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景的话忽然给了连曦回去的勇气:那终究是你的房间总不能一直不回去,若被教中其他人知道可是要笑你了,莫怕莫怕,为师早已让叶隐搬了个小些床榻到你房间,晚上不用跟那个白衣公子挤一张床的。
多谢师父,徒儿这就回去!还是师父想的周到。
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将门打开然后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在黑漆漆的房中找了许久终于在房内一角看到了另外那张床榻的大概轮廓。
摸索着走到床榻边,踢掉鞋子就往那张床榻上扑去。
接下来便察觉到了不对。
这床榻怎么热乎乎的,胡乱摸了摸竟还给她摸到了一片触感柔滑的东西,不禁声音颤抖着问:是白、白衣么?正是在下,被她压在身下的白衣语气平缓的开口答。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这儿!连曦赶忙从他身上爬起,转身摸索着回到自己那张床上,抱住枕头闷声道,不是说要你睡我这张大床的么,怎么跑小床上去了?就是因为知道搬进来的是小号床榻她才顺利成章的以为那是为她准备的,根本没想过他会在那里,这下完了,白衣会不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以为她是欲对他行不轨之举之人?在下以为霸占少教主的床榻甚为不妥,便歇在这新搬来的榻上了,方才之事不过是意外还望少教主无需放在心上,白衣清雅好听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房中响起。
白衣还真是善解人意……对此连曦很是感动,在她的床上打了个滚儿,忽然有了个决定:明天我带你去山下的雍州转转吧。
他好不容易从地宫出来让他一直呆在赤月教一定会觉得无聊,以免他会和有琴一样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还是带他出去逛逛的好,反正雍州离这里很近,一天便可来回。
恩。
听到他没意见连曦这才开心的翻了个身安心睡去。
翌日一早,连曦从床上爬起先去探了探他的呼吸,见他呼吸正常这才放心的将他喊醒。
用过饭后便拉着面上覆着白纱的白衣在赤月教众人的目送下下了山。
山道上,连曦手拿树叶在唇边吹着不知名的小调。
脚下是层层落叶,有些凉爽的秋风送来阵阵泥土的芬芳,走在她身侧的白衣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看洁净而澄碧的天空,唇边一抹笑意悠然荡开。
连曦不经意侧头看到了他的笑有些好奇的问:在笑什么?没什么,白衣略带笑意的眸子看向她,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连曦想了想问: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么?现在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个谜,他以前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地宫又为何会陷入假死状态,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他已经醒了,若他们知道后会不会来找他?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白衣扬起嘴角,有少教主收留,在下倍觉荣幸,记不得的那些事既然已忘记说明那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记忆,忘了便忘了。
有道理,连曦很是认同的点头,选些重要的事情去记,可有可无的过不了多久便忘得干干净净,这样活着才不累。
你可有什么愿望?白衣微微侧头问。
愿望啊……连曦想了想开口答:先把有琴的眼睛治好,然后希望能有机会能去一趟海那边的圣天找一个人询问一件很重要的事,最后就是希望师父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自由洒脱的活着,当然若我那未过门的师娘若能回来嫁给师父就最好了。
听了她的话白衣唇角带着笑意道:没别的了?目前就只有这些,单这几个就已经很难达成了,若再加些岂不是平白给自己的心增加负担,你呢,你的愿望也说来听听。
我?白衣怔了怔,随即缓缓道,在下没有愿望。
怎么可能没有愿望?连曦不信。
接着便又听他道:愿望是一个人心中所期望实现的一些东西,而现在的我没有。
以为他是指失忆这件事,连曦忙抬手安慰的拍了拍他道:不怕不怕,说不定很快你就有新的愿望了,到时跟我说,我帮你实现!那就先谢过少教主了,白衣面上浮起笑意,直看得连曦忍不住一看再看,在强大的自制力驱使下才将视线收回。
有了话题,如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觉间便已来到了雍州城外。
一到城里连曦就变得分外活跃,见到什么东西都要拿起来看上一看。
白衣只是看着她东跑西跑,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不远跟着,只除了在一个摆着佛经的摊子前停留了片刻。
见他的视线落在那佛经之上,连曦很是好奇的凑过去问:你喜欢佛经?买下来怎么样?白衣缓缓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离开那里,边走边道:只是隐约觉得好像曾在哪里看过好多佛经,对上面的字有些熟悉之感。
难不成你之前出过家?还是俗家弟子!他若真出了家还真是一大损失。
或许只是因为喜欢看看而已,白衣笑答,谁说喜欢看佛经的就是佛家弟子?好像是没人说过,连曦屈指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道:是我想多了。
正说着,忽的被白衣揽肩带到了一旁。
