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旺旺ID:杨飞翔351316 随时欢迎你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重生空间种田》MS芙子一记渡劫天雷,让她带着个变异空间重生了,父母双亡,不怕,咱有一农业专家外公,人见人欺,不怕,咱好歹也是个修仙的,空间寸毛不生,只有破苗一株,且只吃贵金属。
诸小鲜怒了:人家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你呢?小仙苗呸了口口水:接着。
记得用它换些RMB回来。
序 空间穿越夜漆如墨,空中没有半朵赘云,无数的星星闪烁着在一方晴空里。
天空划过了道惊闪,彻亮了整座云腾山。
晴朗的夜,无端端哪来的雷鸣电闪。
放眼看去,一名玉面束发少年,站在了峰峦高处。
雷声隆隆,犹如千军万马过境,直击在了少年的头顶。
第八道了,云腾门的修仙天才云冠子被这第八道天雷击中,身子微震了几下,玉般的脸上,并无痛楚。
山腰处,一干云腾弟子在师长们的带领下,翘首观看着。
云腾山是世外仙山之一,以养花种草闻名各大仙门之中。
每一个入门弟子,在悟道后,会获得一块随身修仙空间,通过空间修炼获得各类灵草奇花。
云冠子,三岁入门,十岁即获得了基础随身空间。
八年时间里,他的空间等级就从铁品空间一直晋升到了金品空间。
他的金品空间,为云腾山培育出了无数的灵花异草,一直是师兄弟姐妹们的领头人。
九道天雷,九九归一后,云冠子就会成为第一个拥有超越金品空间的云腾第一人。
这是从云腾开山始祖以来,云腾门第二个超越金品空间的人。
金品空间之后,又是什么空间?开山始祖飞升之前,并没有留下遗言。
第九道天雷!!!先有闪电,再有惊雷,这是深谙修仙之道的云腾之人都知道的常识。
闪电如鬼舞光蛇,破空而现,整个大地都在等着这一记气势恢宏的雷声。
咕噜...周小仙翻了个身,柴房里的床又窄又小,她这么一翻身,扑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湿冷的地面加上咕声不断的肚子,让周小仙睡虫立马跑了个精光。
今晚又被师父罚不准吃饭,早知道就不去刨祖师爷坟头的那根烂树桩了。
周小仙趴在了地上,苦着张小脸。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可是身材却跟个还没发育的七八岁小孩似的。
又闪电了,可别是要下雨了,要不我就只能躲到了空间里去。
小仙住得那间可怜小茅房,破窗如门,瓦不遮头,一遇到刮风下雨,就只差把整间房子都掀翻了。
这种情况,从小仙三岁入门来,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云腾门人人都有一个空间,周小仙当然也揣着个空间。
只是她的空间很特别,十几年来,任是啥都没长出来过。
师父一测属性,说她的空间是垃圾空间。
就算一根草都长不出,那也不该叫做垃圾空间,没有它,云腾山哪能这么整洁干净,小仙唠叨着,在黑夜里看着外面那道雷闪。
说起小仙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豁达,用小仙的同门话说,那叫缺根筋。
在被判定附带了个垃圾空间后,她还死不认输,偷偷试验了很多次。
先是挖师父的极品仙草,再是死皮赖脸求其他同僚分点空间植物给她,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尺后,她就干脆漫山遍野找起了可栽种的花花草草来,丢进空间,希望里面也能长出个什么奇花异草来。
野草被连根拔了,杂花被折了下来。
山上凡是没有悬挂着师父严禁采摘令牌的植物,都被她刨光了。
上一次,邻近仙山无极门掌门上山参观游览时,还特意称赞云腾山没有半根杂草野花,整洁有序,是仙山中的模范山。
精明的云腾掌门当场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干脆就让小仙当云腾山的护山员好了,负责除草顺带捡垃圾。
一玉树凌风的师兄说:小仙,我的道袍破了,记得捡走。
一风华绝代的师姐说:小仙,仙果我已经吃完了,记得捡走。
小仙的空间就真真正正地沦为了垃圾空间,她的空间啥优点都没有,就只有一个优点,无论什么东西,进去后,都能消化一空,连渣都不会留下一点。
回忆就此打住,小仙跳了起来,嘴里叫着:尿急,今晚充饥水喝得太多了。
今天她也是有够背运,在巡检山间还有什么残余的垃圾时,在祖师爷的坟头,看到了一个,绝对是有碍山容山貌的枯死树桩,又看看上面没有悬挂任何令牌,就利索地将连根它扒了出来,丢进了空间,当做是垃圾收拾了。
哪知道,师父却说她破坏云腾财物,亵渎了祖师爷。
一顿暴骂和禁了她的晚饭后,才说那个树桩是祖师爷飞升前唯一一棵没有培育成的作物,是由第二代掌门亲手种在祖师爷的坟头的。
小仙挨了饿,又没饭吃,就喝了一肚子的灵气稀少的水,填不饱肚子的结果就是睡到了半夜,就被饿醒了。
外面刮风闪电的,茅厕又离得远,小仙摸到了床底,拉出了把凹了个面的铁夜壶,这还是小仙在一次收垃圾时,从本门最牛叉的师兄云冠子师兄的手里收过来的。
趁着闪电还亮堂着,小仙准备方便下。
云腾夜空的那道闪电过后,天空群星异常耀动。
云冠子师兄用过的,那可是带了仙气的,门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恋云冠子师兄呢。
人又帅,天赋又高。
小仙蹲着,看着柴房屋顶的一个破洞,通过破洞看天空,景色也是无限好的。
云冠子还是站在了高峰上,他俊美似天神的脸上,满是期待。
闪电在空中一滞,雷声轰鸣,却是折了方向,直往了山脚的位置霹去。
!!!云冠子和一干师长弟子们全都呆住了。
第九道天雷,空间晋级最关键的一道天雷,怎么就中途换了个方向,朝了一个不相干的位置奔去。
天雷,我在这里,云冠子腾空而起,一道碧色横空而去,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竟敢直追天雷。
雷声可不等人,直往山脚奔走,一直奔到了间摇摇欲坠的柴房上。
雷声炸地,云腾山震了九震。
空中,有颗微乎其微的星,诡异地闪了闪。
它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打雷的时候,铁制品和电脑本本都是绝对绝对不能用滴,血一样的教训哟。
奔雷而去的少年和夜半方便着的少女,同时消失了。
在那声雷响之后,茅草屋里空荡荡的,只留了把铁制的夜壶。
多年之后,提起这第九道天雷,云腾门的弟子们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雷死你雷。
经此一雷,云腾门少了一名修仙的天才和一名修仙的废材。
同一时刻,在一颗几乎不会发光的宇宙行星上,同样也是几记闷雷,不偏不倚霹在了个稻草垛子上。
有星星无月亮的夜晚,山村里的空气分外清新。
我要出去找小鲜。
说话的是个穿着中山服的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人说话时,声如洪钟,很是威严。
诸局长,您的眼睛不好,还是让我们去吧。
山区不比城里,天黑路窄,刚还响了几声落地雷,小鲜一定是贪玩累了,睡在野地里,村干部们一起出去找找就是了,葛山村的村支书劝着这个执拗的老头子。
我已经不是什么局长了,小鲜是我的外孙女,不需要外人帮忙找,老人说着,就走了出去。
唉,毕竟是北京来的人,虽说是被拉下了马,官腔可是一点都没改,这尊大佛,我们可得罪不起,去去去,大伙都拾撮拾撮,出门找人去,村支书叹了口气,叫着村里的男人们都提着马灯出门找人了。
虽说都快跨入二十一世纪了,葛村这个中国西南的贫穷汉族山村,却连电线架子都没搭好,石子路也才铺到了村口。
每天晚上七点后,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会断电。
