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风声

2025-03-25 21:50:38

见老林又用手抚胸,林燕软了下来,她劝慰道:儿大不由爹,你就别操那么多心啦,你现在只要过好你自己就行了,林佳豪是吃不好还是穿不好,还是比你吃苦多了?老林半天不吭气,最后非常难过地叹了口气:我花了那么大心血,谁想,谁想竟然是这个结果——你的心血花得不是地方,这个结果还是好的了。

林燕不是故意要打击老爹,而是,爹爹却是做的不好。

你是咒你弟弟的,是不是?他已经这样了,你还这么说?林燕消下去的气又被挑动起来:我懒得理会佳豪,咒他?值得吗?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值,也觉得你错得离谱而已。

有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就是越爱的人,批评起来才越是严厉,那样,自己所爱的人才会改正缺点,一个人缺点少了,成就才高啊。

可你呢?你,我就知道你一直这么想,看我对佳豪好一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呵呵,你对林佳豪好,与我何干?你到现在还不醒悟,林佳豪在你跟前,也越来越过分,这样下去,你还有更大的难过在后面。

不就姚静雯不好嘛,我今后不再提这事就行了,我还不信了,佳豪肯定不会再让我难过的。

嗯,你就做梦吧。

林燕想起老公的忠告,不能遇到家人不讲理,不懂事。

自己不搭理了事,便冷静地给老爹分析道:你回想一下,娘还没有生欢欢时,咱家的日子多好啊。

爹爹是村里第一茬种苹果的,那时病虫害少,苹果价格高。

林佳豪吃得好穿得好,娘生欢欢后大病了一场,花了很多钱,家里又有四个孩子,比一般家庭的负担要重一倍,娘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活,除了你种地。

穿衣全靠买,这就更显得消耗大,偏偏除了苹果价格不涨,化肥农药全都涨了,家里已经在村里算穷的了。

可林佳豪依然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你呢?每次哄上两句,他只要一跺脚发脾气,你马上就全部满足,他从小到大,可理解过、疼惜过你一点点?那时还靠你吃穿呢,都不把你的苦和累当一回事,你指望他现在变好了吗?月月也十一岁了,他可曾孝顺过你?林佳豪的不孝。

是老林最大的痛,林燕一提这个,他就拧起了眉头。

明明家里孩子多,没有钱,林佳豪还要端有钱人家孩子的架子,他从那时便开始躲避我。

恨我身上背的,手里牵的,一大串弟弟妹妹丢他的人。

这些孩子是我生的吗?他知道病源在娘身上,可他为何不说?他知道说出那些话,娘会生气,说不定就不满足他的过分要求了,于是,我便成了你们的替罪羊,他想方设法把我和他隔离开,把这个家的穷气和他隔离开。

佳豪不是这样的,他哪有嫌弃弟弟妹妹了?那他为何嫌弃我?那是你不好!老林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说,我小时候那件事情做得不好?帮你们带孩子,洗衣做饭,做衣服,还有,在学校读书,我那样做得不好?就说读书吧,我带了三个孩子,一半的时间站在教室外面,可整个小学,我每次考试只比他少那么三五分,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他比我学得好,我嫉妒,你摸摸良心,我若和他一样天天坐在教室,会比他差吗?再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比他好,伟良善良又体贴,小翔懂事又聪明,果儿可爱又乖巧,我哪儿哪儿都比他幸福,他还有什么值得我嫉妒?我为何要说他坏话?老林不说话,但神色并不是很服气。

林燕见老爹如此顽固,伤心地叹口气:爱之适足贻害之,你把他害了,他也把你害了,你们父子就这样吧,我的话你反正听不进去,你的心思里既然只有林佳豪,今后,你就别为了他,登我的门,你要说我不孝的话,那就把我的房子还给我吧,我要彻底做一个不孝女,你享你孝顺儿子的福去。

老林见林燕威胁他,当然很生气,但这两年林燕经常说到做到,他还真不敢吭声,唯恐林燕把房子收回去,他倒是无所谓,但老婆呢?还有林佳辰没结婚呢,他最偏爱林佳豪,最为林佳辰自豪了,研究生啊,他每次给身边的人提起来,都忍不住挺一挺胸膛,在对方羡慕的眼光里,狠狠骄傲一把。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要是听不进我劝,就不要再来,你生气不说,我也不舒服。

马上要吃晚饭了,老林见林燕竟然赶他走,知道女儿这一次是真气,以前,不管嘴上怎么说,吃饭时,林燕还是不会拦阻的。

林燕并不气,她只是心死,对老爹的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心死而已。

黄伟良不知道和向辉嘀咕什么,这时候才回到家,见吃饭点上岳父往外走,脸上也挂不住,他伸手挡了一下:叔,这吃饭呢,你哪儿去呀。

我——老林本想说,不吃你家的饭,我也饿不死。

但女婿对他一直礼敬有加,便改口说道,家里有饭呢,我回去吃。

那我送你!黄伟良的热情让老林心情好了许多,他点点头。

大概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路上车少,黄伟良回来得很快,饭桌上不仅帮着果儿夹菜,还给林燕、母亲也夹菜,殷勤地不像话,林燕猜想,他大概知道自己刚才不痛快,想借此安慰吧,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意。

接下来几天,黄伟良不知忙些什么,林燕想着要建个果汁厂,虽然投资不是很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肯定事情是不会少的,也就没忘心里去。

这天下午,李慧过来看望林燕,她现在搬了家,跟张志宏住到检察院团购的房子里,离这边远了,不能太过来了。

林燕,哈哈,好久没见。

是啊,你个没良心的,有异性没同性。

林燕的玩笑让李慧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谁呢?我不过来看你来了?你现在自己有车,这么方便的条件,都不说去看我,还敢在这里嚼我的舌根。

一边说,一边学着戏曲里面的动作,往手心里呸!呸!两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在沙发上,你推我挡地笑作一团,玩闹够了,这才坐在沙发上。

李姐,看你这气色,现在日子很幸福吧?李慧和几年前的样子相比,竟然还显得年轻了,眉梢眼角透着喜色,林燕顺口就说出了这话。

你呢?你们俩怎么样?还那样。

林燕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小林,还那样证明是很好了?好像没有你们好。

林燕一半是谦虚,一半是开玩笑。

李慧闻言,神情却严肃起来:小林,老张是检察院的,就是有什么事情,也不敢公开,他现在就是后悔和我一起,还害怕离婚影响了名声呢,不像你们做生意的不怕这个,你可得把他盯紧了。

李慧一贯大大咧咧的,今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把林燕逗得扑哧一下笑出来:呵呵,李姐,早知道我也嫁个公务员,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放进保险箱啦,嫁作商人妇很危险哦?可不是怎的,这只是道德问题,又不负法律责任,男人在外面花心了,谁都没办法,你可要接受我的教训,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阶/级斗争年年抓,月月抓,日日抓?见林燕还是这么嬉皮笑脸,李慧有点着恼地推了她一把:你就这样吧,也不看看你家的男人,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脾气又好,学识又渊博,正是那些狐媚子下钩的最好对象。

我怎么没看见他长得好呢?像你男人这样有钱的,有几个不是大腹便便、脑袋大脖子粗的?咦,李姐,你可说错了,现在有钱人个个都怕死,整天又是健身房又是爬山的,都瘦下去了。

李慧的脸绷了绷,还是被林燕的话逗得哈哈笑了几声,她有点气恼地推了林燕一把:跟你说正经的,以前老来你家玩的那个,黄伟良的大款同学,听说都养了小三呢。

张峰奇?林燕说出来就知道不对,张峰奇根本没来过,她打了个冷战,你是不是说刘海林的?以前做药,现在做房地产?嗯嗯,听说那女的特别厉害,把他迷得死死的,你可千万别不把大姐的话当回事啊,男人,有时候就是小孩子,总喜欢新鲜玩具。

嗯,你说得对,我是有点放松警惕了。

日子太过美好,我懈怠了。

林燕进屋,从梳妆台里取出美容院的VIP卡,走吧,李姐,今天我请客,咱们去美容院。

我不去!走吧,走吧,不要光说我,你也得注意呢,张大哥,那也是精英。

短短几天,李慧来了三次,不仅陪林燕逛街购物,还不停地念叨,要她提高警惕,林燕在她来的第一天,心里已经警觉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慧肯定听到什么闲话了。

第一七九章(原创网章节名错误,其实为第一九九章)林燕真去调查了黄伟良和卢曼云是清白的。

散发那样谣的人都是别有用心、包藏祸心。

她打算今后凡是和卢曼云有关的事务都亲自打理以挽回他们的颜面,这天下午她去找卢曼云一起办理低息贷款的事情,黄伟良则去了杨老户寨。

办完事情已经快五点了,林燕邀请卢曼云和银行的主任一起吃个便饭。

卢曼云很爽快地答应了,那主任临出门接了个电话被上级叫走了。

两人找到一家很干净的中型川菜馆,要了两个菜一个汤慢慢吃起来。

林燕,我真的很感谢你。

你今天来到办公楼面对那么多异样的眼神坦然处之。

给足了我的面子让那些心地险恶的人放出的谣言不攻自破。

我这几天本打算找你澄清的。

可又害怕越描越黑惹你生气,只好把有关果汁厂的工作全部交给手下来办。

你今天来找我时我心情非常感动。

知道你深明大义便特地陪你走这一趟,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向你表达谢意、以及表达我歉意的机会。

呵呵,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工作。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向你澄清我丈夫得了很重的肝病。

医生建议做换肝手术目前已经有了合适的肝源。

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向辉牵头帮我丈夫筹资二十万。

这钱我们后面会还的这个事件你爱人始终没有出面并且还没有出钱?但我听向辉说最初提议时是有他的他就是为了避嫌。

才一点儿也没伸手这个我能理解也感谢他。

这么做让我们的事情不至于被人更深层的利用。

不过林燕现在已经有人说?这二十万都是黄伟良帮我出的唉,我又气又怒还很无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清白的名声。

林燕也很气愤: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多你难道查不出是谁在恶意中伤吗我手下的哪些个吧,向辉又一次下了班顺道找我在办公室里说了两句我们在里间他进来时外间没人?等我送他走时竟然坐了三个人他们应该都听见了。

他们三个人中的。

他们三个一起的我现在才明白了当时这个位置他们好几个人都在争并且每个人都有背景上级没办法任命谁都得罪一片便把我调了过来?现在这些个人视我为眼中钉不放过任何一次伤害我的机会?他们想要让我在这里干不下去你一定要做出成绩要让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林燕愤愤不平地为卢曼云打气林燕你真的太好了难怪黄伟良那么小心翼翼尽力维护你不想让你受伤害我以为你最少要把我骂一顿毕竟是我把你们牵连了已经牵连了我骂你有用吗再说?在这件事情里?我看到了黄伟良爱我、怜我的心意我也不是一无所获的林燕在心里嘀咕?嘴上却没说什么林燕虽然对卢曼云把自己一家扯进来不高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林燕这件事情也怪我我以为他们不过是在工作上捣乱让我出不了成绩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污蔑我的人格这事儿我不会这么过去的你看着吧我一定要连本带息讨回来你爱人什么时候手术,林燕不想再纠缠那件事就换了话题医院在调养他的身体,就这几天吧。

卢曼云的神情立刻黯然了。

他还是北大毕业的,我们老家那个县里当年高考第一名五年才出了一个北大学生。

没想到呜呜他还年轻啊,就是换肝手术成功也只有十年的生命。

卢曼云一改刚才女强人的样子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低声啜泣起来。

曼云别哭了,现代医学发展这么迅速,说不定几年后就有新的治疗方法了,你千万别放弃。

嗯,我也这么想,晁恩那么优秀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做研究太累了,林燕听向辉说了一句是累出的病这会儿随口感慨。

嗯,他那个项目有两个人都才五十几就没了。

可是晁恩才三十几呀他这么年轻就不得不立开心爱的工作。

今后要一直在家休养。

呜呜婆婆骂我想让我辞去职务做一个普通科员。

好有时间照顾晁恩。

晁恩不答应他说他已经没了事业,我要是也没有我们俩就成了社会的负担。

我我现在一定要做出成绩让晁恩的心愿能够实现。

吃过饭林燕阻止了卢曼云买单的要求:你还是多攒点钱吧你爱人后面花钱的地着呢。

你的心意我领了卢曼云还想坚持电话响了。

林燕付了钱一扭头就看到卢曼云脸色惶急:林燕黄伟良食物中毒在朝阳医院抢救你快去看看吧她顿了一下:我来开车走吧到了朝阳医院人已经没事了现场的人除了伟燕公司的竟然还有几个卢曼云办公室的看到她俩一起出现那几个人的眼神都非常奇怪和黄伟良一起吃饭的都没事只有他出事显然是有人针对他,警方把吃饭的人还有之前接触他的人全请喝茶了。

吃饭地点和杨老户寨的办公室都让警察搜索了一遍嫌疑人很快锁定为卢曼云办公室的一个临时工赵琳这个被卢曼云前任不怀好意安排工作的女孩,工作能力低爱虚荣整天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一会儿梳头一会儿修指甲的,布置的工作常常完不成在办公室就一花瓶。

卢曼云已经把她辞退这个月月底就得走人了她交代说自己漂亮比卢曼云有魅力。

卢曼云炒掉她是因为嫉妒办公室的人成天笑话她:你看看咱们处长你看看你人家什么年龄了,都能钓到那么大的鱼你竟然连个小虾米都搞不定。

她恨卢曼云,想要抢了黄伟良进行报复。

无奈黄伟良根本就不搭理她今天她借口马上要和大家分别让这些人带她去吃大户。

公司这边经常有些人借着工作之便,白吃白喝的。

何况这次他们把黄伟良堵在办公室了。

黄伟良不陪一次都不行在杨老户寨一般的请客都吃在农家饭。

几个人不肯去拿话挤兑着让黄伟良带他们来到湖边酒店吃过饭他们先去K歌再去洗浴。

黄伟良说,他还有事情得离开一会儿。

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不买单死活不肯。

他都变脸了,这才放了人。

赵琳说她也要离开想要搭黄伟良的车黄伟良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便把车开到杨老户寨的办公室掏出车钥匙让办公室主任替他送人自己想在办公室好好冷静一下。

