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你来看,有一个要绣花鞋垫的,还真有人定货,怎么办?许颖问。
告诉他没货,要过完年才有。
问他三十块钱一副要不要?夏桐自动提价了,背到北京来,也不容易。
什么花样?对方问。
问他有什么要求没有,如果没有,一般是牡丹和缠枝莲以及红双喜。
夏桐也没在意,随口一说,这几种图案是绣熟了的。
许颖听了把夏桐的话敲了上去。
还真是你,不错,丫头,没有让我失望。
慕斯远自言自语了一句。
有msn吗?对方问。
她没有,有什么事情联系我,我每天都会来看看。
许颖回道,本来,她想把自己的qq号发给对方,后来,一想,这网络一传,加进来的还不知会有什么人。
慕斯远知道夏桐找到了生计,想着夏桐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太窘迫,这种女孩放进沙漠,应该也能找到生存办法的。
慕斯远便歇了去找夏桐的心思,毕竟,他对夏桐只是一种怜惜,如果牵扯过多,势必会影响到对方的生活,而慕斯远的本意,知道夏桐过得不错,便足矣,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发生什么意外。
夏桐更没有把这事放到心上,这种生意,一点都不稳定,只能说挣点零花钱用,饭费还是靠打工。
天一天天的冷了,夏桐在清扫完食堂后,仍是会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每次背着书包走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看着路灯下三个人互相追逐的身影,夏桐的心里,暖暖的。
这天,夏桐三个从图书馆出来。
一股冷风把夏桐吹了个透心凉,夏桐搓搓自己冰冷的手,哈口气说:你们总说北方的冬天好过,有暖气。
这暖气到底什么时候来?这天也太冷了,以后,我还是在宿舍里看。
许颖也跺跺脚,说:我妈妈说她在广州还穿衬衣呢。
北方的冬天,真受不了。
跑跑,你们两个活动太少,像我似的。
打打球,练练跆拳道,就不怕冷了。
一楠边说边跑。
三人路过操场的时候。
一楠心血来潮。
说要带着大家跑两圈。
夏桐,你看体育课上,每次跑步你都是倒数,你还不该练练?走,我陪着你,奖学金和体育也有关联的,体育要挂科了。
影响到奖学金,冤不冤?一楠说。
夏桐的体育一直是弱项,尤其是跑步和跳高。
第一次百米测试夏桐跑了二十一秒多,让一楠大跌眼镜,直问:你不是从农村来的吗?你小的时候不跟村子里的伙伴们疯去?怎么不去?出门就是河和田野,还有山,可是,这跟跑步有关系吗?怎么米有关系?我小的时候,就是在乡下疯玩,哪天不跑几千米?可是夏桐真没发现爬山和跑步有什么直接的关系,爬山夏桐的毅力绝对还行,跑步是需要速度和爆发力的,这个是夏桐最欠缺的。
所以这次一楠提议陪夏桐去跑步,夏桐也赞成了,便也跟着进了操场,三个人刚进操场,就见操场中间站了两人,好像在争吵,一开始,夏桐三个也没在意。
唐阗,我告诉你,你要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咱俩开房的事情,在贴上捅了出来。
你说,你到底选谁?一男生骂道。
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我们开过房,开过房就是夫妻了?谁规定大学生不能去开房?你这样做有意思吗?唐阗的声音很尖锐,跟她平时说话的语气差太多。
我无耻?我无耻我没有脚踏两只船,也没有在外头勾三搭四的,你就是一个烂货,你以为老子我真的稀罕你,老子是咽不下去心里这口气。
他不就是有几个烂钱吗?就值得你这样?你就这样看扁了老子?等老子有朝一日发达了,我一定带着一个比漂亮比你年轻比你干净的女孩,到时让你好好看看,让你悔死去。
男人的声音里听得出来都是愤怒。
你也知道是有朝一日,这有朝一日是哪一天?你说我无耻,你比我强了多少?要不是你跟我吹嘘你已经被沃顿商学院录取了,我能跟你吗?哼,原来是这样,你个烂货,你等着我把你的事情宣扬出来,看看到底是谁难堪?你别这样,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就算我求你了不行吗?唐阗的声音换了一种语气。
夏桐三个听了目瞪口呆的,一楠拉着夏桐和许颖悄悄地离开了,出了操场到林荫道上,夏桐问:那男的是研究生?应该是,谁知道两人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断干净。
一楠说。
我看这研究生人品也不怎么样?知道唐阗是什么样的人,还不离得远远的,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非要把唐阗搞臭了他有什么好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夏桐说。
