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养病后上朝来那天,司空朔派人来通知我前去看热闹。
我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身为一国之君,居然拖着皇后去围观大将军被求嫁,真是……真是深得我心……这种好玩的事必须要去看!我迅速拾掇妥当,换好衣裳。
就这样等到差不多退朝时,我兴冲冲地去了前殿,和司空朔路上相遇。
我和他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俱露出心领神会的、不怀好意的笑。
哦,干这种不道德的事,简直,太振奋人心了。
估计是看到帝后二人心情都不错,肩并肩走得欢快,许多一直没找到机会讨好一下司空朔的宫人纷纷趁着这时跟在后面随侍,很快形成了一大拨。
路上一些四处巡视又闲得慌的侍卫见着这架势,陛下走在前头领着风风火火一群人不晓得要去哪里,也半路上加入了队伍。
绝对的强势围观大部队!就在前殿下的阶道上我们见到了贺淮,官服穿在他身上倒还显得身形挺拔,看脸色算是满有精神,不过目前面临的状况嘛,就有些微妙了呵呵呵呵呵。
正拦住他去路的气势汹汹盛装打扮抬脸作睥睨状的娇俏美人乃司空朔妹之一,封号昭永,是公主里面少见的火爆脾气,除了对身份高于她的我和司空朔比较恭敬一些,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呼风唤雨无人敢不从。
上次那个附庸国皇子来求亲时她闹得最凶,要不是侍女发现得及时她就已经吞了毒药。
此时我们站在某个方便观察的位置,正巧能听见昭永笑嘻嘻地娇声问道:哟贺将军,病养好了?那头贺淮冷汗涔涔只得垂首闷声:承蒙殿下关照,臣已无大碍。
昭永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双臂抄着很是霸气,向前逼近了一步:好全了?……嗯,好全了。
真好全了?昭永又扬高了声音。
贺淮把头垂得更低,目光四处游走就是不敢看她,真的……那你还愣着作甚!为什么还不提亲!昭永突然一跺脚,声色俱厉,把贺淮惊得不轻,差点站立不稳从石阶上倒下去,他支吾了半天,有些底气不足:殿下您金枝玉叶……这,这大庭广众的,讲这个不好。
我和司空朔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重点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好吗!昭永听了这话朝四周一路瞪过去,那些原本在做事的宫人都默默退走了。
贺淮露出无比纠结的神色,殿下,殿下是千金之躯,臣实在不敢冒犯,也请殿下莫要再为难了。
昭永一愣,旋即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慢慢睁开眼睛,很是幽怨地望了一眼,声音较先前也少了几分底气,好不凄惨地问:是你看不上我?贺淮吓到了,赶紧解释:臣不敢……好一个不敢!我就这么招人怕!你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本公主论相貌,身材,品行,脾气,哪一点不好了,啊,哪一点不好了!哪一点配不起你了!昭永变脸神速,冲上前去把贺淮挡了个结实。
我和司空朔在旁边听得兴致勃勃,一到昭永这番话不觉有些滴汗。
相貌身材还算实话,脾气好是从哪里展现的……这时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在众人的围观下发生了。
趁着贺淮愣神之际,昭永直接踮脚揪住贺淮的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上去。
强、强吻啊。
我震悚过后默默转过头,对司空朔道:你们家的姑娘真奔放。
司空朔默默地抬手做不忍直视状:这个,真不是我教的。
不过这还不算j□j,最戏剧化的一幕发生在昭永亲够了之后,一边边红着脸一边扬起下巴,说:本公主头一次非礼男人,嗯,就这样吧,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然后就毫无预兆地转身,气定神闲地走了。
幸好我当时没喝茶,否则一定会喷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司空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嗯,这气势不错,倒像是我教的。
你还得意了啊喂……这明明就是耍、流、氓好吗!你们家的人都该去反省一下啊!不过最无语的不是我们,而是受害者贺淮。
他站在原地一脸的纠结无奈。
而这还不算真正的打击,当司空朔,和我,和身后的太监宫女若干从他身侧走出来,一个个都朝他笑得复杂的时候,他才真正露出了被雷劈到的表情。
贺淮当即跪下,很是愧疚道:臣罪该万死,冒犯公主殿下,请陛下责罚。
司空朔面容和善,叫他起来,看似安慰道:没关系,朕不怪你。
贺淮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存心要逗他玩的司空朔打断了。
朕知道,是昭永冒犯的你……贺淮听了这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后来,司空朔把昭永叫去谈了几次话,据说是还训了她一顿,结果昭永居然真的主动闭门反省了好几天。
我很是惊讶,她不像是会随便放弃的人啊,她皇兄究竟跟他说什么了?后来我去问当时正当差的侍卫长,侍卫长回忆了一下说,陛下当时,好像教育公主,下一次强行非礼的时候,不要选在人那么少的地方,更不许承认是她主动的,否则贺将军不认账了,公主就吃亏了,白丢皇家的脸面。
我已经无力吐槽下去。
关于这件事我后来再跟司空朔提起,他也仅仅云淡风轻地下了一句总结:反正也没人敢提意见。
贺淮也被司空朔单独召见过,不过不是为了昭永那件事儿,而是另一件颇让我惊讶的事情——贺淮亲自上谏,请求他还一部分兵力到惠国侯手中。
白家的两个儿子都在边关立过战功,如今是该封赏了。
