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容卿所言。
容凛既然这么积极,皇帝也不好驳他的面子,接待赫氏使者的差事就这么没有争议地落到了容凛的头上。
皇帝表现得极无所谓,大臣们却暗中不爽,他们大多数都是经历过容凛崛起历程的人,也被人和容凛比较过,他们不得不承认,和容凛这种人同殿为臣是一件悲惨而无奈的事情,不,和容凛这种人生在同一个时代就是悲惨的事情。
——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光辉都被他一人占据,看着自己爱慕的女子为容凛的一句话痴狂,看着容凛漫不经心地用极短的时间完成自己耗尽心力也完不成的事情,更别提容凛的赫赫威名下多少人在世人的口中沦为小丑……越是出众,被他压制得越狠。
所以生出嫉恨之心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无数人期盼着容凛能够跌下神坛。
承衍帝也知道大臣们的想法,这些他早就清楚了,容凛现在还有用,等到他没用的时候,他决不会容忍一个足以威胁自己统治的人。
当然,容凛的麻烦也不会少,承衍帝已经研究出来了,容凛越恨谁,谁的气运就降得越快。
为了让容凛把恨意倾泻到凌楚楚和赫氏身上,承衍帝也做了不少安排。
最主要的就是……承衍帝眼中闪过寒光,自己的重生没有改变的是,那个赫氏使者和上辈子是同一个人,那可是容凛的仇人。
承衍帝逼着自己回忆。
那个使者和容凛有仇,上辈子他来到大晋却发现容凛早就死了,所以他决定报复到容凛的儿子容顾身上!……通敌卖国是个好罪名,容顾可没有容凛那逢凶化吉的本事。
看好了,别让他们乱跑。
皇帝淡淡地道,指的自然是使者。
臣附议。
第一个附和的,竟然是……镇北侯?镇北侯今日犹为沉默,这是她此次朝上说的唯一一句话。
皇帝怔了怔,在阴暗的大殿里显得黑沉沉的眸子缓缓扫过群臣,最终停在镇北侯身上,镇北侯像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浑身一震,却没如皇帝所想抬起头看他。
镇北侯,下朝之后随朕来。
*****礼贤馆。
大哥,晋朝小儿是瞧不起咱们吧,到现在也不召见我们,哼,摆什么臭架子,又不是咱们求着他们要议和,大不了干上一场,谁怕谁!砰——!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怒气冲冲一掌拍在上好的黄梨木桌上,力气太大,桌子倒是□,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没有倒下,可桌边的茶盏却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壮汉双目圆睁要冲出去找他口中的晋朝小儿算账,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原来他的手臂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拽住了。
不用回头壮汉也知道那人是谁,所以嘟囔了一声大哥,壮汉就歪歪扭扭不情不愿坐下了。
旁边被称作大哥的人——赫氏使者首领阿苏雷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壮汉的肩:査木合,不要冲动,你还记得大汗交给咱们的任务吗?哼,当然记得,大汗让我们来议和,也要暗暗打听圣女的消息。
说到这里査木合不屑地撇嘴,什么圣女,也没见她保佑过谁,现在好了,丢了!天知道是不是跟那个野汉子跑了!阿苏雷也很无奈,前些日子他们收到从大晋传来的消息,说走失了的圣女哈桑格日娜似乎在大晋京城露过面,于是大汉暗中叮嘱自己等人一定要好好探听圣女的消息,他知道在大汗心里寻找圣女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这次和谈。
面对大汗,阿苏雷用性命保证说会完成任务,可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个消息来到得有点过于巧合了,圣女、大晋、赫氏……他总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发生,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布置这一切一样。
大哥,真找到了圣女,奸夫怎么办,难道还要带回去吗?査木合暴躁地打断了阿苏雷的思绪,阿苏雷回头一看,査木合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阿苏雷捋了捋自己腮边的胡须,査木合说的没错,种种迹象表明,圣女不是被人掳走的,她就是自己跑的,而这个奸夫很可能就是大晋人,不然圣女人生地不熟干嘛跑到大晋来?圣女不知廉耻地和大晋人私奔,这是他们整个赫氏的耻辱,为了不引起动荡大汗封锁了消息,可如果因为那个奸夫,圣女对赫氏生了叛逆之心……阿苏雷暗下决心如果圣女叛国自己一定要把圣女抓回赫氏,这时,一个同样虎背熊腰的草原汉子进了屋,凑近阿苏雷耳语了几句。
只这一瞬,査木合就看到大哥阿苏雷的脸色难看起来。
