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小姐!小白玛红着脸在梅朵身边坐着,身体因为激动和紧张有着微微的颤抖,他他他他他他……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要和小姐睡在一起了!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正在查看羊毛毡子的梅朵看,这种事情是不可遇而不可求,简直就是千年难得一次,这一生恐怕也就是这么一次机会。
被小白玛那热烈灼烧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梅朵抬起头瞥他一眼:你不整理你的窝,光看着我干什么?突然与大小姐闪耀着星点光芒的大眼睛相对视,小白玛心中一跳,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心里变成了柔软的仿佛同草地一样青嫩的海洋,软软荡漾,像糖化开。
唔,哦。
他潦草支吾的对付了一句,然后便草草的整理着分配给他的毡子。
梅朵听到帐篷的另外一边旺姆声音不小的说了一句:西诺,来,该你今天跟我睡在一起了。
咕咚。
梅朵听到自己的心底有咽口水的声音。
那……那两人,呃,西诺这么大了不会还跟阿妈睡在一起吧?小白玛倒是没有在意那边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整理着,看到旺姆走到屋子中央要把唯一的灯吹灭,赶忙合拢了衣袍,快快钻进毡子里。
见状,梅朵也是快快的钻了进去。
她和小白玛睡得很近,如果夜静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是梅朵非要占便宜的和小白玛睡这么近,而是着帐篷就这么大,为了防止晚上下雨被雨淋到,他们俩就只能睡得这么近。
都躺好了吧?旺姆问道,听到没有人答话,便呼的一声将灯吹灭。
他们睡得实在有些早,不过因为不舍得用油,便只能快快睡觉了。
在草原上的中年妇人旺姆将帐篷里昏暗的酥油灯吹灭的时候,草原上最矮的一株小草率先尝到了雨水的滋味。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到旺姆悉悉索索钻进被窝的声音,仰头往门口瞅了瞅,天上已经乌云密布,没有分毫的月光光芒能够射进帐篷里,不过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小黑团守在门口。
梅朵知道是蓝宝和达瓦两个毛堆静静的躺在那里,很安心。
重重的呼了一声,祈祷今晚能够睡个好觉。
小白玛在旁边听到大小姐呼吸的声音,顿时觉得周围都是香香的味道,说不上来是心里激动紧张兴奋难安还是愈加安心,精神还很清明的看着大小姐的仅仅从毡子里面露出来的一点脑瓜子,不想睡去。
这样珍贵的夜晚,怎么能单单睡过去呢,小白玛觉得还是睁一晚上的眼睛好。
一个大帐篷,这边梅朵和小白玛两个客人因为各自的原因一时没有睡意,而那边劳动了一天的两个大男人很快便呼呼的打起了鼾声,黑暗中,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庞,西诺直能感觉到有一双温热带着干燥的手掌在他的胸膛带起了震震颤栗感。
他裹得很紧的衣袍被静静的一件一件解开,但是没有脱掉,那双手有些比较浓郁的酥油味,连带着西诺的鼻尖都充满了腥膻味。
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一同往常的出现了点点的鸡皮疙瘩,西诺已经不再发抖,总归不是让人难受的事情,甚至会让他觉得愉快,他渐渐的学会接受。
只是今晚,想到帐篷的那一边有两个陌生的人躺着,嗓子眼就发干发疼,连鼻孔也只能吸收到冷冷的气。
旺姆一双粗糙的手掌在西诺的身上游走了好一会儿,但是最终没有做出什么。
良久良久,旺姆压下音量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西诺的耳边说道:今天晚上还有客人,西诺你便忍上一天吧,明天你再和我睡。
西诺突然猛地松了口气,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被刽子手好心的拿开,让他不用再忍受着威胁。
