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连忙后退了一大步,说道:单于……她的声音曳然而止,只见一只大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干燥温暖,明明是有些生涩,却带着让人无法言喻的柔情?头上细软的发丝动了动,发髻乱了,阿娇眸子中满含诧异,更是胆颤地后退一步。
别动。
一阵低低而窒闷的声响传来,她被他一把捆入怀中,伊稚斜单于逆着光线,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又输了。
轻轻的喟叹,让阿娇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难道,匈奴输了?那她,是不是有机会逃出去了?现在,还是先不要激怒眼前这个人。
伊稚斜单于皱着眉,揉了揉阿娇的发丝后哼了口气,又似乎是不耐烦的笨拙地将阿娇的发髻重新插好,斥道:发簪就是发簪,别搞出那么多名堂!本单于绝不会强迫一个女人!话语中是深深的高傲和浓浓的自信,阿娇却是心中一喜,明白他应了自己的要求。
自己,安全了。
嗯。
阿娇点了点头,唇边带起了一丝笑意。
伊稚斜单于冷峻的脸上化了些冰,竟然看上去有几分俊朗温暖。
本单于命令你,以后看见本单于,要笑。
伊稚斜单于绷着面容,俯下身霸气地宣称,极具男人味的脸,说出这么稚嫩的话语,当真是,令人发笑,可爱得紧。
只是,他现在对自己这么好,说要自己做他的女人,又想害自己的孩子,又饶过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摇摇摆摆的发簪还有他手里的温度,阿娇越发迷茫起来。
记住了麽?不听话的孩子。
当伊稚斜的手指即将划过阿娇的鼻尖时,阿娇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太诡异了!真不知道伊稚斜是怎么想的!她手脚慌乱,心中发毛,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
只觉得整个身子的寒毛都倒竖。
出去!伊稚斜眼见着阿娇的抵触,终于忍不下去了,说那些话,他自己都觉得反胃,是哪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他出谋划策说大汉女子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军棍伺候!一阵大吼在耳边盘旋,只让人耳膜都要振聋了,阿娇的心却安定了下来:这才比较像伊稚斜的本色。
她平静地告退,看着似乎怒上冲冠的伊稚斜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却很快,忘了这一件事情。
阿娇一走,一个美丽的异族女子上前,用匈奴语说道:单于,奴想你了。
本单于何如?伊稚斜邪气地挑了挑眉,勾起女子的下巴,狂暴地问道。
单于是奴心里的神,是最伟大的男人。
异族女子的身子,像条蛇一样缠了上来。
滚。
闻到这女人身上浓重的脂粉味,看到这女人一张古铜色的脸,原来觉得美妙,现在看来,一阵厌烦,伊稚斜大声地吼道,让女子半褪的衣裳连忙合上,胆战心惊地跑出去了。
伊稚斜长长地叹了口气,面上阴沉不豫,硬声说道:女人,本单于就不信了,搞不定你!阿娇听不见伊稚斜的话语,早就回到自己的帐中,用了左医师给的药物,竟然发现伤口愈合得更快了,看来这左医师医术极为不错呢。
您不能进去。
一个匈奴士兵在外边喊道。
阿娇随军已有几日,大略能听懂最简单的用语,不由将外衣穿好,掀开帘子,说道:何人?竟然是浑邪王。
你最近一切可好?浑邪王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恼恨自己不会说话,皱着眉问道。
不错。
你的病也好了吧?阿娇笑答。
全亏了姑娘的帮助。
浑邪王紫眸发亮,见着眼前的女子气色好了不少,略微放下心来,说了几句话后想要说的想要问的太多,可是又不知该怎么挑起话题,场面一时间冷了,浑邪王只好黯然,不久便告退。
这匈奴人,一个个都好奇怪,这是阿娇唯一的念头。
快,整理东西,换地方了。
阿娇便撇下了这个念头,打理好自己的东西,转移了位置。
匈奴人日夜在练兵,伤员越来越多,让她嗅到了一丝大战将至的味道。
不知道,汉朝那边怎么样了,祖母和阿母怎么样了,刘…彻怎么样了。
阿娇空下来,便神情呆了呆,这本虽然草木丰茂,日子不算难捱,但是,她注定不属于草原。
在想什么?左医师一声呼唤,又将阿娇带走当下手,阿娇敛了神色,含笑做事,因为她发现,她学到了好多。
渐渐地,左医师也让阿娇,开始独立包扎起伤员,有时忙不过来,还让她自行开药。
有了这样的机会,阿娇的医术,一日日好了起来。
也不知从哪里传出了阿娇解决了瘴气的言语,一时间,来这个军用帐篷看仙女神医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而学习汉话,一时间,成了潮流。