幸好警察要求办公室晚上必须留人值班黄伟良不对劲时有人帮着送他到了医院。

第二天下午,事情的最后结果出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赵琳说不出她怎样的得来的春/药又怎样放进给黄伟良喝的茶水中。

警察继续深挖,把卢曼云的一个手下给弄了出来。

黄伟良和林燕听到这个消息,都弄不清到底是谁在算计谁了。

那个人肯定说他是冤枉的。

林燕猜测。

是啊,我也感觉这背后还有人在操作。

黄伟良低声给林燕说,我今后会离卢曼云远远的。

这一次我亏大了。

没想到卢曼云能这么算计人。

我怎么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林燕心有余悸。

大概不是她指使和操作的,应该是晁家有人出手了。

我也是才知道的,晁恩的爷爷是七十年代宝城的市革/委副主任。

七十年代末因病退休。

他原是宝城铁厂的工人,靠运动起家最后还能全身而退手段十分高明。

这回说不定是那个老头儿的本事。

他多大了呀,退休将近三十年了。

林燕脑子里冒出一个耄耋老人垂垂老矣的形象。

听说退休时还不到五十现在也还没八十岁呢,精神状态很好。

晁恩要换肝,老头还跑到医院要求把他的换给孙子医生没答应。

林燕还是觉得不可信,黄伟良又说了一句:前几天向辉不是让同学募捐吗。

其实晁家有钱,晁恩的老爹就在在老街那里开了个二手房交易所前几天他去找刘海林了拿他家的房子做抵押。

要海林给他了十套房子都说晁恩的聪明是隔代相传的晁恩爸爸很平庸那二手房交易所都靠他爷爷打理。

林燕半疑半信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今后离卢曼云能有多远就多远吧。

还有可能是晁恩的主意,让别人实施的他以前在X市工作没多久被借调到中央某政策研究室上下都认识人。

黄伟良推测这个最靠谱但晁恩病入膏肓。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他虽然病着但有人脉呀。

算了不说这事儿了,今后果汁厂的事情咱俩都不要沾手等挣钱了就把它转让了黄伟良说道。

嗯嗯二零零章或许卢曼云也知道自己连累了同学,再也没见找过黄伟良,只打过一个道歉的电话,林燕和黄伟良巴不得她不出现,倒也不生气。

再说,她们也没必要生气。

事情转眼过了一个月,秋风已经带着深重的冷意,小区大院里到了傍晚,冷冷清清的,大家都躲屋里去了,向辉下班回来,急匆匆跑过来。

伟良,卢曼云男人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你不去探望一下吗?毕竟,你和曼云还有来往。

咳咳!黄伟良不想去,又不好意思说。

向辉,真的能去探望吗?我就怕过去打扰人家静养。

林燕赶紧接声。

是可以的,就是不要再那里坐时间长了,也不能一下子去很多人。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向辉。

别这么客气,我走了啦,今天还有个会议纪要得整理呢。

送走向辉,黄伟良很奇怪地看了看林燕,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地表情:大概是卢曼云夫妇让向辉传话的,这小子不敢在这里多待,唯恐说露了馅。

我也这么想。

人家既然邀请咱们了,就得去,我们是盟友,不是敌人,修好关系只有好处。

黄伟良说道。

是呀,咱们怕了晁恩才不敢去,不过,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肯伸手帮咱们,那可是大好事的。

林燕倒不是想去占便宜,但人家要给你便宜占,你不占也由不得你。

我给卢曼云打个电话。

看明天周末,咱们方便过去不。

好的。

卢曼云在电话里很高兴地连声邀请他们过去:晁恩一直想蘀我谢谢你们,可惜他身体不容许,你们若能过来。

那可太好了。

晁恩个子不高,很瘦,刚做完那么大的手术。

脸色青黑,但精神不错,能看出来手术效果很不错。

林燕看到黄伟良和晁恩握手时小心翼翼的,似乎一使劲对方都会被抓坏了,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晁恩看见了,也笑:一看老黄就是好人哪,做事肯蘀对方考虑。

滥好人。

本意还是想帮一把,结果给老同学添了很多麻烦。

黄伟良很谦虚地说。

哎,可别这么说,只能说有些人的心长歪了。

我也纳闷了,当官那么重要?都不惜坏了良心的去造谣生事。

甚至暗算使坏,幸好我当时没进这一行,不然,让人生生吃了都不知道错哪儿了。

林燕感叹道。

呵呵呵,黄太太可真是个幽默的人啊,你要是进入这个行业,说不定很快就被锻炼出来了呢,曼云刚开始好傻啊,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这才有今天的,你怎么也比她强,她特别幼稚,到现在还稚气未脱。

晁恩这句话有点长,禁不住轻轻喘了一下,卢曼云赶紧给他递了杯水。

意思让他歇会儿。

都是这个身体拖累的,我说不定今后也会从商,老黄,肯不肯和我合作?当然愿意了。

黄伟良笑容满面地道。

晁恩看着他的眼睛,见眼光纯净明澈,欣慰地点点头:现在流通资金宽泛,我估计有人会利用这个大大炒作一把,你要不要跟风呀?我看不来市场,怎么跟呢?黄伟良实话实说道。

那,我的分析你肯听不?成了,你分我一成利润就行。

咱们对半吧,我也就是帮你跑腿的,那你就是老板了,怎敢只给你一成利润呢?黄伟良并不贪婪,对这样的狠人,他知道得让着,再说,以他的信誉,在一定的范围内筹资并不难,只要能挣钱,他动动嘴,自然有人跑腿,得了晁恩这么个能士的主意,那是坐等数钱的好事,他还有什么必要贪婪?不贪既是得。

不,不。

晁恩竖着食指晃着,钱是你出,赔了的风险还是你担,你就是老板,我充其量算是你的谋士,呵呵,你给点利润,把我养住就行了。

挣了钱再说吧,你现在还是将养身体要紧,等你好了,咱们再好好谋算。

嗯,老黄就是个痛快人,不过,我现在卖你一个消息,有人要炒作鸀豆,你不是做农业口生意的吗?现在秋收刚过去,让人去收购吧,价格放在五到六元一斤,等过了年,天气略热,就抛出去。

黄伟良心想,收那么多鸀豆,放哪儿呀,晁恩或许明白他心里所想,递给他一张纸:这些是几个国有粮库经理电话,他们那里有库房出租,并且还代为管理,你只要出钱,其他交给他们就行,到时候出手,给他们付租金和管理费,一斤大概就是两三毛钱。

五、六元?这可是零售的价格。

有人炒作,到时价更高,我们还是让点利润给农民吧,我知道四块就能收下。

从晁家出来,他们直接去了公司,朱志远刚开完会,几个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黄伟良来了,害怕他要商量什么事情,都恭恭敬敬打了招呼,站着等待吩咐。

等会在找你们,先去忙吧。

黄伟良吩咐道。

朱志远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迎接,黄伟良把收购鸀豆的事情给朱志远说了。

这个?这个超出朱志远的意料了,他凝眉沉思,不知怎么下手。

葛明顺,伟良,我们可以去找你妹夫,让他帮忙召集人,然后我们这里去人,在各粮仓聘请技术人员验货入仓就行,我们不要忘了那些小贩子,他们的人多,合起来能量也是很大的。

唔,忘了这茬,志远,你手下有没合适的业务员,可靠、仔细、谨慎的?杨轩,很不错的小伙子,很可靠。

朱志远介绍着,看黄伟良点头,他舀起电话把人叫来。

黄伟良也不去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在朱志远这里办起公来,这么做,就是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朱志远监督了。

当然不一定是朱志远本人监督,但他会安排可靠的人手的。

二零一零年的蒜你狠、姜你军、豆你玩,经历过的人,没有会忘记了的,林燕当然知道这事,但她不敢伸手做这个生意,她们不是这一行的,贸然进入,还赚了钱,别人问起她哪里来的消息,她无话可说,这可不是炒股票,那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现在有晁恩这么指点,印证了她前世的记忆,刚好搏一把了。

黄伟良对晁恩的话,竟然一点也不怀疑,立刻开始实施,也让林燕惊讶,他这人就是太老实了,本不是生意场上打滚的,要不是林燕强把他拉过来,他还做他的监理工程师呢。

葛明顺接了黄伟良电话,来的飞快,对大舅哥让他下乡收鸀豆,非常惊讶:大哥,你也要做这个生意呀?这的确可挣钱了,现在东西价格涨得快,不管收什么,放上几个月都保准能挣钱。

那你帮我拢上一帮人,听我命令去收购。

葛明顺脸上有点为难。

等做完这单生意,你就把水果铺子转出去,到玉良那里,和她一起干呀,你们总不能老这么冷冷淡淡的吧?是玉良不肯理我。

你把她心伤了,还得你来修好此事的,老这么分开,怎么能行呢?我知道,可我不会她那一摊事情的。

葛明顺很难过。

跟着学学就行了,哪有天生就会的?大不了你再回头做水果生意呀。

好,哥,我去给你找人。

杨轩跑了几天,果然在几个粮站租到了库房,还和他们签下了代收协议,葛明顺找到的小贩子就纷纷出动了,一时间,x省的鸀豆价格,很快就让人抬高了一块多,等冬天来临时,反馈回来的信息,一共收购了二百多万斤。

林燕知道,零售价到时候是十块钱,七八块抛出去是没问题的,这一笔生意,能赚三四百万,几个月时间,投资回报就达到百分之三十多,这也是很不错的生意了。

喔,我们今年不再能有动作了,这一下子一千五百多万就出去了,咱们自己手上的钱出去不算,又贷了一笔款子啦。

呵呵,咱们现在,本来就是舀钱挣钱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玉良打电话过来:哥,你把明顺安排过来,算怎么回事?让他当经理助理,学习学习呀,总不能让他收一辈子苹果吧?黄伟良道,你得带一带他,以前,就算他错了,也得给他改过的机会吧?毕竟,他是虎子的爸爸。

我看见他呆头呆脑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玉良,带他去好好的买几身衣服,教给他一些行业常识,他很快就能适应的。

玉良咕哝了一声什么话,这边听不见,她便挂了电话。

林燕和黄伟良面面相觑,这俩不会也生分到要离婚的境地吧?林欢那是让老林逼嫁到山里的,玉良这门亲,黄母原本不同意,玉良看上葛明顺帅气,人也能吃苦,在家哭着闹着要嫁的。

她们两人是不一样的。

第二零一章燕,要不,咱们带明顺去买衣服吧?黄伟良也不想让妹妹离婚,葛明顺虽然愚孝,惹玉良生气了,但他事后极力弥补过失,对玉良好得很,夫妻嘛,还不是床尾吵架床头好?哪里能算那么清楚?只要他改了就行。

再说,葛明顺和张克强所犯的错误,那可是完全不同概念的,葛明顺只是愚孝,张克强可是在林欢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她。

林燕能够理解丈夫的心思,她点点头:我把欢欢叫来,她老闷家里也不是事儿,再说,论起买衣服,还是她的眼光好。

林燕打过电话,没多一会儿,葛明顺就过来了,黄伟良开车,带着他们去接了林欢,一起去了Y市最繁华的街市。

来,明顺,给你买几身衣服。

黄伟良这才对一脸疑惑地葛明顺说道。

哥!葛明顺很感动。

走到华晨购物大厦的男装部,林欢看上了一款藏青的休闲棉服,给黄伟良示意了一下:这一款应该不错。

来,试试!黄伟良递给葛明顺。

不不,哥,这件就免了,我还是穿旁边这个吧。

葛明顺慌乱地连连摇头,开玩笑,三千二哪,他那里配穿这么贵的衣服?服务员,这款衣服,多大的折扣?林燕问。

大姐,你今天来得刚好,商场这三天有活动,买一百送八十,你们买了这件衣服,就能拿到两千五百的购物券,还能再买一件不错的衣服呢。

哦!林燕点头,这比六折还划算,今天竟然来对了。

那边,黄伟良教训了葛明顺一通,他乖乖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不仅是那件棉服。

还换了一条裤子。

等他从试衣间出来,他原本底子好,再一打扮,一下子看着精神多了。

黄伟良和林燕都频频点头,觉得很好,只有林欢皱起了眉头。

欢欢,不好么?黄伟良问。

他的衬衣和毛衣太糟糕了,这衣服一穿,显得里面跟抹布似的。

林欢悄声说道。

黄伟良被逗得一笑:那就先去买羊毛衫吧。

几个人放下衣服,先去买衬衣。

接着去买羊毛衫,最后又买了外衣、裤子,葛明顺身上穿着新衣服,手里提着大袋小袋,人虽然看着神气活现的,可那表情,像是牙疼似的。

明顺,你再这样。

我可不高兴了啊,你若是去玉良那边工作,是要当领导的。

一天穿着邋里邋遢,怎么服众?那些卖手机的小姑娘,哪里能忍受一个像刚从庄稼地里回来的人来领导?嘿嘿嘿葛明顺自己也笑了一下哥,给玉良买多贵的衣服,我都不心疼,就是自己花钱多了,有点舍不得。

这句话让我听着很舒服。

哥,我可不是卖嘴的,玉良花多少钱。

我都没吭过声。

葛明顺不犟的时候,嘴巴还很甜,没几句就把黄伟良哄高兴了。

几个人说着话,站在自动扶梯上下到二楼。

哎,看那个大衣。

葛明顺指着一件宝蓝的大衣惊讶地叫道,那衣服的腰部。

镶了一大片亮钻,十分耀眼,几个人站在女装部,没有继续往下走。

林欢看了看那件衣服,摇摇头:玉良穿着不好看。

玉良不是那种高乳丰臀玲珑有致的身材,从上到下有点直筒,好在她体力活干得多,浑身上下肌肉结实,有种健康飒爽的英气,这衣服强调腰部,当然不适合她穿了。

那你帮我给玉良买件衣服吧?葛明顺请求到。

林欢四下扫视了一下,顺着商场的过道往前走,大家都跟着她,看她左看右看的,最后挑了一件狐皮领子的驼绒大衣,葛明顺看了一眼标签,眼睛瞪得溜圆:五千六,就算打折下来,也得三千多,他今天在这里一通采购,要把一个多月的进项都花掉了呢。

