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进来。
顾斯楚推开顾斯杭的房间门, 就看见自家老哥站在落地镜前吹着头发，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神没有焦距, 看着旁边柜子上放着的手机方向，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发什么呆？顾斯楚把平板递到他面前，晃了一晃，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难道你在等学姐的消息？果然是亲生兄妹，一说就中。
顾斯杭默不作声地转开了视线。
顾斯楚一见他这表情，什么都懂了，笑得不行：看来还真的是啊。
她再次晃了晃手里的平板：来看这个先解解馋？这个视频可是我的珍藏, 直播之后我看很多遍了, 现在便宜你了, 你得对我们学姐好一点, 要是对她不好，你就等着被我暴打吧！他对温时玉不好？那也得有机会啊。
他到现在都没联系得上温时玉。
顾斯杭把视线落在平板上，顾斯楚帮着点开了画面，刚进去就看见满屏的弹幕。
齐刷刷的都是【她好爱他！】顾斯杭关掉了吹风筒，头发半干，盯着屏幕里的温时玉。
剪辑视频里的每一幕, 都在佐证她对他的心意。
在温泉约会之前，她就已经跟徐晚晚说过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再到她在咖啡店里接连拒绝宋清知、周乘安。
他装作手受伤时, 她病急乱投医找上了阮舟帮他看情况。
还只邀请过他一起单独约会看电影，聊心事，谈过去。
除了第一天他没来, 之后她每次都是给他投的心动票。
闪过很多他们相处的一幕幕, 眼睛看着, 脑里也自动播放起跟温时玉相处的每个瞬间。
最后一幕，是他将她拥入怀中，画面美好得就像happy ending。
可只有顾斯杭知道不是这样的。
温时玉的号码没有错，但他打过去的电话，没有一次被接起来过，发送了无数遍的好友申请，也没有被通过的迹象。
甚至他去她奶奶家要找她，她也不在，巧合多得无法让他不猜测她是对他避而不见。
心脏某处像台风天破了口子的窗，风雨都毫不留情地呼啸飘洒进来，打得一地荒凉和狼狈。
放完之后屏幕黑了，映出顾斯杭笑过后变得更加沉默的脸。
顾斯楚看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看这种视频你竟然没有露出姨母笑，你不对劲啊哥。
她眼睛忽地睁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移情别恋了吧？这么离谱的猜测，也就只有她能说得出口。
顾斯杭白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顾斯楚啧啧两声：好哇你，恼羞成怒了！我要去超话曝光你！说你始乱终弃！坏人！顾斯杭：……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比较像被始乱终弃的人吧？顾斯楚愤愤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意外地被顾斯杭喊住了。
你加有她微信吗？虽然没点名她是谁，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除了温时玉，不会再有别人。
有啊。
顾斯楚举了举平板，我刚刚还分享了这个视频链接给学姐看呢，怎么？顾斯杭翻出自己的平板，走到她面前：今晚你玩这个。
二话不说就要跟她交换了手里的平板，但她拽着不放。
顾斯楚：？？这是图啥？她结合着顾斯杭的神情状态，转念一想：难道你们还没加上微信？一看到顾斯杭抿唇，她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顾斯杭解释道：她有事先走了，就没来得及加上微信，电话我是有的。
那你用手机号搜她微信不就有了？顾斯楚说完就想起来：噢噢噢，好像搜她手机号是找不到的。
顾斯杭话里的漏洞就跟筛子一样，顾斯楚刚给圆了一个，灵机一动又想到：那你打电话问她微信号，或者让她搜你手机号加你不就得了？顾斯杭：……嗯，他妹妹这灵敏的嗅觉，不当侦探可惜了。
见他一声不吭，顾斯楚急得跺脚：你倒是说啊？你又没谈过恋爱，搁着憋着不说自己瞎琢磨，是想急死谁！顾斯杭：你不也没谈过吗？顾斯楚：……真是谢谢你，在百忙之中还记得要伤害我。
我是没谈过。
顾斯楚底气十足，把屏幕转去面向顾斯杭。
平板里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露出乱糟糟的头发，还没露出脸来。
顾·隐形妹控·斯杭：？？这是女孩子可以看的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不检点！一堆话瞬间涌到顾斯杭嘴边，幸好顾斯楚先找准时机开了口：这不，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嘛，你说是吧，修杰哥？闵修杰就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应道：是……顾斯杭：……行吧，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竟然连顾斯楚敢盯上。
是闵修杰他就放心了，他跟顾斯楚从小一起长大，看过彼此最丢脸的样子，是不可能有什么的。
闵修杰见到顾斯杭后，又打了一个哈欠，眼下的黑眼圈又深了几分：哥，您再不回来，我就要猝死了，不管了今晚我要睡了，反正明天你就回来上班了。
如果你和我之间注定要猝死一个，那还是……呸呸呸！顾斯楚在旁边拦截掉他的下文。
顾斯杭道：明天恐怕不行。
闵修杰睁不开的眼睛此时睁得比谁都大：为什么？顾斯楚无语道：感情我刚刚跟你视频的时候，你什么也没听？那你跟我视频干嘛，搁着敷衍我呢？闵修杰心虚地不敢说话，顾斯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不可能。
顾斯楚就又说了一遍，闵修杰整个人都不困了：什么！你被我姐甩了？顾斯楚：……顾斯杭：……真是企业级的理解能力，他是这个意思吗？不至于不至于，他们前几个小时才互相选择了对方，温时玉那么爱他，视频里不都是满满的证据吗，怎么会甩了他。
可是……顾斯杭抿了抿唇，也没想不出其他解释。
气氛骤然安静，都知道他说错话了，狠狠扎心了。
顾斯楚补偿般把平板让给看起来像落汤小狗一样的顾斯杭，大度地点开温时玉的对话框：喏，这个就是学姐。
顾斯杭看到顾斯楚给温时玉的备注：……互联网老婆。
前一秒还可怜巴巴的小狗突然给我翻了个正宗的白眼。
顾斯楚瞬间想抽回自己的平板，什么人啊这是，还瞪她？下一秒她看到备注，忙松开手，整个人就老实了起来。
嗯……面前的亲哥，倒是很有可能真的可以喊她学姐叫老婆的人，至少可能性比她大。
顾斯楚咳咳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顾斯杭看了盯着温时玉的头像看，她的头像是一只肥肥的兔子，委屈巴巴地仰着头。
他想起去游乐场那天，她带着兔耳帽蹦蹦跳跳的样子，那个帽子还在他这里。
去找她。
顾斯杭抬起眼皮，目光投向放在行李箱上的一个盒子，语气显得略微沉重：问个清楚。
今夜，这座城市又多了一个失眠人。
他点进温时玉的朋友圈，盯着她两个小时前发的酒酿，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长摁保存了下来。
返回到对话框，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斟酌了好多遍，他还是没有摁下发送键。
他泄气地把手指挪开。
闵修杰那句‘她甩了你？’还在脑中回响，顾斯杭在想，要不还是明天找到她，再当面问吧。
他对自己说，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才正式，无论什么，他都不想在聊天软件上几句话就解决了。
实际上，他是不想那么早面对，万一温时玉说的，是他不想听的呢。
平板震了震，有人发了消息过来。
顾斯杭垂下眼皮一看，差点把平板给扔了出去。
我拍了拍互联网老婆。
【互联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