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里最热的地方是一品楼。
哪个伙计忙的撞破脑袋啦,哪个大厨菜做不好被客人打啦,哪位公子把老板骂啦,每一件事都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谈。
然而,这些都是开胃小菜。
最轰动,最使人津津乐道的是一品楼成为乞丐的集散地。
一拨刚走一拨又进,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吃流水席。
乞丐们多是饿鬼投胎的大肚汉,如此吃法它一品楼有金山银山也得被掏空。
若他们只是放开肚量吃,一品楼咬牙尚能挺过。
然一品楼本就是与风情园同等级的高级酒楼,那些公子哥们怎么容得下这些街上要饭的与自己同楼共食。
于是,贵公子与乞丐之间的斗争成了热点中的热点。
文比武斗,谁也不让谁,每天杯盘碗碟打碎的不计其数,就是咸帝钦赐的‘天下第一楼’匾额也被摔成两半。
一品楼麻烦不断,喜欢高雅的客人们自然重回风情园,短短数日风情园已将一品楼死死踩在脚下。
这一切当然是韩诺的主意,沉闷数月的京城也因此恢复些许活力。
用厉飞扬的话这么做就是一个字——损,不过损人利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韩诺从不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偶尔损害一些人的利益来娱乐自己给生活添道小菜,妙哉!一轮明月挂在夜空,若隐若现。
群星集体放假,它更显寂寞。
夏虫被禁声,打更的犬已睡熟,就连一丝风声出没有。
韩诺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辗转反侧,又一翻身,韩诺轻叹一声,揉揉眼睛。
既然来了,何必做梁上君子。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
一个银色的身影落在院中,银色的面具遮住他的脸,看不清容貌,晕暗的月光下显得无比诡异。
塞外医仙,医术武功天下双绝,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分不清年纪,应是故意为之。
韩诺开门来到院中随意伸个懒腰,样子十分像知贪睡的猫咪。
我这院子应该加点人手了。
自言自语的做着决定,连看都不看银面人一眼。
开门的那一刻,空气中的异样韩诺已明了,挥挥衣袖轻描淡写的化解于无形。
面前的女子只穿一件奇怪的薄衣,两只手臂暴露在外,肤若羊脂,白碧无暇。
垂顺的长发遮住她半边脸,但能确定那是一张沉鱼落雁之容。
一双明眸似已疲惫微微垂着,看在银面人眼中是如此妩媚。
没有必要,今晚就送你上路。
说着银面人亮出一件奇怪的兵器,竟似一对老虎的利爪。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同样住在这个院中的三个男人早已知晓有人深夜到访,暗中留意多时。
萧林将一件披风披在韩诺身上,手中的傲雪剑横在胸前,真的庆幸他能够自由运用慕容谨的功夫,可以让他更好的保护心爱的女人。
很好,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银面人不是在说大话,他身上的杀气开始蔓延,让人觉得窒息。
银面人一挥手,自暗处又跳出十个黑衣人,个个目露寒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萧林三人各拉兵刃,与十名高手大战在一处。
韩诺与银面人没有动,相互注视着。
很好,你比那个躲在壳里的乌龟强上百倍。
从威逼利诱到借刀杀人,而今又玩暗杀这一招,真可谓是花样百出。
登鼻子上脸被他玩到这种登峰造极的程度韩诺‘佩服’。
不过,你应该听过我是十足的怪胎。
话音刚落,韩诺的极光已经出手,不论藏在背后的人是谁,敢惹韩诺的人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银面人未曾防备,急忙闪身跳开躲过这一鞭。
话不投机半句多,银面人也不再搭话集中精力进攻。
他们本就站在两个阵营,没有沟通的必要。
银面人的武功比韩诺高出许多,招招狠辣,式式夺命,每一招韩诺都避得险象环生。
韩诺不敢轻敌,专心应对,此人的武功绝不会在慕容谨之下,幸得她招式怪异,银面人一时不得其法,但打败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在两人错身的一瞬间韩诺故意自然的露一个破绽,自己左脚绊右脚身子不稳向前摔去。
高手相搏只差毫厘,银面人见机不可失欺身上前右手一招黑虎掏心直抓韩诺后背。
他一双钢爪,被抓到非死既残,但见韩诺用一招怪莽翻身,身体向左侧一翻,右手紧握极光向上撩起,鞭似闪电,一道银光实实拍在银面人心口,电流通遍全身应声倒地晕迷不醒。
其他人的战斗出已经结束,黑衣人全都横躺在院子中。
韩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跳到银面人身边,翻看半天未发现能证明其身份的线索,不禁有些失望,但随既又高深莫测的一笑。
这人如何处置?厉飞扬揭开他的而且,一张绝美的容颜上躺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吓人。
会是谁派来的?萧林与凌风交换眼神,却也拿不准主意。
要我命的人可真多,天妒英才呀。
韩诺自嘲道,再次告诫自己此地非久留之所。
来人。
在。
黑夜中跳出两道黑影,这是回京之后韩诺新增加的暗卫。
除这个人之外其他的去了四肢,拔去舌头吊到城门口,别让他们死。
这是韩诺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心中为他们默哀。
这样做不妥,若是激怒了背后的人恐伤无辜。