女人总是站在女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尤其是夏桐这样在古代生活过十年的人,深知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虽然唐阗的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可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归是吃亏的一方。
靠,你还圣母了?唐阗的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她比咱们可都大的,你别忘了,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能怪谁?一楠撇嘴不认同。
算了,我看唐阗也该回去了,不如,我们拐那边去,这条路明显是从操场过来的,她要疑心咱们听了她的秘密就不好了,真有点什么事情,我们三个还说不清楚了。
许颖说。
三个人从林荫道的一条小径穿过去,便是第一教学楼,有不少人在这上晚自习的,三个人刚走到拐角处,又碰见了两个人站着说话,听声音是吵架。
一楠一时性起,说:我们今天不会又狗血地碰到什么开房的秘密?咱们轻点,从那边绕过去听听。
许颖和夏桐还没说同意,一楠已经灌木丛里跳过去,躲到大树后面了。
余浩,你真的这么狠心?我都求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能看在我好歹给了你第一次的份上,我们重新开始?居然是彭红燕。
一楠听了捂嘴闷笑,暗骂活该。
我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到开房,也是你提议的,你威胁不到我。
余浩丝毫不为所动。
这么快你就找好了?是夏桐?彭红燕尖叫起来。
你别跟我提夏桐,这事跟夏桐一点关系也没有。
夏桐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势利浅薄,她还至于这么辛苦去打工?实话跟你说了,你的工作本来是我想替夏桐安排的,可是她不肯,她不想跟我有任何的牵扯。
可是你呢,居然为了一个打工的机会主动来勾引我?这还不够,你还要去陷害夏桐,这是我最不能忍受你的,你太虚伪,嫉妒心太强,以后别再来找我。
余浩说完就要走。
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夏桐,你才最虚伪,既然喜欢夏桐,你追去啊,你干嘛来招惹我?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也死心了,可是,你又偏偏来招惹我,呜呜,呜呜。
彭红燕哭得还挺伤心的。
彭红燕说到这个,余浩有瞬间的心软,当时,自己的确是为了赌一口气找的彭红燕,当时的自己动机就不纯,也没想到会发展到后面开房,想到彭红燕的那些心计,余浩又觉得自己没做错,早点分手对谁都好。
一楠悄悄地退回来,这时,夏桐和许颖已经从断断续续的片段中听出了是余浩和彭红燕,夏桐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为余浩的始乱终弃还是为彭红燕的轻率?夏桐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到了要依靠乞求哭诉去挽回一个男人的心,这样的感情还叫爱情吗?一次两次三次,最后受累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靠,今天是什么日子,接连撞到两件这么狗血的事情,夏桐,那个余浩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什么玩意?这不玩弄女人吗?那个女的也是,贱不唧唧的,一看就烦。
对了,夏桐,你跟余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楠想起来问。
我们两个根本没什么,就是我高一的时候曾经暗恋过他,他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别的,真的没什么。
夏桐简单交代了下两人的过往,主要是日记事件和余浩妈妈的作为。
我靠。
原来是这样一个渣啊,人品实在不咋地,你眼光实在不咋地。
一楠连用了两个不咋地。
我那会不是年轻吗?才十四岁,哪里懂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好,学习又好,别的方面也很出色,一下被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夏桐笑笑,说道。
