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5 21: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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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ID:杨飞翔351316 随时欢迎你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重生再不当小三儿》作者:禹希晋江VIP2014-04-28完结+番外非V章节总点击数:396514   总书评数:894 当前被收藏数:1898 文章积分:20,762,790文案:年过四十,变成残雪的女主,离婚近十年,给局长当小三十多年。

她成为小三儿有家学渊源,太姥姥是胡子的小老婆,她妈是最早的小三儿,她爸是最好的绿帽子专业户。

她从小被灌输女人变坏就有钱,要想过得好,就要利用一切女人的本钱……结果……她早早失身,经历数位男人,婚姻出轨离婚,给局长当小三儿变得钱包鼓鼓……人到四十,小三儿地位不保,儿子对她不屑,全家要她支撑,疲惫时她意找不到可以倚靠的肩膀。

重回十三岁,她不想再走上老路,她要飞离老妈的势力范围,过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雪 ┃ 配角:白玲 ┃ 其它:======================1白雪?残雪……嘣――儿子摔门而去,她纤弱的身体微微一震,无奈地轻叹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回想刚刚同儿子争吵得一幕,心里依旧揪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儿子二十岁了,却越得不与她亲近,想起方才他们之间的争吵和他忿忿的怒目,白雪心头一颤。

她赚钱供他吃喝,供他上大学,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曾短过他,如今他竟嫌弃她这个妈?你就不能象别人的妈妈一样吗?儿子愤怒的吼声还在她耳中回荡,白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象别人的妈妈一样?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她如何能过上衣食无忧的上流生活?她如何以一己之力把他养大成人?住着豪华别墅、开着名车、穿戴一身的名品,手中除了珠宝饰,还握有巨额的存款……女人能过上她这种滋润的日子,也算是成功了……除了离过婚,给她的上司当小三儿……抛弃情投意合的老公,毅然迈进小三儿的行列,她的日子越过越富,人却越来越拎不清。

看着儿子早熟的忧郁,还有前夫的痛苦纠结,她的得失天秤不停摇摆。

值不值得?最近她总会想起过往种种,莫非她老了?开始怀旧了?她才刚刚四十三岁!可儿子已二十岁,她也离婚整十年了!女人想过好日子,就要豁得出去!舍得一身膘儿,天底下就没有女人办不成的事!白雪又想起老妈熟悉的口头禅,睁开眼睛瞥了眼墙上的表,起身进了洗手间梳洗准备出门。

一会儿她还要陪她的上司出席一个饭局,招待下来检查的领导。

对镜梳妆,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她轻轻地将眼霜涂抹上去,看着镜中不再年轻的脸,白雪不觉有些恍惚。

细细回想过往的四十多年,她竟找不到半点值得骄傲、称道之处。

小时当身边的小姑娘还是天真浪漫时,她却早早得谈情说爱;当旁人刻苦上进时,她却跟着妈妈学习如何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当别人风华正茂时,她早早地奉子成婚;到了同窗结婚生子时,她却走出围城,成了别人的小三儿……如今连她亲生骨肉都如此,想到十余年后的晚景,白雪面露哀伤。

若她生的是女儿,是不是会更好些?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乖巧听话,就如她事事顺着妈妈……她四十余年的人生都是依着妈妈白玲的安排走下来的,她、她就象是妈妈手中的提线木偶……四十多年……她算是白活了……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桌上的手机响起,打断了白雪的思绪,看清电话号码,忙整了整表情,娇笑着说:亲爱的老公,等急了吧?磨蹭什么?领导都快到了……难道还得让大家等着你……手朵里传出来的是冲天的不悦。

正要出门……你电话就来了……白雪嘴上依旧笑意盈盈,嘴角却泛着苦笑。

听着耳边早已挂断的嘟嘟声,再找不到从前的温柔细语。

跟了他也有十几年,现在……顾不得想其他,匆匆画好妆、换好准备好的衣裳,出门应酬。

因为要喝酒,白雪只得坐的士,想到一会儿又要陪人喝酒,她便觉着肝痛。

可是又非去不可……呕――呕――白雪呕了许久,却还是未能吐出些什么。

没吃几口菜,空腹喝了一斤多的白酒,弄得她肠胃极不舒服。

捧了把水漱了漱口,小心地对镜抹去脸上的水滴,她又不想赶回包厢,干脆走进隔间坐在马桶盖上躲避。

回想方才里那些男人的嘴角,白雪又是一阵恶心,再想到方才台里主持人方小燕同他的眉来眼去,越心寒。

果然如老妈常讲的,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劣根性,小三后面必有小四、小五,她已经看透,是该想一想退路了,只是下家选哪一个呢?那个聪明绝顶的rd主任,还是挺起啤酒肚的td局局长……如今她也是徐娘半老,可让她选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带着酸涩的笑意,眼神冷冷地从隔间里出来,对着镜子整理头,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方小燕带着媚态,面色绯闻红得走进来。

哟……白姐也在?胡局正找您呢!她别有深意的对着白雪笑了笑,胡局实在是太倚重白姐,一刻也离不开!咯咯……白雪在镜中冷冷地瞄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懒得掩示的不屑。

同在一个单位,认识了近十年,半斤八两,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她方小燕出身农村,家中长女,大学毕业,借着读新闻系,勉强分进了广电局。

可惜无钱无势,一直在边缘晃荡。

她也是个狠人,为了出人头地,愣是嫁给前市委书记的傻儿子做媳妇。

除了飞身成为市里电视台一线主持人,另外还得了三十万的彩礼,当时在江城也是名震一时。

可惜靠人人老,老市委书记到年龄退休,方小燕渐渐不把公公放在眼里,虽未离婚,却也变得不安分,时不时得也传出一些桃色新闻,现在她又盯上了白雪的金主儿广电局长胡长庆!白姐年轻时一定是江城一枝花,现在还这么迷人!方小燕笑咪咪地洗手,说出的话却极为恶毒。

只不过个小小的出纳,还敢瞧不起她?白雪眼中寒光一闪,冷淡淡地说:可不敢说什么一枝花,比不得卖了三十万的!你――方小燕忿忿地盯着她,脸涨得通红,平日流利的口才却被噎得半死!假什么清高!人老珠黄,倒贴都没人要,更何况一次性买断?出来卖的,果然是卖出经验了……说完,白雪便往外走。

方小燕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堪的老公,如今被人当面指出来,恼羞成怒,酒壮胆色,根本没想到后果,伸手狠狠地推了白雪一把。

嘣――洗手间地滑,白雪被推倒在地,她的头磕在旁边凸出的大理石墙角。

她只觉着头痛无比,眼前一黑,人世不醒。

血顺着她额角流了下来……方小燕惊骇地看着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白雪,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不是有意的……她喃喃着,又象是猛得想起了什么,慌乱地看了一眼四下,夺门而出……白雪被人现送去就医,最后还是不治身亡。

方小燕慌恐不安了一段日子,后见没什么风声,以为事了。

不想没过多久,网上流出一段视频,正是她从洗手间慌张出逃的影像。

方小燕眼中已无用处的公公适时出手,让她顺利得锒铛入狱,她手上的财产也都赔偿给了白雪的儿子……2重生白雪站在奈何桥上看着方小燕自食恶果,心中的郁闷才算散去。

看着拿到赔偿后欣喜的家人,一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两清了吧?白雪淡淡地随着鬼流往前面的孟婆走去,若有来世只希望活出真我,再不为旁人所累,失了本心……小三儿……她是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离白雪不远的孟婆正紧皱着眉,看着越阴沉。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年无休,旁人有三急,她却要时间忍着。

她已经用咒语憋了几日,若再不去解决,只怕她要在人前失仪。

老娘不忍了!孟婆拍一下把木钵扔进身边的水桶,招过身边守着的当值小鬼。

看着,老娘去解个手!说完一溜烟没了影。

等待多时的鬼们却不答应了,叫嚷着表示不满。

前面还好好的,怎么到老子就……懒鬼屎尿多……凭什么让我们等着?面前众鬼的声讨,才上任没几日的小鬼乱了手脚。

吵……吵什么?马上就回来了……欺软怕硬是人性,也是鬼性。

见小鬼没什么危摄力,几个鬼竟大胆得推开小鬼强过奈河桥。

有了领头的,后面的鬼便乘机一哄而上。

失魂落魄的白雪被众鬼裹携着向前,被挤上了桥,她挣开鬼群躲到桥边,把着桥栏想要回头。

结果有鬼撞到她背后……扑咚――她被挤下桥,掉进奈河里……赶回来的孟婆看到桥上的乱象,紧忙催动法术,将众鬼逼回原处。

几个快要跳进轮回道的鬼,干脆被她扔进畜生道,才平定乱局。

至于少个把鬼,她还真没顾得上。

掉进奈河里的白雪,只觉着周身被冰冷的河水包裹,不等她挣扎便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了进去,阴沉的黑色压得她透不过气。

啊――她尖叫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她一怔。

面对面,她眼前的男人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男人也明显被她吓到,愣愣得看了她一会儿,才又想起什么,轻咳着收回手,脸上是掩示不住得尴尬。

白雪只觉着胸口一松,低头一看,正看到他的手从她的胸上移开,她惊愕地忘了抬起头。

女孩子要从小注意身材,内衣不要穿得太紧……不利于育……男人道貌岸然的说着,摆出长者对小辈关心的嘴脸。

白雪根本没在意男人的话,只是呆愣愣得看着自己的胸。

经历过哺乳期丰满、有些下垂的c杯怎么变成了稍稍鼓起的荷包蛋?男人讲了半天,见白雪还是低头不语,怕再生出其他麻烦,便伸手从裤兜里掏东西。

不只胸变小了,白雪现她的手、身量也明显变小了。

未等她想明白生了什么,递到她眼前的一沓十元钞票,让她成功地抬起了头。

白雪眼神钉在男人脸上,不同于小女生的羞涩、慌张。

小姑娘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男人自觉很没面子,仍旧不愿放下他君子的派头,笑咪咪地说:拿着吧,就当是林叔叔奖励小雪的,买几本书看!林叔叔?!白雪恍然大悟,难怪着他眼熟。

他不正是自己小时经常来家打麻将,后来成为江城市副市长的林伯文吗?他不是早就退休离任了吗?怎么看着象才过四十……林伯文见白雪还是不言不语,不耐烦地紧了紧眉头,干脆把钱塞到她手里,出了她的房间。

不就摸了几下,至于吓成这副样子吗?想到自己的老相好,白雪的妈妈白玲,林伯文暗生胆怯。

若是让她知道……白玲提着熟食从外面回来,不等她将菜摆上桌,林伯文便找了个借口匆忙地走了。

死鬼!白玲看着他的背影轻啐一句,王成文不在家,原打算借机同他亲热亲热,不想他竟走了!抬头看了看表,白玲转身进房间叫女儿吃午饭。

小雪,起来吃饭了。

白玲探头说了一句,就去了厨房。

连妈妈也年轻了三十岁?白雪下床冲到镜子前,惊诧地捂住嘴。

镜子里……镜子里照出来的……分明是十几岁的她……她这才现她身处的房间,正是未搬进楼房时的平房。

四下打量曾经熟悉的一切,白雪心里觉着麻痒痒的。

书桌摆着一本暑假作业,上面赫然写着五年级下……她重生了!重回十三岁,五年下半学期的暑假!时光倒流三十年,白雪懵懵地站着,对于生的一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同嚼蜡般得吃过午餐,白雪又回到自己房间。

床上那一沓钞票,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前世她并未现林伯文猥琐的一面,也许是她睡得沉,根本没现有人对她动手动脚。

低头看了看青涩如豆芽的身材,暗自咒骂了一阵。

原想把钱撕了,可又舍不得。

现在一个成人的月薪最高也不过百元,他出手也非常大方。

足足有一百二十块!最后钱被她随手扔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倒在床上,回想前世乌七八糟的人生,白雪开始盘算今后的日子。

想要摆脱前世的命运,她必须从妈妈白玲的摆弄下走出去,必须离开江城。

她才十三岁,身上又无横财,想走谈何容易。

好在她年纪小,只要她细细安排,终有一日达成所愿。

小雪该出门了!下午还要上芭蕾和钢琴课呢……白雪有气无力的起身,为了让她成为色艺双绝的美人,妈妈白玲可是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白雪正在上舞蹈课,白玲骄傲得看着里面对镜伸展的女儿,不自觉得挺直腰身。

与身边家长闲聊时,听着旁人对自己女儿的溢美之词,她心里甭提多舒服了。

白玲在江城也算是个名女人,有名的风流女人。

八十年代中期,华夏人的观念还很保守朴素,比不得如今满大街的小三、个性女人。

白玲便成了众人眼中的特立独行,人们茶余饭后口中的谈资。

白玲并不是美女,身高不足一米六,年青时五官勉强算得上清秀,人到中年身材也变得丰满。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能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家中的男人任由她的摆布。

女人变坏就有钱!江城盛产煤矿、黄金,白玲是煤炭局的会计,同人合伙倒卖煤炭,同时参股情人的采金船,在江成也算是颇有些身家的女人。

歹竹出好笋!相貌普通的她,生出的女儿却是个一等一的小美人。

虽然白雪现在年纪小小,可身条修长、五官端正清丽,气质出众,隐隐有些冷美人的雏形。

白玲惊喜万分的同时,在女儿身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财力。

只待她年老色衰时,也有个出色的接班人……3传奇的太姥姥已经过了一周,早上睁开眼睛时,白雪还会恍惚一会儿,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几日,除了安静得在家中写暑假作业,上老妈给她安排的课外辅导班,她最常坐的事,便是坐在桌前,呆呆着望着窗外的天。

白雪自认不是个聪慧、刻苦的学生,上辈子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穿衣打扮、谈情说爱上,学习成绩可以用惨淡形容。

不过凭着老妈的关系网,从小学、初中、高中,她上的都是重点学校,可惜学文科的她,在高考中总成绩还不足三百分。

最后又是老妈把她送去读大学自考,结果她在那里与前夫相恋,嫁人生子,却连一张大学自考结业都未拿到。

又靠着老爸的关系,进了广电局成了一名出纳。

没文凭、又甘居人下,后来选择了同老妈一样的路……唉……轻叹从白雪口中逸出,细细回想,工作后,她最羡慕在坐在摄像机前端坐的主持人。

看着他们口若悬河、神采飞扬,也曾憧憬那人是自己。

白雪眼睛一亮,眼前似乎豁然开朗,考广电学院!主持人专业算得是艺术生,入取总成绩不算数学,正合适头痛理科的她。

想要离开老妈,上大学是绝佳的理由。

常言道,笨鸟先飞!她从现在起练声、练气、练吐字、声,总有机会一试。

不学钢琴,改学声乐?白玲诧异地看着女儿,钢琴学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学声乐了?还是接着学钢琴吧,看着手弹得妇纤细白嫩?不好!手指是长了,指甲却磨秃了。

钢琴学着没意思,再说往后同学聚会,张口唱歌,我可不想五音不全。

再说家里钢琴,也练不出来!钢琴年底就买!再将就半年……白玲还想劝,在她看来弹钢琴比唱歌更高雅。

白雪上辈子被逼着过了钢琴八级,可后来她却连琴键都懒得碰。

不想学了,芭蕾舞都不想学了!拍――白玲把筷子拍到桌上,怒目圆睁。

不学钢琴、不学芭蕾?反了天了!别人家想学,还没这个条件,你怎么还推三推四了?别没事找事!必须学!我不学钢琴!白雪低头不语,手指来回摩挲着木筷,眼泪就在眼眶里晃。

看到女儿那副样子,白玲抬起手想给她一下子,可抬起来,却拍不下去。

抽了抽嘴角,最后只得妥协。

算了!钢琴不想学,不想学吧。

不过声乐可是你自己要学的,要是学不好……绝对能学好!白雪红着眼睛抬头,脸上是难掩的喜悦。

白玲哭笑不得,气得用手指点戳了戳女儿的前额。

又哭又笑,小狗尿尿。

快吃吧!趁今儿个有时间,陪我去看一看你太姥姥。

没问题!达成所愿,白雪痛快地答应了。

太姥姥胡大妮住在江城市郊的向阳镇,说起来太姥姥七十多年的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太姥姥出身富农,家中有钱,她也读了几年书,十六岁高小毕业,还考上了师范中专。

可在她离家上学几日后,家遭胡子(土匪)抢劫,双亲丧命在胡子枪下,兄长、小弟被胡子绑了票。

等她得信赶回家,已是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可胡子手中的兄弟,还等着她用钱赎。

太姥姥咬着牙办完了双亲的丧事,变卖家中土地、房屋,四处筹借,还是没达到胡子要求的钱数。

眼看着自家兄弟命在旦夕,手中的钱又不足,太姥姥一犯狠上山自荐当了胡子的小妾。

她找的胡子,可不是杀父仇人,而是另一绺更强、更狠的胡子。

太姥姥也算是四里八乡出名的一枝花,又有学问,胡子头见她斯斯文文的学生妹,竟愿意上山给自己当小妾,当时就看中了她的相貌和狠辣,想要即刻成亲入洞房。

太姥姥自然不愿意,用提前备好的刀逼住自己的脖颈,提出救兄弟、杀仇人为条件。

她当时也不是很有把握,没成想胡子头竟痛快得答应了。

具白雪估计,那胡子头早就想灭了对手,扩大地盘,太姥姥的出现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

最后人救出来了,太姥姥也兑现承诺,成了胡子的小妾。

她把手中的钱都给自家兄弟,让他们远走他乡,永不再见,只当她死了……再后来胡子头被鬼子杀了,绺子散了,太姥姥才得以脱身,远离故土,隐名埋姓嫁给了在向阳镇世代为农的太姥爷,成了实实在在的农妇,一辈子只生姥姥一个女儿,和太姥爷平淡地过大半一辈子。

白雪从小是被太姥姥看大的,跟她的感情格外深。

太姥姥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她临终前,一直是白雪侍候在床上。

那时,她才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走过的一生。

太姥姥!隔了一辈子,再见到太姥姥,白雪呼喊着扑进太姥姥的怀里。

哎,太姥姥的小雪!让太姥姥看一看,是不是又瘦了?老太太慈祥地抬起白雪埋进她怀里的小脸,是不是你妈又没正经给你做饭?白雪微微地点头,又一次把脸埋进她怀里。

太姥姥剜了一眼白玲,拉着白雪进了屋子。

太姥爷几年前便去世了,这两间土屋的农家小院,如今只住着太姥姥一个人。

前院除了片菜园子,太姥姥还种几棵果树,喂了几只鸡。

虽说是农家小院,却不见半点杂乱,收拾得格外利落干净。

多吃点!太姥姥一个劲得往白雪碗里夹菜,白雪也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肉。

太姥姥你也吃!素炒土豆丝、小鸡炖蘑菇、大葱炒鸡蛋、黄瓜沾酱……吃着纯天然的绿色菜品,白雪幸福地弯了弯嘴角,白玲看着眼气,可她手中的筷子也不停。

吃像斯文点儿,在家饿着你了?多吃,没理你妈!太姥姥瞪一眼白玲,你也学一学做饭,别整天将就!将就能将就一辈子?你能将就,可别屈了小雪……听着太姥姥念叨老妈,白雪不自觉得点头,心里无比爽快。

口中吃着美食,眼睛笑眯眯地四下打量,无意中瞄到对面的墙。

惊诧地忘了吞咽,猛地一喘气。

咳、咳……吃得好好的,怎么呛着了?4墙上的宝贝白玲珑和太姥姥拍抚了半天,白雪这口气才算理顺,她没有接着吃饭,反倒站起身,冲到对面墙上,脸几乎要贴在墙上。

小雪,快吃饭,贴墙的纸有啥好看的?太姥姥被她异常的举动逗笑了,你要喜欢,走时从墙上揭下来,拿回去家。

真的?反了天了!好好的纸揭下来做啥?越长越不懂事,快过来吃饭!白玲一把拉过白雪重新坐到饭桌前,狠狠地剜上了她一眼。

想到方才自己失态的举动,白雪伪萝莉的面皮有些烫,不过想到贴在墙上的财宝,她又卖萌地讨好太姥姥。

太姥姥,我们老师放假前让我们在假期培养一个有意义的兴趣爱好。

我想集邮,那墙上的邮票……拿走!太姥姥极为爽快地点头,别说是那些没有邮票,就是太姥姥的全部家当将来都是小雪的。

她慈祥地摸了摸白雪的头,小雪赶上了好时候,一定要好好读书。

男孩子可以凭着一身力气养家糊口,可女孩子……说着,瞄准了瞄白玲,语气有些无奈。

女孩子要多读书,眼光才会开阔。

眼界开了,脑子灵了,路才不会走歪了……白玲在听到家当时,眼睛亮了亮,再听到老太太老调常谈,不觉脸色淡了几分。

女孩子读成个书呆子有啥用?将来找个好工作,嫁得好,才是正经事!太姥姥放心,我一定好好用功,不糟蹋爸妈的钱和太姥姥的期望。

回卢上辈子的种种,白雪深觉太姥姥言之有理。

太姥姥放心,一会儿我就去买新花纸,给太姥姥换新墙纸。

别只换那一块儿,把整个屋子的墙纸都换了。

难得有时间来看老太太,白玲不想老人呛呛,便拿女儿开起了玩笑。

整间屋子的墙纸都重贴?白雪四下打量不大的一间房间,四面墙加屋顶,除去两扇窗户、一扇门,可面积也不小……见白雪的眼睛都眯长了,太姥姥笑着说:甭听你妈乱说,小雪喜欢只管揭去,回头太姥姥自己再贴。

白雪草草地吃过饭,一溜烟地跑到镇上的供销社买了些素雅的花纸和抹酱糊的毛刷。

想到既将到手的宝贝,她就忍不住心喜,连走路也一蹦一跳。

白玲看着女儿小心地用毛刷沾清水,润湿墙上的贴纸,不住地摇头。

破邮票也值得费那功夫?太姥姥看着曾外孙女小心翼翼地神秘情,心里喜欢。

有人爱金、有人爱银,我们小雪爱邮票也没啥不好!只要不是歪的、邪的,随她吧!邮票可会升值,没准备比金银都值钱,等往后我用这邮票给太姥姥买别墅。

妈,你可别眼红!白雪眼神放亮,嘴角一直挂着笑脸,手上动作却格外的轻柔。

这可是后世价值百万的猴票!整整二十余张,满满地贴了小半面墙!好!太姥姥等着住小雪的别墅。

别墅?你见过吗?别野就不错了!白玲不以为然,到啥时候,真金白银才是好东西!是不是,姥姥?太姥姥一直笑眯眯地盯着白雪看,对于白玲的话不置可否。

白玲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纠缠下去。

踩着余晖,告别太姥姥回家时,白雪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二十余张整牌的猴票!二千多万就这么到手了!你姨夫单位卖不出的旧邮票也能让你宝贝成这样?白玲撇了撇嘴。

自己的妹夫在邮局上班,工资得不多,还时不时得要买分派到头上的邮票。

别人来看老人买水果罐头,他却送邮票!白玲最不看不惯,妹夫张小东扣扣缩缩地小家子气。

连带女儿今儿个对邮票的狂热喜爱,也看着不顺眼。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千万别把你小姨夫的小气学会了!看着就让人恶心!才得了二千多万,白雪心情极好,对老妈甩了脸色,全然没放在心上。

我可是妈妈的女儿,就是倒退一万步也学不会小气!反倒笑眯眯地奉承起白玲。

死丫头,就长了一张好嘴儿!白玲拍了拍她的头,肚子里的不愉快散了大半。

未能从太姥姥嘴里套出什么,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想到老人家对女儿的痛爱,又信心满满,看来往后还得多领小雪来看老人。

白雪不知道白玲打得什么算盘,回想上辈子,谁也没在意太姥姥墙上的猴票。

直到几年后,太姥姥去世,农家小院也卖了。

后来向阳镇大面积拆迁,农家小院被一座座崭新的住宅楼代替,猴票估计也没逃过葬身垃圾场的命运。

手上有钱,心中不慌!白雪开始按步就搬得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缠着白玲给她找来初中、高中的文科类教材,每日早起开始背书。

对于白雪突然好学上劲,白玲没赞许,也没反对。

只是淡淡地叮嘱了一句。

注意保护视力,别念成四眼!美女可没戴眼镜的。

母女各行其是,白雪忙着背书、学声乐;白玲除了上班,就好打麻将,不是到别人家打,就是招呼朋友来家里玩。

白雪眼中猥琐的林伯文也来过几次,看着还是平常道貌岸然的德行,和她碰面也还是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差点儿没让她把隔夜饭吐了来。

白雪的暑假过了大半,爸爸王成文终于结束进修回来了。

爸爸!见到年轻三十岁的爸爸,白雪愣住了。

原来爸爸年轻时也曾如此帅气儒雅,谁会想到,三十年后会成为一个干瘦、有些驼背的老头?看到爸爸,傻了?王成文见到自己的宝贝闺女,稀罕地一把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亲。

想爸爸没?想了!紧紧地抱住老爸的脖子,白雪忽然感觉鼻腔酸涩,很想哭。

细想老爸的一生,她心里压抑不住的委屈,为他窝囊的大半生委屈,她恨不能立时就让他与老妈离婚,远离带给他无限痛苦的坏女人,既使那女人是她妈妈。

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王成文放下女儿,拿出早就给女儿买好的连衣裙,讨好得在她面前展开。

漂亮不?喜欢吗?喜欢!白雪抹去眼角的泪水,笑着接过裙子在身上比了比。

老爸脸上有女万事足的幸福,让她有了个最新的想法――让老爸和妈妈离婚!5导火索王成文出身农村,家中长子,下面有四个弟妹。

十八岁当兵,为了供下面的弟妹上学读书,一直到二十五岁才经人介绍和白玲结了婚。

当时白玲已是江城煤炭局的正式工人,是城市户口,吃上了皇粮。

王成文只不过是个农村出来的穷当兵的,家中负担又重,白玲算是下嫁。

结婚后,他们就开始两地分居,直到白雪七岁时,他才转业回了地方。

白雪懂事后,看过日本电视剧《血疑》,再联想老妈的作派,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和血缘。

幻想着自己出色的亲生父母,终有一日后找到她,带她离开不堪的现实。

到后来科技进步了,她也想过偷偷地去做dna。

可看要为自己操劳了半辈子的父亲,最后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来不及了!她享受了他给予的父爱,他便是她的父亲,她会孝敬他一辈子。

父亲王成文似乎在白玲面前,总是不自觉地矮上一头,事事顺着她。

白雪原来以为是因为奶奶家条件差,叔叔和姑姑的工作又都是老妈帮着安排的。

直到许多年后,白玲养了一条雄京巴狗,想到让他配种生仔儿,却一直没配上。

白雪偶尔听她边踢狗,边骂:什么人养什么狗,一样的没种!白雪这才想起王成文参加过边境自卫战,立过三等功,难道是那时战争创伤?原来一切想不通的结,隐约有了答案。

纵然如此,白雪也不让父亲再生活在老妈的控制下,想让他有机会争取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怯懦懦、窝囊的一辈子。

可这时人的观念还很老旧,离婚几乎和离经逆道划等号,而让父母离婚的孩子,估计离被送进疯人院不远了。

如何挑起战争导火索,白雪苦思了许久,无意打开抽屉时,找到了最佳选择。

王成文下班买菜回家,正打算给女儿切熟食,准备晚饭时,却现桌上已摆好了现成的饭菜。

一看就知道,是从饭馆里点的外卖。

小雪,这菜是谁买的?看着色香味都不错,他笑着偷嘴,夹了块地三鲜。

嗯,味不错!是街口那家买的吧?爸,味道不错吧?白雪笑眯眯地端上碗筷、米饭,爸,快洗手吃饭。

王成文肚子正饿,洗手端碗,夹菜吃饭。

你妈给你留饭钱了?白玲时常不回来吃饭,就会给女儿留买饭钱。

不是!白雪强装着笑脸,夹起菜吃得很香,胃里却不住地恶心。

是林伯伯给的。

王成文的筷子一顿,哪个林伯伯?经常来家打麻将的那个林伯伯,四十多岁的那个!白雪一副天真的模样,足足给了一百二十多块呢!一百二十块?王成文在心里划了个狐,啥时候,因为啥?前几天……我睡午觉醒来时,林伯伯正在床前站着……手按在我胸口……王成文的面色涨得通红,在他的怒目中,白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放下手上的碗筷,低头不语。

王成文的肺都快气炸了,气恼地瞪着女儿,咬牙切齿:他还说什么了?女孩子要从小注意身材,内衣不要穿得太紧……不利于育……混蛋――哗啦啦,他把桌子掀了,盘碗菜撒了一地。

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女儿,又气恼又心痛。

小雪……你都十三岁了,是大姑娘了……犹豫半天,他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唉……你是大姑娘了,再不能让人随便进你的屋、碰你……记下了?听着他苦涩的声音,白雪红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嗯……父女草草吃了几口,白雪躲进自已的屋子,王成文则坐在屋子里抽着烟,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点红亮间或在黑暗中显现。

这么大的烟味?不是不让你在屋子里抽烟吗?还不点灯……晚归的白玲皱着鼻子进门,报怨地打开灯,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你喝酒撒酒疯了?你干的好事!王成文将一直攥在手心钞票扔到她脸上。

因为这点破钱,你就把女儿给卖了?成团的纸币正打在她脸上,你耍什么疯,谁卖女儿了?道貌岸然的林伯文!禽兽不如!小雪才多大,他……丑事是旁人干的,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要再起坏心,老子跟他拼命!别再把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领!林伯文把小雪怎么了?白玲瞪着王成文,只见他用白眼剜她,却不说话,急得她冲进里屋,拉起女儿不停地问。

小雪,他怎么你了?说话呀!他摸……摸我胸口了……其他的呢?他还做什么了……白玲心急火燎,快说呀!这还不是大事?还想他干什么?王成文恼火的走进屋子,一把将白玲拉出屋子,关上房门。

听你那意思,还嫌不够是吧?是不是还盼着再有点儿别的事?你还是不是个当妈的?你能不能盼咱闺女点好儿?我怎么不盼她好了……听着门外的争吵声,白雪长长地吁了一声。

终于把第一把火点着了,不过想要让他们离婚,这仅仅是个开始。

伴着吵嘴声,她却睡得格外安稳。

王成文和白玲陷入了冷战,两人在白雪再不争吵,却又互不理睬,不到必须,几乎互不讲话。

白雪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不适应,反倒过得怡然自得,仿佛一点没看到二人的异样。

白玲也暗恼林伯文,不过却也没去质问。

问了也是白问,还会白白得罪人,仅凭一个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不如继续装傻,待到关键的时候再……她倒是想清楚了,白雪还得加强教育,不能让她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早一点儿让她明白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儿,对她以后有绝对的好处!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抓住男人,不懂男人的女人白活一世!别没相当的筹码,不能轻易得就把自己交待了!王成文对白雪的事愈加上心,恨不能时刻守在女儿身边,甚至生出教女儿防身术的念头。

不过看着她纤细的四肢、身体,又怕女儿受苦、受累。

只能不断地念叨男女有别,加强她的防人之心。

在父母两种不同的观念更新中,白雪终于迎来了小学六年级第一学期的开学日。

6记忆中的烂草站在民主小学的校门口,白雪怔忡了一会儿。

这不只是她的母校,还是他儿子的母校,她甚至还记得第一天送儿子上学的情景。

时光逆转,她又成了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校舍还没有经过翻新,土红砖块盖起的平房,刷了蓝油漆的门窗,黄土压实的操场……白雪,傻站在门口干啥呢?白雪回头,正看到一个身高近一米七的女孩对着她笑。

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直到被她脸上的笑容闪了眼,才不经意地叫出她的名字。

路小萍?别傻站着了,快进班!路小萍笑着拉住她的手,走进校园。

路小萍,一个早已习惯用笑容掩盖伤痛的早熟女孩儿。

四年级时被熟识的邻居弓虽,一度曾经沉默胆小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用笑容面对周围的一切。

在同学里,只有她还能和白雪聊上几句。

白雪记得路小萍只在江城读到初二,后来不知怎么,她被弓虽的事情被传开了,不久他们举家迁到外地,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白雪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女生或多或少得听说过关于白雪妈妈的传闻,无形中将她划出圈外。

虽说白雪的学习成绩只比吊车尾好一些,可她的穿着、打扮却在全校都是最时尚的,举止间流露出的傲气让她显得很不合群。

不过白雪自小就爱招桃花,还个个都是烂桃花。

学习好、本分的男孩子,普遍都很害羞、不善言谈,在她眼里就是一窍不通的书呆子。

她偏偏喜欢能言、爱玩的淘气包,一起玩乐才过瘾。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师还没来,看着四周交头结耳的同学,白雪与周围格格不入。

白雪,作业借我抄一下!身后有男生拍她的肩,听声音有些耳熟,回过身正看他崭新的寒假作业上刚刚写好的名字。

任正!干嘛那么惊讶?一个暑假没见,就不认识了?他还是一贯的油嘴滑舌。

快给我瞧一瞧!不等白雪同意,他自己从白雪的包里翻出作业抄上了。

任正,因为淘气留了两次级,现在十五岁,长得高高大大,身高过一米七五。

白雪和他之间有一层朦胧的暧昧,还未来得开花结果,小学毕业,他们被分到不同的初中,从前变成了路人。

多年后,她在开车的路上,见到当出租车司的任正,他正在口若悬河地同身边的人讲着什么。

明明就坐在六年一班的教室里,看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过往生的一幕幕,又都浮现在脑子里。

正在爽声大笑的班长王大强,学习成绩优秀,高考时是江城理科状元。

人长得书生面,实际却是只花狐狸,初中、高中与多名女生保持暧昧关系。

看他在女生间游走,大有君王今日有爱谁的戏码。

坐在最后排捧着武侠小说看得正入迷的体育委员宋成彬,此时还是个懵懂少年,记得二十年后同学聚会时,他大感慨:当年因为是同学没好下手,实在后悔,现在拥抱一下,只当安慰一下老男人的心。

他竟厚着脸皮,把到场的女同学都抱了下遍。

别人重生,不是玩养成,就是自动会跳出个骑竹马的小正太,而白雪却要小心地避开前世遇到过的渣男,努力得向前进,不能让路边的烂桃花缠住她的脚踝。

小学的男生女生,最多玩一玩暗恋、暧昧,真正走到阳光下的,还很少见。

想到一年后的初中,那张略带稚气的痞子脸,白雪心中一阵恶心。

当初她一定是被赖蛤蟆糊住的眼睛,竟把第一次给了他。

白雪满脸嫌弃地摇了摇头,把那张脸甩了出去。

眼前最至关重要的事,就是让老爸和老妈离婚!虽说她已经在二人之间埋下种子,可如何让它生根芽,让二人分手,还需要多下些功夫。

正当讲台前老师高谈本学年的学习任务时,白雪的脑子里却在排演大戏,一遍一遍,哪怕是小小地细节,也不敢遗漏。

夏天过去,本该是秋风送爽的时节,可偏偏秋老虎威,火热得不弱于仲夏之时。

白雪中午放学回到家,家中没人,桌上只摆着一张便条和十元钱。

王成文出差,而白玲中午有饭局,又只剩她一个。

白玲留了饭钱,让她周末去看太姥姥。

看着天热,白雪想着吃过冷面就去向阳镇。

待她洗过澡准备出门时,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也许这又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拿上钱,她哼着曲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整个下午,白雪都是在市图书馆里自习,夕阳西下时她并没去向阳镇,而是走向相反的方向。

白玲慵懒地靠在许鹏程的怀里,脸上还带此许春意。

许鹏程拥着她躺在床上,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喘着粗气。

今晚我住这儿,行不行?他抽出一根烟,白玲替他点着火。

住吧!家里只有我,正好陪陪我,省得我害怕。

许鹏程笑着捏了捏白玲的脸,他知道白玲是不简单的女人,他们相好也算强强联合。

他和白玲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他开采金船,虽说赚了些钱,可倒是农民出身,在江城算是个睁眼瞎。

采沙金,要走很多关系,白玲比他人面熟,几个次见面后,两人便勾搭一块了。

最后白玲只象征性的投了点儿钱,便在采金船的股东。

不过自从白玲加入后,对外疏通关系都由她负责,少了杂七杂八的检查,采金船可以日夜开工,而且开采的范围也……想到日过斗金,许鹏程心里美。

他是地道的农民,在老家早就盖起了楼房,可在江城还没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儿。

不是住宾馆,就是夜宿白玲家。

中午他们二人请人吃饭,陪酒送红包,打好一干大爷之后,便一头扎进白玲家,云里雾里,根本不在意外面的天是黑是白。

又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来顿烛光晚餐。

白雪坐在院子里的暗处,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算准时间,轻手轻脚地用钥匙开门,猛地一推门。

妈,我回来了。

啊――屋中正着端着盘子的二人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白雪,全然忘了他们身上未着丝缕。

在白雪的尖叫声中,他们才想起丢掉盘子,冲回卧室……等白玲穿戴好,白雪早已不知去向!7算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黄昏里,白雪的眼前还是晃着两条光光得身体。

经历过上一辈子的荒唐,她不敢说清纯懵懂,可亲眼见到自己母亲的……强忍住不断从胃肠里上返的酸意,白雪眼底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厌恶。

若不偶尔想起上辈子听到父母的一次大吵,白雪也不想到要借机撞破老妈的□。

他们争吵的具体细节,她不大记得了,只记得事情的起因是他们的床单被烫了一个烟洞,可家里却没有人吸烟。

她记起他们争吵的时间,推算时机,安排了刚刚的一幕。

纵然早有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

算计,白雪并不陌生。

当小三的经历并非一帆风顺,她要勾住男人的魂,还要不动声色的打掉一些想要竞争的新人。

对付男人、女人的手段,白雪都不是个生手,可算计的家人、母亲她还是头一遭。

重走旧路,还是为自己谋个新人生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纵然是算计自己的妈妈,她也不会停止。

靠着路边的大树,回想上辈子的种种,白雪咬着嘴唇,狠下心肠,安慰自己都是为了三人更好的活下去,可心底还是会纠结内疚。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小雪?王小燕见到面色雪白的侄女,忍不住惊呼。

怔忡一会儿,她才想起拉她进门。

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这小手怎么冰凉冰凉的?我……白雪吞吐着说了一个字,便低头任由姑妈王小燕拉着自己在沙上坐下。

天都黑了,你怎么没回家?你妈没在家?自己大哥出差在不家,她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那不着四五的嫂子,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你妈……白雪抬手捂住耳朵,顿了好一会儿,才怯懦地问:小姑……今天晚上……我能住在这吗?小雪……王小燕还想再问下去,最后还是犹豫地闭上嘴巴,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小姑搬新家以后,小雪还是头一次来吧?怎么找到的?白雪一怔,她竟忘记了重生前她从来没有来过小姑家。

听我爸讲过大概的位置……又问了邻居……王小燕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想。

她更好奇白雪究竟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白玲又做了什么?正好你姑父值班,小雪正好留下来,给小姑作伴。

对于大嫂白玲,王小燕更多是不屑。

他们兄妹或多或少得沾了白玲的光,从农村出来成为一个城里人,可一想到大嫂名满江城的声誉,恨不能立刻让大哥同她离婚,找个好女人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每次见到大哥,王小燕仿佛看到他头上顶着不知多少顶绿油油的帽子。

大哥为他们付出太多……王小燕和白玲互相看不顺眼,连累她同白雪的关系也只能用冷淡形容。

不过侄女能找上她,王小燕心里倒有几分心慰。

大哥对小雪如珠如宝,坚持同白玲的婚姻,多半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小雪站到大哥一边,那一切都会改观。

躺在小姑家松软的床上,白雪紧闭着眼睛,想到早一点儿入睡。

可她的脑子却被是要爆炸的垃圾桶,太多的东西一起挤上来。

两辈子经历的人、事都不停地在她脑子里晃。

是、非,她自己也分不清!找上小姑,也是她有意为之。

故意卖一个破绽给小姑,等于是将老妈的把柄亲自送上门。

如果这颗地雷再响,父母可怜的婚姻将会走到尽头。

她不想再走从前的老路,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跌跌撞撞。

重活一回,她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同样可以成功、堂堂正正的活着。

算计亲人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可事到临头,她也不会手软!清晨,白雪顶着黑眼圈离开小姑家,坐上去向阳镇的早班车。

坐在旧公交车的噪声、颠簸中,道路两边是金灿灿的稻田,满是稻香的清新空气让白雪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过去她忽略太多,是时候睁开眼睛细细品味一路的风光。

太姥姥,小雪来看你了!胡大妮又往白雪的碗里夹了菜,多吃点儿,看这小脸儿都瘦成什么样儿了?白雪抬一笑,接着又开始大块朵颐,想开了,她的胃口也变好。

胡大妮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得给她夹菜。

直到白雪放下筷子,满足地用手摸索肚皮,她才起身收拾。

白雪将她拦住,利落地收好一切,才又坐回太姥姥身边。

没等她开口讲笑话,哄老人家开心,胡大妮先开口:小雪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没、没事!白雪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想太姥姥了,就来了。

轻轻抚上白雪眼下的青黑,胡大妮一阵心痛。

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愁事,每天有爹娘、大哥宠着,还有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可以欺负……哪象你?只孤孤单单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等你长大了,父母都老了,遇到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太姥姥……白雪扑进她怀里,泪水终于还是涌出眼眶流下来。

胡大妮轻叹一声,摸着白雪乌黑的头。

你妈还不如小雪懂事……好好的一个家,却不知道珍惜,作死!太姥姥,别担心,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再说无论他们怎么样,太姥姥永远是小雪的太姥姥!白雪怕她生气上火,悄悄地抹去眼泪安慰她。

对!小雪到什么时候都是太姥姥的心肝儿!胡大妮抱着白雪哈哈大笑,至于你妈妈,随她去吧!白雪搂了太姥姥撒着娇,直哄得老太太笑逐颜开,才算放下心。

胡大妮经历丰富,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事,盯着她的小脸,愈觉着小雪贴心。

想到自己年岁大了,有些事情怕是要提前准备好。

小雪,跟太姥姥进屋。

说着胡大妮拉着白雪进了里屋,坐到炕延上,扶着木箱子上了炕。

要取什么东西,让我帮你。

白雪扶住老太太。

没事。

胡大妮掏出钥匙,打开炕上颇有历史的木箱,从里面翻找了许久,才从里面捧出一个样式精美的木盒子,看样式象是手饰盒子。

太姥姥,这是……胡大妮坐到炕上,用袖子来回在木盒子上擦了又擦。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8翻了白雪惊讶地看着上辈子从未见过的盒子,开始猜想上辈子这盒子会落到谁手。

随着胡大妮打开盒子,里面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白雪的眼,惹得她再度睁大眼。

没想到太姥姥还是个富婆!她把头挤过头,仔细观看。

里面除了几副样式老旧的金镯子、金项链和镶嵌宝石、翡翠的金戒子,还有几副玉镯子、坠子。

胡大妮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玉坠子,握在手心好一久儿,才又摊开。

只有这盒子和这坠子是娘留给我的,其他的……白雪熟知太姥姥的身世,知道她省去的后半句指什么。

这是弥乐佛?男戴观音,女戴佛。

这玉佛是我娘给我求的。

胡大妮将玉佛挂到白雪的脖子上,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笑着点头。

给小雪戴正合适。

这太贵重了!从指尖传来的触感,白雪大约能猜出它的价值。

虽说喜欢,却感到受之有愧。

太姥姥给的,小雪只管收着。

有句话不是说:长都赐,莫敢辞吗。

胡大妮看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轻轻地合,将盒子递到白雪的手上。

盒子重得乎白雪想象,一时手软,差点脱手。

好重!当然重了,饰下面是二十根金条。

金条?白雪吓得将盒子紧紧地抱进怀里,太姥姥!胡大妮却笑得前仰后合,瞧把小雪吓得……不偷不抢怕啥?可这……二十根金条,也太多了吧?白雪被这份从天而降的大饼砸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未等二人再说什么,就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胡大妮飞快进抓起白雪放在一边的书包,从她怀里夺下盒子塞进书包,动作迅得象个年轻人。

姥姥,小雪来这儿的吗?人未到,白玲的声音先传进来。

在这儿呢!胡大妮冲着外头喊了一句,回头又低声嘱咐白雪:这盒子的事,千万不能跟你妈讲!这是太姥姥留给你的,跟谁也不能说!白雪傻傻地抱着书包,一时忘了反应。

被胡大妮拉了一把,才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满脸担扰的白玲跑进屋子,见到女儿就安坐在胡大妮身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想到从昨晚一直找到近中午,一股邪火撞上心头,紧走几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胡大妮拉过白雪,她的巴掌打在了白雪的肩膀上。

干什么你?胡大妮瞪着白玲,将白雪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雪做错啥了?一进门,抬手就打,你就是这么当妈的?白玲被噎了个结实,想到昨天生的一幕,气势明显短了一大截。

偷眼看老太太的神色,不象知道底细的样子。

一声不吭就跑到这儿,我找了一夜。

白雪干脆把脸埋进老太太的怀里,一言不。

胡大妮狠狠地剜了一眼白玲,低下头细声细说:小雪,以后可不敢再这样了,若真有个万一,叫太姥姥可怎么活?白雪默默地点了点头,三人陷入一阵静默里,连午饭都吃得没什么味道。