穷山僻壤的,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更别说是方便照明找人的路灯了。
村民们提着熏眼的马灯,一路往村口走去,远远看着,一晃晃的,仿佛舞起了无数的萤火虫。
村口的自耕田里,也闪着光,只不过不是灯光而是火光,秋收后堆起的草垛子堆,顶端位置,冒出了几簇火苗和焦味。
烫死我了,一五六岁的小女娃尖叫着,飞出了稻草垛子。
1 猪油拌饭笔者的用词绝对准确,小仙是飞出来的,嘴里还叼着几根稻草芒子。
在云腾门时,出于空间发展的需要,小仙不听劝拦,多次爬到了悬崖峭壁上采花摘草,在压伤数人,轧死花花草草数堆后,她的师父云清上人无奈下只得逼她学了套功法,这也是小仙唯一会的功法,叫做云腾术。
云腾术练到了高阶,可以腾空飞起,一日百里。
可是像小仙这类,天赋有限,灵气吸收不足的,则只能停留在了初阶。
小仙迄今为止,最高的记录就是用云腾术,飞出了十来米,最高高度达三米而已。
我被雷霹中了,小仙可不管飞不飞的,她记得刚才一记闷雷穿过了那个屋顶洞洞,直接霹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她情急之时,躲进了空间,也不知现在是不是还身在空间。
手在,脚也在,看得见,摸得着。
夜壶不见了,柴房也不见了。
小仙原地打了个转,她的脚下是块硬邦邦的土地。
夜间光线不好,小仙只能靠脚下的触感判定她是在空间里。
空间啊空间,你虽然是垃圾,不过却是我周小仙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小仙激动地只差泪流满面,趴在了耕地里,额头才刚点地,手指就摸到了片野草。
不对呀,垃圾空间历来是寸草不生的,毛茸茸的是什么?一阵激动中,小仙抠下了块泥土,凑近一看,微红色的泥土,而她的空间里的泥土是黄色的。
远处传来了阵人呼喊的声音,小鲜,急促中还带着焦色。
我在这里呢,小仙心里暖暖的,听着声音,看着蜂拥而来的人群,该是云清上人来找她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来了,师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打得凶骂得狠,其实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小仙正要着往前,左脚才起,右脚竟没着地,一个不平衡,摔了个狗吃屎,啃了满嘴的草和泥。
小鲜,外公说过很多次了,你的腿不好,不要趁着大人不注意就乱跑,灯光照在了那张咧着嘴的泥巴脸上,老人心疼着,抱起了外孙女,替她揉着腿。
抱着自己的老者,雪白的胡须,皱纹密密麻麻地爬了一脸,穿了身灰不灰白不白,横看竖看也不是自己的师父云清上人。
要知道她师父虽然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却是出了名的保养有方,人老脸不老心更不老。
小仙不敢吭声只得是趴在了老者的肩膀上,打量着四周的人。
都是些怪人,穿着破了袖子和裤管的衣服(短袖和短裤衩),提着的不用木头也能点燃的火把(马灯)。
哪来的野火把草垛子点着了,几名村民查看着先前小仙藏身的草垛,扑掉了上面的几簇火苗。
老人的外孙女八成是躲在了草垛子里,和她一样倒霉被雷霹中了,结果,她就成了老人的外孙女了。
小仙发现,她的个头也缩水了,完全是五六岁孩童的身形,最够呛的是她的腿,左腿比右腿长了三四厘米,是个标准的长短腿,又称跛子。
要是被看着颇有威严的老人发现了,她不是他的外孙女,不知道会不会像下过山的师姐们说得那样,将她当做妖怪给烧了。
保命起见,小仙决定先不吱声。
回家的路上,老人走得有些吃力,却一直没肯将小仙放下,和所有上了年龄的老人一样,老人边走边说着,将他和外孙女相依为命的那些事,都叨叨絮絮地说了个清楚。
一直走到了村里唯二的一条山路的尽头,小仙才看到了她和外公住着的那几间青灰色的小房子。
外公给你热饭去,穿着怪异服装的老人先是替小外孙女用热水擦了脸,换了衣服,也没有责怪她,走进了厨房。
老人的名字叫做诸时军,是前任的京市烟草局局长,是个正部级的老干部。
今年六十三岁。
三个月前,因政治风波下了马,后来又以疗养的名目,被下放到了西南山区来疗养身体。
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名字也叫小xian,今年六岁,是老人家的外孙女。
父母因为某些缘故,不能抚养她,只能暂时由诸时军老人带到了这个叫做葛村的西南山村。
小仙不知道局长是个什么官,不过看刚才老人抱着她回家时,那些村民都只敢跟在身后,说话也不敢大声,那架势也跟云腾门的掌门出行时差不多了。
老人在厨房里忙活,小仙在外面打量起了屋内的环境。
诸时军是以养病的名义来到这里的,所以他的住处在全村都算是高规格的,也是唯一一家和村里的广播站一样,彻夜供电的地方。
西南山区多雨水多虫,顶檐修得是防漏雨的尖顶斜檐,四面墙也刚粉刷过,透着股石灰粉的气味。
里外共四间房,小仙坐的地方,是农家俗称的饭厅,也是平常村长他们来拜访老人会客的地方。
屋里干干净净,角落里放着个簸箕扫把,窗户上蒙了层绿油油的窗纱子。
几条板凳加一张上了朱漆的八仙桌。
桌子上端,支着根辫子黑线(电灯线),下端挂着个发光的透明球(电灯)。
桌子上搁着个擦得发亮的凉水壶,茶壶旁,还放着个四四方方像是砖头似的灰匣子。
小仙最好奇的还是那个会发光的透明球,可是她现在腿脚不方便,站不起来,只得好奇地伸手去摸那个灰匣子,老人就端着碗饭从里面走出来了。
饭是傍晚就做好了的,一直热在锅里,吃饭那会儿,小鲜偷溜了出去,等到老人发现时,才知道小鲜刚在村口,和临近苗族坝子里的几个小孩起了冲突,一气之下,就哭着跑了。
饿了吧,趁热吃了吧,诸时军见外孙女坐在了长板凳上,摸着他从城里带来的唯一消遣德生收音机上,就替她打开了开关。
灰色的匣子里,唱出了人声,哼着师父洗澡时唱得那样的歌,小仙吓得险些又摔在了地上。
老人将热好的饭放到了她的面前。
一双筷子,一碗饭,简单的一餐饭。
诸时军很疼外孙女,可是他也不过分溺着小鲜,来村里后,吃饭穿衣服之类的事,都要求六岁大的小鲜自个儿完成。
粗瓷碗里的饭米,盛着跟小山似的。
西南山区物产不丰富,除了下山赶集以外,每家每户都是靠得一亩三分地的收成来下饭的。
小鲜以前吃惯了北京的大鱼大肉,刚来村里时,每天都不肯吃饭,被诸时军虎着脸用拐杖吓了几次后,才勉强肯吃些饭。
饭碗里装着的并不仅仅是一碗饭,饭尖上是几块白色膏状物,红褐色的酱油混合着膏状物,在热气里一点点化开,从没闻过的香气钻进了小仙的鼻端,气味很诱人。
她可是真饿了,拿起了筷子,一下子就拔了一大口饭。
浸泡软开的猪油,渗透在每颗米饭里,饱含了油脂的米粒刺激着小仙的味蕾和舌头。
饭沾了油,更加烫口,小仙可顾不上这些,她搅动着筷子,呵着热气,一下子就将饭吃光了。
这是什么?小仙在云腾门从没吃过这样的美食,吃完之后,她还不忘记舔了舔筷尖。
这碗饭,无形中拉近了她和诸时军的关系。
看着外孙女的馋嘴样,诸时军拂着胡须,笑了起来,猪油拌饭,你妈还在那会儿...小时候,就最喜欢我做的猪油拌饭,老人不知为何红起了眼,为了不让外孙女看到他的窘态,他收走了吃空的碗筷,走进了厨房,用洗刷声掩饰着他抽鼻子的声音。
那个唱着歌的灰匣子,又咿咿呀呀地唱了好会儿,小仙也没琢磨出个名堂来。
诸时军整理完后,将小鲜带回了她的房间。
四间房里,最靠北的是厨房,第二间是吃饭的地方,第三间是诸时军的房间,最里面的是小鲜的房间。
老人替外孙女铺好了床,又哄着她睡下,才关上了灯。
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什么到了这里?小仙缩在了被窝里,摸着松软的被子和干净的床铺,这可比自己在云腾门里的待遇好了太多了,柴房里可没喷香的被褥和宽敞的床,还是先到空间里看看吧。