旺姆摸索着将西诺的衣袍胡乱裹住,依然是低低的声音叹道:没想到西诺你已经是个强壮的小伙子了啊。
西诺将脑袋埋在了粗粗扎人却暖和至极的毡子里,一双手无声的将衣服整好,将腰带绑紧。
听到西诺没有说话也没察觉有什么动作,旺姆伸手在西诺的身上拍了拍:好了好了,睡吧。
说罢,她自己便翻转了个身,面向帐篷,没过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终于有雨滴滴在了帐篷上面,吧嗒一声,将西诺从不知名的紧张情绪中惊醒,后知后觉的发现后背有薄薄的一层冷汗。
嗒嗒嗒嗒嗒嗒……有了第一滴雨水的带头,很快,更多的雨滴开始从天空上争着抢着的落在了粗粗松松的帐篷上,而且还有的更为大胆的进入了旺姆家的帐篷里。
西诺嘴里嘟囔一声,似乎是在咒骂一下这鬼怪的天气,有点担忧的看向帐篷那一边睡着的客人,可是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只能作罢,自顾自的将整个头钻进了毡子里,睡去了。
帐篷门口,好像蓝宝躺着的地方正好位于帐篷顶的漏洞下,一小滴雨水惊得蓝宝低低嗷呜一声,然后趁机恬不知耻的奔向达瓦睡着的地方,和女神挤一挤。
估计是看蓝宝今天伺候的不错,达瓦微微掀起眼皮,看蓝宝一眼便又闭上,由蓝宝去了。
蓝宝很是开心,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它。
而蓝宝是开心了,梅朵听着头顶上那啪啪哒哒的响声,便是愈加的睡不着。
不仅有雨打帐篷声,还有打雷声,天空还时不时因为闪电而亮得如同白昼,黑黑白白,眼皮子都被折腾的累。
忽然,外面又跨来了一阵大风,在将整个帐篷都刮得砰砰作响的同时,将天空上雨滴的方向也刮得是该了道。
梅朵本来是不睡在漏洞下面的,这么一来,一不小心就被刮了一脸水!喵了个去……梅朵一抹脸蛋,从天而降,打一声招呼好不好?赶忙翻了个身,面朝小白玛。
小白玛并没有睡,就是在睁着眼睛盯着梅朵的脑瓜子看,猛然和梅朵对了个眼,再把梅朵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大大一惊。
梅朵发现小白玛睁着眼,还以为他也是被雨给淋到醒了呢。
这边刮雨,你往那边挪挪。
小白玛听言,脑子还没有理解不过,身子就先一步像毛毛虫一样自居的给梅朵挪地。
他刚一挪,没想到,外面的风又不刮了,小白玛正好挪到了帐篷顶的漏洞底下,啪啪啪的又是一阵雨淋。
惊得小白玛低呼一声,赶忙往毡子里面钻,看得梅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小白玛在毡子里面钻着挪了回来,将头钻出来,听到大小姐低低的笑声,很不好意思的沉默。
这样好,两个人两边都是要淋雨,只能再往近处互相靠了靠才行。
梅朵往小白玛跟前挪了点,心想一般这种暧昧的事情不都是应该发生在小情人之间吗,这会儿发生在她的小白玛之间,真有点搞笑的意思。
察觉到大小姐的靠近,小白玛的第一个反应是往后退!梅朵奇怪:你退什么,后面有雨呢。
小白玛无言以对:呃……给,给小姐你挪位。
对此,梅朵道:不用不用,两个人靠在一起还暖和一些。
靠?!靠在一起?!小白玛刹那间大脑当机,还能靠在一起?!梅朵接着道:你往这边睡一点,不要被淋到。
小白玛按照指令行事。
其实,梅朵用靠这个词形容也实在是让小白玛期待的太美好了,只不过是距离近一些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小白玛窃喜了。
就这样,一晚上战战兢兢的度过。
雨下得大,下得猛,而且下得持久,基本上整个一夜梅朵都是伴着雨声于半梦半醒中挣扎,早上一起来,两个黑眼圈。
小白玛也不好,两个黑眼圈。
蓝宝同样不好,两个黑眼圈。
旺姆一家子挺好,早上起来跟受了一晚上雨露的小草般,个个精神饱满。
见到客人们明显精神不济,旺姆很是抱歉,本来还想用一顿丰盛的早餐来招待梅朵呢,可是雪贡家的众人早早的便寻了过来,想来也是想到自己小姐一晚上夜雨不知道睡在那里,担忧得很。
当寻到小姐后,央兰丹西和金娜央美纷纷对梅朵昨天晚上在这个贫穷破烂的地方住了一个晚上表示很心疼,梅朵解释着哪里有那么惨,除了下雨,都挺好的。