阿苏雷火冒三丈,大晋的小皇帝竟然不愿意见他们,这也罢了,小皇帝经常耍性子,这几天他们在京城也听多了——可为什么接待他们的人变了容凛!容凛!阿苏雷死死攥住拳头,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赫氏第一勇士,可初出茅庐第一战就栽到了容凛手上,完败!不只如此,他美丽的未婚妻竟然被容凛所吸引,抛弃了他这个从小定亲的未婚夫,投奔死敌容凛的怀抱,还说什么愿意和大晋女人同侍一夫甘愿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她还说容凛这么勇猛一个女人一定满足不了他,她自己也承受不住,所以还拐带了她的好姐妹们一起去侍奉容凛,其中,就有他阿苏雷的亲妹妹娜塔!他的荣耀和尊严在那一刻被扒光了。
自那以后,他阿苏雷就成了整个赫氏的笑柄,所有人都嘲笑他是个臭虫,是没卵/蛋的懦夫!阿苏雷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容凛狠狠踩在了脚底下,更可恨的是人家容凛似乎早就忘了他这一号人物,之后战场相遇人家理都不理他!好在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赫氏崇武,他又耗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在底层打拼才让赫氏大汗重新赏识自己,这一次出使大晋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可只要成功带回圣女,阿苏雷相信,在大汗心中,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大大提高!至于容凛……哼!大哥!您醒醒!査木合见阿苏雷双目通红也慌了神,他知道能让一向冷静的阿苏雷失控的就只有一个容凛。
新任镇北侯容顾凭着一把刀在北疆杀出了赫赫威名,而在他之前的老镇北侯容凛纵横北疆靠的可不是武力,而是算无遗策的头脑!容凛杀人不见血,或者干脆不杀,却能让人痛苦终生……査木合死死咬牙,自己等人可是深有体会!査木合摇晃了好一会儿阿苏雷才恢复了冷静,阿苏雷也知道了自己状态不对,忍不住在心里叫骂:为什每次一遇到容凛,自己就会暴躁焦虑,变得不像自己?阿苏雷告诫自己要冷静。
这次一定要戳到容凛的软肋,狠狠报复回去!当户大人,有……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在后门求见……求见大人。
一个传令卫兵对阿苏雷这样禀报,吞吞吐吐的样子引起了阿苏雷的怀疑:是谁?这个卫兵一定认识那个女人,他是自己带来的手下,所以那个女人难道是……圣女?鬼鬼祟祟有什么隐情?阿苏雷瞪向卫兵。
卫兵心里害怕得发抖,他还想磨蹭一会儿,可被阿苏雷这么一瞪,就再也不敢隐瞒,横下心说了实话:那个女人是……是阿……阿伊莎。
然后卫兵就看见当户大人的脸绿了。
滚——!阿苏雷暴喝,阿伊莎,他怎么会不知道阿伊莎是谁,就是那个差一点就冠上他姓氏的女人!十年了,他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他阿苏雷一生的荣耀和耻辱都源自于这个女人!这个差点毁了自己一生的女人竟然还有胆子来见他!——炫耀吗?炫耀跟随容凛的好日子?把她,把她给我请——进来!阿苏雷恨恨咬牙,他觉得不能再被那个无耻的贱女人牵动情绪了,她不配!在阿伊莎进来之前,阿苏雷心里想了一百个点子,一定要让阿伊莎知道没有她自己能活得更好,她阿伊莎都配不上自己为她做一个小小的表情。
可是,在看到阿伊莎的那一刻,阿苏雷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震惊了:这个畏畏缩缩恨不得蜷成一团的是当年的草原上最美的那朵鲜花阿伊莎吗?草原之花阿伊莎有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当年总是勾得他心里痒痒,现在却是干枯的稻草!阿伊莎有一双灿烂得比得上天上星星的眼睛,让他一看就浑身带劲,现在确却是浑浊地像地沟里的脏水!阿伊莎娇嫩的肌肤没有了,像干燥的老树皮,阿伊莎的灵气全都消失了,就像一块死木头!阿伊莎……阿苏雷突然尴尬,阿伊莎过得很不好。
他明白了,如果不是过得不好,以阿伊莎的骄傲,她不会回头看被自己抛弃的人一眼,这一次阿伊莎肯定是到了绝境,这是……遭报应了?阿苏雷这样想着,心里先是报复的快感,然后就变成了茫然。
是谁?好半晌,阿苏雷才问,声音沙哑。
一个叫阿娥的女人。
阿伊莎撇过了头。
娜塔呢?阿苏雷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终于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早死了。
*****数年不见,侯爷风采依旧啊!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已歇,阿苏雷微醺。
哪里哪里,阿苏雷当户才是虎虎生威!容凛摇摇晃晃地恭维,他早就忘了阿苏雷是哪号人物了,就是记得也不会放在心上,手下败将而已。