2 没品空间小仙集中精神,脑中出现了个芝麻大小的黑点,再一会儿,那个黑点延伸开成了一片无垠的荒地。
身子变,年龄变,空间不变,小仙的垃圾空间是片浇多少水、种多少植物,都不变色的黄褐色的土地。
云腾门里,每人的空间属性都不同,分为金银铜铁四类空间。
这些都是小仙听其他师兄弟姐妹们说的,金银铜铁和她的垃圾空间都沾不上关系。
在检查清楚了她的空间毫无变化后,小仙嘀咕着,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最差,好歹捞了个会做猪油拌饭的便宜外公做补偿。
小仙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刚好遇到了四处寻找奇花异草的云清上人,就被当做猫猫狗狗那样捡回了云腾门。
有了外公,又有了干净的床,小仙还是很惆怅的,她想念仙风道骨的云冠子师兄,还想念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声,小仙在空间里走着,缅怀着她那些已经消逝了的云腾时光。
垃圾空间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小仙才能安心。
小仙从拥有空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空间有多大。
听其他师兄弟来形容他们的空间,会用了最多可以栽多少颗树来形容。
可是她的空间,么有树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空间有多大。
小仙一直无意识地往前走,直听到发出了阵卡嚓声。
前面已经反复强调过了,小仙的空间是寸毛不长的,不仅不长,它还连带着会吞噬外来物,包括石头啦,旧衣服啦,破铁剑,能叫得上名的,一进来,就全都会消失不见。
所以小仙在空间里,走得历来很放心,睡前她脱了鞋子,也不担心踩到什么扎脚的玩意。
可现在,她实打实踩到了异物,而且还是那条短了几分的腿,小仙好奇着,低下了头,挪开了她那条比普通人短几公分的腿。
脚底板上,沾了滩汁液,碧绿色。
脚下,是株被踩扁了的小绿苗。
这株绿苗苗长出来没多久,细胳膊细腿的,已经被小仙的小脚丫踩得只剩半条命了,地上还孤单单留了根苗杆和一片残叶。
那滩碧绿色的液体,八成是叶子被踩烂后流出来了的。
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我踩死了花花草草,又要没饭吃了,小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那株奄奄一息的绿苗,长叹不已。
她已经不在云腾门了,师父再也不会骂她了。
等等,这颗苗是长在了我的空间里的,我的垃圾空间,居然长出了活的玩意儿,小仙激动着跳了起来,可是这颗玩意,被她一脚踩死了,小仙又伤感了,她还来不及喜悦,就只能祭奠那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独苗了。
空间外亮了起来,小仙心神一动,人就又好好地躺在了被窝里。
原来是诸时军半夜来检查小鲜有没有乖乖睡觉,他走进了床铺,看着外孙女将被子又蹬得乱七八糟的,将她的脚塞回了被子里,看到小鲜长短不一的脚时,老人叹了口气,褶好了被角,关了灯,回了屋。
小仙怕他半夜还要来查房,也不敢再进空间了,一直等到了鸡叫第一声后,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脚底板上的那滩绿液吸附在小仙的脚底皮肤上,渗进了她的脚底,小仙长短不一的腿上,亮起了阵绿光,随后她的那只腿也发出了碧莹莹的绿光。
她的腿上,发出了阵骨骼生长的脆响,睡得正香的小仙并没有察觉到发生在她身上的异状。
那阵绿光顺着她的全身一直蔓延,将小仙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绿光里。
天边茫茫亮起,那阵绿光才暗了下去。
小仙那双不老实的脚又踢出了被子,两只麻杆腿并排放在一起,不长也不短,居然是一夜间长齐了。
葛村是个典型的黔南山村,尽管国家开始了西部大开发,村里铺了路,装了电,村长家还率先用上了自来水,可是大多数村民都还保持这老祖宗那辈人的生活习惯。
起床洗脸用得是各自门前手压井里的水,早饭喝得是稀粥,搭着两三根咸菜,凑合着就一顿了。
每年的这个时节,秋收的季节刚过,农活也忙完了。
妇女们忙着在家门口串鲜辣椒,等着秋风起是,晒干了好过冬。
手里没活的汉子们就三五一堆,坐在了村口的祠堂外,用手卷着烟叶子,围坐在一起,议论些发生在村里的新鲜事。
一个只有百来户人的小山村,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口水横飞地说上一个月。
最近村里说得最火热的,就是上个月刚搬来的那对祖孙。
老头子刚来时,可是带着铁疙瘩的,村里务农的汉子说话漏风,可不像村长那样懂得说话体面,注意着人前人后的。
铁疙瘩说得就是手铐。
西南山/区虽说是穷了点,可是治安还是好的,平日谁家少了个鸡蛋丢了只脸盆都是天大的事了。
这种带了手铐来得人,村里年岁轻些的,只怕都是没见过的。
村长说了,让你们少嚼舌根子,说话的是个四五十岁,脸晒得老红的庄稼汉,他往那根比手臂还长的水烟上塞了几张烟叶子,吧嗒着,抽了起来。
这句话,从诸家搬到了村里来时,村长就叮嘱过不可背后说人是非,就只差拿着个喇叭,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跟着公鸡似的每天喔喔叫了。
水烟庄稼汉学着村长的口吻,人家诸局长是皇城来的,是大人物。
这个汉族村落里的老一辈,都是解放前为了躲避战乱,躲进山里来的,村里识字的比不识字的多,说得话也都是些陈词滥调子。
连对BJ的称法,都还保留着解放前的说法,还叫皇城嘞。
再大的人物,带上了铁疙瘩,那就是犯了事,凤凰掉进了鸡窝,滚了一身泥,还不成了落地草鸡,搭话的还是最先的那个汉子,他呸了口浓痰,表示他对村长和皇城的那些官的感想。
你懂啥,别说其他的,你家妞子每年过年给你从山外带过来的红塔山,当年就是那老头子一手经营起来的,水烟庄稼汉抖了抖烟,那几片早就烧焦了的烟叶儿一卷,烧成了灰烬色。
烟叶灰落下时,身后是一阵重重的咳声。
诸时军背着手,缓缓走过,那件灰白色中山服还是像他刚进村的那天一样,洗得边角发白,又像是熨过了似的,服帖在老人不算高大的身上。
老人走过时,眼角都不曾抬抬,就好像那些说闲话的村民只是几片被秋风打落的落叶般,微不足道。
老人面部的皱纹和山里人常年风吹里晒出来的干横皱纹不同,他面上的纹路沟壑纵横,象征着他几十年在官场沉浮留下来的所有痕迹。
村民们噤着声,目送着诸时军离开后,才又议论了起来。
那个古怪的下放老人的作息,跟村长手腕上带着的手表一样,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外出散步。
真搞不懂,山里横看见山,侧看还是见山的穷山僻壤,有什么值得他看上一次又一次。
眼尖的村民们留意到,那块村长逢年办喜事才肯戴出来的手表,老人的手上也有一块,就算是再没有见识的村民都敢确定,老人手上的那块表要比村长那块什么国产表要高档许多。
3 苗家男孩小鲜醒来时,一缕秋日惯见的明媚阳光透过几厘米宽的门缝直射了进来,照亮了半个房间。
嗅着身下棉被里透出的干棉花味,小鲜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还是在云腾门,那她这时候早就被叫起来劈柴了。
她翻了个身,枕头旁放着套新衣服。
昨晚的那套衣服,被稻草垛子的火烧破了几处,诸时军细心的注意到了,这套新衣服,准是他一早准备好的,小鲜不肯穿山里孩子的衣服,小小年纪,却爱面子的很。
诸时军被下放时,事发的很突然,他匆忙间只带了两箱东西和小外孙女。
