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你离开(万更)

2025-03-25 21:52:27

黑衣人王卫挺直了脊梁,正色道:启禀皇上,此药由一个痴情男子研制而出,为了检验他所爱之人,到底属于谁。

传言中,服下此药后,只能与自己所爱之人行房事,对于他人,再不能人道。

一番试探,那男子终于抱的美人归,喜悦之下,命名此药为相思蛊。

生平不害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王卫面无表情地说完,刘彻内心大震,眼里一抹惊诧闪过,却隐忍不发,挥了挥手叫人退下,从头到尾没有提明为何要调查相思蛊。

王卫偷偷抬起眼,望了似被浓云笼罩,神情莫测的刘彻一眼,一言不发地退下。

刘彻不敢置信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奏折半晌,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原来,原来他所有所有的异常,是因为爱?爱,多么陌生的字眼,他该无情无心的,他素来只关心帝王之术,何曾,将时间精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不是他,他不爱阿娇!爱?不可能!刘彻连连摇头,拼命说服着自己,却在王卫的那一番话里溃不成军!刘彻情在不能醒,却被这一番道破天机!他咬住唇,他想起,这一日日每每浮现阿娇的身影,他记起他们的曾经,不知不觉,他已然沦陷!在这一刻,刘彻再怎么否认,都否认不掉,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他呆呆地坐了许久,不断地吸气呼气,狂躁地想毁灭一切,这一定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朕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刘彻大喊,黝黑的眼中带上了疯狂地火焰,又被压抑下来,眉宇间染上了痛苦的神色,无数的话,他都只能跟自己说,压抑隐忍地太久!刘彻呆呆地坐了半晌,终于起身,去寻阿娇。

他内心在剧烈地挣扎,满是忐忑,满是苦涩,满是不舍,满是惊疑,他一向自制力极好,此刻却乱了方寸!他是不是该放弃,他这样的人,原本,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的。

娘娘,皇上来看你了。

嬷嬷对着阿娇禀告,阿娇只是抬起头,漠不关心地颔首。

阿娇……这一回,是刘彻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要离开了……自己……千言万语,内心澎湃起伏,只能在紧蹙着的眉间能窥测一二。

皇上有事吗?阿娇平淡疏离的语气,一下子熄灭了刘彻内心的燥热。

望着阿娇中静好剔透的侧脸于烛火中温润闪耀,刘彻的心,奇异地安宁了下来。

之前自己有如困兽,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不定,心难耐。

而此刻,他竟然能带上笑意,坐在阿娇身畔只为能看一看她。

前后这么大的差距,他还要再自欺欺人吗?他终于认了,他爱了。

刘彻意识到这一点,承认了这一点,便瞬间坐直了身子,既然爱了,就一定要得到,无论身心。

阿娇离开三年,他已经能做无数的事,皇权一统,还有谁能奈何?清除所有障碍,让所有人匍匐。

只待她归来,给她唯一!他唇边泛起了很淡很淡的甜蜜,爱了,便认了。

她性子再刁蛮,在世人眼里妒意重重又如何?他愿意,宠着她!他突然将阿娇臂弯处的狸猫扔下,拥阿娇入怀,若是有些话不说,若是有些事不做,他们只能错过!年少轻狂,失去的将会是最珍贵的东西。

曾经是阿娇的付出,现在,轮到自己了!刘彻不禁嗤笑,这犹豫温柔的模样,哪里还是自己?原来,当阿娇柔软的身子将整个怀抱填满的时候,即便阿娇在挣扎,刘彻面上的微笑,也没有消散分毫。

他内心涌起了一股暖流,让他五脏六腑都顺服舒适下来。

他嘴边略略带上自嘲,他也会患得患失!阿娇极为惊诧地看着刘彻的行为,他的笑容,越看越像个傻子!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了!放开。