林欢,你说,玉良穿着是不是肯定会好看?我想会的,还有这一款,她若不满意,你带她来试这一款,应该没问题的。

林欢指着另外一件。

葛明顺看了一眼,嘴巴更是能塞下鸡蛋,他低声给黄伟良说道:哥,你说这衣服,难道是用金子织就的?八千哪。

林欢考虑在室内,人们都会把大衣脱了的,便又选了一身职业套装,还特别选了两条羊毛裤。

葛明顺看着那裤子细细的腿儿,摇头道:林欢,你也选个合适的呀。

他不敢说玉良腿粗,穿不进去。

林欢笑了一下,又选了一条静脉曲张裤:让她把这个穿里面,羊毛裤穿外面,然后再穿裙子,保证好看。

林燕和黄伟良心里都直犯嘀咕,黄玉良长相不坏,但可不跟林欢一样,细胳膊细腿细腰肢的,她是另外一种身材,怎么能穿这么细的裤子呢?林燕悄悄和服务员说好,回家穿不上可以过来换货,这才来到鞋子卖场。

因为葛明顺买的都是休闲衣服,林欢帮他选了双休闲皮鞋,帮玉良选了几个皮靴的样子。

不过,靴子没买,毕竟鞋子这东西,对舒适性要求太高,还是她自己来试穿吧。

黄伟良送葛明顺到他家门口,好久没来妹妹家,肯定不会过门不入的。

玉良和虎子在家,看到林燕、黄伟良、林欢,都打了招呼,独独对葛明顺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林燕和黄伟良心里都有点紧张,难道这俩还冷战着?玉良,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试试。

葛明顺有点讨好地把手里的几个袋子递给老婆。

虎子猛地跳起来:爸爸!竟然这时候才认出来,他一边跑,一边叫新爸爸!胡乱喊啥,老爸爸!葛明顺的更正,让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玉良的脸有点红,似乎才认识丈夫一般,都快移不开视线了:怎么忽然穿这么一身!哥和嫂子今天带我去商场,林欢妹子不是做衣服的嘛,就顺便帮咱们买了两身。

你赶紧试一试,要是不合适,明天带你去更换。

玉良惊讶地瞪大眼,葛明顺不喜欢穿戴打扮,给自己不买衣服,也想不起来给别人买的,她有点懵懵地接过袋子进了房间,葛明顺忽然想起那些瘦腿裤子,四下看了看,见林燕姐妹再说话,黄伟良低头喝茶,都没注意自己,便红着脸快步进屋帮忙。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就听见玉良喊了一声,后半句让给捂住了,发出呜呜的声音。

两人在屋里都能待半小时,玉良终于一脸羞红地出来了,她大概为了配衣服,特地换上了高跟鞋,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杨排风(杨家将里武艺高强的一个烧火丫鬟)样儿完全不见了,挺胸昂首,很有点商场女强人味道地出来了。

漂亮,漂亮!林燕鼓掌赞叹。

新妈妈!虎子语气犹疑,似乎不敢确定妈妈竟然可以这么样。

哈哈哈一屋人都大笑。

葛明顺已经把新棉服换下,过去把虎子抱起来:妈妈漂亮吧?嗯,比我们老师都漂亮!把大衣穿上,合适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林欢柔声说道。

葛明顺放下虎子,很狗腿地拿着大衣,帮玉良披上:喔,林欢眼光真好,这么一打扮,估计我妈明天见了玉良都认不出来。

黄伟良夸张地赞叹。

玉良一脸羞红,对大家笑了一下,扭身进屋照镜子去了。

那大衣太保暖,出来时,她已经脱下来了:太热了,欢欢眼光真好,比我自己挑的都合身。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玉良〖兴〗奋地双眼熠熠,顾盼生辉。

哥,你坐会儿,我去做饭。

玉良忽然想起已经是吃饭时间,她只准备了三人的饭,急急忙忙想要再做点儿。

算了,我们回家了,你就在这里臭美吧,先过足了瘾再说。

黄伟良和妹妹开着玩笑,带着林燕和林欢离开。

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玉良一打扮,还挺年轻的。

黄伟良感叹。

本来才三十,还正是好年华的,她平日忙,没时间打扮就是了。

林燕为玉良辩解。

林欢,今天麻烦你了,你也不要总在家窝着,经常出来走动走动,你姐现在不忙,你明天也陪着她买几件衣服吧。

看到妹妹一下子丑小鸭变小天鹅,黄伟良禁不住想让老婆也来个华丽变身。

别想让我也跟玉良一样,回家你不认识了,那可麻烦。

林燕知道自己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毕竟,玉良以前可是很土的,一下子去掉土气,还增添一股富贵气息,当然让人瞠目结舌了。

嘿嘿嘿把林欢送回家,返回的路上,黄伟良奸笑了几声,给林燕说道:你要是大变样,那我不是又当一次新郎了?找打!……两人笑闹了一阵儿,黄伟良说道:是不是给林欢介绍个对象呀?你有没认识个合适的?唔,倒是有一个。

Y市路桥公司的工程师,老婆去美国不回来了,他有个小女儿,你看行不行?以前我认识的,前几天偶然碰上了,知道他离了婚。

给那人说一声吧,我就担心欢欢带了两个孩子,不好找。

这是要缘分的,见见再说。

两人回到家,没想到老林在家等着,他居然又要给林欢定亲事第二零二章林欢眼睛完全好了,林佳平和兰香也曾来找林燕商量,想帮妹妹介绍对象。

姐姐,我认识的那个巾单厂厂长的儿子,去年出车祸,媳妇没了,他的腿受了伤,走路有点僵硬,其他不碍的,又没孩子,条件很不错。

兰香谨慎地说道。

欢欢什么意思?还没和她说呢。

林佳平不好意思地道。

姐,你觉得我介绍的这个人,欢欢会不会答应呢?那得给她说了,关键是这个男人得不错。

听林燕这么说,兰香知道她不反对,便开心地笑了一下,林欢和她关系处得好,她在娘家,也没个姐妹,这把林欢当亲妹妹看呢。

张克强不来纠缠了吗?林燕最关心这个了。

三天两头就来一次,说是来看小涛的,赖着就不想走。

欢欢对他怎样?欢欢对他在自己难过时的绝情非常气愤,不怎么搭理他,也不让他进屋,他每次就在门口,领着小涛玩会儿,小涛要回家,他就赖着进去,坐在一边看小涛写作业,直到欢欢赶人。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姐姐,我看哪,欢欢对他已经没心了,他大概也快死心了,前两天走的时候,很悲伤的样子,说不定不来了。

这都是咱爹做的孽,害了欢欢一辈子。

有人说Y城是神城,不能背后说人坏话,林燕的话昨天才出口。

今天老爹就上门了。

叔,你来了?黄伟良一进门便打招呼,表示对岳丈的尊敬,林燕则冷冷地没说话。

老林略有点别扭地咳嗽了一下才回来呀?哦!黄伟良答应了一声。

和林燕进屋洗手,出来时,帮母亲摆饭。

叔。

过来吃饭吧。

老林的脸上,难得浮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慢慢走了过来。

吃过饭,林燕收拾了餐桌厨房,黄母带着孙女去看动画片,黄伟良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话不知捣鼓什么,老林则坐在餐桌旁。

等着和林燕说话。

燕,佳豪媳妇帮林欢看了一个人家,可有钱了,是她同学的姑表弟。

林燕皱起眉头,姚静雯能是啥好人。

肯好心帮林欢介绍对象?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兰香问。

税务局的公务员。

老林笑呵呵地回答。

还有呢?老林不解地林燕为何问这话,傻傻地回问: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呀,多大?有没子女?人品怎样?为啥是单身?同学的表弟,也就和欢欢差不多大吧,说是离婚的,老婆带儿子走了,在X城有房子,人也没啥不好。

条件这么好,老婆为啥还会走?为什么离婚时。

老婆要带走孩子?你让他打听清楚。

说是他老婆不好。

燕,这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呢,欢欢要是嫁过去,肯定享福呢。

林燕没说话。

燕,佳豪问什么时候让他们见个面?你让佳豪把这人姓啥名谁,在哪里工作告诉我。

等我查访清楚再说。

燕,那你快一些,佳豪说,介绍的人挺多的。

知道了。

林燕心里,对这事儿很不抱希望,林欢带了两个孩子,很难找的,现在人,谁愿意为他人养儿子的?送走老林,黄伟良很诧异地说了一句:你爹竟然肯关心欢欢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林燕嘟囔。

可他说的这个人的条件很不错,职业不错,收入稳定。

……林燕心里怀疑,这会儿又没有任何信息,便闭嘴不言。

不管怎样,要是这个人不错,欢欢也算有个好归宿呀,你别生气。

黄伟良劝到。

嗯,不然,我能好言好语把爹爹送走?那我们还要不要介绍欢欢和常工程师见面呀?把这个常工程师的其它也打听打听吧。

大概一个星期,林燕托人打听,便有了回音,老林说的那人,确实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工作能力也行,已经是他们那个开发区税务所的所长了,离婚的理由没人知道,外界甚至传言他老婆有福不会享。

这人离婚后,介绍的人确实很多,也有女人自己扑上去的,但和他交往一阵子,就离开了。

是不是这人很呆,和他在一起太无趣了?林燕猜测,但就算无趣,也有女人奔着钱去的,不会离婚两年还没找下。

林燕找到一个和那个男人交往过的女人,拿出一千块钱买人一句实话,这个女人拿着钱,又羞又气地说道:他是个虐待狂。

林燕在老林打电话询问时拒绝了这事。

燕,佳豪是诚心想帮欢欢的,他希望通过这事情,和欢欢搞好关系,你不要这么忙着拒绝呀,我问过欢欢,你就没给她说过。

你问欢欢?你能直接给她说,为何还要给我说?你知道欢欢生佳豪的气,一听我说,就不肯见,还得你来劝她。

爹,这人到底有什么缺点?没啥缺点的,很能干。

很能干?很能干会要欢欢这样带着孩子的?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再算计欢欢,我打听到了,这个人就是主管那个工业区税收的,林佳豪到底有什么龌龊心思,别以为我想不到。

老林过一会儿又打过来:燕,你怎么那么说呢?男人,哪有没个脾气的?他就是偶尔动动手。

你知道这事还把林欢往火坑里推?偶尔动动手,你让林佳豪偶然被揍一顿试试。

这事儿到此为止,你若是再给我提起。

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还有点气愤难平:你转告林佳豪,不要再打欢欢的主意,他若是再敢利用欢欢达到什么目的。

看我不把他炼成肉酱。

你怎么这么说你弟弟,他也是好心!算了吧,让他滚远一点儿。

幸好是电话。

林燕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不然,她肯定更气。

林佳豪见老林说不动林燕,这天亲自找上门来,黄伟良在家,不过他对这个小舅子很不感冒,神态淡淡的:等一下。

你姐去买菜了,马上回来。

姐夫,你也劝劝我姐吧,我帮欢欢看上的这一家,条件很好呢。

他现在也在看心理医生呢,肯定会好的,欢欢嫁过去,那可是享不尽的福呢。

一个公务员,能有多大的能耐,欢欢能享多少福?黄伟良有点不以为然。

都是咱爹没说清,你知道这个男的他爹是做什么的?电业局的,他手里可是有很多机械加工的订单的,每年让咱们家加工几百个变压器的铜芯。

都能挣很多钱的。

不是咱们家,是你吧?你姐最讨厌你拿妹妹的幸福换取自己的利益了,你最好还是别往下说,这个人就是没那毛病,都让人膈应,何况他还有心理障碍。

你这不是害人吗?我劝你最好现在打道回府,不然,你姐一会儿骂你,你可别怪我不阻拦。

姐夫,姚正平悄悄见过欢欢,很喜欢她,答应送两个孩子上最好的寄宿学校,林欢也不用工作,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再说,他的病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还是帮我给姐姐说说吧,你难道不动心吗?我就不信你有钱往外推,随便办个代理公司,也能在那里拿到订单的,一年少说,挣个百儿八十万轻飘飘的,你本钱足,说不定能拿下大订单,挣几百万呢。

两人正说着,林燕回来了,林佳豪又把刚才的话给林燕学了一遍:姐姐,欢欢嫁过去,什么也不用干,家务活儿请钟点工,或者家里雇个保姆,孩子也能受最好的教育,这么好的事儿,你还等什么?我以前不知道他爸爸就是姚军,宝城电业局局长,宝城夹在一个山沟里,电业局比X市的油水还大。

林燕没说什么,打电话叫林佳平过来,林佳豪以为是要弟弟过来商量的,就不再口沫乱飞地大放厥词,自己动手倒了杯水,坐那里慢慢喝着。

林佳平不知姐姐何事,来的很快,见大哥也在,很诧异。

佳平,佳豪给欢欢介绍个对象很有钱,你说好不好?林佳平愣了一下:好啊!就是爱动手打老婆。

这不行,欢欢在咱家,也没人动手打她的,吃苦受累都比挨打的日子好过。

林佳豪恼火地瞪了弟弟一眼:他也就是偶尔——佳平,你让大哥尝尝,偶尔一次是什么滋味。

林燕发话,还起来让开沙发,林佳豪气得嘴唇发青:你竟然让佳平打我,我好心没好报——算了吧你,你的心早就烂完了,那还有一丝丝是好的?佳平还没打你,你都吓成这样,你竟然把林欢往火坑里推,你这恶魔!林燕对林佳豪摆了一下手: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林佳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鄙视,跳起来指着林燕骂起来:不知好歹的——他一句话没骂完,林佳平抡胳膊已经打过来了,林佳豪嚎叫了一声,抱着肚子摔在沙发上,疼得眼泪鼻涕一起下来。

佳豪,你要是觉得一个月来上这么三五次没问题,再说让林欢嫁过去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太自私了,姐妹弟弟,不是你赚取利益的工具,你姐今天教训你,是为你好,我也希望你今后考虑问题,不要太自我了。

黄伟良好像很好心地一边拍着林佳豪的肩膀,一边低声劝慰,把林佳豪气得直翻白眼,可惜他肚子很疼,没有力气说话。

过了一会儿,疼痛过去了,林佳豪站起来,恨恨地瞪了林佳平一眼: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悻悻地走了。