接着便见两列手执兵器的人押着一辆囚车从他们面前经过,正好奇不已的时候忽听一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哭喊着追在囚车后面:爹爹!你们这些坏蛋快放了我爹爹!最后面的那个兵士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手中长矛直指小姑娘的脖子:识相的就滚回家去!街道两旁的人见状不禁议论纷纷,好像那囚车中的人原是什么官,因为得罪了京中某位大人便被安了个罪名押到京城问罪。
见那小姑娘还要往上跟,连曦冲过去一把抱住将她带到了街旁。
一旁的白衣看着哭得满脸泪花的小姑娘难得好奇的开口问:你是谁,你爹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正哭得起劲儿,忽然听到一道极好听的声音,抬头看向白衣抹了把泪哽咽着答: 我叫苏小沫,我爹叫苏明城,是雍州下面的一个小县令,他是好官!莫哭,今晚我和这位姐姐把你爹救出来怎么样?白衣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侧头看向连曦,少教主觉得如何?连曦不知他怎么忽然关心起了这事,见他开口点了点头:当然没意见。
既然是好官,救便救了吧。
于是三人便去一旁商量起了救人大事,最后将动手时间定在了晚上。
一早三人便来到了囚车要经过的山道上。
因白衣和苏小沫二人属于不会武的弱势群体,是以此次主要是由连曦动手,他们二人则被连曦带到了安全地带说等她得手后再带苏明城与他们会和。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连曦原以为只有她一人对付那么多人要多费些功夫,谁知动起手后好像有人在暗暗相助般没一会儿便将押解囚车的人全放倒在了地上。
上前一剑斩断缚着囚车的锁链拉起里面的苏明城便跑去与白衣会和,到了那里却见苏小沫正蹲在白衣身边哭着说些什么。
该不会他又陷入假死状态了吧……事实果然如连曦所想的那样,白衣背靠着一棵树双目紧闭没了气息。
姐姐,姐姐!这个好看的哥哥怎么忽然就死了?苏小沫抬袖抹了把眼角的泪问。
连曦很是无奈的揉了揉额角答:那什么……他没死,只是睡着了,大概就跟传说中所说的龟息状态差不多。
一旁的苏明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龟息?连曦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苏明城,便对苏小沫道:你爹爹已被救出,你们快走吧,先找一个地方去避避风头。
既然是被强加的罪名就说明苏明城被押上京就是死路一条,倒还不如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和女儿度过下半生。
那你们怎么办?苏小沫哽咽着问。
连曦看了看白衣对一旁的苏明城道:不介意的话苏大人能否帮我把他移到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总不能让他在这里一直坐到醒来,先不说不知他这次醒来需要多久,这夜寒露重的不小心再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苏明城正愁无法报答恩情便欣然应下,帮助连曦将白衣挪到了附近一处山洞里方才带着苏小沫离开。
山洞里,连曦背靠洞壁让白衣枕在她腿上好让他躺得舒服些,捞起他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绕,自言自语:你的假死还真是无规律,还好有我在,若独自一人倒在山林里不被山里野兽叼去吃掉就奇怪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林中树叶照进洞中,在他们二人身上投下斑驳月影,越发衬得他面白如玉。
抬指轻轻碰了碰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他有着完美轮廓的脸上抚过,不由轻叹:祸水啊祸水……有着如此一副惑人容颜不是祸水是什么,还好他看上去性子温润品性淡泊,不然光这副相貌就能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
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因为美貌而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觊觎,如此一想忽然觉得肩上责任又重了些。
就这么靠着洞壁坐着,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她动了动身体,仰头看着面前之人很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昨晚他是枕在她腿上的,怎么一觉醒来他恢复了正常不说自己竟还跑到了他膝上?这叫有往有来,有恩必报,白衣低头看她,眸中带了些笑意,柔软顺滑的青丝倾泻在她面上,鼻翼间尽是他的发香。
如此场景莫名生出了些暧昧之感。
客气客气!连曦忙从他腿上起身,揉了揉鼻子,既然醒了咱们就快回教吧。
一晚上没回去也不知师父他们会不会担心。
见她起来白衣也跟着起身,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看了看外面点头:是该回去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一出去便在洞口不远处看到了倚着一棵树睡得正香的苏小沫。
连曦上前轻轻把她摇醒:小沫?昨晚她不是和她爹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苏小沫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见是连曦他们,两眼一亮,退后一步便朝着连曦跪了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