阿娇的声音很冷,她皱着眉,就像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脸鄙夷与厌恶。

刘彻望了一眼缩在一边的狸猫,一个怒目,狸猫便跑了,却在阿娇冷冷的声音中有些愣神。

阿娇,之前是朕的鲁莽,只是,你知道朕看到你和卫青待在一块时的感受吗?虽说你只是为他止血,只是,他毕竟是外臣。

而朕为何如此,说来好笑,是朕都没有发现,这叫做吃醋!刘彻看着阿娇的眼,坦荡荡地说道。

什么?皇上不要再开玩笑了,放过我,好不好?你再这样,我都要癫狂了!为何我爱时你一定要伤害,下决心不爱了,你却是一次次挽回,现在,甚至说吃醋?这哪里还是那个不喜言语,隐忍睿智的你?这怎么可能?不会又是阴谋吗?你休想再骗我了!阿娇警惕心大起,连忙否决。

阿娇,朕还是会放你离开的,相信朕,只要三年,朕就能给你想要的。

刘彻温情的面纱后,依旧如同锋利夺人的宝剑,直接而强硬。

皇上你未免太过自信,你怎么知道,现在,我想要的,还是没有改变呢?阿娇不禁淡淡一笑,头上的金步摇晃动,如同一支带露的牡丹,带着冷冷的华光。

阿娇!刘彻终于有些生气了,抱着阿娇的手收紧。

阿娇一痛,却大声地笑了,哈哈哈,他们这算不算,互相折磨?彻儿,你别闹了。

外边美人多得是,我小心眼又善妒,实非佳配,好不容易放下,就让事情都过去吧。

笑了半晌,阿娇说得云淡风轻,只是,那一直被埋藏着的过去,那一直被忽略的异样情愫,会不会猛然爆发?外边美人再好,比不上你。

刘彻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一句话说得很轻很轻。

阿娇瞪大了眼睛,之前,刘彻的异样,而如今,告白式的话语,他不会……下一刻,阿娇的想法,便被证实了!阿娇,朕发现,朕爱上你了。

你只能是朕的!刘彻用霸道而自信的话语,掩饰着他此刻的羞赧和慌乱!你……阿娇伸出纤长的手指,话还未说出,唇舌已经被吞入。

她拼命推开刘彻,刘彻今日倒是好说话,竟然放开了。

彻儿,不是失去了,才要苦苦挽回的,有些东西,已经错过了。

她此刻理智还在,不由自己沦陷。

阿娇,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阿娇彻底呆住了……高傲的刘彻,自信霸道的刘彻,竟然这么低下身段,竟然会说爱自己。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怎么可能?彻儿,我真的不适合你!不适合,对了,不适合。

阿娇找到了最佳的理由,反复强调,对着刘彻这么温情的一面,这么诚挚的一面,这么坦荡的一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去,说是忘记,其实这两人,都无比清晰!他们拥有太多的时光,太多的共处。

太多的,回忆!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愿不愿意在一起。

刘彻说得很慢很慢,既然自己爱了,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他的笃定和温柔,不知不觉间,已经影响了阿娇!彻儿,别说了。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回不去了,你知道吗?阿娇说得极为坚定,她不想再傻了,不想再像前世,为爱痴狂,为爱而殇!当错误已经造成,当伤害已经无法抹去,几句甜言蜜语,怎么可能挽回?阿娇!嘘……刘彻再次吻上了阿娇的唇,阿娇开始剧烈挣扎,刘彻真是不知好歹,不懂分寸了!刚刚还算了,现在又……阿娇,朕真的错了。

对不起,若是朕多退让些,我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在她耳边浅浅地说道,语音中满是懊恼与后悔。

这让阿娇停住了挣扎的动作,其实,她何尝没有错呢?看着阿娇温顺了下来,唇又是如此的甘甜,刘彻眼里闪过一丝喜意,眨了眨眼,遮去眼中的阵阵精光。

阿娇真是吃软不吃硬啊!可惜,刘彻还没开心多久,阿娇已经彻底回神,拍了拍刘彻的肩膀示意他放开,刘彻现在的角色是痴心悔过的,哪里会不从,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转而在额上印上一吻,笑道:阿娇,朕会等的。

这一吻,没有丝毫情欲,阿娇只是额头一凉,刘彻便离开了,那白皙剔透的额头上,似乎生出了一朵圣洁的白莲花!早些时候怎不说?早些时候,他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现在,晚了!爱情,是不能走错任何一步的,不能早,也不能晚!阿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将刘彻的话放在心上,没有搭腔。

