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娘娘是否要传太医?嬷嬷低着头,敛去嘴边的一丝笑意。
她可记得,这燕窝粥送完不久,黑猫就入了内室,如今死得如此蹊跷,肯定与太后有关。
卫子夫如何流产,没人能查出,但是牲畜就不同,只需开膛破肚,死因一目了然!王娡眼神闪了闪:阿娇这么自信,莫不是,落了什么把柄?不可能,自己的安排足够精心,还是说,这猫有什么异常?这猫破了自己的计划吗?这到底出了什么纰漏?王娡心里,惴惴不安的情愫如同被劲风吹拂的野草,低垂疯狂地长着。
皇上不必急着走了,此事,也该落幕了。
依着皇上的意思,是否要请太医?阿娇将难题轻轻松松地抛给了刘彻。
刘彻心里哪还会不知晓,原来是这样!那么,刚刚宫女的死,是蓄意?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原来,人命如此不值钱!孩子,宫女,人命,通通是垫脚石!为了到达高处俯瞰众生,累累白骨也不辞?母后,母后啊!若是有那么一日,朕忤逆了你,阻了你的道,是不是,你除去朕,也毫不留情?不胜寒,不胜寒!他眼前闪现了王娡为了讨好刘荣而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情形,他知道母后是为了自己好,他知道,可是,母后,你从未想过,这样的屈辱,我愿不愿意!无上宝座又如何,难道凭着自己的能力坐不稳?偏要用着这无端的诡计,阴阴的人心,去得到吗?母后,你一次次强调着朕位置安稳要靠忍,要用心计,可是,朕不屑用最亲近的人去得什么权势!为了你,朕一次次求全,这一次,朕受够了!太皇太后,阿娇,馆陶公主,母后,这一个个女人,都想左右朕吗?刘彻凤眸里冷若冰霜,异光灼灼。
隔了半晌,刘彻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宣。
那只黑猫身子已经腐烂,被人拿着出来的时候隐隐有着恶臭,被传唤而来的太医忐忑地抬起眸子,看了内室里的三人,却发现三人同样面无表情,难以揣度,心跳加速,惴惴不安,连忙加快了手脚,细细检查起来。
启禀皇上,这死去的黑猫本是有着身孕,突然滑胎身亡,腹内却只有些燕窝粥的残痕。
又是燕窝粥,又是燕窝粥,这回,王娡你还有什么话说?苦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好心,被人这般拿来践踏!太后未发话,宏嬷嬷倒是抹了抹泪。
罢了,哀家无妨,心意被糟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既然彻儿也不信,那就查查燕窝粥吧。
王娡淡淡地说道,只是看向刘彻的眼眸中透着点凄凉。
没有证据,阿娇能奈我何?王娡在心里得意地想着。
太医,你该再查查,除了燕窝粥,还有其他的东西么?须知,中毒一事,可不单单是一味药物能够引发。
反复强调燕窝粥没有问题,但是,混着其他的东西,燕窝粥还会没有问题吗?阿娇之前就已经想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说出这点。
眼下这黑猫来得实在是太过及时,太后阵脚大乱。
她也能好好清一清,自己屋子里的内鬼了!此事若是没有她的人做接应,如何能成?刘彻,我要一点点相信我的话!你好好看看,你的母后,到底是什么模样!太后暗暗捏紧了拳头:阿娇,看出来关键了?不过,这东西,可不是能轻易找出的。
恕奴才无能,奴才未能看到有什么其他东西。
王娡安下心来,她高估了阿娇!太医过谦了。
本来,这和燕窝粥混在一块才有避孕流产功效的,就不是东西。
王娡才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的老高,阿娇笑道,她笑得随意而自然,这一回,只做自己,率性而为之,再不管他人的眼光!说话间,阿娇站得笔直,风姿卓越,随着她笑,头上的白玉簪微微而动,眼里的笑意如同纷飞的雪花,飘飘洒洒而下,杏眸晶亮无比,娇俏极了。
阿娇的意思是?刘彻发问,他看不透阿娇了。
阿娇,到底有多少面?嬷嬷,将人带上来。
阿娇转身说道。
------题外话------马上结束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