背着重重的书包,白雪不情愿得跟在白玲身后回家。

走在前面的白玲同样别扭,让女儿撞破自己的丑事,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儿相处。

两人沉默地走着,直到坐上车,白玲才想着打破沉默。

小雪……嗯……昨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你爸……白雪盯着窗外的风景,对白玲的确话没做半点回应。

大人的事儿,你还不懂……白玲再接再厉,如果我和爸爸离婚了,以后谁来照顾你?应在车窗玻璃上白雪的脸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她未不是十三岁无知小女生,凭几句就可以吓破胆。

白玲见她还是不言语,只当自己已经把女儿吓唬住了,紧张的心也算放下了,却不知道女儿早就埋了地雷。

她不怕王成文吵架离婚,只是离婚的女人名声总不大好,对她多少有些影响。

白玲知道自己的名声比千疮百孔的破麻袋好不了多少,可让她丢掉这块遮羞布又有点舍不得。

紧紧地抱着书包,又从太姥姥淘到什么。

白玲没话找话,什么不值的破烂,又被你当成宝贝了?白雪神经一跳,却还是不肯接话,不过抱着书包的手又紧了紧。

白氏母女又在尴尬的静默里过了三天,王成文出差回来,未等他回家小妹王小燕先找上他。

小燕,你怎么来了?再不来就晚了!王小燕忿忿地在大哥办公桌前坐下,你还要不要小雪了?整天不着家,你知道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吗?被没头没脑地一顿吼,王成文讶异地看着妹妹。

小雪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大晚上的不回家,找到从未去过的小姑家,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至于把小雪逼到这个地步吗?不回家?王成文一怔,她去找你了?哪天的事儿?女儿竟去找一向不亲近的小妹?上周六!王小燕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当时她那小脸白得吓人!没怎么吃东西,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空着肚子非要去向阳镇看太姥姥。

想到前阵子生的事,王成文的脸阴得象块石头。

她说什么了吗?什么也没说,才让人着急。

这几天王小燕眼前一直晃着白雪那晚的面色。

不说也能看出,她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可她不找大嫂,来找我……这事有古怪。

王成文有苦说不出,更急着回家。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家看看。

大哥,该想一想怎么才是对小雪好。

整天跟什么人在一块……你想小雪长大以后也象……王小燕话未说完,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骑车回家的路上,王成文一直阴着脸,想到白雪可能的遭遇,蹬车的动作越来越快。

一进家门,见屋里亮着灯,从车上拿下包,他强挤出笑容进屋。

小雪,爸回来了!客厅里坐着四个人,他扫了一圈没看到小雪,竟是白玲陪着两男一女在打麻将。

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回来吗?白玲只瞟了他一眼,二丙!王成文本就强压火,再看白玲的态度,二男之中还有他厌烦的林伯文,终于爆了!上前三两步,一抬手把麻将桌掀了。

你什么疯?9爆发你什么疯?白玲瞪着王成文,恨不剜下一块肉。

抽哪阵子的风,还会掀桌子了?指着墙上的表,王成文一反常态地吼回去。

是谁疯?这都几点了?只记得打麻将,小雪吃晚饭了吗?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我以前说过什么?他们夫妻二人对吼,其他三人都尴尬地站在一边,有心劝,可二人火气都不小,一时不知如何插嘴。

白玲眼睛的余光扫了林伯文,大概能猜出王成文借题挥的原因,一时哑然。

都怪我!打麻将一时忘了时间,这么快就过饭点了!嘿嘿……林伯文讪然地搓了搓手,天不早了,咱们回吧!另外二人也连声咐和,三人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静默中离开。

躲在房间里的白雪早就听到响动,却一直闭门不出。

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勾着嘴角背书。

铁木真的孙子忽必烈灭南宋,建立元……王成文没理会客人离开,想到女儿受了委屈,当父亲得却只能装做一无所知,任由那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的脸色愈得难看。

白玲见王成文还是不依不饶,一向在家中横行霸道的她不由也火了。

你没别完!人都被人赶走了,我以后怎么做人?还登鼻子上脸,你还想怎么着?人是你领回来的,我和闺女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我们还能怎么着?王成文苦笑,你就这么当妈的?闺女的心思你一点不顾,她上了一天学,到这个时候连顿热乎的晚饭都混不上,你是亲妈吗?白玲一怔,脸色先是变得雪白,又迅转红,双眼瞪圆,象是要和他拼命。

我不是亲妈?谁是亲妈!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少满嘴喷粪!分明是你看我不顺眼,想给小雪找个后妈!噢……我知道了!说什么小雪没吃上晚饭,分明就是你借题挥,没事找事!胡搅蛮缠!不要理喻!王成文白了她一眼,想进里屋看女儿,没想到一把被她拉住。

别走!把话说清楚,谁不可理喻?谁又可理喻?白玲干脆摆出一副泼妇像,是不是看好哪个狐狸精了,回家瞅着老娘不顺眼了,碍事了?松手!王成文将她的手挣开。

白玲顺势倒在地上,拍打着地板哭吼:没法活了!王成文你不是人!老娘为你们王家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觉着老娘碍眼了?早干嘛了?老娘出门赚钱,回家替你们老王家养闺女,你不领情,还学会动手打人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不想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王成文拂袖进了白雪的房间,摔上房门。

面对紧闭的房门,白玲呆愣得一顿,哭吼地愈刺耳。

王成文想得美!想等老娘让地方,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门内的父女俩听着她的吵骂声,相对无奈又无语。

许久王成文走过去,摸着女儿乌黑的丝。

小雪没在意,你妈、她……爸,离婚吧……王成文惊愕地望着白雪,脸上写满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雪?与其每天吵得你死我活,不如分开,也许还能找个更好的,至少耳根能清静一些。

白雪一脸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别人家的八卦。

王成文眉毛一拧,深觉女儿的心态很有问题。

小雪……你妈……她也不容易。

说着便在白雪的床边坐下,我们结婚那会儿,爸爸当兵不在家,连你出生爸爸都没赶上。

她一个人拉把你不容易!爸,你活着不累吗?白雪打断他的苦口婆心。

我长大了,爸你该为自己活了。

不必再想叔叔姑姑、不用再想面子,好好得为自己活,省得白苍苍是后悔叹息。

小雪……王成文觉着头痛,离婚不是说离就离的,这里面的事情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经历过华夏式离婚大战,白雪会有什么不清楚。

更何况从离婚如喝水一样简单的时代重生回来,她实在不能理解了离婚有什么难的?王成文摇头苦笑,真当过家家呢?说离就离?在他的思想里,离婚会被人瞧不起,被人指指点点,正经人家绝不会提离婚。

退一万步,纵然是他想离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是双方单位会出面调节,然后是法院出面调节,最后双方为了离婚条件商谈,一条条的。

若是有一方不同意离婚,也许要拖上十几年……别说开始,只是想……他就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只要想离,就能离!白雪的语气十分坚定,看着犹豫的老爸,狠下心。

爸,若是你们不离婚……让我搬出去住吧!我不想再遇到上周末那种事情……真让人恶心……看到自己的妈妈是那种人……离家出走,远远得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上周末……王成文想问又怕问,生什么事了……爸,别问了!白雪低下头,我不想晚上再做噩梦……王成文呆若木鸡地站起身,立在白雪身边,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给白雪留了几包点心当晚餐,便抬起僵尸般的身体出了房间。

女儿犹在此耳边,再联想到小妹先前讲的话,他大概猜出生了什么事。

白玲正坐在沙上啃着鸡腿,就着白酒。

见王成文丢了魂儿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要向自己服软了。

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绝不会让你乘心如意。

说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

王成文扭头看向白玲,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莫明其妙!白玲不理睬他,接着大吃大喝。

为什么把人领回家?天下这么大,江城这么大,为什么非要在小雪面前丢人现眼?王成文声撕力竭地大喊。

叭嗒!白玲手上的鸡腿掉在了地上……10离婚!白玲和王成文终于离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

原本白玲本不想让王成文乘心如愿意,不过她妈,白雪的姥姥陈秀华却信心十足。

离!让他净身出户!小雪也给他!没钱、没房,还带着孩子,看哪个女人会跟他?到时他不是得乖乖地……小雪跟他……白玲一想到女儿,就觉着胸口堵得慌。

若没有她说破,也许还不要离婚的地步。

对,让她跟随着王成文!过一过苦日子,也好让她知道知道没妈的日子,是咋儿回事。

母女俩人嘴上说离婚,实际上就是想提出苛刻的条件,妄图把王成文逼到绝路上,绝了他离婚的念头。

令她们没想的是,王成文只是皱了皱眉,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

净身出户,小雪跟我过,没问题。

可有一样,必须把家里一半存款存到白雪的名下。

做梦!没等白玲反对,陈秀华先跳了起来。

说是给小雪存的,谁知道最后钱落到哪个的口袋里?白玲瞄了一眼,坐在一边低头不语的白雪。

王成文,你不用卖好收买小雪。

小雪,妈不是舍不得钱,你还小,妈先帮你存着……对,让你妈帮你存着,她的……以后还不都是你的?陈秀华讪然地笑了笑。

白雪不喜欢她这个势利的姥姥,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对太姥姥的态度说不上亲近,更谈不上孝顺。

上辈子她还是在太姥姥过世后才知道,姥姥是被太姥姥抱养的。

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在那个多子女的年代,她却是太姥姥的独生女。

可惜她却不感念太姥姥的养育之恩,对太姥姥一直很冷淡。

听到邻里间的风言风语,她也开始对太姥姥的言语间都带着不屑轻蔑,直到太姥过世前,她都没出现在病床前。

到是跑到向阳镇找庄老衣服,可送到医院的人却是姥爷白国庆。

上辈子太姥姥的珠宝,多半就被她搜剐去了。

王成文太了解她们二人,没等女儿说话,他先接过话头。

你不用逼小雪,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不同意就法院见。

到时候就不是一半存款了,还有房子、外面的……你……白玲瞪着王成文,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榆木脑袋的丈夫突然变聪明了,她哪能里知道这都是王小燕事先嘱咐、预演过无数次的结果。

为了女儿,王成文豁出去了。

沉默僵持了许久,白玲咬着牙说:只有五万,再多没有!王成文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家中的存折只他知道的就不只十万,不过能从白玲手里抠出五万元,就已经是大大过他早先的预想了。

白玲见王成文久久不讲一句,又瞄了瞄小雪。

别不满足!虽说小雪跟你过,可她上芭蕾舞、学钢琴、学声乐的钱还由我出。

加到一块儿,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王成文点了点头,我同意,明天存好钱,就办离婚手续。

白玲暗恨,王成文,你记着这钱可是小雪的,存折只能由她把着,除了她能用,其他任何人哪怕沾一分,都不得好死!你放心,没人会惦记小雪的钱!陈秀华眼见着事成定局,无可挽回,便上前抱住小雪一阵心肝肉的痛哭。

没良心的,杀千刀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离婚,只顾着自己快活,也不想一想小雪往后的日子怎么过?白雪被姥姥抱着,有些喘不过气。

可陈秀华演得正入戏,双手还不停得在她背上拍打。

姥姥,轻点拍!我的背可不是海棉,那是肉长的!白雪轻轻推开陈秀华,拒绝再当她的肉身道具。

啊?陈秀华抬起的手臂一时没了落手点,呆呆地举着手愣住了。

小白眼狼!白玲啐了白雪一句,姥姥拍两下怎么了?能有多疼?屋内的四人便僵住,没人再讲一句。

有人好办事儿!原本漫长的离婚大战,因为白玲找了熟人,当天下午便把离婚证领到手了。

陈秀华头天晚上就住在白玲家,第二天白玲和王成文出门办离婚手续时,她便一屁股坐在沙上,替女儿看家,生怕有人趁机搬空女儿的家。

白雪也没去上学,从早上起床就关在房间里整理行装。

太姥姥给她的饰盒,连同压得平整的猴票都被她小心地收在衣服的最下面。

陈秀华看了一上午的电视,白雪却闷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连早饭都没吃。

小雪,在屋里干什么呢?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饭?白雪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环顾熟悉的房间,心里颇有不是滋味。

搅得父母离婚,真得是对的吗?问号一直在她心里纠结,可却没有人能给她回答。

可是若不改变,等待她的只会是上辈子的老路,最大的差别,也许只是她嫁的男人、傍的男人有所不同罢了。

陈秀华久等不到外孙女的声音,忙挪起她肥硕的身体去开门。

小雪……推开门,只见到白雪愣愣地坐在床上,身边摆放着收拾好的行李。

陈秀华以为她在担心,心头一动,一脸忧虑地坐到她身边。

小雪,千万别怨你妈,她让你跟着你爸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若没有你在旁边看着,万一他跟别的女人……你就有了后妈,想他们复婚就更不可能了。

小雪你可要看紧了……白雪藏起眼中的不屑,一脸懵懂地看向姥姥。

姥姥,什么是复婚?陈秀华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她洗脑,恨不能把外面的女人都说成狐狸精,竭力将离婚的责任推到王成文身上。

白雪可有可无的点头敷衍,陈秀华却以为她洗脑成功,暗自得意。

白玲和王成文阴着脸,一前一后回到家。

未等白玲开口赶人,王成文开始便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打包。

憋着一肚子火的白玲,愈觉着他不顺眼。

那件是我花钱买的!王成文身子一顿,放下手上的衣服,去拿另一件。

那件也是我买的!王成文干脆也不收了,转身面对白玲。

我身上穿得也是你买的,要不要都脱下来?白玲才要点头,却被陈秀华瞪了一眼。

一日夫妻,百日恩。

看在小雪的面上,也不要闹得太僵。

再说成文的衣服,你留着干什么?王成文和白雪带着行李走出院子,白雪暗暗松了口气,而院子里偷瞄着他们身影的白玲突然觉着丢了些什么。

瞎想什么?她有钱、有房、有工作,又不缺男人,别自寻烦恼了!美好的生活正等着她的呢!事实又是怎样的呢?11幸福的葱花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几日,江城名女人白玲离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说王成文在单位的境况,就连白雪都要受到同学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王成文平时工作忙,不是出差,就是下乡,根本无暇照顾女儿。

父女俩暂无固定居所,只能挤在王成文单位的单身宿舍里,生活十分不便。

小雪,不如你先上小姑家住一段时间,等爸爸买了房……王成文加班回来,见女儿在吃泡方便面,心里一阵难受。

虽说现在房子便宜,可靠着攒工资买房,也不是一年半载能解决的事儿,白雪不想寄人篱下。

不去!虽说小姑对她不错,可让她硬生生挤进别人一家三口的生活,她不愿意。

可是宿舍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为了让她休息好,爸爸已经睡了好几天的办公室。

只该给自己寻个安身之处,想来想去,她眼睛一亮。

爸,我想去向阳镇住,正好给太姥姥做伴儿。

向阳镇?王成文一愣,会不会太远了?上学会不会不方便?再说你太姥姥年纪大了,你去会不会……他更怕前妻和前岳母搅和进来,让事情复杂化。

向阳镇到市里有公交车,三十分钟就能到校,很方便的。

再说太姥姥家离公交站点不远……白雪越越觉着可行,不停得游说王成文。

太姥姥,我来了!白雪提着一袋子水果踏进家门,王成文跟在她身后神色尴尬地拉着女儿的行李箱。

胡大妮看到白雪自然高兴,拉着她一阵亲热,可细算了算日子,又觉着有些奇怪。

不是周末,小雪不用上学?怎么有空儿来看太姥姥?看到白雪身后满脸扭捏的外孙女婿,更加不解。

成文也来了?快进屋,别站在院子里。

没管老爸的不安,白雪依在太姥姥的身上,撒着娇。

太姥姥,我搬来陪您,欢迎不?欢迎!哪能不欢迎小雪呢?不欢迎谁都成,要是小雪,太姥姥举双手赞成。

胡大妮方才可没把王成文手上的行李箱给漏了。

就是上学不方便,你爸妈能舍得?舍不得,也得舍!白雪脸上绽开开笑容,转身从王成文的手里拉过箱子,进了屋。

太姥姥姥,那个空的楠木箱子归我了!把客厅让给了胡妮和王成文。

王成文局促着放开不手脚,吭哧着把和白玲离婚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胡大妮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们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离了就离了吧!将就下去,只怕连小雪都得让她们毁了。

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得学着往前看。

小雪放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虽说上下学不方便,可其他的你就甭操心了,保证让她饿不着,冻不着。

王成文件松了口气,脸色也不那么紧绷了。

姥姥,本来不该麻烦您的,可小学不爱去我妹家,非要来您这儿……她姑平时还要上班,家里有孩子又小,小雪去了确实不大方便。

她来这儿,和我这个孤老婆子作伴正好。

我是小雪的太姥姥,客气啥?胡大妮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虽说有些放心不下女儿,王成文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呆下去,留下白雪的生活费,便匆匆离开了。

胡大妮不差那点儿,可却不好拒绝他的父爱。

想到小雪,又是一阵心痛,来到里屋正看到小雪收拾好箱子。

太姥姥……回头撞上胡大妮心疼的眼神,白雪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这样也挺好的!跟过去没什么时候不一样,还能搬来和太姥姥做伴,吃您做的饭,天天吃熟食都恶心了。

怎么会一样?胡大妮摸着她的长,将她抱在怀里。

那么爱吃太姥姥做的饭,以后天天吃。

现在就做小雪最爱吃的葱花饼!想到美味的葱花饼,白雪似乎已经闻到了香味。

太姥姥,我也要学,以后我也要做……好!烙葱花饼的秘决最主要的和面,这面要和得软……醒面的时间一定要长……没多久,屋子里便飘荡着诱人的葱香……从前每天早晚,江城与向阳镇之间的公交车上总能看到白雪埋头看书的身影。

白玲知道王成文让白雪住到向阳镇之后,还到他工作的单位大闹了一场,还特意到向阳镇想接了白雪,送她回王成文的单位。

最后还是胡大妮出面拦阻,才算结束了一场闹剧。

白雪对她的举动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做了四十多年的母女,她太了解老妈的那些手段。

不过当身边的有彻底无视她时,她的所谓高招也就失效了。

她们母女的关系也不冷不热,只在她周末上才艺辅导班时见上两面。

白玲的课题,也永远是在说王成文的坏话,报怨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

除此之外,白雪生活得极为平静,终于难得有闲得打量自己的周围四下。

十几岁少女的粉色眼光和四十岁阿兹妈挑刺的眼光相差太多。

原本少女眼中英俊帅气的男娃儿,如今看起来却成了一个个没长开的豆芽菜。

想到重生小说当中养成的桥段,白雪暗自撇嘴。

这么小的娃儿,亏他们想得出,下得去嘴。

看着一张张比她儿子还要青涩的脸,她下不去手,也不想把自己掰拧了,生生变成一恋童癖。

上辈子,白雪性急没等逛过大海、大洋,在条河里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重来一回,无论如何她都要逛个遍,大不了被剩下。

王大强一眼便看见安安静静坐在窗前微笑着向外看的白雪,总她似乎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的白雪同样吸引,只是……一时,他还真说不好,就是觉着她同以往不一样了。

她看起来……更宁静、舒心,让他看了一眼,忍不住想看第二眼、第三眼……别光坐着,一块出去玩儿?说着,王大强还自得将额前长长的港式偏门帘帅气得甩向脑后。

看着他故意耍帅的笑脸、动作,白雪差点笑喷了,只是尽量面色平淡摇了摇头。

真是太可笑、可爱了!象足了一只向雌性展示自己亮尾的雄孔雀!12被劫了白雪几乎没什么同性好友,从小她的男人缘就好,一直被其他女生划到圈外。

她在学校里的身影一直形单影只,加上冷清清的神情,男生背后都叫她冷美人,在女生眼中成了装蛋!重生后的白雪,虽说外貌还是萌人的萝莉,内里却是一颗四十不惑的心脏,对周围的一切看得极淡,小男生、小女生背后的议论根本入不她的耳。

为人处事看着圆滑、随和,实际上却极难同她亲近。

一心只想着考大学,课余时间也被她拿来背书备战,除非别人主动搭言,平时极少说话。

借作业抄抄!任正笑容灿烂,讨好的看向白雪。

别看他平时对别人酷酷的,到白雪这里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白雪连头都抬,直接把作业递过去,任正喜滋滋地开始抄写。

芝麻大的小事,却偏偏有人看不顺眼。

离他们不远,一个肤色有些黑的女生正气呼呼地瞪着白雪,或是眼神能剜肉,只怕白雪早就是白骨一堆了。

生气的小女生是班级里的副班长葛虹丽,模样长得好,学习成绩也是拔尖,就是皮肤有些黑,绝对是一个小黑美人。

按常理,葛虹丽模样好,学习好,应试不会看上降级包任正,可偏巧两家是邻居,虽说不上青梅竹马,可葛虹丽从小就对坏小子任正暗生情愫。

眼见着心上人对情敌讨好陪笑,小姑娘差点气炸了肺。

坐在葛虹丽身边的几个小女生早就现了她们大姐头的异样,几人中排行老二刘梅眯了眯了眯眼睛。

大姐别生气,放学堵她,给大姐出气。

堵她?葛虹丽一怔,她不怕白雪,可是她那个妈……没事!都离婚了,没人管的野孩子!几个小姑娘小声嘀咕,眼睛时不时得飘向白雪。

下课铃一响,白雪收好书包,才想起自己还要值日。

洒水、扫地,尘土特有的味道,闻起却格外亲切。

白雪走出教室时,校园里已经空荡荡了。

初秋的微风格外舒服,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暖的,白雪信步在学校的树荫下,享受难得自在。

快走出校园时,从校门旁收室的背后走出几个人,并排挡住她的路。

白雪扫了一眼,一、二……七个人都是班上的女同学,好像是七仙女或是六一班七凤的小组织。

几人神情或是不屑、或是轻蔑,来者不善,绝对不是找她聊天,说心事的。

几人不说话,白雪也没开口直接想绕开她们,到后来却被她们围在中间。

葛虹丽瞪着白雪,见她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慌乱,更没有开口求饶的意思。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葛虹丽绷不住,先开了口。

难得白雪公主也值日……没话找话!白雪只是盯着她,还是没开口。

你很狂,挺能装!刘梅见老大没压住场,忍不住开口替老在撑场子。

再装也是一个人!以后少装点儿,离任正远一点儿!这么小就会勾搭男生,真是什么的妈,什么样的闺女!啪――白雪的巴掌将刘梅的脸打偏,管好你的嘴巴!你……刘梅想回击,却被葛虹丽拉住。

七个小女生没想到白雪竟敢先动手,都是一愣。

擒贼先擒王,先摆平葛虹丽才是关键。

葛虹丽,别忘了你是班长!放学不别家,学痞子堵人,是不是想老师请家长?是不是想站在到领操台上,当着全校学生的面作检查?才刚刚上六年级,社会女流氓那套倒是学全了!还有你刘梅,脑子放聪明一点儿,再胡说,小心我妈告你诽谤!七个小姑娘毕竟还只是刚上六年级的小丫头,家里有家长管着,学校有老师看着,毕竟不是混社会的太妹,被白雪一顿忽悠,还真就慌了手脚。

你……葛虹丽张口结舌,这出围堵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

没想到白雪直接走向她,吓得倒退着让开了路。

白雪挺直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出几人的视线,直到确定她们看不见,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汉难抵四拳,若真是让她对上七个疯丫头,少说被抓得满脸花。

好险!好险!现在的孩子还不会扒衣服、拍果照,她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第二天,任正的笑脸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白雪意外地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给你,随便用。

以后用得到的地方,说一声。

同学之间就是应该互相帮助。

任正吃惊与白雪态度的突然转变,不过沐浴在其他男生嫉妒羡慕恨的眼神里,他却格外舒爽。

葛虹丽几个女生看在眼里,明知白雪是在向她们示威,她们却只能看着。

刘梅看着老大手中快被折断的钢笔,自己的脸颊现在还有些痛。

不然今天放学再……再怎么样?劫她?再一次让她打一巴掌?葛虹丽才不想吃那个亏。

明得不行,咱们来暗的!刘梅想到了好办法,神秘一笑。

没多久,校园里关于白雪的流言满天飞。

今天她和某某在山上的烈士公园约会;明天她早上穿得整齐的衬衫,在她缺课两节之后被人扯得只剩下两颗;更有消息灵通人士指出,在医院的妇产科见过白玲领她去打胎,而孩子的父亲身份不详……白雪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旁人只当她默认,谣言越传越盛,连班主任都听说。

不过看着白雪越来越好的学习成绩,她决定把问题放一放再说。

虽然周围的眼神有些怪异,白雪却把它当回事,倒是听到风传的路小萍每见到她时,总是一别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你就说。

每次见你这样,我都替你难受。

白雪心情不错,难得拿她逗趣。

真得没听说?路小萍盯着白雪的脸。

听说什么?白雪吃着自带的午饭,还不忘把饭盒里的排骨夹给路小萍。

他们说你早恋、约会……还说你打胎……路小萍吞吞吐吐。

口中的饭差点喷出来,白雪有些狼狈地捂住嘴,咽下食物,喝了口水,平了平气。

那些谣言是她上辈子的事实,可现在的她比庵里的尼姑还要清心寡欲,严守清规。

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谣言出自何处。

这种谣言你也信!照他们说的,估计我都生三孩子,没准老大能打酱油了。

这种没创意的谎言,你也信。

你不生气……我气就中了她们的计,爱谁谁!又丢了不一块肉!白雪语气坦然,路小萍的心也算放下了。

对!爱谁谁!13急了时光如梭,转眼又是新的一年,白雪以不错的考试成绩结束了六年级上半学期的生活。

一直困绕着她的流言,在传了一阵子之后,自动进入半衰,被新一波的流言代替。

正是一年当中江城最冷的时节,白雪除了上艺术班,极少去市里。

每日陪着太姥姥,忙着拆洗打扫、买年货、蒸干粮、包饺子。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白雪已经学会简单的饭菜。

从前白雪极讨厌做饭,她没办法忍受浑身的油烟味。

可学会之后,她却越来越爱做饭,给家人做饭的感觉棒。

住在向阳镇,虽不如市里方便,白雪住着极自在。

跟在太姥姥身边,慢慢懂得什么是踏踏实实的生活。

简单的一汤一饭,都能让她感觉到幸福。

王成文没了负担,工作越专心,摘去头上的绿帽子,腰直了,成熟的气质越得迷人。

亲朋好友开始替他张罗婚事,以王小燕最为积极。

江城巴掌点的地界儿,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头天王成文相亲,第二天白玲便得了消息,一直稳坐钓鱼台四、五月,她终于急了。

没房、没钱,还有人给他介绍?陈秀华挖了挖耳朵,哪个闲吃萝卜淡操心的,管闲事管到别人家来了?给王成文介绍,不定是什么样的破烂货!别管是不是破烂货,现在有人上赶子!白玲觉着憋气,她不喜欢的,现在竟入了旁人的眼。

打算晒他几个月,过段时间他便会乖乖回头求,结果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陈秀华咬牙切齿,明天回向阳镇接小雪,可怜的孩子,绝不能让她落到后妈的手里。

白玲眼睛一亮,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妈的意思。

一时慌乱,竟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这腊八粥真香!白雪意犹未尽地摸了摸鼓起的肚皮,脸上满足得笑容象足了贪吃的加菲猫。

要不要再来一碗?胡大妮也觉着今儿个的粥格外好吃,自从白雪陪她住,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吃饱了,中午再吃!土灶锅粥熬出来的腊八粥就是香,不过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吃过早饭,白雪正在洗碗、刷锅,嘴里还不时得哼唱两句。

嘻刷刷……胡大妮虽听不清她在唱什么,心里就是觉着高兴,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咣――房门被冲开,裹着寒风,走进来两个人。

曾祖孙俩齐齐看向门口,还没看清人影,白雪被一把抱住。

我可怜的闺女……你那黑心的爸要给你找后妈了……呜啊――他吃香的、喝辣的,留你在这乡下受苦……他良心都被狗吃了!呜啊……我可怜的闺女……没法让人活下去了……跟在白玲身后陈秀华也开始帮腔,你妈心里一直想着复婚,你们一家三口还在一块儿。

你说说现在,三人分三个地方住,家不象家……现在你爸又要撇下你们……绝不能便宜了他!白雪瞄了眼太姥姥苦笑,她们说了这许多,只怕姥姥说的最后一句才是实话。

胡大妮摇了摇头,没在意女儿、外孙女没同她打招呼,默默地把洞开的屋门关上。

屋里坐吧,吃早饭了吗?陈秀华尴尬地笑了笑,她已经好久没来看过养母了,若不是事情紧急,还不知要什么时候会来。

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思?火都烧到眉毛上了,王成文要给小雪找后妈了!白雪看不惯姥姥对太姥姥的态度,他们都离婚了,男婚女嫁两不相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此言一出,白玲和陈秀华都瞪着她,仿佛第一次看到外星生物。

小雪?!勉强生活在一起两个人都痛苦,再说我也大了,你们有你们自己的生活!到什么时候,我都只有一个爸一个妈!白雪干脆把话说开,她不想老妈以她为借口纠缠老爸。

白玲由惊愕转为暴怒,如刀子般的眼神剜着她,还是觉着不解恨。

啪――巴掌重重地落在白雪的脸上,白嫩的肌肤上马上红肿起来。

胡大妮一拉将白雪护在身后,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人的事拿孩子撒什么气?姥姥,您别拦着!今天非好好教训她,连自己妈都不认了!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玲眼中喷火,若不是胡大妮拦着只怕白雪还要再挨上几下。

还真是白眼狼!陈秀华也气得不轻,养了十几年,结果胳膊肘儿还是向外!什么贴心小棉袄……她未从口的话,在养母投过来的目光中消失,脸皮了阵阵地热。

玲啊,先别生气!小雪也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懂事了。

一边儿是妈,一边儿是爸,你让她怎么办?王成文相亲也好,结婚也罢,你难为一个孩子有用吗?胡大妮拦住白玲,再说小雪说的也不错,她这辈子只认一个爸、一个妈,这不是护着你,是啥?姥姥!白玲面对老人又推搡,僵持半天,她压了压火气。

你是不是盼着我和你爸彻底分开,盼着他再另给你找个新妈?谁盼了?白雪委屈嘀着垂眼,掩去口不对心的真相。

好!白玲长长地沉呼吸,就问你一句,你今天和不和我去找你爸?劝你爸马上和我复婚!离婚、复婚是你们大人的事,我不去!不去?白玲冷冷地盯着白雪,好!好!好!今天我才算看明白,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还是真的!你觉着你爸供你吃喝,心就偏着他,向着钱!那从现在起,你不用再姓白,你也不再是我女儿,你马上给我滚!滚回你们王家去,这是我们白家的地儿!滚――听着白玲无情的咒骂,方才吃八宝粥时的温暖早就散了,只剩下冰冷。

我这就走!走哪儿去?胡大妮拉住白雪,这不是白家的地儿,这房子、这地姓陈!小雪,咱们哪儿都不去!妈,你就别添乱了!陈秀华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三个大人逼一个孩子就不是添乱?白玲和小雪离婚、复婚?逼她干嘛使?有劲儿找王成文去!胡大妮看着白雪的样子,心疼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事到如今,白玲也没了办法,瞪了一眼胡大妮,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以后甭花我钱!不可没余钱培养一个白眼狼!14新生活还疼不?王成文心疼地看着女儿的小脸,眉毛纠成了结。

几天前的事儿了,早就不疼了。

白雪若无其事得撒娇。

以后长点心眼儿,别跟她来硬得。

她拉你找我,你就来呗,爸皮厚经打。

大人离婚了,闹得女儿也跟着受罪。

王成文小心地盯着女儿,小雪……你放心。

爸不会给你找后妈的……为啥不找?我还等着抱小弟弟呢!我上面没哥,下面要是有个弟弟,将来看谁敢欺负我?我就让弟弟替我打回来!白雪神色天真,不动声色地劝说老爸。

爸,我要弟弟!我们班上就我一个独生女,爸……王成军被摇得左右直晃,心里却感觉十分舒服,暗叹还是女儿更贴心。

找后妈、生弟弟?不是气话?不是气话!绝对认真的!我也想有自己的亲生兄弟。

上辈子尝够没有手足的苦,白雪真得想有个兄弟。

好,爸爸就再给努力一回!王成文脸上咧着笑,心里却没底。

当然的旧伤……也不知还能不能生……放下生孩子的心思,王成文想到另外一件事。

艺术班还上,爸给你掏学费。

女儿这么挺他,他不能让她再受屈儿。

不上!老爸赚得本来不多,艺术班的那些,前世她已经学过,想练自己在家练就好。

爸,其实我早就不想上了,周末还在公车晃,太烦了。

正好借机不学。

真得不想学了?真得不想学了!非常肯定、确定,以及一定!鬼丫头!若是想学时,再告诉老爸,咱们再捡起来!遵命老爸!呵呵……还是口袋里的钱太少,如何还能让钱生钱?银行里的那笔存款必须让它翻上几翻。

白雪突然想起从前看一档访谈节目,一位商界成功的男士曾畅谈自己的家史,若是她记得不差,今年夏天倒有个机会。

爸,我升初中要是考上市三中,放暑假时你带我去沪城玩一回,行不行?沪城?那可是华夏第一流的大都市,与都并行也不差。

它的十里洋场,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怎么想去哪儿?沪城的好东西多,手表、自行车……我想去看一看,爸……你就答应吧。

白雪又厚着几十岁的脸皮,卖萌撒娇。

好吧,必须是三中才行!老爸万岁!钞票,等着我!窗外爆竹声声,屋子里虽说点着灯,房子空荡荡的,因为不大会烧土暖气,屋子里冰冷冰冷的。

白玲穿着棉衣盯着电视机,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往年一家三口团聚的形景,一遍遍回放……此时此刻只剩她一个,面对满屋子的空寂、冰冷,白玲越来越气。

平时绕着她的男人们也一个个的回家过年,想到旁人个个合家团圆,她又是这般模样,狠狠地低语:个个都属白眼狼的!养了十几年有屁用,当时还不如就掐死……冬去春来,白雪又背上了书包。

半年里,她的身条抽长,身材也开始育。

当她坐在车上,投向她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

她只想平静地生活,她的鼻梁上多了一副平光眼镜。

白雪公主成了小四眼!刘梅难得开心的大笑,都成小四眼了,看她以后再猖狂。

带上眼镜的白雪,没变丑反而变淡淡得知性,在众多小女生当中显得独树一帜。

更妙得是,她形象一变,原本一直缠在白雪身上的谣言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的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想当然得成为众人眼中的好学生、好学的小女生。

王成文也在几次相亲之后,找了一个不错的女人。

一个在中学教书的孙秀芳,年过三十比王成文小。

曾经结过一次婚,新婚半年丈夫异外去世,守寡近七年,为人风评一直不错。

只是听老爸讲,至今白雪还没见过孙秀芳本人,不过看着老爸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越来越整齐的穿着,她总算放心了。

这辈子,老爸至少不会比前世差。

自从年前同白玲闹翻以后,白雪再没见过她,过年时别说白玲,连陈秀华都没去过向阳镇。

不过关于老妈的传闻却不绝于耳,大凡都是今天看到白玲同某某一块吃饭,不然就是她同某某一块出差兼旅游……白玲的如今名声,更胜从前!在卷子上划下句号,白雪也给自己的小学生活划了个句号。

走出考场,伸了个懒腰,为期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如无意外,一个月后她就可以同老爸一游沪城。

小雪!走出校门,白雪便到老爸正向她招手,在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女人。

迎着女儿明亮的眼眸,王成文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你孙秀芳阿姨。

你好白雪,总听你爸爸提起你。

孙秀芳表现亲切得体,可白雪还是感觉她有些紧张。

秀芳阿姨好。

白雪回了一记乖巧灿烂的笑容,让对面两个大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三人坐在饭店里,白雪吃得香甜,反倒是二个大人,时不时得偷瞄她的表情。

嗯,小雪……王成文给女儿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我和秀芳阿姨想结婚……孙秀芳的心也随着王成文的话提了起来,细心地往白雪的杯子里倒饮料。

太好了!什么时候?白雪脸上的笑容没连,王成文二人的心算放下了。

过几天领结婚证,请几个熟人吃顿饭。

他们毕竟是二婚,没打算大操大办。

白雪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另一翻打算。

酒席可以不大办,爸干脆和阿姨旅行结婚。

爸,你可是答应了我去沪城的,阿姨又有暑假,不如三人一块去沪城看一看,走一走,赏一赏南国风光,不是更好?孙秀芳眼睛一亮,满心同意,可又怕花钱太多,便低头不语。

王成文与她相处大半年,对方的脾气性格也了解大慨,再加上去沪城是早就答应女儿的,现在只不过多加一个人,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啊!那你老爸也时髦一回,来一把旅行结婚照,度一回蜜月。

带我这个电灯泡的蜜月!白雪乐意把气氛带起来。

孙秀芳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之前所有的担心都除去了。

面前笑得格外明媚的女孩,应该不难相处。

她对未来的新生活,满是憧憬。

15掘金之旅半个月后,白雪揣着能够异地取款的存折,告别了胡大妮,同老爸后妈奔向沪城。

他们一路走、一路玩,相处下来,孙秀芳和白雪之间也不象起初那么生份客套,起码她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

沪城简陋的股票交易所里,交易员冯志国无聊坐在柜台内无聊得想拍苍蝇。

早几年前拥挤的景象,早已不见,每天在交易所也只是那三、两个人。

王成文站在交易所的门口,小雪,这里做什么的?破破烂烂门面,看着不象商场。

交易所又是交易什么?闺女,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孙秀芳也颇为意外,来沪城头第二天,不想着逛商场、游景点,白雪头一个要来的地方竟是藏在沪城角落的破交易所。

小雪,这里是交易什么的?股票!白雪兴奋的眼冒绿光,眼前破败的门脸,在她眼中却是开启阿里巴巴宝藏的大门。

仿佛只要讲一句芝麻开门,得到金山银山不过了眨眼间的事情。

股票?王成文和孙秀芳听的一头雾水。

白雪径直走到柜台前,豫园商城什么价?冯志国抬头,看到一张稚气的脸,不禁一愣。

豫园商城多少钱?白雪又问了一遍。

98元一股。

见是个小姑娘,冯志回答的有气无力,再没抬头低着喝茶。

我买五百股!噗――咳咳……冯志国狼狈得抹去脸上的茶水。

王成文也吃了一惊,想着方才女儿从银行里取的五万元,头开始痛。

小雪,不准胡闹!那五万元……爸,那是我的五万元,我有权自由支配。

白雪直接从包里翻出钱,拍到柜台上。

我来五百股。

真的要五百股?冯志国眼睛盯着白雪身后的王成文,结果却看到他脸上只有无奈,却不再阻拦。

孙秀芳没想到白雪口袋里竟揣了五万元现金,看着王成文娇纵的态度,皱了皱眉,他实在太溺爱孩子了。

有心开口,又觉着不合适,只能偷偷地拉了拉王成文的衣角。

小雪,要不咱们再考虑一下。

实在不行少买些。

王成文根本不懂股票是个啥玩艺,以为大体和邮票差不多,都有收藏价值。

冯志国这边早就点好的股票,麻利的递了出去。

五百股豫园商城,这是剩下的一千元。

这一千元再买十股。

白雪收了股票,又将钱推了回去。

王成文眼见着五万块钱,变成花花绿的股票。

白雪小心的揣好股票,笑咪咪地说:老爸,后面的十股是我给小弟弟买的,你和阿姨要加油喽!了了一桩心事,白雪心情舒畅,剩下的二十元钱直接塞到王成文手里,哼着歌走出交易所。

王成文捏着女儿给的二十元钱,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孙秀芳刚刚有些扭别的心情,被白雪的那句小弟弟羞红了脸。

三人在沪城玩了两日,又去邻近的水乡逛了几天。

花钱旅游很开心,可也是件考验人的体力活。

离家十余天,他们都开始想家了。

回到沪城,重新买了火车,只等第二天返城。

白雪无聊间正看到孙秀芳白净的手指上,竟连个戒指都没有。

爸,你这丈夫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都结婚了,也没说给阿姨买个戒指?不怪王成文粗心大意,实在是时下还不流行买结婚戒指。

白雪的话,孙秀芳听着舒心,可又怕王成文钱不多。

不需要买戒指?再说老师不让戴手饰。

有哪个女人不爱珠宝的?何况是结婚戒指。

王成文在女儿的眼神示意下,连声道歉。

对不起!大老爷们心粗,若不是小雪想着,还真就成了一辈子的遗憾了。

走,现在就去买!孙秀芳半推半就得被他们拉着上街,白雪领着他们去了享誉中外的百年老店。

柜台内各式各样亮闪闪的饰,让人看花了眼,几经思量,孙秀芳最后挑选了一支素雅了牡丹花形戒指。

经过玉器柜台着,孙秀芳想投桃报李。

白雪要不要选个玉坠,玉养人,还能避邪。

白雪摇头,王成文却颇为动心。

难得来一次沪城,不如选择一个吧。

不要了,我脖子上还戴着太姥姥给的一块呢。

白雪怕他们不信,拉出衣下的玉坠。

王成文也是第一次见,未等到他开口,柜台内的老者见到玉坠,眼睛一亮,推了推眼镜。

可不可以让老头子也开开眼?白雪将玉坠递到他手上,她正想估一估玉坠的价格。

正好请师傅帮看一看,这玉坠值多少?老师傅仔细的看了看,又在玉坠的背面盯了一会儿。

这可是块上好的羊脂玉,看着有些年头了。

这玉坠……最少值十万……十万?王成文和孙秀芳大吃一惊,时下万元户虽不稀奇,可十万都算得是天文数字。

不知这玉坠想不想出手?若是有意出让,我倒是可以从中介绍一位客人。

老师傅将玉坠还给白雪,正好有位香港客人想到这样的玉坠,若他看中,出价应该在十万元往上。

你看……白雪淡定的将玉坠戴回去,这是长辈送我的礼物,所以……那不如留个联系方式,若有意……我们只是来沪城旅游,明天就回老家,就不必麻烦了。

白雪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拉着还在出神的王成文和孙秀芳往外走。

一直回到宾馆,王成文和孙秀芳还是不敢相信,回过神来的二人又开始患得患失,盯着白雪的脖子皱着眉。

小雪,那根红绳会不会太细了些?要不先取下来,别去老爸给你换条链子……王成文总觉着女儿脖子上挂着十万块不大让人放心。

老爸,你不用担心。

这玉坠哪有他说得那么贵?卖出去了值十万,卖不出去它就块石头。

戴了快一年了,没问题的。

看着二人紧张的神情,白雪忍不住抿嘴偷笑。

王成文苦着一张脸,逗得孙秀芳也跟着笑,笑了说久之后,她也帮着劝说。

明天咱们就回江城了,谁会知道白雪身上藏着十万块?别担心了!王成文无奈地点头,最后还不停地嘱咐二人千万不要将玉坠的事情讲出去。

回江城的火车傍晚车,吃过午饭,王成文正打算去退房,房门却被敲响了。

请问你们找谁?房门外站着两个人,王成文不认识。

一位是上年纪的老者,一位则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二人穿着十分讲究,身上带着一种洋派头。

听说先生手上有玉坠要出让?老者神情有些激动。

一提上玉坠,王成文的心又被提起,皱着眉摇头。

老先生找错人了。

眼看着要回家,他可不想惹麻烦。

老者见他要关门,连忙又补了一句。

我要找玉坠的主人,听说过胡大妮吗?胡大妮?王成文觉着耳熟,一时又想不起。

谁找胡大妮?白雪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老者觉着有些眼熟。

老先生认识胡大妮?16骨肉重逢白雪又不自觉得扫了一眼坐在对面软卧下辅休息的老者,还真是越看越象。

若真得找对了,太姥姥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上辈子白雪第一次游沪城是在二十五岁,这回整整提早了十多年,身上还恰巧戴着太姥姥给的玉佛。