第二零三章林佳平什么也没说,坐在黄伟良旁边看了一会儿电脑,燕在厨房做好了饭,便招呼着让过去吃。

果儿在幼儿园,黄母去了玉良那边,家里显得很空。

林佳平有点闷闷的,吃过饭,黄伟良很关切地问他:怎么,不舒服?不是,我们老板的儿子移民加拿大了,现在要把家人都接走,我大概得换东家,还不知道谁接手,心里发虚呢。

你们老板经营这么些年,还真放得下啊。

林燕感慨。

老板的儿子在加拿大的生意据说更好,更挣钱,老板没办法。

你们副总经理不是很能干吗?老板给他一部分股份,让他经营,每年坐收红利不好吗?黄伟良问。

老板说,他儿子在加拿大的投资回报更高,他要套现。

老板想把公司转多少钱?我们公司要转起来,不值钱的,又没多少设备,全靠经营得法,谁买呀?一旦经营不善,亏本了,这公司也就不存在了,老板刚开始想要三百万,现在说两百万,我看还是没人接。

你们公司一年盈利有多少?林燕问。

五六十万,我们公司是Y城最大的装修公司,现在是人手最齐全的,能力也最强。

要不,姐姐帮你买下来,全班人马都不动,把副总提升为总经理,给他两成股份,你每年盯紧他拿分红,行不行?林燕的话还没说完,林佳平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没那么大能耐的,万一亏了,那可是二百万呢,我一个月才挣五六千,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的。

财务换人,其他你听老总的,不要瞎指挥慢慢摸索,应该能行的。

现成的一个盈利公司,再和你们老板搞搞价,说不定他还能让出点儿。

黄伟良也来了兴趣,把手机卖场给妹妹,那房子一年租金都近百万,;老婆虽然贴了娘家不少,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最多也才四十万,他心里有点小惭愧这会儿便想积极促成此事。

黄伟良加入说服的队伍,林佳平更不是对手,一会儿便让姐姐姐夫鼓动的豪情万丈,答应悄悄把副总约出来,和姐夫见一面。

黄伟良为了保险,还把朱志远约上,和他一起见了钱鸿昌。

钱鸿昌是个技术型管理人才,他在公司,主要负责刚建好的新楼房的内装,负责电路以及各种管道的安装他曾经建议老板,多做这一项业务,可惜老板嫌这个得垫资并且债务难讨回,对这一项一直很冷淡,和黄伟良见面,他知道说不定是新东家,忍不住大谈特谈这一块,让黄伟良都听得动了心。

那你怎么竞争到订单呢?现在好多商家,为了竞争,不惜降低价格然后再以次充好新楼盘很多给排水做得不好,漏水让业主四处投诉。

有商家喜欢低价,有商家却喜欢保质保量高价楼盘也销售很好的,我们只做这一块,底价低质量的那些活儿,咱们不做。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最后讨要资金时立于不败之地。

你有没想过垫资太多了?朱志远又问。

垫不了多少的,我们可以把资金这一块,转嫁到原料供应商身上啊。

朱志远和黄伟良见钱鸿昌整套做法很严密,对此人的信心大增。

**赵先生,你怎么不接下这个公司呢?我还是没有那么多资本。

钱鸿昌有点黯然。

赵先生,你可愿意出一部分资金,和人合资吗?当然了,可我,最多也只能投入百分之二十,再说,谁愿意和我一起合作呢?我们呀。

黄伟良道你试探一下,你们老板的最低心里价位是多少?老板不得不从三百万降价时,眼泪都出来了,我想,他的心理价位比这高。

钱鸿昌说道并且,这二百万他也那么一说,我看有人接洽时,老板还报的二百六十万,最低也是二百三十八万。

你努力一下,二百万,我们一把付清,这两天我就派人和你们老板接洽。

我会的,不过,你们不要寄予太大希望,毕竟这个公司从一个小作坊一点一点做起来,老板付出了很多心血,他舍不得。

何况公司的确值那么多钱。

钱鸿昌这话,让黄伟良和朱志远对他的评价高了不少:这人有义气,没有为了讨好黄伟良这个可能的新主子而在背后给老主子一脚。

钱鸿昌的信息果然比林佳平准确多了,新天地装修公司的王老板,很心疼地报价二百三十八万,就不肯再降了,还说,若是卖不掉,他就不走了。

黄伟良很痛快地付钱,王老板也是痛快人,把手头几个工程的要追讨的欠款,都交给了黄伟良,财务那边显示,若是收回资金,也有三十来万,林佳平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

钱鸿昌见新老板是自己以前的得力干将林佳平,很诧异也很高兴,毕竟是熟人,林佳平是个很仗义也很直白的血性汉子,很好打交道。

财务全部交给了会计事务所,公司内部的调整幅度也不大,林佳平唯一的举动,就是培训技工,他在大姐装修房子时长了见识,知道在公司自己这样的算是高手,还入不了给姐姐装修的赵工程师的眼,其他装修技工,就太差劲儿了。

钱鸿昌听林佳平讲过X市有个从国外回来的赵工程师,见他一上来就想进行这一步,自然明白他想搞好公司的决心,便给林佳平出主意道:我们在报纸、电视上打广告招聘高级技工师傅,这样,一来咱们能招来人才,二来,还能提高公司知名度。

好,好!林佳平很高兴,立刻点头让赵鸿昌安排实施,同时,他还从职业学院要来了一批学生,要对他们进行培训。

他觉得自己跟着姐姐学了一点制图知识,都在工作中处于优势地位,相信进行过系统教育的学生会发展的更好。

赵鸿昌知道学生吃不得苦,一上来就要了六十个,直接放到一线去锻炼,第二天就有三十几个没有来,第三天更只剩下了十三个,他不得已又招来了六十个职业学院的学生,希望能通过大浪淘沙,淘出能吃苦肯干活的一批人才,一个月后,林佳平招来了木工、粉刷油漆等高水平师傅,让他们带着经过一个月辛苦劳动淘汰剩下的十几个学生,开始训练。

房地产发展迅速,公司业务的拓展就很顺利,公司有的是施工场地,这些学生被直接放到了工作现场,边干活边学习,公司和他们签订了劳动合同,给他们交三金,有合理的劳动保障,但要求他们最少工作八年以上,中途退出,要付给公司五万的培训费。

林燕听黄伟良说林佳平做得还不错,挺欣慰的:我没想到佳平竟然能有出息。

想到一身邋遢,到Y城来找自己时的模样,林燕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要维护一个幸福的家庭呀,再说,兰香现在收入越来越高,佳平有危机感,唯恐像咱们家这几位女婿一样,被媳妇甩下一大截,即使不离婚,在家也特别没地位,那多没面子呀。

嗯,兰香还是聪明,肯学,佳平不进步,确实有点危险呢。

兰香的网店,已经有了专门的工厂,虽然还不大,但发展前景可观,林佳平不能满足于他的装修公司小主管的身份了。

啊!马上就过年了,时间好快呀。

对了,燕,欢欢现在怎样了说起林欢的婚事,那还真是一波三折。

小区有人听说林欢离婚,便通过兰香来提亲,但几乎都希望欢欢把小涛送走。

男方说,带个女孩可以,男孩子不行。

那就不说了,我小姑子舍不得儿子。

兰香拒绝得干脆,有人竟然亲自去游说林欢,林欢不是很会说话,急了,张嘴就是难听的,和人吵了好几架,名声都很受影响。

这边,还在极力想留下小涛,张克强又过来要孩子来了。

他妈托老家的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寡妇,带个小女孩,那寡妇听说他在城里有房,马上什么条件都答应,还保证对小涛好好的。

那天林欢根本没防备,张克强骗小涛要给他买玩具,带走小涛再也没回来,林欢哭也没有用,法院判小涛归张克强养啊。

姐姐,我想复婚,呜呜,我不能没有小涛。

看林欢哭得泪人一样,林燕很烦,但她知道很多中年夫妻,年轻时的恩爱已经没剩多少了,在一起过日子,就是有孩子维系着,她也不好劝林欢什么,有得就有失。

黄伟良见老婆靠在沙发上,浑身无力的模样,劝她:让张克强立下字据,今后要是再提离婚,就把全部家产给欢欢留下。

这可是林欢自己提出复婚的,前一阵张克强天天求着她,她却不抓住机会。

我去找张克强谈。

张克强前一阵巴不得复婚,可听了一个医生的话,说白内障还会再长,林欢保不齐后面还得再做手术,最后老了会不会失明很难说,再加上他娘放出大话:我现在两个儿子三套房子,克强娶个大姑娘都没问题。

他又犹豫了。

第二零四章黄伟良很气张克强没有担当,竟然为了医生那莫须有的话,就不肯复婚,便发动自己身边的力量,为林欢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就在林欢哭哭啼啼难过不已的时候,小涛又跑回来了,他在家玩陀螺,女人的女儿也想玩,小涛不是小气的人,若那女孩和他一起玩,倒也没什么,谁想那女孩趁他不注意,抓起陀螺转身就跑,小涛起身去追,女孩隔着窗户就扔出去了,小涛出门去找,外面还有几个孩子,都说是个叫刘洋的孩子把陀螺拿跑了。

小涛回家,打了那女孩一下,女孩哭了,女人就踢了小涛一脚,小涛气坏了,抓着那个女人的手咬了一口,那女人一边尖叫,一边用脚踢他,张老太婆听见了,跑回来护孙子,骂了那个女人狠毒,那个女人大怒,不仅又踢了小涛一脚,还把张老太太也推搡了一下,这才怒火冲天地走了:不就是个开塔吊的吗?我以前的死鬼男人还会抹墙呢,有啥了不起,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还当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呢,原来也是泥腿子。

张克强这回,只是打电话验证小涛确实跑回来了,就没了下文,大概过了半个月,他胡子拉碴地过来,又想把小涛偷走,小涛心生警惕,死活不肯出家门,张克强这才无功而返。

林燕很无奈,林欢一看小涛回来了,就又不提复婚的事情。

蔺老师给林欢介绍了一个职业学院的老师,年龄略大了些,儿子都上高中了,张老师倒是个爱孩子的,不嫌弃林欢带了两个,并且。

还特别喜欢给小涛和小馨辅导功课。

林燕听兰香说了这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说他俩分手了。

张老师说小涛太皮,动手打了他。

林欢不高兴,张老师便批评她溺爱,兰香还在中间调解,希望能够挽回。

说林欢确实太爱孩子,这对小馨和小涛并不好,道理讲了一大堆,林欢好容易做出让步。

张老师却在给小馨辅导功课时,说了一句:没见过这么笨的。

小馨眼泪汪汪,林欢一怒之下,让张老师走了。

黄伟良便邀请那个工程师常林过来,和林欢见面。

林欢经过这段时间的磋磨,几乎失明又被抛弃,小区介绍的人,有很不负责任的。

直接带人来看林欢,评头品足,对她伤害不小。

林欢一气之下,说她不再结婚,见了常林也很冷淡,还阻止兰香带走孩子。

常林中等个子,很壮实,野外的风,吹的他皮肤有点粗黑,和林欢在一起,整个一个黑白配。

他本来一听林欢有一对儿女,就不想再见面了。

又抹不下黄伟良的面子,本打算敷衍一下,没想到见到林欢时,心思就不一样了。

林欢有能力养家,并不会给他带来经济负担,有两个孩子就不算什么。

林欢的姣好以及略带点纯真的艺术家气质,很容易撩拨起男人惜香怜玉的心思,常林性格粗放,最是容易动心。

林欢有点腼腆,常林却很健谈,讲了好些工地上的趣事,把林欢逗得笑起来,林燕和黄伟良趁机出去,躲到隔壁林佳平那边,林欢在这边高高兴兴给常林做起饭来。

第一次见面两人都很中意,常林第二次把女儿也带来了。

常林的女儿常虹,有点内向,见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林欢立刻连想到自己,对孩子的怜悯心大起,见常虹紧紧地靠在爸爸身边,眼睛羡慕地看着小馨和小涛在屋里玩陀螺,林欢心疼地伸手牵她: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吧?常虹的衣服挺贵,但却不是很适合,有点大,玩起来有点笨拙。

林欢的职业病,喜欢拾掇孩子衣服,何况她的的柜子里有的是童装。

也只有林欢这么跳脱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儿,她竟然挑出一套粉红的丝绵短衣裙来,要给常虹穿。

小女孩最喜欢鹅黄粉红这些鲜亮的颜色,常虹一看阿姨要给她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很乖巧地配合着林欢,林欢还为了这身衣服,给常虹梳了个很可爱的小发髻盘在头顶。

常林发现,林欢是个没什么心机、爱美、喜欢孩子的女人,这正是他想要的,还有,小馨和小涛很友爱,并不欺负常虹,这让她觉得和林欢组建新家庭,应该很温馨。

天寒地冻对常林一件好事,工地停工,他休假在家,一天无所事事,一有时间就带着女儿来找林欢,林欢性子好,小馨小涛对常虹,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他们很听妈妈话,对常虹也不排斥,小孩子玩上几天熟了,很快就没了隔膜。

小馨要画画,小涛紧跟着,常虹也闹着要,林欢便把家里的画板翻出来,给常虹支上,三个孩子在那里描画一番,地板上弄得很多橡皮屑,害林欢老得打扫拖地,常林很歉意,林欢却并不觉得什么:孩子学习呢,我做点事情无所谓。