旺姆在旁边听着大谢,真是一位如同菩萨一般仁慈的小姐,心地善良。
和雪贡家的众人汇合,梅朵就应该继续上路的,可是没办法,昨天晚上说了半天也没有解决掉蓝宝的事情,今天还得再磨一磨。
旺姆大姐,我给你们多多的银子,你们可以再买上几条好狗,行不行?站在帐篷前,周围是清新的空气,梅朵向旺姆询问道。
闻言,旺姆倒是很愿意,不过她看了看西诺,很为难:女娃子,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西诺他对达瓦有感情,他舍不得。
蓝宝呜呜的在梅朵的腿边蹭着,像是个撒娇的孩子,缠着梅朵给想办法。
梅朵发愁,这样缠着不上路又不行。
突然间,她想到了昨天旺姆他们说的要让西诺去山的那边帮大哥秋收,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个大哥指得就应该是旺姆的大丈夫吧?啧,要不然先同路着,磨着磨着西诺总会磨答应的。
于是,梅朵便带着点探究的语气问道:昨天听你们说要让西诺去找他大哥,不知道他大哥在哪里。
我们要翻过那座山去,如果一个方向的话,就让西诺和我们同路吧,我的獒实在是见你家的獒喜欢的紧,就让它多缠上一段日子吧!旺姆眼睛一亮:他大哥就是在山那边呢,哎呀就是我的大丈夫,一个人常年在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呢。
哦——梅朵点头,表示羡慕加同情,神情有些纠结。
大姐艳福不浅啊,上到四五十,下到二三十,真厉害!那就让西诺今天和我们一起走吧!因为不能满足梅朵的卖达瓦要求而感到很抱歉,听到梅朵这么说,还能顺便将西诺捎上说不定还能护着西诺,旺姆连连点头:这样好,真好,那就麻烦女娃娃了。
问也不问西诺的想法,就要决定让西诺和梅朵同行。
说罢,便赶忙去给西诺准备行囊,物件,给西诺一个眼神,示意他好好陪着土豪。
被旺姆这样安排,西诺很无奈的接受。
要是他一个人的话,快快的就去了,可要是跟着这群人走走停停的,还指不停要耽误多少功夫。
见西诺脸色不好,梅朵向他搭话询问说:你大哥一个人在山那边,也不回来?那样夫妻感情如何增进?西诺摇头:没有大事大哥不会回来,总是我们轮流去。
哦,梅朵点头,那你大哥还是个刀匠?昨天好像听谁提到的。
西诺点头,靴子底蹭着地上湿漉漉的小草:我们家原本世代都是刀匠,只不过出现了变故,现在只有我大哥一个人打刀了。
变故?梅朵好奇,但是也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的就没眼色的问,只好微微点头的表示惋惜:那真是可惜,一门手艺呢。
西诺不说话。
央兰在后面询问着小白玛昨天晚上都是和大小姐怎么度过的,小白玛只是瞪着两只黑眼睛啥笑着不说话。
一想到昨天晚上跟大小姐那么近距离的睡在一起过,立感这辈子都值了。
金娜央美瞥她哥哥一样,一看就是和小姐关系亲近了,笑成熊样!昨天晚上的暴风雨实在是厉害,竟然让旺姆家那本来就破烂的帐篷又破了两个小洞。
就这样,旺姆也不好意思挽留梅朵再住一日,将早早就准备好了的给西诺的行礼扔到了马背上。
西诺,好了,你过来再看看,有什么东西没带。
都带了,连一向放达瓦的布兜子都带上了,蓝宝和达瓦一边一个,很平衡。
挥手和旺姆告别,雪贡家继续保持速度的向雪贡家赶去。
本来西诺还以为跟着这行车队,速度肯定要被拖累不少,但是没有想到一天下来竟然也还不错。
傍晚,休息扎营,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特意是找了个靠近河水的地方停下。
小姐,要吃鱼啊!央兰两眼冒着星星的大叫,连丹西也是在一旁极其渴望的看着梅朵,很显然是昨天下午的大餐把她们的馋虫给吃出来了!金娜央美甚至有眼色的早早的就搭好了架子等着烤鱼。
对于这群以下犯上的吃货,梅朵只给了两个字:滚粗。
可是蓝宝一在她的脚边咬裙摆,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她,摆明了是昨天没吃到很委屈,梅朵大感心疼。
乖宝,甭委屈,麻麻现在就给你烤鱼!白宗,玛杰,去去去,抓鱼去!两个人应了声,撸起袖子就冲到河边。
西诺见之好奇的问着其他人:抓鱼?雪贡家的下人立刻兴奋至极的给他说着大小姐烤得鱼有多么好吃,多么的天下美味!搞得西诺现在手里面拿着的糌粑就是快石头似的。
