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是柳州最大的一条河,环抱着大半个柳州城,绵延百里,是许多百姓家的主要生活来源。
柳河水质清醇甘冽,不仅是酿酒佳品,更是鱼类栖息繁殖的圣地。
每年春夏秋三季柳河岸边都十分热闹,数不尽的打渔人,男女老少总喜欢来转转,唯独冬季格外冷清,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老者散步到此。
柳州虽地处江南,却偏于北方,冬季虽最冷不过零下十几度,但湿度很大,特别阴冷,故而这里的人冬天也和北方人一样喜欢‘猫冬’。
这个时候的柳河早已结冰,光滑得如一面明镜,折射出太阳七彩的光芒,好像上天恩赐的已开启的宝箱,保佑着柳州儿女幸福安康。
换个角度避去光芒再看,迂回曲折,绵延向远方,又好像一条随天女翩翩起舞的银丝带。
韩诺迫不及待的跳上冰面,伴着心中的音乐节拍与之共舞,水蓝色的长裙随风飘摆,显得整个人更加灵动脱俗,柔软的身段似若无骨,舒展的舞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冷风吹得脸颊越发红润,更是娇媚动人。
真是太美了。
武凌儿有感而发,陶醉的看着韩诺。
若论美貌,武凌儿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落落大方,温婉贤淑,是集所有古典美于一身的佳丽,但这种美似乎缺少点什么?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是韩诺的真实写照。
她的美不同与武凌儿,不同与这里所有的女人。
她美的可爱,美的自然,美的魅惑,美的狂放,美的时刻吸引着追逐的目光。
她的美自骨子里散发出来,集天地间灵气,浑然天成,也许这正是武凌儿缺少的,无法比拟的。
是啊!慕容谨脱口应道,在他眼里韩诺做什么都是美的,即便是杀人,不过韩诺不会杀人,因为她嫌麻烦。
人美,跟她在一起更美!厉飞扬冲着慕容谨勾起嘴角,桀骜的说道,似乎在说他,又好像指自己。
啊!感觉真是太爽了,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深深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红扑扑的脸蛋格外喜人。
真是个奇怪的人,大冷的天非要跑到效外来吹风。
武源平常这个时候都躲在温暖的房间里,在和朋友逗蟋蟀,不仅有些后悔跟着出来。
不过,艾萌就站在身边,对他而言也不是太坏的事,虽然她连余光都懒得扫他一眼。
你喜欢这样?厉飞扬问,很少有女孩子愿意整日将自己曝露在阳光下,因为会损伤她们的皮肤。
当然,要知道我以前……韩诺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未完的话也忘记说下去。
以前怎么了?厉飞扬追问,知道她是想起从前的事,但仍然忍不住想知道。
以前,一起逃学的日子,她和萧林的身影总是晃荡在山林之中。
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录着他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一土一石都铭记着他们长相守的海誓山盟,一莺一雀都传唱着他们到永远的真爱恋歌。
山林依旧在,红尘人已非,自然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也摧毁了他们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天灾人祸要掠夺的都是她最在乎的爱情,她宁愿放弃一切,只要拥有他,可是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泪,在韩诺的脸上留下两道冰痕,眼中的神采暗淡许多,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哀伤,那么哀怨脆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韩诺。
厉飞扬的一双大手温柔的轻抚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暖融化了冰泪,低声问道:没事吧?明知道有事,但他问不出口是什么事,他怕自己的猜测被证实,能让她如此难过的一定是刻骨铭心的事。
都是你害的,没事干吗提起这个。
韩诺抽泣着,狠狠的敲打他的胸膛,真的很用力,因为他很疼。