萧林什么都不必担心,但他要为慕容谨着想,他一定不想连累无辜。
依我之见不如加上一句话。
凌风征求三人意见。
什么话?暗杀者必毁之。
韩诺毁了他们却不杀,她不屑取人性命,一个人死了也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她要让他们真切的感受这一切后果。
三人点头,觉得此计可行,不仅可以敲山震虎,也可让人闻风丧胆。
去照办。
韩诺冷冷的吩咐,她的温柔只给有限的人。
是黑衣人拎起地上的人几个捆起一捆扛在背后一个腾跃消失在夜色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韩诺终于体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伸个懒腰,她该睡了。
因为又多出了凌风和白奇,萧林不好赖在韩诺的房里,在她进房后他也乖乖回去睡了。
韩诺,竟敢威胁朕。
咸帝揉搓着手中的信笺,一字一顿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
皇上,这事你做的过了。
那韩诺本就软硬不吃,她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天下可是你的天下。
太后一早听太监禀报说皇上在御书记大发雷霆,特地过来劝慰。
嗯。
皇帝闷哼一声,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却对一介女流无可奈何,让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段时间屡屡碰壁,真是被这个女人给气晕头转向。
朕不甘心。
只要安静下来,韩诺嚣张至极的苹果脸就跳进脑海,一遍一遍嘲笑自己,每当这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死死将她捏在手心里。
好了,你忘记慕容谨说过的话了吗,逼急了对咱们半点好处也没有。
太后把慕容谨的话记在心中,她相信慕容谨,却忘了主导权在韩诺手中。
韩诺已经回京。
皇帝十分丧气的坐下,想得到星盟更加的不容易。
什么?太后脸色微变,在后宫女人堆混一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唯独猜不透韩诺,对她有种羡慕,亦有种手机的畏惧。
不仅如此,她还废了朕精心培养的五十名暗卫。
皇帝不是惋惜那些暗卫,他恨韩诺让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说不出。
皇上有何打算?太后眼中闪过精光。
皇帝苦笑,他刚开始错走了一子,导致步步沦陷,现在做与不做的结果无二,若是弃车保帅还可挽留住民心。
总有一天朕要赢回来。
可惜那一天韩诺不会看到了。
启禀皇上,贺相求见!有太监进殿来报告。
宣。
皇帝整整衣衫,在桌案后正襟危坐,太后不得干政退下去休息。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章文跪拜。
爱卿平身!贺相急着见朕有何要事?皇帝面无表情语声沉闷,让贺相不禁打冷战。
贺章文起身,站在一边。
回皇上,这是西凌来使呈上的信函,请皇上龙目御揽。
说着将一封信递给身边的太监。
皇帝接过信封,不看还可一看不由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将信摔在桌上。
皇上请息怒,龙体保重。
西凌国指称西凌风王凌风在宋室境内人无故失踪,而且言之凿凿,这暗杀一国皇子的罪名若被做实就是皇帝也承担不起后果。
简直是欺人太甚,有谁能证明凌风在我境内失踪。
回皇上,西凌靖边将军曾亲见风王来到我国境内,他言讲曾多次寻找风王都毫无音信。
西凌使臣讲,风王凌风已经被害,而且害凌风之人正是皇家的禁卫军。
如今西凌由二皇子凌日领兵五十万屯守边境,誓要讨个交代。
凌风再不被重视也是皇家的血脉,两国形势愈加紧张。
一派胡言!皇帝一拳捶在书案上,他几时去害过凌风,一个无才无能的皇子哪里有手握经济命脉的韩诺重要。
传朕口谕,让平南将军领兵四十万火速赶往边境御敌,另派人暗中搜寻凌风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老臣这就去办。
贺章文抹一把冷汗退出御书房,主子心意已定自己进言也是多余,保持僵局不失为良策。
只要寻得凌风凡事均可迎刃而解,但茫茫人海哪里去寻一个凌风呢?陷害,赤裸裸的陷害,咸帝最清楚不过,只是自己清楚根本无济于事。
是谁要挑起两国战火呢?难道是那个女人。
恨,可笑的是居然不知该恨谁,也许就正是这皇位吧。
正在这时,一道暗影诡异的出现在房中。
皇上。
皇帝没有抬头,正站在桌前的黑衣人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人。
什么事?有人夜袭风情园。
黑衣人简单扼要的说。
结果?全军覆没,生不如死。
黑衣人不自禁的打个冷战。
何人所为?有人会比自己更想要韩诺的命,他不能不关心。
尚在调查。
黑衣人略去后半句,查也查不到,因为那本就是‘死去’多时之人。
密切监视一切活动。
难,风情园的暗卫全是一流高手。
黑衣人先给自己留条后路,去监视可以,能否成功得全靠运气。
还有?见黑衣人不走又问,知道他不是多事之人。
宇轩公子在风情园,与他们交情堪笃,且如传闻所讲身体十分虚弱。
黑衣人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那宇轩公子实在是惊为天人。
下去吧。
愤怒的皇帝只是淡淡的吩咐,手拄桌案微闭双眼,似十分困倦。
黑衣人闪身离开,他宁愿去盯梢也不愿面对面前的人君。
是谁?是谁躲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