正当全部的人,都很看好这两人有发展前途时,常林的妈妈追过来了,她趁儿子不在时,劝林欢把儿子送走。

我不,我哪怕不结婚呢,也要带着小涛。

常林听妈妈转述这话,有点伤心,后来想想,林欢确实是个爱孩子超过一切的人,比常虹亲妈妈那种冷血女人好多了,便又释然。

——————————师大附中放寒假了,林燕和黄伟良带着果儿去接儿子,刘向辉和曹芝,也开着车和他们一起。

附中门口车都排满了,附中每月才休息两天,这阵子为了期末考,孩子都四十来天没放假,很多家长都有点忍耐不住了。

林燕嫌外面冷,和果儿坐在车里等着,黄伟良去学校门口接儿子。

黄鹏翔出来时情绪很平静,刘鸿飞却很是沮丧,他偏科,数学、物理两门课不错,化学却考砸了,语文英语的成绩也不理想。

曹芝和向辉提着儿子的行李,脸上都有点不高兴。

胜败乃兵家常事,回家好好补补课不就行了?不值得现在就难过的,又不是高考没考好。

黄伟良做过几年高考补习。

很会鼓励孩子。

刘鸿飞情绪略好了些,向辉也抬起了头:就是,鸿飞,爸爸最好就是化学,从遗传角度来说,你肯定能学好。

几个人在停满汽车的夹缝里往前走,旁边还有个人正给儿子打气:没考过?不要紧。

爸爸已经找了一个北大的学生,寒假给你做家教,我们努力一把,下回一定能超过。

那儿子似乎还是很不高兴,他扭头安慰,和黄伟良隔着汽车打个照面。

哎呀老黄,你也接儿子吗?是魏岳民,他身后跟着个小伙子。

手里提着书包,他看了黄鹏翔一眼,扭过头没吭声。

我儿子。

高一实验班的。

魏岳民非常自豪地说道,向辉和曹芝立刻低下头去,刘鸿飞是快班的,中考成绩不及实验班的学生。

黄伟良对这种攀比有点反感,但没说什么,只笑了一下。

你儿子读高几?黄伟良见魏岳民看着自己,没办法,只好咕哝了一句:也高一。

魏岳民一看他这样,误会了,神态更加飞扬地说道:这次期末考得怎样?我这个臭小子。

成绩还下滑了,从期中的第四名,倒退成第五了,给他说好多回,让他不要偏科,就是不听。

只喜欢物理,呵呵,一心想物理考第一,臭小子,还是落第二了。

他嘴上谦虚,但神态无处不透露出骄傲,说得也是,全年级上千名学生,物理第二名,那也是值得骄傲的。

向辉和曹芝一言不发,黄伟良便也不吭气,儿子期中考试第一名,期末是第几,他还没问,也觉得没必要问,这只不过是儿子人生的一个过程罢了,第一第二的,有那么重要吗?又不是高考,决定着选择那所高校的。

魏岳民还想说什么,觉得儿子在背后拉他的衣服,他扭头看了一眼,扭头给黄伟良笑了一下:呵呵,还害羞呢,好了,回头见啊。

他招了招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汽车都上路了,黄伟良这才奇怪地问小翔:魏岳民的儿子,不是和你一个班吗?嗯,魏晨光,学习很刻苦。

那你俩怎么不说话呢?那小子特别嫉妒,从来不搭理比他考得好的,我也没必要犯贱,非得和他说话。

黄鹏翔有点不高兴,林燕还没见过儿子这么不喜欢一个人的。

这性格可不好,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他怎么能那么气短呢?可不是嘛,我班同学大多数在暑假都预习了高中课程,魏晨光还请家教了,第一次模拟考试后,老师指定我当物理课代表,把他气坏了,他笃定自己是第一,气昂昂去地找老师理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扬言那个位子迟早是他的,和我竞争了一学期,不过,期末他考了一百零四,我一百零八,还是比他行。

小翔,没必要和这样的人去争,你要把精力放在真正学会、掌握知识上面。

我知道,爸爸,他为了和我争物理课代表,英语没考好,这次排名,比期中还退后了一步,他看过成绩,一直哭丧着脸呢。

黄伟良和林燕对儿子都有点心疼,这环境竞争好激烈呀。

你们学校好学生多,是不是压力很大呀?林燕问道。

嗯,我上初中时,每回考试,从来没想过有没人超过,也不关心排名,到了这里,完全不一样了。

我觉得考第一好处很多,身后一大群人追着,学起来也有劲。

魏晨光特别刻苦呢。

我们班还有个女生很厉害,跟萍萍姐一样,那英语说的跟国语一样流利,连英语老师都甘拜下风,据说她英语托福考了六百七,都可以去留学了。

哥哥,你是不是还和期中考试一样,第一名呀?果儿亟不可待地问道。

是啊!哥哥,你最棒!小翔,不要太注重名次什么,关键是你要打好基础。

黄伟良再一次强调。

关键是你身体要好,心情要好。

林燕最关心这个。

妈妈,放心吧,我身体很棒,学校天天跑操呢,我心情也很好,我觉得高中课程,尤其是物理,比初中的有趣多了。

黄鹏翔说着,忽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着凉了?林燕如临大敌。

哪有。

黄鹏翔笑嘻嘻地和妈妈开玩笑,肯定是魏晨光在咒我。

第二零五章 回老家林燕知道儿子爱吃鱼,今天在附近新开的酒楼订了一个石斑鱼锅,他们到家没多一会儿,酒楼的送餐车就过来了,服务员从车上抬下一个不锈钢锅,送到了黄家的餐桌上,锅里的鱼已经快好了,只需要这里用电磁灶把它烧开就行。

林燕定的是套餐,酒店同时还送了几个配菜,等外人一走,一家人就热热乎乎开饭了。

林燕怕果儿烫着,小心地夹了一大块,吹凉了些,放进女儿的小碗里,果儿小心地试了试,不烫,这才送进嘴里。

呵呵,妈妈,果儿吃饭,给小虾米一样,先试探试探,再猛咬一口。

好久没有和妹妹玩,黄鹏翔的童心也起来了。

我不是小虾米,我是大虾,不是,我是小孩。

果儿见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个小,忍不住拧着身子:妈妈,哥哥笑话我。

哥哥想你了,好容易见到你,这是爱你呢。

林燕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顶。

就是,果儿,你忘了吗?你是咱家人的开心果,哥哥学习累了,有时想起你开爱的样子,就不累了呢。

真的?果儿高兴了。

黄母看到孙子,特别高兴,眼睛几乎都没开过小翔。

黄伟良替妈妈夹了一大筷子鱼肉:妈妈,这没有刺,对身体好,你多吃些。

哎。

哎。

黄母答应了后,才反应过来,小翔。

你多吃些,学校的大锅菜,可没家里的好吃呢。

她还想给孙子夹菜呢,让黄伟良挡住了。

妈,小翔多大了,不用你夹菜。

吃完饭,林燕在厨房收拾。

把酒店的东西洗净都放进锅里,等服务员来收走。

两个孩子到沙发那边去了,果儿爬到黄鹏翔的腿上,哥哥长哥哥短的,叽叽喳喳说得很热闹。

餐桌边。

黄母和儿子在说话:伟良,你七叔的国良要结婚,丈母娘嫌他没有房子,你能不能——黄母眼神闪烁,不敢看儿子,带着祈求的口气给黄伟良说道。

林燕听到这话,不由一怔。

妈,我回去看看七叔和七婶,若是能帮上忙。

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当年他们帮了咱不少忙,现在咱们好过了,回报也是应该的。

黄母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怪:伟良,其实,其实你高中时。

都是你七叔供你上的学,你二伯母造谣生事,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敢给你说,那些钱虽然都还了,可我心里总是觉得,还欠下人情没有还,妈心里一直愧疚呢,连累了你七叔。

黄伟良惊讶地眼睛瞪老大:妈,你好糊涂,你是什么人,七叔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我欠了人家这么大的恩典,你怎么到现在才说?二伯母的话能信吗?她还不是为了巴结那个坏蛋?黄伟良有点生气,说话声音禁不住大了。

黄母往林燕这边看了一眼,神态有点不自在:你娘一辈子没有做错事,为了你们出门能抬头挺胸,一直压着这个心事,前几天听说王老倔死了,他才比我大三岁,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我要是不说,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你七叔的大恩了。

妈,我和燕去市场买些东西,我下午就去七叔家一趟。

伟良,妈一辈子,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

黄母又一次强调。

我信。

其实,林燕结婚后,也多少听村里有闲言碎语说起婆婆,她知道有人爱嚼舌根,并没有介意,今天婆婆这么说,也有让她听见的意思,老人憋了一辈子,鼓了多大勇气,才敢这么为自己辩白。

黄伟良的父亲,有三兄弟,这个七叔,只是堂叔,林燕仅仅知道他的两个亲伯伯都不好,在他们孤儿寡母日子艰难时没有伸手帮忙,还做了好几次落井下石的恶事,他考上大学后,就不怎么和这两家打交道。

至于这个七叔,却没有印象,结婚时拜见本家时,那么多人,她根本记不住谁是谁,只知道黄伟良偶尔会去看望看望,大概七叔对他还不错吧。

哦,好好,我都想你七婶了,还是去年玉良去收果子时,带我去看过,一年多没见了。

今天时间仓促,等我先给七叔七婶打个招呼,你下回再去吧。

林燕和黄伟良,也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才好,只能买些肉呀,米呀,食油等,想等去了他家看过再说汽车停下来,不远处有几个晒太阳的人很好奇地往这边观望。

黄伟良推开一扇朱红的烤漆大门,对屋里喊道:七叔!林燕在大门外,还以为七叔家日子不错呢,没想到进了大门,只有门房不错,家里还有一溜儿东房十分破旧。

-门帘掀起,头发花白的老头出来:你是——,哎呀,伟良,来来,家里坐,家里坐。

七叔热情邀请道。

七叔,车上还有点东西,我再取一趟。

黄伟良把手里的鲁花菜籽油放在门房的台阶上,转身又往外走。

屋里蹿出个年轻人,客气地推拒:良哥,你这是做啥呀,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国良在家呀,来来,帮五哥搬东西。

有黄国良帮忙,没两回车上买的那些吃食都搬完了,林燕跟着黄伟良和七叔进了屋。

伟良,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大,还是啥代表了?呵呵,七叔。

那个不提也罢,区政协代表,不算什么。

总之是你出息了呀,叔不图啥。

看咱家出人才了,叔心里就畅快,你妈不容易呀。

叔。

咱家只有你和七婶最善心,我听妈说了,那几年,都是你借钱给我读书的,我心里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叔,我也没啥大能耐,但凡你现在用得上侄子的。

侄子能做得到的,一定没二话。

伟良这话说的,听着都舒服,叔没啥麻烦,日子好着呢。

七叔看来是个很自立的好老头。

良哥。

听说你在城里有公司?黄国良满含希望地问。

小国你闭嘴,当年让你好好念书,不听话,别想打你良哥主意。

爸,我没想怎样,就是看良哥能不能帮我找个合适工作。

闭嘴!七叔有点恼怒,屋里气氛有点尬尴。

爸爸,我也不是不努力,这不想回家发展嘛。

黄国良扭过头。

面对黄伟良,良哥,我在南方待了两年,去年回来,有人给介绍了个对象,咱镇上的。

这不,不想在外面漂了,回来也没找到合适工作。

你以前做什么的?出纳,良哥,我有会计证。

七叔很要面子,大概不愿意让儿子这么做,林燕很感动老头到现在还很质朴地信守施恩不图报的为人宗旨,看他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儿子,便劝解道:七叔,国良有执业证,在城里找工作就没问题,给我们也添不了多少麻烦。

会计、出纳这样工作,大家都想雇个知根底的,国良不好找工作可以想象,今后,有伟良为他担保,就没问题了。

这样啊?七叔还有点不信,在黄伟良脸上看了看。

是!七叔,我有几个朋友都做生意,回头帮国良问一声,帮他找个合适的就行。

正说话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谁来了?一个爽朗的女声传了进来,门帘一闪,进来个五十来岁的妇女。

七婶!黄伟良一脸笑意,站起来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伟良吗?七婶的脸上闪过错愕的神情,马上就消失了,快坐,快坐。

伟良在城里做大生意,看七婶家是不是很破呀?这,这让你受委屈了。

七婶,我家以前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嫌什么穷呀破呀的,还能比我家当年更难过吗?这话头一下子扯远了,林燕也插不上话,听他们唏嘘着回忆过去,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听说国良要结婚?哪有?黄国良着急地说道,我刚回来,啥啥都没个样子,结什么婚,听我妈一天瞎咧咧。

我要好好干两年,等有了经济基础,再说结婚的话。

国良,你不是说你在南方攒了七八万块钱,能在城里买房子了吗?七婶不服气地说。

我哪里知道咱们这里房价也涨这么快呀,早知道去年我借点钱先首付了,今年攒的,还不如房价长得多呢。

国良,我有个朋友是地产商,等你找好工作,我帮你找个便宜点的房子,先供上,有房就可以结婚了,你妈妈也放心。

黄伟良这是说给七婶听呢,果然七婶立刻喜笑颜开:这就好,这就好。

天色暗下来,黄伟良这才和林燕告辞出来,七叔家旁边都住的是黄家的本家,好些人还在外面围着汽车看热闹,好几个林燕不认识的和黄伟良打招呼,黄伟良和四邻说了几句闲话,指了指落日,说着告别的话,带着林燕离开了。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没多一会儿,两个老头就来到了黄家,黄母一看是两位大伯子,赶紧起身打招呼:他大伯,二伯,你们怎么来了?羞先人了,侄子从家门口过都不进屋坐一下,这一晚上村里人的唾沫把我们能淹死。

一个老头大声说道。

这是来找事的,黄伟良在书房听见了,赶紧往楼下走。

第二零六章 找上门林燕正在小客厅,和果儿翻交绳,现代玩具虽然好玩,但这些在民间流传数千年的游戏,既益智,又健身,她也经常和孩子一起玩一玩。

老头儿粗暴的大嗓门让林燕一愣,就听见黄伟良的脚步声咚咚咚的下来了。

二伯,我昨天回去没看你们,村里人的唾沫就能把你淹死,那我以前不看你们,怎就淹不死呢?知道母亲性格绵软,一贯被两个伯伯家人欺压,黄伟良还没到客厅,声音先传了过来。

林燕拨开绿植的叶子,从缝隙往那边看去。

说话的老头胡子翘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二伯,我读书的时候,去过你家几次的,二伯母把我骂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不知礼呢?读书的时候,黄伟良只有母亲供养他,家境当然贫乏,二伯母怕他去借钱,当然要赶他走了。

那个泼辣女人,说话开口闭口都要问候别人的祖宗,黄伟良说她骂人,一点也不是诬赖的,二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老二你怎么这么说呢?来的时候,不是给你讲清楚了吗?我们给侄子做解释的。