阿娇,朕决定让你出塞,你不是一直喜欢自由吗?去了边塞,便能纵马奔驰无所顾忌,再者,作为皇后,你还能鼓舞士气,朕会派人,护好你的。

今日刘彻的耐心,真是出其地好,对着阿娇解释着。

阿娇心里升起一丝温暖,她确确实实,向往那样的生活。

她低下了头,不敢对上此刻刘彻深情如海的眼。

见着阿娇依旧没有说话,刘彻自顾自说道: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他伸出大手,抚了抚阿娇的肚子,嘴边带上了弯弯的弧度,眼中染上一丝向往,此刻真像个慈父。

阿娇却想起知蓝所说刘彻的行为,想到她能出宫的原因!刚刚有些温暖的心瞬间发寒,你又在伪装!我最最宝贝的孩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染指,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刘彻啊,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必皇上担忧。

我心中自有计较。

阿娇笑容收敛了,眼中带上了刺,扎得刘彻生疼,刚刚仅有的一点暧昧气息,荡然无存!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刘彻皱起了眉,心脏简直要被疑惑抓破了,只好微笑温柔地看着。

潇洒转身,一转身脸就垮下来了。

或许,他该去,问问别人,如何让一个女子开怀。

女人心,海底针,此言得之!但是能问谁呢?对了,韩嫣向来讨女孩子喜欢,只能问问他了。

皇上,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必你也安排妥当了,明日我必须要离开。

刘彻如今如此异常,还口口声声说爱,阿娇唯恐生变!刘彻真是尝到了什么叫酸涩,钝钝地应了声,苦笑。

亲手送你离开,也是,为了你我,现在,太多的隔阂,太多的障碍,我们,又如何相处甚欢?好在,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不会放任你走远。

人走了,阿娇皱着眉,写着与祖母与阿母的书信,将所有的事交代完毕,特别嘱咐要好好对待知蓝的弟弟。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天,也快亮了。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她从未离开过皇宫,从未离开过,刘彻!天亮了,风声猎猎,她站起身,刘彻站在帐篷外,看到她出来,温柔一笑,瞬间划开苍穹。

你来了。

朕等你好久了。

这一句话说得太温柔了,说得太亲近了,她的嘴唇干涩,突然不知如何回应。

刘彻,一直等在门外吗?还是怀中小白不安地挪动,才让阿娇清醒过来。

刘彻眼睛一眯,锐光十足地射向那只狸猫!坏了他这么多好事,若不是阿娇要出去需要护身之物,这只猫,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狸猫缩了缩脖子,更钻入了阿娇的胸襟,在刘彻不敢触碰的地方,吃尽了阿娇的豆腐,它还小心地探出脑袋,龇牙咧嘴一番,像是在挑衅嘲笑。

刘彻不由气得咬牙。

阿娇,朕送你走吧,李广带兵候在雁门,朕派人护送你过去!王卫,上来。

见到了这个面目平凡的男子,阿娇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感动!刘彻,前世,我暗中知晓,这是你周边,最为重要的力量!暗卫首领,王卫!自己……多保重!阿娇上了马,突然回头大喊,她不怨不恨了,他们的错过,只是时间不对!她爱时他伤害,她不爱时他深爱,时间差,让错过成了永远!阿娇抱住狸猫小白上马,王卫也平静地跟在其后,刘彻一直站立着远望,直到阿娇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不是不爱才送你离开,而是为了那所谓的未来!三年,不短,但比起一辈子,很短!刘彻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嘴唇,笑了。

他转身,也上了马,奔向长安!他要将所有的事情解决,阿娇,等着朕!风吹鼓了他的衣服,他骑马奔驰,像是一只大鹏,即将展翅高飞!而当阿娇的书信传到长安时,几乎闹翻了天!窦太后与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啊,却在阿娇的软语撒娇与分析利弊中妥协了下来,而王娡与卫子夫,真是喜上眉梢啊,天降好事,时不我待啊!一时间宫人都似乎分好了阵营,跟着卫夫人的,跟着王太后的,跟着太皇太后的,跟着长公主的,后宫里也隐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而刘彻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筹钱!与匈奴打仗,没有钱,怎么可以?只是,巧立名目不利于民心,太皇太后也不会同意。