一个箱子里装着他几十年来到哪都不离身的书,还有一箱是却是给小鲜准备的,是从京市带来的,小鲜的母亲在临走前,给小鲜买的衣服。
好漂亮的衣服,比大师姐从空间里带出来的桃花还要好看,小鲜拿着那件粉色T恤和靛青色牛仔裤,在身上比划着。
在云腾门时,她穿得都是些道家常见的粗布卦衣,古代的织布和扎染技术,又怎么比得上百货里买的高档童装。
就是样子古怪了点,衣服摸着看着都是崭新的,看来昨晚那些人的衣服和裤子不是破的,而是这个世界的人,穿着的都是这样的衣服。
勉强穿戴妥当后,小鲜走了几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左右等长了,而是由着身体的主人的惯性,吃力地跨过平房间的门槛,一瘸一拐着穿过了房门。
小鲜试探性地朝饭厅里张了张,连成一体的四间平房里空荡荡的,只留了一室的阳光。
身体里残留的那丝属于孩童的模糊记忆告诉她,便宜外公每天的上午,都会去山间散步。
去的时间的长短,和老人当天的心情有关,长的话,一个上午,短的话,也要两个来小时。
吃饭的餐桌上,留了个用盆子扣着的水煮玉米和一个鸡蛋。
除了衣服以外,食物倒是和云腾门差不多,小鲜在云腾门时,修仙问道讲究的是少食世俗烟火,其他师兄姐弟妹们个个只吃山间灵气,蹭蹭蹭地长个子道行,就是她两样都不长,师父无奈之下,才额外开恩,许她每天吃一枚鸡蛋,一吃就吃了十年。
以前嫌着有股腥味的鸡蛋,此时温在手里,暖洋洋的透到了心里。
秋天是玉米季,新摘下来的白糯玉米,吃在嘴里粉津津的,可能是太久没吃到主食了,小鲜胃口大开,将那根比她手臂还要粗的玉米全都啃进了肚子里,那个鸡蛋她没舍得吃,就又放回了碗里。
吃过了早饭后,小鲜估摸着该洗碗,就拖着条腿走到了昨晚诸时军热饭的地方。
新葺的灶台,几捆晒干了的柴禾堆在厨房的角落里,石青色的方砖,雪白的墙漆。
看着还算熟眼的摆设,让小鲜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惧怕一天比一天少。
她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找了块桌布,简单地擦了下桌子,抹掉了先前吃饭留下来的玉米渣子,又拖着腿往门口走去。
昨晚进门时,她注意到门口有一口水井。
可是这口水井和小鲜以前使唤的不同,找不到提水的木桶,只是井口处,矗着个黑漆漆的怪家伙。
小鲜呀,吃过饭了吧?说话的是个坐在门口的大嗓门妇人,长着张被太阳晒得一脸斑点的圆脸,穿着件麻黄色的短褂短裤。
脚旁一口海大碗,手里扒着玉米粒,她见小鲜跛着个腿,在手压井旁探头探脑着,吓了一跳。
妇人慌忙将手里剥着的半截子玉米随手一丢,就拿了个木头井盖往井口一盖。
小祖宗啊,你是渴了吧?你这城里来的娇贵胃,哪能喝这样的生水。
再说了,你上一回还说,要喝煮热的水,不喝我们乡下这些井水,怕是有土腥味吗?大嗓门妇人叫莲嫂,是诸时军托了村长请过来帮忙做饭洗衣服,顺带在他不在时看着小鲜的。
小鲜听着妇人说了一通,也知道她是不让自己喝水,怕是那口井不干净。
莲姐是村长的亲表姐,早几年去广东打过工,后来攒了些钱回了山里,盖了间瓦房,就没再出去了,算是个进过城,见过世面的。
她也是个热心的好脾气,小鲜刚来那阵子,可没少给她气受。
莲嫂见小鲜,鼻尖都出了油星子汗,也知道她怕是渴了,也怪自己早上准备的都是些干食,这会儿去里屋煮水,热水解不了急渴,她想了想,就绕到了那四间平房的后头,再回来时,上衣已经撩了起来,成了个简易的围兜,里头兜着几个黄皮水梨子,个头不大,不过水润润的,光是看着就够解渴的,小鲜止不住舔了舔舌头。
前年村长随口吐下的梨核,才两年就挂了果,趁着秋风还没起来,改明个我们找个梯子,把梨都摘下来,秋天燥,刚好给你爷孙俩下下火。
莲嫂拣了个梨,用袖子抹了抹,就给了小鲜。
黄皮脆梨送出去了后,莲姐才想起来,小鲜平日里最嫌弃她办事埋汰,还是该用水冲一冲。
卡嚓一声,甜滋滋的蜜梨水争先恐后地冒进了小鲜的腮帮子,她眯着眼,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梨子,好吃,莲嫂,你也吃啊。
莲嫂见小鲜吃完后又折着去了房子后头去看那几棵被梨子压弯了枝的梨树,心想,这孩子,看来已经适应了山里的生活了。
只是那位老局长,还不适应山里的环境,整日愁着张脸。
她想着,叹了口气,坐回了凳子上,继续扒起了玉米。
小鲜围着梨树看了半晌,心想这梨子吃着倒还不错,可惜个头小,核大,看来这里的水土不适合种梨子,想当初,云腾门种的梨子,一个个可是都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个大核小,甜如蜜。
跛子要哭了。
毛虫掉进猪小鲜的衣服里去喽,正看着,小鲜脖项忽地被人拎了起来,几颗毛刺刺的玩意儿钻进了她的衣领,身后多了几个孩子。
拎着她的衣服的,是个戴着银锁片,一身对襟短上衣,宽大蓝裤的七八岁的苗寨小男孩。
4 扒裤子秋风起时,葛村附近的野栗子树和野梨子树都熟了,沉甸甸地挂在树梢上。
山里的交通不好,一辆卡车进山出山,光是车钱就要一张大团结。
山里人的脑子可比不上进山的路,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弯弯绕绕,也就没有人有兴致将东西贩到山外去。
每年的这个时节,被鸟啄食后丢弃在山野里的梨子和栗子,随处可见。
丢进了小鲜的衣服里的毛刺玩意,很容易被城里来的小孩误认为是毛毛虫,其实那只是山间随处可见的野栗子。
揪住小鲜衣领子的苗寨男孩,手里拿着的几颗毛栗子就是刚用竹竿从树上打下来的,这样捉弄女娃娃的把戏,他一天都要玩上好几次,每次都惹得人大哭不止,其中又以这个城里来的跛子反应最大。
骗小孩呢你,这个季节,毛虫早就死光了,小鲜是过来人,在她小时候,可没少被门派里的顽皮师兄弟欺负,有一次,路过的云冠子师兄教训了那群欺负人的师兄弟后...像今天这样的回话,倒是头一遭。
拎着小鲜衣服的小男孩顿时懵了。
身后的小男孩们也窃窃私语着,没有人注意到前头那个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儿贼溜溜地转的起劲。
小鲜也不挣扎,手往衣服里一探,那几个还卡在衣腹里的毛栗子落到了手上,她再回身,脖颈子打了个转,灵活的小身子跟条泥鳅似的,扯住了小男孩宽大的裤子,将毛栗子全都丢了进去。
早前的诸小鲜是个小手小脚使不上力气的奶娃娃,可换了周小仙的魂后,瞬时注入了股少年人的气力,下手可不轻。
小男孩又没有提防,裤子又绑得松,被猛地一扯,连着裤裆就下来了,露出了白花花的两条腿。
哎呀,冶子的裤子被人扒了,嘘嘘都被人看光了,旁边看热闹的苗家小男孩全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小男孩,忙用手兜住裤子,挡住了凉梭梭地下半截,圆脸被气得涨成了紫红色了。
叫做冶子的男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小小,长得虎头虎脑,跟个小虎犊似的,个头也比小鲜高出了大半个头。
不知臊的跛子,冶子单手牵住了裤带,空出的手用力像小鲜推去。
你还敢骂人,小鲜手误扯落了别人的裤子,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可是想想,自己一个十六岁大的人,给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欺负了,那不是太掉面皮了。
看这小男孩长得眉浓眼大的,红润润的唇,煞是好看,就是一张嘴太坏了。
小鲜撇撇嘴,懒得跟那伙小男孩瞎参合,她好歹实际年龄也十六岁了,总不能初来乍到就欺负别村的小毛孩。
舅舅说得对,你们汉家的小孩,都是坏胚子,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冶子栓好了裤带子,再次出言挑衅小。