大伯训了一句二伯,想要缓和气氛,咳咳,伟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我和你二伯,对你也没少关心,现在,我也不图你回报什么,只要你面子上的事情做得过去就行,回了家里,不光是你七叔家里,还有我们家里都走动走动。

大伯很圆滑地劝解道。

大伯,那我给七叔家送了礼,若去你家时。

两手空空,你会不介意?还不照样要说村里人唾沫星子把你淹死?别说是我两手空空,就是拿了饿给七叔一样的礼物,你也不会满足的。

对吧?毕竟,你还会说我们的血缘近。

伟良,我就不明白了。

你七叔到底哪里好?不只是你,还有你娘,都说他好?我没说过。

黄母忽然愤怒地冒出一句。

娘,你别生气,没人会信那些鬼话。

黄伟良安慰母亲一句,扭头对着大伯说道,都到了今天。

你们还要给我母亲身上泼脏水吗?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给你娘泼脏水了?大伯着急地说道。

可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去帮我母亲辩白,甚至还纵容二伯母为那个恶人做伪证,害我家分崩离析。

你日思夜想的,想要个大院子,我母亲若是被赶走,我家并入你家,你不就如意了?这娃乱说什么,你爸妈离婚,你爸走了,你妈和你们还不一直住在那院儿里?我哪有觊觎你家那三分地?我有赶你们走了吗?咱族里,可没做那事儿的。

那是你们没想到那个恶人竟然不光是不要玉良。

我这个儿子他也不要,法院见母亲一个人带一双儿女生活,把院子判给了我们。

要我妈离婚不离家,你的如意算盘没实现。

伟良,你这娃,当年是你爸爸想要离婚的。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说这些了,你二伯母作伪证,也是你爸的意思,怨不得别人。

我二伯母为了购买几个抢手的家用电器,助她弟弟娶上一个城里女人,竟然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去法院作伪证,说我妈妈不贞洁。

那个恶人有了外遇,我妈不愿意离婚,本来法院也没那么容易判的,他们还在调解。

若不是我二伯母这一手,我妈、我、还有玉良,就不会受尽恓惶。

大伯,你那时候哪里去了?两个老头坐在沙发上,相互看了一眼。

伟良,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也没必要保密了。

当年,你爸爸在城里犯了错误,那个女人说要告他,让他失去工作,让他身败名裂。

你爸爸害怕了,回来要和你妈妈离婚,可你妈妈死活不答应,刚好刚良他舅舅找了个城里女人,那女人要他买齐三大件电器才和他结婚,刚良舅舅回去给他父母一说,你二伯母的爹娘过来威胁她,要她务必达成弟弟的心愿。

伟良,你爸爸是百货公司经理呀,什么东西买不来?你二伯母去求他,他就要我们给他做伪证。

本来我们不答应,觉得还太对不起良心,是你爸爸在我家,给我们都跪下了,他说,我们不帮他,他就不活了,他没法活下去了……二伯啰里啰嗦说了这一大段,林燕这才明白,她婆婆在村里的闲言碎语,竟然是这么起来的,是以前最亲近的人制造的。

大伯见黄伟良一脸悲愤,不再针对他们,略松了一口气,继续劝解道:你二伯母都死了这么些年了,老天早就惩罚了她,后来,我们也对你们娘儿俩不薄,你昨天把我们的面子也砍削殆尽,我们今天来,不过是让你下次回去,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伟良,你竟然和你大伯我算起老账了,你别忘了,要不是我护佑,你家的日子还会更艰难。

行了大伯,对我好的人中,哪有你的份儿?家里若只有大伯母一人,我昨天怎么也会上门探望的。

大伯母从来不说我妈的坏话,还偶尔会在我妈去地里干活,玉良下学了,让她在你家屋里坐会儿,或者给她掰块馒头、递个红薯压住饥饿,做到一个普通邻居最基本的关爱,你呢?我考上高中时,你可是千方百计极力阻挠的。

甚至还让大伯母在我妈跟前说什么‘儿子考上了,享福是媳妇儿,女儿考上学,好过了夫家。

你还不如留小良在家帮你干活呢,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种得了那么多的地?就算碰上了个孝顺的,到时候儿子接你去城里享福,你的身体垮了,也无福消受?’林燕竟然不知道黄家还有这么多事儿,前世,黄伟良的爹找上门来过,她仅仅知道公公没有死,只是为了享受,抛妻弃子是个现代陈世美。

伟良呀,你就别记恨大伯了,我那也是糊涂啊,怎知道你学习那么好?咱村去念高中的,还不十个中,才出那么一两个大学生?我就是心疼你母亲吃苦啊,要知道你这么出息,我也不会拦阻了,大伯后悔了好些年呐。

大伯似乎很有诚意地忏悔。

那我都考上了,也没见你支持一下。

大伯低头不语,二伯却抬头说话了:我们那不是嫉妒了嘛。

刚良比你大一岁,连初中都没念完,在家里打架斗殴,让派出所成天来找我们,一年辛苦所得,都给派出所交了罚款,你二伯母骂你,她是心里憋屈,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他,刚良竟然是那么个样子,你缺衣少穿,还很有出息,我,我那时也是看不开,伟良,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是啊!大伯接声,我为金良能有个正式工作,跑断了腿,花光了积蓄,一想到你那么轻轻松松就是国家干部,心里也是像猫抓了一样,我们那时候都嫉妒你母亲的好命,对你,对你也冷淡了。

伟良,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怪我们做得不好,现在,我也不求别的,你回家时,也在我家转转,不要让村里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让我们老脸挂不住。

林燕听到这里,忍不住佩服这个大伯,不愧是在村里当干部的,嘴巴还真的会说话,这么一下,就能把他们以前的恶事抹杀殆尽,让黄伟良母子不得不原谅他们。

大伯你说得轻巧,我妈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们才有今天的?黄伟良情绪激愤,忍不住诉说起他小时候遭受的为难,林燕听得心惊,竟然比她还不堪,婆婆抽抽噎噎着地哭着,提起过去,她全是伤心和委屈。

两位伯伯见说服不了黄伟良,没法达到此行的目的,凝眉不语,但也不肯走,客厅由刚才的唇枪舌剑变得一片宁静,连黄母的哭泣声都没有了。

妈妈,快些,解莲花阵。

果儿见林燕对着她翻出的花样沉吟,迟迟不下手,着急地催促,那边的人,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伟良,你看看,你家这么大,这么漂亮,顶你有良哥家三四个了,你有钱,你阔气了,怎么还这么记挂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再说当年如何的话,当年哪一家不连吃饭都成问题?那是实在没有能力帮助你呀,我眼睁睁看着老黄家出了个人才,哪有不倾力供你读书的理儿?我是有心无力呀。

大伯忽然拍着胸脯,声音悲怆,想起过去的苦日子,我心里也难过呀。

好了大伯,你别表演了,你现在就是说再多好话也无济于事,我一直怀疑,金良进城工作,是顶替那个坏蛋的,他原本是想让玉良顶替的。

我一直怀疑,大伯母怎么忽然那么好心,到处奔波,给玉良介绍对象的动机。

大伯似乎被噎住了,剧烈咳嗽起来,二伯帮他拍了拍背,低声说了一句话:伟良,我知道对不起你,让你们娘儿三个受苦了,二伯现在孤苦伶仃,也是咎由自取吧。

唉,自作自受,我不求你了。

他站起来,大哥,咱们回,这小子心比石头还硬啊,咱不能把老脸都丢尽。

他嘴上这么说,脚下并不动,这是在激将黄伟良呢,想让他低头,答应和他们和好呢。

第二零七章 过年大伯,二伯,你们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们一针一线,七叔那时候帮我们忙,二伯母还传过我妈和他怎样不堪的闲话,现在,我有能力了,要报答的,也是七叔这样的人,虽然我们血缘远,但我们的心近。

伟良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受苦也有六七年了,这年纪越来越大,种地也有点力不从心,你现在富贵逼人,手指缝里漏下的,也能把我这个孤老头儿养住,你能不能有点点善心?二伯哭起来。

老二,说好就是能让侄子原谅的,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刚良死了,还有侄女淑良呢,你怎么能说你孤苦伶仃?大伯似乎很生气,站起来,伟良,我们走了,反正话也说清楚了,我那时候是有错,你肯不肯原谅,那是你的事情。

他扯了二伯的衣服一下,走了,我们回去,赖在这里等着丢人吗?二伯很不情愿,和大伯拉拉扯扯的,最后还是走了。

林燕松口气,这两人越是多说,婆婆肯定越是生气,过去不堪的生活,谁愿意去回忆呀。

看到婆婆和丈夫坐在沙发上,情绪还很不好,林燕推了推果儿:去和奶奶、爸爸玩会儿,妈妈去买菜。

爸爸——果儿穿着宽松的棉睡衣,像个粉红的棉球,扑到黄伟良的腿上,林燕看到丈夫展开笑颜,放心地上楼换衣服去了。

谁想她还没出门,七叔的儿子国良来了。

背了一袋子土豆,还有些红豆、绿豆和玉米糁子。

哎呀国良,这东西怪沉的,你是怎么来的呀?黄母已经是满脸笑容。

和客人打招呼了。

我妈非要让我带的,她说自己家存的,干净。

没有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

这么多土豆呀,国良谢谢你!中午就在家吃饭,你嫂子给咱做肉丝炒洋芋擦擦。

黄伟良很高兴地接过国良提的蛇皮袋子,搬进了厨房。

他们现在有两个厨房,一个做饭,另一个装修时把暖气管拆掉了,现在作为储藏室来用。

伟良哥。

你真的特别爱吃洋芋擦擦?我嫌沉,本来不想带土豆呢,我妈说,什么不带都可以,土豆是一定要带的。

呵呵。

还是七婶了解我。

黄伟良高兴地笑着说。

国良见带来的礼物送到了人的心坎上,禁不住咧嘴笑起来,刚进门的陌生、羞怯都抛到了一边。

林燕买菜回来,就见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说家乡的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笑语晏晏,气氛很是融洽,她三下两下,洗了几个大土豆。

去皮,切成丝,拌上面,放好盐,放进了蒸锅。

这才去准备其他菜。

洗好蒜苗、蒜瓣、姜、葱、青菜、蘑菇、青椒等,又切了肉丝、莴笋丝。

还把买回来的对虾去皮处理干净,最后把冰箱里放的煮好的五花肉也拿出来切成薄片,这才开锅炒起菜来,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刚到十二点,她的饭就准备好了。

主食就是馒头,菜有香辣虾球、青菜炒蘑菇、蒜苗莴笋回锅肉,最后一个菜,就是青椒肉丝炒洋芋擦擦。

最后这个菜,她做了很多,全家人每人一碗还没完,其实,这才是中午的主食。

国良看到果然吃洋芋擦擦,好奇地很。

尝尝你嫂子的手艺,我最爱吃这个。

黄伟良笑着说道,示意堂弟开始吃饭。

嫂子做得比我妈的好吃多了,嗯,好香。

黄国良一口下肚,惊讶地说道。

听到国良的夸赞,林燕和黄母都很高兴,一致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些。

五哥,你知道吗?大伯家的有良哥,不在城里做生意了,回来竞选村长呢,大伯这几天到处窜门,帮着良哥拉票。

噢?他今天来我这里了,也不嫌耽误时间?哪呀,咱村头王家的王跃进,也想当村长,昨天你一走,他就到处说,大伯如何的没良心,侄子过门而不入,还说有良哥就像了大伯,没良心的人不配当领导。

林燕和黄伟良对视了一眼,难怪大伯今天没有在钱财上争执,一个劲儿说要给他面子的话。

国良,马上就过年,这几天我碰上朋友,会帮你打听工作的事情,你就安心在家,好好和七叔七婶过年吧,年后再来工作好不好?五哥,我先到人才交流市场登记一下,到时候就说你给我担保,行不行?好些单位,对接触财务的人员有这样的要求,黄伟良闻听,郑重地点头:行!送走黄国良,林燕和黄伟良便开始准备过年。

现代人怕麻烦,不愿意在厨房油烟中忙碌,在酒店吃年饭的人越来越多,林燕嫌那里太喧嚣,便定了饭让送到家里,反正附近刚开张的那家酒店有这个服务,她只在家和婆婆包了一点饺子。

黄鹏翔回家的几天里,一直沉浸在他的功课里,这孩子越来越显示适合做个科研人员,他是个真正以学习为乐的人。

小翔,过年这两天,你就不要学习了,好好休息休息,和同学出去玩玩。

林燕很心疼儿子。

好的,妈妈,刘鸿飞约我去滑雪,刘叔叔一家都去呢。

林燕知道黄伟良不会去,他想在过年这一天,留在母亲身边,再加上玉良说不定会过来,她和公婆关系不好,大概不会按当地风俗,大年初一去陪葛家老两口度过了。

伟良,要不,让向辉把你的车开去,顺便把小翔带上,都不会滑雪,过去也是凑热闹的。

安排好这一切,鞭炮声声中,二零一零年的春节便到来了。

玉良果然吃过早饭,就回了娘家,葛明顺又想回去陪父母,又怕玉良生气了,领着虎子紧跟着过来,脸上没有过节的喜庆,只有郁闷,黄母便好言劝说玉良,让她中午饭回婆家去吃。

他父母心中只有那两个孙子,我去了还碍眼哩。

玉良,我向你保证,我爸妈今天绝对绝对特别欢迎你,咱们就过去一趟吧,若是慢待了你,明年,你不去我绝不多说话。

葛明顺跟个尾巴一样,紧随玉良,不停地说好话,到了十一点多,玉良还是被撼动了,答应随丈夫去婆家,葛明顺又欢喜又紧张地开着他的面包车,去了父母那边。

尽管有这么个小插曲,黄家的初一还是特别融洽和美的。

初二,玉良理所当然地回娘家,大概公婆对她特别在意,她的脸上喜气洋洋,虎子也高高兴兴地给外婆炫耀,他的爷爷奶奶给他买炮、给压岁钱,带着他去公园等等,家人见葛家老两口接受教训,肯对玉良好,也都很高兴。

