上可以消遣,但是,我是一个超级电白,电脑买来半年多就没摸过,一直在抽屉里面发霉,当初是因为台式机坏了才弄来的,结果弄来后台式机就修好了,于是再也没碰过,家里人对这个东西都没多大兴趣,现在要出去就悲催了,研究了一天,才刚搞定无线上网,为啥不配个说明书呢,第二天才刚弄懂怎么下载游戏。

好吧,说出来是挺没面子的。

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恶梦,梦见去文具商场买东西,然后忽然冲出个穿黄色雨衣的小偷摸走了我摆在柜台上的皮包,我立刻起身去追,无奈总也追不上,就大声呼救,然后顾客中一下子冲出四个人一起帮我追,还都是黄色雨衣,然后分了四个方向,我一下子就搞不清哪个才是小偷了,然后小偷就上了一座像哈利波特里面魔法学院楼梯一样的天桥,上上下下,不知道哪个才是起点和终点,我总也上不去,结果七绕八绕就跑到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子里有个馄饨摊,味道真不错(我竟然还有心思吃馄饨),然后吃完才发现没钱付账,幸好老板人不错,借给我手机报警,然后来了个吊儿郎当的警察,一点不负责,简直就是土匪翻版,于是我又忙着投诉这个警察,还记得这人名字是三个字的,具体的现在忘了,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梦,最后在心疼我几千块钱的痛苦中醒过来,一身臭汗,真是辛苦的一夜。

☆、第 63 章(找了张碾麦子的图,直观一点)转眼就到了六月份,田间的第一批小麦成熟了。

俗话说收麦如救火,收得早了,灌浆不饱满,水份过高,影响产量和品质。

收得迟了,不单品质会变差,还会出现掉穗,甚至发芽霉变的情况。

品质一差,麦种留得也差,又直接影响到来年的收成。

因此,那几天李芙跑小麦地跑得特别的勤快,一天几次,看那架势恨不得住在麦田里。

虽说农民们都知道,见黄即收,可这‘黄’的准确时机还是需要各人自己把握。

小麦进入蜡熟末期才是最适宜收割的时机,这个时刻转瞬即过,分秒必争。

有经验的农民会揉出一些麦子,根据颜色、硬度和灌浆情况来判断。

这些李芙可不会,所以也就越加小心地对待,幸亏麦子少,若是多,这第一次还真应付不过来。

等到麦子收割过后,遗落在田里的麦穗麦粒,就让几个大点的孩子拿个小罐子一粒一粒地捡回来,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天气开始转热,日照越来越长,太阳悬在头顶上,看似变小了,威力却不小,晒得人不停地出汗。

割下来的麦秆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女人们用铡刀把它们铡成两截,有麦穗的一半放在大太阳底下摊晒,另一半轧碎了之后则直接还田培肥,部落里还没有开始大量饲养牛羊等大型牲畜,否则让它们食用秸秆之后,拉出来的粪便做肥效果会更好。

这次收获的麦子多倒是不多,所以要说忙啊累啊的还真谈不上,大伙又都是干惯体力活的。

可这收割麦子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因此族人们做起事情来不免有些缩手缩脚。

摊晒的麦子要不断地翻动,等到完全干了,部落里事先已按李芙所说,准备好了一块巨大的圆形石碾。

既然没有牛来驾碾子,只能靠人力来碾场,两三个壮实的男人拖着圆石在麦穗上走来走去,把麦粒碾轧出来。

几个女人就在一边帮忙翻动,保证每一颗麦穗都能均匀地脱出麦粒。

这时,麦粒和秸秆看似混在了一起,可正是由于翻动的关系,麦粒沉在了下边,而秸秆覆盖在上面。

全部碾完,男人们把上层的秸秆收走,这些秸秆可以拿来沤肥、烧火、编东西、造土坯房,用处多得很。

而麦粒就静静地在地上铺了一层,但这还没算完,再要选一天起风的日子,用木锨把收下来的麦粒高高扬起,借助风力吹掉壳、尘土和碎秸秆,最后分离出干净的子粒。

脱好的小麦装了满满一大瓮,不过要是用来吃,这一百多号人,再是节省也吃不上几天,所以李芙早作了安排,一半留出来作种,剩下一半另有他用。

参与收割麦子的虽然没几个人,可族长和其他人都一直关注着,时不时就跑过来看看。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粮食,更没吃过,也知道今年是肯定吃不上了,因此与其说是嘴馋,还不如说是新奇与兴奋。

别说他们了,就连李芙心里都兴奋不已,她在现代吃了二十多年包子馒头馄饨面条等面食,可这回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全身上下充斥着满满的成就感。