你骂谁没爹没娘的,小鲜也来气了,瞬间忘记了年龄问题,挥着拳头。
就骂你个跛子,汉人都不是好东西,我都听说了,你外公是个贪官,上了报纸的大大的贪官,冶很满意地看到了小鲜小脸涨得跟地里的辣椒一个颜色。
一股炽热的悸动,从心胸口一直延伸到了全身各处,那是身体的本能。
小男孩的话,让小鲜现在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从小就没有亲人的周小仙明白了过来,那种感觉叫做悲伤。
那是身体原来的主人,诸小鲜本能的反应。
个头不够,脖子总是够得着的吧。
她二话不说,直接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不管年龄不管性别不管初次见面不管乱七八糟的可能影响她打架的各种理由,总而言之,打了再说。
冶子也不甘示弱,拽住了小鲜的牛角小辫,两个人在地上打了起来。
小孩的打架方式还是很贫乏的,不外乎是掐,抓,咬。
可是冶子好歹是男孩,打架经验丰富,加上旁边几名小男孩的助威,小鲜的腿脚又不灵活,没几个来回,他就把小鲜的手臂扭了过来,成功地将对手制服了。
小跛子,没人要的小跛子,你服气了吧,冶子将小鲜打趴下后,很是得意。
服气才怪,小鲜脚膝一弯,再做了个马腿后踢的动作,依着这双先天发育不良的跛腿,她也没指望能有多大杀伤力,可是在她的腿蹬开之后,事情完全朝了一个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那个叫做冶子的小男孩跟支离弦的箭那样,直愣愣飞出了几米,撞在了那棵据说有两年左右树龄的梨子树上。
几颗熟透了的枝头梨,很应景地掉了下来,砸烂在了地上,空气里多了股梨子特有的甜汁味。
李冶,作为附近区域苗家村寨的孩子王,今天是栽了。
而且还是栽在了一个汉家小女孩的手下,他不仅被人扒了裤子,还被人一脚蹬飞了。
最古怪的是,那个蹬飞了他的人,据说还是个跛子。
一条细小的红蚯蚓扭捏着从小男孩的头顶爬了下来。
这可把一旁围观的孩童们吓到了。
打架破个皮沾个泥巴,回去挨一顿竹笋炒肉丝也就算了,撞破了头,出了血,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冶子被猪小鲜打破头了,旁边的小男孩全都做了鸟兽散,回家叫大人去了。
屋子前头坐着的莲嫂也听到了动静,忙跑了过来。
冶子忘了疼,他和小鲜一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鲜那两条蹬得笔直的腿。
哎呀,小鲜你闯祸了,快把冶子带进去包扎下,他可是东苗寨的小贵人呀,莲嫂见出李冶受了伤,大呼小叫了起来,强龙还斗不过斗地头蛇呢,更何况诸时军还是条过气的老龙。
半个小时后,十几个苗民在一名壮汉的带领下怒气冲冲地赶到了诸时军的屋子里。
葛村的村长也闻讯赶了过来,十几个人将诸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将小鲜啃皮剥骨了。
莲嫂搬出了诸家所有的长条凳子,村长听莲嫂说了个大概,心里暗暗叫苦,咋就惹上了东南苗寨的李家呢,那可不是好惹的呀。
5 倒打一耙我国西南地区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汉族人过得就是夹缝里的蚂蚁般日子。
葛村是个在市地图上才能勉强找到个黑点标志的小山村,这里的汉民,没有多少田产,也没有手艺,和邻近的世代居住在西南的苗寨相比,就更显得势单力薄。
临近的葛村的东苗家寨,也才五千来号人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寨,东苗寨有三宝,一银,二烟,三蛊。
说银器,就不得不再说起一个人。
那人就是苗寨里最出名的银匠师父,李曲奇。
将村里的老人压箱底的老黄历往前再翻翻,直翻到了中国的唐朝。
李曲奇的祖上,跟当时的唐朝的皇帝们一个姓的南诏李家是王室的御用银匠师。
中国的王室在世纪初,就跟着辫子党一起被炮火轰成了灰,不过那些和王室搭上点边的手工匠们都成了国宝级别。
东苗寨的李曲奇,就是个国宝级的工匠师傅,凭着一手制银的技术,他去过北京,当过少数民族的人大代表,也出国参加过银饰大赛。
李曲奇就是这样一个山窝窝里的金凤凰似的人物,而谣传被不知好歹的诸小鲜打破了脑袋的李冶,就是李家这一辈人直系中唯一的一名男丁。
说白了,小鲜今天打的是未来的国宝级银匠大师。
也幸好苗家人不是藏家人,否则站在了诸家的平房里的,可不仅仅是十余个气势汹汹的汉子,而是十余个汉子加十几把藏刀了。
白刀子进,出来的是什么颜色的刀子,芙子这么爱好和平的人就不好描述了。
葛村的村长听到消息时正在村支书家讨论今年秋收减产的事,听了消息后,呼哧着气,花了十分钟,从村尾支书家赶到了诸家。
前面也说了,李曲奇是个国宝级的银匠,这年头除了野生熊猫,国宝一般都不在山里呆了。
李曲奇这阵子不在寨里,所以带人过来的是李冶的小舅子,依巴尔。
别伤了和气,来抽烟,抽烟。
村长贴着口袋,摸出了包烟,点了点屋里的人头,有些心疼,那包烟,可是他大闺女过年时带回来的。
他将烟递到了苗民面前,可是苗民守旧抽得都是自家的烤烟叶,他这一递,错了。
莲嫂,别干站着,倒茶。
喝茶喝了顺口气,再商量。
村长大气不敢出,心里想着怎么将这拨子人打发了。
不用了,带头的依巴尔汉语说得不好,指了指小鲜说,我们苗家人讲究个因果,不用多说,我们家冶子受了什么伤,女娃娃也要受什么伤。
村长一听为难了,这事他可不敢答应,正疑难着,诸时军老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那些苗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小鲜的身旁。
小鲜,你说说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诸时军今天回来的早,一路上就见了几个邻近苗寨里的孩子从村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嚷着:冶子被猪小鲜打破头了。
那群跑出去的孩子,诸时军是见过的。
葛村离苗寨近,两头村里为了耕地和水源的问题常年矛盾不断,两村的小孩到还经常一起玩。
前阵子惹得小鲜回家哭闹不已的小孩的名字,听说就是个苗家的孩子。
要说也是冶子说,你们汉家人狡猾,冶子,你说。
依巴尔把侄子推了出来。
冶子张张嘴,刚想说话,忽感到身上一阵寒意,那个刚走进门的老人正在打量他。
冶子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样的眼神,他不自觉哆嗦了下,将话吞了回去。
诸时军逐一扫视过屋里的人,几十年在官场淫浸出的官威,十几个苗家汉子都矮下了脊梁,噤了声,面面相觑。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男孩子骂你外孙女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骂你是被流放的老贪官。
我看不过去,就替天行道给了他一腿么,谁知道他那么不经踢。
诸小鲜心里嘀咕着,越想底气越足,她左瞄瞄那群苗人,再瞄瞄一脸严肃的诸时军。
就见她小嘴皮儿一掀一张,蹦出了五个字:他扒我裤子。
冶子猛一激灵,还没辩解,脑门上就吃了个依巴尔的蒲扇巴掌,好小子,你做的好事。
他侄子的那些捣蛋事,他这个做舅舅的哪能不知道,可没想到这小子敢去扒人家小姑娘的裤子,你说掀掀裙子也就罢了,他还敢扒人家裤子,小时候就会甩流氓,长大还不是要造反?长条凳上坐着的苗人们,坐不住了,这么说来,理亏的可是他们呀。
李冶的面皮唰地红了,支吾着想要辩白,可他好歹也是待长成的苗家小汉子一条,哪能当着舅舅和族人的面说被一个六岁大的女娃娃扒了裤子,他憋得辛苦憋得小鼻子险些没气歪了。
诸小鲜也憋得辛苦,只不过她要憋的是爆喉而出的笑,嘴角抽搐着。