玉良和婆婆,掉过头又劝林燕回娘家转一转,黄伟良最后陪着林燕,在十一点的时候,去了林家。

林老娘去广场看热闹去了,林佳辰一早起来也出了门,林欢没来,家里只有老林一个人,他正坐在沙发上难过呢。

黄伟良心软,陪着他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跑到厨房,帮林燕做饭。

其实,他们来的时候,怕这边过年准备不足,带了好些蒸好的条子肉、粉蒸肉,还有一条腌好的鱼,这会儿只要上锅蒸一下就行。

林佳辰这时候回来了,他还以为家里就老爹一个人,气恼地唠叨:你看看咱家,哪有过年的样儿,昨天初一,竟然没人做饭,今天干脆冷冷清清,都怪你,偏心、偏心,你偏心也不偏向个好一点的,二嫂、三嫂都是勤快人,你愣是看不见,偏心我大哥,两头懒猪,惹恼了二哥三哥,这下你好过了?活该家里没人气。

你闭嘴!老林气哼哼地吼了一声,他也很偏心林佳辰的,觉得这个最给他挣面子,考上了研究生呢,他平时偏爱,这会儿就是生气,林佳辰也不当一回事,还继续唠叨着,换好拖鞋往家里走,大概听到厨房有声音,过来看了一眼:大姐?大姐你来了?林佳辰欣喜万分,掏出电话,我把二姐叫来吧,好歹让家里热闹热闹。

林欢本不想来,但听说大姐都到了,只好带着孩子,开车过来,她到的时候,林佳豪竟然也到了。

原来姚静雯在娘家炫耀,让弟媳妇狠狠抢白了一通,影射她搜刮走了老人的东西,说她不孝,她和弟弟媳妇吵起来,让爸妈给撵了出来。

林燕正准备炒菜,听见外面人声喧哗,走出来和林欢说话,没想到迎面看到姚静雯。

她不客气地解下围裙递过去:菜我都弄差不多了,你去炒一下。

姚静雯一愣。

怎么?昨天白吃,让家人不欢而散,你今天还想白吃呀?燕!老林见林燕说话难听,赶紧出声制止。

爹,你要是不待见我,那我们就回去啦。

面对林燕这么裸的威胁,老林蔫蔫地闭上了嘴巴。

他可不想让昨天的悲剧再一次上演一次。

看到林佳豪阴沉下来的脸色,老林心里很是纠结,女儿这么对待姚静雯,很显然就是为了削林佳豪的面子,他今天偏偏不敢说话。

林佳豪看到老爹欲言又止不敢再帮他说话,气哼哼地站起来,但却没有勇气走出去。

第二零八章 定个章程开发区那里放假着,四下空寂连鬼影都没有,林佳豪打定意准备回家混饭的,年前什么也没储备,这两天菜价贵的惊人,是年前的两三倍,他才不要花那冤枉钱呢,这会儿自然不敢走。

姚静雯看不起兰香和玉华,以前也看不起林燕姊妹,现在经济条件没有这几家好了,心理优势便没有了,在林燕跟前,气势先弱了一截,再加上她有把柄被林燕攥着,唯恐林燕说什么难听话,这时候只有唯唯诺诺地系上围裙,进厨房炒菜。

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林燕和林欢则带着果儿、小馨、小涛围坐在餐桌边,姚静雯听到外面笑语喧哗,心里十分委屈,黯然地在厨房站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动手,好容易三盘炒菜出锅,端出去放在了餐桌上。

还有三个凉拌菜,蒸锅里有几个蒸碗、还有一条清蒸鱼,你收拾好了端出来吧。

林燕不客气地吩咐道。

姚静雯觉得,自己就像个委委屈屈的小丫头,大姑子倒像个颐指气使的主子,心里越发不得劲:我不会调理清蒸鱼。

她小声说道。

你把炒菜锅里放油,先热上,我马来。

林燕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林燕指挥姚静雯把蒸锅打开,端出鱼盘,教她把鱼身上洒匀辣椒面,放上葱姜丝,看到锅里的油大热,这才用小勺舀了油细细泼了上去,在滋啦的声响里,鱼的香味散发出来。

整个厨房都是香的。

姚静雯把蒸锅里的碗都放到了餐桌上,又帮大家盛了米饭,摆上了碗筷子,心里的委屈和窝火,已经憋得她快爆炸了。

静雯,佳豪是老大,你是当家的大媳妇,做事要有个老大的样子,吃苦在前。

享受在后,家里几个小的,哪有不听你指挥的?我不希望咱家昨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大年初一,竟然冰锅凉灶,三个媳妇都不下厨房,怎么?你们等谁呢?那也不能我一个人做。

姚静雯尖声反驳。

你做了没有?林燕问。

姚静雯说不出来,她到的时候,兰香已经在厨房了,是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兰香才扔了围裙出来的,荆玉华到的时候,见两个嫂子都不做饭,自己也不做,老林说了兰香一句,林佳平不高兴了,拉着老婆回家去了,林佳彬一看没饭吃,也和媳妇走人了,最后林老娘没办法。

把冰箱里的冻饺子全下了,凑合着吃了一顿。

今后,你只要在这边吃饭。

就别指望吃现成的,这个家,谁也不是你的奴隶,相夫教子、奉养公婆,那是你的责任,听见了没有?林燕板着脸,语气严肃,姚静雯觉得就像在打她的脸。

可大姑子身上有一股气势。

把她压得死死的,让她心里的不服始终不敢表露。

她强压怒火,点了点头。

吃饭啦。

林燕让女儿叫其它人过来吃饭。

老林第一个走来。

他的脸上笑容满面,刚才,林佳豪在给他炫耀,他今年不仅有几万块的工资,还有几万分红,姚静雯也赚了三万块,他家年收入已经有十万块,这虽然是林家收入最低的,但放到Y市,也算是中等收入了,老林心里很是舒服。

ˇ林老娘这时候才匆匆回到家,见今天家人挺多,饭桌上也很丰富,高兴异常,匆匆洗漱,赶紧坐到桌子边。

饭桌很挤,林佳豪还没动筷子,胳膊就让林月华碰了一下,他十分不悦地对林欢道:带孩子到茶几上吃去。

林欢看都没看他,似乎根本没听见,林佳豪的脸涨得通红,老林赶紧打圆场:稍微往后面坐一下就行了,人多了热闹。

林燕正在帮果儿拔掉鱼刺,只是拿眼溜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指挥着小馨小涛赶紧吃饭。

这也太挤了,刚才应该做两桌菜。

林佳豪又嘀咕了一句,老林不安地咳咳了两下,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吃饭。

爸爸,你快吃吧,大姑做得鱼可好吃了,马上就完了。

林月华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自己碗里,提醒老爸别说话。

林佳豪往饭桌上一看,果然鱼的一面已经吃完了,他扫视了一圈,几乎人人都在吃鱼,这才伸筷子夹了一口,小心地放进嘴里,十分鲜美的滋味立刻充溢齿颊,他也顾不得说话了,这才夹了稍微大点的一块,低头吃起来,吃完抬头一看,那条鱼就剩个头了,正被老林夹进自己碗里,老林不是要霸占,而是怕鱼头没人吃,扔了可惜。

林佳豪很生气,以前在家,最好吃的菜,那肯定要给他先留下,哪有想今天这样的,他才尝了一口?其实,林燕以为今天只有她和林欢,带来妁这条鱼不太大,再说,几个孩子都最爱吃她做的鱼,全都不吃别的菜,先动手吃鱼了。

果儿、月月、小馨和小涛,吃过鱼,又喝了汤,一个个都饱了,纷纷离开饭桌,跑到沙发那边玩去了。

林佳豪是兄弟几个中,唯一不爱大肥肉的,对桌上的几个蒸碗不感兴趣,只捡炒菜和凉拌菜吃,这些都是姚静雯做的,和刚才那个鱼的味道相差甚远,他越吃越气,忍不住指了指炒菜:谁做的?简直是浪费!林欢一撇嘴,用荷叶馍夹了几块小酥肉,站起来离开饭桌:姐姐,我就爱吃你做的小酥肉,今天要不是有你做的鱼和这个菜,我还真没什么吃的呢。

林燕笑了一下,端起桌上两个凉拌菜,进厨房重新调了味道。

佳豪吃饭,你现在也大人了,别挑嘴。

老林打圆场。

姚静雯一肚子气没处发泄,闻听更觉得委屈,她最近被林佳豪欺压怕了,又不敢反抗,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林佳豪平时吃姚静雯做得饭菜,还不觉得多难吃,今天先吃了一口鱼,后面的菜就有点难以下咽了,他很气愤地说姚静雯:做鱼也不说多做些,这么多的人,你蒸了那么小的一条。

他本来就是在指桑骂槐,姚静雯偏偏不理解,只顾掉眼泪。

林燕翻了个白眼:是谁今天在这里蹭饭的?竟然还有脸大放厥词。

她给自己的汤碗里夹了几筷子菜,拿着个小馒头走了。

家人都吃完了,饭桌就那么狼藉一片的扔着,竟然没人去收拾,老林很不高兴,他现在不敢惹林燕,便瞪了林欢一眼,没想到林欢的大眼睛比他还亮、狠狠地回瞪过来。

林燕拉着林欢,带着几个孩子准备离开,林佳平和林佳彬这时候却过来了。

荆玉华怀孕了,走路腰身有点笨重,看到林燕,马上笑嘻嘻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

林燕不敢大意,小心照顾她坐到沙发上。

看到林佳豪和姚静雯正笑嘻嘻地对着电视,林燕不客气地拿起遥控器,嘣一声把电视关了。

蹭饭的人洗碗去!林燕下命令。

林佳豪恨恨地瞪眼。

听说你来的时候,就两个肩膀抬张嘴,你不是给爹爹说你挣了钱吗?表现在哪儿?白吃白喝还不想出力,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你要是不去干活,你看我能不能把你赶出家门。

林燕威胁道。

林佳豪看了看站在林燕身后的林佳彬和林佳平,不高兴地对着姚静雯吼厚道:你是不是女人?吃完饭不洗碗,你等谁呢?姚静雯狼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哭着去了厨房。

老林还想拦住她,打算自己去,被黄伟良拉住了:叔,家要像家的样子,小辈都在的呢,你去厨房算什么?不是打他们的脸的嘛。

老林重重地叹口气。

叔,这家大人多的,三个和尚没水吃,你该立个规矩了。

立什么规矩?给女儿们立下规矩,比如,过年做饭,轮着来,该谁做谁做,就不会出现昨天那样的事情了,老二媳妇做饭,老大老三都在一边看着。

老三媳妇不是怀孕了嘛。

老林辩解。

老大媳妇呢?她,她……老林说不出来,他现在不偏袒姚静雯,但总觉得打击姚静雯,就是打击林佳豪的,他不忍心。

叔,你再这么糊涂,今后过年,这里都是来白吃的。

黄伟良怜悯地看了看岳丈,摇头走开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林燕这时候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大概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打断了几个男人兴致勃勃地吹牛。

初五,你们带着老婆都过来,咱家分家吧。

有什么可分的!林佳彬最先说话,老家那点房子和地,兄弟几个没人看得上了。

责任!爹娘慢慢都老了,你们也该负起该负的责任,就说这过年吃饭,我看,也得轮开,每年,由一个家庭来负责,从采买到做饭,轮上谁是谁。

若是不想动手呢?那就天天请大家下馆子,一直到初五吃过午饭为止。

这个好!林佳平第一个赞成,兰香是最勤快的,这样分开,他媳妇最不吃亏。

林佳豪阴沉着脸,这样他就不能白吃白喝了。

行的!荆玉华同意道,她不想占便宜,也不想吃亏。

回去好好考虑,等初五,咱们在这里订个章程。

第二零九章 不速之客初三的天气有点阴沉,林燕和黄伟良都没出门,现在杨老户寨和开发区的那些关系户,都由业务员打理,他们清闲多了。

大概十点多,有人按门铃,林燕开门一看,愣住了,是大伯家的有良。

弟妹,过年好!有良手里提了个布兜儿,还背着蛇皮袋子,林燕看疙疙瘩瘩的,估计是土豆,黄伟良爱吃洋芋擦擦,看来是人尽皆知了。

三婶,我来看你了。

他也不看老人在不在家,只管对着屋里大声说话,声音里还透出爽朗,让人没法拒绝他的热情。

我妈不在家,去玉良那边了。

黄伟良疾步过来,接了蛇皮袋子和布兜儿,有良哥,今天冷吧?没话可说,黄伟良只好说天气。

呵呵,还可以,我看这天阴沉沉的,说不定真能下场雪。

有良也没话找话。

瑞雪兆丰年,这个时候下雪,可是好事啊。

Y城十年九旱,盼雨雪是所有农民的心愿。

伟良,前几天大伯过来了?嗯!大伯肯定惹你生气了吧?我就是来向你道歉的,他人老了,糊涂了,做事情有什么不对的,你多包涵。

呵呵,没事,没事。

两人寒暄着,坐在沙发上,林燕帮着上了茶,便带着果儿到小客厅那边玩去了。

伟良,大哥想从城里回村上,你听说了吧?我在竞选村长。

哦,大哥,有把握吧?若你能支持一把,我就有绝对把握,要是你不支持,那就只有六成了。

黄有良知道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不等黄伟良说话,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来:伟良。

你致富不忘国家,接连投资了几个农村项目,这都上报纸了,咱村人都知道。

也都希望你能拉拔大家伙一下,因为你和七叔亲厚,现在村里人鼓动七叔当村长呢,你也知道,七叔心软人善,是个大好人,但不是个好领导。

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我想,你还是支持我吧,我一定能让咱村人过上好日子。

他把手里的几张纸推给黄伟良看:这是我的开发计划,若是能实现的话,咱村可就一跃进入小康村了。

黄伟良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纸片,黄有良紧张地盯着他的脸,见这位堂弟的眉头紧皱,禁不住失望地垂下眼皮。

大哥。

不是我要打击你,咱村离城市太远,周围又没有旅游景点。

开发农家乐不现实。

黄伟良很认真地说到。

那,你看这个。

黄有良又给他了几页纸,我这几天去了农林大学,找了个专家咨询了一下,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