西诺不禁对烤鱼也产生了些兴趣。
有了经验,这次小白玛和白宗合作的更是顺手,抓鱼抓得很利索,而且很聪明的不选择那些太肥的鱼,因为太肥的鱼虽然肉多,但是入不了味。
小姐!在一匹匹恶狼的注视下,梅朵不情愿的套出了藏在怀里面的金宝。
这群人,真是吐艳,她家的金宝用一次就够了,还要奉献出,第二次!吐艳!呀——哈!梅朵大神发功,一把匕首用的是神出鬼没,不对,这个形容词不对,应该是炉火纯青!小白玛也拿着把匕首在旁边想要跟着一步一步来,但是却发现没几下就看不见大小姐的刀跑哪里了,只好笨拙的自己来。
西诺也被梅朵的杂耍表演所吸引,靠近了观看。
而等到梅朵将所有的鱼都处理好,终于把刀停下来以后,西诺才睁大了眼睛的观察到了这位美丽大方的小姐拥有的刀,刀柄底部竟然雕刻者一朵再熟悉不过的雪莲花!啊,西诺惊叫出声,这是我家的刀?恩?梅朵被他的惊奇声吸引,扭头看到西诺盯着金宝看,顺手将金宝在手上掂了掂:什么你们家的刀?从头至尾都是她的,怀胎一个月。
西诺有点激动,按捺不住心情的向梅朵请求道:我能细细的看一看吗?撇嘴,梅朵将金宝再往小白玛的袍子上面抹了抹,抹干净以后:可以。
递给西诺。
看着西诺接过刀子,梅朵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丝毫的神情。
西诺为何说这是他家的刀,难不成他家也有一把这样的刀?不对啊,这刀是根据她的使用习惯打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模一样的。
拿着刀细细观察良久,尤其是在刀柄的底部,将那朵雪莲花都要看穿以后,西诺才十分笃定的大叫着:啊,没错,这确实是我大哥打的刀啊!【待续】☆、第180章 16日:跟麻风晋美有什么事在细细查看过梅朵的宝刀金宝后,西诺竟然大声的喊出这是他大哥打的刀这种话,听得梅朵和小白玛以及其他雪贡家下人在惊讶过后,都是禁不得的哑然失笑起来。
要不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都可以作证,这刀确确实实是柯西头人寨子里面那个麻风晋美打造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是西诺的大哥。
再者说了,西诺的大哥又怎么会跑到雪贡家的寨子去,还住了这么多年。
荒谬。
小白玛拍了拍西诺的肩膀,笑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寨子里的刀匠打的,绝对不可能是你大哥的手艺。
我说你小子,你可不要看这东西好就胡乱说话。
后一句摆明了是在给西诺警告,毕竟是才认识不久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这家伙会不会是见财起意,胡乱说话的。
只不过是没有想到这把好刀可是他们整个雪贡官寨里的人见证出世的,任他再怎么说也不会变成他西诺家的。
雪贡家的下人中有人冷冷的笑了两声,看西诺不顺眼起来。
而面对小白玛的暗暗警告和其他人异样嘲笑的眼光,西诺并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是脸红大怒,他反而是很紧张的看向梅朵,急急的问着:真的是你们寨子里的刀匠打的吗?真的?!见他这一番奇怪的行为举止,梅朵暗暗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一边往处理好的鱼身上撒上调料,一边状似满不在意的回道:恩,是啊,是我们寨子里的一个老刀匠,起码能当你阿爸的老刀匠。
想想麻风晋美的年纪,可不就是西诺阿爸的年岁。
西诺才二十多岁,而那麻风晋美起码也要快五十的阶段。
一听得是个刀匠,还是个年龄很大的刀匠,西诺的情绪就不是可以用激动二字来形容的了。
他竟然一时被惊到了似的身子探到了梅朵的眼前,大声紧张带着点结巴的继续问道:他不是你们寨子的人吧,他是不是从外面来的,就是二三十年前才去的?那谁知道呀,梅朵说道,堵住了其他知道事情的下人的嘴,敷衍道:我才多大,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刀匠是多会儿来到我们寨子的。