本来军中女子就少,再是一个美女,众狼自是蠢蠢欲动,要不是听说仙女和单于有点关系,早就……仙女,你叫什么?有个胆大的士兵,轮到了被阿娇治疗,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用生硬的汉话问道。
娇。
阿娇皱了皱眉,极快地包扎好,说道:下一个。
那包扎好的士兵神色恍惚,吸了口气,直道:好香。
眼都不看路地走了出去,被人绊倒,一下子丢了个大脸。
谁绊倒我的?哪个畜生?!伤上加伤,伤兵大吼,气急攻心。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了,骂什么得都有。
都出去,再骂,就不必进来了!阿娇只觉得耳边一阵聒噪,不由淡淡地说了句,神色极为清淡,但久居皇后宝座的盛仪,却是积淀而成,倾泻而出。
那一双杏眸,像个深渊一般,带走了所有的神思,只觉得要情不自禁地听她的话。
竟然,高贵如同帝女,而不是,匈奴的俘虏!士兵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再出声,很多士兵额头冷汗摇摇欲坠,有些胆颤地退了出去。
小姑娘很厉害嘛,是汉人?左医师看到这一幕,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阵深思,却捋了捋白胡子,问道。
嗯,您是匈奴人还是汉人呢?阿娇点了点头。
我啊,我……也是汉人。
左医师的眼光很渺远,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娇便不再多问了,开始学着左医师,开方子。
小姑娘,想学更好的医术吗?左医师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点蛊惑。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之前一直不提,现在突然提出,难保,没点其他心思。
阿娇不急着应下。
如果老夫没猜错,你应该在汉朝,有一定地位吧,也没什么要紧的,如果看到大汉天子了,你将这个,给他就是。
左医师突然从袖口处逃出一样东西,微笑着递给阿娇。
这是什么?阿娇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掂了掂。
你交给他便是,暗中,也可以,只要你答应了,我就交给你医术,否则,我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万难。
这么多的伤害,也亏得他挨过来,只是身子却是虚了。
而且,你瞒过了单于,可是,没有瞒过老夫。
若是……左医师面有难色,提了提,语含威胁。
阿娇面色大变,平静早就没了,是,孩子,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无论谁以此做威胁,她都会好好想一想!因为,其他的都不重要,孩子,最重要。
好。
阿娇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不管怎样,现在,抱住孩子才关键。
这个孩子,确确实实,跟着自己吃了好多苦。
孩子,是阿母没用,但是只要阿母还活着,你就一定会好好的。
嗯,老夫这就给你开药。
这样就对了。
左医师微微一笑。
你该不是也是同鬼医有关吧?除了那一次,左医师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诊断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在?上一次,秦子慕,也是直接看出的,这一次,左医师,会不会,也是师传鬼医?左医师微微转过身,冷哼一下,面容有一分扭曲,阿娇却看不见。
等他转过身,左医师的面容早就恢复了平静,一双眸子在衰老的脸上越发显得明亮,缓缓地回答:鬼医,不是你想去便能去的,鬼医的弟子,也是极少的。
这人怎么会了解地这么清楚?阿娇深深地凝视着左医师的眼,直到左医师感觉浑身不自在,才转开头,说道:嗯。
知道了。
左医师见她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便开始细心教导阿娇,学习更深更难的医术起来,这样学习的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间,除了伊稚斜单于时不时的打扰,浑邪王的相对无言,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跟左医师待在一起,学习医术,越是跟着左医师,越是觉得,此人的厉害。
而且,这人包扎开药的手法上,总让她有一些熟悉感。
只是,每当她生出一些熟悉感时,左医师的几个举动,又是让她觉得自己错了。
发什么愣呢?外边汉人打进来了,还不快换地方?正当阿娇有些恍惚时,左医师吹了吹白胡须,冲着阿娇喝道。
------题外话------大战终于开始了。
还是等明天一起把万更放上来吧,我卡文卡得好痛苦,回来后一直状态不好,刚刚恢复了一点写战争写了几千个字又写不出了,亲们,给我点灵感吧。
真的好痛苦,然后又不敢放上来,等明天修改后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