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喜欢雨天,但特怕雷雨天。
在爷爷去世的那年夏天,爸妈一心顾医院的工作,常把刚十岁的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有一夜,电闪雷鸣,比日本人的轰炸机还可怕,小韩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此后雷雨天成为她心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
你没事吧?慕容谨拉着她不住发抖且冰冷的手,关心的问。
没事才怪。
韩诺死死的抱住的他胳膊,如汪洋之中抓住救命的绳索一样。
不会吧,雷电会把你吓成这样?韩诺的壮举件件让慕容谨难以相信,这一件他根本就不信,太不像韩诺的性格了。
少废话,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只要答应就帮你灭了水晶宫。
韩诺不敢睁眼,双手如冰,身体也开始颤抖。
什么要求?慕容谨时刻堤防中她的圈套,看她戏弄别人觉得有趣,换在自己身上就是大大的悲剧。
陪着我睡觉,以后只要是雷雨天你就要陪着我,我也会全力帮你对付‘水晶宫’。
这是韩诺跟人谈过就亏本的条件,而慕容谨却被她的话吓到,楞住,不知如何是好。
以‘魅族’的能力与‘水晶宫’确有对抗的实力,但这要求……开什么玩笑?韩诺见他坐着不应也不动,心里明白是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但此时,韩诺三魂七魄被吓得丢了二魂四魄,顾不上解释。
关闭门窗,拉起慕容谨躲到床上,放下幔帐,外面的声音小了点。
你疯了吗?慕容谨反应过来,一抬手把她推到床里边,他用了很大的力道,能十分清楚的听见头撞床板的声音。
很疼,韩诺没有深厚的内功护体,这一撞实实在在。
贝齿咬着下唇,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是爱哭的女孩子,也绝不会用眼泪博取男人的怜爱。
只因她是独立自强的女孩,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魔女。
但是人总都会有弱点,韩诺也有,只不过一般人不会知道。
我真的害怕。
韩诺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眼里满满的委屈,她摸索着拉过棉被胡乱把自己裹起来,好像裹的越紧,缩的越小自己会越安全。
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一幅画面跳入脑海,在学校时,遇上这样的雷雨天气萧林总会把她紧紧拥进怀里,用自己坚实的胸膛去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那个温暖的胸膛,那双有力的臂膀,那抹阳光的味道,深深的刻入韩诺的灵魂。
可如今他在哪里?为何狠心丢下自己一个人,回忆起来,心中更痛了,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打湿了衣衫,打湿了回忆,也打湿了慕容谨的心。
自从韩诺患上‘雷雨天’恐惧症之后,每当遇到这种天气身边的人就成了她的天使。
男人天生就有一种保护女人本能,这一点常常不受理智思维控制,所以世上才会有许多英雄救美的故事。
慕容谨放下去撩纱幔的手,斜倚在床边。
见韩诺楚楚可怜的眼神,心中一紧,开始有些责怪自己,惹得美人落泪。
你怎么不走了,记得明早来给我收尸。
韩诺嘴里这么说,早已死死搂住他的腰,像只树袋熊一样。
我怕麻烦。
慕容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不自然的,但也没再推开她。
在韩诺面前别想占到理字,自古男人在女人面前也大都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她流泪,他心里亦苦涩,憋闷。
那好,我睡了,睡着了我就不知道害怕了。
韩诺找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慕容谨眼睛瞟向外面,雨势未见少,又看看韩诺依然蜷缩着的身躯,他也干脆闭上眼睛,养神,克制心魔。
不行,晚上我会做恶梦,还是会吓醒的,你想看我被吓成白痴吗?韩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坏笑,伸手去解慕容谨的衣带。