不过,我看着倒是和我们寨子里的人差不多,不像是外面的人。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简直能让西诺给急死。
所幸,西诺抓紧了手中的宝刀金宝,告诫自己稳定下来的压着屁股稳稳的坐在地上,凑到梅朵身边开始说起来龙去脉。
原来,西诺之所以刚才会说这把刀是他们家的,正是从宝刀金宝刀柄底端上面刻画的雪莲花样看出来的。
西诺家的先祖曾经是一位土司大人官寨里的专职刀匠,手艺自然不用多说,精湛熟练,而这位土司大人被灭了以后,一代刀匠的传人渐渐便没落下来,直到他们沦落到这麦其家偏僻的地盘上,也已经很少做刀了。
不过即使不是专职打刀了,这门手艺西诺家的人还是个个掌握着,并且时不时的练练手,附近寨子里面有人要打刀都会找西诺家的人来委托。
而轮到西诺这一辈,他们家有兄弟五哥。
西诺解释说:其实准确的来说,我现在的大哥并不是排行老大的,他是老二,顺下来,我不是老四,只是老五而已。
听他这样说,雪贡家的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大哥不是老大,西诺不是老四,是老五?梅朵确认道:意思是你们兄弟四个的排位都进了一名,其实上面还有有一个真正的大哥的?西诺点头。
二十多年前,那会儿我都还没有出生,家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大哥跟我阿爸阿妈还有寨子里面的头人闹得很大火,听阿哥们说,有一天夜晚,大哥他就偷偷的拿了些衣物离开了。
他讲到这里,梅朵将鱼搭在了架子上,同时脑子里面已经基本上描绘出来了一个过程:西诺的大哥因为一些事情与家里闹得很不愉快,于是离家出走。
离家二十多年,很有可能现在雪贡家柯西头人寨子里面的那个麻风晋美,就是西诺那个离家出走的大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交集?梅朵继续听。
西诺两手摩挲着手里面的匕首,叹了一口气:大哥走以后,时间长了,被人忘却,我另外的二哥就成为家里面的排行老大,理所应当的,原来的三哥成了二哥,四哥成了三哥,而本应该排老五的我也成了老四。
众人点头,这么个情况还是很合理的。
讲到这,西诺终于给大家亮出来他猜测的给梅朵打着把匕首的人便是他的大哥的证据。
而我们家有个规矩,没给一把刀,便要在刀柄上雕刻下一朵规定的花样,到了我们兄弟五个,规定的便是雪莲花。
西诺向梅朵指出金宝刀柄底部的花:你看,就是这里。
小白玛和众人都凑头看去。
而事实证明,这个只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花样,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能够证明这就是西诺家刀匠的象征,万一是麻风晋美骚包的随手一刻呢?看看梅朵金宝的刀鞘就知道了,花里胡哨。
而梅朵自然也是知道刀柄底部有这么一朵花的,毕竟她都不知道端详了多少遍。
大家看向西诺,等着他解释一下这把刀的奇特之处。
忽视众人求知若渴的目光,西诺反而是用着怀恋与亲切的眼神看着那朵雪莲花样,很静谧的情绪状态。
他慢慢的道:你们不知道,别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花样,但是我们家有一条特殊的规定,那就是对于花瓣的数量有要求。
以五朵花为标准,最小的人只用雕刻五片花瓣,而最大的人要雕刻出的花瓣数量需要和五加上兄弟几人的数量相等。
意思也就是,我们兄弟五个,我只需要给雪莲花雕刻出来五片花瓣,而我大哥则需要雕刻出十片花瓣来。
闻言,小白玛将匕首从西诺的手上抽过,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那朵很不起眼的雪莲花,然后伸出根手指头一片一片的数着。
完后,怒视西诺:你这说的不对啊,这明明有九片花瓣,不是十片!本以为是西诺眼花数错了,但是没有想到西诺听到以后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愈加肯定的点头道:这才能证明这把刀是出自我大哥之手呀,因为我大哥离家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所以在他的心里,我们家就是只有兄弟四个的!呃。