只能在宫里以及诸侯处,得些银两,但都是杯水车薪,根本问题没解决。

为此刘彻连连召开朝会,几乎所有的问题,都是求得人才!现在,除了有外戚,朝中的人手,几乎没什么用!他只能等,等到人才,为自己所用!刘彻用了午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娇吃些什么。

正在思考间,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上前跪倒:皇上,太皇太后请您过去一叙。

他便理好着装,还未休息,又去见了窦太后。

彻儿,你干得好事!刚进门,窦太后的骂语,就劈头盖脸而来。

孙儿知罪。

刘彻立马附小做低。

罢了,阿娇都这般说了,哀家倒是也不好难为你了!你啊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窦太后故意将书信在刘彻面前一晃而过,好让刘彻知道阿娇的心善,为阿娇铺路!阿娇,你就算在外边,祖母也会为你争取该有的权利!那些小人,得意不了多久!祖母,阿娇说了些什么,可否让孙儿一阅?刘彻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了。

此事不必再提了。

你要与匈奴开战,没钱又没人,怎么办呀?窦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睛即便看不见,脑子可是清醒得很。

是孙儿鲁莽,求祖母责罚。

刘彻脆生生磕了两个头。

窦太后也不阻止,含笑应下,刘彻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再闹,也没意思了。

但是,小孩子都是磕磕绊绊过来的,她也没必要阻止。

自己的孙儿野心可是大着,让他撞撞南墙也不错。

窦太后心里微微一动。

哀家一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只是,玉玺都让阿娇拿去,在你手里了,哀家,也管不上了。

窦太后一声喟叹,仿佛自怨自艾。

刘彻心里警报瞬间拉响,祖母是讨要权利来了!只能给!自从祖母与自己在大汉信奉什么学派这事上不合,矛盾公开化后他可是事事不顺,哪里还敢小看祖母在朝堂上的势力!他只能出去避避风头,现在回来,早想开了!祖母,孙儿失策,倒是祖母远见,处理事务颇为正确,政事上,应有祖母参详才对。

刘彻笑着说道,祖孙二人气氛极为融洽。

窦太后暗中点了点头,阿彻越来越懂得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了。

长大了。

祖孙二人闲聊了片刻,刘彻终于起身告退,他的母亲,也来请他了。

这阿娇一走,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彻儿,阿娇怎么会出塞了?王娡语气很平淡。

阿娇想出去玩了。

刘彻淡淡一笑,带点宠溺。

王娡也勾起了唇角,倒是斥道:阿娇贪玩,彻儿也是嘛?竟然顺着她!母后。

刘彻皱了皱眉。

好了,哀家不说了。

罢了罢了,彻儿自己拿主意就好,哀家啊,老了!王娡眼风一扫。

刘彻连连告饶,拿话语混了过去,好半晌才离开,已是筋疲力尽。

外戚,朕不会再放任下去!临走前,刘彻握紧了拳,暗暗发誓。

而另一边的阿娇,却是一路上跟着王卫,带着狸猫,骑马行进,一日下来,路还没赶完,倒是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阿娇骑马正疲乏间,却见狸猫动了动身子,喵了一声,她颇为诧异地看了过去,却见前行的路上,躺着一个人?为了尽快赶到,她的速度很快,这眼见着,就要践踏上去了。

她连忙勒住马,好在马儿还算温顺,也没有被惊。

那个躺着的人瞬间滚了起来,黄土都飞扬了,他似乎是吃了一嘴的尘土,咳嗽了几下,大喊:我被马践踏了!赔,赔来!真是一个无赖,阿娇眼神一动,王卫立刻上前,正要清道。

那人竟然站了起来,对着阿娇说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势力吗?这一句话,真是戳中了阿娇的心扉,她想,她想变得强大,变得,足够保护好自己。