他对这个比较有信心,说话时声音都大了些,没有像刚才那么忐忑地盯着黄伟良的脸,而是端起杯子抿了几口茶。

伟良,咱村北边的地,盐碱大。

不能施化肥,只能上农家肥。

因为没有那么多农家肥,只好种两年休一年,专家说那土质最好是种玉米。

你若能在那里投资建个饲料厂,咱村的玉米就能直接转化了,村民家家搞养殖。

有了农家肥,就不用休地,这能让村里人增加三分之一的收入,你看好不好?黄伟良没想到大堂哥还真有造福村民的心思,抬眼看着对方。

黄有良误会了,他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有良,这个投资不大,你也是有利润的。

咱村附近没有饲料厂,养殖户每次都得跑六七十里地拉饲料,不方便,所以,搞养殖的人就少,大家不得不把玉米卖了,玉米秸秆也利用不上,你若肯为父老乡亲搭把手,大家有钱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大哥,你有没想过养殖什么?能卖掉吗?黄伟良顺着他的思路说话,让黄有良高兴不已。

我想了,养牛、羊,咱们这里人喜欢吃牛、羊肉,这个不愁卖。

再说,玉米秸秆也能作饲料,这能降低养殖成本,让大家多挣点钱。

嗯,你这想法倒是挺不错的。

黄伟良点头道,大伯带来的不快,此刻都消散一空。

他也在村里生活了十多年,对那里是有感情的,希望自己的家乡富裕,几乎是每个在外面生活的人的心愿。

伟良,我也不让你白投资,村北有三万亩地,让你承包五千亩吧,若是种玉米,连带卖秸秆,一亩地一年净收一百块,这也有五十万呢,你派个人打理就行,要不,你就给七叔发上工资,让他替你看着吧,七叔种庄稼的水平,那是没说的。

黄伟良点了点头,端起茶水喝了几口,忽然问道:这么好的事儿,你找谁都行,为何要找我呢?黄有良略有点窘迫,脸都涨红了,他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建养殖场、沼气池得一笔钱,还有搞养殖,一上来买小牛、小羊都得出钱,村里人手头没那么宽裕,得贷款的,我想让你担保一下,没有担保,银行每户能放贷的数量就很小,那些钱根本不够用。

我建个饲料厂,再以饲料厂为大家作担保,饲料还可以赊账,最后回购大家养殖的牲畜,这样的一条龙服务,你觉得怎么样?黄伟良的话让大堂哥激动地一脸兴奋,他站起来拉着黄伟良的手:五弟呀,我没看错你,你真是个热心肠。

大哥都肯为村里出力流汗,我这当小弟的,也不能无动于衷吧?五弟你这么说,大哥可就无地自容了。

我回村,一是想做出点成绩,二也是为了自己发家致富呀,最起码,村北那地,我可以多承包的,再说,当个村长也有工资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大哥,我不笑话你,你只要带领咱村致了富,自己多收入些,也没人有闲话,不过,你可不要贪污受贿的,让人指着脊背骂呀。

这个你放心,我也可以靠养殖致富,我爹是个勤快人,我妈我老婆也不消说,还有儿子,唉,鹏辉不爱学习,脑子笨得很,还好就是挺勤快,不惜力气,没文化在城里寸步难行,我带他回村发展吧。

行,大哥,哪天村里选举,我回去给你鼓劲去!啊?好五弟呀,大哥先谢谢了,咱村正月十八选举,你要是能去,我就有十成把握了,王跃进只知道说廉政,咱村能有多少可贪污的?村民最关心的,还是怎样发家致富。

黄有良坐回沙发,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腰杆都挺直了,他觉得,这个村长的位子,已经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了。

大哥,你这个计划,还有好些地方需要完善,过了正月初七,单位都开始上班了,我再找找人。

咱不干就不干,要干,就得好好干一场。

伟良,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都热了,我想,有你帮我,咱兄弟一定能干出样儿的。

两人呵呵地笑了几声,黄有良换了话题:伟良,有件事我得给你说清楚,你别生我爹的气,他有些事情确实干的不地道,但那也不能全怪他的。

他略顿了一下,金良的工作,确实是顶替三叔的。

这是三叔悄悄找到我家,非要这么做的。

九八年吧,三叔外头那个女人的儿子想要去电厂上班,电厂人事处有个人是我爸的战友,三叔说,我爸只要能办成这事,他就让金良顶替他的工作。

看到堂弟气得脸色发青,黄有良不好意思地停了一下,很歉意地说到:这事也不能全怪我爸,是三叔挑唆的,我妈觉得对不起玉良,才到处给玉良介绍对象,本来是好意,谁想玉良竟然看上了葛家那山里的娃,她嫁到穷山沟,我妈内疚了好久呢。

林燕听到那边好一阵的沉默,心里也很难过,黄伟良的爹,抛妻弃子,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就业,竟然连让玉良顶替工作的机会都拱手让人,这么没良心的父亲,还真天下少有呢。

伟良,我知道你恨家人,其实,我爸对你家,也是很愧疚的,他是很自私,但还没有完全泯灭良心,你的事情上了报纸,好些人都撺掇他来找你,他始终不肯,就是觉得没脸见你的,你,你不要记恨他吧。

算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大伯对我们有不好的地方,也不能说没有好的方面,至少他那时候偶尔帮着我妈种地,有时也会顺道帮着买买种子化肥的,这恩情我记着。

好!好!黄有良感动地握住堂弟地手,伟良你能以德报怨,真让我铭感五内。

你瞧着吧,我一定干出成绩来!林燕从储藏室拿了几个土豆往厨房走,家里很多半成品的菜,或蒸或煮,做饭很便捷,不过,人家既然拿了土豆过来,她就得意思意思,做个洋芋擦擦。

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份人脉,多一个挣钱的路子,这个饲料厂利润不大,但那也是钱的,投资农村项目,可以申请低息贷款,又能免税,这个投资特别划得来。

第二一零章 分家黄有良欲告辞离去,黄伟良热情挽留:饭都做好了,你这要走,不是打兄弟脸的嘛。

吃饭,无论如何吃了再走。

黄有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真的还有事,得赶回去呢。

我一会儿开车送你,你多忙的事儿也能跟得上,吃饭吧。

现在人家里,谁也不缺那顿饭的,就是觉得给弟妹添麻烦了。

黄有良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大过年的,谁家不是菜蔬齐备?哪有什么麻烦的,过来坐吧。

黄伟良拉着堂哥,来到餐厅。

果儿跑到楼上,叫下了小翔。

黄有良吃惊地问:小翔在家,不会是在楼上学习吧?小翔羞涩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黄有良羡慕地拍拍黄伟良:你儿子这一条最像你,爱学习啊。

唉,鹏辉要是有这么一半儿,我也不会好容易拼到城里站住脚,这又往农村跑了。

来来,吃饭,侄子说不定在农村,能成事儿呢,你不是说他很勤快吗?黄伟良也觉得自己的安慰非常苍白,便换了话题,洋芋擦擦和青椒洋葱一起炒,吃起来更舒服,你尝尝。

嗯,好吃,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吃呢。

见自己带来的土豆上了桌,黄有良觉得有了面子,也体会到堂弟夫妇虽然有钱,但一点也不小看人,心里踏实了好多,尤其是,黄伟良说一会儿开车送他回家,这可是能让他赚足了面子的,他可以借着这件事,给村民们说,堂弟会回来投资,这选村长一事,那还不板上钉钉子——没跑的事儿吗?结果黄伟良天黑才回到家,当年穷得叮当响时,见他躲着走的一些本家。

这会儿一个个良心发现,内疚不已,一定要他吃饭,送给他礼物。

用他到家时的话说,送给他的土豆摞起来,都能把车压扁了。

哈哈哈,伟良,你今后吃土豆过活吧。

林燕调侃丈夫道。

我说了,我再也不爱吃洋芋擦擦了。

黄伟良恼火又无奈。

嘻嘻嘻,爸爸。

我也不爱吃洋芋擦擦。

小果儿依偎在爸爸大腿边,糯糯甜甜的声音,让黄伟良心情好了不少。

明天,咱们去一趟卢曼云家吧。

林燕征求黄伟良意见。

最好少去,家有病人,还是静养地好,他要是有事,会给咱们打电话的。

你说。

我家明天分家,要不要把我爹叫来,商量商量?林燕见过农村分家吵架的事情。

她的这几个弟弟,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是得叮咛一番,你家,尽量公平着,说不定都得起波澜,你爹,还不是一个能公平处理事情的主儿。

老林还算比较配合,唯唯诺诺地听了黄伟良的话,答应着一定不偏心,晚上才回去了。

第二天。

林燕到的时候,兄弟几个全都在。

三个媳妇儿,姚静雯在餐桌边坐着,荆玉华和兰香在屋里,兄弟几个暂时很亲热地坐在沙发上,都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林燕知道男人最爱吹牛。

对这些司空见惯,没说什么。

老林在黄伟良的鼓动下,终于负起家长的责任,他拍了拍手,见屋里都静了下来,便说道:本来分家应该等小辰结婚后,不过,小辰读书还得几年,干脆就放到今年吧。

客厅里没人说话,都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本事,没什么家产给你们,现在还要你们来赡养我和你娘。

林燕很诧异地瞟了一眼老爹,这几句话太煞风景了。

爹,说这些做什么,把我们养大,你已经不容易了。

林佳辰这话说得很好,让老林跑偏了的话题,又回到了主位。

你姐提议的,过年三家轮流做,我觉得很好,明年就从佳豪开始,米、面、肉蛋,谁买谁做。

你姐说,标准是年夜饭最少六个热菜,四个凉菜,还得有个汤,热菜要荤素搭配,最少三个炒菜,两个是荤菜,凉菜,也要有一个是荤菜,桌上要有鸡有鱼。

他说着,林佳辰迅速记下来。

四个儿子都不吭气,三个媳妇也不说话,兰香和荆玉华手下利索,觉得这无所谓,只有姚静雯紧皱眉头,在大家的脸上逡巡了一番,但没敢说话。

初一吃饺子,三十晚上吃过晚饭,女人都留下包好再走。

初一早上,你娘现在身体还好,下饺子就交给她,小辰结婚后,轮谁谁来做。

老林见没人有反对意见,胆子大起来,继续说道:初二你们都带着媳妇回娘家,饭由你姐或者林欢做,哪个媳妇要是在家吃饭,负责洗碗。

初三初四家里要是来亲戚,也由轮班的人负责招待,初五的饭菜照年饭标准。

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屋里人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老林渐渐有了底气,继续往下说道:我和你娘,年龄慢慢大了,身体也开始出问题,今后,要是住院,你们几个,轮流伺候,住院花费,大家均摊。

还是没人说话,老林便说下一个问题:燕替你娘垫付了几年养老保险,你娘目前有公司替她出这部分钱,我的养老,还没有解决,你姐的意思,把我挂到一个公司名下,养老保险这一块,现在还允许补交呢,我问了,得三万多块,你姐替你娘掏了一万多,林欢给我们做了这几年衣服,她俩就不再出钱,你们三个一家出一万一千,交给你姐去办手续。

这个,爹爹,我觉得不公平,我结婚时,家里没给我多少钱,让我欠了几万块的债务,现在要出钱了,三人平分,这不行,谁得的好处多,理应谁多出钱。

林佳彬今年虽然挣了二十几万,但还了二姐和二哥的六万,又把店面装修了一下,还按照卫生防疫站的要求,把厨房全部改装了一遍,现在手头非但没有钱,还欠老丈人两万多,一听让他出钱,马上就有点不高兴。

你结婚爹和娘好歹还给了几千块呢,我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那我就不出钱了?林佳平本来是想训三弟的,但这话一说出来,就成了他不想出一分钱了。

林佳豪一听,都是针对他的,立刻拉下了脸:老三你怎么说话的,爹给你干了大半年,光工资都得有多少了?爹给你结婚、生娃、奶粉钱、买房、装修,那又是多少钱?这一句是林佳彬和林佳平两人一起说的,他俩说完这话,还不服气地说了一句,这三万块,理应都是你来出,不说别的,还咱爹的。

咱爹给我结婚,买房,那是应该的。

那你孝顺爹爹,也是应该的!……老林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出现了,三个儿子吵得脸红耳赤,三个媳妇,一个不卑不亢看热闹,一个捏着拳头为丈夫打气,还有一个则气愤不平地帮着丈夫说话,这才几个人,屋里吵得对面说话听不见。

林燕看了看黄伟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三个小舅子,林老娘非常不高兴地对着林燕耳朵说道:都是你,要说什么分家的,现在好了,三兄弟吵成仇人,你可满意了?林燕反唇相讥道:我不说分家的话,你和爹大事小事都来找我,让我又出钱又出力的,对吧?你上大学了呀,有本事——林佳豪也上大学了,也有本事!老林听了几个儿子,就为了万把块钱,谁也不让谁地在这里吵,心里很难过,尤其是林佳豪,他恨不得剖出心来送给他,现在为了老爹,一分钱都不愿意多出,他要是没钱还好说,明明刚才还吹嘘今年收入十万元呢。

好了,都给我住嘴!老林猛地一拍茶几,震得烟灰缸都跳了起来,他心里有气,也不觉得手疼,只恨恨地说到:你们都别说了,没人为我交这钱,我就不要了,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就买包老鼠药一吃了事,不连累你们!爹,你这是什么话,谁说我们不愿意为你养老?不过,谁在这个家受益大,谁就应该多出一些吧?林佳豪愤愤不平地说道。

爹,不管是怎么个出钱,我都没意见,反正,我从结婚到生娃,你是没有出一分钱,现在,说到养老,我还一分不少拿,他们多少我多少,我就看有点人,怎样把脸皮抹下来坐到屁股底下,这会儿尽说些不要脸的话。

林佳平很不高兴林佳豪不肯多认账,他觉得,林佳豪刚刚说他多有钱,并且也的确吸干了老爹的血汗,这会儿为了平息林佳彬的怒火,他怎么也得摆出高一点的姿态,大大方方认下这三万块。

那样的话,从今往后,在这家里,谁敢不对他恭恭敬敬叫一声大哥?佳平你说谁不要脸?你得了便宜卖乖,虽然爹没给你钱,但你也沾了这家里人的光了吧?还有小彬,你们哪个是白手起家闯事业的?就我最艰难,你们还这么践踏我,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