我提什么了?厉飞扬委屈。
还说!还不快去给我捉鱼,我要吃生鱼片。
韩诺止住的眼泪,气乎乎命令着,像个霸气十足的女王。
是不是我把鱼捉来,你就不生气了?厉飞扬更加委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还得哄她开心。
还废话!这就去,马上好!女人呐……。
后面他说了什么韩诺没有听到,他的身影已经和冰面融为一体。
远处的山底部,水最深,鱼最肥,厉飞扬为韩诺捉鱼当然选最好的。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最不应该得罪的就是女人,因为女人生气很麻烦,得罪她们无疑是自的麻烦。
韩诺在一棵枯树桩上坐下,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知道不应该迁怒厉飞扬,可是心真的好痛。
见她越发苦闷的神情,谁也不敢轻易打扰。
武源随地捡起干树枝点起一堆火来取暖,其他三人都盯着韩诺看,各有个的想法。
艾萌担忧的几次欲上前,都被慕容谨拦住,他想这个时候韩诺需要安静。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那么痛苦,梦里是,现在依然是。
看着韩诺不语也不动,慕容谨眼底满是心疼。
他多希望可以分担她的痛苦,让她的笑不再淡漠疏离,可是自己现在能够什么?起马的安定都无法做到。
而此刻武凌儿的眼神,则是在慕容谨和韩诺之间来回游离。
鱼来了!厉飞扬的声音打破安静,鞭梢捆着的一条递给慕容谨,最大最肥的一只亲自捧到韩诺面前献宝。
韩诺收回目光,深吸口气平静心情。
伸手摸了摸鱼的冻硬程度,正适中,厉飞扬真不亏是吃的行家,终于恢复几分笑意。
酒。
厉飞扬将酒递过,韩诺也不管其他人,掏出腰间的匕首,削下一片鱼肉放到嘴里,就一口烈酒,生鲜香醇,在齿间融合,味道美,感觉更妙。
好像不错诶。
艾萌嘴上说着,还是没动,她从没吃过生的东西。
我还是烤好了。
反正武凌儿姐弟一样不敢吃,也不丢人。
酒喝的太急容易醉,对身体也不好。
慕容谨夺过韩诺手里的酒壶,她哪里是在喝酒,根本不是在灌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韩诺推开他的手,又抢回酒壶,她酒量不佳,已有几分醉。
这个女人哪里都好,就是太不听话,而且还是让人毫无办法的那一种。
并肩坐在厉飞扬身边,他们只有鱼,没有酒。
心疼的眼神停在韩诺身上,醉吧!醉了就不会痛了。
有人!突然,厉飞扬倏的站起来。
有杀气!艾萌将飞雨剑横握在胸前。
四路人马,分四个方向而来。
慕容谨听得更仔细。
是冲我们来的吗,怎么办?武凌儿顺理成章的依附在慕容谨身边。
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时候谁还会将武源的话当回事,直接当屁放了。
韩诺扔掉手里的酒壶,站起身迎风而立,拨了拨吹在额前的秀发,样子从容镇定毫不慌乱,眼神扫视四周如同午夜苍狼般锐利。
终于出手了!她似早已料到事情会发生,不仅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更加兴致勃勃。
比预计要早。
慕容谨没想到,刚走出时空小驻两天,各路人马就已展开行动,速度不可谓不快,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远超过预计。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报名赶去轮回还真是积极呀。
闻声,敌人至少五百,高手不少于四十,不过厉飞扬并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倒提着鞭静待来袭。
像这种人还妄想轮回,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韩诺阴笑,在她脸上看到这笑容的时候少之又少,笑容里带着些许嗜血之气,这些人可以暂时减轻她心中被勾起的痛楚。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想要杀你们啊,你们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呐?武凌儿害怕,紧紧的抓住慕容谨的衣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天下人。
慕容谨所言一点不虚,凡事打算在他们身上捞好处的人,就已都是敌人,有多少他怎么会清楚。