只是,她带着犹豫的神色,望了一眼王卫。

那就好了,我带你骑马,你踩了我的身子,奴家只好以身相许了。

黄土渐渐散开了,露出了那人的全貌。

这人的相貌,着实让人惊艳!浓密的眉毛,却是弧度美妙,微微向上扬起,如同弯月,睫毛竟然比女子还要长而翘,随意一眨便是妖娆,眼睛如同朝露一样清澈,又如同星子一般明亮。

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皮肤是通透的白,所有的五官,都是精雕玉琢的。

即便衣服上沾满了黄土,都没有影响丝毫的美貌,阿娇从未看见过一个男人,如此倾国倾城!偏偏眼睛眉梢还流露出一点邪气,以身相许说得毫不脸红,民间啊,真是奇人遍布啊。

阿娇不由在心里喟叹。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等着阿娇的回答,他穿的可是一身白衣,还不介意在土上打滚,真是……阿娇看着这人,白衣飘飘的风范早没了,只是人长得极美,倒也不影响,衣服上没有其他配饰,只有一块黄色玉佩,一块极为普通的黄色玉佩。

娘娘,这人……这块玉佩,太眼熟了,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王卫看了半晌,终于记起,就是刘彻叫他调查的那块玉佩,他正想说话,却眼前一花。

王卫不由自主地倒下了,扑通又扬起一大片尘土。

那人弹了弹指甲,真是可惜这一丸药了,多么珍贵的风岚丸啊,能让人忘记一天所发生的事,昏迷三个时辰后转醒,这个人长得如此丑,要不是一直盯着自己的玉佩看,怕他看出些什么,自己才不会用!来吧。

奴家叫秦子慕。

不等反应过来,秦子慕已经上了马,就在阿娇身后,阿娇耳根瞬时红了,立马喝道:下去。

狸猫很是乖巧地扑进了秦子慕的身子,阿娇一阵凝噎,难道猫也看长相?小白!阿娇一声娇斥。

美人就是骂猫都这么好听。

秦子慕连连点头,阿娇深深看了一眼,这人,到底为了什么,来得太诡异了。

再看王卫,已经倒下了,这人绝对不简单!小白倒是拱了拱秦子慕的身子,喵喵叫了两声,越发亲近起来,阿娇的脸越来越黑,秦子慕见着好笑,便伸出手来,摸了摸小白的皮毛,微微一笑,更加的动人。

说道:看见没有,你的宠物,都已经接受我……还没说完,手指一疼,他低头一看,是那只狸猫直接咬了他的手指!狸猫的牙齿可真是锋利,很快就让他见血了。

他清澈的大眼瞬时染上一丝阴沉,有点滴嗜血一闪而过,很快调整好,笑了笑,抽出手指,为自己地笑嘻嘻地止了血。

阿娇越看小白越是顺眼,果真通人性啊!有了小白,那些所谓的登徒子,怎么进得了她身!你要不要自己势力呢?奴家可是替你放倒了这猛男呀,你要是不依了奴家,奴家这心肝儿,可是碎了。

秦子慕卖乖耍宝,早将狸猫扔在了一边。

小白喵喵叫了几声,在阿娇眼神的安慰下缩在一边竖起了耳朵。

你想要什么?等价交换,此人倒是可用,毕竟,自己手里能用之人,太少了。

而眼前之人,虽然危险,但是实力也是极为雄厚。

阿娇沉吟道。

奴家只想以身相许。

秦子慕依旧是笑着,如同玫瑰花开发,老远都能闻到芬芳。

好好说吧,你若是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必合作。

阿娇回头,却见秦子慕贴的很近,她回头间差点用唇擦过他的面孔!下去。

阿娇彻底怒了,踢了秦子慕一脚。

秦子慕暗暗收敛眼里涌起的锋芒,温和地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就是见着你好玩,才愿意为你所用的,只想跟着你,至于你同不同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权势吗?阿娇眨了眨眼,心思很快转了起来,这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赖上她?哈哈,如果我说,我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肯是不肯?秦子慕故意问道,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气。

你!阿娇眼里瞬间凌厉了起来,若是要孩子,不如要她的尸体。

秦子慕只感觉到一阵冷意,却见阿娇的周身似乎全是刀剑,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倒是一时间将两人隔开。