他提的这事我之前便考虑过,毕竟燮城周围的驻军还没有正式的统领,需要安排统帅。
他说这话时,刚刚躺上床歇息,我坐在床头半天没回过神来。
司空朔拍了拍我的背,怎么了?我说不出话来,觉得有些高兴,又有些辛酸。
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心中黯然,那一世老爹兄长还有一家上下的殒亡始终让人无法释怀,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的死,我的死,都太不明不白。
那时我怕,怕付出一切都得不到承认,怕尽力挽回却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这块将我压了数年的沉重石头,如今终于要卸下了么?我能感觉得到后背透过来一阵温暖,司空朔的手臂至后方将我揽住。
然后抬起一只手替我擦掉脸上的眼泪。
别哭。
我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因为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啜泣声。
司空朔又将我揽得更紧了些,别哭。
我怔了好久,笑了笑,不哭了,这是高兴的事情么,哭个甚。
如果我没有嫁给司空朔,如果我当初没有和他一起死去,如果我没有和他一起再走到这一世,如果我不愿意守着他,如果我没有相信他的全部。
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就哭。
等情绪差不多也平复了,他便把我松开。
我转过身,在黑夜里听见司空朔发出一声叹息,听见他低声说:这些天来都不愿意圆房,是不是因为放不下这事。
我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我虽然知道他看不清我的表情,到底还是低下头去嗫嚅着:……你,你还记不记得先皇走的时候叮嘱过的……他没吱声儿,回忆半晌:什么?我咳嗽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让你,那个……别太早生儿子么。
先皇说这话的用意我自然是理解的。
他是怕当年司空朔他们那几个皇子的纠葛再重演。
结果司空朔丝毫不能理解我的严肃认真态度,噗地笑出声来,就为这事啊?呃,嗯。
我觉得先皇说的在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年那一次大婚,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漠然还是我的不配合,身体的痛苦,至今回想起来也觉得……太那什么了。
然后我还未等反应,就被人按着倒在床上,力道不大。
我却挣脱不能,司空朔俯下身子,拿鼻尖蹭了蹭我的脸,吐息灼热,不生儿子么,生闺女。
原本有些紧张的我,忍不住笑:哪儿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相信我。
我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他朝我唇上一衔,我有些慌张地闭上眼睛,几乎是毫无防备地,相触轻咬片刻后就被撬开了牙齿。
纠缠片刻,他松开了一些,低声道:择日不如撞日……什么……唔……我脑子里一片混沌,重新被他控制着接受攻占,整个人都变得不甚清醒。
渐渐的一切感知俱走向迷离,此时我只是想靠着这个人,不管他要带我去向何处。
这算不算沦陷?沦陷就沦陷罢。
我无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很是恣意,我却无力招架,甫一分离,就只能靠在他肩头喘息。
本想着推一推他,手上却没什么力道,倒把他的里衣襟给扒开了,里头……是溜光的上身。
司空朔一声笑,原本还怕没痊愈的伤口露出来吓到你,不过现在是你的错了。
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也算好事。
我无处可逃,只好把头一偏装睡。
然而司空朔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好糊弄的。
闭着眼睛,只能感觉到他把攻略的阵地转移到了颈窝,一阵阵的吐息搅得人心燥,我又喘了两口气。
紧接着肩头处一凉,忍不住睁眼,就知道这件里衣以后是没法穿了。
这家伙手臂撑在我身侧腾不出空,干脆直接把两片襟给叼开。
肌肤完全相触的刹那,我整个人又是一颤,对于我的手足无措他倒是很有耐心,不急不躁地控制着节奏。
我终于能顺着他的动作配合些许,伸手避开他身上那些伤,尽量轻的自上而下,从胸口到脊背,最后环在他的腰际。
可是我还是没能一鼓作气配合到底。
感受到腿间那股子灼热之后,我有些迟疑,略不适地朝上挪了挪。
司空朔安抚似的在我耳边亲了两记,嗓音低哑撩人:不要怕。
我们慢慢来。
我紧紧搂住他,不敢动,小声嘱咐:一定要……轻一点。
好。
片刻后,我痛呼出声。
你个大骗子!我差点又飙了泪。
整个人如同被撕裂,却动弹不得,只能报复性地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指甲也忍不住在他脊背上掐了一记。
痛……世间绝对没有我这样的倒霉女子,忍受了两次初夜的痛楚。
而且那个刚刚还保证会轻一点的家伙,这次分明是使了更大的力……坏人!许是我反应有些大,司空朔停了动作,稍稍抬起头望着我,真的痛?我委屈地抽了两口气,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无奈,稍微再忍下,很快便好了。
很快的。
我毫无力气,只好由着他去,下面传来的那种惊心的痛楚渐渐混杂了异样的感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复又抬起头,略带笑意开口说:当初要是你能配合到这种程度……我仍旧心怀怨念,咬牙切齿地哑声回:当初你要是敢像这样子用力……会怎样?会被我一脚踹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