村长在旁听了后,舒了口气充起了和事佬,说了些小孩子不懂事的门面话。
诸是军不再发话,看着两个小孩的截然不同的表情,眼中闪过了道厉芒。
送走了苗家那伙人后,诸时军吩咐莲嫂进去准备午饭,莲嫂就端着剥好的玉米粒出去冲洗去了。
早晨那口没有木桶的水压井发出了吱嘎的手压声,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小鲜对新世界的事物,都带着好奇,刚想出门看看,就听到诸时军老人的斥责声:小鲜,过来。
饭厅里,那几张招待客人的长条凳已经被挪开了,诸时军手里拿着束从扫把上折下来的竹枝,诸小鲜一看到诸时军手里的家伙,顿时腿脚发软,那架势,怎么就跟她师父云清上人一模一样。
云清上人自诩是个从不会过分体罚弟子的好师父,所以他打人从不用柴禾粗木棍,那是会伤及骨肉,打残了还要用术法救回来,太不划算了。
最常使用的就是产自云腾门的特种竹枝,打在肉上够疼,又不会伤到筋骨,被打的哼唧个晚上,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的。
外公,诸小翻了翻白眼,老人家比那伙苗人聪明,看出了她在撒谎,纸包不住火,只得撩起腿,露出小腿肚,扑通跪在了诸时军身旁。
外公平时是怎么和你说的,不准撒谎,诸时军说罢,手中的竹枝猛地抽了下去。
唰唰唰连着好几声,诸小抬起了头来,嗓子哑住了。
诸时军手中的竹枝不停地抽下来,却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诸时军的手上。
竹枝狠力抽下,他手臂上的红印子越来越多。
养不教,是外公的错,是外公没管教好你,愧对你爸妈,诸时军老人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手臂。
他不忍心打小鲜,但也不能任由她胡乱诬陷他人。
外公,您别生气,是小鲜错了,小鲜明天就去赔礼道歉,在云清上人的怒骂中中成长起来的泼猴周小仙,从没哭闹过,这一次却嚎啕哭了出来,老人是真心疼她。
小鲜忙站了起来,抢着老人手里的竹枝,她错了,真错了。
可怜的小鲜,遇到了个比云清上人情商高一百倍的诸时军的大棒加糖丸,立马就丢盔弃甲了。
小鲜,知错能改就好。
小鲜,你的脚...好了?诸时军看到了可以正常行走的诸小鲜,丢开了手中的竹枝,查看之后,还不敢相信。
莲嫂听见了折了回来,也啧啧称着奇,再次确认了小鲜的腿的事,两个大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了避免村里人胡乱说,诸时军只得想了个理由,说是小鲜不是先天的跛子,只是刚出生那会儿感冒发烧时没照顾好,腿骨蜷在了一起,怎么治疗都不见好。
今天这一打架,就把筋骨伸展开了。
莲嫂给爷孙俩做了顿香喷喷的嫩玉米烙饼,和和乐乐地吃了顿晚饭。
6 白梨树的秘密葛村位于黔贵山区,属于亚热带和热带的混合区,十月秋燥的余威还没散尽,山里也没有什么好消遣,村里人都喜欢在饭后,在屋外纳会儿凉,等到屋里屋外的热气都散去后,再进屋睡觉。
诸家的爷孙俩吃晚饭那会儿,手脚麻利的莲嫂先将屋外的空地打扫干净,又盛了几盆井水,给晒了一天的地面冲了个凉澡,再搬了张竹藤椅,支在了外头。
诸时军进了山后,几十年的看报纸的习惯也被迫中断了,只能是靠着那架收音机,听些山外的热闹。
诸小鲜跛腿的不治而愈,让诸时军老人多年压在心上那块大石搁下了。
他今晚的胃口很好,一口气吃了三张玉米烙大饼,要不是山村里买酒不方便,老人怕还要喝上几杯,莲嫂收拾碗筷时也显得格外高兴。
饭后,诸老爷子照着老规矩带着小鲜在周边走走,考虑到小鲜的腿才刚好,爷孙俩就近绕着四间平房散起了步来。
今晚的月色很好,不知是吃足了还是山里的空气的缘故,小鲜只觉得浑身舒坦,眼睛和听力也出奇的灵敏。
连扑扇在月亮下的蝇子也看得一清二楚。
白天那场和东苗寨的小男孩打架的事,让小鲜没来得及细看莲嫂嘴里说得那棵梨树。
月色如昼,小鲜看到灰蒙蒙的树干上隐约有光亮闪动,就脱了诸时军的手,蹦跳着到了梨树旁。
小鲜,回来。
你又贪嘴想吃梨子了?这会儿天黑,我明个让莲嫂搬张梯子摘几个下来,给你镇在冰水里,明晚就有得吃了。
诸老爷子还不适应小外孙女活蹦乱跳的样子,笑着走到了梨子树下。
外公,树上怎么刻着字?远处看时,小鲜还以为树干上栖息了什么发光的虫子,走进看才发现那阵碧莹莹的光亮是深入在树干里头的。
绿光虽然不强,走近看了,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哪来的字,你能认得几个字?说来给外公听听,诸时军老人骂笑着,自家的小外孙女他还能不了解。
在北京读幼儿园那会儿,小鲜就烦认字,勉勉强强学会了十个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字母,连名字都还写得东倒西歪的。
小鲜的话也倒提醒了他,过些日子,得教她认字,为上小学准备准备了。
那棵种下去没两年的梨树,树干约莫稚童腰身大小,树梢被挂着的几十颗梨子压得横七竖八地歪着。
真的有字,在树干上。
树干上的光亮拼凑在一起,显出了一篇百来字的文章来。
诸小鲜并不认得那些字,再过些时候,等到诸时军教她汉字时,她才会明白,树干上的字是汉字。
小鲜是跟老人说得那样不认得几个字,可她却懂得那些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先不说树干上的字是和小仙原来所在的世界有些相似的汉字,就算这会儿树干上显出了英文,法文,无论是哪种字,小鲜都能不认其字,而知其意,具体的原因,是和她昨晚的发生的那场变故有关的,这时候的小鲜还是不知道的。
不过也就只仅限于植物身上的字而已。
亚洲白梨,两年生落叶乔木,树高五米,三月开花,五月挂果,八月成熟,果数约八十颗。
小鲜朗朗稚语,如同背书般念出了几句。
她此时是六岁的身,十六岁的心,在云腾门时又很会察言观色,小嘴儿吐字时,见一旁诸时军听着听着就敛了笑,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头了,接下来的那些梨子树全身可入药,梨皮、梨叶、梨花、梨根均可入药。
梨果生吃可清热解毒,熟吃能...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小鲜,树干上哪来的字?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诸时军人老眼却不花,他蹲下身来,捡起了片落叶,在手下端详着叶片纹路来。
诸时军年青时下过乡,当过知青,栽种过不少果树。
虽说中年时因工作需要,转行去研究经济作物去了,可年青学过活计也没拉下。
要不是今晚小鲜的话,他那双见惯了北京名贵珍稀花木的眼,还真不会留意到屋后的那颗梨树上。
是今天那个苗寨的男孩说得,我记下来的。
小鲜脑子转得快,又给李冶扣了顶莫须有的帽子。
老爷子,小鲜,村长送了半个西瓜过来,快来前头吃嘞,莲嫂扯着大嗓子,她这一喊,赶得上村广播站的喇叭了,大半个村的人都听见了。
诸时军听是苗寨的孩子说得,就没有再多问了。
苗家的孩子,从小就养在了穷山恶水里,对于山间的一草一木,了解可不是一般透彻,再说东南苗寨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也不是一言两句能问得清的。
小鲜走回屋前时,再次看了眼梨树,那些字还是隐隐烁烁着,却不知为什么诸时军就是看不到。
吃完了西瓜,夜也深了。
村长和诸时军聊了些村里的杂事就走了。
小鲜用煮晚饭时热好的水洗过脸后,就嚷嚷着要睡觉,诸时军奇了会儿,小鲜今天怎么就转了性,她刚来葛村时,天天晚上闹着不肯睡觉,说是在山里看不到电视,看不了动画片。
老爷子,您就是爱操心,娃们爱睡爱吃都是好事,长身子。
你看看我家猪圈里养着的那窝猪崽子,从不挑食,长得甭说多结实了。