哈哈哈,美人连生气都好看。

秦子慕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抱住了肚子。

果然,她极为重视她的孩子,这样自己便能……他用手摸了摸玉佩,神色更加柔和。

只是阿娇却越发警惕,这人太危险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气过,却是让人不敢乱说乱动。

甚至,由内而外产生警惕感,总觉得,这个人来得太蹊跷,太诡异!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孩子!阿娇将手交拢,平放在肚子前,神色坚毅,眼中满是警惕。

我不是坏人啊。

坏人会写在自己脸上吗?阿娇撇了撇嘴。

秦子慕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似乎是垂涎已久。

虽说一路风尘,但是阿娇本就绝色,这横眉冷眼的,除了增添冷艳之外,可是没有半分影响容颜。

阿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人到底想怎么样?我是鬼医的弟子,看你一眼便能辨别,不是消息泄露,不过你倒是还没说你是谁呢……秦子慕眉眼生动。

鬼医,没听过。

前世阿娇除了想方设法想抓住刘彻的心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你都没听说过?真是……啧啧。

秦子慕夸张地大喊。

看来此人医术不弱,否则,也不会一眼就看出,自己可是怀胎还不足一月。

孩子,想到孩子,她越发起了想留下此人的念头。

出塞,虽说自由,但条件可绝对奇差,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阿娇打了个冷颤,孩子,不能没有!我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你快说你的名字,否则,我可是不以身相许了。

秦子慕撒娇道,简直就是个长不大的男孩。

我叫刘娇。

随母姓,至少不会暴露,阿娇回道。

那我就叫你娇娇了。

秦子慕眼里闪过一道光,快得让人看不清,然后又说:想学医术吗?那就收下我吧,至于我,当然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你以后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件事绝对不会伤天害理。

否则,我看你这孩子,绝对不好过呐,头胎,还母体不易受孕,不易抱住孩子。

秦子慕瞥了眼阿娇,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眼,平常极了。

好,我答应你!秦子慕话音刚落,阿娇就斩钉截铁地应了。

还有什么,比得上孩子?她的孩子!那咱们继续启程吧。

秦子慕微微一笑,真是说不尽得风华,男人长得如此妖孽,不多见,阿娇不禁怀疑,难道民间的男子,比宫中的男子,还要秀丽吗?秦子慕用力从王卫脸上踏过,吭哧吭哧好像很累一般,将王卫抬起来,虽说一张脸已经被踩的肿了起来,但好歹还是带上了马。

你这么对他,难道不怕……阿娇止住了话语,猛然想起对方不明自己的身份。

秦子慕似乎知道阿娇在想什么,解释道:鬼医弟子,配点药总是可以的。

他动作轻快地上了另一匹马,将王卫的身子横放着,继续行进,在阿娇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玉佩取下收好。

不知走了多久,夕阳西下,整片天空都是红艳艳的,太阳像是张温和的笑脸,散发着柔煦的光晕。

阿娇骑马行进,只觉得天地开阔,什么约束都没了,不必再戴上任何面具,只需要做真正的自己!若是没有身边人鬼一样的歌声,定然会更加美妙。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将高祖的歌唱的极为难听,偏还自以为得意,明明是温柔稚嫩的嗓音,偏要唱这么霸气的歌曲,不伦不类极了!高祖只怕也被气得要出来找他算账!阿娇不禁笑了起来,杏眼中亮如明珠。

秦子慕打眼看见,终于放下心来,唱得越发卖力。

湖光水色,阿娇骑得越来越慢,开始欣赏起景致,夜快来了,再赶路,也到不了了,不如欣赏一番。

却不知,此刻,宫中还好吗?阿娇神色呆呆地看着前方,有些恍惚。

刘彻……每每念及这两个字,都是滋味难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秦子慕看得惊奇,眼前这个女子,倒是分外有趣,一看到自己没有半分痴迷不说,倒是浑身警惕,其实她自己没发现,她和小白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生气时,真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而现在,她眉眼中有了一点恍惚,一点哀伤,一点说不出了的,思念?秦子慕突然伸出纤长的手指,在阿娇眼前晃了晃,让阿娇回神,他不喜欢,她这个模样,她刚刚明明很骄傲,很自持,她宁可生气也比现在哀伤好看!你干什么?阿娇怒目,眼波流转,满是俏丽。