一切机缘巧合,太姥姥失散多年的兄弟居然找上门。

游一次沪城,竟替太姥姥带回巨大的惊喜。

前世直到太姥姥去世前,还不停地念叨自己失散多年兄弟,不知他们是否活着,身在哪里,过得如何,一直是她放不下的牵挂。

丫头,我大姐你太姥姥……她还好吗?虽然听白雪讲了许多遍,可胡家安还是忍不住又问。

你太姥爷对她好吗?虽离家多年,他的口音还带着浓重的江城音儿。

我太姥姥挺好的,身体硬郎着呢。

我太姥爷早几年前就去世了……我四年时他就去世了,差不多有十年了。

不过听太姥姥说太姥爷对她可是一心一意的好,家里的条件差,有了好吃的,太姥爷先紧着她吃。

怕她累着,家里的活他都抢着干……白雪对太姥爷几乎没什么印象,可同太姥姥住了近一年,从太姥姥的言语里能听从来太老爷是个勤快、朴实,疼老婆的庄稼汉。

太姥姥说,她这辈子能嫁太姥爷,算是亨着福了。

那就好!那就好……胡家安连连点头,眼圈却微微泛红。

太姥姥最挂念的还是两位太舅姥爷,常说起小时候的事儿。

说大太舅姥爷钓鱼是把好手,小太舅姥爷最爱爬树,因为爬树没少挨打……白雪想起冬夜睡不着时太姥姥讲的趣事,不觉笑弯了嘴角。

胡家安的眼神飘得很远,仿佛又回到当年的夏日傍晚。

他因为爬树撕破了身上的褂子,被爹追得满子跑。

小时候贪玩……不到天黑不着家。

一回家准被爹骂,若是闯了祸一顿打是少不了。

每次都是娘和姐姐拦着,不然我的屁股早就被爹打烂了。

我们兄妹三人里,功课最好的就是大姐。

她十八岁那年,还想去县里读师范,娘死活不同意,非让她嫁人,把她锁在家里。

结果她跳窗翻墙,光着脚偷着去县里考试,居然还让她考上了。

唉……若不是飞来横祸,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爸,你千万不能激动。

医生过说,您的身体……同来的年轻人连忙劝解,生怕他的心脏受不了。

找到大姑,总是好事儿。

爸?!白雪惊讶得看向年轻人,才二十岁左右就已是她的舅姥爷。

原以为最多算是舅,结果辈份还高一辈。

象是看出白雪的心惊讶,年轻人有些局促地移开眼光。

胡家安却哈哈一笑,这是我最小的儿子胡成轩,今年二十一,麻省高材生,你应该叫他小舅姥爷。

小舅姥爷?这么一个年迈的称谓套到年轻帅气的胡成轩头上,实在有些不相配。

白雪是你外甥孙女,以后你可得多照顾着点。

听见没有,混小子!胡家安盯着胡成轩,颇有他不点头誓不罢休的意思。

撞上白雪似笑非笑的眼神,胡成轩无可奈何得点头。

他绝不会想到,因为这个点头,日后他愁白了多少头,操了多少心。

胡家安恨不能马上就见到老姐姐,可路途遥远,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五人在火车晃了三天,终于回到江车。

三天时间,胡家父子同白雪混熟了,也变得亲近了。

就是这了?胡家安看着面前简陋的农家小院,想进去,又怕不是,犹豫不决地立在门口,眼睛又湿了。

胡成轩扶着父亲,白雪用钥匙打了院门。

太姥姥,我回来了!小雪回来了!小雪回来了!可想坏太姥姥了……胡大妮笑着走出屋子迎接曾外孙女,不想院子里除了王成文还站着两个陌生人。

胡家安见到胡大妮,激动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冲上去一把拉住胡大妮的手,哽咽着说:姐、姐!我是小山子……我……小山子……胡大妮低声重复数次,眼睛由迷蒙变得明亮。

真得是小山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这辈子还能见到小山子?姐……这不是梦!是真的!是我小山子,你弟弟真得来看你来了。

胡家安拉着老姐粗糙如老树皮的双手,一阵阵心疼。

姐……这些年,你受苦了……真得是小山子?小山子也老了……老了……胡大妮再也忍不住,姐弟二人抱头痛苦。

相隔近六十年以后,姐弟终于见面了。

小山子……俺以为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临闭眼之前能找到你,这辈子知足了!胡大妮边哭,边拍抚老弟的背。

胡家安则抱着愈加瘦小的姐姐,心里一阵阵地揪痛。

姐……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胡成轩见父亲面色苍白,紧着上前劝阻。

爸,别太激动了。

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了。

太姥姥,不如进屋坐着说。

太舅老爷一连坐了几天的火车,需要休息一下。

白雪也跟着劝,总算把两位老人劝进了屋。

歇了泪水,胡家姐弟都长长地吁了口气。

分别太久,在他们都已经快要放弃时,亲人意外得出现在眼前,他们怎能不激动。

千言万语,他们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相对垂泪,脸上却是喜悦得笑容。

山子,大哥他……她问不出,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大哥身体好着哪!他都快八十了,怕他太激动,消息又不准确,我来时就没告诉他。

他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胡家安忙着说清楚大哥胡家富的情况,大哥如今是儿孙满堂,他和大嫂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有八孙子女,三个外孙,五六个曾孙、曾孙子了。

我有三闺女两儿子……大姐,这是我最小的儿子胡成轩,今年二十一了。

大姑好!胡成轩规规矩矩给胡大妮见礼,胡大妮拉着他,左看右看,不住地笑着点头。

真象,象你爸小时候的样子!不过比他长得要好。

胡家安脸上得意,嘴上却忍不住亏自己的儿子。

他哪儿比我长得好?他有我一半就不错了!老了、老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屋子里的笑声不断,窗外的火烧云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太阳也象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格外的热情。

17淡了、忘了……要不因为你,我能离婚吗?白玲带着三分醉意,指着陈秀华的鼻子破口大骂。

现在他找又小老婆了,我还耍单呢!小雪现在也不和我亲了,我让你们害了,什么也不剩了!越说越觉着憋火,觉着不解气,她一抬手把饭桌给掀了。

要不是你,我能和姥姥疏远吗?如今姥姥去了港府,连面都见不着了,这回你痛快了?舒服了?好好的一个家都让你弄散了,你现在高兴了?白玲最后也不知是在骂自己的妈,还在骂自忆。

离婚一年多,男人成了别人的,女儿见了面也是不冷不热。

她愈觉着自己失败、孤单,越是节日越是如此。

白玲扭头回了屋,陈秀华老两口也是后悔不已。

女儿成了孤家寡人,窝在乡下的养母突然多了两个海外亲戚,等她得到消息想要巴结时,养母已经随着亲戚出国了。

如今他们成了江城的一大笑话!白玲离婚后不会烧烧土暖气,衣服没人洗、饭不会做,最后干脆卷回了娘家住。

但凡有她看着不顺心,张口就骂,指着父母的鼻子尖骂。

好听的、难听的,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陈秀华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思来想去,一切源头都在王成文身上,若不是他同白玲闹离婚,他们一家子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反过来想,若是王成文同白玲复婚,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自认为找到了法宝,陈秀华三天两头得找王成文,甚至把他堵在办公室里谈心,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为着小雪,你们也得复婚……一、二次王成文还应敷衍一下,久了他也烦,干脆躲出去不见。

孙秀芳听到传闻,心里暗恨,对待王成文愈得上心,时不时得拉着他逛街、晒恩爱。

大人闹得欢,白雪却安安静静得在校园里读书。

胡大妮被胡家安接去港府同兄长胡家富见面,走之前,她最不放心得就是白雪,她一走怕小雪住不定所。

王成文刚刚再结婚,还没买房子,住在孙秀芳家里,依照白雪的秉性,胡大妮知道她不会去住。

胡大妮这一犹豫,吓得胡家安差点把白雪也打包带走。

最后白雪坚称读三中要住校,才让胡大妮依依不舍得离开。

小雪放心,太姥姥很快就回来!白雪笑着看太舅姥爷嘴角直抽,这还没,就惦记回来。

白雪倒也没太把太姥姥的话当真,兄妹三人近六十没见,少说也要聚上半年,最快太姥姥也要等到明天春天回来。

白雪依旧带着又土又丑的眼镜框,想平安无事得度过初中。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胡大妮虽人不在身边,包裹却不断得从港府寄来。

吃得、穿得、玩得、用得,范是她认为白雪会喜欢得,都给寄来。

最夸张得一次,白雪过生日,胡成轩亲自飞过来替胡大妮陪她过生日。

不只吃过好的,给她带了生日礼物,还亲自带她住宾馆,只为接胡大妮的国际长途。

白雪倒是跟舅姥爷胡成轩混熟了,也没客气,当着他的面拆礼物。

欧米茄手表!施洛华的水晶手链!生日礼物拆到她手软,惊呼到最后,胡成轩从怀里掏了一个信封。

这是大伯和我爸给的,绝对实惠。

白雪也没客气,看清信封里的东西,她又吓了一大跳。

这有两万吧?竟然是绿色的美刀!舅姥爷,现在汇率多少?听得多了,胡成轩也觉着这声舅姥爷比当初听着顺耳了。

1:15,你想换了?不存美刀?美刀利息更高!舅姥爷对沪城股票怎么看?小儿科都算不上!胡成轩面带不屑,没有任何可操作性。

正因为小儿科,才可为!小雪拜托舅姥爷经过沪城时,用这些钱全部帮我买股票。

想到将来百倍的回报,白雪乐得差点蹦到天上。

你就那么有把握?胡成轩接过美刀,挑了挑眉。

不怕全赔了?舅姥爷,莫忘了这里是华夏!最多得是什么?是人!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股票是什么,若日后股票走翘……想想华夏的人口……最少是百陪的回报!凭空多了三千万的收益,以后再不用愁了。

用生日礼赌百陪的收获,太值了!舅姥爷若有余钱,不妨一试。

胡成轩若有所思,华夏的事不能以常理推断,若真得有百倍,还真得值得一试。

若真得了百倍,肯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

那我就先谢了!白雪没想到日后,她差点被大的红包砸死!不,幸福死!白雪虽极力隐藏自己的美丽,可她的气质、她的穿着,还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好在她现在的成绩中等,倒没有什么恶毒的流言传出。

正当她放心打算重心享受初中时光时,班级里的转校生打破了这一切。

下午自习,初一四班里寂静得只听见沙沙得翻书和写字声。

班主任刘丽华推门走进来,白雪抬头扫了一眼,刘丽华身后跟着的男生让白雪一愣。

赵波?前世十四岁时睡得得第一个男生,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想当初,白雪厌烦家中白玲整日吵闹,开始不爱回家。

赵波凭着花言巧嘴哄得她以为他爱她,他是一辈子的依靠,结果……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以极为尴尬的姿势躺在病床上,冷冰的器物伸进她身体,在体内搅动,最后从身体刮出一团血块落在床下的垃圾桶里。

一身冷汗的她面无血色的瘫在病床上,她第一次明白,男人的话不可信,连屁都不如。

她不记得怎么下得病床,只记得自己被白玲扶回家,在家养了半个月,听白玲骂她蠢听了半个月。

再开学时白雪转学,从此赵波再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当刺破她粉红色少女梦的人再度站到她眼前,白雪也只是淡淡地一愣,心里也不象她所预想得那般惊涛骇浪。

果然时间是世上最好的除疤药,时过境迁,竟连恨都淡了、忘了……18恋人新鲜出炉转校生赵波坐在班级最后一排,不看书,也不也字,睁着他的单眼皮左右打量。

班上哪个男生长得魁梧、面上带着凶像,要躲着点儿。

哪个女生相貌出众,衣着不错,家里不缺钱。

赵波自小受宠,他老爸脑子精明,头一个承包了江城的木器厂了家。

他打小就不缺钱,有了钱的他成了同学里的头,甚至还结交了社会上的朋友。

抽烟、喝酒、看录像!想到昨天后半夜看得带色儿的录像,赵波只觉着血往头上撞,一股热流从鼻子滴出来。

妈的!抹去鼻血,仰着头,眼角无意中瞄上一个嫩绿色的背影。

录像怎么说来着?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则太瘦,完美的背影!若是脱光了……鼻血涌得更多了!白雪总觉着身后有目光盯在她身上,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赵波。

上辈子赵波因为成绩不好,明明读得是五中,怎么转到三中来了?还真是不是冤家路窄!若他安分不招惹她,她可以两相安,不理他!如果他再起什么坏心,对不起,她绝对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白雪哪里知道,赵波在五中时,看上班里的漂亮女同学,还勾结社会上的好兄弟堵人家,结果让对方家长撞到,被五中开除。

他爸花了大把的赞助费才把他送到三中的,结果他不想着学习,还是恶习难改。

不到三天,赵波用钱和班上的男生混熟了,他为人慷慨在四班里有了名气,甚至有了些升为男生头目的趋势。

白雪小心观察,却从不同他们搭话,有意将赵波与自己隔开。

心痒了两日,赵波终于在老师的提问得知了小美人的名字。

白雪!如然是个纯净的名字,名如其人!可是她似乎有些冷,冰美人,不大爱理人。

遇到困难,赵波越挫越勇,特别是想到娇滴滴的美人在怀的时候……靠!又流鼻血了!又观察了几日,他现白雪住校,每天吃过晚饭,她会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为了安排完美的邂逅,赵波在食堂也吃了一口,早早地到教室里蹲守。

白雪象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早早就回到教室。

宿舍住了一个多月,可她还是不习惯宿舍里的嘈杂和味道。

她倒是想个买间房子自己信,可惜她口袋没钱。

一想到不用三年,就可以升为小有资的富婆,白雪的心情极好,忍不住哼着小曲走进教室。

结果,教室里的人影差点她让转身即走。

定了定神,白雪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没一会儿,她又专进书里,根本忘了身后的多余人。

赵波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犹豫一会儿,咳了咳,可佳人还是不肯回头。

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她身边,咳咳、白雪,能不能把今天政治课的笔记借我看看……低头看书的白雪冷冷一笑,没说话直接抽出政治笔记放到桌上,接着看书,全当他透明。

赵波哪里想借笔记,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搭讪,结果人家愣是头都没抬一下。

看着白雪乌黑柔顺的顶,他心里一惊,莫不是她害羞,她早就注意他了?这种臆测让赵波异常兴奋,干脆一屁股坐到白雪前座,一副很熟识的同白雪搭话。

你小学读哪个学校?说一说,没准有咱们都认识的人。

白雪抬头,眼神直直得盯着他,一言不。

赵波一愣,毫无防备地望进她的眼底,忍不住打了一个抖擞,他觉着冷,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被盯得手足无措,讪然起身,强挤了些许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谢谢你的笔记,等会儿……还、还你!眼神有压力,看来是有科学依据的。

白雪一言不就赶走了讨厌鬼,她颇有成就得勾了勾嘴角。

若是眼神有刃,她早就把他千刀万剐百万次。

赵波瞪着手上的笔记本,想想方才白雪的态度恶度,一时不知是甜、是苦。

手指摩挲着笔记本,想着她曾这上面书写,他越得爱不释手。

有一就有二,最后整个初一四班的全体同学都知道赵波不记笔记,每天都借用白雪的笔记。

他也不解释,乐此不疲得让旁人误会,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些说不清楚。

相对于赵波的积极,白雪还一样的冷清清,甚至为了避开惹人厌烦的苍蝇,她只得习惯宿舍里的一切不习惯。

三中宿舍楼,一共四层,一、二层住男生,三四层住女生。

一个房间四张上下床,住满八个人,白雪住在靠窗子的下铺。

宿舍里的八个女生都是四班的同学,其中六个女生是从江城附近的乡镇考上的,除了白雪,刘薇薇是另一个家住江城的女生。

白雪除了睡觉很少在宿舍里,纵然留在宿舍里,她也把淡绿的布帘子拉上,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白雪实在不善与人打交道,看着几个小女生之间的争斗、交好,实在有些乏味。

干脆拉开一段距离,求个相安无事。

白雪话不多,也不曾找过谁的麻烦,可她用得、穿得都比旁人好上几分,看到旁人眼里难免眼热,特别是同宿舍里的刘薇薇更是看不忿。

刘薇薇小学同白雪是一届的校友,从小学开始,白雪对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存生。

上了初中,她竟悲哀得生活在白雪的光芒之下,心里当然不舒服。

背后没少讲酸话,刘薇薇甚至把白雪的家事、小学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讲给新同学听。

小女生单纯的思想难免有些洁癖,看向白雪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

前世也许被人非议,白雪早就炼就了宛如城墙还要厚韧脸皮,那里会在意她们那些无聊的耳语。

刘薇薇见白雪分毫未伤,她自认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结果生生被白雪压上一头,越不甘心。

赵波海派大放的作风,与其他毛愣愣得男生完全不同,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其中就有刘薇薇。

白雪极力躲开赵波,刘薇薇却借机送上门。

赵波那货本不就不是什么专一的深情王子,有投怀送抱得,他哪里会拒绝?一来二去,一对少男少女便打得火热,引众人侧目。

班级的同学有卑视、有惊讶,连白雪宿舍里其他女生也惊诧不已。

先前刘薇薇将白雪说得一文不值,怎么她倒先坠落了?19出手班上那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倒是让白雪过了把偶像剧的戏瘾。

而女主角刘薇薇不时飞抛过的白眼,让她也有了逗弄小女生的恶趣味。

刘薇薇坠落了,相反几次月考之后,白雪的成绩处于中上,轻松得替自己洗清名誉。

她人看着虽清高,却没得罪过谁,加之她不善言,没讲过旁人的是非,倒让同学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在宿舍里,室友不算太熟络,可也能聊上几句。

一个多月后,刘薇薇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大家还以为她回家过夜,可时间长了,加之她每天早上回宿舍换衣打扮,终于有人看出的其中的奥秘。

流言渐起,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恋爱中的女生便是睁眼瞎,她眼里看到的只是她眼中的完美情人,其他人、其他事都可以不管不顾。

刘薇薇飞蛾扑火似的疯狂,白雪仿佛看到她的影子。

原来当年她视为生命般珍贵的爱情,在旁人看来却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白雪没打算做圣人去劝阻什么人,因为只有真正的痛过,才会从幻境中走来。

更何况她别扭的角色,她若开口,只会火上浇油。

赵波一边享受着刘薇薇的温柔体贴,与她如胶似漆,另一边对白雪的痴心妄想也没有放弃过。

虽不敢当着刘薇薇的面讨好她,可背地里还是偷偷得向她献殷勤。

周末白雪留在学校里准备期中考试,吃过早饭,便早早的去教室早读。

赵波送刘薇薇回宿舍梳洗,自己闲着无聊便回教室打算睡回笼觉。

一进教室,见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白雪一个人在看书,见到梦中情人,赵波立刻春心荡漾,想要再试身手。

白雪好早,这么刻苦想要考第一?白雪懒得理睬,眼睛一直没离开书本。

赵波讨了个没趣,心里却不在意,看到空旷的教室,他有了主意。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白雪身边的空位上,一只手放到白雪身后的椅背上,一只手搭在身前的桌子上,整个人侧着探出身子,人几乎要贴到白雪身上。

白雪将椅子向外拉了拉,依旧没理他。

赵波自认为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只要他勾勾手指,女孩就应该潮水一般扑向他。

可白雪冷淡态度反而更激起他的大男人心态。

白雪,别整天冷冰冰的!你这么漂亮,应该多笑一笑,你绝对是咱们三中的校花!赵波开始对着她吹捧,校花,今天周末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有一家录像厅不错,里面有许多外国片,特有意思。

录像厅!白雪的身体一僵,她知道他口中的录像厅。

那个录像厅的老板是有个心之人,不只在大厅里放录像,还弄了两个秘密的包厢,可以放录像,只面还放着一张床。

当初白雪傻傻进跟着他进录像厅,一开始还只是外面的文艺爱情片,她被哄骗着同他拥抱亲吻。

后来录像的尺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播起了a字开头的录像。

尴尬、好奇、跃跃欲试……她的种种情绪都被他利用得彻底,就在那张不知被多少人滚过的床上,稀里糊涂的献出自己的一切,以为他爱她……如今听他再提起当初的羞辱地,白雪的脸色变得苍白,扭脸眼睛死钉在他脸上,一字一句。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些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骗了一个、两个,现在竟想来骗姑奶奶,瞎了你狗眼!骂完还觉着不解气,抬手手食指、无名指狠戳他那对色眯眯的狗眼。

啊――赵波捂着眼睛。

白雪趁起收好书桌本离开教室,她倒不担心真得戳坏他的眼睛,她下的手,她心里有数,最多把他的上眼皮戳破皮儿。

走出教学楼,迎面正遇到刘薇薇笑盈盈得走来。

刘薇薇一见到白雪,脸上的笑容飞了,脚下的步子也大了,几乎一溜小跑进了教学楼。

低头看了眼手指,白雪的心情极好。

露了一小手,解了点小恨。

不过他若再纠缠不休,别说她下手狠!之后赵波倒是平静了几日,只是刘薇薇看她的眼神愈加的火星四溅。

平静得过一周,又到周末白雪还是守着宿舍里。

宿舍里的同学周末都回家了,安静的房间正合适她读书。

白雪难得睡了个懒觉,早餐只吃了几片饼干,才过上午十点她的肚子就饿了。

吃了学校的食堂,白雪想到校外买两个像样的小炒改革一下伙食。

出了校门还未到饭店,在路边她就一伙人堵住。

薇薇,就是她很嚣张?一个脸上画得跟调色板一样的女生撇着嘴问身边的刘薇薇。

就是她!刘薇薇恨不立刻就撕了白雪,想到上周赵波破了皮儿的眼皮,她就懊恼不已。

赵波嘴上说是同白雪闹着玩,可事实如何,她也能猜个大慨。

一想到赵波心里还放不下白雪,她就……四、五个女孩儿见刘薇薇眼睛盯着白雪,双手握拳,咬着牙,像随时准备冲上去修理她。

几人也还了精神,挽起袖子,准备帮好朋友的场子大干一架。

白雪看着子眼前四个准女阿飞,很是无奈得丢给老天一记白眼。

她这辈子惹了哪位大神,总是让她遇堵,还是一帮丫头片子。

你很得意吧,白雪?你以为赵波对你念念不忘,做梦吧!他是我的!你别想把他抢走!刘薇薇越说越激动,竟冲上来想拉白雪的头。

白雪挡住刘薇薇,眼睛的余光,还要小心另外女生的偷袭。

谁要抢赵波?你当宝儿,我眼里他连草都不是!要疯滚一边去!几个女生见文弱的白雪竟敢还手,态度还挺横,都看她不顺眼。

不等刘薇薇开口,她们便伸手打算帮帮场子。

你们干什么?白雪还没回过神,一只大手便替她将刘薇薇拉到一边。

你们几个干什么?刚刚来底气十足的女生,吓得底下了头,不是她们胆太小,面前站着得可是货真价实的警察。

看到自己的二叔,白雪也算松了口气。

内里虽是四十多的老女人,可她现在的身板想要对付几个野丫头,还真不是对手。

来人正是白雪的二叔王松林,现在还是普通的刑警,可二十年后,他可是江城的警察局长。

今天是孙秀芳的生日,王家几个兄妹准备给新嫂子庆祝一下,王成文本来想亲自接白雪,可他是主人一时走不开,王松林便开着警车来接侄女,当好让他遇到方才一幕。

王松林看侄女未受到伤害,便记下几个女生的名字,好好教育了一顿。

你们这是犯罪!虽说你们都未成年,可真把人打伤、打残了,够把你们送少管所的!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你们家里人知道吗?你们这样对得起谁?听着二叔痛心疾的教育,白雪心里美!以后不敢说在学校里横行,最起码没人再敢欺负她了。

她们离学校不远,来往的学生都好奇得瞄上两眼,不过看到警察又都不敢围上来。

王松林训了大概半个小时,白雪饿得前心贴后背,只得拉了拉二叔的衣角。

王松林最后才说:你们的班级、姓名我都记住了,若是……你们自己看着办!王松林接着白雪走了,几个女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太背了!怎么就让警察给撞上了?谢谢二叔了!白雪坐在车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王松林伸手在白雪的头上拍了拍,他虽不喜欢白玲,可对于大侄女他还是打心里痛。

只不过从前他们接触不多,再加上他职业习惯表情严肃,白雪与他有些生分。

在学校是被欺负,别瞒着家里。

以后她们找你麻烦,一定告诉二叔。

今天倒底是因为什么?王松林一问,白雪心里倒有了个打算。

方才动手的女生在学校处了个男朋友,也是我们班的同学。

那男生非要拉着我去看录像,说录像特别好看,全是外国大片。

我不去,说怕吵。

他说录像厅里有包厢,就我们俩个看。

出于职业敏感,王松林觉着不大对劲儿。

你去看了?当然没去!我和他又不熟!估计他女朋友吃醋,这才来堵我!熟也不能去!录像厅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孩子不去那!王松林警告侄女,远离威胁地区。

他说是哪家录像厅了吗?站前录像厅!白雪诡秘地勾了勾嘴角,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20琐碎今天赵波、刘薇薇都没来?夫妻双双回家抱孩子去了!早读时间听到同学们的细声低语,白雪翘起嘴角。

若没猜错,二叔已出手了,等了一个星期,终于盼到音信。

早上正式上课时,班主任王广英比平常晚了十几分钟。

阴沉着脸走进教室,整堂课气压很低,惹得讲堂之下的学生连粗气都敢喘一下。

下课铃一响,王广英立刻夹着教案离开。

同学都在猜测班主任生了什么事情,一阵好奇过后,又被他们轻易得抛到脑后。

又过三天,关于赵波和刘薇薇的流言才慢慢传开。

二人约会时被警察抓到,警察找到学校,二人双双被开除。

不过赵波被有钱的老爸安排去外地读书,可怜的刘薇薇彻底辍学不知去向。

白雪的周围彻底平静下来,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突然消失的二个人,却从来没有公开的谈论过二人。

赵波和刘薇薇不只成了初一四班的禁忌,连整个三中都羞于在公开场合谈论二人。

生活当中没了渣男,白雪的生活相对平静。

除了白玲时不时得上她,对着她从大倒苦水、痛说生养恩、再续夫妻情,直到最后大雷霆骂她是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

时光如流水,冬天过去,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白雪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姐姐!继母孙秀芳怀孕了!王成文乐得手舞足蹈,可他心里却也画了个问号,他没对旁人说起,只是借出差的机会去省里的大医院检查了一次。

拿着手上的化验单,王成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怎么敢……敢拿这种事情说谎?回到江城,王成文没回家看怀孕的妻子,直接去前妻的单位找白玲。

白玲见到前夫,心里激动不已,这是他们离婚以后王成文第一次主动找她。

什么事?小老婆给你气受了?白玲的笑容里带出几分得意。

王成文一言不,将检验单扔到她脸上。

你还有多少谎话?活这么大,你一共讲了几句真话?白玲茫然地展开纸张,上面的字让她脸色苍白。

这……你不是说我不能生吗?王成文被骗得很惨,被白玲污蔑成没种的男人,为感谢她冒着生命危险吃了烈药助孕,替他生下唯一的女儿,他才忍受她一次次的出轨,白白当了十几年的王八。

如今谎言被揭开,王成文的愤怒可想而知。

白玲出神得盯着化验单沉默不语,连王成文的怒火都没放在眼里,她似乎在回忆过去。

王成文了一通火,白玲却难得一言不,直到他忿忿离开,她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完全傻了。

白雪对此毫不知情,不过当王成文专程来学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她释然地笑了。

她不只多了个亲人,老爸也开启了真正意义的新生活。

看着女儿的欣喜,王成文也说清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从前他以为只能有个女儿,对她倾注的全部的心血。

如今……小雪,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什么都不会变,老爸还是老爸,你永远是我最倚重的大闺女!王成文的话更象是在劝慰自己。

白雪毕竟不是真得只有十几岁,不会乱吃醋,不过心里还是酸酸的。

老爸的话又有几分能信?有后妈就有后爸!不是说王成文会虐待她,不过对她的爱必然会分出一些。

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儿女,更何况她慢慢长大,爱的天秤必然会倾斜。

爸,我永远是你的女儿!白雪亲昵地抱住王成文的腰身,最后享受专属于她的父爱。

只伤感了几日,王成文便开始围着怀孕的妻子打转,孙秀芳看着忙前忙后的丈夫,悬着心终于落了地。

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她祈祷上天能让她生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真正得把他同她拴在一起。

白雪,乖巧体贴人的继女,至今她还看不透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太听话、太通人情,为人处事的手腕甚至比她还要高杆。

虽说她同白雪的关系很融洽,却总觉着她是一个威胁,一个埋在他们夫妻之间的定时炸蛋。

她甚至觉着,万一有天白雪让王成文同她离婚,与白玲复婚,他都会毫无顾虑得答应。

事实上,白雪操纵着她的婚姻,这是她绝不能允许的!孙秀芳的肚子越来越大,天气也一天天地热了。

白雪以宿舍为家,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太姥姥终于要回江城了。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盘算太姥姥会在哪一天回来。

周末的三中安静了许多,白雪难得把太姥姥邮给她的淡蓝色洋裙拿出来穿。

满意看到同学们惊艳的目光,白雪暗自小得意,好在学校里没多少人,她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背上玲珑的白色斜挎包,告别舍友,她想去逛一逛,补充一下日用品和水果。

小雪!白雪被面前的白玲惊呆了,妈?眼前这个憔悴、神伤的女人竟然是老妈。

在风平浪静了两个月后,她竟如此落泊地出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雪,跟妈回家。

白玲完全是另一副模样,甚至带着几分请求。

白雪一愣,不等她说话,白玲先上来拉她的手臂。

跟我回家!妈……白雪被白玲拉着,脚步零乱,还差点儿让她跌倒。

妈、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是我女儿,跟我回家!马上!白玲语气强硬,不容半点质疑。

白雪不想跟白玲回家,更不愿同她回姥姥家去。

妈,我现在的监护人的我爸。

再说我住校挺好的,我不回去。

她奋力挣开白玲的手。

白玲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脑子里的一根神经炸开,她抬手便给了白雪一耳光。

耳光响起,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白雪觉着自己被扒光的立在众人面前,脸颊通红不知是被打,还是羞的。

白玲再来拉她手时,被她甩开。

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没必要谈了。

她转身往学校里面走,今天的笑话够多,她不想再闹出其他事情。

白玲不肯放弃,没拉住白雪的手,竟不死心地一把抓住白玲脑后马尾。

啊――往手!21离开头皮被拉得生痛,白雪极力想从老妈手里拉出头,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白玲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手上拉扯的动作又重了三分。

跟我回家!妈,先放手!在学校门口闹这一出,白雪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脸继续在三中读书。

一切回家再说!白玲拉着女儿的马尾十分方便,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径直往前走。

白雪被倒牵着向前,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住手――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白玲怔忡之间松开了手。

白雪整理好头,转身看清来人时,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太姥姥……胡大妮由胡成轩陪着回到江城,连家门都没进,就来看白雪。

结果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白玲缠上白雪,最后竟过分得拉她的头。

胡大妮抱着白雪,心里那叫一个气,瞪着白玲恨不能也打上两耳光。

又是哪里气不顺,来找白雪的麻烦?世上还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以后让小雪怎么做人?瞪着不争气的外孙女,胡大妮也是无话可说。

胡成轩眼前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姑姑,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好好说。

胡大妮剜了一眼白玲,拉着白雪上了胡成轩的汽车,白玲厚着脸皮坐上副驾驶,甚至还想和胡成轩搭话,结果车中三人无一同她讲话。

坐在饭店的包厢里,桌上摆满美食,桌边的四人却没动筷子。

胡大妮拉着白雪的手,眼神冷冷地打量白玲。

什么事不能回家慢慢说,非要闹到学校门口让小雪没脸?王成文已经有了孩子,我……我现在只剩小雪,我想让她回家同我一块住……胡大妮第一次听说王成文又要当爸,微微一愣,可数落起她却一点不弱。

现在想起只有小雪一个女儿了?早干啥去了?想小雪跟你回家,那你刚才那出又算什么?我……白玲无言以对,闷了好久,刚才太激动了,不过小雪必须得跟我回家,我不能连小雪都没了!胡大妮望向白雪,白雪面无表情,可她能看出小雪并不想回去。

唉……小玲,强扭的不瓜不甜。

小雪自己在学校住着习惯了,强拉她回去何必?她是我女儿,她姓白!必须和我在一起,她是我生的……她……白玲的怒愤在看到胡大妮的眼睛时都变成了懦懦无语。

谁也没说小雪不是你女儿!你闹这出有必要吗?你是想和小雪亲近,还是把她推得越来越远?再说她和你住一块方便吗?没准又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小雪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你不必怕老无所依,别再逼她了。

胡大妮语气柔和,意思却格外强硬。

白玲迎着胡大妮犀利的目光,心中一凛,犹豫许久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和我住也行,但绝不能住到王成文那儿!她的女儿凭什么要亲亲热热得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一直没说话的胡成轩开口了,不如还让小雪跟姑姑住,一块住到京城去,把小雪的户籍也办去,将来考大学更方便。

他来之前,大伯、老爸就一直让他想方设法把姑姑留在港府。

不过依姑姑的脾气,港府不可能,京城倒是可以。

姑姑年纪大了,港府的气候她适应不来,京城应该更容易一些,京城来往港府的飞机也极为方便。

胡大妮和白雪都有些犹豫,白玲连连点头。

把女儿送远一些,她就不会同王成文太亲近;借着女儿的关系,她和海外的亲戚的关系也能亲密起来。

白雪真去了京城,比她在江城不知强多少,眼界肯定不一样,那将来找的男人也……能去京城太好了!白玲差点拍手庆祝,见三人的脸色,讪讪一笑。

小雪也算因祸得福了。

去京城,白雪当然愿意,只是她现在手上没钱……白雪的为难,胡大妮自然清楚,可想到刚才的一幕,她愈想要带着小雪离开江城。

想到大哥和小弟的产业,应该不算太麻烦。

没想到临老了,还有机会去京城,小雪就当去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白雪又怎么不清楚太姥姥和舅姥爷的好意呢?这份情她是欠定了!白雪的去向定了,白玲郁结在心的苦闷也散了,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拉着胡成轩新蜜的闲聊,仿佛方才歇斯底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对于白玲的脾气,胡大妮和白雪再熟悉不过,倒是胡成轩算是开了眼了。

看着传说中的江城名人,在酒桌上长袖善舞,不知不觉间他被灌了许多的酒。

白玲一声老舅、老舅叫得格外亲热,胡大妮和白雪皆用同情的目光瞄了瞄胡成轩,只怕有人要横躺着出去了。

喝惯了洋酒的胡成轩哪里是白玲的对手,半斤六十度白酒下肚,胡成轩的舌头明显直了。

喝到最后,胡成轩直拉醉倒在酒桌上。

幸好他们是在宾馆楼下的餐厅用饭,白玲和白雪艰难得把胡成轩扶到楼上的房间。

这一幕被人看到,第二天便传出白氏母女齐上阵的流言。

等胡成轩把白雪的户籍、学籍都转到京城,白雪才正式同王成文讲。

去京城?王成文惊愕地看着女儿,三中不好吗?去京城人生地不熟,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说到这儿,他才想起已经好久没见过女儿。

嗯……最近你阿姨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过一阵子等孩子生下来……爸,你想多了!去京城上学,将来考大学更容易,京城的录取分数比江城少几十分。

白雪开口安慰老爸,我先去京城,以后弟弟考大学有我照顾不是更好吗?王成文想到白雪去京城的花费,每个月的生活费,爸会按时给你寄去。

他的公资不高,孙秀芳肚子还有一个,他咬了咬牙。

一个月加一百块,一百五十块的生活费。

爸,你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多,给我一半,你和阿姨小弟怎么过?白雪很感动,但她不想制造矛盾,她知道太姥姥不差钱。

去了京城,又不住校五十块足够了。

女儿太懂事,王成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若是钱不够一定要告诉爸爸。

几乎没用多长时间,白雪终于要走了,带着她的百宝箱。

真到离开时,白雪现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甚至心里带着兴奋、激动。

重生以来,她一切的谋划都是为了离开江城,远离前世的一切,现在她终于要走了……22新风景八月的京城酷暑难耐,路上的沥青几乎要烤化了,可巷子里的四合院却是另一番景色。

四合院里一棵老槐树、一棵老枣树将院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院子里铺了青石板,清水洒在青石板,水气蒸腾让小院格外凉爽。

午睡过后,白雪陪着太姥姥坐在院子里吃西瓜,笑笑说说好不惬意。

这处四合院是胡家买给胡大妮的,三间正房,东西厢各两间。

白雪和胡大妮住正房,东厢两间是厨房和卫生间,西厢一间是客户,一间做了库房。

胡氏兄弟原想买座更大的,可胡大妮说什么都不肯,这座小小的四合院足够住。

白雪到京城已经数月,初到京城,舅姥爷并不急着让她上学,而是给她请了个家教替她们补习,九月直接上初二。

她们搬进四合院以后,两位太舅姥爷从港府来京城看太姥姥,白雪第一见到大太舅姥爷。

这时她才知道,胡家主业是做玻璃的,做得很大,世界前三强。

两位太舅姥爷对她还不错,白雪有自知之明,毕竟隔得太远,更何况她同太姥姥并没有事实上的血缘关系。

她的姥姥只是太姥姥的养女,一个不孝的养女。

她珍惜同太姥姥在一起的日子,也珍惜太姥姥对她真心的痛爱,除了尽心孝顺太姥姥,她找不到更好的回报方式。

胡大妮看着笑脸盈盈的白雪,心里愈觉着来京城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江城,白玲的名声太……连累白雪也办法象平常孩子那样生活。

在京城,白雪摆脱了白玲的影响,活得更自在、更象个孩子。

想到白玲,胡大妮觉着可恨又可怜。

小雪,以后要记得你妈妈的好……她也不易呀!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她语气感叹,又似乎藏着许多难言之隐。

听到老妈的名字,白雪想到的是白玲晚年时对她不停的索取,根本没听出太姥姥话语间的深意。

只是苦笑着点头,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孝顺她,谁让她是我妈妈呢?没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出身,我现在很知足。

听说当年为了生我,我妈吃了许多安胎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为了感激白玲所受的苦,白玲坚持白雪随她姓时,王成文才没反对。

胡大妮的神色一僵,轻叹着说:唉……知足是福!满是老茧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摩挲,二人依靠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宁静。

背上书包,白雪象普通孩子一样走进了东城初中的校门。

凭着胡家的财力,胡成轩把她弄进了京城最好的学校。

前世白雪曾听人说起,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的官小;不到羊城,不知道自己的钱少。

真进了遍地是官儿的京城,白雪更不敢张狂。

她收起太姥姥从港府给她买的衣服,只穿了最普通的t恤短袖、牛仔裤,当然没忘了带眼镜。

不是她过分自恋,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平静得进入大学,开启她的梦想职业。

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教室,四十多双眼睛齐齐投在她身上,她顿感压力倍增,难怪听人讲眼神的压强巨大。

这是转学过来的新同学白雪。

班主任黄彩英是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带着眼镜神情严肃。

她指了指班级后面的空座,算是给白雪的了个座位。

白雪也没挑,直接坐到后面的位子。

江城的初中还是两人桌,桌上划着三八线。

京城的条件就是好,一人一桌,桌子还是崭新的。

哪来的乡下妞儿?一个四眼妹,有啥好看的!听着身边大声的私语,白雪泰然自若,完全没放在心上。

前面黄彩英正口若悬河的讲着同学生新一学期的期望,而下面学生却一个个东倒西歪,完全不给老师面子。

京城的初中生好有个性!第一天开学,打扫了卫生,了书本便放学了。

班上的男生、女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是谈论漫画,就是在说最新的流行歌曲。

白雪在班上谁也不认得,直接收拾书包走了。

坐公交车回家要两站地,骑自行车要十分钟。

京城的公交车象装满沙丁鱼的闷罐,秋老虎正盛,白雪不想自找罪受。

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一路慢慢欣赏京城独有的胡同风景。

不紧不忙得享受安宁的日子,课余陪着太姥姥游京城、寻美食,白雪细细体味自由得活着。

藏在黑框平光镜后,看着肆意飞扬的初中生,她再一次感叹自己真的老了。

虽说有家庭老师的辅导,白雪的成绩一直维持在中上的水平,她成了同学眼中安静、普通、平凡的背景板。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白雪升到初三。

去年年底,孙秀芳给王成文生了大胖儿子,取名王宇飞。

从电话里,她能听出老爸的激动、狂喜。

慢慢的,老爸的电话少了……除了每月寄来的五十元生活费,她与老爸渐行渐远,在她意料之中,可她还是会暗自酸涩。

挥去心中不快,看着窗外又红了一次的枫叶,想着明年就可以入帐的巨款,她的小心脏忍不住激动。

上次舅姥爷胡成轩来时,对着她上下打量许久,久到白雪怀疑他打算解剖她。

最后他轻叹的揉了揉她的头,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居然这么灵?太姥姥听得一头雾水,白雪却若有所悟。

舅姥爷,是不是股票涨了?涨了!涨到多少了?白雪小心脏怦怦跳,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她今后的依仗。

一百涨到三千多了!胡成轩当初只是小试一手,没想到手上的股票会涨三十多倍。

小雪,不如现在卖了吧!换成钱握在手里,还是最实在。

不卖!我还等着涨到一万呢!那可是原始股!一万!?胡成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胡大妮越听越糊涂,什么三千?一万的!白雪和胡成轩颇有默契地互换眼神,嘿嘿一乐。

太姥姥,我们在说电脑游戏里的游戏币涨了,假的!换不了钱!白雪可不敢跟太姥姥说实话,让老人跟着她上火。

胡成轩连连点头,假的!假的?吓我一跳!三千、一万的,听着就吓人!胡大妮絮叨着进屋,白雪对着胡成轩吐了吐舌头。

直到胡大妮走远,胡成轩才小声问:股市有风险,还是……明年五月,过一万,我一张不留得卖了!到时她最少能收获一千五百万!一千五百万,够我吃喝一辈子!嘿嘿……没出息的!就知道吃喝!胡成轩敲了敲白雪的头,再想到自己的收益,他激动得有些肝颤。

舅姥爷你投了多少?白雪吃了块西瓜,随口问了一句。

从小到大收的红包都投进去了!噢!白雪没太在意,若她知道胡成轩的投入,只怕早就从马扎翻到地上了。

胡成轩拿出了所有的私房钱――五百万美刀!23狗血的相遇一九九二年的春节,白雪陪着胡大妮飞去港府过年。

起初她实在不习惯南国冬季的潮湿阴冷,好在胡家不差钱,屋内空调都开得暖暖的。

许是看在胡大妮的面上,胡家几房对待白雪礼数周到,只是少了一份亲人的热络。

白雪识趣得没有热着脸贴上去自讨没趣,不是躲在房间里看书,就是被胡成轩拉着去逛港府的夜市,尝遍藏在深巷里的美食。

吞下牛肉丸,白雪差点连自己的舌头也一块吞下去。

好吃!名不虚传!让她吃到传说的撒尿牛肉丸。

胡书轩看她吃得自在,勾得他也食欲大振,没用多少功夫他纸碗里的肉丸也见了底。

摸着鼓起的肚腩,他连声后悔。

上天真是不公平,明明一起吃,为什么只我一个长肚子,你不是那么瘦?年轻人嘛,加上吃不肥的体质!老人家,羡慕嫉妒恨吧!白雪得意的笑。

胡成轩现总是输在小丫头的嘴皮子上,只能摸着鼻子换一个话题。

股票又翻了三十倍,真不出手?五月,一万!白雪只讲了四个字,又埋头苦吃。

也不知这丫头哪来的信心,不如就跟着她赌一把大的!说到钱,白雪才想到自己的初步打算。

舅姥爷,中考以后帮我找个好点儿的钢琴、舞蹈老师!丢了很久,手上钱富余了,她想再捡起。

胡成轩一顿,嘴唇张开又合上。

白雪的脾气,他太了解,她不想占胡家的便宜。

没问题,准给你找最好的!转眼进入五月,中考压力巨大,每日忙着应付老师下的试卷,白雪早就把股票的事忘到脑后,好在她过完年便把手上的股票都给了胡成轩。

一日傍晚,白雪正陪着胡大妮在院子里吃晚饭,胡成轩一头撞进院子。

平日见他不是西装革履,也是休闲的雅痞的派头,还是第一次见他衣着狼狈、不休边幅的样子。

舅姥爷这是从哪儿逃难回来?白雪起身去拿碗筷,还不忘拿他打趣。

胡成轩瞪了她一眼,抓起碗筷飞快得吃下大半碗饭,喝下一碗汤,才歇时空出嘴。

小没良心的!舅姥爷为了你的股票,守了两天,钱一到手坐上飞机就飞回来了!一点不懂尊老爱幼。

股票卖了?白雪拍了下额头,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多少钱?胡成轩优雅地擦了擦嘴,慢吞吞地掏出存折,还没递过去,便被白雪抢过去。

一千五百一十万!耶!我有钱了!有钱了!太姥姥,小雪有钱了!搂着太姥姥,白雪激动地流下眼泪。

太姥姥,我有钱了,我有钱可以孝敬您了!胡大妮慈爱地将她抱在怀里,好,太姥姥等着小雪孝敬!等胡大妮弄明白前因后果,也惊得瞠目结舌。

这钱也来得太快了!小雪,以后可不能再沾了。

知道了,太姥姥!白雪点头应,国内的股市太恐怖,她只记得这一次,以后的牛市、熊市,她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当然不会再冒险了。

不过到国外做些长线投资,就另当别论了。

舅姥爷赚了多少?你猜?胡成轩一脸得神秘。

投了多少?五百万!五亿!!原以他最多投一百万,没想到竟还是大手笔。

我这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太姥姥,改天让舅姥爷领着我们去吃国宴!好!我这个老婆子也尝一尝国宴是个啥味儿!小辈赚钱,胡大妮乐弯了眉眼。

五百万美刀!啪――白雪从马扎翻到了青石板上。

五十亿!胡成轩赚了五十亿,硬塞给白雪一亿做咨询费。

她觉着有些烫手,后来还是胡大妮劝着她出下。

手里有了钱,白雪有了新打算,她要买房、她要买股票!第二天扔给胡成轩一个计划书,便又专心准备中考。

不过她还是抽空给王成文寄了十万块,她当初许诺送给弟弟的十张股票。

收到钱的王成文慌张得打来电话,弄清始末,他忍不住叹惜女儿长大了,也离他远了。

原本他不打算收,可想到幼小的儿子,他还是收下了。

手上有钱,心中不慌。

白雪想把胡大妮当初送她的金条还回去,结果胡大妮又把箱子推给她。

这是太姥姥替你准备的嫁妆,是我的一份心意,好好收着。

你太舅姥爷不缺这点儿……白雪依在太姥姥怀里,她觉着温暖幸福。

两个毫无血缘、孤独的两个人相依成一家人。

太姥姥,你要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好!太姥姥一直陪着你,看着小雪结婚生子。

太姥姥替你看孩子……六月中考,白雪自认成绩尚可,若无意外应该能顺利直升到本校的高中部。

难得放松的暑假,太姥姥再不让她脸上挂眼镜,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雪,她满意地笑弯了眼。