小白玛无语,听他这么说好像也对呀。
看着手里面的匕首,突然觉得好烫,怎么还能惹来认亲的呢?赶忙将匕首交回大小姐的手里。
梅朵将鱼翻了个个,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对西诺说事情挺感兴趣的模样,便也再不急着做鱼,而是正视西诺,和他开始对证起来。
你说得也太肯定了,因为我寨子里的刀匠很有可能就是随手这么一刻,九片十片的还不是看他的心情?西诺被梅朵问得一呛,确实,也有这个可能,只是实在没有这么巧吧,又是刀柄底部,又是雪莲花,还又是九片的。
梅朵继续道:你这么说全凭你的猜测,等你找到更有力的说明,再说什么你大哥不大哥的吧。
语毕,金宝在袍子上擦得干干净净,套上华美精致发光芒的刀鞘,然后牢牢的揣进怀里。
这会儿烤鱼的香气出来了,马上雪贡家的吃货们就转移了注意力,急急看向大小姐手中的鱼。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惊天消息,却没想到被梅朵这么不冷不热的挡了回来,说什么等找到更有力的说明,刀都被她收进怀里了,让他从哪里找啊!西诺神情黯淡的驼着背呆坐。
喂喂,不帮忙就挪远一点。
还有人嫌他坐在这里碍事。
西诺起身,磨磨蹭蹭的走到别处。
那边梅朵带着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烧烤事业,味道不要太香,所有的人都口水直流,馋虫直飞,没一会儿就忘记了西诺刚才说过什么事。
将白宗和小白玛抓捕的二十多条鱼都烤完以后,雪贡家的众人基本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连达瓦和蓝宝都饱餐了一顿,见得还剩下几条,没办法打发,梅朵拿着鱼主动走到了西诺的身边,坐下问道:吃吗,我们吃不了了。
说得实在是太直白。
瞥眼,西诺本来想说不吃的,可是无奈太香,手不由控制的就伸去接过。
鱼到手,西诺尴尬的说道:谢谢。
呐,梅朵摇头,不用谢,你只用给我说说你大哥当年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家出走的就好。
如果西诺的大哥真是麻风晋美,那么还能趁机知道晋美变成疯子的原因呢。
梅朵一直想着回到雪贡家以后就要开始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能征善战的士兵,而要给士兵装备武器可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据她了解,雪贡家专职刀匠不多,基本上都是由铁匠兼职的,而等军队建立起来以后,武器的需求量一增大,根本不会是几个铁匠能够忙活过来的。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晋美,能抓着点小辫子就抓着点,留着威胁用。
虽然感觉一个刀匠好像没什么用,但是闲聊之时八卦一下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但是令梅朵没有想到的是,之前说的那么言之凿凿的西诺,在问他到大哥离家出走的原因时,却打了磕。
西诺很是不好意思的扣着头,手上的鱼也差点脸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我大哥痴迷打刀,不好好务农的原因吧,也有可能是因为女人,恩……我那会又没出生,不了解。
对西诺的智商跪了。
丫的这么重要的情况都不知道,刚才就敢那么跟她说打造金宝的人是他的大哥,而且只是凭借着一个雪莲花图样。
西诺,你丫的真的不是因为见财眼开才胡说的吗?西诺真是冤枉,等他长大知道前面还有一个大哥,大哥的事情就已经成了家里面的禁忌,他哪里敢问!可是他还是想挽救,一伸手指向前方:我大哥……哦,不,二哥知道,等找见我二哥你就会知道的!无奈,梅朵点头,事到如此,也只能到了西诺的二哥那里才能打探到当年的事情吧。
其实知不知道西诺大哥离家出走的原因并不是梅朵关心在意的事情,梅朵在乎的是西诺的二哥,他二哥那打刀的技术好不好,能不能拉拢去雪贡家,没道理一个人才浪费在麦其家的边界上种地。
麦其土司那个蠢货。