容凛甩甩袖子: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
凭着容凛的人格魅力和好口才,赫氏一行已然忘记仇怨,和容凛称兄道弟的了,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在酒宴上。
用力过猛,容凛差点倒下。
容凛醉似乎得厉害了。
这么想着,阿苏雷突然把话头转到了阿娥身上:侯爷的娇妻您也不要藏着掖着的啊,让兄弟们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让咱们的容侯爷……嘿嘿!容凛摆摆手埋怨:哪里哪里,她可不是美人,还脾气暴心眼小,她已经和我闹了好几天脾气了。
意思是抱怨,可谁都听得出来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眼前的酒杯,容凛双眼迷离,像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梦里:可我就是喜欢这一口,我就是喜欢,哈哈哈哈!容凛突然爆发出大笑,疯疯癫癫,周围人都被他给笑懵了。
一边笑着,容凛猛地蹿起来凑到阿苏雷身边,居高临下耍酒疯一般:我就是喜欢这一口,我就是喜欢阿娥,你能拿我怎么样,怎!么!样!哈哈哈哈!容凛这么疯癫,阿苏雷却是心头一喜,原来容凛对那个阿娥感情这么深!他了解自己的仇人,为了那个阿娥如此失态,这,也许是可以利用的机会!可下一刻阿苏雷气的简直就要跳起来,因为容凛已经不笑了,反而拽起了他的衣襟,慢慢凑近……浓浓的酒气喷在脸上,阿苏雷简直就要吐出来!就在阿苏雷忍不住要给容凛一拳的时候,容凛倒是停下了。
看着阿苏雷的眼睛,容凛突然变得极为开心,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咦?你眼睛的颜色,怎么这么熟悉……阿苏雷微窒。
只听容凛恍然地道:噢,我想起来了,皇宫里面那个林婕妤……容凛一拍巴掌:对!皇宫里面的那个林婕妤,她的眼睛和你差不多!兄弟,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呜——在容凛把声音拔高之前,阿苏雷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赫氏人的眼睛确实是绿色的,然而平时看起来很深,深到分辨不出到底是绿色还是黑色,只有摆正了角度才能发现。
阿苏雷觉得刚刚容凛就是走了这么个狗屎运。
不能让他嚷嚷出去。
阿苏雷猜测那个林婕妤很可能是私逃的圣女,再不济,也应该是赫氏人。
林婕妤此人他当然听说了,大晋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如果她确实是赫氏人……这可是赫氏的一个机会!阿苏雷扶着容凛,找准机会在他背后狠命拍了几下,也算是发泄自己的怒气了。
他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自然没看到容凛眼里遮都遮不住的寒意。
宴毕,阿苏雷和査木合等人回到礼贤馆,阿苏雷淡淡吩咐了几句,有人隐身消失,向着皇宫探去,还有几个出了礼贤馆,向着城北容府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阿苏雷就收到了皇宫的回话,他沉吟许久,取出一个绣着狼头的荷包交给那人,让他再跑一趟。
于是承衍帝就听到了这样的话:【系统,我要不要和那些使者联合,我毕竟不是哈桑格日娜本人,当初逃跑也是为了避开他们。
】【没关系,您已经是皇妃了,他们又不可能抓您回去。
】【那就答应好了,我确实根基太浅。
夺魂咒很好用但是有限制,我想控制谁都要小心翼翼的,否则傻了就麻烦了。
】【都是赫氏人,他们在大晋国内也有势力,他们会支持您的,只要他们能看到皇帝对您的宠爱,而且,您还可以许给那些赫氏人一个孩子……】【呃……对!只要一个有赫氏血脉的孩子!古人确实看重这些,赫氏人肯定很想一个有赫氏血脉的皇子坐上大晋皇帝的宝座!孩子嘛,那就更简单了,攻略到90好感度的奖励就用的上了!】【嗯,《药剂大全》,集各位面大成的巅峰之作,我找找……第三章第十页第三种——生子魔药,您值得拥有!】作者有话要说:今天18:00还有一更!~\\(≧▽≦)/~,皇帝的宝库又要添东西了……皇帝必须要儿子,所以这个药剂绝对有用~☆、第48平章 胸是平的【生子魔药,喝了保证生儿子的魔药吗?】系统的声音微微迟疑:【您非要这么理解也行,这本来是用于不同物种间解决繁衍问题的魔药,比如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喝了保证能生出孩子来。
就像现在您的身体已经被魔力改造过了,属于女巫之身,受孕率极低,而且随着您的修炼,受孕率还会下降,正常情况下您很可能一辈子没有孩子了。
用了这个魔药,您就能有孩子。
还好,您的境界不高,这魔药还能有效。
】【等等!你刚刚说正常情况下我不能有孩子?!还越来越低,这是为什么?】系统道:【规则限制呗。
】【规则?】【宿主您想想这种情况,如果有两个资质绝顶的大能结合在一起,他们生出来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有更恐怖的天赋,那这世上就会多一个大能了。