出了宫,她自是不必再掩藏性子,快意极了。

我再给你唱首歌吧。

秦子慕挠了挠头,声音分外柔和,在夕阳下,平添几分意境。

不用了,若是你真要听歌,不如,我给你唱一首吧。

阿娇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她突然,想起了宫中的家人,还有……其实,越是想忘记,在一个人的时候,越会想起!她外边再坚强,内心都是渴望爱,渴望温暖的。

极好极好。

秦子慕拍手,一副期待的模样。

他勾着唇角,粉嫩的唇瓣水润极了,却认真地望着阿娇,等待她的歌声。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

吹参差兮谁思?阿娇唱得不错,更难得的是,曲中有情。

一曲终了,两个人都沉默了。

她竟然唱了《湘君》!不谈技艺,只论情感,竟然是如此真挚。

这个女子,爱恨喜怒都如此清晰,就像一罐水,明晃晃的干净!不过,这曲,她肯定是在思念刘彻,嘴硬心软,何必!秦子慕暗暗想到,不过帝后不合,对他可是好事。

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眼见着天要黑下来了,秦子慕再次扬起了笑脸,准备找个地方安顿。

好。

阿娇小心地下马。

秦子慕看上去年岁不大,处事倒是颇为老道,很快就在杂草中开辟出一个空地,扎好了帐篷,点了篝火,说道:附近没什么集镇,上了官道就好了,今夜先将就一下吧。

夜风还是很凉的,吹得人裙摆都飘起,发丝都乱了。

阿娇不禁靠近了篝火,两人的距离近了。

秦子慕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

篝火照耀得人特别温暖,阿娇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秦子慕故意借着去打柴的机会离开片刻,果然,不到片刻,王卫幽幽转醒。

阿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却什么都没说。

既然他能帮自己,说什么都要留住他。

阿娇望着秦子慕已经远去的方向。

娘娘,这刚刚是怎么了?王卫还有些迷糊,摇晃了一下脑袋。

总觉得有些疼痛。

你睡着了,所以我们就原地休息下。

阿娇眨了眨眼,转头说道。

王卫点了点头,打量起四周,才发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连篝火,都升起了。

娘娘果真大才。

王卫看到这一切,不由大为佩服,原以为女子都无缚鸡之力,全是拖油瓶,眼前这位显然不同,竟然一己之力,能做好这些,亏她还是天之骄女!难怪皇上如此重视。

咳。

阿娇轻轻地咳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借着篝火,先入帐内了。

自己怎么感觉头晕乎乎的。

王卫一拍脑袋,瞬间恢复了清明,他记得和皇后娘娘一路行进,却不知怎么睡了过去,反倒是让皇后娘娘安顿了。

他连忙传书信,皇上说过,每一日都要汇报安全的,这皇上对皇后的重视,人人皆知,就是不知为何皇后要突然出塞,大概也是一个巾帼英雄!暗卫都是实力说话,不分男女!此刻,王卫有些佩服那个柔弱的人影!他将书信传了出去,暗卫每一处都安插了人手,这信息很快就传到了刘彻的手里。

当看到一切安好时,刘彻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阿娇!他唇边突然泛起一丝笑意,开始研磨回信。

他写得极为专注,只觉得烛火该更亮些才好,写完书信,还拿出竹简挥洒了起来。

等到书信传出,竹简上,也多了一幅画像。

过了好几个时辰,书信又传回了,看着被封得严严实实地竹简,王卫在帐篷外询问:皇后娘娘,皇上有书信给您,您是看,还是不看?刘彻的书信?阿娇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她起身,状似平静地接过,淡淡地回了声:好。

心脏地猛烈跳动,眼中的期待,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她一次次再说要放下,可是,放下,真有这么简单吗?即便是错过了,还是,会残留着那一丝丝不该有的情感!她长叹一声,缓缓打开竹简……------题外话------万更真不是人干的,我码了整整一天。

亲们有意见可以说,另外,谢谢亲们的支持。

阿娇出去后,应该会更肆意精彩一点。

刘彻写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