挽上胡成轩的手臂,白雪告别太姥姥去见钢琴老师。

胡成轩一边开车,一边向白雪报告她的产业。

京城买了两套四合院,港府四间半山别墅,a国一间高级公寓,还有a国的股票……另外,给你找了可靠的律师和会计事务所。

他不只替她置办了,他也跟着买了一些。

白雪可是个福将,他还想借着沾着光。

舅姥爷,我可是个数学白痴,你可不能甩手不管我了!让她对付律师、会计,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更何况她现在年纪,还不让人生吞活剥了?懒丫头!胡成轩无奈得点头。

白雪跟在胡成轩身后一间空旷的琴房,胡成轩去寻老师,独自等待的白雪四下打量,看到屋中央摆放着一台纯白色的三角钢琴。

许久未摸琴,白雪一时技痒,忍不住在琴边坐下。

轻触琴键,轻脆的琴声让她心动。

不知是着了三角钢琴的魔,还是……琴上没有琴谱,她随手弹起前世做了两年手机铃声的流行歌曲。

动听的琴声从她的指间逸出,在空旷的琴房里飘荡,伴着熟悉的音乐,她忍不住开口唱: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童话,前世她曾经梦想有位童话般的王子,将她从遭糕的生活中解求出来。

可是一次次梦碎,她依旧在肮脏的现实是飘荡。

有时白雪也会恍忽,她是真得重生了,还是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故事里?琴声动听,歌声打动人心,沉溺于自己小世界的白雪根本没现有一人就站在不远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身上镀了层金色的光晕。

24麻烦上门!琴声落幕,白雪手指搭在琴键之上,人却还沉在歌曲里久久回不过神。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惊醒了琴边的白雪,还有那个立在门口的少年郎。

一回头,白雪便看到胡成轩骄傲的笑容,而鼓掌的是站在他身边的男子。

看他年纪未过三十,带着无框眼镜,周身气质儒雅。

成轩,你可给我找了个好学生!不只能弹,唱得也很好!想到方才自己的莽撞,白雪有些脸红。

眼睛余光瞄到琴房还有两个人,抬头一看,两人她竟见过。

一个女生看也就十几岁,生得娇柔秀美,玲珑活泼,身着白色长裙,清纯像一朵依水而的白莲花。

她站在一个少年身边,紧张地盯着少年的脸,看向白雪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敌意。

而那个少年满身带着阳光气息,他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五端俊秀,年纪不大却透着儒雅的气质。

从举止、穿着不难看出他的家世极好。

此刻浓眉下那双黑玉般的眼睛的正盯着她看,眼底带着几分好奇和惊艳。

白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两个人,程书航、方晶莹,学校里传说中最相配的一对小恋人。

他们和白雪同岁,却是她的学长学姐,江城入学年龄比京城晚一年。

小雪,过来见一见你的钢琴老师,任兴国!胡成轩把她叫到自己身边,兴国,我可把小雪交到你手上了,你老小子可要好好教,不能白拿那份学费。

任兴国白了一眼胡成轩,拿自己的损友又没法子。

二人是留学a国时的室友,交情颇深。

若看你的面子,我早就把人请出去了!不过这个学生我收定了,资质不错,很些天分。

刚才的曲子没听过,你编的?任兴国很敏感,觉着刚才的曲肯定大卖,不由得眼冒金光。

啊?白雪茫然地点了点头,才明白他的意思,可头却不能再摇了。

瞎弹的……瞎弹都能弹得这么好,那以后我随时欢迎你瞎弹。

哈哈……任兴国朗声大笑。

胡成轩脸上越多得意,程书航翘起嘴角,方晶莹妒嫉地剜了她一眼,扭脸撒娇地嘟起红唇。

舅舅见到别人就忘了要给我上课!任国兴这才收住笑声,拍了拍自己的外甥女。

好、好!马上开始上课!定好上课的时间,胡成轩拉着白雪告辞,走出琴房她还能感觉背后有注视的目光。

方晶莹见程书航目光留恋在白雪背影之上,不由得冒火,可她知道程书航的脾气,只轻轻拉了拉程书航的衣角。

书航,上课了……上了车,白雪还一直在捂脸后悔,怎么会突然想到如此神来一笔?再想到方晶莹不善的眼神……唉……麻烦呐!盯着白雪快苦得挤出泪的小脸,胡成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孩子的心事真是让人想不透,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就让人头痛。

摇了摇头,他专心开车放白雪自由得天马行空。

任兴国在a国留学,主修钢琴,兼修编曲,一面在大学任教,另一面他还是京城里数得上的音乐人。

第一次听白雪弹《童话》,节奏简单动听,歌词却能直指人心,他预感《童话》绝对可以火。

白雪,把上次你弹的曲子再弹唱一遍,我要录下来。

白雪只得平静心态,再一次弹唱,依旧是艳惊四座。

任兴国不住地点头,小雪有没有兴趣当歌手,我保你一曲成名,怎么样?不想!说完,白雪又能开练习弹琴。

那你想专来弹钢琴?任兴国皱了皱眉,白雪弹得不错,可要论天分却差了点儿。

只是爱好!她有自知之明,只是从前在江城,老师水平差,她的指法上有许多缺点,想借机请名师指导一下。

任兴国笑了笑,你当爱好学,可我却得按专业的要求!严师出高徒,出去别辱了师门!说着他从背后抽出一根细细的竹棍,开始授课。

没一会儿,琴房里传出时断时续的琴声,间或竹条的轻抽声。

又错了!小指又翘了……不对!错了!一堂下来,白雪细嫩的手背满是红红的伤痕,连任兴国看着都心痛,可她竟连声都不吭一下。

咳咳……基础还不错,就是指法错误太多,必须改。

当然打还是要打得,要打到你怕了,手指还会把过去的习惯改过来。

知道了!老师再见!白雪施施然得离开,留下任国兴独自感叹小女生太倔强。

胡大妮看着白雪红肿的双手,心疼得不得了,口中还不停的报怨。

下手也忒狠了!不能慢慢教!快赶上旧社会师傅带徒弟了……瞧瞧这手都肿成啥样儿了?又过了一阵子,白雪手上的伤越来越少了,她的指法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连任兴国都感叹棍下出高徒。

相处久了,白雪才知道任兴办平时不带学生,除了教一教自己的外甥女,收下白雪都是因为胡成轩的关系才破得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因为别得原因,近一个月的时间白雪再没遇到过那对小情侣。

她暗自庆幸,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七月初,中考成绩就出来了,白雪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

抽空儿,白雪回校去取录取通知书,还是校里那副背景装。

从班主任手中接过通知书,谢过老师后,她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

白雪?!白雪好奇地回头,在学校子里,连本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全,怎么会有人找她?真得是你!程书航没想到白雪会是这般打扮。

白雪嗯了一声,暗咒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让他认出来了。

好巧……你忙吧,若没事,我先走了……程书航实在很难把眼前普通得四眼妹,同印象中那个坐在白色钢琴前美得清纯、恬静,美得让他不敢正视的女生联系在一块。

他细细打量,花了许久才现黑框眼镜后面,竟藏着一张美丽的容颜。

程书航微微一笑,找了好久,还真就找到了!九月份开学,学校有个迎新会,做为学生会通知你在迎新会表演节目。

我?白雪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从来都是她知道学生会,学生会不知道她,这次为啥偏偏找上她?就唱那《童话》!程书航不等她回话,便笑着转身,脸上绽开得意。

名儿我给你报过了!若是放弃,小心看高中班主任的脸!参演节目可以为班级加分,若是她放弃,极有可能被全班人唾弃!看着程书航远去的背影,白雪哭笑不得的长叹,麻烦上门了!25美女白雪《童话》的录制很顺利,七月末便开始在电台里播放,八月份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随时随地都能听到《童话》的歌声。

胡大妮知道是白雪作的歌,老太太整日乐呵呵得,还专门买来听。

听不够,还请来周围邻居一起头,弄得白雪都不大好意思出门。

转眼就要开学,白雪望着分别摆放在衣柜两边风格迥异的衣服,一时没了主意。

女人天□美,她也爱靓衣在身,可是她上辈子受够了男人别有所图的眼神,她不想……端着绿豆汤的胡大妮一进屋,就看到白雪站在衣柜前,两只手各拉着一件衣服,犹豫不定。

小雪的心事太重,一点不象个十几岁的孩子。

放下碗,胡大妮拉过白雪在床边坐下。

常言说:老要张狂,少要稳。

太姥姥倒定愿小雪张扬一些,花儿一样的年纪不穿、不美,到了太姥姥这个年纪怕要后悔死。

白雪拉着太姥姥的手,一言不。

从前在江城,因为你妈,没少受屈儿。

如今是在京城,别人眼中的白雪,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只是白雪。

胡大妮清楚白雪的顾虑。

既然藏不住,不如大大方地走到人前。

前世的种种早已灰飞烟灭,如今的白雪是全新的、不比任何人差什么的普通女生。

想通其中的结,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太姥姥,我想清楚了,是我想左了!我才十七岁,我要过我自己的十七岁,色彩斑斓的十七岁!前世她活得颠三倒四,这辈子她活得肆意精彩!而不是包裹着自己,让她绻缩在小胶囊里,憋屈地活着。

九月一日,白雪穿着白色碎花洋裙,扬着光洁的小脸,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胡大妮微笑着同她挥手告别。

一路上青春逼人的白雪让路人侧目而视,进了校门更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那件裙子真漂亮,样子好新,没见过。

身边经过的女生谈起她的裙子,暗自咬牙却怎么也不肯承认人比裙子更美。

更有几个男生对着她吹口哨,哄笑着走过她身边。

白雪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好在她内里的年纪大,不然还真难保不会走糗。

坐到高一三班的座位上,身边的细语不断,大多都在猜测白雪的身份。

这妞儿,没见过,外校考进来的?应该不是初中部的,这么漂亮的妞,要是初中部的,早就被那些狼惦记上了。

也不知哪个学校的,从前没见过……当老师点名,让人做自我介绍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其中从前初中和白雪同班的,更是大惊失色。

她……是那个四眼妹?初中那么丑,现在又……会不会去整形了?最少也割过双眼皮!淡定得听着身边的七嘴八舌,白雪适应不错。

比起从前的恶意诽谤,现在的简直就是小儿科。

没一日,高一三班有个美女白雪的消息传遍全校。

一连几日,三班的门口,时不时得有男生在转悠,白雪美女的名声更盛。

白雪的高中同桌是个女生叫周小燕,人长得相貌普通,话不多,人有些内向。

两人坐在一块,明显就是白天鹅和丑小鸭组合。

一开始周小燕以为白雪为人高傲,很难相处,可真得坐到一块,现她人很好,不是个起刺儿的人。

偶尔几次谈话,倒是让二人渐渐热络起来。

白雪放学回家的路上,也开始有男孩子跟在旁边,起初白雪只以为他们同路。

她住在巷子是死胡同,她又住在最里面的四合院。

直到她立在家门口,看着男生尴尬地调转车头,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跟踪了。

咱们学校也有叫白雪的,叫白雪得还真不少!方晶莹听到八卦,笑着同程书航讲。

这名字快要烂街了!每次提到白雪的名,听到那歌,她都感觉有刺在心里痛,而程书航听歌时偶尔流露出的怔忡,更她抓狂。

程书航皱了下眉,好一会儿,才开口。

两个白雪是同一个人!啊?方晶莹手中的书掉在桌上,惊讶得转头,盯着程书航。

同一个人?他是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纠结在心里,她却不敢问。

上次返校帮着做新生登记时看到的,没想到在一个学校呆了快两年,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校友。

程书航抿嘴笑了笑,眼睛盯着书本上,眼神却柔和得要滴出水。

原来的打扮可和现在完全不同。

方晶莹攥紧拳头,脸上依旧笑盈盈。

还真是巧,竟是校友!从前想到人名就会让她火,如今人就在身边,不只她会看到人,连程书航都会见到,这让她忍受不了。

她同书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连他们将来已是既定好的。

结婚生子,过幸福、令人羡慕的一辈子。

可那个白雪的出现,让一向温文儒雅的书航变得与平常不大一样。

他会时不时得出神,对着空气无原无故的笑,一切反常都因为他听了那道烂歌,遇到那个狐狸精。

男人难免三心二意,不过他们总会回家。

就象妈妈讲的,路边的野花,只是一时新鲜,登不得大雅之堂。

爸爸如此,书航也是如此,一切最终还是会恢复原样。

那个恼人的白雪,会化成一滩水,消失在空气里。

独自做了一阵心理按摩,方晶莹心里的郁闷稍微算解了些,脸色才又恢复原来的温婉清丽。

旁边的程书航对于她的千回百转完全不知,一心期待三天后迎新会上白雪的精彩表演,会是怎样的精彩。

新学年开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开学典礼兼迎新会,这个延续几十年的学校传统。

育才中学,在京城里的数一数二的名校,学校里有特长的学生极多,甚至一个学生有几种特长的也不少见。

迎新会由学生会主办,请老师或学生上台表演节目,也算是给学生提供展示才艺的平台,展现育才中学学生的新风貌。

往年迎新会上表演的节目都是由各班级自行上报,再由学生会审查通过之后再上演,而今年却有些特别。

方晶莹因为出色的钢琴水平,从高一开始就担任学生会的文艺宣传部部长,当拿到迎新会的节目单时,差点气炸了肺。

审查节目时白雪,为什么这上面有?这是会长直接点名免审的……刚刚上任的文艺小干事,被方晶莹愤怒的表情吓了一跳,原来淑女还有这么火爆的一面!攥紧节目单,方晶莹眯了眯眼睛。

白雪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26小把戏钢琴学了很久,可白雪从来没在大众面前表演过,想到要上台表演,她难免有些紧张。

除了在家抓紧练习,白雪还不断得做心理暗示,就当她身处一片菜地,对着一堆土豆、白菜唱。

试了几次,效果如何只有等到那一天了!不知谁透露的,美女白雪要在迎新会上表演弹钢琴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期待了、有等着看笑话的,更多是不以为然的。

育才中学里真正的钢琴高手要属高二一班的方晶莹,白雪选钢琴简直是直寻死路。

开学典礼如期举行,师长冗长的总结、展望和鼓励之后,新生代表又是一阵激昂的宣誓之后,迎新会终于开始了!原本还一个个有些蔫的学生,此时都精神抖擞,眼睛盯着舞台,不时鼓掌叫好。

白雪在台下看了大半,迎新会演了大半时,学生会的文艺干事才姗姗来迟,通知她去后台准备,十分钟后该她表演了。

白雪今天穿了件短袖及漆黑色的裙子,粟色光润的长披散在脑后,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美丽中带了几许神秘。

她身边的周小燕让开路,白雪背着斜挎休闲包,起身去后台。

她步履轻盈,可奇怪得是她每走一步都出轻轻的沙沙声。

来到后台,白雪正好看到方晶莹立在幕布边,象是准备上台演出。

方才那个文艺干事脸色不善得瞄了她一眼,一会儿方部长演奏完,就轮到你上场了!一阵掌声雷动,台上的表演结束了,几个跳舞的女孩谢幕回到后台。

当主持人出去报幕时,方晶莹突然回头对着白雪笑,笑容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似乎……带着三分不屑、三分轻蔑、还有三分让她猜不透……转回身,方晶莹踩着优雅的脚步,脸带微笑得走上舞台,向观众至敬后,才坐到钢琴边开始演出。

琴声响起,一小段之后白雪听出她演奏得是《帕赫贝尔的卡农》。

不难听出方晶莹无法指法、天分都比别人、比她高很多。

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响起,又极有节奏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看似简单的重复旋律,实则却把情绪一次次得挑起,直到最后一个小结,最后一个和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缠绵悱恻的琴声,就像两个生死追随的恋人,在看似反复平常的进行中,却不断得交相共鸣,奏出多种音色效果。

平凡的韵律里脉动着瞬息万变的生命力,如同天使之音一般让人迷醉和沉静……白雪听着入迷,台上的方晶莹却突然抬头冲着她笑了。

白雪感觉有事要现,正想打量四下,却听到铁器落地的清脆声。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后台即刻安静下来。

白雪低下看,她的黑色裙子上被撒了一片白色的液体。

再抬头时,方才那个文艺干事正惶恐不安地看着她,可她的语气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对不起!只顾着低头写字……撞到你……可惜了。

这裙子上的广告漆要怎么弄下来?在她眼底看到半点的歉意,白雪也没打算做圣女,淡定地看着她说:对不起得话,赔条新的就行!港府买的,第一次穿!回头我会把票给你!若是买不到,就照价赔偿。

你――文艺干事没想到白雪半点亏都不想吃,当着众人直接卷了她的面子,片刻她的脸变成了番茄。

程书程闻讯而来,正看到白雪的狼狈像。

马上就上台了,怎么会出这种状况?回头瞪了一眼小干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一找,看有没有别演出服,也好救救急!小干事吞吞吐吐,眼睛不自觉得飘向台上的方晶莹,白雪心领神会。

前世她便不是圣女,敢找她的麻烦,她必以牙还牙。

想到这儿,白雪扭脸对着程书航嫣然一笑,可不可以帮下忙,帮我把背后的拉链拉开。

后台里猛响起阵阵抽气声,她却微笑着拢起头面对方晶莹,背对着程书航。

快点拉开吧!台上的卡农听起有些失了方寸,象是搅在一块糊涂粥,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水准。

程书航握了握拳,还是先找一件,回头再……里面还有一件,不用怕。

快点拉,不然来不及上台了!硬着头皮,程书航拉开白雪背后的拉链。

他没敢睁眼,脸也扭向另一边,他没想到白雪竟真得当着大家的面换衣服。

沙沙、沙沙……众人好奇的转过头,差点没笑喷了。

古灵精怪的白雪在黑裙下面不只加穿了白色的无袖短裙,还有件一次性的塑料雨披,因此黑裙子下面的白裙子雪白如新。

雨披、黑裙和挎包就放在她脚边的地上,一身纯白的裙子让她看起来宛如天使般圣洁。

方晶莹狼狈得从台上下来,盯着白雪,二人贴身交错时,白雪冷冷地丢了句京片儿子:瞧好吧,您的!坐在琴边,白雪想象自己坐在菜地里弹琴,情绪慢平定下来。

琴声委婉,《童话》的前奏再一次响起。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最爱的故事……正当众人以为白雪也是钢琴独奏时,音响里传来她深情、清亮的歌声。

不知谁第一个跟着白雪唱,慢慢得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由白雪领唱的大合唱。

歌曲结束,白雪有些不舍,又熏复了一遍后半段,想让所有人唱得尽幸,最终当琴声渐渐隐去时,所有人还沉浸在歌声时意犹未尽……白雪起身谢幕,伴着雷鸣般的掌声她走回后台。

捡起挎包,任黑色裙子和完成使命的雨披丢在地上,她直直地盯着方晶莹。

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那点手段根本不够看的!我只说一遍,希望你记好了。

我上高中是为了上大学,没想同谁纠缠不休,也没想着早早抓个男人嫁了,更不会横刀夺爱。

再说你看着好的,别人未必就爱!以后离我远点儿,井水不范河水!程书航挑了挑眉,不等他开口,白雪的枪口已经对着他开火了。

同样我也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天不会塌,大不了转一次学。

而且我与你们不熟,以后继续做陌生人,请别打扰我!说完要讲的话,白雪耸了耸肩,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那条黑裙子是长辈送我的礼物,明天我会把票送来,记得照价陪偿。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五百块……五百块港钞……没再理睬文艺干事的苦脸哀鸣,白雪带着微笑挺直女王范的身姿走了出去。

想玩她,还嫩了点儿!27不死心养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小说里女主随手一拐就有大把的竹马,甚至还有竹马冲上去黏着的。

可轮到她的时候,一切粉红色泡泡都会暴掉,露出本来的真实面目。

校草程书航看着很好,白雪却一眼看清他的内里,本质上他是个玩暧昧的高手。

身边时时跟着方晶莹,他的眼睛还不停地方寻找,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他的后花园,想采哪一朵,哪一朵就要主动自觉得贡献出去。

极品花心大萝贝!众人眼中的乖乖女、育才中学的校花方晶莹,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样貌斯斯文文的,真下手绝不是个心慈手弱的妞儿。

珍爱生命,健□活,远离极品!白雪当日在后台讲的话,虽有些直接,倒是省了日后许多麻烦。

为了与他们少些牵扯,她连任兴国的钢琴课都停了,任兴国倒也没反对。

做为业余爱好者,白雪的钢琴水平绰绰有余,她的指法如今也很标准,继续跟着她还真是瞎耽误功夫。

以后再有好的作品,记得送来给我听!只嘱咐了她一句,丢给她一个存折便把她赶出了琴房。

《童话》大卖,一只单曲就帮她赚了十万块!白雪没有让自己闲下来,不学钢琴了,她干脆让胡成轩找教授给她上班,开始系统的学习播音主持的基础,为三年后的大考做准备。

白雪的高中生活忙碌充实,她也因为生活充满希望而更加神采奕奕。

虽说偶尔有些小麻烦,全被她当成了生活里调节情绪的小插曲。

行色匆匆的白雪,成了育才中学的一道风景。

美丽又遥不可及,慢慢地她成了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好在女神不是普通人能并行的,倒是没生什么争风吃醋的流血事件。

方晶莹对白雪的恨,并没有因为白雪对程书航的不理睬而减少,反倒愈演愈烈。

白雪的拒绝并没让程书航死心,恰恰勾起了少年的好奇狂热,方晶莹将一切看在眼里,岂有不恨之理。

任舅舅还教钢琴吗?程书航状若无心地问,心里却惦记着,许久没有在琴房遇到白雪了。

方晶莹紧咬下唇,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说:如今开学了,光学校里的事就够他忙了,哪还有时间教学生。

又停了一会儿,他不缺那两钱儿!程书航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噢了一声,便再没说话。

眼睛盯着前面的黑板,右手中的笔沙沙地写着字,左手却在桌下狠狠地拧自己的大腿。

方晶莹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把白雪撕成碎片,扬到空中,让她消失……可一切不能太急,这次她不能让失手了,她要慢慢来!她要毁了白雪,再让她白不了!天气越来越冷,初冬时节京城的风很大,周末去老师上课,白雪再不骑车,改乘公交了。

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一路欣赏车外的城市、人流,白雪仿佛是坐在人生的公交车上,总是禁不住回想前世今生的种种,暗自唏嘘不已。

前阵子股票赚钱,白雪给了王成文十万块,没几个月他们便换到新楼房住。

王成文突然有钱,倒是让别人看着眼热,他没说实话,只说自己买股票小赚了一笔。

自打拿到钱,王成文可是对孙秀芳嘱咐了又嘱咐,千万不要透半点风声,若是让白玲听到一星半点,白雪可要遭大难。

当初白雪买股票,孙秀芳是亲眼看见的,她没想到股票会那么值钱,更没想到白雪会给儿子十万块。

不过想到白雪手里还有五百万,又觉着十万块不算什么。

小雪手里放着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孩子手里钱多,万一学坏了……有了儿子,孙秀芳的心也大了,她想再替儿子多攒一些。

没想到王成文当场就恼了,小雪心里有数!更何况有她太姥姥看着,她学不了坏!有儿子是个好事,可老婆越来越过分的行动,却他直皱眉。

吃过白玲的苦头,王成文不想再来一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雪虚岁才十七岁,现在她自己养自己,赚了钱还给我这个没本事的爸十万块,这样的孩子天下有几个?我知足了!在王成文越来越冷的眼神里,孙秀芳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没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止不住泛酸。

她为王家生了儿子,可在他眼里还是不如那个早生的丫头值钱,她只说了一句,便遭了这许多的怨言,她的心都冷了。

孙秀芳只顾着伤心,却忘了是自己痴心妄想太多。

白玲至今还单身,身边的男人换来换去,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从前并没觉着王成文有多好,真离了婚,才现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比得上他。

纵然有比他好的,也早就有家有业有儿有女了。

天生的嫉妒心,让她时时盯着王成文,希望他过得不如意,最好再让人踹了,她的心里才能再舒服些。

可现实偏偏和她对着干,王成文不止和孙秀芳生了儿子,还换了套新楼房,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得,她心里甭提多气。

白玲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咒骂报怨,白雪听烦了,干脆把听筒放到桌上,抓起旁边的书来看。

直到那头白玲讲得口干舌燥,听到不她半点回音喂喂叫个不停时,才懒懒得拿起电话。

白玲又倒了半天苦水,突然来了一句。

不如我病退去京城陪你,怎么样?她来京城?白雪一冷,在江城丢人不够,还要丢到京城?来京城?她惊讶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白玲起先也只是一说,可越想越觉着去京城是件好事,不止守着女儿,还能见见大世面,省得留在江城看到讨厌的人。

对呀!我去正好照顾姥姥和你,把你们留在京城,实在不放心。

留了三年才想起不放心?白雪无奈得翻了记白眼,妈,你现在这么年轻能办病退……你来京城干啥?坐在一边的胡大妮夺过电话,白雪不方便讲的话,她不能客气了。

你来京城住哪儿?吃啥、穿啥?谁养活你?小雪现在还靠胡家养着,你再来添什么乱?你来京城,负责养活我们一老一小?你掏得出钱,你就来吧!白雪知道太姥姥是为了封老妈的嘴,便乖乖的沉默下来。

姥姥,你别误会,嘿嘿……白玲在心里咒骂,嘴上却说得动听。

这么久没见小雪,我这当妈的,难免想得慌。

小雪挺好的,只要不来裹乱!没什么事儿挂了吧,长途挺贵的。

说完胡大妮啪得挂断电话。

不提白玲在江城如何对着电话跳脚,白雪这里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不然她还不知怎么答对。

杨老师,早上好!方晶莹笑盈盈得同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有些谢顶的脑袋泛着亮,圆圆冒油光的脸上带着方框茶色眼镜。

男人见到方晶莹,脸上立码堆起谄媚的笑。

原来是晶莹呀?吃午饭了吗?才吃过!恶着心底泛起的呕意,方晶莹笑得愈灿烂。

听说学校广播室要招广播员?男人点了点头,是,郭燕上高三啦,刚然要找早的来替代。

晶莹想试一试?我可没有郭学姐的才能,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

高一三班的白雪,她的声音很好,将来她还想考播音主持正对口。

白雪……男人眯着小眼,抚着下巴,回想半天。

就是迎新会上唱童话的女生。

方晶莹成功得勾起了男人的回忆。

原来是她……男人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

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应该可以!她是你朋友?不是,只讲过几句话,听到她声音不错,才想来的。

我不是宣传部部长吗?当然要配合好老师的工作了!方晶莹回答得严丝不漏。

男人象是放了心地点了点头,那改天我亲自看了看!同男人告别,方晶莹回身时嘴解邪邪地一勾。

白雪,好戏上场了!28危险杨大彬,三十五岁,已婚,育才中学的编外老师,主要负责学生及学生会的工作。

没有大学文凭,他妈从前育才中学的教导主任,爸爸退休前是主管这片儿治安的派出所所长。

他是接了老妈的班混进学校,后为又找关系弄了张夜大的专科文任,在学校里没什么正式的工作,脖子上常年挂着相机,喜欢给漂亮女孩子拍照片。

校园有不少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不过至今也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捕风捉影。

方晶莹从前一直不喜欢杨大彬,虽说杨大彬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的讨好模样,可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撞到前任宣传部部长郭燕和杨大彬的谈话,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我怀孕了……郭燕低着头,站在杨大彬的面前,微缩的背影透着恐慌。

去医院打了!杨大彬却满脸的不耐烦。

我怕……怕什么?现在医学这么达,多大的肚子都能做掉!无聊地吐了个烟圈,他瞪了郭燕一眼。

当初看着挺水灵的,家世普通,父母是工作,现在双双失业,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他只稍稍用了些手段,她便成了自己的玩物。

时间久了,他也厌烦了。

她上高三正好借机踢开,滕出校广播室播音员的位置,让他再寻新鲜的。

想到这里,杨大彬再没情绪应付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丢给她。

快点儿做了,月份大了,遭罪的是你。

便扬长而去。

郭燕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方晶莹还未完全从震惊中回神。

若不是她要在档案室里找些往年的姿料,也不会意外撞破别人的**。

没想到学园里意隐藏着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渣,看着他不象头一次下手,难怪觉着他的眼神总让她觉着恶心。

不过方晶莹知道他不敢对她下手,他了解自己的家世背影,除非他不想活了。

对于小家小户,也许平凡是福。

比如郭燕,如查她相貌不是那么出众,大概就不会这被色狼瞄上。

估计新的广播员,又是杨大彬的下一下目标。

外面的郭燕走了,方晶莹又等了一会儿,拿着找到的资料往外走。

不知哪位神仙的神来一笔,她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任兴国偶尔提了一句白雪想学播音,如果……美貌、青春,白雪都有,而且她从外地入京读书,身边只有一个老人照顾……方晶莹越想越觉着可行,丝毫不考虑后果,只想着毁了白雪,让她在自己眼前消失,这才有了她别有用心地在杨大彬跟前推荐白雪。

话说杨大彬,走出教学大楼还不停得回味刚才方晶莹的笑容。

小姑娘正是如花似的时候,让他垂涎。

可一想到她的父母,他那点儿色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方晶莹出身名,爷爷是开国的功勋,当年赫赫有名的猛将如今是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军之一。

她父亲刚刚年过四十,却已是京城的市委书记,成为中央大员只是迟早的事,更别提方家其他的儿女都同样出色。

他虽色心不小,却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要奉承。

不过她提要的那个白雪,他倒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迎新会那日虽说模样没看真切,可声音不错。

若是真是个小美人,嘿嘿……一日下午,白雪正坐在教室里上自习课,突然听到学校广播里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

有些不信得抬头,高一三班白雪马上到校广播室。

白雪在叫你呢!周小燕用手指捅了捅她。

噢!白雪合上书,校广播室在什么地方?主楼七楼上去左转最里面的房间就是了。

坐在高二一班的方晶莹灿烂一笑,没想到杨大彬这么快就动手。

一时高兴,忍不住咯咯直笑。

有特别高兴的事吗?程书航扭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想起过去看过的一则笑话。

方晶宝回他一记淡笑,心里却恶毒得想白雪的末日到了。

白雪一口气爬上七楼,整个楼层都是空荡荡的。

看了眼时间,快到老师的下班时间,学生又都在教室里上自习,加上主楼设有是老师办公室和各种实验室、会议室,这个时间,整个主楼都没有什么人。

白雪缓步走到最里面,立在门前,抬门轻轻叩门。

当、当……进来!广播里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白雪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坐在屋中,他身后是广播设备。

老师好,我是白雪,不知道……看到白雪,杨大彬眼前一亮,不过他的脸色却愈家严肃。

你就是白雪?过来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

白雪坐到椅子上,垂下眼睛,也不说话。

二人静默许久,杨大彬咳了咳,我这里收到一封举报信,信上说你初中的时候和社会上人谈过恋爱,还打过胎……白雪愕然抬头,看着杨大彬半天说不出话。

杨大彬却以为他的手段起效了,三言两语就糊住了小姑娘,之后她的一切都得听他指使。

这个问题很严重,性质很恶劣,若是学校追究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师……白雪第一个想到的是有人诽谤她,是方晶莹,还是什么不知名的黑手?真是可惜了,琴弹得好,歌唱得好,听说你还喜欢播音?杨大彬前提身子,那只贱手一把抓住白雪的手。

这封信若是捅出去,一切都没了……弄不好要开除,这一辈子就完了。

被粘糊糊的手抓住,白雪再傻也知道他的目的,他在威胁她,至于目的不言自明。

老师,这是诽谤!绝对没有的事儿……白雪低下头,手试着从他的手中挣脱,结果却被他死死地拉着。

诽谤?杨大彬邪邪一笑,这种事情谁能说清?公说公有理,婆有婆有理,真传出去,伤害最大的女孩子的名声。

你爸妈会怎么想?还有你身边的朋友、同学会相信什么?他的动作愈大胆,甚至倾身搂住她的肩……29揍他!被色狼的手搭上肩,湿热的浊气几乎喷到白雪的脸上,她恨不能起身狠狠地在他脸上扇上几耳光。

转念一想,又觉着太过便宜他,再说她想知道在他后面是不是有人指使?如今主楼里没有多少人,她喊破了嗓子也未必有人听到。

侥幸有人听到,也未必会管这种闲事。

看他毛手毛脚的样子,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不相信没人看出端倪,大概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只当没看见。

退一万步,有人出头管,她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让他反咬一口诽谤,只怕她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白雪低头心思千回百转,杨大彬则以为他又成功的俘获了一只小绵羊,放在她肩上的手越不老实,身体也贴得越近。

白雪皱着眉,四下寻找,想找见趁手的家伙打他一顿,想他也不敢说出去。

可什么也没找到,只看到她背后的广播设备,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老师……能把那封信给我看……看看吗?白雪依旧没抬头,声音带着哽咽,可身体却从杨大彬的手里挣脱出来。

杨大彬盯着白雪的头顶轻哼一声,小丫头还不死心?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起身去门旁边的柜子里取信,白雪飞快得站起转身按下两个按扭,看到红色的指示亮了,才转回身,挡在红灯前,偷偷地松了口气。

信在这儿,自己看吧!杨大彬把信甩到白雪身上,悠然自得得坐下,抬头等着欣赏小姑娘求饶的一幕。

白雪展开信,看着污晦不堪的描写,心中暗气。

不过只看了几眼,便抓到信上的重大破绽。

老师,这信上讲的都是假的!那个叫叶四儿的人,我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和他谈恋爱,还……还做什么流产?分明是诬陷。

怎么会是诬陷呢?信上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你在上初一时就跟他勾勾答答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跟别人上床……嘿嘿……杨大彬流氓地一笑,上面还说你的床/技不错!胡说!我初一是在江城上的?根本没来京城,到哪去认识叶四儿?白雪的声音微颤,听着楚楚可怜。

老师……你不能凭着这封诬告信,就……就怎么?杨大彬见事情败露,干脆收起了伪善的面具。

叶四儿是个流氓,把他找来对质,吃亏得还是你。

学校为了育才的声誉还是会把你开除,别说以后考什么播音主持,只怕现在连学都没得上了。

不会……不会……白雪惊骇的看着杨大彬,那该怎么办?老师……我真得不认识叶四儿,我从来没和人谈过恋爱,这信是假的……假的……呜呜……杨大彬自认为攻破了白雪的心理防线,又装出温柔的模样。

别怕、别怕,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要你听我的……一切都没事儿。

这事件不但可以当成没生过,你还能成为校广播的播音员……真的……白雪泪眼迷蒙的看向他,怯怯地开口。

老师怎么知道我想考播音主持的?方晶莹向我推荐你的,说你声音好,又爱好播音……果然是她!寂静的高二一班,全班学生的眼睛都投向方晶莹,程书航狠狠地盯着她。

方晶莹吓得抖落了手中的笔,书航……老师……你别这样……放手!流氓!我要报警抓你!白雪又羞又怒得呼叫声从校广播里传出来。

抓我?抓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就乖乖地听我的吧,嘿嘿……莫说班级里的老师听不下去了,教室里的学生也是群情鼎沸,本就是好打抱不平的年纪,看到色狼欺负校花,哪还能坐得住。

揍他丫的!对!揍他!男生们冲出教室,直奔主楼而去。

还有不少女生跟在后面,方晶莹呆呆地坐在教室里,眼前浮现得是程书航的怒目。

广播里传来挣扎声,她抬头盯着广播,暗算祈盼杨大彬的手脚再快一点儿,快点儿毁了白雪。

育才中学的教导主任是位身材微胖的王静秋,今天轮到她值班,在教学楼里检查各班晚自习的情况,看了一圈觉着不错,正打算提早回家时,却听到校广播里传出的声音。

开始她没在意,只当是广播室操作失误。

可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儿,这才匆忙得往主楼赶,一口气爬上七楼的她扶着楼梯栏杆喘了片刻,直接冲向广播室,举拳就砸。

杨大彬,开门!杨大彬抓紧白雪的手一僵,恶狠狠地说:老实在这儿呆着,别出声,不然有你好看!语气歹毒,丝毫不知他的声音已经透出广播,让全校的师生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整了整头,微笑着开门,门只开了一条缝,还不等他开口,门便被撞开。

主任……老师……救命……白雪哭着扑进教导主任的怀里,王静秋抱着白雪拍了拍后背,却一言不。

待白雪松开,她才几步上前把广播给关了,回手给了杨大彬一记耳光。

杨大彬――你干得好事!杨大彬看到红色的指示灯,整个人都傻了。

广播怎么会开的?什么时候开的?都听到什么了?主任……你误会了……杨大彬艰难得开口,正好瞄到白雪得意的嘴角,恨恨得指着她。

是她!是她勾引我!她勾引你?王静秋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全校都在广播里听得清清楚楚,你来诡辩!你说她勾引你?是谁把她叫到广播室?那封诬告信也是她写的?这……杨大彬被问得哑口无言,想得半天,他还想到说什么时,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三人看向门口,只见一群怒目圆睁的学生冲进来。

杨大彬平日在学生面前就好喝斥学生,今日也习惯性的咒骂:闯进广播室干什么?想找事儿?就找你的事儿!揍他!不知谁喊了一句,杨大彬便被拉进人群里,拳脚齐飞,只能到他的哀号,干脆见不到人影。

王静秋见众人下手狠了,连声劝阻。

别打了!别打了!可却没人听她的,只得回头让白雪劝。

劝他们别打了!不然要出人命的!别打了!够了!别因为一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再搭上自己的青春,他不值得!白雪可不希望别人无辜得被牵连,如今事情暴光,今后他的日子会生不如死!大家快停手吧!白雪谢谢你们的打抱不平,谢谢!在白雪的劝说下,众人才慢慢收手,不过最后都不忘狠踹上一脚。

终于面目全非的杨大彬躺在地上,无力的轻哼。

程书航并没有动手,远远得站在圈外,盯着白雪看。

她的头有些篷乱,眼睛有些红肿,格子呢料的大衣扣被扯掉了两个,不过人倒还算精神,他的心才稍稍放下。

瞄了眼躺在地上的杨大彬,程书航冷冷一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的女人(白雪只会丢他白眼,哪个是他的女人,他们没有关系好不好!),小爷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广播室丑闻令全校震惊,纵然杨大彬百般诡辩,可那育才中学的每个学生都听得真真切切,哪里是那么容易洗白的?他虽没进派出所,却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轻微脑震荡、胁骨断了四根,其他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事儿。

不过等待他的没有好结果。

和杨大彬臭得的还有方晶莹,稍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分析出她别有用心,一向挂在她脸上的善良面具被撕得稀碎。

旁人鄙夷的目光,加上程书航冷冰冰的目光,她终于崩溃了。

回到家倒在床上,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哇啊――莹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的?任爱梅看着女儿失声痛哭,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又和书航闹别扭了?一看到程书航的名字,方晶莹哭得愈加伤心了。

莹莹怎么哭了?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听到哭声,方晶莹的姑姑方兰芝跑进来。

谁欺负你跟姑姑说,姑姑收拾她替你出声!看着小姑子宠溺女儿,任爱梅不知如何说。

兰芝,小孩子之间的事,不用太……莹莹咱们爱得如珠如宝,哪能让外人欺负了?找我这儿,就不行!方兰芝将侄女抱在怀里,安慰了许久,总算让她止住了哭声。

任爱梅见女儿对小姑比自己亲,难免有些吃味,不过想到方兰芝的经历、多一个人痛自己的女儿,心里也就放下了。

有姑姑给你撑腰,现在说说吧?方晶莹这才依在方兰芝的怀里,抽泣着说清的始末,不过在她口中,白雪绝对是个手段高、腹黑兼级不要脸的狐狸精。

而她则是个好心却受屈的无辜者。

方兰芝听完暴跳如雷,陪着一起骂白雪不要脸。

任爱梅的眼神闪了一闪,不大相信。

真的是这样吗?在母亲洞悉的眼神里,方晶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随即心一狠,点了点头。

我没说谎!孩子受了屈,嫂子不想着给孩子撑腰,怎么还训起莹莹来了?方兰芝不满地嘟嚷着。

任爱梅没说话,不过女儿的小动作还是没逃过她的眼,回头得向弟弟好好问一问,他教过的学生究竟怎么样?看着转悲为喜的女儿,任爱梅心里满是无奈。

她被宠坏了,变得越来直跋扈叛逆。

可她是不忍将女儿想得太坏,也许真得是一场误会,不然……那就太可怕了!她只有十六周岁,不会那么的……恶毒,不会!任爱梅的心里却隐隐地不安……30闹嘿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白雪睡不着,想到今天自己的神来一笔,忍不住偷笑出声。

上辈子她在广电局上班,虽没做过媒体人,可闲时也跟着同事学了几手。

广播室那套老旧的设备,还真难不倒她,不过她今日也是侥幸,所有设备都通着电源,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今天事出突然,还未有人想到广播是如何打开的,不过白雪却想好了对策。

两个扭键正好对着她身后,别人问起来,她全当不知道,只说因为紧张,她向后靠了一下。

杨大彬,罪有应得!不过最令她意外的是,竟轻而易举的揪出方晶莹。

虽然杨大彬并没有做实她的小动作,可却引起了无限的联想,一切刚刚好。

神经兴奋,眼看着要到十二点,白雪还是睡意全无,反复推想整件事是否有漏洞,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几乎育才中学全校都听到广播室的故事,而且还是现场直播版,引的余震始料不及。

学生回家讲给家人听,家人震惊之余讲给亲戚朋友听……不断得向外传播,不说震动整个儿京城,也震动了一半。

不少身居高位,又家有娇女的家长纷纷给教育局打电话,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一时间教育局局长的电话、育才中学校长家的电话快被打暴了。

教育局局长震惊之余,又打电话问责育才的校长,责令校长核实情况认真处理,将影响缩小在最小范围之内。

挂断电话,校长期抹了抹汗津津的额头,闭上眼睛,懊悔不已。

若说他对杨大彬的事无然不知……他骗不过自己的良心。

为了学校的名誉,加之杨大彬母亲对他有提携之恩,想着只要不太出格,就先捂着吧。

没想到他的胆大会这么大,竟敢在校园里……简直是人神共愤,被打得住院算是轻的!今夜注定难眠,本该在床上睡觉的程书航却聚齐一帮小密谋着。

船儿,真打算下死手了?范庆云叫着程书航的名字,吐着烟圈,斜眯的眼睛盯着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

朱学文和程书航在同一学校,自然比范庆云知道得多,嘿嘿一笑。

咱兄弟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切――陈东初歪了歪嘴,没文化少甩文词,看着不象,让人笑话。

四个人从小玩到大,关系亲密,互相开涮是常有的事。

做一回为民除害的英雄,过把瘾吧!程书航神情淡淡,眼神却是冷的。

范庆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那就当一回英雄,不过莹莹那边儿……方晶莹的那点儿心思,可是公开的秘密。

程书航沉默片刻,为民除害,关她什么事?虽说里面有方晶莹的手脚,他再气愤也不能对她开刀。

几个人都是人精儿,里面的弯弯绕,他们心里门清儿,便都识趣得闭上嘴巴。

四人会议一结束,几人便各自去准备。

范庆云回到家半点不敢耽误,拿起电话开始调兵遣将,安排明天的大戏。

难得回家的范东南看着小堂弟电话一个接一个得打,忍不住摇了摇头。

直到他放下电话,捧着水杯猛灌时,才笑着问:小云这是有大动作,又准备收拾哪个杂碎?大哥,你是不知道!今儿个育才可是出了件大事!范庆云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讲到兴奋处,还不忘手舞足蹈。

范东南从始至终神色未变,直到听完,却问了一句。

那个女生今年多大?嗯?范庆云一愣,高一新生,也就十六、七呗。

小姑娘不简单!范东南神秘一笑,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不简单?范庆云一头雾水。

啥意思?是谁打开广播,让全校学生成为她的证人?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腕,此女不容小觑。

范庆云恍然大悟,冲着大哥报了报拳。

果然是兄长目光如炬!不过遇到如此女中豪杰,明儿个一定去帮帮场子。

吃过早饭,白雪还象往常一样出门上学,至于昨儿个在学校里生的糟心事儿,她半点没敢在太姥姥面前透。

太姥姥年近八十,她可不敢让老人跟着她生气上火。

临近校门,育才中学的学生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白雪全然不顾,神色淡定的走进校门。

一进班级,班主任汪清华已经等在班级里,阴沉着一张脸。

老师,早上好!白雪象没看到她的一张黑脸,照旧微笑着问好。

汪清华知道昨天的事,白雪完全是个受害者,可一想到丑事生在自己班级里,心情难免不佳。

把书包放好,和我一块去校长室。

她来得早,校长比她还早。

白雪跟在汪清华的身后走进校长室,现除了黑脸的校长,教导主任王静秋也在。

刚才王主任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个大概,你是当事人,再把事情的始末讲一遍。

校长的语气不善,更象是在审犯人。

白雪低垂着眼睑,又慢慢地将事情讲了一遍,没半点儿添油加醋。

广播是不是你打开的?校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有问题可以向学校反映应,怎么能拿学校广播当儿戏?来不来,先给她扣顶帽子,看来这是要她背责任!白雪没开口,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