你那会年轻,说的你现在好像很老似的。
你才十六岁,看过《十六岁的花季》吗?你还是花骨朵呢。
许颖笑着说。
走,亲耐的花骨朵。
一楠推着夏桐往前走。
三人回到宿舍时,唐阗已经上床了,帐子放下来了,许颖还是老规矩,打开了电脑,想看看有什么新闻。
正文 第七十四章、兔死狐悲(粉红二十加更)哎,过来,过来。
许颖朝一楠招手低声喊道,又拉了拉夏桐的衣服,夏桐和一楠便凑到了电脑跟前。
拜金女左右逢源陪人开房,凤凰男幡然醒悟远赴重洋。
一楠和夏桐看着标题有几分意外,再仔细看了看内容,某研究生被一个大一的女孩子玩弄了感情,原本想给女孩一个惊喜的沃顿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也成了一个笑话,一纸薄薄的通知书还是抵不过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来得实在。
帖子一发,立刻成了热门,跟帖回复的一时刷新了今天的高楼,因为这是货真价实的桃色新闻,拜金女,开房,凤凰男,富家子,哪个不是时下大学生最热门的八卦消息?跟夏桐那两个子虚乌有的八卦新闻相比,这个可信度大多了,当事人明晃晃的地指出来开房。
你瞧,回帖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哎呀,无聊啊。
许颖伸个懒腰。
啊,唐阗,那个研究生要出国了?你不知道?一楠喊了出来。
你说什么?唐阗从蚊帐里探出了头。
你不是有电脑?你没上网?我给你念一下标题。
一楠说完金昕把电脑也打开了,唐阗探出头看着金昕的电脑。
还挺有才的,我听说沃顿商学院的offer不太好拿的,还真是个凤凰男。
金昕感慨了一句。
几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唐阗就是现在不跟他分手,两个人也未必长久,异地恋哪里是这么好维持的?秦敏珠说。
唐阗听了没回答,仍是把头缩回了蚊帐里,不知想些什么。
只怕那个富家公子也是个不靠谱的。
到时,两边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啰。
一楠拿着牙具出门前念了一句。
也不知唐阗听到没听到。
哎,有回复了,你们看。
许颖又喊了一声。
有署名为富家子的人留言,说:这样的女人也只是玩玩。
不过,因为不是原装货,现在也可以说完璧归赵了。
云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步错。
步步错。
夏桐低声感叹了一句。
第二天,唐阗没有起来,自然也没去上课,托金昕给她带了一份早饭。
凑巧这天一早来了暖气,金昕把饭盒给她放暖气管上了。
这下,只怕我们宿舍的名声又要大噪了。
这都什么事?章老师又把我叫去埋怨了一顿。
说我不关心同学,夜不归宿的事情也没向老师汇报。
一楠课间时被章老师找去了,回来后去食堂的路上抱怨说。
谁让你是班长又是女生部长,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秦敏珠笑着说。
她一直不明白,这个一楠怎么一来,又是班长又是部长的,也不知老师看中了她什么?所以啊。
你们几个以后有谁要去开房的,事先跟我报备一下,得我同意了才行。
一楠故意看着秦敏珠眨眼睛。
要死,你再跟我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哪只眼睛看到做那个了?秦敏珠说着就伸手来掐一楠。
我也没说你做了,是说以后,你有需要的时候。
一楠边跑还边笑。
那怎么不说她们?非看着我,我告诉你,这事我饶不了你,你痛快跟我道歉。
秦敏珠一手背着单肩包,一手指着一楠说。
一楠,你又做错什么事了?刘祥过来了,见秦敏珠追着一楠,问了一句。
师兄,没事,商量一二九歌咏比赛的事情,我说让秦敏珠去领唱,她不肯。
一楠自然不会说真话。
我看你上次不是唱的很好?你怎么不去?总不能我什么都包办了?也要给别人露脸的机会。
一楠的话张嘴就来。
刘祥约了两次秦敏珠未果,后来从一楠的嘴里打听了些秦敏珠的事情,也就暂时放下了。
现在看着秦敏珠身穿米白色的羊绒大衣,下身是及膝的黑色高跟长靴,头发长长了些,烫一个短碎,胸前的那朵红玫瑰似乎还沾着露珠,含苞待放的,映衬着秦敏珠的脸更是娇嫩无比,分外妖娆。
秦敏珠见刘祥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了,便放弃了追一楠,拉着金昕快走两步。
刘祥回过味来,秦敏珠已经走了三四米远了,刘祥忙匆匆地跟一楠告别了。
夏桐等五个坐在食堂里,金昕问一楠:你刚才说的歌咏比赛是怎么回事?对了,下午我还要去找陈劲松和吴佳明几个,咱们学校每年都有纪念一二九运动的革命歌曲大赛,先从院里选出前三来,参加全校的比赛。