现在一想起麦其土司,梅朵就是满肚子的怒火,也不知道仁青诺布现在怎么样了,麦其土司有没有确定下来派他去汉地,他上路没有,有没有遇到危险?深深叹一口气,望向远方。
昨天的一阵狂风暴雨,风雷电闪,原本就是清澈蔚蓝的天空更是被洗刷的无比纯净,有几小片云彩在天空上挂着,像是装饰物一样,让看着的人都充满了好心情。
未来,简直就是一条看似有灯火的黑暗之路呀。
撇撇嘴,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努力,如果不努力任凭自己懒惰颓废下去,连最终哭泣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就能死在半路!好!梅朵起身,拍一拍沾了脏污的袍子,吃完赶紧休息,明天早早出发,早日把这个家伙送到才行!雪贡家众人:哦呀!正在吃鱼的西诺差点被鱼刺卡到喉咙,之前还想着这群人会拖累他,怎么现在倒是变成他成了这群人的包袱?真是奇怪。
想罢,赶忙低头大口吃起鱼来。
西诺也是很期望能够早点见到二哥的,因为只有每次去二哥那里,他才会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或者的人一般,看着那黑洞洞的打铁炉,看着一把把从二哥手下制造出来的刀,仿佛灵魂都要解脱和那些刀融入为一体,无比自在与轻松。
特别是闲的时候,他也能被二哥允许打上一把刀,那就太好了!西诺爱刀,他觉得比他现在的三个哥哥任何一个都要爱,只可惜他不能像二哥一样能够独自在远处生活,他需要和旺姆还有另外两个阿哥在一起,在草场上面日日忙碌。
他知道,他二哥比他们更辛苦,但是能够有机会打刀,在他的眼里,那简直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事情!梅朵不懂为什么西诺吃着吃着还在偷偷的抹眼泪,解释无能,只好自恋自负的认为是她烤得鱼太好吃了,以至于嗅者落泪,吃者伤心。
翌日,美美休息了一晚上的车队重新上路。
幽绿的草场上,一队人马快快前行,惊得野兔子纷纷不敢靠近。
麦其家,麦其土司已经确定要让仁青诺布跟着去汉地一趟,长长见识了。
大少爷多吉次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仁青诺布已经在收拾行李,麦其家的鸦片也已经一箱一箱的用马车装好,就要出发。
躺在床上的多吉次仁诧异的瞪着眼珠子再次询问小厮:你说我阿爸让仁青去押送鸦片?!小厮不耐烦的点点头,主子问了好多遍,怎么还问,而且:主子,是陪同,老爷的意思只是让二少爷跟着出去转一转,没有说是让二少爷负责护送的。
有什么区别!多吉次仁右拳敲在床板上,只有他一个主子,还不就是什么事都听他的!小厮在旁边静默不敢说话。
好一会儿,多吉次仁的胸膛起起伏伏的平静不下来。
良久,多吉问道:是让我把地图给他送过去?小厮点头:是,老爷是说让主子你准备一份详细的,不要让二少爷他们迷了路。
小厮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竟然让多吉次仁的心底生出了一丝邪念。
是吗,是要让他给一份地图来指路吗?盖下眼帘,眼珠子在里面转了转,然后对小厮说道:你去到我书房里,从抽屉里面把我的那份地图拿过来,再带点笔墨,我可要好好给弟弟标上一些记号,可不敢让他走错路了。
小厮不知所以,主子说什么他就怎么做,没过一会儿,就在床上给多吉次仁架好了桌子,地图、笔、墨都准备的充分。
多吉次仁又道:给我点盏灯,拿个茶壶来倒碗茶。
小厮照做。
完后,听到主子最后道:行了,你出去吧。
小厮乖乖的站到门口,没想到还没了,多吉次仁还让他把房门关上。
不明白主子只不过是要标记一份地图,这么严密干什么。
确实,标记一份地图没什么,就算是正大光明的在别人面前标记也不会被人看出有什么险恶用心,但是多吉次仁就是害怕自己等一下会露出什么可怕的表情让别人看到。
不是他想要害仁青,他只是想给仁青制造一些麻烦,只要让土司阿爸知道仁青诺布这个傻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好,仅仅是这样就好。
嘿,嘿嘿……关上房门显得些许阴暗的房间里面,多吉次仁沙哑的声音在低低的笑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