留种的小麦还要进行一次晾晒,李芙把晒场清扫干净,等地表晒热后,将麦种均匀摊在晒场上,过一会儿翻动一下,晒到傍晚太阳落山前收起来。

这几天老天也是帮忙,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过了有三四日,她看看种子差不多也晒干了,就选了几口小号的坛子,将麦种装进去,只装七八分满,空余的地方盖上一层厚厚的草木灰,然后加盖封存。

坛子摆放到干燥通风的地方,还不能紧挨着土墙,地上要垫上木板防潮。

所以说,亲自动手就感觉出来了,每一粒粮食都是多么来之不易,只有实际见过做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这份辛苦。

李芙心想,好在父母从小教得好,她从来没胡乱糟蹋过食物,现在自己种了,只会更加地珍惜。

剩下的那一半麦子,李芙决定用来做豆瓣酱,她吃了快一年白烧清煮的东西,早吃腻了,没有材料那是没办法,既然有了可以做酱的原料,那再虐待自己的嘴巴就没必要了。

当年李芙他妈插队那会,乡里人都时兴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不会像城里人那样,什么东西都去店里买,跑一趟镇上要花上大半天,才不会费那功夫。

就比如说酱,自己做的自然要比买的干净多了。

以前生意人还有点诚信,做的酱油和酱还让人放心点,这几年到处都是违规操作现象,谁知道添加了多少奇怪的东西,又卫不卫生。

他们家就经常自己做酱,其实很简单的,一学就会,就是时间比较长,好在做一次能吃好久。

由于部落里铁器基本普及了,因此做石磨就容易得多了。

李芙让河生抽空给她打了扇小石磨,这玩意用处多多,现在不仅可以磨面粉,等豆子丰收了,还可以磨豆浆,到时候再去海族换点盐卤回来点豆腐,那么又会增加豆干、豆皮等一大堆衍生品,部落里的食物种类也就越来越丰富了。

先说眼前,李芙找了一群女人一起来学,以后就不用一个一个教了。

她把麦子淘洗干净,用布吸去表面的水份,放到阴凉通风处吹干,等麦子又重新变硬了之后,倒入磨眼中磨小麦粉。

出来的麦粉一溜溜的,用干净的刷子把磨盘上的麦粉刮到细密的簸箕里筛,筛下来的细粉是头交粉,而留在簸箕里的麦粉比较粗,是麦麸面。

把它们留在一边,等头交粉全部磨完,这些麦麸面还要再多磨几交,磨的次数越多,麦麸面粉质就越细,全部磨完后与头交面混在一起,面粉就真正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煮豆子,挑选黄了的老豆子,用水泡开,放到罐子里煮。

等豆子煮得烂烂的,沥去水分,加上盖子,罐子用兽皮包裹好,放到温暖的地方发酵,这几天温度高,两天就发酵好了,打开盖子就能看到豆子已变得黏糊糊的,用筷子搅动的时候还能看到长长的粘丝,一群妇女连连惊呼,觉得这个过程很神奇。

如果只是做酱豆子,那么到这步差不多就完成了,只要加入辣椒、蒜泥和盐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

可这会是要做豆瓣酱,那么还得继续下去。

不过李芙还是夹了一点豆子给每个人尝尝,口味很独特,她以前就很喜欢酱豆子过稀饭,呼呼啦啦能吃两大碗。

这个和日本的纳豆有点像,只不过菌种不一样,拉出的菌丝没有纳豆那么长。

她把这次磨好的面粉取出来,倒在豆子上,用手翻搅,由于豆子是湿粘的,所以很快就变成一团一团的了。

李芙把这些看着挺奇怪的东西放到竹匾里,遮上干净的干布,放到一个朝南温度较高的房间里,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又过了几天,李芙都差不多快把这事给忘了,部落里有两个好奇心重的小女娃偷偷溜到屋子里去看。

孩子们都知道阿芙阿母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这次她带着这么多阿母一起做,肯定这东西是大大的好吃,所以这些天他们早就望眼欲穿,馋得不行。

可等来等去这吃的东西也没做出来,所有人都有点心急,就指派了两个机灵点的去探探。

那俩丫头趁着大人没注意,‘嗖’一下就钻到了屋子里,屋子正中的架子上就摆着那张竹匾。

其中一个大点的用肩膀搡了搡另一个,小点的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抵受不住诱惑,轻轻上前,把布掀开一角,顿时就被所看到的场面刺激得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啦?你看清没?是啥吃的?大丫头着急地问。

小姑娘被那东西恶心地抖了抖,撅着嘴嫌弃地说:啥吃的,都坏了,长绿毛毛了,好可怕的样子。

啥东西长绿毛毛了?大丫头一边说也一边走上去看,自然也被吓了一大跳。

水姑听见屋子里有动静,走进来察看,就看到两个小娃正站在竹匾前发愣,你们在干嘛?谁让你们溜进来的?因为李芙事先关照过,那东西放着的时候不能有人来打扰,所以水姑的语气就稍稍有些严厉,两个孩子被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女人说完准备把两个丫头领出去,这时她也看到了竹匾里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这是,这是不是你们捣乱的?要死了,全坏了,这次非让你们阿母抽你们一顿不可,太能折腾了。