不是我开的……我第一次去广播室……根本不会弄那些东西……怎么会开广播……那屋子里一共就两个人,你没开,难道是……校长喊到一半,又觉着不妥,把声音咽了回去。

你再仔细想一想!白雪低头抹了半天的眼泪,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

当时为了躲开点儿……我从椅子上起来时,往后面靠了一下,好象碰到广播上了……三人一阵无语,难到丑文爆出只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可真要算到白雪头上,又怕惹来众怒。

校长办公室时陷入静默,正当校长不知如何处理时,外来传来一阵爆竹声!王静秋起身从窗口看出去,马上又一脸不安的回身在校长耳边低语一阵。

校长再也坐不住了,放汪清华和白雪回班,他则和王静秋匆匆向外走去。

回到教室,周小燕便迫不急待得同她讲:听到鞭炮声了吗,听说是为了庆祝杨色狼伏法放的!听说杨大彬罪行累累,还有受害者聚集在门口,要逞治凶手呢!白雪一愣,消息传得这么快?不过受害人聚集在一起,要伸冤,不大可能!撕开伤口,晒给别人看,不象是一般人所为,会是谁出手了呢?不提白雪在教室里上课,育才中学的校门口却格外热闹,有放鞭炮的、有来送锦旗的、有哭天抹泪控诉杨大彬罪行的,简直就是逞凶庆祝会!育才的校长只觉着眼冒金星,血压差点冲上二百。

可这种场合,他只能陪着笑脸,和一干校领导劝说、解释外加保证,才让聚集的人群慢慢散了。

我们相信校长一次,希望能听到严逞凶手的消息,不然我们还会再来的!丑闻另一受害人叶四儿痞痞得讲了一句,便领着他的人走开了。

没想到竟有人借他的名干这种缺德事儿,改天定要和他聊一聊。

口干舌燥的校领导把人送走,又让校工清理校门口的卫生,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没等他们进办公室,喝口水,一个校工冲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校长……校长的脸色苍白,按住胸口,皱着眉问。

他们又回来了?不是……校工喘着粗气。

倒底怎么了?杨大彬的老婆闯进学校……说要找勾引她男人的狐狸精拼命!胡闹!校长火了!他这里拼命压事儿,他们却嫌事儿小,没事找事儿!赶紧去看看!才走进教学楼,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叫着。

哪个是白雪,给老娘滚出来!老婆非撕了你的狐狸皮,敢勾引我男人,还把他打到医院!老娘跟你没完!白雪,你给我滚出来!出来――正是上课时间,尖叫声在教学楼里回荡,听起来格外刺耳。

等他们来到高一三班门口时,便看到一个疯的女人要冲进教室,汪清华正在阻挡,结果与她撕扯在一块儿。

你在干什么!住手!校长的火气如焰浆一样喷出来,瞪着女人恨不能将她烧成灰。

女人回头见到校长,转身冲上来拉住校长。

疲于应付的汪清华松了口气,不过脸上、手上都传来刺痛,她差点儿被挠也土豆丝。

叔,你可得给大彬作主!分明就是那么狐狸精陷害他,他的为人,叔是知道的!校长只觉得头更痛了,她长没长脑子,这种场合叫他叔?不等他训斥,下课铃响了。

跟我去办公室!这里实在不是讲话的地方。

我不走!我要撕了那个狐狸精!你――校长气得说不出话,这时听到叫声的学生都从教室里冲出来。

当着学生的面,他更不好讲话,而女人的态度却越嚣张。

白雪,出来!出来!聚集的学生个个面露怒色,明明是恶人,还敢欺上门,真是欺人太甚。

校长,如果学校不能保证学生正常上课、保护学生在学校的安全……程书航从人群里走出来,没理疯女人,只盯着校长看。

我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更合适一些。

校长一惊,心中不快,可想到程书航的身份,只能皱着眉没有讲话。

疯女人却急了,哪儿蹦出来的臭虫,连老娘的闲事都要管……啪、啪――程书航毫不留情得甩了两个耳光,回家撒疯去!女人最终被警察带走了,而事情也转了一个弯,脱离了所有人的预料……31玩命儿由于警方的介入,杨大彬的问题便上升到刑事案,再不是学校内部几个处分能解决的了。

杨大彬平日在学校里带着三分嚣张,结果进了局子里,没过几招便噼里啪啦吐了实情。

说出的名单,连警察都吓了一跳,几经核实,虽有受害人躲避,但大部分都得到了证实。

一时间全城震惊,教育局上下整顿,育才中学人人自危。

过往同杨大彬较亲蜜的女生,都饱受旁人异样的目光。

没多久高三郭燕被人看到去医院流产,没多久她便退学,不知踪迹。

方晶莹在育才的名声算是彻底败了,虽然没有人指责或是询问过她,校园里异样的眼光,就已经让她手足无措。

她想辩白,没人听;她想解释,人人心底已经有了结果。

她脸上满是委屈,却一再得被人鄙视。

最最让她受不得了是程书航的冷漠、无视,全然当她透明。

方晶莹越来越沉默,身形也越来越消瘦,看得家人心痛,可任你怎么劝说,她的状况还是没有改观。

方兰芝看着心痛,又是熬汤,又是补药,亲自喂侄女喝下去,却还是老样子。

气得她叫嚷着,要找白雪算帐,被方晶莹死死地拦住。

姑姑,不能去!我不能再让书航讨厌了……若是他更……我真得没法活了。

呜呜……你才多大?就死的、活的,让长辈听了心里得多难过。

说深了,你这是不孝!方兰芝抱着侄女跟着湿了眼眶,多大的坎,跨过去,回头看也不算什么。

当年我生下妞儿,只看了一眼……她就没了。

那时候,姑姑觉着天都塌了,若不是有你姑父一直陪着,兴许那时候就随着妞儿一块去了。

如今再看,伤疤还在,痛还会痛,可已经过去了。

若当时我真的去了,哪会见到晶莹,哪能生下健康那混小子?你爷爷、奶奶得多伤心、自责?姑姑?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程书航会知道我们晶莹是个好姑娘,是他一时被蒙住了眼……方兰芝完全相信自己的侄女,自信她一手带大的女孩子绝不会生出一副坏心肠。

方晶莹脸埋进姑姑的怀里,不敢抬头,生怕脸上的心虚出卖自己。

事件的主角白雪除了正常上下学,平时还是很低调,甚至比从前更低调,尽量淡化自己的印象,找回从前的宁静。

收效不错,起码每个人见她,想起得只是她的名字白雪和那童话。

在校方极力淡化下,学校里怪异的气氛慢慢淡下来,紧接而来的期末考试,终于把学生的神经都推到了学习上。

直到学校的成功公布,学生们的总成功没有下降,在市的排名不变,育才校长的心才算放下。

高二寒假补课,而高一则早早放了假。

白雪便切底放松下,陪在太姥姥身边。

自入冬以后,太姥姥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血压不稳,偶尔出现旋晕症状。

怕胡大妮独自在家出危险,白雪暂停了播音课,陪她去门诊打针,甚至睡在一张床上,整日陪在老人身边,生怕她有闪失。

如今白雪的厨艺也算练出来了,结合从前知道的养生常识,她替老人搭配营养合理的饮食,这才让胡大妮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

胡成轩来看望姑姑,见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不可能去港府过年,虽有些失望,却没说什么。

只是尽量抽时间陪姑姑,或是在白雪出门采办年货时充当劳力。

学校里的事……胡成轩将东西放入后备箱,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不是叫你有事打电话吗?都已经解决了,何必兴师动众呢?白雪知道胡家同她之间的界线。

别再太姥姥面前提,她不知道。

你才多大?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累吗?家里还有大人呢!以后别跟舅姥爷见外,听见没?胡成轩真不知该拿白雪怎么办?明明小小年纪,却出人意料的懂事,让人心痛。

小他十岁,在他心里把她当妹、当女儿,虽说他还没结婚。

白雪笑着点头,有人罩着的感觉真不错!滑头!胡成轩去拍白雪的头,被她弯腰躲过。

淑女的头不能乱摸。

天上飘起了雪花,象一只只白蝴蝶,随着风在霓虹灯不变幻的彩光中翻飞起舞。

终于下雪了!京城难得下雪,白雪抬天望天,又想起江起冬季里的鹅毛大雪。

好久没回家,想家了,家乡可有人想起她?方晶莹瘦弱的身影默默跟在程书航身后走出校门,看到姑姑方兰芝的车,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书航,姑姑来了,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吧!程书航瞟了一眼汽车,你坐车回去吧,我同庆云几个约好了。

那……先走了!都没同方兰芝打招呼天抢地便消失在胡同里。

书航呢?方兰芝下车接过侄女的书包,刚刚好象瞄到他一眼了。

他跟庆云几个约好的,不用等他,咱们先回家。

强忍住泪水,方晶莹低着头坐进车里。

方兰芝自然看出小俩口闹脾气了,可年底事情太多、太忙。

等忙过这一阵子,她决定亲自找程书航淡一淡,心里有结要解开,总这么冷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等她找上门,便出了件大事,让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相见。

再次受到程书航的冷落,方晶莹没吃晚餐便躲进屋子里,呆坐在床上脑子里想得只有程书航,想到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心如刀搅。

若有一天,他再不理睬她、甚至离开她,她还不如死了!死!?方晶莹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解决一切问题的钥匙,抬起手腕她的眼神越来越热切……想着女儿没吃晚饭,任爱梅特意煮了她爱吃的汤圆端上楼。

莹莹开门,妈妈煮了汤圆吃点儿,黑芝麻的。

没听到回音,任爱梅随手开口,门在里面反锁。

她突然感觉不好,拼命的拍门。

莹莹开门!开门!里面却没有半点声响,当方家人把门撞开时,面色苍白的方晶莹倒在血泊里……嫂子,莹莹怎么样了?赶到医院的方兰芝在病房门口看到任爱梅,一把拉住她颤声问。

握住小姑冷凉的手指,任爱梅反过安慰她。

没什么事,现在正在输血,幸亏现的及时,不然……想到女儿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的心还不住的揪痛。

怪我、怪我!今天我去她,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找她好好聊一聊。

想着忙过这阵子,再……结果……方兰芝深深自责,苍白的脸色上人担心。

陪着妻子一同来医院的陈兴邦看着心疼,兰芝,嫂子不是说已经没事的吗?以后好好咱们大家一起开解她,莹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定会想通的。

还是先去看看莹莹吧!走进病房,看见侄女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方兰芝的眼泪就如断线般再也抑制不住地泄出,她捂着嘴巴,奔出病房站在走廊里抽泣。

任爱梅和陈兴邦在一旁不知所措,方兰芝宠方晶莹在方家排第一,如今看到侄女这副样子,她比谁都心痛。

哭了半天,方兰芝抹去脸上的泪水。

嫂子,给程家打电话吗?莹莹醒来应该想见到程家小子。

对程书航,她百般不满,可为了侄女,她可以将他奉若上宾,只要他对莹莹好。

若他敢负了莹莹,她不介意让他见识一下她方兰芝的手段。

至于那个跳得欢的狐狸精白雪,方兰芝眯了眯眼睛,是该上门会一会了!太阳难得在冬季露露脸,白雪在院子里放了一把椅子,扶着太姥姥到院子里晒太阳。

陪着太姥姥聊天,一边还没忘择菜准备午饭。

看了看时间,将近中午,白雪要扶太姥姥回屋。

胡大妮却连连摆手,你去做饭,我再晒一会儿,暖烘烘的,怪舒服的。

等会儿你舅姥爷来吃饭,我正好给他开门。

好吧,要是想回屋再叫我。

我身体棒着呢,别把我当玻璃人儿。

白雪的贴心孝顺,让胡大妮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

白雪点头进厨房准备午饭,胡大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暗自感叹岁月流逝。

当年被她抱在怀里小小的娃儿,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嫁人生娃……当当――听到敲门声,胡大妮缓慢得起身,来了!来了!稍等一会儿,这就来!打开门,一个满脸怒火的女人站在门外。

并不是小侄胡成轩。

胡大妮也敛去笑容。

你找谁?白雪住这儿么?声音高傲、冷硬。

住这儿,你哪位,找她什么事儿?胡大妮也还以冷漠,见女人想进门,胡大妮干脆用身体挡住门口。

方兰芝见老太太没有让她进门地意思,轻蔑一笑,家教实在不怎么样。

这种家教,才会教出白雪那种狐狸精。

老人家是白雪的家长?是!你们做家长的,是怎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觉人家插足,当狐狸精!见胡大妮不善的态度,方兰芝把教养扔到了脑后,站在门口大声地数落起白雪。

才多大的孩子,就知道攀高枝,凭她的家世还想攀高门,也不对着镜子照照!德行!你……胡大妮气得全身颤抖,血压上升,眼前一阵阵地黑。

你……你胡说!扑通――胡大妮载倒在地。

太姥姥――姑姑――作者有话要说:农夫山泉都涨到两元了,盗版的请高抬贵手吧!昨天搜了一下,入v才三章,盗版的网站就已经有四家。

要不要这么狠?盗版的页面已截屏,请好自为之。

32白雪的恶毒小雪,吃点儿!胡成轩将热乎的包子塞进白雪的手里,忧心得盯着她。

她已两餐未沾水米,脸色苍白象半透明的宣纸,原本美丽的双眼皮红肿得两桃子。

自从昨天中午胡大妮倒地入院,白雪便一直守有重症监护室门口,一言不,眼睛始终没离开监护室的窗子。

姑姑病了,你不能再倒下了,把包子吃下,不然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房间休息。

胡成轩将温热的豆浆放在她手里,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小雪,要挺住。

白雪的双眼再次模糊,包子送到嘴边,还没进口,先沾上她的泪水。

前世太姥姥一直健康地活到八十六,现在却因为她引脑出血,命悬一线。

她自责,甚至怀疑她的重生引来胡大妮生命轨迹的偏离,才会……经过专家会诊,胡大妮的病情已经确定为重度脑出血,加上她年纪大,身体各项功能已经出现衰竭。

提早给老人准备后事吧……主治医生无奈地宣布结果,白雪和胡成轩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可真得听到医生的诊断,都呆愣在原处说不出话。

我姑姑……还能维持多久?胡成轩还没通知港府的家里,心里就存一份侥幸。

最长两天。

胡成轩去电话,白雪不知是怎么走回重症监护室的。

立在窗外,看着病床上陷入深度晕迷,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老人,仿佛天塌了。

一直以来,她都自认是个重生者,自以为自己独立坚持可面对一切,可这一路走来,才现太姥姥是她最大的依靠、依仗。

喉咙象是被草塞满,泪水止不住得流淌,出任何声音,她蹲在墙边呜咽痛哭。

陈兴邦陪着方兰芝来到重病监护室外,正看一个纤细的身影缩在角落里,肩头随着抽泣抖动,他的心猛得被拧了一下。

低头看向妻子时,多了一成不满和无奈。

昨天,当妻子面色苍白地回去,吞吞吐吐地道出实情时,陈兴邦只觉着头痛无比。

她宠莹莹,他不反对,可她不能无原无故得扯上旁人。

明眼都看得出,是莹莹自己钻牛解尖,想不开,关旁人何事?她这般鲁莽的找上门去,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毫无道理。

结果还闯了祸,把一位老人气得住了院。

方兰芝也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昨天她一路跟着把人送进医院,眼见着病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她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原以为家属会拉住她,让她赔偿,结果根本没人理睬她,也不在乎她的去留。

看到病房外焦急的女孩儿,方兰芝很难将她同狐狸精联系一块儿,她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用丈夫说话,从他的眼神里,方兰芝也知道他去自己的行动颇为不满,再看到那个哭泣的背影,她也是满心内疚。

胡成轩通知了港府,原以为大伯和父亲会接受不了,没想到他们比他还要淡定。

年纪大了,早晚都有那一天……好在你姑姑不用遭什么罪,也算有福了。

两位老人不顾年纪大,坚持要来京城,见胡大妮最后一面,定了包机下午就能到。

他又打电话,让公司安排下午接机,等她赶回来时,便看到一男一女丙个中年人站在病房外,而白雪则缩在角落里背对他们哭泣。

小雪?胡成轩走过去扶起白雪,目光不善的扫向二人,看到女人正是昨天在家门口遇到的。

有事吗?白雪靠在胡成轩身上,睁开红肿的眼睛,又看到昨天那张脸。

虽然昨天她没说自己是谁,可从相貌上看,她同方晶莹有几分相似。

你是方晶莹的妈妈?她的声音沙哑低微,象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不过依然能听到其中的生硬、冷漠,如石如水。

不……我是她姑姑……方晶莹尴尬地道出身份。

姑姑?白雪冷冷地盯着她,找上门,有事吗?莹莹她闹自杀……她死不死是她的事,干嘛找我?白雪眼神愈冷,是我让她自杀的?是我逼的?一听这话,方兰芝恼了。

要不是你勾引程书航,她怎么会?所以你昨天就在我太姥姥面前胡说八道?白雪想冲上去撕了方兰芝,被胡成轩死死地拉住。

程书航那头烂蒜只有你们当成宝,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谁勾引他了?他也配!就因为方晶莹那个死丫头闹自杀,你们就找上门,怎么着……想灭门报仇?方兰芝被白雪脸上的仇恨、愤怒吓得倒退了一步,她没想到在那张稚气的脸上会看到如此深的仇恨。

我……我没想到……陈兴邦也是愣,心里却涌出异样的感觉,太象了!眼前愤怒的女孩儿,同记忆深处的影子完美重合……没想到?白雪冷冷一笑,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你放心,以后让你没想到事情会更多!程书航,我要定了!我会如你所愿地勾引他,让他对我死心踏地,非我不娶!让他从此再不看方晶莹一眼,让你的宝贝侄女求之不得,最后为情自杀……你……方兰芝怒恼地点指白雪,身体轻颤不止。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我恶毒?白雪扯了扯嘴角,露出森森的白牙。

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我只不过达成你们的愿望,耐心地等着吧,我的恶毒才刚刚开始!胡成轩紧抱着白雪,她的嘴巴不饶人,可她的身体却不停地轻抖,双手冰凉。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如有必要,我们会通过法律追究你们的责任。

陈兴邦一言不,打量了眼胡成轩,看他的衣着、打扮,出身非凡,不觉有些头痛。

老婆究竟给他捅了多大的漏子?抱歉。

说完,他便拉着愤愤的方兰芝走了。

走出医院,方兰芝才挣开他的手臂。

干嘛拉我出来?你没听到那小丫头的话多毒?她竟敢咒莹莹……不行,我要去骂回来!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了吧,你还想怎么样?你没看见人家的老人晕迷不醒?对于妻子越来越大的火气,陈兴邦有些应接不暇。

你就安静一会儿吧!如果你不找上门,会出这些事情吗?你连事情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打人家麻烦,让人家家里的老人病倒了,你还想干什么!他们已经够客气的,换成别人,只怕你脸上找不到找地方了。

我没让人打,你是不是特失望?方兰芝的炮桶又对着陈兴邦来了。

你究竟是哪边的?你在帮谁?我谁也没帮,我在讲理!陈兴邦气得拂袖而去,气得方兰芝直跺脚,最后悻悻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33遗书?真相拧干手上温热的毛巾,白雪轻轻地替奶奶擦拭身体,两个护士在一旁想帮忙,却一直插不上手。

看白雪十几岁的小姑娘,动作却比她们还要轻柔、利落,看得出她同病床上的老者感情很深。

打开太姥姥十多年前备下的庄老衣服包,白雪似乎又想起一次太姥姥整理衣服包时的情景。

这里面是太姥姥走时要穿得衣服,照片也都准备好了。

将来今到了那一天,记得把我化了,和你太姥爷埋到一块儿。

我胡大妮这辈子,能和他结婚,是我的福气。

唉……再找不到象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了……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今天她就要……白雪含着眼泪,替胡大妮换好衣服,要收起衣服包时,在包的底下现了三封信,一封是给胡家兄弟的,一封是给胡成轩的,还有一封是写给白雪的。

白雪提着包退出重症监护室,将另外两封信交给胡成轩,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读胡大妮的信。

小雪,最近总着头晕晕的,身子沉,昨夜里还梦到你太姥爷了。

人老了,今天不知明的……我怕真有个万一,有些事还是要事先交待给你。

太姥姥嫁给你太姥爷,一直没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你姥姥是我们的养女。

只可惜我子女缘薄,不得儿女的福,临老到是得了小雪的福。

若不是因为你,太姥姥临死前不一定能看要自己的亲人。

这几年太姥姥吃的、用的哪样都是好的,知道自己的兄弟出息了,大家大业,死也能闭眼了。

太姥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你,小雪。

你还太小,太姥姥怕是等不到你嫁人、生子了,不过只要小雪好好的,太姥姥在地下也就冥目了。

小雪是个仁义的孩子,你那个不省心的妈,只怕老了要帮你孝敬。

孝敬归孝敬,可千万不能耳根子柔,随着她胡闹。

白玲对你养育之恩,万一有天她挟恩相要,你不必理睬她,因为她并不是你的生母……白雪一愣,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盯了信纸反复看那句话,过了许久她才象是真正看懂那句话的意思,垂下手臂沉默良久。

白玲竟不是她的生母?!她怀疑过自己不是王成文的孩子,是因为白玲的风流史。

她从来没怀疑白玲不是生母,白玲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她在白雪身上花钱从不吝啬。

白雪从小到大,她生活的条件在同学中都是数得上的……结果白玲竟不她生母!白雪抬起愈无力的手臂,继续读信。

当年白玲下xiang时伤了身子,没办法再生育。

后来跟王成文结婚以后,也没随军,一直两地分居,结婚一年多都没怀上。

后来突然传出她怀孕的消息,我只当老天可怜她,让她有个娃儿,觉着她比我有福。

她快生产的时候,突然从市里搬到向阳镇,跟我住在一起。

这时我才知道她肚子里藏得是个棉布包。

她在向阳镇只住了一天,又挺着假肚子出了门,直到一个雨夜,她回来了,怀里抱着才出生没几天的你。

我问过她,孩子是从哪来的。

白玲回答得很含糊,只说是知青要回城,没办法养孩子才送给了她……读过信,白雪长长地呼了口气,小心得将信折好收起。

脑子里想得不是亲生父母是谁,而是她今后终于自由了。

除了太姥姥和老爸,亲人这个词,对于白雪只意味着枷锁、索取。

如今真相揭开,她会回报白玲的养育之恩,但绝不会再让她以亲情左右自己的生活……太姥姥知她心思重,特意留信只要放她自由。

白雪重新立在窗前,看着梳洗整齐的胡大妮,泪水蒙住了她的眼。

胡成轩也把信看完了,信中胡大妮托她照顾白雪,也将小雪的身世大概得交待清楚。

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白雪,她最放心不下得就是小雪。

胡成轩在胡家人当中,同姑姑胡大妮和小雪都很亲近,就算姑姑不嘱咐,他也会照顾好白雪。

一路上,他看到了小雪的聪慧与不易,他愿意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小雪,别怕!以后还有舅姥爷呢!胡成轩拍着白雪纤弱的肩头,想她轻松一点,可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了。

下午坐专机赶到的胡氏兄弟,看着病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胡大妮忍不住潸然泪下。

两兄弟一人抓着一只手,不停得在胡大妮耳边呼喊。

也许是听到自己兄弟的呼声,胡大妮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几分钟后,她的心跳停止。

心电图上显出一线长长地、静默的直线……经历沧桑、坎坷的胡大妮走了!白雪茫然的立在病床边,看着护士撤去呼吸机,太姥姥安祥得躺在病床上,就象是睡着了。

她轻轻地理了理胡大妮有些乱的头,嗓子哽咽住,说不出话,只是泪水不停地从她脸上滴落。

她不相信,不相信太姥姥会忍下丢下她,丢下她一个人……直到护士想要搬移胡大妮的身体时,白雪才嚎叫着扑在太姥姥身上。

别动我太姥姥――别动!她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儿会醒的……胡成轩含着泪,把白雪拉开,她的手却死死地拉着胡大妮的衣角。

太姥姥……姥――姥――啊……她的哭声让所有人动容,最后还是八十多岁的胡老大劝她。

小雪呀,你太姥姥累了,她走了……她去找你在姥爷去了……孩子,让她安心地走吧……白雪这才强忍泪水,抽泣着松开手……胡大妮在给兄弟的信里,把自己的后事都交待清楚。

她要葬在老头身边,故土难离,她要陪着老伴一直住在向阳山上。

胡大妮的遗体在殡殓停放三天,三天后火化,骨灰再带回江城,与老伴合葬。

胡家兄弟对胡大妮的养女陈秀华多有不满,可又不忍胡大妮的后事太过凄凉,特意打电话让陈秀华来京参加养妈的后事。

胡大妮去世的第二天,陈秀华和白玲风尘仆仆地赶到,一进来就跪倒在棺材前嚎啕大哭。

哎哟――我的妈呀――你怎么就走了……你走了,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若换下场景,看到二人卖力的演出,白雪一定会笑喷。

瞄了眼太姥姥的棺材,白雪的眼睛又湿了,低头住火盆里添纸,心里说不出的痛。

有人给陈秀华和白玲拿来孝服,二人换上,一同陪着白雪跪着。

白玲的眼睛四下打量,看到胡家人想认,又不敢。

见白雪只是默默红着眼睛跪着烧纸,半点不理睬她,有些心急。

又过一半个多小时,她捅了捅在旁边挤眼泪的陈秀华。

妈,你不去见见舅姥爷?陈秀华这才想起来京要办的正事,忙由白玲扶着她起身,二人舔着脸往屋中年岁最大的胡氏兄弟走去。

是大舅、小舅吗……白雪连头都没抬一下,陈秀华和白玲的心事都不在她关心之列,她只想好好得送太姥姥最后一程。

去世了?陈兴邦惊讶地望着护士,什么时间……昨天前天下午……小护士至今还记得那个哭得人肝肠寸断的小姑娘。

陈兴邦坐回车里,只觉着额角不停地抽痛。

今天他再度来访专程来道歉,慰问定家属。

怕方兰芝口出无状,他一个前来,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

老人去世了?无论老人身体如何,这里面或多或少有妻子的责任,想到那日欲同人拼命的女孩儿,陈兴邦忍不住再次叹气。

小吴,打电话问一定殡殓馆,人在哪儿?对秘书吩咐了一声,陈兴邦闭着眼睛思量如何处理此事。

当陈兴邦带着花圈,还到殡仪馆时,看到来祭拜的人群里有不少港资集团的代表,甚至还能看到京城中的名流。

不过陈兴邦的到来,却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有些脸面的都上前打招呼。

陈部长,您也来了!陈兴邦点了点头,皱着眉,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若过会儿家属同他闹翻……今天他的脸面怕是要丢在这儿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献上花圈,同家属见过礼,还未等他开口道歉,胡成轩便极为亲密地将他请到一边。

胡成轩脸上带着谢意的微意,嘴上却毒得狠。

我们家正在办后事,逝者为大,请回吧!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吧。

陈兴邦微微一怔,不过对于胡成轩的相让,很是感激,连忙递上名片。

都是内子无状了,请随时联系,什么条件我们都……人都已经去了,道歉、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

请回去吧!胡成轩不想让家里知道姑姑病的原因,他怕家人会迁怒于无辜的小雪。

陈兴邦连连点头,这一幕被有心看到,心事各异。

不过胡氏在京的各项业务却前所未有的顺利,谁让胡家的后台硬呢?陈兴邦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雪,小姑娘又瘦了,倔强瘦小的身影笔直地跪着。

真像……越看越象……陈兴邦满腹心事的往外走,正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没关系……陈兴邦!?女人惊呼出声。

陈兴邦一愣,打量着女人。

请问你是……他不记得认识女人。

我们认识?女人连连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认错人了!匆匆忙忙地逃了。

陈兴邦皱着眉往外走,细细回想,女人分明认识他。

可看她的样子,好象又怕他,她究竟是谁……直到坐进车子里,陈兴邦还一遍遍得回想刚才女人的脸。

她是谁?她是谁……白玲!陈兴邦猛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

34再见后妈胡大妮的骨灰由白雪捧着,一路搭胡家包机飞回江城。

再度回到向阳镇熟的小院子,白雪的眼睛湿润了。

白雪总觉太姥姥只是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旅游居住,虽然接不她的电话,看不到她的人,她却时时能感觉她就在自己身边。

打量院落中的一切,她似乎又看到太姥姥的音容,甚至她的笑声还清晰可闻。

她有些懂从前人常说了,活在心里是个啥意思了。

白雪突然不那么悲伤了,她只是去陪太姥爷了,她应该为她祝福、祈祷。

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然后把她刻在心底,开始自己精彩的人生,这才是太姥姥想见到的。

房间被先前得到消息的老邻居收拾得干净,柴米油盐也都给准备了一些。

胡家兄弟坐破旧的土房里感觉良多,仿佛又想起从前一家人守在热炕头上说闲话的情景。

胡成轩想让他们住宾馆,他们却坚持要住老房子,睡一睡火炕。

屋子里有些凉,白雪挽起袖子开始点火烧炕,怕冻着二位老人。

一边烧火,一边想着如果太姥姥还在,会给太舅姥爷准备啥好吃的?锅里的水开了,她淘了小米和大米,准备熬着软糯的二米粥。

出门去不远处的小铺买了些农家咸菜、大酱、鸡蛋和新蒸的白面馒头,付了钱正要离开时,竟意外在角落里看到绿油油的蒲公英,最后也被她买回来了。

等胡成轩从市里买回一堆被褥时,白雪准备的晚饭也好。

四人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喝着粥,就着鸡蛋酱吃婆婆丁。

这咸菜没娘做的好吃!胡家安的筷子却没停,夹着香油拌咸菜,大口吃着馒头。

鸡蛋酱的味道也不如娘做得香。

一向沉默的胡家富也点了点头,可婆婆丁蘸酱的动作依然利落。

胡成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味不好,就算了。

我现在去叫两个炒菜……胡家富和胡家安抬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暗恨臭小子多嘴!味道肯定不如从前的好吃!现在种豆、种菜用得是化肥,当然不如从前的纯天然的。

白雪紧忙开口帮腔,不然二位太舅姥爷的饭怕是吃不香了。

再说天底做饭最香的就是娘做的饭,说日思夜想也不为过。

对!我们说也就是这个意思!胡家安连连点头,暗叹还是女孩子贴心。

娘做饭的味道真得会想一辈子……身为游子,胡家富的感触良多。

请镇上白红喜的人算过,三天后是吉日子,胡成轩在江城向阳山的墓园买了两块墓地,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到是替胡大妮夫妇俩迁坟、合葬。

回到江城第二天,白玲和陈秀华二人便找到门,围着胡氏兄弟,大舅、小舅的叫得格外亲切。

白雪看着都肉麻,干脆去市里见王成文。

自从读过遗书,白雪最难过得不是失去白玲那个妈,而是觉着从心里上对老爸王成文愈得愧疚。

她知道老爸对她极好,几乎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痛,可真正知道她与他并无血缘时,她的心还是被揭痛了。

所谓得身世,白雪根本不想也不会同他说起,她永远都是王成文的女儿,前生是今生也是。

因为是星期天,王成文难得在家,接到白雪的电话,他也是吃惊不小。

想到胡大妮对白雪的照顾,他颇有些自责,未能出席老人的葬礼。

白雪按王成文电话里说的地址来到一处崭新居民区,还没上门,就看到王成文站在寒风中等待,只穿了件毛衣。

爸,怎么不穿厚一些?看到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王成文只记得傻笑了。

爸不冷,嘿嘿,小雪冷了吧,咱回家!孙秀芳抱着儿子,看着王成文笑眯眯地拉着白雪进门,心里一时不是个滋味儿。

虽说白雪离开有几年了,可王成文心里白雪还是头一位的。

明明答应好带儿子去姥姥家,结果白雪一个电话把她的周末安排都打乱了。

白雪来了,快进来吧!孙秀芳很客气,明显把白雪当成一个客人。

王成文皱了皱眉,瞪了一眼孙秀芳,弯腰替女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

回自己家,随便点!快把鞋换上,这拖鞋是老爸特意给你买了。

平时你爸碰都不让别人碰,现在终于让小雪穿在脚上了,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他都要把拖鞋供起来了。

白雪听着孙秀芳的玩笑开得有些刺耳,而她怀里那个萌翻的小宝宝就应该是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小正太王宇飞三岁多,正是好玩儿的年纪。

见爸爸领回一个人,小家伙瞪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半天,姐姐――王成文乐得什么似的,不愧是老爸的好儿子,认出姐姐了?一天三次得把小雪的照片给他看,让他认姐姐,他怎么会不记得?孙秀芳有些吃醋,口气更酸了。

白雪只是笑了笑,轻轻地在小宇飞脸上捏了捏。

真是姐姐的好弟弟。

这次回来得匆忙,等回了京城,姐姐一定给你买好多的玩具寄回来。

小宇飞见白雪笑得温柔,小家伙也不怕生,伸出手让她抱。

抱着肉乎乎的小家伙,白雪的心都软了。

姐弟俩坐在沙上,一起玩,不过多半是白雪在听小宇飞含糊不清的讲话。

王成文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里涌出此生足矣的感叹。

又想到如今白雪一人在京城,总有些不放心。

小雪,姥姥走了,你一个人在京城是不是不方便,不如回江城吧!一家人在一块,总要好一些。

多一个孩子,多一笔花费!孙秀芳才要出气,猛得想着白雪只是个小金主,便又把嘴闭上了。

白雪笑着摇了摇头,学籍都迁过去了,回来更不方便。

其实,爸……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几天,白玲暗地里不止一次向她提出病退,去京城陪读。

没了太姥姥的阻挡,白雪还真她会先斩后奏,弄个即成事实出来。

我想过了年,出国读书……出国念书?从没听女儿说起,如今突然……是不是你……白玲又说什么了?她想病退去京城。

白雪陪着小宇飞玩积木,小声说。

孙秀芳的八卦心又起,不过当着王成文的面又不好太过表现,便起身去洗水果,可耳朵却支得高高的。

王成文恨白玲多事,可又知道那个无赖劲儿,还真不是白雪能抵挡的。

只是让女儿出国,他还是不放心。

出国的事……有把握吗?小舅姥爷给办,应该没问题。

先上语言学校,再上高中直考大学。

她的基础很差,估计学起来会有些费力。

不过想到出国,她又满是希望和期待。

哪天迁坟?王成文决定亲自去一趟。

不只替老人送葬,也好借机向胡成轩打听出国的事。

孙秀芳一听王成文要去送葬,必定会遇到白玲,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又不能当面同他吵,只得看了看表。

小飞穿衣服,咱们中午说好要去姥姥家的!我不去!小家伙正跟白雪玩得热乎,头都没抬一下。

王成文回头盯着她,眼神象是要把她给吃了。

白雪听出后妈的逐客令,微笑着同小宇飞再见。

下次姐姐再来找小飞玩,姐姐还要回家给老爷爷做饭呢。

王成文张了张嘴,只得点了点头。

那天我会早点儿去,到时候一块商量一下。

送走女儿,王成文脸色一直阴着,小宇飞因为姐姐离开也不满是哭闹。

小飞不哭了,爸爸带小飞去吃麦当劳,好不好?好!小家伙乐得直拍巴掌。

总吃快餐不好……不花你钱,你管不着!陈兴邦看着手上的资料,盯着白雪的出生年月日,越觉着巧合。

日子如此接近……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电话,拔了出去。

35狗血的真相白玲去了次京城,虽说受些惊吓,不过她的眼界都打开了。

过去出差只在京城匆匆而过,这次她见识了胡家在京城的能量,如果为她所用……一想到京城广扩的大舞台,白玲就禁不住热血沸腾。

她自信,凭着她的手段,有胡家做后台,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京城机会多,同样遇到熟人的机会也多。

想到在殡仪馆与陈兴邦相撞的一幕,白玲至今心有余忌。

如果再遇到他……还有方兰芝!想到方兰芝这个名字,白玲便浑身不舒服。

时隔近二十年,白玲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若不是方兰芝,也许当年她嫁给了陈兴邦,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不过如今这种白日梦,她只是想一想,真让她堂堂正正得站在陈兴邦面前道出实情,只怕再给她十个胆儿,她也不能去找陈兴邦的麻烦,他可是京城最年轻的副部长。

办完胡大妮的丧事,白雪便要和胡家人坐飞机回京城。

白玲拉住白雪,脸上仍然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白雪微笑着,心里却不自觉得猜出想她心里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等过了年,妈就办病退,把你一个人放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

手里的钱还够不够?不然留下来和我一块过年吧,咱们娘俩也有好多年没在一块过年了……白玲拉着女儿的手,一直不舍得松开。

高中的学习忙,本来有补课……已经耽误太久,不能再缺席了。

白雪得知真相后,本能得对她抗拒,再联想到前世她的操控,从心底觉着恶心。

她甚至忍不住问问她,她是爱她,还是恨她。

教她在各色男人间游走,她是不是只把她营利的工具而非女儿。

话到嘴边,白雪又咽下了。

前世纵然有她的引导,误入歧路,也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到旁人。

今生她走自己的路,再不被她所扰,多说无益。

自己一个人,小心些……白玲动情的抱住白雪。

白雪淡淡地回抱她,试着让自己相信,白玲对于她还有几分养育的真情在。

胡成轩看够的白玲的表演,白雪的表情让他看着难受。

小雪该登机了。

白玲抹了抹眼角,老舅,小雪就拜托你了。

胡成轩僵硬得点了点头,便没再理会白玲,只是上前把白雪拉走。

看着胡成轩亲昵得扶白雪一块步入登机口,白玲心中一动。

她名义上的老舅年青多金,他和白雪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不过依胡家的家世,白雪当不了正妻,最多是个见不得光的三儿。

不过胡家底殷实,白雪应该过得不错。

他们不会早就开始了吧,那她这个准丈母娘,也能跟问题沾光……白玲做着自己的白日梦,白雪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回到熟悉的四合院,白雪愈加疲惫,没什么味口,呆愣愣地坐在屋子里看着熟悉的一切,任时光慢慢流走……当胡成轩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走进来时,便看见她呆坐在沙上,眼神没人焦急,眼圈却是湿得,仿佛一尊没了灵魂的泥像。

飞机上的东西真是不能吃!还好我弄了些外卖,慰劳一下咱们的肚子。

胡成轩只当没看见白雪的异样,忙着摆好菜品,摆放碗筷。

白雪抹了抹眼角,挤出笑容起身。

果然是色香味俱全,还真是饿了。

胡成轩知道她在强颜欢笑,可总比她完全封闭自己好。

二人对坐在桌前吃饭,不过心里却同时想着桌边少了一个,手中的筷子夹得越来越慢。

一桌子的美味,也变得不那么味美了……正当这一餐没法再继续时,他们听到敲门声。

白雪几乎是椅子上跳起来了,我去开门!怎么是你?白雪看清门外站着的人,不想再说,只想直接关上门。

陈兴邦伸手挡住要关上的门,我要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想谈到法庭上再谈。

白雪对方家人没有办点好感,根本不管会不会夹到直拉关门。

哎呀――门板狠夹住陈兴邦的手,我认识你妈妈白玲!认识白玲?白雪一愣,重新打开门看向陈兴邦。

如果你从前和她是旧识请直接去江城找她,这里不欢迎你!你是我女儿!陈兴邦怕被她再次拒之门外,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

白雪惊诧地望着他,连从屋里走出来的胡成轩也一惊。

才知道身世不久,亲爹就找上门这也太巧了吧!京城精神病院的床位应该还有空缺,特别是以你的身份不难入院,请别在这里胡闹了。

白雪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依旧挡在门口,不让他进门。

这里有dna检查报告!陈兴邦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夹,它可以说明你是我的女儿,和白玲毫无血缘关系。

根本没样本,哪来的检测报告?白雪丢了记白眼,我不是三岁小孩儿,拜托下次用点儿智商。

你的样本不难找,特别是这段时间四合院里没人住。

为了早点印证自己的猜测,他用了些小手段。

到里面再谈吧!胡成轩推开白雪,打开门让陈兴邦进了屋。

白雪坐在沙上看了看检测报告,心里知道多半是真的。

她只是个平凡的小孤女,实在想不出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

胡成轩接过报告看了看,没说话。

他知道白雪会做出她自己的决定。

就算这报告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为一个知青时期生的私生女破坏如今的平静生活,不值得。

万一不小心影响了你的前程……只怕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今天你来得太不明智了,应该把这个秘密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白雪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豪门名流不缺她这么一个私生女,她何必自贱身份贴上去,没有他们,也许她活得更自由。

胡成轩在港府见多了私生子的境遇,他也不赞成白雪认下这门亲。

看着名地显赫,却也保不齐有一天要被卖出,用来保全家族的利益。

你不是私生女!是我和方兰芝的亲生女儿,我们在庆城下乡时结婚后生下的长女!白雪脸上的不屑深深刺痛了陈兴邦的神经,长久以来他一直独自保守这个秘密,如今女儿就在眼前,却对他不屑一顾,这让他如何能接爱。

婚生长女?胡成轩惊讶出声,那就与私生女天差地别了,扭头看向白雪。

小雪……那可是京城属一属二的豪门。

方兰芝?白雪听到重点,方兰芝就是那天来的中年妇女?陈兴邦的头愈加的痛,可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妈妈她……她不是有意的,这里面有许多误会……当年她生下你,你又不知所踪,我只能骗她,说你生下就夭折……她受了很大的打击,直到后来回家京城,见到快一岁的晶莹她才又重新活回来。

她把对你的爱都给了晶莹,她宠她、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所以……白雪可以接受白玲并非是生母的事实,却没办法接受自己生母是害死太姥姥的凶手。

方才还有的那点好奇,此时只剩下冰冷的厌烦。

只怕弄出这么一大圈,都是为了保护你老婆做的。

骨肉相认,然后忘记前尘旧恨,演一出大团圆的欢喜?陈兴邦被噎得无言以对,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小雪,你妈妈绝不是有意的……她不是……她是不是有意重要吗?后果很严重,却是事实!她就等待法律的制裁吧!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回去吧!我的父母是王成文和白玲,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白雪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送客。

不可以认贼作母!认贼作母?白雪和胡成轩互换眼神,出于对白玲人品的了解,二人都没开口辩白。

唉……陈兴邦知道今天是劝不回白雪,可还是想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希望白雪的心里少一点仇恨。

当年我和你……和兰芝从京城下乡去了遥远的庆城。

那里冰天雪地、人烟荒芜,日子过得很苦。

好在那时候年轻,不知不觉得也熬过几年。

我们那些知青来自五湖四海,最南有羊城的,最近的也有江城的……那时候白玲也和我们在一起,我们算是战友。

陈兴邦仿佛又回到那个简陋的土窝棚,白玲人很活跃,也很主动……她曾经写信给我……可我心里只有兰芝,便拒绝了她。

没想到她后来和头头混得很亲蜜,没少给兰芝穿小鞋。

后来6续有人回城,白玲手段了得,第一批就回了江城。

因为我和兰芝的背景,迟迟回不了城,后来我们决定结婚,大不了后半辈子扎根在庆城。

我们结婚没多久,兰芝便怀孕了。

这时白玲从江城特意回到庆城,说是来看从前的战友,实际上是为了显摆自己的优越生活。

不过我和兰芝都没见过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听说她还转弯抹角的打听我和兰芝的情况……当时他并没有把白玲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当时他们都结婚,有各自的家庭。

当时条件简陋,兰芝开始阵痛,才被我用板车推到镇上的卫生所,她在产房里整整生了一晚上,才把你生下来。

陈兴邦至今还记得当初他独自等在产房门外的心情,我们俩个独自在庆城,大部分的战友、同学又都走了……我忙着回去拿东西,便把你们母女独自留在卫生所。

可等到我回去时,兰芝熟睡在床上,你却不见踪影……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还是没找到。

女儿没了,我不敢告诉兰芝实情,只能告诉她……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埋在我心里……胡成轩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虽说他只见了白玲几次,可偷走别人女儿的事,十有□是她做的。

可过了这么久,你怎么就认定白雪就是你的女儿,还会想要查dna呢?莫非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第一次白雪,我就觉着眼熟,特别是她对兰芝火时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我小妹妹陈丽梅的翻版。

当年我爸爸被打倒,有人冲进我家里要抓走我爸爸和妈妈,当时家里只有小妹和爸母在家。

丽梅那时比小雪还小两岁……她挡在爸妈前面,同那些人讲理,不肯让他们带走爸妈,结果从楼梯上滚下去……说起心酸的年月,陈兴邦至今还在自责。

如果那天他在家……后来我又在殡仪馆撞见白玲,她明明认得我,却装作不认识……再后来,他是为了解胡大妮的背景,才会查到白雪。

后来查到白雪的生日离丢失女儿的日子很近……阴差阳错,他找到了女儿,却是因为胡大妮的突然去世!36余波陈兴邦疲惫的走进家门,去之前他虽不也百分之百的肯定,却没想到自己会刹羽而归。

陈家老爷子陈大国坐在客厅里读报纸,看着二儿子面色灰白地走进屋子,不觉有些纳闷。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这种神情,怎么了,是不是部里……爸,我有事情要说……陈兴邦神色严肃地看着陈大国。