如果这一对大能伴侣喜欢上生孩子这件事……您想,无尽的岁月,他们能生出多少资质可怕的孩子?这些孩子又会成为大能……嘿嘿,早晚一天会毁天灭地啊,规则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呢?】系统说:【换句话,规则决定,世间万物,能力越强越不容易留下血脉。
】凌楚楚还是很清醒的:【规则什么的我不是很懂,可明白了一点,系统你在没通知我的前提下就差点就剥夺了我做母亲的能力。
你从没对我说过修习魔法会有这样的后果!】【哼。
】系统的声音一瞬间冷硬如冰:【这就是代价!宿主可不像天真的人。
您以为天底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吗,想要长生不老就不要想着儿孙满堂,我还以为您清楚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有得到就要有付出,公平得很!】见凌楚楚情绪有些低落,系统安慰:【宿主,除了不能亲自生之外,您还是有很多办法可以有孩子的,比如找代孕,克隆,甚至拿法宝孕育胚胎……各种办法应有尽有,等走上长生大路您就明白了,孩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有了没准是负担!】系统继续说:【好了宿主不要计较孩子的问题了同,就像感情一样,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只要您修炼有成,到时候天上地下任您遨游,您就会觉得现在斤斤计较的东西都很无趣了。
】旁听的承衍帝觉得系统的口才已经越来越好了。
这无所谓,把全部攻略者都变成追求力量断情绝爱的人,这是系统的自由。
其实如果不是那群追求力量的人一定要踩着他的尸体上位,承衍帝还是很欣赏的——虽然他觉得这些人成就再高也都还是系统手中的傀儡。
现在他在盘算着怎么把那本书抢过来。
自从知道魔药这种东西的存在之后,承衍帝从没停止过研究,现在他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他的手下确实能复制凌楚楚熬药的过程,可浪费了无数的材料就是没有结果——他推测没有魔力的人熬不出魔药来。
不过好在还有慕容青,她配合着大晋的隐者、神医们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如今已经小有所成,能拿出一批效果稍差但胜在量多的药来。
******御书房,上一次不欢而散的地方,还是只剩下承衍帝和镇北侯两人,镇北侯又恢复了一声不吭的闷葫芦样,承衍帝无奈叹息一声,在心里忏悔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从上次独处到现在,他又拖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给出时间让容顾理清自己的感情。
那意思到底是对皇帝的,还是对他这个人的。
容顾那天很难过——既然难过了,她总该想想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难过吧,这么一想,容顾脑子再迟钝也能想明白这些感情了。
现在看来确实有效。
容卿在想什么?臣无事。
算了。
承衍帝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根本不用说出来。
过来。
皇帝意态悠然地倚在御书房小间的塌上,手指勾了勾,镇北侯顿了顿就依命上前,皇帝笑眯眯欣赏着镇北侯镇定中夹杂着茫然的样子,气派威严的玄色朝服,银丝金纹相交缠绕,头上是虬龙墨玉冠,头发一丝不苟高高缚起,嗯,确实很精神。
如果忽略镇北侯眼下淡淡的阴影的话。
镇北侯听话地走到皇帝身前,皇帝笑眯眯拉着她坐下,挨得极近,他察觉到了镇北侯一瞬间的僵硬,挑眉笑道:怎么,怕了?臣没有。
镇北侯摇摇头否认。
沉默半晌,迎着皇帝探寻的目光,镇北侯抬头,唇边扯出一个艰难的弧度:陛下您不是……厌弃微臣了么。
您不是厌弃微臣了么,臣为什么要在这里招您烦……这就是镇北侯的意思。
明明只是淡淡的陈述,狼心狗肺的皇帝瞬间就被击中了——镇北侯在委屈,也许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
镇北侯微垂着眸,皇帝发现她的睫毛出乎意料的长。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可已经解释不清了,不可能,他拉不下这个脸!算了,还是快刀斩乱麻好了,要解决就一次都解决,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说到底什么都比不上容顾的性命重要。
要一次性解决是男是女的问题,皇帝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好主意。
过来。
皇帝是个行动派,决定之后,他这么对镇北侯说。
其实镇北侯已经离他很近了,现在只是让她更近一点。
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镇北侯已经彻底茫然。