水姑气得直骂俩孩子,心疼阿芙的心血白费了。

两个女娃这下真害怕了,吓得哇哇大哭,早知道就不进来了,她们一边抽泣一边大声辩解不是她们干的,她们也才刚进来。

不是你们干的它能变成这样?水姑被吵得脑仁一阵阵发涨,算了算了,跟两个娃子也没法计较。

怎么回事?阿母。

李芙与河生结户之后就改口叫水姑为阿母了,她老远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一进屋就见俩娃子嚎得正带劲,一副特委屈的模样,赶忙笑着说:哟,是点点和鸳鸯啊,干嘛哭得这么伤心呀?看,鼻涕都出来了,羞不羞?来,阿芙阿母给擦擦,大姑娘了可不能哭。

随她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的还有好几个,两个女孩的阿母也在里头,一看这情况就认为自家孩子闯祸了,赶紧讪笑着把女孩拉过来,压着声音训斥,让她们闭嘴,这俩孩子不过五六岁,哪管这些,一点不给面子,照哭不误。

不哭啊,我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李芙柔着嗓子哄了哄,又给她们擦了眼泪,撸了鼻涕,才又回头问水姑:发生啥事了,都哭得这么伤心。

你就是爱惯着他们。

水姑埋怨道:瞧瞧,你做的东西都被她们搞成这样了,这不白忙一场么。

点点和鸳鸯刚刚停下哭声,听见又冤枉她们,小嘴一瘪,又有爆发的趋势。

没事,没事,让阿芙阿母先看看。

水姑把布一掀,说:看吧,都成这样了,只能倒了。

这下,旁的人也看到了,都倒抽了一口气,这东西瞧着是挺恶心人的。

前些日子,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做酱豆子的过程,明明好好的煮豆子裹上香香的麦粉,可这会儿,水姑拿着竹匾一抖动,团子全散成了绿粉渣渣,一看就很糟心的颜色,这都霉成啥样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还长出了寸把长的绿毛,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芙把竹匾接过来,用手把绿粉翻了翻。

算了,别看了,倒了吧,你不还存着点面粉么,再做一次得了。

水姑以为她是可惜这些东西,好声好气劝道。

为啥倒了,这不挺好么?李芙笑着说,没想到霉得这么好,她妈跟她说过,这些霉菌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不去打扰它们,就会霉得更好,果然是这样。

这,这还好?水姑不可思议地惊叫道,这还能吃么?呵呵,当然能吃,阿母,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我把它们放在这里就是要让它们霉变的,它们不这样我说的豆瓣酱就做不出来。

李芙笑眯眯地解释道。

可这吃了不会拉肚子?我记得以前部落里有个人就是吃了长绿毛的东西,拉肚子差点拉死。

女人还有些怀疑,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李芙跟她们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说:这长毛吧,有好有坏,有些能吃,有些不能吃,我做的这个就能吃。

安徽的名菜毛豆腐,长的白毛可比这个要多,都是富含多种氨基酸的有益菌种啊。

既然说不清楚,那么就实际做给她们看。

李芙取了一口大锅,烧上一锅盐水,然后加入放着辣椒、芹菜叶等一些芳香植物的料包,煮上几分钟,等放凉后倒入一口大坛子里,随后加入豆瓣酱曲不停的搅拌,旁观的人眉头直皱,这真的能吃么?很可疑的样子。

等充分搅拌均匀后,叫力气大点的把坛子搬到太阳底下曝晒,旁边必须有人守着,一是防止虫子啥的跑进去,二是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搅拌一次,把沉淀下去的较厚的酱曲翻搅均匀。

一两天之后就不用搅得这么勤快了,改为一周搅拌几次即可。

随着时间的流逝,坛子里的东西早就不是刚开始那种令人讨厌的颜色了,而是越来越红。

这个转变过程很慢也很长,开始几天去看的人很多,时间一久,除了守着坛子一边干活一边照看的人,对这种变化啧啧称奇,就很少有人关注了。

一两个月后,随着白天长时间的日晒以及夜晚露水的洗礼,酱曲经过深层发酵,已经变成了浓稠的红褐色。

看守的人反应过来,阿芙所说的豆瓣酱应是做成了。

这种自然发酵的酱会带有一种淡淡的甜味,酱香浓郁。

并且,通过浸出淋油的方式,还可以进一步加工成酱油。

作者有话要说:嗯,发张毛豆腐的图片给大家看看吧,算是霉的很可爱的那种,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金黄色的麦田,收获是幸福的,同样是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