陈大国心里一沉,莫不是他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到书房说!起身去书房,连陈兴邦想要扶他的手也被他打到一边。

直到陈兴邦讲了事情的始末,陈大国的心才放下,不过想到自己也有孙女了,还和自己的小女儿神似,他就忍不住激动。

真得和丽梅一模一样?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陈大国就一阵心疼,那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小棉袄,却早早得离开他。

带我去,我要见见她。

爸,您先别激动……您的心脏受不了……陈兴邦扶着父亲坐下,小雪……她对我们还有些误会……陈大国恼了,你们是她的父母,从前你不知道她在哪里,现在知道了想与她相认,她还有什么误会了?有误会讲清楚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回来?一言难尽……陈兴邦又把方兰芝和白雪之间的事了。

陈大国扭着眉瞪着陈兴邦,这就是你管不好老婆的下场!你看看她平时,因为那个莹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健康都很少过问。

整天莹莹长、莹莹短,现在因为那个莹莹,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得!陈兴邦知道父母对方兰芝宠溺方晶莹多有微词,今天只怕会有更多的不满。

她今天又回娘家照顾那个莹莹,根本不管快要中考的儿子,甚至还不知道她口中的狐狸精是自己的女儿!陈大国气得直拍桌子,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肖娟上楼叫他们父子俩下楼吃饭,结果却见老伴面色通红的大脾气。

有事慢慢说,非要大呼小叫的吗?看到自己的老伴,陈大国便闷坐着。

问你的好儿子!陈兴邦只得硬着头把事情又讲了一遍,肖娟庆幸此时她也坐着,想到自己有了一个象女儿的孙女,她恨不立刻就见。

不过想到纠结的误会,有些头痛。

让兰芝回来吧,解铃还需系铃人,不结开她们母女之间的心结,只怕小雪是不会回来的。

方兰芝回到家,除了儿子,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面色都不太好,不过明显是在等她回来。

爸、妈,我回来了。

有点儿晚了,莹莹的情况……方兰芝挤着笑容,想要解释一、二,却现愈得尴尬。

你是方家的女儿,可也是陈家的媳妇儿。

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陈健康,他眼看就要中考了,他也需要有个关心他的妈!陈大国心情不好,连语气听起来格外刺激性耳。

方兰芝心有不满,可又不好顶撞,便沉着脸坐下。

若是平时肖娟还会帮儿媳讲几句好话,今天她也一声不。

把事情讲给你媳妇听!陈大国瞪了一眼儿子,低吼了一声。

陈兴邦只得再一次把事情说出来,当方兰芝听到女儿没有夭折,是被人偷走时,惊诧地起身,猛得抓住陈兴邦。

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现不是说对错的时候,你就不想知道女儿在哪?肖娟开口替儿子解围,心里却轻叹儿媳太不懂事,难道一个男人为了她独自背负秘密,只等来她的责问?你找女儿了?她现在哪儿?她被白玲抱走了……白雪就是咱们的女儿……白雪?!那个让莹莹自杀、誓要勾引程书航的狐狸精白雪?这不可能!方兰芝无法接受一个十几岁便有狐狸精本事的女孩儿是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弄错了?也许这又是白玲的诡计,想让她的女儿入陈家,享受陈家的一切!越说越觉着有可能,我们傻傻地入了她的圈套,现在应该把白玲和白雪都抓起来,逼问女儿的下落……够了!陈大国越听越觉着方兰芝疯了,根本没人要认陈家,也没有人要享受陈家的一切。

你眼中重要的一切,在小雪眼里一文不值!她只记着你气死了她相依为命的老太太,根本不想要你这个妈!这是欲擒故纵,明显就是她们母女的花招!方兰芝歇斯底里地大喊。

住嘴!陈兴邦气愤得从沙上站起来,随手将检测报告扔给她。

是这检测报告,我亲自让人做的,白雪是我们的女儿,百分百的事实。

方兰芝惊愕地看着陈兴邦愤怒的神情,结婚十几年,他从来没有对她过火。

兴邦、兰芝,你们都坐下。

肖娟淡淡地扫了一眼儿媳,白雪是陈家的女儿,这是事实。

现在要紧得是解开你和她之间的误会,一家人早点团聚。

方兰芝呆呆地坐在沙上,想着自己的女儿被白玲教一个狐狸精,日后她将与翻版的白玲生活一个屋檐下,她就忍不住一阵阵地恶寒。

怎么会是她……没人再理睬方兰芝,陈大国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将白雪劝回来。

虽说陈兴邦不同意,陈大国和肖娟还是决定明天亲自上找白雪。

回到房间,方兰芝依旧呆坐在床边,她一直心痛失去的女儿还活着,而且还是白雪,由白玲养到大的女儿,想一想就觉着恶心……陈兴邦对她也很失望,洗漱过后,早早地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方兰芝看着她僵硬的背影,知道他还没睡着。

那个白雪真的是我们的女儿,没弄错?你不想认她,是吗?陈兴邦从床上坐起身,直直地看着她。

你觉着她是由白玲养大的,你讨厌她是吗?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和白玲十几年……再说在莹莹的事情上,她也是……莹莹!莹莹!又是莹莹!能不能把莹莹放到一边,现在说的是我们的女儿小雪。

方兰芝冷漠的态度,让陈兴邦很愤怒。

你才是小雪的生母,她只会象你。

至于莹莹的事情上,你有太多的偏见和误会,小雪从来没有招惹过程书航或是莹莹,整件事情上,她才是最无辜的。

兴邦,你怎么变了?从前,你不也把莹莹当成是亲生女儿吗?怎么会……听到他说莹莹的口气,方兰芝有些受不了。

你心里只有莹莹……十几年了,莹莹过得如何,咱们是亲眼看见的。

可小雪呢?你就没想过她是怎么过来的?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疼她?她是不是受了委屈?这些你都不关心,只想着朝夕相处的侄女?陈兴邦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和疲惫。

陈兴邦!你有什么权力责怪我?瞒了我十几年,现在却要我认一个讨厌的人做女儿,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十几年的时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也许认回来只会给大家增加麻烦,总有一天会让我们跟着她丢脸!方才在大厅里不方便讲的话,她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陈兴邦看着她,仿佛看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良久,他从床上起身,走出房间。

你去哪儿?嘣――重重的摔门声,惊得她身子一抖,房间便只剩下她和满室的默然。

唉……虽听不清在吵什么,肖娟却也知道他们吵得很凶。

兰芝从前挺通情达理的,怎么就……明明就是糊涂虫!侄女、女儿,哪个重,哪个轻都不知道!哼!陈大国不屑地轻哼,可一想到可爱的孙女,他就兴奋得睡不着。

小雪长得象丽梅?真想现在就去见……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肖娟就一阵心酸。

她这辈子生了四男二女,长女出生在战争年代,生下没一个月就没了。

后来好不容易生了老姑娘,她捧在手心里痛,就怕有个万一。

好不容易长大了,眼看着就要长成大姑娘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自己眼前……听到老伴的抽泣声,陈大国知道她又想起了小女儿。

他有四个儿子个个长个壮实,还有五个孙子,如今又有了孙女,象丽梅的孙女,他知足了。

别伤心了,老天有眼,我们有孙女了,明天就能见到她了……二老相互劝慰着,可又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直到后半夜才昏昏地眯了一小会儿……送走陈兴邦,白雪对胡成轩讲的第一句话。

舅姥爷,签证越快越好。

最好在年前办妥,晚了……她怕就走不了了。

真不打算认他们?胡成轩眼里白雪还是小姑娘,若有至亲在旁边看顾,应该是最好安排。

别人就不说了,那个所谓的亲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你真得忍心让我和她生活在一块?和那个莹莹抢妈?被一些无中生有的麻烦左右?何况我现在未成年,我现在的监护人是我老爸,若是换成陈家人,我的那些财产、房产……会是谁的?人心隔肚皮,白雪宁可提防备,也不愿意做个傻傻被算计的笨蛋。

白雪的年纪小,财产却算得上是巨富。

财帛动人心,胡成轩也不能保证陈家人一定不会起贪念。

你打算怎么办?凉拌!白雪耸了耸肩,去留学是早定下来的,离开一阵子,对我、对他们都好!都可以冷静下来,让大家都好好想一想。

至于以后……等我成年之后,再慢慢做决定好了。

如果你是怕白玲……胡成轩觉着有陈家,白玲不是问题。

白玲只是小case,陈家才是个大麻烦!我不想再让别人左右我的人生,离开对我最有利!白雪可不认为方兰芝会真心认下她,她眼底的不屑,依旧清晰可见。

以他们的能量,你就算走了,他们也有能力逼你回来!胡成轩不认为陈家人会任她一走了之。

我很有钱不是吗?出了国,若逼急了,我就申请外国国籍,一辈子不回来。

故国难离,不到万一,白雪也不想如此。

最快要多久?一个星期!37尴尬母女自从胡大妮入院,白雪前前后后忙奔忙了近半个月,躺回熟悉的床铺,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

若不是恼人的敲门声,也许她还会再睡一会儿。

白雪以为是胡成轩,也没换衣服穿着衣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当看到门外的四人时,她原本打哈欠地嘴张大了便收不回去了。

陈大国和肖娟看着门内惊得张大会嘴巴的白雪,不由得笑了,再仔细看白雪的眉眼还真是和自己的小女儿丽梅有八分象,又激动得湿了眼圈。

看着门外两位老者又是哭又是笑,白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瞪向一旁的了陈兴邦。

陈兴邦看了看白雪,只当没看到她眼底的不满,爸、妈,小雪穿得少,外面又冷,大家进去再说吧。

肖娟这才看到白雪身上只穿了两件式睡衣,连忙点头,跨过门槛儿,拉着她往里走。

这么冷的天,出门记得多添两件。

白雪僵硬地被肖娟拉着,见她年纪大,不好强行推开。

出于多年的习惯,她还伸手扶住肖娟。

对于白雪的细心,肖娟脸上的微笑更胜,而她身后陈氏父子都心生佩服。

刚刚看白雪的脸色,也知道他们怕是难进门,没想到她一出面,他们跟着登堂入室了。

只有走在最后的方兰芝心情复杂,看到白雪想到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又亲近,可心底却又不自觉得排斥。

一想到白玲,想到白雪由她一手养她,感觉明珠掉进马桶,纵然洗过了,她也不想再碰一下。

等白雪明白整个状况,四人已经在客厅坐下。

你们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白雪找了个借口逃了。

回到房间,白雪还在懊悔地拍了拍脑袋,怎么就让人进了门?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二位老人借口住下,她要怎么撵人?洗过脸,换好衣服,端着茶水,白雪走进客厅。

请喝茶!肖娟见白雪神色淡定给四人倒茶,知道小姑娘已经整理好情绪,暗叹她了不得,才十几岁的年纪处事却成熟淡然,不愧是她肖娟的孙女。

陈大国方才见老伴出过手了,自己也想表现一下。

咳咳……说话别那么客气,坐在这里的也没外人。

他们是你爸妈,我们是你的爷爷、奶奶,这是事实,现在就跟我们回家。

我们陈家的闺女不能不明不白的流落在外面。

曾经在电视里见过许多次的人物,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白雪不由怔忡一会儿。

过去的误会也好,还其伤害也罢,都是骨肉分离的结果。

如今真相大白了,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在一块,再也不分离了。

肖娟看着与女儿神似的孙女,她恨不紧紧得把她抱在怀里,眼前她只能抑制。

面对二位老人,白雪有些心软,不过余光看到方兰芝那张冷面,又马上冷静下来。

过去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将来怎么样,我却能把握。

我不想自寻烦恼,反正一个人生活更自在。

再说我也已经快成年了,不是襁褓里的婴儿,所以……不必那么麻烦了。

陈大国没想到白雪连他的面子都不给,想直接号施令,又怕吓到自己的宝贝孙女。

肖娟又一再得冲他使眼色,他只能沉着默默地坐在沙上。

气场全开的陈大国让白雪觉着冷飕飕,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她还是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陈兴邦暗叹自己女儿了得,想到一言不得妻子,他看着她,希望能开口说话。

方兰芝原打算沉默到底,不过感受到二老人和老公的目光,她只得强挤欢笑,僵硬得开口。

哪有让你一个生活的道理?你是我的……女儿……提到令她伤心的字眼儿,方兰芝再度红了眼圈。

白雪低下头,脸上未露半点情绪,心里却暗叹方兰芝的水平太低,经历过白玲的绝佳演技,她这点儿都是人家玩剩了,实在不够她看的。

她倒是被自己金色的衣扣给迷住了,专心地玩着。

方兰芝自顾及自怜地低泣,没看到旁边人的早已不耐烦,若不是涵养好,早就丢她白眼了。

好了,过去了事就别说了,说说以后吧!陈大国觉着二儿媳越得不入他眼,看到自己的亲生闺女,不说抱一下、问一问,只莫明其妙的哭,真是败兴!对!是我失态了!方兰芝抹了抹眼角,小雪……你是陈家女儿,算是名门闺秀,以后待人处事要多用用心,别再象从前那样任性。

咱们这样的家庭更不能做错半点,等回头你给莹莹表姐道个歉……白雪再也装不下去,抬起头时满脸的笑容,眼睛却写满不屑。

如果说方才自称爷爷奶奶的老人们让她心柔,那方才生母的这番言词却让她清醒了。

胡说什么!陈大国真不知道方兰芝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女儿还没她这个妈,她倒先开始训女儿,摆妈妈的谱?再看白雪脸上的冷笑,他知道坏了!我……方兰芝也是满腹的委屈,她想早一点将女儿教好,免得她以后给家人惹麻烦。

我只是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闭嘴吧!肖娟也火,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她几句话又让人寒了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没弄清楚事实,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小雪身上。

方晶莹为程家小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小雪根本就是无辜被牵连,只有她这个妈一个劲儿得抓着不放,让事情越来越僵。

随便你怎么想,信不信随你。

我只讲最后一遍,程书航不是我的菜!你宝贝莹莹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就看在眼里,是他爱慕我,与我何干?难道为了你的莹莹,别人还不能有条活路了?白雪笑容越灿烂,不过其中不屑的成份让人看着刺眼。

白玲喜欢抢男人,可她凭得是本事。

想要男人听话,就要练成勾勾手指,男人自动送上门,那叫本事。

没本事就别出来混,败了就只知道哭鼻子、自杀……真是丢人。

抢男人算本事?方兰芝点指白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多谢夸讲!白雪笑对方兰芝,根本没她的愤怒放在眼里,更象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样的女儿,不认也罢。

方兰芝最终拂袖而去。

各个击破!刚才的激将法玩得不错,现在打算对我们三个使什么计?陈大国非但没生气,还高兴得巴掌。

这抢男人还真跟打仗一个道理,各凭本事!没本事哭鼻子,活该!肖娟剜了一眼陈大国,越来越为老不尊了!看向孙女时,又是一张笑盈盈的脸。

小雪,跟我们回家吧!你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叫陈健康。

另外还有四个堂兄弟,咱们陈家就你一朵花,回来吧!爷爷奶奶保证把你捧在手心里,再不让欺负你……肖娟不断利诱,可谓是口吐莲花,让白雪有些招架不住。

您不用再说了,能不能让我好好想一想,容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最近的事情太多,我有些……满面疲惫的白雪,被绕得有些头痛。

还考虑什么?直接跟爷爷回家,一切由爷爷顶着,天塌了都不怕。

走,回家!说着,陈大国起身拉住白雪就往外走。

肖娟乐得老伴拉孙女回家,笑眯眯地起向回家。

谁知白雪把住门框不松手。

现在拉我回去,我长腿不会自己再走回来?陈大国怒目圆睁,那就关到你愿意为止!干脆饿到我愿意为止好了!白雪口气闲闲,也不生气。

二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肯先认输。

知道二人都犯了牛脾气,肖娟只得开口劝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让小雪考虑一下吧。

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一定会和我们回去的……非得考虑一下吗?陈大国面带失望。

白雪硬下心肠,想通了,就会心甘情愿得回去。

她打了埋伏,没说什么回去。

好吧!陈大国退了一步,明天再来接你。

明天不行!白雪摇得象波浪鼓,跟今天没有区别!那今天回去!一个月以后!白雪直接讨价还价。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年!陈大国不同意。

那十天!白雪无奈地咬牙退了一步。

最多三天!陈大国伸出三根手指,不容讲价。

太短了!干脆不回去!白雪一屁股坐到门槛儿上,最少一个星期!哈哈……陈大国哈哈大笑,摸着肚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比老a强,当年老子把他们打服了,都不敢在我跟前耍无赖,小雪比他们强,不亏是我陈家种。

就一个星期,今天星期二,下星期二早上我们来接你。

应该是星期三来……不乐意,现在就叫你抬你回去。

陈大国一瞪眼,白雪只得点头。

陈大国带着老伴、儿子得胜而归,白雪强颜欢笑送客,一关上门便冲回屋打电话。

舅姥爷,救命!肖娟数着日子等孙女回家,兴冲冲得给白雪布置房间。

陈大国每日必做得一件事就是到处同人显摆自己有孙女了。

没用多久,白雪是陈家孙女的事便传开了。

姑姑,白雪真的是你的女儿,我的表妹?还把程书航拉回身边的方晶莹愈不安,姑姑,求你让表妹不要和我抢书航,我不能没有书航……方兰芝心痛得抱住侄女,放心,姑姑一定不会让她破坏人的幸福!耳边却不停回响白雪恶毒的诅咒方晶莹依在姑母的怀里,五官扭曲。

白雪,休想抢走书航,抢走姑姑!京城某私房菜的包厢里,范庆云正笑呵呵地拿程书航打趣。

你小子还真是好命,随便撞到灰姑娘,结果现是她是高贵的白雪公主。

你老小子可算是从毒王后的魔掌里逃出来到!来,干一杯!干杯!程书航一反平常,喝得满脸通红。

想到白雪,再想到方晶宝欲哭无泪的脸,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好有白雪……38新世界握着手中温热的茶杯,白雪站在窗着,看着鹅毛般的雪片在空中旋舞。

窗外的ny城已经是银白的世界,城市公园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而那个在几年后灰飞烟灭的双子高楼,就立在她公寓得不远处。

公寓里的空调开得足,白雪只穿了件粉色的针织衫。

喝掉杯中最后一口红茶,她哼着歌步入开放式餐厅,洗杯子收好。

窝回客厅的沙里,拿起摇控器,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她能听懂得华语台。

枕着抱枕,白雪躺在沙上,想看些新闻,结果没多久,旅途的劳累,让她缓缓的睡着了。

三天前,胡成轩终于给她办下了留学a国签证,拿着由港府转机的最快的机票,白雪逃出了华夏。

虽说有些对不起两位老人,可她真得不想委屈自己,步入一个不欢迎她的家门,面对那么一个妈。

知道陈家不会就此罢休,白雪留了一封信在胡成轩那里,一是怕陈家为难胡家,二是怕杳无音信惹火两位大佬派人到a国,把她弄回华夏。

昨天,白雪的脚一落ny机场,胡成轩就安排人接机,领她来到早先替她买下的高级公寓。

接机的是胡氏驻美公司的一个助理密斯吴,美国华裔第二代,她的华语讲的不大顺,不过白雪却听得差不多。

因为预报第二天的暴风雪,密斯吴直接领她去了公寓附近的大型市,抢购供她几天用的日用生活品。

送白雪回到公寓,又给她做了入住登记后,又大概讲了公寓附近的情况。

因为天气原因,她离开前嘱咐她不要走太远,并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看到自己宽敞的公寓,白雪兴奋的尖叫,抬起手臂象小燕子一样在自己的家里巡视。

最后她狠狠地倒在自己松软的床上,终于自由了!摸着身下舒服的床铺,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想着一会儿起身准备行李,结果却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星期二的早晨,陈大国和肖娟早早便起床,想着马上就能接孙女回家,二人几乎一夜没睡。

过两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可是个团圆年,得好好庆贺一下!陈大国乐呵呵地笑,得给小雪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把往年的份都补上。

都听你的!肖娟替老伴整理好衣服,出了房门,准备亲自去接。

爸、妈,今天天气冷,还是让我们去接……陈兴邦见二老的举动,想劝阻。

就你那张笨嘴,能说服小雪?再加一张□脸,想回来的,也被吓跑了。

陈大国瞪了一眼儿子儿媳。

方兰芝讪然地低下头,对于接白雪的事,她还在纠结犹豫。

陈兴邦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转身去扶老父亲。

四人坐着车子,直奔胡家,可给他们开门的人却是胡成轩。

小雪呢?陈大国心中一紧,生出三分不安,皱着眉瞪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是谁?胡成轩!胡成轩不卑不亢的回答,白雪是我姑姑的曾外孙女,我是她的舅姥爷。

陈兴邦在陈大国耳边低语了几句,陈大国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雪呢?不如几位进来说?胡成轩也不回答,反倒是把几人让进屋里。

陈大国四下打量,没听到任何响动,猜想白雪多半躲出去了。

老爷子难免有些失望,肖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小雪,她不在家?小雪她是不在家……她也不在国内了……胡成轩这颗重磅炸蛋,让四人皆惊。

她去港府了?陈兴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猜女儿躲去胡家了。

她已经于今天早上安全地抵达ny城,现在应该在赶往她的公寓。

胡成轩也没瞒着,拿出白雪留下的信递了过去。

陈大国一把抢过信,翻出老花镜,开始看信。

看完信愣了半晌,他才将信交给肖娟。

肖娟读了信,伤心地抹了抹眼角,又把信交给儿子。

还请几位不要误会,小雪想要留学是早就定下的事情。

若是姑姑不去世,她也打算上大学以后出国深造。

她的口语很好,应付国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而且她的学校、生活,我也安排人帮助她,几位不必担心。

胡成轩看几人面色不对,小心地开口解释。

小雪是什么时候决定出国的……陈大国觉着是自己把孙女逼走的。

姑母去世后,白玲想进京陪读……小雪才想着出国的……原来就有个可怕的养母,再加上一个不喜的生母,不跑才是傻子。

肖娟无奈地轻叹,小雪在国外的花费,由我们陈家承担,也算我们进一份心了。

不好再麻烦胡家了……夫人不必误会,小雪此次出国的花费,都是她自己的。

连在a国的公寓也是她早先托国购得的,她财政上完全独自,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资助。

胡成轩连连摆手,不敢占半点功。

她的钱?四人一愣。

办留学、买公寓、另加生活费,那可是一大笔钱。

陈大国暗叹自己大意了,没想到小孙女的翅膀早就长硬了,一个没看住愣是飞到了a国。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相于对三人的失望,方兰芝明显松了口气。

若真得将白雪接回来,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同她相处,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办法。

胡成轩瞄到方兰芝的表情,暗自替白雪伤心,她果然是父母缘浅的小可怜,连自己的亲妈都嫌她,难怪要跑到a国去。

若是换成他,宁肯一辈子不回来,在那边结婚生子,永不相见。

没接到白雪回家,陈大国和肖娟都没了来时的兴奋,问清楚了白雪了ny的住址和电话,他们便起身告辞。

胡成轩送他们出去,还未等到门口,便听到敲门声。

小雪快开门,妈还陪你过年来了!竟然是白玲!胡成轩只觉着头痛,她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儿撞到一块儿。

小雪,快开门!门外的是白玲?陈大国正找不到泄的对象,可巧竟让他撞上了。

让她进来!原来老舅在……白玲满脸暧昧地进门,当看到胡成轩身后四人时,傻住了。

白玲……你居然还敢来!你还我女儿――方兰芝冷笑着盯住白玲,没去找她算帐,她竟自己找上门来!陈大国放下手上的资料,心里不知是骄傲,还是心痛。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凭着父母离婚时分得的五万块赚得够她一生花用的财富,是天才还是逼不得已?如此聪慧、自立的白雪,怎能忍受旁人的白眼、错待?方兰芝只怕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换回女儿的尊重。

那个白玲虽行恶事,待白雪也还有几分情义,离婚时还记得分给小雪五万块,倒也不是坏得无可救药。

看在白雪的面上,也不好把事情做绝,毕竟她养了孙女十几年,只是绝不让她再打扰小雪的生活……思量过后,陈大国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美梦正香的白雪被一阵电话叫醒,喂……刚一开口,才想起身在国外,连忙换上外语。

哈罗……哈什么罗?我是爷爷!陈大国的声音从电话话那头传来。

白雪的脑子还未清醒,爷爷?她爷爷不是去世好几年了吗?听白雪叫自己爷爷,陈大国很高兴,不过听她的声音象是没睡觉。

对,我是你爷爷陈大国!陈大国?!名字在白雪脑子里炸响,人也清醒了。

陈爷爷,你这是……别以离得远,老子就制不了你。

叫爷爷!陈大国不满地对着电话吼。

爷爷……声音虽说不大,白雪还是硬着头皮叫了。

这还差不多,陈大国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小丫头,兵法学得不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计使得不错,我认输了,是我大意了!不过你放心,只此一次,下次想翻出五指山,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能赢爷爷一次,小雪就满足了!白雪觉着老人有可爱,难怪都说老小孩、老小孩。

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儿!不过依我孙女的小狐狸心肠,没几个人能骗得了你。

陈大国不放心白雪,虽说小姑娘又精又灵,可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能战则战!强敌面前,咱们可以虚实相结合,找准时机到收拾他……白雪听着老人在电话那边讲战术,笑眯眯地点头应和。

祖孙俩的越洋电话打得火热。

肖娟进书房,准备催老伴早点休息,却现他在偷偷打越洋电话话。

跟个闺女讲什么兵法,让我接!一把抢过电话话,肖娟开始和白雪聊家常。

那边冷不冷?方才看新闻,那边有暴风雪了,千万别出门。

家里有没有准备吃的……看肖娟聊得热闹,陈大国有些坐不住了,想抢回来,又被她躲开了。

只得无聊得看报纸,耳朵却支着,嘴角微微翘起。

过一会儿,他看了看时间,老伴,差不多了,越洋电话很贵的,少讲几句吧。

肖娟瞪了他一眼,可也只能依依不舍得同白雪道别。

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好身体,吃饭千万别凑合……告诉丫头,不准给我领回一个洋女婿,不然我打断她的腿!陈大国想起一件大事,探着身子对着电话吼。

出国留学,别乱交朋友,不然押也把你押回来!知道了,爷爷!白雪咯咯笑着应了。

肖娟听了却不乐意了,都叫爷爷了,这半天怎么不叫奶奶?奶奶――白雪心里暖暖的,多一对痛她的老人,感觉还不错。

京城时间应该是很晚了,爷爷、奶奶早点休息,下次再联络……肖娟挂断电话,唉……多好的孙女,却要隔山隔海的亲近,真是作孽呀!谁叫有人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39邻居的现场爱情片冬去春来,白雪慢慢适应了ny的生活,每日在语言学校、公寓之间来往,当然偶尔也会在公寓附近探险。

ny的治安不大好,又身为单身外国女性,白雪依旧奉行低调的原则。

那副黑框平光镜被她从国内带来,每天外出时都会挂在脸上。

她的衣着也是一副学生打扮,不是牛仔裤,就是t恤衫,将自己的出色的外貌捂得严严实实。

语言学校里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白雪在班上是最小的。

依她的条件,根本不需要打工赚生活费,不过为了练习口语,她在也同学的帮助下在一个咖啡馆里打工。

学习、找工、回公寓,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白雪却半点不觉着枯燥乏味,而且觉着异常充实。

生活也不缺少惊喜,当某天华夏驻a国使馆的工作人员找上门,奉上一盒从国内刚刚稍来的土物产和美味时,白雪心里也生出小小地优越感。

吃着软糯咸香的肉粽,白雪感觉格外幸福,虽身在异国还能感到亲人的温暖。

头一次,白雪在临上床睡觉之前,给国内吃过早饭的爷爷奶奶打了电话。

只是她几句感谢的话,就令老人激动不已,八十来岁的老人高兴得象个孩子。

挂断电话,白雪脸上带着微笑,看来以后要常常打电话了。

虽说不缺钱,可为了自己的健康,白雪习惯自己开火做饭。

西餐吃几天新鲜来好,让她每天都吃,杀了她更快些。

她吃不惯芝士的味道,也不喜欢整天吃汉堡、炸鸡。

她更喜欢每顿咀嚼米粒时qq的满足感,还有中餐荤素的营养。

在a国最便宜得便是鸡肉,最贵是牛肉和新鲜的蔬菜水果。

白雪最喜欢趁周末休息时逛市,买足够她一周吃的食物,另外补齐生活日用品。

闲着无事,她可以在市里逛一上午。

有时她也会去较远的华夏城逛一逛,买一些国内常见,这里却不大好买的调味料和干货。

上学时,每天中午她都会带便当,通常是米饭和两样菜。

来不及时,她就会蒸或剪一些自己包的冻饺子。

虽然只是一个人,白雪也极力打点好自己的生活,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白,你做的饺子,简直是天下最美味的!东欧美人儿依娃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毫无吝啬地赞美白雪的厨艺。

白雪笑了笑,接着吃自己的午餐。

自从有一次自己吃便当被同学依娃遇到,请她品尝了一回之后,热情的依娃就拜倒在她的厨艺之下。

和白雪混得很熟络,甚至成了朋友。

而白雪的午餐便当盒,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依娃很好,性格直爽,一米七二的身高,长副天使面孔,魔鬼的身材。

白雪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五,在她身边简直就成了小妹妹,未育地豆芽菜。

依娃凭着她**的身材,晚上到酒吧当女招待,小费拿到手软。

某次白雪摘下眼镜,整理头时被依娃看到,她才现眼镜后的白雪是个标准的东方美女。

滑嫩、润泽宛若陶瓷般细腻的雪肤,令她都看着羡慕嫉妒恨。

白,不如你也去做女招待,小费绝对不会少。

男人最迷你这种小巧玲珑的神秘东方女郎,怎么样?依娃想给白雪介绍好康的工作。

白雪摇了摇头,我借住在亲戚家,他们不喜欢我回去太晚,打扰他们休息。

为了安全,她一向对外宣称住在亲戚家。

你们东方人就是太保守了!依娃倒也没再劝说,观念不同,不好太过干涉别人的私生活。

酒吧里的那些咸猪手,我可对付不来。

想一想,白雪就会鸡皮疙瘩掉满地。

依娃耸了耸肩,不是很在意地撇了撇嘴。

被男人占得小便宜,换小费,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遇到多金的帅哥,她也不介意偶尔艳遇一回。

观念不同,白雪倒也不会认为依娃放荡,当然也不会插手多管别人的私生活,只是淡淡一笑。

在ny生活不易,不只要赚房租、生活费,还要攒自己的学费,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白雪才懒得对依娃说三道四。

身在异乡,白雪当然不会对初识者掏心掏肺,不过是多做些午餐。

而且依娃倒是个不错的交谈对象,经由她,白雪对ny多了几分光怪6离的见闻。

虽然喜欢白雪的厨艺,依娃却觉她过于害羞、保守,明明十几岁的小女生,偏偏比修女还要古板。

两个性格迥异,来自不同国度的女孩儿在全然陌生的国度,慢慢成了一对说得来的朋友。

一天白雪替咖啡厅的同事代班,回到公寓时已经近十点,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晚回公寓。

白雪居住的高级公寓提供是五星级的服务,里面各方面的服务也十分贴心到位。

她居位的楼屋只有两户,入住差不多三个月,从来没有遇到过邻居,若不是偶尔传来的唱片声,还以为是空屋。

走进明亮的大厅,白雪同守门的麦克打了声招呼,便微笑着走进电梯。

叮――电梯门打开,起腿才想走出去,白雪抬眼却是一愣。

她又退回电梯,看了看自己按下的楼层,想确定自己是不是按错了。

明亮的数字,提醒她没有走错楼层。

眼前一对俊男靓女正在自家门口激吻,男人的手伸进女人深v黑色礼服里揉捏,女人象条美女蛇挂在男人身上,全情投入的二个人根本没现多了一位旁观者,热情得想当场表演一出春/宫/戏。

白雪左躲右闪,不想打扰二人,安静得回自己房间。

奈何二人总象是猜出她下一步的方向,将路挡死。

女人看着格外急切,一只手勾住男人颈项,拉开男人的裤带将另一手伸了进去……白雪被二人逼得紧贴在电梯门上,越来越近的酒气,让她不觉皱眉。

这时男人突然一旋转,将女人向白雪推来。

对不起,借过!白雪清了清嗓子。

女人的棕色的长丝几乎要甩到她的脸上,啊――白雪故意尖叫着躲开。

借过!棕女人媚眼如丝的回头,双腮绯红,春意盎然。

待她看清人影,又狠狠地瞪了白雪一眼,似乎是在怪她没眼色,打断她的好事。

威斯特……她好讨厌……女人娇媚地埋进男人怀里,口气象是报怨,更象是挑逗。

黑男人身材高大,但不是健壮的那种。

他很匀称,一切比例都恰到好处。

一副上流富豪的打扮,从被扯开的衬衫,可以看到他闪射出古铜色的光泽,洋溢着青春和力量的美。

男人生得仪表堂堂,相貌英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碧蓝深遂的双眼,有着鹰隼般敏锐、冷酷,眉宇间凝着一股威震一方的霸气。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邪邪地勾了勾嘴角。

妞儿,你想加入吗?可惜看你未成年,等你成年后倒可以一试,要不要提前预约一下。

我叫威斯特杜威。

盯着近在眼前的邪恶嘴脸,白雪强忍住甩一记耳光的冲动,淡淡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房门。

借过!男人微讶地瞄了眼房门,皱着眉瞪着白雪,象是不相信她的话。

不过,他还是抱着女人让出一条缝儿。

白雪挤出去,在男人的注视下打开房,待她走进去,回手关上房门那刻,冷冷地丢出一句。

杜兰先生,小心被裤子把腿打结。

威斯特低头看,方才还笔直的西裤已经从腰上滑下,垮垮地缠在脚踝处,看着还真象是在腿上打了蝴蝶结。

一向只有他挖苦旁人的份儿,今儿个却让他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威斯特不觉有些气馁。

怀中的女人自然不甘心,他被一个豆芽菜吸引,使出浑解数,重新勾起男的心火。

威斯特学聪明了,他一把将女人拉回自己的房里,关门时瞄到白雪的房门,不禁有些好奇,对面何时搬来这么一个小丫头……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机场拉人,又陪家人用餐才回来。

更得少了点儿,明儿个尽量多更些。

40暧昧要不得白雪和那个威斯特虽说同住同一层,不过却极少遇到,也许是各自的时间表不相同。

再则在a国,男人、女人之间又华夏开放得多,随处可见拥吻的情人,甚至同/性恋人,那晚的一幕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更何况白雪的课业压力也很重,顺利通过语言学校的标准,白雪进入a国普通高中插班。

不只要口语听力流利,书面阅读能力也是个难题。

从前熟悉的一切都要以另一种语言重新来过,而且a国的教育完全颠覆了在华夏的模式,动不动就要写论文。

白雪所有的时间不是呆在学校里,就是在图书馆里查资料,连那份咖啡厅的工作,她都辞掉了。

又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白雪终于被ny大学电视专业录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她兴奋地在房间里尖叫、欢呼!她不只收到陈大国等人的祝福,远在港府的胡成轩更是专程飞来替她祝贺,请她在ny最豪华的西餐厅里用餐。

舅姥爷,要不要这么奢侈?捧着菜单,白雪被菜单上昂贵的菜价吓坏了,这一道菜的价钱,到别处可以饱餐一顿了。

怕被人听到,她还特意小声用华语讲的。

胡成轩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放心大胆的吃,我最近狠赚了一一笔,就算请你天天吃,我的荷包也不会缺钱。

这一餐除了替你祝贺,还切谢谢你的吉言,这次经济危机,若你的点拔,甭说赚钱,怕是要亏本。

所以除了这一餐,还有一笔不菲的资询费。

白雪一愣,那哪里算得上咨询,我只不过影影绰绰地把自己的假设说出来,这样也有钱拿?上辈子,她也不是财经专家,只是隐约记得当时新闻里的一些报道罢了。

没想到这样也能赚钱!钱还算了,这餐饭就抵了吧。

拿了钱,我怕寝食不安。

白雪看到菜单的表情多了几分坦然,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陈家,多少要顾忌一些。

真得不要?胡成轩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次可赚了九位数的美刀,本想送你八位数的美刀……八位数……白雪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肉痛得揪紧五官,舅姥爷,不要再勾人犯罪,小心我敲竹杠!小雪,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不过你大可放心。

再说给你咨询费也是为了长期合作,你受之无愧。

姑姑常说,女人身上要有钱,才不会轻易受诱惑。

该得的,拿着千万别手软。

胡成轩给得诚心实意,因为白雪的几句话,他不只避过血本无归,还狠赚了一笔,让整个家族都侧目而视。

舅姥爷……再讲下去,她真得要动摇了。

可是陈家……胡可轩微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的脑袋装了什么?有时精明让人赚翻,有时候却僵硬的让人疯。

拿了钱你可以投资艺术品、珠宝饰,在外国银行申请个保险箱,哪个会查到?原来富翁可以这么做?白雪恍然大悟,看来她还是太孤陋寡闻了。

那就多谢舅姥爷的钞票和点子了!想着自己的财富又激增,有可能拥有更多的珠宝、饰、艺术品,她不觉笑弯了眼睛。

舅姥爷,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创造出一个阿里巴巴的宝藏出耿?若真是如此,我举双手欢迎,不过记得一定要带到我。

自从几年前她帮他赚了第一桶金后,胡成轩几乎把白雪当成了财神奶奶,对她绝对是盲目、百分百的信任。

白雪乐得如此,她只有个大慨得印象,至于如何现其中的商机、机遇,都还要告胡成轩的眼光。

白雪将咨询费留了一半,另一半则算是入股,她希望下一次做为股东分红,而不是收取咨询费。

二人边吃边讲,有说有笑,气氛愉快温馨。

为了配合就场合,白雪特意换上胡成轩准备的礼服和饰,与平日的打扮判若两人。

在旁人眼中,穿着白色蕾丝裙的白雪仿佛高贵清纯的东方公主,而胡成轩流露出的成熟儒雅,与她坐在一起看着极为相配。

而二人流露出的亲昵,也让人看着极为羡慕。

正在专心同胡成轩说话的白雪,根本没现就在不远处,一个人正皱着眉注视她,眼神里还有几丝不确定。

若白雪看到看到,也会感叹ny大小,居然让她在这里遇到邻居威斯特先生。

好在她平日的穿戴,与现在完全不同,才没让人一眼认出她。

威斯特一步入餐厅时,便现餐厅里坐着一位美丽年轻的东方女孩,再看便觉着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另一边看着满脸愉悦的白雪,胡成轩心底痒痒得,他越来越理不清自己对小雪的情感。

象女儿一样庞爱,又象亲人般亲近,分开后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想念……想到来之前,父亲给他安排的相亲,胡成轩不免觉着有些郁闷。

小雪……你觉着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呃?白雪正在享用最爱的甜点,却被他的一句弄糊涂了。

舅姥爷恋爱了?恋爱……胡成轩仿佛被人突然开了窃,终于弄懂了自己这颗老男人的心情。

白雪盯着他仔细的看,原来从他脸上打探一下jq的味道,不曾想他在微愣之后,看向她的眼神变得越温柔甜腻。

咳咳……白雪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吓得被呛到。

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小雪,怎么了?胡成轩见白雪的脸变了颜色,以为她被噎住了。

要不要看医生?没事、没事!白雪擦擦嘴,稍稍平定心神,才又抬头微笑着说:突然想到舅姥爷结婚后是什么样子?娶个贤惠的舅姥姥,生几个娃儿之后,幸福地变成一个大肚中年男……场面温馨,却有些悲伤……为什么会悲伤……胡成轩身体有些僵硬,心底隐隐不安。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见催人老……用不了几年,舅姥爷便是中年大叔了。

白雪毫不留情的下手,暧昧要不得。

年纪大有什么不好……胡成轩大慨猜出她的暗示,可还是有些不死心。

年纪大,更懂得心痛人。

年纪大,有代沟。

年轻人想多玩几年,年纪大的却等不得,急着结婚生子,生怕错过最佳生育期。

白雪侃侃而谈,完全是一副谈论别人的语气,眼睛却紧盯着胡成轩。

望进白雪冷静、清澈的眼底,胡成轩心底才生出的那点儿粉色泡泡在她的目光里灰飞烟灭。

他知道白雪懂得,正因为懂得,才干脆利落地出手。

他同白雪之间有鸿沟,虽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却有长辈、晚辈的名分。

纵然年轻人不在意,大伯和父亲却还尊从老礼。

若他敢迈出一步,便会被他们视为弄乱纲常伦理,是在丢胡家人的脸……白雪敬重胡家二老,感念胡大妮的抚育之恩,她不允许做出让胡家人难堪伤心的事。

唉……胡成轩无奈地轻笑,岁月不饶人!看来真得要在最佳生育期里结婚生子,省得老了孤苦伶仃。

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见胡成轩眼神转淡,白雪暗自松了口气。

胡成轩看着味口不错的白雪端走自己面前的甜点,不觉心生苦涩。

他的一只脚才抬起,未等跨进暧圈里,白雪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他被冻醒了。

还好没陷进白日梦里,谁让他姓胡、她姓陈呢……胡成轩亲自开车送她回公寓,一路上,白雪懒懒得靠向门口,闭着眼睛象是睡着了。

胡成轩也没叫醒她,细心得将音乐声调低,专心的开着车,心里却希望路程远一些……车子一在路边停好,白雪便象是从梦里惊醒般睁开眼睛。

到了!扭头给他绽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舅姥爷款待!聪明的坏丫头!胡成轩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闻着她泛着菠萝味的香,轻声呢喃。

下手真狠!方式虽说婉转,动作却利落,半点儿没有拖泥带水。

舅姥爷……白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挣扎了一会儿,胡成轩又找回偏离的理智,再松开手时,他脸上只剩下长辈的关爱。

早点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明天早上,我就回港府了,若不努力,怎么让小雪打造阿里巴巴的宝藏?知道了,舅姥爷!白雪皮皮地捉弄他,下次来最好记得带上舅姥姥,虽说不急着替舅姥爷看宝宝,不过太舅爷也加油,抓紧时间办!小老太婆,别磨蹭,快点儿回房睡觉!说完他便开着车一溜烟得没影儿了。

白雪用手打着吹欠,疲备地踏进电梯,懒得开口讲话,只是安静得靠在电梯里。

你成年了吗?威斯特邪瞄着白雪,你是钟点情人,还是鸡?再一次意外相遇,还是在密闭电梯里,白雪懒于开口,眼没抬一下。

是什么,你和你有关吗?无聊!威斯特这才将身子一倾,白雪便警觉得盯着他,顺手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电棍。

想尝尝被电击的味道了?威期特警戒地退回半个身子,电梯门一开,她便冲出去,开门回家。

开个价,绝不让你吃亏!威斯特还有些不死心的说,比方才的老男人,我的条件更好不是吗?去死!41危险的气味平时穿戴两种完全风格的衣装,住在ny最昂贵的公寓里,身边不时有穿着高级定制服装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无一不在佐证他的猜测,他的邻居是ny里的高级鸡。

从前看过她平日里的装扮,没想到黑框眼镜下,竟隐藏着一张出色的美貌。

年轻软弱的身姿不错,他目测了一下她的三围,虽不能算是波霸,却也算是东方人中的魔鬼身材。

威斯特饶有兴趣地站在白雪门外,敲了几下,却没人理睬。

耸了耸肩,他摸着自己的鼻子回了自己的家,来日方长,总有有机会好好沟通的……房间里的白雪甫一进门,便连呸了三下,去一去身上的霉气。

原本有钱拿,她还蛮开心的,结果最后遇到这么一个无聊的洋鬼子,毁了她一晚上的好心情。

原本以为高级公寓里会安全些,没料到让她遇到个恼人的臭虫。

希望不再有下一次,不然她可不介意报警处理。

二人都想好了再次见面如何对付对方,没想到他们期待中的第二次,并没有早早的出现。

也许是上天显灵,住在对面的两个人在很长的时间里,再没遇到过对方,时间久得让他们以为对方已经搬走了。

白雪在ny大学的学业进行得很顺利,在国内并不出色的学习成绩,到了a国后,却完全是两个样子。

加上她前世多多少少在工作中涉及到电视,让白雪在课业上多了几分自由和灵感。

教授留的作业,她总能完美的完成,甚至其中有很多有趣、有意义的前瞻性。

凭着几篇出色的论文,第一学期白雪便轻松拿下一等奖学金。

在大学里,反倒比白雪在语言学校时过得愉快。

时间久了,白雪在大学里慢慢有了可以交谈的朋友,而初来ny在语言学校里的朋友却慢慢疏远,平时连见面都极少。

快到圣诞节时接到依娃的电话,白雪一愣。

不过她还是来到约好的地点,同她见面。

眼前哈欠连天、憔悴、瘦削得只剩骨头的女人会是依娃吗?白雪难以置信地站在她面前,不确定的问。

是依娃……嗨!依娃挤出一脸的笑意,结果还没讲话,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来a国够久,白雪再傻也知道依娃的症状,怕是跟毒有关。

她神情淡定,心里却暗自划了一条界线。

好久没见,你还好吗?从语言学校考入大学后,白雪还是头一次见依娃。

她只知道,依娃并没有考中大学,后来干脆从语言学校里消失,原本以为她回国了,结果她却是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不错!依娃讪讪地笑,脸上的股肉勉强得有些僵硬。