晚上村长带来的西瓜很甜,莲嫂正捡了地上的西瓜子,准备明年开春时留着做种。
诸时军听着应声也不是,索性就不回答,脸上带着笑意,山里人,口直心快,说得不中听,倒也没有恶意,住得久了他也就习惯了邻里村民们的脾气了,有时间也该走动下了。
小鲜躲进了屋里,脱了衣服留了个短裤短褂后,小心地折叠着放在身旁,再次像前晚一样,在脑中搜索着那个芝麻大小的黑点空间。
她刚闭上眼,忽地又睁开了眼,不对,黑点不见了,浮现在她脑中的,是一个乒乓球大小,银白色的球体,变大了?7 城乡大比拼小鲜三岁时得到基础空间,在云腾的十三年来,她的空间从未有过变化。
一遭被雷霹,空间就变大变颜色,也就难怪她一时接受不了了。
乍入空间,一眼望过去,土还是土,秃还是秃,可是小鲜再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头了。
对于云腾的人来说,空间是自身的吸取的灵气寄存的场所,内部和外部,无论是温度还是湿度都和空间携带人所在的环境相差无几。
也就是外部是秋天,那这会儿内部也是秋天,小鲜的垃圾空间也是同理的。
全身冰凉凉的像浸泡在水里似的,一天的睡意和疲乏也不见了,浑身骨骼和筋骨都伸展开了,小鲜在空间里深呼吸了一口,她再留神着四周,空间里的黄土被一层淡绿色的雾气笼罩着。
难道是来了这个世界后,空间发生了变化,这些绿色的雾气像是从外部涌进来的,小鲜顺着绿雾往前走,绿雾最浓处长着棵光秃无叶跟甘蔗有的一拼的绿苗,和昨晚相比,似长高了几寸。
昨晚踩到的苗还活着?小鲜看到地上还躺着片叶子。
确切地说,这是一片禾苗出土后被无良人踩断后留下来的子叶。
随同幼苗出土的子叶,共有两片,一片被小鲜的光脚丫踩了个粉身碎骨,连渣都没了,另一片,就是现在地上躺着的那一片,昨晚那片子叶,小鲜是无缘见到了,地上的这片她可是睁大眼睛看清了的。
说是片叶子,还真是委屈它了,约莫半个手掌大小,圆滚的叶身上,布着几条金绿色的叶脉,看着和精雕细琢后的上好玉叶很像。
跛脚还有梨树上的那些字,八成也和空间有关,小鲜可不笨,空间里的绿雾还有这棵光杆禾苗有关。
脑中有字显现出来了?,在小鲜接触到那片子叶后,脑中自然呈现出一段话:混沌苗生,方成混沌空间。
蓄足十年灵气为铁品,得窥植物之百源;五十年为铜品,得愈植物之千病;百年为银品,得活植物之万态,千年为金品,得见天地之灵元,万年为混沌无极,无极一开,扭转时空,生死无限。
每一品得两子叶,子叶乃仙苗之精髓,可换髓强骨,乃不可多之珍品。
金银铜铁四品空间,在云腾时周小仙也是从小听到大的,以云腾门的修仙天才云冠子为例,他的金品空间种出来的奇珍异草,无论是外形还是药效全都是云腾一流,效轻则能返老返童,效重则能起死回生。
空间修行,也就是灵气修行,在天地山川海河见吸取灵气,灵气吸取的多,空间成长也就越快,空间携带人和空间里的作物也就跟着受益。
十年铁品,铁为玄色,我的空间成了铁品空间了,不过空间的具体作用还弄不清楚。
师父...我修到铁品空间了,我...所谓玄色,既是银白色,刚才在小鲜脑海中的那个银灰色球体,该是铁品空间转换后的生出的新颜色。
只可惜,小鲜已经不再云腾了,云清上人也再也看不到不争气的徒弟的进步了。
手中的那片铁品子叶该是铁品仙苗的一身精华所在,很是珍贵,小鲜的腿病已经用去了一片,剩下来这一片得用在刀尖上了。
听着字面的意思,她的空间为铁品,那她要将空间升级为铜品不是要用上五十年。
不知有这些从外界涌进来的绿雾能不能加速空间的晋级。
从诸时军身上,小鲜也能发现这个新世界的规律,这个世界的人,会变老,也没有云腾门仙长们的仙法,周围也没有奇花异草,如果不晋级空间,她将来也会跟着生老病死。
师父说过了,天生我才必有用。
可能我到了这个世界也是有特别的原因的。
这句话是云清上人在得知周小仙成为了云腾的护山人时簇着眉头说出来的,也就只有单根筋的小仙才听不出那是句安慰话。
小鲜收好了那片叶子,坐在了树苗旁,呼吸着笼罩在身旁的那阵绿雾在。
在云腾时,小鲜的灵气能力很差,连带着空间里的灵力也很薄弱,可到了这个世界后,空间的吸收能力就好了起来。
葛村的周围看,普通人肉眼看不清的绿色雾气状灵气正不断地往诸时军家的那几间小屋涌去。
*****跨过了西南山区的丛山峻岭,上海静安寺旁的一层高级公寓里,一名美貌的中年妇人很是忧愁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搁着杯冒烟的茶。
我回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玄关的位置传来,中年妇人连忙迎上前去,替男人放下了公文包和西装。
男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国字脸,八字眉,嘴角微垂,抬头时,额间显出两条深纹,是常年居在官场,惯于思考后留下来的。
老周啊,子昂还是关在了房里,也不肯去上学,这可怎么办?中年妇人名叫奚丽娟,是个全职在家的主妇,优越的家境和丈夫的官场得意,让她很少有烦心的时候,可这两天,熟悉她的姐妹都知道,奚丽娟很心烦,而心烦的原因就是她和周强的独生子,周子昂。
死小子,从小到大都是那副样子。
闷不吭声的,难怪上次学校里的老师来家访时,都说他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周强的性格外向,在局里也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官打官腔,哪知道二十八岁时生了个儿子,却是个自闭儿。
十六岁的周子昂,性格扭扭捏捏,和同学也处不来,读高中以来,已经换了好几所学校了。
周强看着就是来气,真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时抱错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儿子呀,还不是你给他买了台电脑,他迷得打雷下雨也不关掉。
昨晚雷一下来,整个电脑都被轰黑了,孩子吓得都昏过去了。
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奚丽娟容不得周强在那里说三道四的。
明天就让他去学校,绑也要给我绑过去,周强最见不得奚丽娟宠儿子,对着周子昂的房间咆哮了一通。
房间里,一个面如玉盘的少年闪着乌漆漆的眼,他抚着左手臂上的几个被烟头烫过痕迹,低声道:也差不多适应了这具身体了。
他推开了房间里的窗户,纵身一跃,从十三层的高楼上跳了下去。
8 自闭的天才耳边风声如兽吼,少年并没有往楼下坠,眨眼之间,他又回到了房间里,只是头发稍乱,眼里多了分遗憾:真可惜,除了云腾术外,其他的仙法都不能再施展了,云腾术用起来也比过往差多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灵力太稀薄了,尤其是夜晚,我几乎感觉不到灵力。
云腾门的那一晚,第九道渡劫雷的威力震天动地,云冠子只记得电闪雷光如针般钻进了他的眼底,呼吸之间,人已经卷带了进去。
再睁开眼时,云冠子看到了一台冒着烟的古怪物品(电脑),哭得死去活来的中年妇人,一个看着很是严厉的男人见他醒来了,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从男人的话里,云冠子零碎拼凑出了他现在的身份。
他叫周子昂,中年妇人是他这副身体的娘(这个世界的人管娘叫妈,)那个骂起人来毫不逊色于云腾掌门的男人是他的爹(这个世界的人管爹叫爸),今年十六岁,和以前的云冠子差不多年龄。
通过茅厕(卫生间)里的镜子,这个身子的相貌比以前的云冠子略显阴柔,皮肤缺乏阳光的照晒,显得过于苍白,眉眼轮廓深沉带着几分忧郁,体质也差,半夜还会咳嗽。
新的世界,水是不用从溪里井里挑得,照明和取暖也是不用火的。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灵气可以填肚,必须得靠各类食物来充饥。