世间有几人不会为旷世珍宝而心动,又有几人不会被权利诱惑,还有几人不会为财富折腰,怕是少得凤毛麟角。
啊!你们怎么那么会得罪人呐,一次得罪那么多,现在怎么办?武源的一双手早已满是冷汗。
已经被包围了。
艾萌淡淡的说道,飞雨剑已经出鞘。
四方人马,北方一支最弱。
谨,你跟萌萌带着他们俩儿从那边突围,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剩下的留给我。
韩诺冷静的吩咐,面对四周来袭的敌人一如往常气定神闲,犹如三军统率一般,运筹帷幄,稳坐中军。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慕容谨态度坚决的说道,心中一阵隐痛,这种时候她还力求保自己周全。
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这些虾兵蟹将还入不得姐姐的法眼。
韩诺一副女王的口气,不容他再反驳。
太危险了,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慕容谨也有自己的坚持,韩诺让他暂时隐藏实力以误导敌人,使对方难探虚实不敢冒然出手,为魅族的部署争取时间。
但他宁愿让敌人知道自己恢复武功,将所有的剑尖都引向自己,也不能把韩诺置于危险中而不顾,她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刀剑无眼,你要让他们变肉泥我也不勉强。
说完,韩诺亮出极光,准备血战,不再管他离不离开,敌人都已来到十步内,想走怕也是不容易了。
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快带他们走,再迟就真的走不了了。
厉飞扬也劝道。
看一眼武家姐弟害怕的神情,像两只受惊的绵羊,心生怜悯。
他们是无辜的,如若受到牵连丧生在乱刀之下良心难安,于是对厉飞扬点点头。
你们小心,萌萌,我们走!说着,一人拎起一个人,向北方冲杀过去。
韩诺看一眼他离去的背影,稍稍放心,嘴角展现一抹舒心的笑意。
让慕容谨隐瞒武功恢复的事实,其实还另有原因,他重伤初愈,状态并不稳定,一但水晶宫与各方势力得知情况,定会派绝顶高手前来刺杀,情况会更加凶险。
然,转身之际,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感激之情再深,又怎么可能重得过苍生的安乐在他心中的责任。
明明知道他会走,也希望他走,那心中在矛盾什么,纠结什么?哪里走!多少人是冲着慕容谨而来,见他要逃走哪里肯放过,纷纷扑奔北方追击。
你给我回来吧!厉飞扬长鞭挥出,卷起一道风墙,生生阻隔住去路,待风消时,哪里还有慕容谨四人的身影。
厉飞扬,劝你最好别淌这趟混水!其中,黑衣蒙面人中有人直接认出他来。
小爷想做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不想死就马上滚。
厉飞扬一如往常一样邪邪的笑着,好像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一般,随意的玩笑着。
这些人哪个没听过浪子神鞭厉飞扬的名号,许多人不想自找晦气,更有许多人惦记着追赶慕容谨,不约而同的纷纷后退,唯有黑衣蒙面的一伙跟赤衣一伙无人动。
想走,问过我了吗?韩诺冷冷的开口,心中苦闷正愁无处安放,这些送上门的出气筒白用白不用。
你是‘冷面魔女’韩诺?韩诺的气场压迫得说话的人声音带着颤抖。
不错。
你想怎么样?在江湖上混的人多少都听过韩诺的手段,但并没有新眼所见,难免有些人抱着她是纸老虎的幻想。
不怎么样。
韩诺看了一眼其他站着不动的两方人,他们摆明不会帮这些人,那就让自己一个个来收拾吧。
别以为人人都会怕你,一介女流有什么大不了的,把东西交出来今天放你一条生路。
有人大言不惭的说道。
好,很好,非常好!只要你们打的赢我,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韩诺玩耍着手里的极光,轻声说道,站在她身边的厉飞扬明白,那些人会倒霉了。
上!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她一个女人还能打得过三百多个大男人不成?这些所谓的男人,围殴一个女人,岂不知他们的行为有多可耻。
厉飞扬在一边看着戏,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韩诺的事不喜欢假他人之手,这些无耻之徒刚刚好给她出气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