她抖手从口袋里翻出烟。

深吸了一口,她的脸色才好一些。

迎上白雪讶异的目光,她不在意地一摊手。

要不要也来一根?白雪摇了摇头,轻啜眼前的咖啡。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依娃,她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白雪的沉默,依娃显得有此急燥,她一边抽烟,一边轻撩丝。

听说你过得不错,终于考上了你一直向往的ny大学电视科。

祝贺你!谢谢!白雪淡淡一笑,越不懂依娃见她的目的。

看着如今的她,时光仿佛过了几十年。

依娃叼着烟卷,把头拢到脑后扎起,想让自己看着更精神一些。

结果却露出好脖子上的纹身。

你的脖子……白雪看到几多条粗细不等的短线条,有点象市商品包装上的条形码。

依娃干脆拉开领口把纹身给她看,酷吧?这是专属于我的号码!她完全没防备白雪,在她眼里,白雪只是个不懂世事的书呆子。

果然是一组条形码,白雪面色未变,心里却明白依娃现在的处境。

前世她热衷看a国出产的犯罪片,在女人身上纹条形码,便能说明一个事实。

女人成了某人手上的商品,靠出卖自己给主人赚取金钱,而那些主人通常都有黑色的背景。

一会儿,还要去打工。

依娃,不如我们改日再聚吧。

白雪不想再坐下去,她可不是圣母,管闲事管到外国来。

依娃拉住白雪的手,白,能借我些钱吗?我最近……有些状况,手上急需一些钱……白雪暗自庆幸出门没带许多的现金,我也是个穷学生,没有太多的钱……说着从包里掏出金包打开,里面只有一百多块美刀。

这一百块……她拿钱的手还没伸出去,依娃便一把抢过钱。

谢谢你,白!我有事先走了!等白雪回神时,她已经走出咖啡厅,最后白雪用信用卡结了账。

依娃拿到钱,便冲回自己熟悉的街区,递出钱从一只黑黑的手中接过一包东西,躲进附近的厕所里。

针头刺进肉里,液体推进去,她便如一摊烂泥般堆在马桶上。

正当她嗨翻、嗨得云里雾里时,她的金被人死死地揪住,接着一阵如雨点般的巴掌落下,她又落回冰冷的现实。

别打了!别打了!依娃抱住男人的双腿,趴在地上哀求。

亲爱的维克多,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男人终于收手,揪住她的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动作象是承满宠溺。

依娃却恐惧地缩了缩身子,维克多……亲爱的……依娃宝贝儿……男人轻吻手中的丝,刚刚去了哪儿里?我以为失去你了……手指在她的唇上摸了摸,猛得一低头,死死地含住她的唇。

方才来惊恐万状的依娃,此刻却乖巧地依在男人怀里……男人的火气仿佛一眨眼就消得无影无踪,将依娃抱在怀里,可他眼中的冰冷狠绝对一点儿没少。

宝贝儿,去哪儿,从哪儿弄到的钱?去找朋友借钱……依娃紧揪着维克多的衣角,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从前语言学校里的华国妞儿……真是小气,才借了一百元。

华国妞儿?!维克多心头一动,不过脸上却未露半分。

那个华国妞儿长得怎么样?她就是个怪人!明明长得很漂亮,却要戴黑框眼镜,打扮得却跟个书呆子似的。

人又古板,看她的样子,虽说她快二十岁了,不过我保证还是个处女。

依娃一高兴,嘴上便没了分寸,等她现维克多眼中的热切,便知道晚了。

华国原装妞儿!老子要了!维克多感觉无数钞票砸向他,他手上包罗的世界各地的妞儿,唯独没有华国靓妹,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住在哪儿?维克多捏住她的下巴。

我也不大清楚。

我们并不是很熟……她住在她亲戚家里……依娃急得快哭了,我真得不知道她住在哪儿。

给她打电话,别耍花样儿!维克多把自己笨重的手机递过去,现在就打!看着充满迷人西班牙帅气的维克多,依娃有些犹豫,可当对上他冰冷的眼眸,她乖乖地播通了白雪的电话。

嗨,白……分开没有四个小时,白雪再度接到依娃的电话,她有些诧异。

依娃……有事?方便见个面吗?依娃被维克多拧了一下,声音马上变得亲切温柔。

才从她这里拿走一百块,不会现在又想借钱吧?对不起,恐怕不大方便。

我的论文要赶,还有去打工……等有时间,我再打电话给你吧?依娃的状况,让白雪很不放心。

她不想惹麻烦,但凡让她感觉到有麻烦的气味,她都会将之隔离。

维克多听见白雪不肯出来,心生一计,从兜里掏出美刀晃了晃。

依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现在有钱了,想马上还你钱!依娃的声音听起热切得有些过火,一个瘾君子声称要还钱,这才是最大的怪事。

钱,你先留着吧!不着急,过阵子再说。

不说了,我赶时间,下次再说!白雪不等她讲话,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出嘟嘟声,依娃小心地观察维克多的脸色,就怕他迁怒于她。

维克多……你今天就是这副样子去见了她?维克多没想到华妞儿会如何滑手,再看依娃的德行,多少猜出白雪拒绝赴约的原因。

你把老子的宝贝吓到了!维克多别打!依娃缩了缩身子,我知道她在ny大学读书,我可以去找她……维克多这才歇了怒火,微笑着拍了拍依娃的头。

不愧是我的依娃宝贝!象是要奖赏她,维克多吻住她,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离。

维克多,亲爱的……没多久,洗手间里便传出男女淫//荡夸张的喘息、□声……42博命白――白雪寻声回头,不由一愣。

依娃?虽说她换了装束,装了淡妆,看着有了几分精神。

而她身后跟着一个拉丁裔混血美男,微卷的棕色长,如刀雕塑出的迷人的五官正对着她微笑,散他迷人的气息。

只不过他冰冷的眼眼却骗不过白雪的确眼神,眼前这个热情四溢的帅哥,绝对是个冷血的人面禽兽。

来者不善,白雪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满脸意外的同依娃打招呼。

依娃?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真好!维克多见白雪完全没受他影响,心里涌出更多征服的**。

不过他的眼睛盯着白雪,细细打量。

皮肤很嫩,眼镜下的东方凤眼很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清纯逼人的妩媚。

再看她的身材虽藏在厚厚的冬装下,不过她胸前的高度,让他知道她衣服下藏着极为有料的魔鬼身材。

被他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白雪不想再理睬二人,便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快上课了,下次再聊吧!依娃却不肯放开她,拉过身后的维克多维她介绍。

白,这是我的男友维克多……维克多,这就是我常常提起的白。

嗨,白!很高兴见到美女!维克多自以为帅气的绽开笑容,白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真得要走了,下次见!白雪匆匆得逃走,心里却觉着有些不安,背后那令她恶心的目光一定盯着她走远。

依娃没想到白雪会抬脚走人,小心的看向维克多,没想到他却心喜得笑弯了眼。

条件不错,看她的步态应该还是个雏儿,若拍卖出去……看他的表情,依娃知道他又想到了花花绿绿的美刀,她聪明得选择闭嘴。

不过看白雪的态度,好象对他不是很来电。

白,她会答应吗?老子出手,从没有哪个妞儿能从我手心里溜出去的。

维克多信心满满,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在ny,失踪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华夏女留学生,只怕警察都懒得多问。

连着一个星期,那个维克多都找各种理由同白雪巧遇,花言巧语、鲜花攻势,通通都是无用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眼看着圣诞节就在眼前,为了圣诞节那次诱人的拍卖夜,维克多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自从被维克多缠上,白雪身上防狼的工具又多了几件,而且每天放学也是早早就回家。

她每天都绷紧神经,小心周围的一切,那个维克多总令她不安。

每晚走在夜色里,她都会不自觉得握紧藏在包里电击枪,防范突然从暗处伸出一只手……公寓门卫麦克正哼着歌,为他身边的圣诞树做最后的装饰。

这时一个高大英俊的东方男子走进来,明显不是住在这里的住客,他忙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去,先生,有需要帮忙的吗?是的,我要找住在这里的白雪。

她的家人托我给她带些礼物,请问她在家吗?男子相貌英俊,声音沉稳,语气极为绅士,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事业成功的绅士。

原来是找白小姐!麦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这个时间,白小姐通常不在家……我先打电话,看一看……麦克对来客的印象极好,他总觉着对方很面熟。

先生以前来过这儿,怎么看着有点儿面熟?我是第一次来这儿……男人淡淡地摇了摇头。

麦克播通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听,便放下电话。

白小姐还没回来,先生不如坐下等一下。

他又瞄了一眼时间,通常再有五分钟,白小姐就该回来了。

男人面向街道坐下,看着穿行的人流,脸上没露出半点儿不耐烦。

他身边的麦克终于把他的圣诞树打扮好了,看到窗边的男人,他便起身倒了两杯咖啡。

先生不必着急,再过几分钟白小姐就会回来。

她通常回来得极早,也很少出门,绝对是个用功的乖乖女。

麦克看着窗外感叹,如果我的女儿有她一半乖,a国的大学差不多要随她挑了。

男人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再说话。

麦克难得有个聊伴,极为热情的同他闲聊。

不过通常是麦克在讲,男人负责听。

白小姐回来了!麦克看向窗外惊呼。

男人顺着麦克的手指,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一点一点向这里走近。

白雪穿过马路,来到自家公寓门口,她甚至看到麦克正坐在大厅里和一个亚裔男子喝咖啡。

麦克兴奋地站起身,同她招手,白雪微笑着冲他点头。

突然麦克得面色变得惊恐万状,他身边的男人飞身向外冲来,紧接着她看到身后响起一阵刹车声。

她未回身,从公寓玻璃窗里,便看到自己身后停下一辆面包车,车上窜出二个人,头带面罩直奔她而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当一个人的手伸向白雪时,她猛得从包里抽手,推动开关。

在电击棍噼啪的电流声中,第一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而第二人明显有了防备,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拼命地将她往车里拉。

从公寓里冲出来的男人近在咫尺,而身后那个人的一只脚已然踩到了面包车上。

生死一线之隔,白雪一咬牙闭眼,翻转手腕,电击枪直接按在了身后人的手腕上。

啊――白雪和劫匪都倒在地上,而男子也冲到了白雪面前。

开车的匪徒见事败,也顾不得同伙,自己开车先溜了。

白小姐怎么样了?麦克也跟着从公寓里跑出来。

叫救护车、报警!男子对他吼道,抬脚将白雪手上的电击枪踢到一旁。

他带上皮手套,单手将白雪从劫匪怀里拉出来。

见她面色苍白,躲在地上不停地轻颤。

几分钟后警察和救护车先后感到,给白雪进行紧急救护措施后,白雪晕晕地睁开眼睛,她看不清、听不清,可外面的世界是扭曲、嘈杂的。

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当救护车要送她去医院时,她拼命挣扎。

我要回家、回家,不去医院……她讲得是华语,那些人一句也听不懂,最后还是男人上前制止。

警察调查他身份时,他从怀里掏出证见,让警察一惊。

他竟是华夏防a国的随行武官!简单的绑架案,竟扯上外交事件?还没等警察弄清情况,几辆黑色辆车开过来,细看车牌竟是华夏驻a使馆的车。

大使都来了!不知大使是如何同a国政府协商的,不过白雪的健康却由使馆的女医生接手,武官陪着医生把白雪送回家。

看着卧床上面色苍白,依然昏迷的白雪,男人暗暗佩服。

为了脱险,一个弱女子竟敢对自己下狠手,不愧是将门之后。

见白雪被照顾得很好,他抬手腕看了看时间,今夜他还赶夜班飞机回国。

交待了医生几句,他便从白雪的家里走出来。

电梯的门无声的打开,威斯特把玩着车钥匙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同他走到当面。

依斯特――威斯特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男人也是一愣。

威斯特?你怎么在这儿?楼下的麦克应付完警察的询问,浑身酸软得坐回椅子上。

回想方才惊险的一幕,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好在有那位亚裔男子侠义相助,不然今天白小姐就危险了。

不过他真得觉着男子看着面熟……想起来了!那男子明明同公寓住客杜兰先生相貌相似,除了眼睛的颜色不同,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43纠结你刚刚是从对面走出来的?威斯特递上一杯红酒,什么时候华夏的军人竟然睡上ny高级j了?ny的高级j?依斯特困惑地看向威斯特,你是不是弄错了?对面的女孩儿怎么就成了j?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有什么可以误会的?她小小年纪就住豪华公寓,身边不时出现男人,她平时扮丑,接客时可是非常光鲜靓丽的。

威斯特轻蔑地挑了挑眉,你可千万别想着让她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太土!她本来就是凤凰,哪还用变回麻雀,再变回来?依斯特虽说不大清楚他为何会误会白雪,不过他可不相信那么聪慧的女子会选择最愚蠢的办法养活自己。

就她处理杨大彬的手段,只要她愿意,陈家应该会倾其所有的供她留学。

什么?威斯特一愣,难道她还是什么名门之后?陈大国是她爷爷!知道威斯特对华夏了解不深,不过陈大国的名字他应该不陌生。

陈大国?威斯特当然听过他的大名,不过他的孙女在a国留学还住大屋。

陈大国收入不菲,不然如何供她在a国享乐?具体得不太清楚,不过她留学未动了陈家分文,她同港府胡家颇有渊源,应该是胡家出资。

陈家四子不是从军、就是从政,哪里有那么多钱在a国置业、置产?威斯特知道了白雪的身份,无论她是不是j,她都不再是他可以招惹的。

万一弄不好,惹个粘糕上身,想甩都不容易。

难得见你出国,难道真得不见一见……没必要!依斯特淡淡摇头,完全没必要给爷爷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姓范,同杜兰家族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也没有时间,我马上要随专机回国,不必麻烦了。

没有半点关系?威斯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和谁在一个子宫里呆了八个月?我只知道你叫范西北,那个什么杜兰的,和我没关系。

依斯特起身,再不想同他闲扯。

自欺欺人!威斯特喃喃,却不也大声,生怕再惹翻了他。

不用再送了,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依斯特有些僵硬得同兄弟道别,有空回国看看,爷爷很想你的。

威斯特怎么不了解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的,你也悠着点儿,别太拼了!目送着他离开,威斯特无奈地关让房门,想到他们兄弟俩的身世,简直比莎翁的狗血剧还要精彩。

虽说他们自出生不久便被迫分离,二十几年联系不多,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别的手足还要深。

他们各自背负不同的责任,看着他成为华夏冉冉升起的将星,他替自己的兄弟高兴;而他因为这双蓝眼睛,却逃不开继承杜兰家的一切。

兄弟同命,一样的不得自由……白雪做了一夜的噩梦,前世经历的一切又回放一次,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一时分不清生死、前世今生。

直到守在她床边的女医生唤醒她,安慰了她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定下来。

昨晚生的一幕,她终于完整得想起来了。

昨天幸好遇到范长,不然……女医生暗叹白雪的好运。

白雪喝了半杯温水,事情弄清楚了吗?究竟是些什么人……女医生也不是很清楚,后来专门来探病的使馆助理把事情的始末说清了。

是依娃伙同拉丁黑社会维克多想要绑架你,想把你弄去黑市圣诞节特别拍卖……好在他们全部都落网了!迫于华方的压力,ny警方不敢推委,案件处理极为利落。

以后不用再担心了!至于国内……陈老已经听说了……他在等你的电话!送走不大放心的助理和女医生,白雪犹豫很久,按说国内的时间已经很晚,她还是硬着头皮把电话打回去了。

若是她不打,只怕他们一夜都无法安睡。

爷爷……陈大国和肖娟都劝她回国,后来被她费了半天的口舌,陈大国才放弃让她半途而废的想法,不过他是有条件的。

配保镖?!白雪觉着有些头痛。

爷爷,要不要这么夸张?我又不是什么国家政要,哪里需要配保镖?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按照标准,你早就该配保镖的。

是我从前疏忽了,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一切听我的,过几天使馆会派人随时跟着你,这样我和你奶奶晚上才能睡得安稳。

陈大国一锤定音,不容白雪拒绝。

爷爷,我怕影响不好……白雪弱弱的拒绝,身边跟进跟出一个男人,实在是不方便……怕影响不好,保镖为你工作时的工资及一切费用由你自己掏腰包,咱们小雪不差这点儿钱!至不方便,就更不用担心,会派一个女保镖的。

保镖的事算是定下来了。

白雪又陪着二老讲了一会儿话,保证自己真得不无事,又保证在保镖没来之前绝不出门,这通国际长途才算结束。

陈兴邦悻悻地看着老爸挂断电话,爸,小雪怎么样了,怎么也不让我和她说几句……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一句没落,没该说的,我也不多说。

陈大国瞪了一眼儿子,瞄到旁边一脸木然的儿媳,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爸,小雪一个人在国外实在让人不放心,不如让她回国吧。

一个女孩子在国内更让人放心些……陈兴邦不想到失去女儿。

哪能半途而废,现在就回国呢?一直沉默的方兰芝终于开口了,再说爸不是说派保镖吗?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还是儿媳明事理,知道要为陈家培养栋梁。

叫小雪回来,现在也不是时机!弄不好再惹了谁的眼,碍了谁的事儿,又要背上狐狸精的骂名!哼!陈大国拂袖而去。

肖娟冷冷地盯着方兰芝,为人父母要对得起良心,小雪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做事千万别丧良心!话讲得很重,也没顾及儿媳变了又变的脸色,老太太也气哼哼得回了房。

陈兴邦惊愕地盯着方兰芝,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到这时她还怀着别的心思。

小雪她可是咱们的亲生闺女……你怎么就……方兰芝讪讪地说:不是不让她回来,莹莹马上就要订婚了……等他们结了婚……结了婚也不把握,等他们再生上几个孩子……孩子再结婚生子……最好等他们都老得闹不动了,小雪再回来,是吗?陈兴邦抬手止住了她想要解释的话,方兰芝,你给我听好了!你的侄女方晶莹和程小子的烂事跟小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以后你再将他们的烂事推到小雪身上……你就可以回方家了!这里的陈家!还轮不到方家人胡闹!望着丈夫冰冷的背影,方兰芝觉着极委屈,只得转向唯一的儿子报怨。

健康,你都看见了……我说什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冲着我来了……她在国外遇到事情,怎么就赖到我身上?我的委屈谁看到了?陈健康也很无语,从他小时候,妈妈对表姐比对他亲。

亲生姐姐,他都来得及见一面,就被老妈逼出国。

现在她又能这副态度,怎么能不见人寒心,眼见着就快高考了,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也许从前,爷爷会反对,不过有姐姐在,他的计划多半会成功。

听腻了老妈的报怨,他也起身离开。

妈,我回房复习功课了。

唉……独留方兰芝面对客厅的寂寥、孤独。

44助理!保姆?白雪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半哑巴的女保镖岳红,二十出头的年纪外语讲得极好,虽没见过她的身手,不过每天早上她都会早起去楼下的公园跑步晨练。

胡成轩知道她差点儿被劫之后,亲自飞来ny,专门对她一通说教之后,给她买了辆车。

若不是白雪拦着,他差点买辆防弹的房车。

吓得白雪直翻白眼,这不是明摆着招人眼,等人来抢吗?就这样,胡成轩还是买了辆霸气十足的越野车。

倒是把看着有些单薄的岳红乐坏了,小姑娘开着车一通飙行,看着白雪有些胆颤儿。

胡成轩却对岳红小露的彪悍,满意地点了点头,陈老爷子也是出了大力了。

白雪上下学有专车接送,看着岳红轻闲,干脆逼着她也预考a国的大学。

半年之后,岳红也是ny大学的新生,每天和白雪同进同出,倒也方便。

才安排好岳红,陈大国的一通电话又把她的生活打乱了。

健康要来?白雪只觉着自己额角痛,有气无力的瘫在沙上。

爷爷,我哪有精神照顾他……他不用你照顾!你只管管他吃住,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头一年的学费我包了,其他的费用让他打工自己赚!陈大国也不会惯着孙子,他的五个孙子从小就被他扔到军队训练,不敢说个个身手了得,出门绝不是挨捏的软柿子。

就是个皮小子,不必太上心,出去就是为了磨练磨练,千万别养出一身坏毛病回来。

告诉白雪陈健康出国的航班号,陈大国便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白雪对着电话了会儿呆,便起身忙着收拾客房。

一共有三间房,她和岳红各住一间,还有一间做书房。

如今要添一个人,只好让书房兼客房,还要添一些家具和床上用品。

等一切办妥当了,也到了接陈健康的日子。

好在陈健康选在周末的班机,倒省了让白雪请假的麻烦。

白雪让岳红举着牌子在出口等着,她则远远得躲到一边,她可不想惹人眼。

想着比她小三岁的弟弟,会是怎样一个人?一次面没见过,暗暗在心时祷告,千万别随了那个拎不清的方兰芝。

陈健康只背了个双肩包,悠闲地从里面走出来,虽说见过姐姐照片,可想着第一次相见,难免有些激动。

临出国之前,他可是被爷爷奶奶拎着耳朵警告了一通。

他是来保护姐姐的,不只不能给她添乱,还要多照顾她,和她多亲近。

姐姐不易,老妈又是一副不亲不热的态度,陈健康想一想就替她心痛。

姐,以后有我照顾你!一出关口,陈健康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女生打着牌子接机,皱眉看了一会儿,确认不是自己姐姐,这才想起姐姐身边还有个保镖。

顺着她的目光,他找到了坐在一边看书的老姐。

虽说戴着黑框眼镜,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姐!不接你弟弟,怎么猫这儿来了!陈健康热情的抱住白雪,才现姐姐太瘦小了些。

白雪一惊,条件反射想打耳光,不过听到熟悉的母语,她又放下手。

陈健康?如假包换,陈健康是也!看到情况的岳红赶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放松。

白雪挣扎着从陈健康的怀里抬头,看清陈健康的脸,微微一愣。

都说外甥象舅,没想弟弟的长相竟和儿子有几分相似。

弟弟太帅,连姐姐都看呆了?陈健康得意得扬起脸。

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吃化肥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大个儿?白雪看着他近一米八的个子,小小地嫉妒了一下。

前世白雪个子不到一米六五,这回她出国换了水土才长到一米六七,在a国简直就是可悲的小矮子。

连岳红都有一米七,现到看到未成年的弟弟比她高半头,怨念丛生。

引得陈健康哈哈大笑,姐弟之间的陌生也随之烟消云散。

没用半年,陈健康顺利得进了mit的理工学院。

原本他是舍不得离开ny、离开白雪,可最后因为一句话含泪离开。

只要你读完研究生,姐姐投资,让你回国开一个赚钱的网站,到时那钞票……踢走依依不舍的弟弟,白雪也是不舍,感觉整个屋子都是空旷了许多。

好在他只要周末没事,都会开着那辆他自己打工买来的二手车,来ny看姐姐。

上了大二的白雪终于凭着自己优异成绩被选去ny的电视台做实习生。

虽说只是没有薪水的实习生,不过有机会看到ny的电视台是如何操作的,白雪也觉得机会难得。

这次在杜兰电视台是a国最大的传媒公司杜兰集团的分公司,杜兰公司在上东区有自己的办公大楼,公司内部的福利条件也极好。

刚刚进公司的菜鸟实习生,说白了就是不要钱的助理。

凡是沾点儿官味儿的,就把她当牛使。

文件复印十份,十分钟以后要……白,弄两杯咖啡来!我那份计划书是不是改过了?足足做了近二十天的白工,真正的工作却一点儿没沾上。

只到有一天,一个严肃、冷漠的胖女主管用她的手指点了点她,她才脱离杂乱的办公室,被塞进另一个空旷安静的场所。

提着手中的纸箱,白雪独立地站在一无所有的屋子里,疑惑得打量四下,这是做什么?原来只给我派了一个手下!一个带着淡淡嘲讽味的声音音打断了白雪的天马行空。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相见的二人同时惊讶地出声。

威斯特杜兰和白雪再一次相遇了,还是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白雪的黑暗岁月就此开幕。

白,是吧?他瞄了眼白雪胸前的名牌,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助手、助理。

我们要在三个月内,开出一个名震全球,颠覆电视收视率的级节目!白雪一时没回过神,啊?啊什么啊!你是我的手下了,一切都得听boss的!我们俩要开创电视收视率的历史!只有两个人,你可不能再抛弃我了……白雪想抛也抛不掉呀!威斯特黏着她,同她一起下班,甚至黏进白雪的家里,登堂入室跟着白雪蹭吃蹭喝茶……45天上掉儿子一个门外汉加一个二把刀,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自学了制作电视节目的流程,而关于选题都还木有定论。

白雪是两眼一黑,威斯特倒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每天除了拉着白雪吃吃喝喝,就是拉着她满ny城的逛。

倒是让还了a国很久,却没怎么旅游过的白雪过了把瘾。

一直紧盯着威斯特,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们都大大得到满足。

当初威斯特立下的豪言壮语只不过是一时头脑热,平日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能什么大出息?原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老家伙们都放下心来,优哉游哉等着看威斯特的笑话。

而杜兰集团的老总裁温森特也很好奇,威斯特搞什么鬼,不过他可不相信一向鬼把戏不断的外孙会老老实实地向集团元老低头。

若他猜得不错,好戏还应该在后头。

白雪头一次跟在威斯特身后当助理,菜鸟助理有时被他支使得团团转,有时甚至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助理,而是他的专职保姆和跟班。

甚至还要替他跑腿给女友买花、送礼物……每每这时她总怨念丛生,忍不住用母语小声念叨。

画个圈圈诅咒你……坐在一旁的威斯特全无反应,可若细细观察,他的嘴角正诡秘地翘了翘。

与白雪相处久了,她的一些小调皮常常令他开心,没想到一副冷清清的古板下面,会藏着一个鲜活、灵动的小女人。

有了!威斯特打了个响指,不如就来个sex秀……在平凡人当中透出sex高手,然后现场表演自己的手段……最后组队比赛,留到最后的就算是获奖者,可领到高额的奖金,就用这个点子了!这个可以在付费成人频道推出!白雪有a语给了个总结,扭头又用华语碎碎念。

色胚也只能想出这种无聊、□的点子!估计他是想在节目里亲自上阵,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他有多h,多了不起,只怕到时不会他勾手指,女人就会象洪水一样向他涌来……你在那儿说什么呢?威斯特疑惑地看着她,白雪总觉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戏谑、一些猜不透的东西。

老板你也知道我的a语不太好,一时无法准确得表达内心的激动,一时没注意出溜出母语了。

人在屋檐下,白雪也学会了虚与委蛇的微笑。

好吧!我特批你以后可以讲母语,不过有需要的话要再翻回来给我听。

威斯特十分大方的允许她的小习惯,方才点子不错吧!现在流行真人秀,sex秀应该是我的创,必须马上施行,不能让人剽窃了去。

boss,点子不错,不过受众少了点儿。

若想在更广泛的被流行,这个可能不行。

不要忘了a国也有收视分级……白雪冷静得指出点子的不足,真人秀倒是可行,可什么样的真人秀才是最重要的。

不只要抓住所有人的神经,还要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引起共鸣……sex就是最广大的共鸣,若不是收视限制,它肯定能获得no.1。

威斯特又旧话重提,仿佛他脑子里除了sex,就是sex。

色猪!白雪无力的趴在桌上,无力的闲目良久,脑子里猛得闪过。

猪、猪……有了!白雪突然想起前世看过a国真人秀中的一个成功案件,boss,刚刚讲得是sex达人,引了我的一个灵感。

现在a国满大街最多是胖子,甚至不缺级胖子,肥胖问题……停,你不会想选胖子选美吧?威斯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根本不会有人看!减肥达人秀呢?威斯特一愣,眼睛也跟亮了起来。

说说你的创意!白雪兴致勃勃地表自己剽窃来的创意,讲到兴奋处忍不住喜笑颜开。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看着神采飞扬的白雪,威斯特的心不自觉地怦然心动。

威斯特按住胸口,皱着眉,沉着脸,同刚刚的风趣完全是两副样子。

boss、boss……白雪现他的异样,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

boss,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威斯特冷冷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

刚才的创意,听着还好,把它写成计划书,明天就要!话没说完,他便匆匆走了。

白雪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他说风就是雨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

威斯特几乎是逃到地下停车场,面对空荡荡的停车场,不住地深呼吸,调节自己有些乱的呼吸。

他喜欢上她了?不会!他可是早早就立志做个快乐的花花公子,然后乖乖地完成家族联姻,走一条富家子弟的必经之路。

久历情场,他可不屑玩一些情情爱爱虚假的游戏。

一定是最近太老实,困在公司里没机会去约会。

只要多释放一些热情,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宝贝儿,在哪儿呢……他最后开着那辆招风的跑车,奔向美女的怀抱。

熬了一夜的白雪兴奋地顶着黑眼圈去敲威斯特的房门,boss,讲划书弄好了……威斯特穿着白色的浴袍来开门,睡眼半眯,明显还没有睡醒。

这么早,哈……白雪被传染,掩口跟着打哈欠。

这份计划书……亲爱的……一位金美女全身只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亲爱的,早餐吃什么,不如出去吃……惊讶地盯着美女妙曼火辣的身材,白雪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愣在原地。

她在奋力熬夜工作的时候,他竟然也在奋力加班!她无限怨念地盯着威斯特,鄙视的眼神羞得威斯特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美人一见白雪,出于雌性的本能,将她视察为情敌。

一手捧胸让胸涌波荡,一只手死扒着威斯特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

亲爱的……语气酥腻,可看向白雪的眼神却带着冷冷的钩子。

对不起,boss,打扰了。

这是我加班赶出来的计划书,请你过目。

另外我要休息一天。

把计划书砸到他身上,白雪扬长而去。

拿着砸在自己脸上的计划书,威斯特讪笑着接过计划书,再回头看向美人时,对是一副冷脸。

天亮了,你好象呆得太久了……白雪无意听到威斯特的话,暗自鄙视不已。

渣男一个,提了裤子就翻脸的无品渣男!白雪躺在床上酣睡补眠之时,远在千里的华夏京城却有人在为她争吵。

为什么一定要出a国,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一定要争那个无聊的什么假期交换生……方晶莹来回转动手指上的定婚戒指,脸色苍白,连嘴边的微笑都变得极为勉强。

机会难得,我不想放弃。

程书航专注地盯着笔记本,连语气也是十足的冷淡。

那不如一起去国外玩一玩,不一定非要抢着去a国,英伦也不错。

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不是更好。

方晶莹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脾气。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不好在再改了……程书航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方晶莹压抑已久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抬手把他的笔记本合上。

有什么改不了的?明明就是借口!心里还是放不下她,非去ny找她?程书航,你别忘了,你已经订婚了!你不要无理取闹!程书航干脆双手抱胸,眼睛盯着笔记本上的手,甚至没看未婚妻的脸。

既然已经订婚了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我只是对a国,不要整天的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方晶莹苦苦一笑就算是我自寻烦恼,为了让我安心,你就不能不去吗?程书航无奈又无力的抚上自己的额头,要说几次,这次交换生机会难得,我想去!能不能不要东想西想的……你敢说你心里早就忘了她?你没有一点儿去见她的想法?方晶莹步步紧逼,不容他敷衍了事。

为什么从交换生,又扯到有的没的?你烦不烦?程书航不耐烦地起身,想甩椅而去却被她死死抓住。

没说清楚,哪里也准去!方晶莹抓住他的手被攥得指关节白,说呀!是不是还想着她?有她又怎么样?程书航也恼了,自由订了婚,方晶莹变得越来越不可理瑜。

每天盯着他,恨不把他系在她腰带上,方便她随时盯着。

自认为一只脚已踏进程家,他这辈子非她不娶,才会越来越嚣张。

方晶莹面无血色,整个轻颤不止。

果然还是忘不了她!你们是不是一直还有联系……是不是一直背着我……你可不可以再想得更离奇一些,比如我们偷生了一个私生子……程书航真是佩服她的天马行空。

私生子?方晶莹整个人都疯了,根本没有细听程书航的语意,满脑子想得就是程书航和白雪抱着他们的私生子在ny的街头漫步、亲亲热热的画面。

不、不、不!你休想!休想和她在一起!我说她怎么好好的要出国,原来是被你弄大了肚子,躲到国外去了……程书航,你对得起我!神经病!程书航再懒得理她,干脆躲出家门,去找他的小哥们儿一起消遣。

方晶莹已然钻进死胡同,满腹的委屈不处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姑方兰芝。

姑姑……半夜三更方兰芝在电话里听到侄女的哭声,她的心都快碎了。

莹莹,出什么事了?别只顾着哭,快说怎么了?方晶莹哑着嗓子,抽泣着说。

姑姑,书航和小雪有个私生子……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小卡,会尽量调整状态46我胆子小,别吓我白雪美美地睡了一整天,而拿到计划书的威斯特而兴奋得开始张罗开。

待第二天白雪去电视台时,原本空旷的办公室内竟多出几张桌子、几个。

白雪以为自己走错了门,退回门口,正看到办公室外挂着减肥达的牌子。

还未等白雪弄清状况,便被威斯特拉进办公室,同她讨论节目的细节。

看着桌上满满的资料,白雪惊讶得张大嘴。

才一天的时间,他竟同a国最顶极的健身中心联系好,并做比较、准备进一步商讨计划。

下一步就是要选择参加节目的对象,有什么好的建议?威斯特现是信心满满。

海选怎么样?白雪想起后世快要用烂的招数,一方面做了前期宣传,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大的范围内选择合适的对象。

宾果,就是它了!一锤定音,当天便制出宣传短片。

隔天关于减肥达的宣传片满天飞,除了想找回妙曼的身材,还有令垂涎的高额奖金。

白,太神了!各个报名点都被挤爆了!这才几天的功夫,报名数已经破万名了!威斯特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火热。

下面至关重要的就是选角,最好找一些专业事分析对象的背景,找出最有特点的。

最好让所有受众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白雪可不会分析物,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做。

终于忙碌了一个月后,真秀正式开拍,看着自己努力的成果就要呈显前,白雪激动得无法入眠。

过去种种再到现的成功就眼前,心中总是涌动无限感慨,她现也算事业小成了吧?一直以来,白雪希望成为事业、爱情兼顾的成功女,可如今事业成功露了点有芽,爱情却遥遥无期。

她的mr.right又是谁,哪里?正当白雪胡思乱想、似睡非睡之时,她床边的电话话响了。

是白,找哪位?是白雪吗?是……咳……是妈妈……妈妈?白玲!白雪一愣,不过方才听着不象白玲的声音啊?谁?方兰芝……没想到生母会打来电话,白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挤出一句。

有事?知道白雪与自己不亲,可是听到她淡漠的语气,她的心脏还是不自觉得抽了一下。

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其中的涩意,坐她身边的方晶莹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又想起打电话要讲的正事儿。

小雪……最近一还好吧……方兰芝也不知如何开口问。

毕竟莹莹所说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若小雪真得偷生防孩子,如何能瞒得过公公?还不错。

白雪不喜欢方兰芝,也不想应付,再加上天真得晚了。

有事吗?天太晚了,没事要睡了。

有事……方兰芝怕她真得挂电话,终于艰难得开口。

国内都传怀孕、生子……就为了无聊的谣言,深夜打电话?白雪无奈得翻了翻白眼,谢谢关心!不过真得困了,再见!懒得再多费口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雪挂断电话让方兰芝很气愤,可想到自己无理的问题,又不好再纠结了。

她微笑着回头,莹莹,也听到了,这全都是谣言,根本没有的事情。

是听到了,可她根本没有说清楚!方晶莹钻进牛角有些钻不出来,她挂断电话,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也许根本就是谣言,若真得怀孕,她身边有保镖,哪里能瞒得过那么多?方晶莹小声得劝解侄女,莹莹,别把男抓得太紧,越紧他逃得越快。

适当得给他一些空间……们还年轻,若想跟他走一辈子,别走得太急。

男要哄的……一边劝侄女,方兰芝不由想到陈兴邦。

从前陈兴邦虽不能说对她百依百顺,可也极为体贴。

如今他却极主动同她讲话。

二同床异梦,关系也变得疏远、冷淡。

哄?她哄得还不久吗?从小一直跟他身后,好不容易熬到订婚,结果却还是如此……姑姑,好累……看着神情憔悴的侄女,方兰芝心疼得将她抱怀里。

莹莹……小小年纪爱得如此辛苦,倒不如不爱!她第一次思考程书航是不是侄女的良。

对于方兰芝的电话,白雪并没有多想,只当她真得是听到什么谣言。

至于背后的其他,她不想深究,不想活得太累。

减肥达真秀早出了几年,可受欢迎的程度却比上辈子热上一倍。

而它的收视率真几乎要打破杜兰电视台的纪录,威斯特凭节目一改原本纨绔子弟的印象。

温森特摘掉眼镜,放下手中的资料,多少心里有了顾虑。

当年卡洛琳犯得错,如今威斯特又有从走旧路的风险,有必要谈谈了。

查好写论文的资料,白雪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岳红开着车子,就不远处等着她。

正当岳红的车子要开过来接她时,一辆加长版的房车贴上来。

白小姐,家先生想和谈一些谈。

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从副驾驶上走下来,伸手打开后车门,手势虽是请的动作,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岳红跳下车,窜到白雪身前,只等她一个眼神,便要动手。

家先生是……温森特杜兰!对于自己的大大老板,白雪如雷贯耳。

虽说有些疑惑,她还是同岳红交换眼色上了车。

车里一个须全白年纪大概七十多的老者,正冷冷得盯着她看。

白雪微微一顿,细细回想,她好象没做过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起码她剽窃的一档节目让杜兰电视火了一把,不是吗?白雪安静得坐温森特前面,见他一言不,不觉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温森特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意然不怕他,反倒笑盈盈得盯着他看,原本想来个下马威的想法落空了。

不好奇的来意?这有什么好奇的,先生一定是来奖励这么一个优秀的实习生的。

减肥达大火,杜兰先生准备给多少小费?老杜兰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深默了许久。

好处当然少不了的,不过嫁进杜兰家,绝不奖励当中。

嫁进杜兰家?!白雪看了一会儿老杜兰,撇了撇嘴。

虽然杜兰先生风采依旧,又是亿万富翁,不过还是觉着年龄差距多少会影响夫妻之间的交流。

――老杜兰瞠目结舌地瞪着白雪,哼!又瘦又干的黄种……白送也不要!那么高贵的白种先生,咱们互看不上眼,这次相亲算是失败。

就不再赖下去了。

白雪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仪态,很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开车门也出去。

老杜兰却暗呼上当,等等,说得不是威斯特!威斯特?白雪一愣,她根本不记得威斯特的姓氏。

当初杜兰电视台也只把他当成某个被整的倒霉蛋,根本没把他和杜兰集团联系一块。

威斯特杜兰是孙子,杜兰集团的唯一继承!老杜兰认为白雪假装演戏,干脆地掀了底牌。

不够做威斯特的妻子!白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威斯特成为花花公子,原来背后竟有如此财力。

不过让她嫁给他,她还真没长那么大的胆子。

白雪的脸上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变得诡异,看着象坐马桶上却正好便秘的样子。

老杜兰有些糊涂了,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又想说不中意他,别想瞒过的眼睛!杜兰先生,要先声明一下,的胆子很小,您别吓!白雪一副小女怕怕的表情。

知道怕了,日后离他远一些。

杜兰嘴角心满意足的翘起。

杜兰先生误会了,原本就离他很远,不!应该是一直不近。

小杜兰先生的风流史,想杜兰先生应该很清楚。

胆小、惜命,现a字头的病又满街都是,还要小心地远离高危群。

白雪一吐为快,乐滋滋地看着老杜兰先生脸上的得意化为乌有。

胡说,威斯哪里不好?他可是名校的mba毕业,英俊、年轻、风趣、富有,不说ny城、就是a国、全球也是数得上的钻石王老五!听到有贬低自己的宝贝孙子,杜兰火了,张口为孙子辩护。

不过白雪戏谑的眼神里,又也想起自己的来意,讪讪地闭上了嘴。

再说下去,只怕都要反悔,倒追威斯特了。

幸好、幸好,天下的好男不只他一个!白雪打趣了一把,便识趣得下车走了。

杜兰先生,的奖金可别忘记了。

老杜兰沉着脸坐车里,回家的路上不禁想起方才的一幕不知不觉得乐了。

可惜了……小丫头的那份机智倒是配得上威斯特,只可惜是个黄种……47我也玩暧昧又是周末,陈健康哼着曲背上自己的包,拿着车钥匙准备开车去ny过周末。

想到老姐令她垂涎的厨艺,不自觉得摸了摸肚子,晚上就可以吃到老姐包的饺子、炖牛肉。

来到车门前,正要开门,却被人叫住。

健康!离家千里,竟然还有认识他的国人?陈健康回家头看,不由一愣。

书航哥?程书航见到是陈健康,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来找他,多半是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

陈健康多多少少的确知道他同表姐和白雪之间的纠结,如今看到他就立在自己眼前,一时也不摸不准他的来意。

书航哥,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你。

不、不对,应该是叫表姐夫了。

这一声表姐夫让程书航一僵,快得几乎没让人现。

出国没多久,个子又长了吧?陈健康耐着性子同程书航寒喧了几句,抬手看了看表。

书航哥,本来该给书航接风的,不过我现在要去ny,改天再约时间吧。

去ny?今天又是周末……程书航心里一阵火热。

来a国还没去过,正好明天放假,我就厚着脸皮约健康做向导如何?陈健康心里这个悔,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就那么嘴贱!整制出一桌美食,白雪回房洗澡、换衣,去了一身油烟味回到大厅。

边和岳红看电视,一边等陈健康。

正想着时间快到了,门铃便响了。

岳红去厨房摆饭,白雪笑盈盈得去开门,却没想到郁闷的陈健康身后站着成熟儒雅的程书航。

白雪,好久不见!晚餐桌边的四人心思各异,岳红不知内情味口极好;白雪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吃得不多;陈健康在老姐不时飞过来的白眼中食不知味;而不情自来的程书航除了诧异白雪的好厨艺之外,吃得也不少。

白雪,如今已经大二了吧,读完学位准备回国,还是……程书航边享用美食,还极为亲切地关心白雪。

白雪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剜了一眼了小弟,才慢慢开口。

还有两年,还没想清楚。

程书航又问了几句,结果都碰了软钉子,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吃过晚饭,出乎白雪姐弟地预料,程书航识趣得告辞,只说要去拜访ny的亲戚,还特意和陈健康约好回程时间。

送走程书航,房门一关,白雪便开始掐小弟腰上的软肉。

姐、姐!轻点儿、轻点儿!陈健康也不敢躲,只能夸张地喊叫,想让老姐心软,放他一马。

是他找上我的……找到你,就领我这儿来?白雪下手有数,知道他是在装可怜。

若是传到国内……你是不是嫌我事少,存心给我找麻烦?不是!不是!饶命啊,姐――周日下午,陈健康带着打包好的美食,开着他的那辆破车去接程书航回学校。

白雪只当是一次擦肩而过,并未放在心上,不想半个月后程书航独自找上门。

坐在公寓旁边的咖啡馆里,闻着空气中浓郁得咖啡香,白雪好整以暇地望着面前出色的大男孩。

相貌出色、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可他眼睛里却闪过咄咄逼人光芒。

他的出色不容否认,连一向自傲的外国女人也不时他抛媚眼。

程书航近乎贪婪地打量让他魂牵梦萦的佳人,她出落得更美了,多了几分肆意飞扬的洒脱。

远离纷扰,她活得好此自我、美丽……他为情所困,却不见佳人半点憔悴,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烦闷。

不过他马上整理心绪,嘴角的那份自信闪人眼。

小雪,虽然有些唐突,可我还是想问……我们真得不可能吗?程书航眼含深情地盯着白雪,想让佳人明白他的心思。

眼前的一幕,若用数码拍摄,效果一定可与偶像剧媲美。

盯着程书航,白雪却开始天马行空,直到程书航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才回神,连声报歉。

对不起,光想着要策划书……方才你说什么?程书航面容僵硬,最后苦苦一笑。

你是个聪慧的女孩,我的这点儿心思,你真得不懂?我懂!白雪回答得干脆利落,可我不想惹麻烦!就这么远远得,还是非不断。

若真得有关系,还不得鸡犬不宁?育才中学的王子,谁人不晓?可你身边的方晶莹太难缠,更何况现在你们已经订婚,按理我该叫你一声表姐夫。

表姐夫?程书航有些哭笑不得,我现在宁可从来没认识过方晶莹!她现在变了……白雪没说话,端起杯子细细味品香浓的咖啡。

程书航想到白雪对自己的这定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小雪,如果……如果……我没有未婚妻……白雪垂眸沉思,脑子里回旋得是方兰芝扭曲的表情,心生小恶脱口而出。

表姐夫,生活里没有如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表姐夫还是各自珍得吧……原本黯然神伤的程书航激动得抬头,细细品味白雪的话,心里生出一丝兴奋、一丝妄想。

直到坐到回国的飞面,他口中还低声呢喃: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想要恶心一下方兰芝的白雪,绝不想到她玩的一把暧昧会给她惹来麻烦无数,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无聊的漩涡之中。

转眼又是一年,白雪不禁提前休完学分,开始准备毕业论文,更成为杜兰电视台越来越受到青睐的节目策划人。

继《减肥达人》后,她又提意推出了《a国好声音》、《a国版的非诚勿扰》、《厨房大师》等透秀真人秀,结果都引收视狂潮,让杜兰电视台赚得盆满钵满,而她也成为年薪百万美刀的高薪一族。