你还想干什么?要睡快睡,不然我现在就走。
慕容谨抓住她的手,眼神警告她。
他是君子,更是男人,不想伤害韩诺,在理智犹在时阻止她,也告诫自己。
虽然自己心怀坦荡,但在诱惑人心的‘小妖精’韩诺面前他不保证不会化身成豺狼,而这个女人还不知死活的做这些爱昧的举动,到底是真害怕还是想借机占自己便宜,值得思考?韩诺‘听话’似的乖乖住手,纤纤素手搭在其衣领处,有意无意的触碰到结实的胸膛,顺便揩油,再努力几次都无法摆脱的情况下,慕容谨只好忍下了,谁叫自己惹上了不良狼女。
反正打着治伤的旗号,自己的便宜都被她占尽了,也不差这一次。
韩诺满意的睡去,她已玩累了。
玩,对的,之前她确实害怕,但在慕容谨未转身离去时她就起了玩心。
韩诺确实怕雷电,但她本就是游戏人间的浪子,时刻都在游戏,因为那是她人生是最大的乐趣。
不过,韩诺做事总是目的明确,浪费时间的事情她从不做,就算是玩也如此。
雨在清晨终于停了,日光爬上窗棂,晴空万里如洗。
低头若不见满地的落花残枝,真的还以为昨夜只是场真实的梦,时间催促夏天的脚步越走越远,它实在舍不得离开这可爱的人间,于是孩子似的大发脾气。
更像极了一对痴恋的爱人,就算是伤害也要刻骨铭心。
韩诺睁开双眼,一张无限放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慕容谨还在梦中,只是不知何时身体倾斜倒过来。
韩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的看着他,白皙的皮肤如出生的婴儿般光滑,两道浓浓的剑眉刻画着一副铮铮铁骨,长长的睫毛掩住似水的温柔,紧闭的薄唇性感迷人。
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韩诺想去触碰,又怕打破此刻的美好。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打开门一阵凉风钻进衣领儿里,韩诺不禁打个冷战。
她微笑着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十月末的天气在家乡已经下第一场小雪了吧?眼中的情愫复杂几分,走向厨房。
这日水晶宫彩灯高挂,一片喜庆。
三门十八堂的当家人齐聚于此,有不少高官派人送来珍贵的礼物,更有亲自道贺的者。
水晶宫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办过喜事,今天聚会是为庆祝宫木寒的义女劫后重生。
宫木寒的义女是他在山中打猎时救回来的,只因与自己的爱女生得一模一样故而收其做义女。
因为她自山崖上跌下失去部分记忆,宫木寒便把爱女的闺名赐给她,名唤了珊。
宫子珊聪明伶俐又乖巧,不但是宫木寒当宝贝捧着,水晶宫的人将她当看成晴雨表,能让宫木寒暂时放弃所有行动的人也只有这一个,因此江湖也安静了许多。
让你办的事进行得怎么样?宫木寒问。
现在慕容谨被那个韩诺保护起来,我的人没办法接近,所以…。
恩,越是厉害的对手才越有趣。
宫木寒并没责怪他办事不利,眯着眼睛暗自思量。
宫主,慕容谨虽近几年远离江湖,别说他重返江湖,以他的威望足可以构成对我们不利的势力,所以属下认为他不能留,免得夜长梦多,现在他武力尽失正是好机会。
说话人微曲着双膝低头道,他与宫木寒相仿的年纪,身着官袍,他便是刘尹文。
慕容谨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用,你可千万别自作聪明。
宫木寒背对着他说。
只是我们若错过这机会恐怕就不好下手了。
刘尹文还是不甘心,想说服宫木寒。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木寒突然转过身,一双虎目盯着他的脸。
宫主息怒,属下完全没有长他人志气的意思 ,属下是担心慕容谨的朋友遍布四海,要是他们都来管这事,咱们就会多树敌人。
刘尹文道。
他朋友你指的是谁?那两个女人,难道本座还怕了他们不成。
总之没我的命令你休打慕容谨的主意。
说完宫木寒拂袖而去。
刘尹文久久的站在石室当中,面容狰狞扭曲但很快恢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自己身上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仰仗报仇的靠山只当自己是一枚棋子,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用宽大的袖子拭了拭眼泪转身进入道贺的人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