章老师和杜老师让我们自己选歌,自己排练,最好是拿一个名次。
那要开始练歌了?金昕问。
下周正式练,这周选歌,借场地,定服装。
你们有什么想法和建议,赶紧提。
啊,服装要统一可是蛮难的。
秦敏珠说完看了眼夏桐。
没关系,早点定完告诉我。
夏桐忙说道。
这个,外套是不好统一,要统一,也只能是毛衣统一,男生们可以穿西服,这个好统一。
金昕说。
那我回去问问大家,看看哪个颜色的毛衣多,我们就定哪个颜色,没有的就去借或买一件,下午四点半,大家上完课别走,留下来开个班会。
一楠三言两语把事情定了。
哎呀,也不知唐阗吃饭了没,还用不用给她带一份饭菜?金昕突然想起来,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好像还没起来,说不用。
金昕挂了电话摇头。
你们说,她也不过比我们大一岁,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大一的新生?真是不懂她心里怎么想的。
一楠也摇头。
那是你们接触外面的人少,现在社会上这样的小姑娘有的是,只要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三小四,我们学校还算好的,听说有的大学,尤其是艺术院校,一到周末,门口有的是好车过来接女孩子出去玩,你们以为是白玩?秦敏珠说。
这个我也知道,我爸爸一直说女孩子要娇养,不能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眼皮子太浅,别人给点小恩小惠便把自己卖了,也太不值钱了。
金昕说。
你爸爸的观点跟我妈妈一样,我妈妈也是这样教我的。
说女孩子你要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别人更不会拿你当回事了。
许颖抬头说道。
可是,那个唐阗一直不是很把自己当回事吗?你们不是说,她有什么公主病?夏桐弱弱地问了一句,没有搞懂。
这个,这个,你这一问,我们还真不好说,她还是把自己看轻了,把金钱看重了,也许,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秦敏珠说完看看金昕,她也说不好唐阗。
算了,我们也别说她了,回去看看她。
金昕是睡在唐阗的下铺,昨晚上,她听到了唐阗隐忍的哭声,心里也怪难受的。
金昕说完,大家加快了速度吃饭,回到宿舍,唐阗像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眼睛明显有哭痕,正对着镜子涂抹。
这一刻,就连一楠也觉得有些酸酸的,唐阗才十九岁的,一时的迷惑走错了弯路,可是,说起来毕竟是私事,刚才听秦敏珠和金昕说,比唐阗还过分的女生大学校园里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不像唐阗,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刚进大学才二个多月,就被整得这样狼狈。
一楠操心,这样私密的事情曝光了,以后,唐阗的大学生涯该如何捱过?不说唐阗,夏桐几个也是这样想,自作自受,可是,这代价有些太大了些。
看着唐阗,夏桐突然想到了黄伯隽,如果有一天,自己真落到那个地步,是不是跟唐阗一样,饱受大家的异样的眼光以及身后的指指点点,夏桐不敢想象,到了那时,还有什么能够支撑自己?想到这些,夏桐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顿感一片悲凉,忙上床,也放下了帐子。
是不是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些,到时反抗起来,也能有点话语权,还是应该像高中时那样,默默无闻把自己藏起来,只做那不起眼的万千尘埃中的一粒?夏桐纠结了,不知哪个选择对自己更有利?可是,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夏桐已经成了学校的名人,还能把自己藏起来吗?自己的表现可是一直很低调的,尤其是军训期间,夏桐怎么也想不明白,黄伯隽怎么就瞄上了自己?这个答案,黄伯隽自己也不清楚,黄伯隽此时也正躺在床上,想着这个问题。
准确地说来,应该是夏桐的眼睛打动了黄伯隽,夏桐的眼睛,就像一汪湖水,纯净中透着沉静,沉静中透着淡淡的哀伤,有一种让人想探究竟的**。
再后来,他想给夏桐纠正一下拿枪的姿势时,夏桐明显拒绝了他,脸红了,这更他好奇了,现在社会还能找到这样爱害羞的人吗?黄伯隽拿着手里的手机,无聊地翻着唐阗几个跟他的合影,想给夏桐打个电话,突然想起来,手机还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