威斯特如今荣升为杜兰集团的副总裁,与白雪见面的机会极少,不只是工作忙,令外也有老杜兰的手脚。

裹着厚厚得红色羊绒大衣,戴着黑色毛线帽子、手套,白雪走在ny高楼之间,不知是因为阴阴的天气,还是临近圣诞,看着忙着采购过节的人们,她不由自主得想起从前置办年货,准备过年的情景。

离乡快六年,再没给太姥姥上过坟,白雪心底的思念、愧疚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立刻买张机票飞回去。

茫然地站在ny街头,看着金碧眼,白雪身为异乡人的感觉越突出。

手机铃声又把她拉了回来,我是白。

白,我是威斯特,公司年底的欢庆part,要你参加!威斯特缺个参加p的女伴,头一个想到得便是杜兰最热门的新星白雪。

白雪原本想要回家,可又不想回到冷清的家,便坐上岳虹的车去了威斯特订好的美容沙龙――ny城中最贵的一间。

48东方美人鱼在沙龙里被人忙活了大半个下午,生出的那点不耐烦在白雪照到镜子之后烟消云散了。

连她身边的岳红,都褪去伪装成一个俊俏小佳丽。

白雪乌黑亮丽的头柔顺的披散在脑后,身着白色单肩美人鱼短礼服,一双纤细柔白的美腿晃得人眼花,脚踩一双银亮色的高银鞋,站在那里仿佛才刚上岸的美人鱼。

太完美了!造形师杰米兴奋地直拍巴掌,白,你是来自东方神秘而美丽的美人鱼!长期低调的白雪,看到镜子里的人影,暗自得意。

哪有女人不爱美,藏了这么久,突然换个样子来份惊喜也不错。

岳红则选了件简单的黑色短礼服,利落简单中透出一份冷艳。

噱――威斯特对着白雪邪邪地吹着口哨,惊艳!只怕今儿个要跌破一地的眼镜片了!杜兰先生也是一表人材,又是亮闪闪的黄金单身汉,只怕今天的part又有美女要主动投怀送抱了。

威特斯人虽花了点儿,倒是长了副好皮囊,看着倒还养眼。

威斯特微笑着接受白雪的夸赞,大方地刷了卡,他绅士地弯曲手臂。

白雪挽着他走出沙龙,岳红跟在他们身后,临门时威斯特不不忘回头拿她逗趣。

没想到岳小姐也有冷艳的一面。

原就有些拘谨的岳红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狠狠地剜了一眼威斯的后背。

白雪果然没说错,威斯特绝对是个下流的花花公子。

白雪挽着威斯特的手臂,面带从容优雅得步入宴会大厅,方才还有些嘈杂的大厅,陷入片刻的宁静后,又重新回复热闹。

威斯特被助理拉去应付客户,白雪则围顾四下,没看到熟人,干脆拉着岳红去吃东西。

一人插了满满一大盘的食物,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吃美食。

打白雪一进门,老杜兰便看在眼里,想起那日白雪刁钻的表现,眉头皱了皱,对着身边的助理一阵低语。

威斯特长袖善舞地在人群游走着,男人看到他后露出兴奋的表情,女人贴端着酒杯千娇百媚得上前搭讪……小雪,威斯特不累吗?岳红插了块鲜虾,送到嘴里。

我看着都替他累,估计他脸上的股肉组织已经僵了,快瘫了。

他脸上的那张面具带了几十年了,若真得扒下来,只怕他自己也不认识他自己了。

享受了权利,便有自己逃不掉的责任。

白雪摇了摇头,继续专攻自己面前的美食,五星级宾馆的美食还真是难得的新鲜、美味。

白小姐,老总裁想找你一叙。

还是上次同老杜兰一起出现的中年男子。

白雪认出他,心里暗叹老杜兰的执着。

扭头示意岳红先留下,便起身淡定地跟中年男人走过大厅,转了几个弯之后,走进一间安静的书房。

圣诞快乐,白小姐!老杜兰晃动手中的酒杯,白小姐莫不是忘了约定?一直没变!离威斯特远得是邻居白雪,我和他只是点头之交,除了工作,我们再无交集。

今天难道还不明显吗?,49刺猬和和仙人球太明显!老杜兰冷着脸想着方才的一幕,白雪同威斯特般佩得让他有些恼火,仿佛又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挽着他的手臂进来,还需要多余的解释吗?基本的礼节罢了,难道要推开绅士的手臂,只因为旁人的怀疑?这不符合淑女守则。

白雪忍住翻白眼冲动,搭下手臂就反应强烈,象是她强了他的宝贝孙子。

若真有个万一,吃亏得是她好不好?真得没什么?老杜兰眼里写满不信,因为他在威斯特的眼神里看到不一样。

面对老杜兰反复的质疑,白雪实在不想同一个顽固的老头继续搅下去,直拉举起右手起誓。

至今,我还未同小杜兰先生有任何暧昧,如果有一天……我难逃他的魅力,苦追他、非他不嫁,定会事先通知您!满意吗,老杜兰先生?老杜兰沉着一张脸,可又一时找不到他法,只能沉默。

白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场。

回到宴会厅,岳红还在大块朵颐,威斯特还在与人寒喧。

白雪已经没了好味口,干脆端起一杯香槟晃出热闹的大厅,到阳台上吹吹风。

说是阳台,倒不如说是巨大的室内花园,室内的葱葱郁郁,正和室外的雪景相应成景。

轻啜着香槟,白雪坐在花园里的木椅上,呼吸室内清新的空气,回到方才老杜兰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想笑。

明明是个老男人却演活了老怨妇的表情,真不知道有一天威斯特结婚,他会不会因为吃醋而看上自己的孙媳妇?恐怕这世上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配得上他的孙子!也许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女人,与他长着同一张脸……想像威斯特挽着与他爷爷神似的女人步入教堂,画面实在搞笑,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事情能让冰美人白小姐躲起来偷笑出声,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威斯特端着杯红酒站在她身边,象因为抓到她的小把柄正得意洋洋。

咯咯……白雪笑得越灿烂,却一直摇头,不肯同他分享秘密。

难道对他说,你想娶长得像你爷爷的女人吗?威斯特皱了皱眉,总觉着白雪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象是在看着他……出糗!没什么,只是想起旁人的糗事……白雪敛去脸上的笑容,小声用华语喃喃。

娶一个长得自己爷爷的女人,你这辈子惨了……威斯特正要弯腰坐下,手中的酒杯猛得一晃,酒水差点溅出来。

他抓牢酒杯,脸上的笑容僵硬得面具。

白雪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之中,根本没现他的异样。

坐稳得威斯特再见不得她得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雪小姐怎么会想到我要娶一个长得象爷爷的女人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噗――白雪口中的香槟喷了!她竟然听到威斯特讲华语,还是字正腔圆的京腔。

你……威斯特挑了挑眉,我会讲华语,而且……讲得不错!谦虚了,应该是非常溜的!白雪白了他一眼,憋了这么久,你不累?是挺久的,不过获得的乐子也不少。

威斯特笑得象偷腥的猫。

回想过往自以为保密的碎碎念,白雪拍打自己的脑门,真是太蠢了!她活生生地表演了一回黄帝的新装,公子笑得热闹,是不是应该打赏一些小费?没门儿,我还没要名誉损失费呢!两人用华语说笑着、互糗着,无形之间亲近了许多。

华语学得不错,学了多久?白雪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语气象是和老友聊天。

家学渊源。

威斯特回答很模糊,我喜欢你,白雪。

曾经想追求你。

但是……白雪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隐意。

我们太象……威斯特话中带着一些失望,虽然我很自恋,却不想爱上和我一样的人,太累!就象刺猬绝对不会爱让仙人球!他们是同一类人,浑带着刺,时时小心提防,没爱之前,先想好分手。

如果爱情可以选择,聪明人都不会选它,而他们恰好就是聪明人。

那你一定是爱扎人的刺猬,而我是老实的仙人球。

话说出口,威斯特完全放松,开起了玩笑。

花心招摇的仙人球还差不多!你一句,她一言,热聊得象相交许久的朋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当时差点当着她的面,演活一场香艳的动作片。

威斯特尴尬地喝一口酒,却现杯子早就空了,只得在手中把玩酒杯。

欣赏着他的糗态,白雪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你还说我是ny高级j,还问过我的价。

现在想不想再知道价钱?威斯特聪明得选择摇头,以他对白雪的了解,如果他敢点头,迎接他的绝对是响亮的耳光。

见他明智得选择摇头,白雪得意地翘起嘴角,语气友好了许多。

威斯特松了口气,二人相谈甚欢,甚至没查觉老杜兰正盯着他们,满眼怒火。

黄种人是天生的骗子!方才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一转身就来勾搭威斯特,亏他差点儿就相信她的鬼话。

正当老杜兰气恼得想要冲出去,拿支票砸白雪时,岳红从大厅里一路小跑出来。

小雪电话,国内来的!白雪面带微笑得接过电话,喂,你好……没多会儿,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定了定神,她有些结巴了。

我、我……马上买机票回去!挂断电话,她只和威斯特交待了几句,便拉着岳红匆匆离开。

怎么了,小雪?岳红抓着白雪冰冷的手指,她刚刚也在电话里听出不好的意味,却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爷爷,病倒了……白雪的声音带着惊慌的轻颤,已经住院治疗了……别担心,陈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岳红紧握她的手,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国内也不会来电话让她回国。

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白雪自己安慰自己,可脑子里却一再重复太姥姥住院时的种种。

不会的、不会的……陈兴邦和方兰芝赶到医院时,肖娟正独自在重症监护门口等待。

妈,爸怎么样了?陈兴邦一路几乎是跑着来的,也是快五十的人,难免有些气喘。

医生进去了,还需要量观察。

不过这次看着凶险……肖娟说不下去,低下头长吁短叹。

妈,要不要把大哥他们找回来……陈兴邦也有些乱了方寸,虽说眼见父母一天天老去,思想上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他也有些乱了。

你爸在家一直念叨小雪、健康,他们在国外,先通知他们吧,属他们远……别到时候,来不及……肖娟也是想孙女、孙子了,特别的小雪自从相识,一别六年多。

我这就打电话!陈兴国起身去打电话,却被身边的方兰芝拉住。

妈……健康放假了,他倒是能赶回来。

可小雪眼看着要修满学分,正在准备论文,这时候叫她回来……在肖娟和陈兴邦如刀的目光中,方兰芝懦懦地住口,随即又小声得替自己辩解。

我是怕打了电话,她也不一定能回得来……回不回来,在她!如果她为了学业,连自己爷爷重病都不能赶回来,她就不配做陈家的孙女。

肖娟狠剜了儿媳一眼,兴邦,你就在我身边打,只说爷爷病了,看小雪怎么说!她坚信小雪可是个顾念亲情,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陈兴邦掏出手机打电话,直接按了免提,白雪的声音三人听得真切,她的关切、慌张也明明白地传到三人耳朵里。

方兰芝哑口不言,也许是经过几次经验,她聪明得选择闭嘴,可心里却又飞到旁的事情上。

肖娟和陈兴邦见她沉默、晃神,不会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太多次失望之后,他们已经学会不去强求她,那只有跟自己过不去。

原本陈兴邦和方兰芝想要留下,却被肖娟强行打回家取东西,晚一些再换她回去。

怎么样,电话打了吗?小雪回不回来?见肖娟进来,陈大国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脸上不见一点病容。

臭老头,好好的偏要装病!把孩子吓得声,都颤了!肖娟瞪了他一眼,小雪说了,马上订机票,尽快赶回来,这回你满意了?满意一半,等孙女回来看我,真能彻底满意了。

陈大国微笑着靠坐在病床上,一脸的得意。

要不是我出奇招,想见小雪,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小雪马上就毕业了,这又眼看要过年了。

好好说,小雪还能不回来?肖娟不大赞同老伴的苦肉计,她若是知道你说谎,会不会和你翻脸?陈大国也猜不着孙女的想法,翻脸也是我孙女!这马上就毕业了,万一她一直留在国外,手上又有钱,入了外国国籍,再不回来的?到那时候,想哭都哭不回来!肖娟张嘴想要反驳,可想到越不着四五的儿媳,她又闭上了。

许久才长叹一声,小雪也是可怜,两个妈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刚才在外头,她是不是不同意小雪回来?陈大国看老伴的脸色,就能猜出儿媳的话。

怕小雪回来搅了她侄女的好事!那倒没有……她说怕影响小雪的毕业论文……放屁!陈大国大怒,她要真关心小雪,小雪能寒了心,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现在倒学会讲话,面上的借口找得漂亮,心里却是坏透了!世上有几个像她这样当妈的?丢了西瓜捡芝麻,有她后悔的时候!50 自投罗网坐上回国的航班,白雪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乱得成了一团糨糊。

一直没正式承认自己是陈家人,可陈大国夫妻俩对她的痛爱,她看得出来。

六年来,一点一滴凝聚的感情不是假的。

另一方面,白雪非常不想面对生母方兰芝,她早就过了吃奶、找妈妈的年纪,更何况太姥姥的过世一直是深埋她心底的结……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雪无声地靠进椅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临到黎明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听见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小变低,陈健康才偷偷睁开眼睛瞄向姐姐。

见她面色苍白的依进座位里,虽说此时闭眼小睡,可眉头却一直皱着。

也难怪姐姐又会是这副样子,爷爷病了,自己妈又是……想到家中的一团麻,陈健康也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从前的事他没还得及参于,现在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妈伤害姐姐。

陈大国住院,身为亲家的方文松也颇为挂念,特意把女儿叫回家,询问亲家的病情。

你公公的身体怎么样了?年岁大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应该没什么事儿。

方兰芝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饭。

方文松瞥了她一眼,越是老,越需要儿女的关怀,你是陈家的媳妇,多少要进一下做媳妇的责任。

我知道了,爸。

方兰芝口上应着,脸上却还是方才的样子。

见女儿有些冥顽不灵,方文松放下筷子,不悦地望着女儿。

才要再开口,却被告身边的老伴胡红花拦住了。

孩子也跑了一天了,吃口饭,有事儿过会儿讲。

吃饭、吃钣!方文松瞪了一眼老伴,虽还有些不满,倒再没说什么。

通知其他人没有……胡红花赶忙把话题引开,一定要提前通知一声,别事到临头来不及。

婆婆说都在国内,倒不着急。

非让兴邦打电话,把国外的先叫回来。

方兰芝的语气还是有些不满。

国外?胡红花一愣,健康要回来了?那……小雪回不回来?回来!方兰芝闷闷地点了点头。

胡红花和方文松眼神交换,算是明白她的不正常了。

方文松摇了摇头,等小雪回来,抽空儿让她来认认门儿,总不能让我们这当姥爷、姥姥的,连自己的外孙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胡红花知道女儿的心结,也跟着劝。

倒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别太过了。

真伤了心,再想挽回怕就难了。

方兰芝不是不想认回女儿,可想到她是被白玲养大的,想到她欲与自己拼命的眼神,她的心就热不起来。

再与她看着长大的方晶莹两相对比,她的心理天秤便自动倾向莹莹,一切自动绕着她转。

莹莹和程家小子最近才好点儿,她这一回来……关小雪啥事?方文松真得火了,难不成你想小雪一辈子都呆在国外,一辈子不回来?我就瞧不上程家小子那个劲儿,你们偏偏倒贴着……哼!要我说早离早好,省得以后结婚、有了孩子更麻烦!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方文松,向来说一不二,就是见不得程书航暧昧不明的态度,可叹孙女就死纠着人家不放。

你们就护着吧!别等到有一天,把方家的面皮都丢尽了!说完,他便甩袖而去。

饭不吃了?胡红花想拦住他。

不吃了,气饱了!老爷子还真是火大了。

妈,她回来的事,先别跟莹莹讲……方兰芝还是放心不下侄女,话还没说完,便被胡红花拦住了。

看着疼莹莹,我看着高兴。

可你别忘了,莹莹是你侄女,不是你闺女,她还有亲生妈――你嫂子!胡红花摇了摇头,你呀……怎么就看不懂呢?你挡在她们母女之间,让你嫂子对莹莹的事无法插手……方兰芝一愣,心里涌出委屈。

难道我心疼莹莹,还有错了?第一次听老妈直白事实,她实在伤心。

还要去医院看一看……妈,我先走了。

胡红花无奈地看着女儿含着眼泪离开,只希望她能想通、想透。

陈大国吃过早饭,无聊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表。

小雪该下飞机了吧!肖娟忍不住偷笑,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等不及了?陈大国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急骤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他飞快地躺到床上,半眯着眼睛。

肖娟替他盖好被子,忍住笑意坐到他床边,努力挤出愁容,皱紧眉头。

白雪走进病房,看到陈大国躺在床上,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奶奶,爷爷他……肖娟拉着白雪,看着出落得更美丽的孙女,也激动得湿了眼眶。

小雪终于回来了,奶奶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眼见着小雪和老伴亲热着,装睡的陈大国再也忍不住了。

嗯……爷爷醒了!白雪回国三天,爷爷早在她回国的当晚回家休养,她再迟钝也知道多半是在装病。

不过看着二老心欣的样子,白雪只能装糊涂,而她的护照也在第一时间被陈大国收起,护照交爷爷保管,这样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陈大国、肖娟一人挽着她一只手臂,笑眯眯地拉着她住进陈家,根本不给她其他选择。

跟在他们身后提行李的陈健康,忍不住偷偷地笑。

欣赏平日强硬的老姐在爷爷、奶奶面前吃瘪,独自暗爽。

好在陈兴邦和方兰芝不住在家里,少了许多得不自在与尴尬。

三天时间,只有陈兴邦每晚回来吃饭,方兰芝一直没露面。

陈大国和肖娟似乎有意不提她,生怕惹白雪小快。

这三天,除了倒时差,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陪爷爷、奶奶聊天。

过了年,小雪就是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告诉奶奶,有没有男朋友?肖娟拉着白雪的手,亲昵地聊心事。

陈大国戴着眼镜坐在旁边看报纸,眼睛却时不时得扫向二人。

每天忙着修学分,又要去电视台实习,哪有机会交男朋友啊?何况爷爷不是说不准带洋女婿回家吗?要真是有男朋友,岳红早就打小报告了吧,爷爷?白雪笑着看向陈大国,我的一举一动,还能逃过你的法眼?嗯、嗯!陈大国展了展报纸,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国外,家里不放心,想要多了解一点儿,也是有情可缘的,是吧?那爷爷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能得多少分?绝对满意!我陈大国的孙女一百分!陈大国得意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脸上难得露出严肃来。

小雪,爷爷、奶奶年岁也大了,能不能不要再出国了,多陪陪我们二个老头、老太,行不?看着二老眼底的期待,甚至带着乞求意味,白雪心生愧疚。

爷爷、奶奶……声音哽咽住了,她只能不住地点头。

能不能让我完成毕业论文、答辩吗?当然能,有始有终,总要给六年的努力画个句号不是?陈大国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小雪是不是应该认祖归宗,了却我们的心事?肖娟乘胜追击,眼看快过年了,不如请大家聚一聚。

借机公布白雪的身份正合适。

还是老伴想的深,就定在元旦那天好了!想到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乖孙女,陈大国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肖娟开始张罗元旦为小雪举办的晚宴,没打算大办,只通知另外三个儿子、胡家,还有京中他们的老友。

就是如此,京中高层也大半被惊动,陈家的嫡孙女回国了!她回来了?方晶莹呆呆地看着姑姑,猛得抓住她的手乞求着。

姑姑,让她出国!马上让她走!莹莹镇静点儿吗?方兰芝心痛的抱住侄女轻颤的身体,她一时还走不了,最少也要等过了年。

她还毕业论文没写完,总要出国呆上一阵子。

那毕业以后呢?方晶莹心存侥幸,是不是她就留在外国了?不是说她在a国的电视台混得很开,她会留在那儿,是不是姑姑?莹莹……谎话,方兰芝说不出口。

她已经答应毕业回国展……再不走了?应该是不走了……姑姑……帮帮我,让她走吧!求求你,姑姑!方晶莹苦苦哀求,哪怕让她再在国外多呆两年,等我结婚、生子以后……方兰芝摇了摇头,这次两位老人扣了她的护照,就是想走也不可能。

再说……我不听!我不听!方晶莹歇斯底里地捂住耳朵,让她走!莹莹,现在不是想她是走是留的问题,最主要的拢住程小子的心。

到时侯,她的去留跟你都没关系。

方兰芝想要唤回侄女的心智,结果她却呆呆被抱住,口中不停喃喃。

拢住他的心?要怎么样才能扰住书航的心,心甘情愿得娶她?灵光一闪,方晶莹仿佛抓到最后一棵稻草,有了主意……51陈家公主原先听爷爷奶奶说简单的办,白雪只以为有个三、四桌客人罢了,没想到简单办也弄了酒店的宴会厅。

奶奶,不是说小办吗?怎么弄这么多人?白雪依在肖娟身边小声地报怨着。

肖娟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这已是酒店里最小的宴会厅了,你爷爷原本的意思是要包顶层最大的宴会厅……顶层最大的……有多大?能供一千人用餐。

陈家大儿媳郝淑贤笑着在一旁补充,她生了两个儿子,看着极象小姑子的白雪极为亲近。

跟一千人比起来,不到二百人的宴会厅是确实是小的。

白雪无语片刻,便又笑咪咪得陪着奶奶、伯母及两个婶婶聊天。

陈家有四子,长子陈兴国如今已经一省书记记,长媳郝淑贤随他在外省工作。

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陈家长孙陈建功、陈建军都读军校当了兵,也都没成家立业。

二子便是白雪的父亲陈兴邦,三子、四子分别是陈兴民、陈兴光都从父业当兵,如今也是上将军衔。

三儿媳吴家慧、四儿媳赵清雅,分别生了儿子陈建成、陈建平如今还在读高中、初中。

白雪做为陈家万绿丛中唯一的一朵花,被全家疼爱。

四个堂兄弟未见面之前便被父母嘱咐着要关爱姐妹,再加之从几年前,白雪每逢节日便会托人给他们带礼特,早就拢络好的人心。

如今四个兄弟同她一见面,见她不只长得美丽,态度也极为谦和,自动自觉得将她画入家人的范围,归他们保护。

被这么多人呵护,白雪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好在一家人气氛融洽,没让她感觉任何不适。

虽说外面是隆冬时节,室内却极为温暖。

白雪特意穿上奶奶为她订制白底水粉色碎花、短袖短款改良版旗袍。

衣服一上身,整个人显得清纯俏丽,丝毫不见旗袍惯有的俗媚老态。

这么一穿,小雪就更漂亮了!肖娟满意地拉着孙女的手走进宴会厅,不远处陈大国和几个儿子、孙子正笑眯眯地等着她们。

若再添些玫瑰,白雪以为自己是要去嫁人。

在坐的宾客见肖娟领着年轻的姑娘进来便知道宴会的主角到了,再看她不只长得漂亮,举止不见小家子气,笑容也大方得体。

陈大国拉住白雪的手,乐呵呵得为众人介绍。

这就是我陈家的亲孙女陈雪,今天正式给大家介绍,希望日后大家多多照顾。

在座的各位都笑呵呵得应了,有几位和陈大国年纪差不多的老朋友,见过了西陈家小女儿,再见白雪自然知道陈大因紧张孙女的原因。

老陈,丫头长得象肖娟,漂亮!幸好没长成你这副五大三粗的样子。

就是若是老陈这副脸,只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我长怎么了?陈大国一瞪眼,想当年我也是个帅小伙,十里八乡的姑娘、小媳妇一见我就脸红……当年肖娟就是先上我的!你就吹吧!小心肖娟晚上不让你上床!老哥几个哈哈一乐,陈大国又拉着小雪将几人都认识一遍,还收了一圈的礼物。

今天的客人,不只有老一辈,小辈的世家子弟也不少。

范庆云看着白雪,再回想六多年前她的样子,不住地点头感叹。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丫头不大,本事不小,演活了华夏版的灰姑娘。

若是船儿见了,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朱学文、陈东初也跟着点头,神经女和名门淑女,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要选哪一个。

不过他倒霉,早早被神经女缠上,自然就没了追求淑女的权力。

就是不知道陈家公主,最后花落谁家?京中名门淑女不少,可惜不是名花有主,就是年纪尚小,象白雪这般年纪相当又待字闺中的却极少。

朱学文扫了一眼在场世家子弟撇了撇嘴,估计现在就有人算计上了。

白雪,不,应该叫陈雪的秀惊彩收官,不过细心的人还是现,当晚方兰芝及方家人都未到场。

宴会一散,走进宾客,陈大国转身狠狠地剜了眼陈兴邦,而后者只能无奈得低下头。

陈大国未通知方家,想着方兰芝总会把话递过去,结果不止方家无人露面,连方兰芝也没出席为女儿办的宴会。

虽说方才陈大国未露半分,心里却对儿媳、亲家极为不满。

方文松放下陈大国的电话,独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自觉消了点儿火,他才深吸一口气走出书房。

来到客厅,正看到方兰芝拉着方晶莹陪胡红花吃水果、看电视。

爸,快来看电视。

方兰芝让出座子,结果却现父亲的脸色不对。

爸,是不是哪里舒服?什么时候带小雪回来见见我和你妈?方文松强压怒火,坐到沙上,盯着她不容她回避。

方兰芝哑然,一旁的方晶莹坐不住了,阴着脸默不作声。

方兰芝看了看侄女的脸色,最近都有些忙,再过几天吧!过几天?不会又是敷衍了事吧?方文松脸再看到怒气,眼神却冷了。

你不回家,陈家今天没事吗?没事……方兰芝才想否认,可看到父亲的表情,她有些明白了。

有事……他们给她办宴会……什么?胡红花和方晶莹都惊讶出声。

胡红花瞪着女儿,陈家不让你去,也没叫我们?你女儿自己没去,连我们都瞒着!方文松大吼,瞪着女儿真是不知说些什么。

胡红花更直接,抬手狠狠地在方兰芝背上拍了几个。

你都多大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那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能、能做出这种事?我……方兰芝无言以对,只是一味的沉默。

方文松看着女儿,许久才长叹一声。

如果骨肉血亲都不相认,陈家还会接受你这个儿媳吗?兴邦和健康的处境,你就没想一想?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认的母亲,旁人又会如何看待?你这是自绝后路!方文松慢慢起身,对着冥顽不灵的女儿,她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随你便吧……他背影带着苍老的心酸,胡红花知道老伴真得伤了心,瞪了一眼女儿,起身陪审员着他一起回了房间。

看着双亲伤心离去,方兰芝也有些茫茫然。

她一向待人接物极有分寸,可一遇到白雪的事……姑姑,对不起……方晶莹抱住方兰芝抽泣着,都怪我……姑姑对不起……抱紧侄女轻颤的身体,方兰芝方才还迷茫的心,此时又硬了。

没事、没事的。

只要莹莹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方晶莹低泣声更大,显得极为激动,可她埋在方兰芝怀里的脸上却泛着点点笑意。

白雪变陈雪又如何,这一辈子,休想再得到母爱一点!小雪,这儿!胡成轩冲白雪招了招手。

看到他,白雪的脸上绽开微笑,让咖啡厅里原本注意到她的人,为之惊艳一回。

舅姥爷!昨天怎么那么就离开了?白雪在胡成轩的对面坐下,现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杯她喜欢的卡布奇诺。

嗯,味道不错。

昨天人那么多,再说我又不是外人,什么时候见不到?正好公司还有个合同要签。

看着白雪神采奕奕,胡成轩心中颇为骄傲。

如果姑姑还在,看到她过得幸福,应该也会为她高兴吧。

今天我不是特意约你,为你庆祝吗?庆祝?什么事值得庆祝?白雪脸上的笑容谈了几分,人多、事多、麻烦多!才之大,就一副老气横秋像?别人不说,你爷爷、奶奶对可没掺一点假!胡成轩不想她钻入牛角尖,忙劝了几句,见不愿意深淡,便识趣得换了个话题。

对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参加我的婚礼了……舅姥爷要结婚了?舅姥姥是哪位?白雪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有几个月了,相亲认识的。

她人还不错,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意外,不用半个就会结婚了……胡成轩面色淡然,实在不象陷进爱情当中的男人。

白雪虽然可惜,又觉着结婚就是油盐酱醋茶,爱情在婚姻可有可无。

夫妻之间更讲究情义、责任。

舅姥爷……别想太多了,我挺好的。

相处下来,觉着我们挺合适的。

胡成轩想到那个爽利、聪明的女人,不觉翘了翘嘴角。

她还不错。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白雪的心算放下了。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未来的舅姥姥,看看她哪里不错!你们应该相处得不错!胡成轩喝着杯中的咖啡,竟有期待白雪同她的见面。

舅姥爷,我想在年前回江城……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窗外的雪花,白雪突然想起家乡的雪。

回江城?祭拜太姥爷、太姥姥,六年了……52遇过到过去时隔六年,再回江城,路宽了、楼高了、路上的车也多了。

白雪立在向阳山上看着山下越来越繁华的江城,身后立着太姥爷和太姥姥的墓碑。

从前让她熟悉的故乡,如今却看着如此陌生。

上辈子曾经熟悉、有瓜葛的人,又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昨天下了飞机,她直接住进了宾馆,没联系任何人。

今天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向阳山祭拜老人,站在老人墓前,她絮絮叨叨得将自己多年的经历说给老人听,仿佛看到太姥姥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她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直到她将平时不能与人言明的心事讲完,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太姥爷、太姥姥,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只是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候?回到江城市里,白雪漫步在江城新建成不久的步行商业街,与ny街头比起来,这里多了些乡土气息。

听着熟悉的乡音,白雪觉着好亲切。

江城人喜欢在冰冷的冬天吃冷面,看到街边那加很有名的冷面馆,白雪也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要了两盘拌菜、一碗冷面,可等到菜上来时,她才想起江城人引以为自豪的菜码。

现在的江城还没有用后世流行的平碗,碗子很深,可菜码却堆得高高地。

吃一口筋道的荞麦冷面,就一口甜辣有劲儿的拌菜,白雪肚子里的馋虫就勾出来了。

喝光最后一口冷面汤,白雪用餐巾掩口偷偷地打了个饱嗝。

冷面吃光了,两盘拌菜也吃了大半,一旁时不时偷看美女的食客也暗惊。

看着人文文静静的,食量可不小。

饱餐过后,白雪将剩菜打包,准备拿回去当零食。

付了钱,才要出门,正好与一批才进门的食客走到对面。

白雪才要从他们身旁走过,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小雪?!回过头的白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白玲!坐在饭店的包厢里,白雪、白玲默默地坐在两边,对着满桌的饭菜,谁也没动一下。

许多年以后的第一见面,曾经母女相称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家在知道白雪之后,除了斥责过白玲,并没有在事实上对她有任何的惩罚。

主要是考虑白雪的感受,再一个也是因为方兰芝对胡大妮的伤害,他们也相应得做出了让步……在知道陈兴邦及陈家背景之后,白玲吓破了胆,提心吊胆得回到江城,惶惶不可终日。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陈家的惩罚没来,白玲才稍稍安心。

一年、两年后,她终于可以确定陈家把她屁一样地放了。

一直没有小雪的消息,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小雪,六年杳无音信之后,今天竟意外在江城遇到她。

小雪……过得怎么样?白玲艰难得开口,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白雪细细打量白玲,她比前世要憔悴、苍老许多。

虽然画了精致的妆容,可眼角的皱纹和疲惫的眼神骗不过她。

前世今生,她叫了她近五十年的妈,对她没有恨。

当初把她偷出来,白玲实属可恨。

可后来她对她倒也细心照顾,对她的要求也尽力做到。

比起方兰芝,白雪觉着白玲更责任,对她而言。

挺好的……去a国留学六年,才回国没几天。

白雪语气放松,象是遇到多年的老友。

见她开了口,白玲的脸色也缓合了一些,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恨我吗?恨?白雪摇了摇头,算不上,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偷别人的孩子……而且还偏偏是我?白玲沉默许久,象是否陷入悠远的回忆。

我初中一毕业就赶上上山下乡,被分到离家不远的庆城……那里条件艰苦、简陋。

不过后来在那里认识了你爸爸……她仿佛陷入青春时的梦,姐儿爱俊,我喜欢他,追求他……可惜他只衷情方兰芝……懵懂的暗恋就这么夭折了。

整天看着二人亲蜜,白玲自然不舒服,多次在二人之间挑事儿,方兰芝没少在她手里吃亏。

时间长了,可陈兴邦未见一丝动摇,白玲却没了耐心。

再后来慢慢有人回城,而白玲也受够了乡下的苦日子,为了回城,白玲出卖了自己,回城之后她才现自己怀孕。

为了遮丑,她狠心打胎,却不知道自己伤了身体。

后来她通过相亲,嫁给了当时还在军队当兵的王成文。

我回城,又结了婚,觉自己风光了,便大摇大摆得回庆城。

总是为了气一气方兰芝,让陈兴邦后悔。

谁知道回去才知道他们结婚了,方兰芝还怀了孕……明明是她先结的婚,结果怀孕的事却被方兰芝抢了先。

听白玲讲当年的事,白雪象是在听别人的尘年往事,脸上没露出丝毫的表情。

讲完前因后果,白玲象放□上巨大的包袱,长长地松了口气。

也许一开始,我的目的不良,可当我把你抱回家,一天天相处下来。

你就成了我的女儿,我白玲的女儿。

白雪再不愿当谁的女儿,不过感念她的养恩,她不介意给她养老。

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白玲,这里面有一笔钱……我不缺钱……白玲将银行卡推回来,我现在的生意也很成功……拿着吧,哪有人会嫌钱多?银行卡是她早准备好的,如今给了她,也算了了一份心事。

想到这钱是为了买断她们之间关系,白玲心里很不是滋味,强颜欢笑得接过银行卡。

小雪长大了……你就没想着再找个人?白雪希望她老了能有个伴儿。

白玲听懂了她的意思,苦笑着摇头。

哪那么好找?条件别太高,只要对你好……只有要对我好……在白雪离开之后,白玲独自喃喃,心底生出满满的苦涩,泪水糊住了眼睛。

走出饭店,白雪深吸了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满她的肺部,人也清醒过来。

手上提着剩菜,白雪悠闲得往不远处的宾馆走去。

白玲见了,下面要安排时见一见老爸。

如今她身份证上的姓名是陈雪,真相暴光是迟早的事,可如何和老爸开口,她很为难。

赵亮,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个刺耳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白雪却因为女子口中的那个名字转身,世界果然很小,她上辈子的前夫赵亮就在不远处。

而那个对着他叫嚣的女子,也是她的熟人,她的小学同学葛虹丽。

江城的女人向来泼辣,而男人也颇为强悍。

夫妻二人打架、动手是常有的事。

白雪见过最过分得一次,她在逛街时见一对夫妻站在江城百货大楼门口互扇耳光。

丽丽,你别这样好吗?赵亮试着去拉葛虹丽,结果却被打开。

那件大衣下一次买不行吗?钱没带够……我不管、不管!葛虹丽的态度极为嚣张,是你拉着我出来逛街,结果钱却没带够,让我没面子。

现还说什么下一次?下一次鬼才愿意和你来呢!赵亮不停得给葛虹丽赔礼,而路上行人看着二人都轻轻地摇头。

白雪也只跟着摇头,二世赵亮的眼光还是一样糟。

从前他们相恋、结婚、生子、争吵、打闹、冷淡,直至离婚分手……除去她出轨,更有他们之间的矛盾。

那时他们太年轻,不懂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对于旁人,他们也同样的零容忍度。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越积越多,原来的情分也慢慢磨没了,他们的小家终于还是散了……不过如今,他们是陌生人……白雪又扫了眼二人,便转身要离开。

结果正好被歇斯底里的葛虹丽看到她的脸。

白雪――白雪装作没听到她的声音,直接抬腿走人,没想到执着的葛虹丽会冲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

真得是你,白雪!是又怎么样?白雪淡淡地看着她,原本她们就不是朋友,她也懒得应付她。

葛虹丽看着白雪身上洋味十足的打扮,心里嫉妒得酸,开口讲得话都带着浓浓地酸味儿。

多年不见,过得还好吧?还不错,如果没事,我……葛虹丽根本不给她机会说再见,直接把一旁的赵亮拉过。

亮儿,这是我的小学同学白雪。

她可能你没听过,不过白雪的妈妈白玲,你一定不陌生。

白玲的风流韵事,江城皆知。

更何况赵亮借由女友的口,对白雪及白玲事没少说。

今儿她稍稍一提,赵亮就全想起来了。

你好,我是赵亮,葛虹丽的男朋友。

你好!白雪微微点了点头,对不起,我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完,连再见也没讲一句,便匆匆得离开。

呸!神气什么?葛虹丽对着白雪的背影啐了一口,看着打扮得时髦,背后还指不定陪了哪个肥头大了耳的老男人。

娘是狐狸精,女儿又是破鞋,江城可要热闹了!母53母女再见远远得看着王成文、孙秀芳亲亲热热地拉着王宇飞的手,一同把小家伙送进学校门口,白雪一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看着老爸如今神采飞扬,有贤妻、娇儿傍身,她还是挺为他高兴的。

眼着孙秀芳又同他讲了几句,便坐着公交车去上班。

面带微笑的王成文转身要去上班,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对不……小雪?!看到本该在国外的女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王成文差点没蹦起来。

紧紧地拉着女儿的肩膀,左看右看,还不住地笑着点头。

长大了!长得越来漂亮了!却是找到半点象白玲、象他的地方了。

什么回来的?也不事先打个电话,爸好去接你。

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白雪依恋地挽住老爸的手臂,爸,为了找你,我连早饭都没吃呢!现在就去吃!王成文干脆打电话请了半天假,拉着女儿去吃江城独一份儿的羊城早茶。

白雪笑眯眯看得老爸用茶水替她涮洗杯子、筷子,心里不停得冒幸福的粉泡泡,可一想到过会儿要讲的话题,她暗自纠结。

多吃点儿,这里的新开的,老板专门去羊城学过的。

王成文为女儿夹了个虾饺,可千万别为了漂亮减肥,真要是伤了身体,后悔就晚了。

听着老爸絮絮叨叨的讲,白雪的眼泪止不住得从眼眶里滚落,低头手纸巾拭了拭眼角。

咋了,小雪,是不是受委屈了?跟爸说说……不行就回江城,家里不缺你吃的!儿行千里,他怎能不牵挂。

可他也知道,飞出去的小鸟,再也回不来了。

没事儿……在国外太想爸爸,回来了……高兴的!白雪噙泪绽笑,让王成文心痛加心酸。

女儿一个人在国外读了六年,平日报喜不报忧,各中酸楚都是她一个人扛……是我们做父母的太失败,酿了苦果还连累孩子……没给白雪一份平顺安宁的生活,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

特别是看着小儿子一天天长大,看着开郎阳光,心里对小雪的愧疚就越深。

我现在挺好的……父女又说笑了一会儿,白雪也吃了八分饱。

她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爸,你就没怀疑过……我不是你的女儿?王成文略略一愣,苦笑着点了点头。

怀疑过!不过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没有血缘,父女情就会消失吗?无论到哪儿,无论多久,你都是王成文的的闺女……永远是父女……最后一点忐忑都散了,白雪才将身世讲出来。

王成文惊讶无比,真相竟与他想得相差百里。

原先觉着摊上白玲这样的妈是你命苦,结果都是**!你爷爷那边……毕竟养了我一场……王成文点了点头,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白玲不只骗了他,也骗了女儿,实在咎由自取。

抛开白玲,王成文又拉着女儿聊了很久,后来他们干脆一块吃了午饭。

知道白雪住在酒店,王成文直接要拉女儿回家住,却被她拒绝了。

爸,不用再麻烦了。

我订了下午的飞机,今天就要回去了……了了一桩心事,看到老爸生活得很好,她该走了。

今天就走?王成文多少有些失落,不过他也知道白雪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家中的孙秀芳也不是省心的。

江城天气这么冷,爸还是买辆车开,送阿姨和小弟也方便些。

白雪知道老爸会开车,而且开得很好,她便有了给他买辆车的心思。

看着女儿递过来的车钥匙,王成文说什么也不要。

我这当爸的没给自己家闺女买东西,哪还要闺女的东西。

拿回去!你京城爷爷奶奶、爸妈也不容易,以后你多孝顺他们……爸,这是我自己赚钱给弟弟买的,只是找你当义务司机,你不能拒绝。

车是昨天买的,如今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

王成文开着新车送女儿离开,直到飞机飞入云霄再也看不见,他才开着车去接儿子、老婆。

想到儿子、老婆的惊喜,王成文的嘴角也不禁向上拉……回到京城,白雪还是住在陈大国的别墅里,陪着两位老人,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

不过想到将来回国以后的长久居住地,她又开始逛京城买房子。

交通要方便,环境要好,甚至价钱,比起将来现在绝对合适。

原来她和胡大妮住的四合院是胡家的,她不想再回去。

她名下的房产基本都被出租,而她一个人也不好去住四合院。

找来找去,她瞄上了东城最贵的一处高级公寓,一平米两万多,还送豪华装修。

白雪买下一套,房间的装修又换了几处,置办家具……肖娟看着白雪象个快乐的小燕子一样忙忙碌碌,知道她买了房子,想阻拦又怕她反弹,只得装出苦脸抱怨。

人老了,没人喜欢了。

这才回来没几天,就要搬出……唉……奶奶……白雪无奈地拉着肖娟,轻声细语的解释。

毕业后要回国工作,住在外面更方便一些。

再说我又不是搬出去不回来,我只是两头住。

平时住外面,周末回来。

奶奶,你就同意吧……陈大国住的地方有大兵守门,进进出出、会客都不大方便。

肖娟也知道,只不过习惯了家里多个人,突然再少下来,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房子弄好了先空上一阵子,换换里面的空气,等你回国以后再搬去住。

就当多陪陪我这个老太太……没问题,奶奶,你太好了!白雪为自己争取了权益,又把奶奶哄好。

祖孙二人亲昵得说话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接了电话,肖娟脸上的微笑冷了。

请他们进来吧。

有客人?正好你在家,是你姥姥、姥爷来了,见见吧!成为亲家多年,肖娟还是比较了解方家老两口的为人。

方文松和胡红花走在前头,倒是回婆家的方兰芝走在他们身后。

临到门口,方文松回头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整整了情绪拉着老伴进了门。

天气正冷,肖娟没有迎出门,只拉着白雪在门口迎客。

亲家快请进,三九天正冷呢。

见到笑容满面的亲家,方文松夫妻的心算是落回肚子里。

若是遇到冷脸,他们也只能生受着。

再打量被肖娟拉着的年轻女孩,眉眼间有六、七分同肖娟神似。

这就是小雪吧?胡红花激动的上前,拉住小雪的另一只手,便舍不得放开。

姥姥、姥爷……白雪礼貌得见礼,却少了几分亲昵。

方文松见到她也不住地点头,我是姥爷!别都在门口站着了,进边请。

肖娟象是没看到最后进门的儿媳,笑眯眯得把亲家让进屋。

白雪细心地扶着方文松、胡红花往里走,方兰芝直接被她无视。

听到声音,刚刚午睡起身的陈大国也乐呵呵地下楼见亲家。

见着方文松,他一时心痒,直接拉着亲家进书房下棋。

小雪,进屋给我们倒茶。

来了,爷爷!白雪紧忙起身去厨房,先煮了奶奶爱喝的水果茶,又将爷要喝的功夫茶准备好。

肖娟看着孙女忙前忙后,不住满意地点头。

家中也有保姆,可保姆和孙女是两个感觉。

得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孙女,肖娟比捡到宝贝都高兴。

这孙女就是比孙子好,细心、听话,比那皮小子不知好多少倍。

胡红花看着端茶进书房的白雪,暗自同孙女方晶莹相比,却现孙女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要不然人家说女儿是小棉袄呢?肖娟和胡红花也是段日子没见,坐在一块喝着暖暖地水果茶闲聊。

一旁方兰芝却有些坐不住了,妈,健康呢?在家吗?她不只一次打电话给儿子,想约他见面。

结果死小子推三阻四,回国这么久愣是一次面都没见过。

更气人的是,他去拜访姥姥、姥爷专挑她出门上班的时间。

回国就没几天在家,整天出去会同学,还不知道几点回来呢!肖娟轻轻地扫了一眼儿媳,话却是对亲家讲的。

难得回国一次,还不玩痛快喽?胡红花替自己外孙开脱,眼睛示意女儿闭嘴。

方兰芝只得闭上嘴巴,想着儿子现在哪里,做什么?至于妈妈和婆婆聊的那点八卦,她根本不感兴趣。

细细回想方才见过的白雪,还真是越变越美丽。

她不只没叫她一声妈,连看她的眼神也满是冷漠……她的心象是被谁狠狠地揉搓了几下,那毕竟是她生下来的骨肉。

她的若有所失的表情,还是被肖娟和胡红花看到。

二老四目一瞥,谁也没开口劝。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书房里,陈大国和方文松正在下棋,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小雪在一旁冲泡功夫茶,时不时得给爷爷、姥爷端茶倒水,打破二人的僵局。

直到黄昏,方文松和胡红花满意而归,而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方兰芝却硬被他们留下来了,她是陈家儿媳妇!54亲相亲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