然后让镇北侯更茫然的事情发生了,她靠近之后,皇帝竟然开始解腰带!还不是她的,而是皇帝自己的!——皇帝在笑眯眯地解着他自己的腰带!这一认知如一计重锤砸在了镇北侯的头上,一瞬间她的表情极度迷茫,就像是再说:明明皇帝已经很嫌恶自己了,为什么……还是说皇帝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在镇北侯眼中,皇帝的手指白皙修长又灵活,不知道是不是做惯了这种事情,那条腰带很快就被解开,皇帝爽快地把它抛了起来,腰带上绣着五爪金龙,飞在天上张牙舞爪很有些唬人,然后打了个卷,软软绵绵飘落到地上了。
瞥见镇北侯的耳尖已经红了,皇帝心里的小人欢快地蹦了起来。
这当然还不能完。
噙着笑,他慢慢凑近了镇北侯,很慢很慢,直到她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
容顾。
镇北侯整个人都绷紧了,皇帝心里的小人快笑翻了。
这一声容顾,那个温柔婉转,那个缱绻多情,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挠在镇北侯心上,皇帝满意地发现镇北侯整个都呆了。
嘿嘿一笑,他还不罢休,用方才解腰带的手指去摩擦镇北侯的下巴。
容顾。
陛……下!皇帝凑得太近,镇北侯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不料身后正是软榻,退无可退,镇北侯腿一软就向榻上倒去……然后便是砰的一声撞击声。
镇北侯抿了抿唇,皇帝的御塌外软内硬,她脊背有些疼,似乎受伤了,可这点疼对她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背上是柔软的触感,镇北侯尝试着努力放松却不得法,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境地:被皇帝高高在上俯视着,周身都是皇帝的气息,这是皇帝的软榻……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羞耻,虽然衣衫不整的那个人是皇帝不是她自己。
更遑论皇帝灼灼的目光,让镇北侯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猎人盯上再也逃不脱的野兽,那是一种比沙场上更危险的感觉。
她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失控了,呼吸也不由自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全身上下也冒出了虚汗,还有无论怎样都忽视不了的心悸……这种状况从来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镇北侯眼神一厉,无论如何不能这样下去,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明白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失去冷静——手指微蜷,她死死抠向自己的手心!却被眼疾手快的皇帝止住了,随即,镇北侯就感觉有一只干燥温柔的手握上她的。
镇北侯微愣,茫然地望向皇帝,就见皇帝笑眯眯看着自己。
看不懂皇帝的眼神,镇北侯侧头避过。
皇帝顺势俯身,压在镇北侯身上,距离这么近,镇北侯可以看到皇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泛着一朵一朵的桃花,皇帝在她耳边轻笑:怎么了?被朕的美色诱惑了?陛,陛下……镇北侯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表情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砖一样。
皇帝却没理她,自顾自笑说:好几年前就有传闻说朕的镇北侯喜欢俊美少年啦。
此话一出,镇北侯终于僵成了死木头。
既然镇北侯这么喜欢朕,朕怎么能不应呢。
皇帝煞有介事得点头,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怎么开始呢?让朕想想……皇帝做恍然大悟状,这样好了!还没等镇北侯消化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皇帝牵着,伸向了皇帝的胸膛!衣襟大开,皇帝确实能称得上是美色,可,可……镇北侯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二十年受的惊吓都没有今日这么多!她惊得瞪大了眼——皇帝的胸竟然是平的!皇帝心里的小人已经笑趴下了,他不知道他的镇北侯又脑补了什么,不过肯定的是,一早困扰他的男女问题就要完美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顾认为男人都是她那个样子的……顶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