早上,那个被周子昂称为妈的女人硬逼着他喝下了一杯白色的带腥味的水(牛奶),还有几片用麦子做成的金黄色的切片干粮(吐司)和几根用牲畜的碎肉制成的条状物(香肠),外加一个看不出模样的鸡蛋(荷包蛋)。
比起云腾门无色无味的灵气来,云冠子最先适应的是新世界的食物。
一整天里,云冠子都在拼凑身体里残留着的记忆,揣摩清楚周子昂的性格还有这个世界的有关讯息。
对于周家之外的世界,周子昂还是抱有很大的疑问。
之后云冠子进入了空间里查看,受了八道天雷的金品空间,并没有再升级。
所幸的是空间里的灵花异草没有受损,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没有空间这一说法,更不用说修仙。
新的世界,灵气也很薄弱,原本在云腾门灵气吸收力最强的云冠子几乎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
侥幸的是金品空间没有被损毁,糟糕的是在这个灵气稀缺的世界,空间要想晋级怕是不可能了,周子昂看着桌面上,奚丽娟送进来的去皮芒果,若有所思着。
让这具身体的体质强化些,再想着怎么回云腾吧,周子昂闭上了眼,脑中出现了一个金球,如果诸小鲜脑中的那个铁球是乒乓球,那么周子昂脑中的金品空间就有篮球大小。
再入空间,四处就是一片瓜果和鲜花的醉人香气。
云冠子的空间的大小,可以用万棵树的规模来衡量。
空间的正中,是一汪夏凉冬暖的自流泉,清水念念不绝,顺着空间的沟壑滋润着空间里的每一种作物。
没有大俗大艳的香花高树,金品空间里,几簇修剪整齐的低矮灌木分开了功能不同的种植空间。
八棵千年古松木苍虬有力,直入空中,如八名护卫,在空间的八面屹屹而立。
空间的东边角落是果圃,整齐有序的竹架上结了百余粒的硕大葡萄串,带着粉嫩绒毛的蟠桃在树叶间探头探脑,表面布满了翡翠条带纹的西瓜挡住了他人的去路,在金品空间里每走一步,都能让人垂涎欲滴。
西边是药园,瑞云形状的灵芝,顶着红珊瑚的紫山参,药香扑鼻的何首乌,光是闻着药香,就能让人神清气爽。
周子昂这具身体,筋骨很弱,一下子吃进了灵药仙草,不但不能强壮体质,还会反噬其身。
只能是靠着加强锻炼和日常的渐进药补,才能固本培元,云冠子将那颗携带进了空间的芒果往土中一丢,洒了几滴仙泉。
芒果的果核如同被金铸般发出了闪闪金光,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芒果苗破土而出,再是抽之吐叶,枝头垂下了几十个青芒。
再过了片刻,青芒褪去了涩色,结成了哈密瓜大小的金芒。
(ˉ﹃ˉ口水,好吧,我昨晚刚吃了小不拉几的芒果,不过瘾啊。
)这个世界的作物灵气不足,就是在我这样的金品空间里,长到了极限也只有这般大小,云冠子显然对迅速长成的惊人芒果很不满意。
云腾世界里并没有芒果这类物种,云冠子就带进了空间,也算是为空间增些品种。
要是让奚丽娟看到了,可是又要一阵大惊小怪了。
芒果是热带作物,在九十年代末还只有中国的海南广西几省才有摘种,地域和交通的限制,芒果在位于东部沿海的上海属于稀罕水果,一般人家里当时都还吃不到。
奚丽娟今天买回家的叫做小台芒,以个头小巧,肉质肥厚,果肉细腻多汁果核小出名,最大的也不过是半个巴掌大小。
这要真是让水果商看到了金品空间里的哈密芒,还真以为是出了水果怪物了。
从今天以后,每日在金品空间里练习呼吸吐纳之法,再用灵泉洗涤筋骨,大约一年,就可以彻底改造这具身子了,可惜,金品空间里的灵气要是找不到补给之法,大概也就只能用一年了。
云冠子是个顾虑长远的人,心里也想着适应了周子昂这具身体后,就得想法补给灵力,争取早日回到云腾。
一夜的呼吸吐纳下来,周子昂走出房门时,苍白的面色比往日红润了许多,连走路的步伐都大了很多,比平常多出了几分男子气概。
周强手上拿着份报纸坐在了餐桌上,见了周子昂出来,眉头又止不住皱了起来。
奚丽娟还穿着身围裙,手里拿着冒热气的早餐,子昂啊,今天舒服点了没,要是还不舒服,今天就不用去学校了。
慈母多败儿,再不去他就别想考大学了,李强听得眉毛倒竖,面皮抽动着,将报纸往桌上一拍,看着就要发火。
我要去学校,麻烦...上班的时候,把我送过去,周子昂坐了下来,一口喝掉了牛奶,第二次喝白水,已经感觉不到那股腥味了,他嘴下不停,吐司和香肠加上荷包蛋一气都下了肚,前后只不过用了两三分钟。
再给我煎一个蛋,切两片干粮...吐司。
灵气不足,只得靠吃进去的食物来弥补了,周子昂说完之后,餐桌旁的周强和奚丽娟都成了石化状,儿子好像不一样了?**啧,话说有爱的男主们都出现了,以后要依靠人气来判断谁是正主。
谁的空间比较牛叉呢,嘿嘿嘿,收,票,评,坚持不懈的讨,没推荐的小仙苗需要滋润。
9 祖孙天伦在空间绿雾里睡了一个晚上后,小鲜浑身说不出的舒畅,醒来时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当葛村的鸡叫满第三声,天边才亮了道红缝,绿气就跟寻常的白雾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空间里的仙苗闪着翡翠色的绿光,照旧是甘蔗一根,没见长出什么叶片来,上面的那几行绿字也消失不见了。
周小鲜摄着手脚走出了屋子,清晨的阳光里,她的小身板绷得直直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屋外的井口上块厚木板是为了预防孩童和牲畜掉进井里。
装在水井旁,看着黑漆漆的铁水泵是出水用的,一年多前村长挨家挨户收了五十块钱,装起来的。
小鲜昨傍晚见莲嫂用之前,压了下水泵旁的抽水水柄,井水就从出出水口处流了出来,周边没有人,她就学着用了手压井来。
不用井水时,手柄是被卡牢的,凭一个六岁孩童的臂力是很难压动的,不过小鲜在云腾时,干惯了各种杂活,这副身体虽说使唤得还不熟练,可用了两天,也稍适应了些,身体和灵魂不契合,让小鲜的气力打了个折扣,使出全力大致有十一二岁孩童的气力了。
水顺利地流了出来,她凑上嘴喝一口,想起了莲嫂说过的井水不干净,喝了是要坏肚子生病的。
在云腾门时,她可没生过病,不过也见过花花草草害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是回屋里喝水壶里的水,入乡随俗,可别让老爷子起疑心了。
该改口了,叫外公,别再想着云腾门的事了。
小鲜折回了屋里,找到了个铁盆,拿下了这两天外公替她擦脸的毛绒绒的布(毛巾),再端着个白陶瓷杯,拿上了那管说是每天早晚都得用的刷子(牙刷)。
这个世界的人规矩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少的是见了长辈不用磕头跪拜,多的是不能喝冷的生水,说是会坏肚子。
饭前饭后要洗手,睡觉前后要用刷子洗牙。
小鲜在水井口忙活了阵,用凉水在脸上抹了几把,绞干了毛巾,洗过了脸。
周边也没有泼水的地,小鲜想想就折到了屋后头,将水泼到了梨树下。
她并不知道,她身上的仙苗子叶的作用还没消散,就算是洗脸水,也是带了几分铁品灵力的。
晨曦中的白梨树,挂着十几个老果。
昨天和苗族孩童打架时撞落的几个梨果被野狗咬了几口,还撒在地上,小鲜昨白天里也没有细看树干上有没有字,经了昨晚的事后,才留神起了起来。
昨夜显在了树干上的字,经过了昨晚仙苗显字的作用后,也不再显在树干上了,而是直接倒映在了脑中和小鲜昨晚所见并无差异,依旧是两年生白梨。
小鲜再在屋后找了下,想找些其他植物试验下,是否也有一样的效果。
诸老爷子搬来还没多久,屋后没经过整理,显得杂乱无序。
除了那棵天生天养的梨树外,屋后还留了个竹架,上面留着些枯黄了的丝瓜藤,也不知是邻居中哪家种下的。
藤是枯光了,不过竹架的最下方还躲着个摘拉下的老丝瓜,囊囊肿肿的,结了一饱肚子的老瓜子。
一年生丝瓜,长棒形,高30厘米,直径3厘米,藤株类作物,耐高温、高湿,忌低温。
春播夏结果,单果可种活植株数为26株。
小鲜摘下了那根老丝瓜,脑中又浮现了一些字,只是比起梨树上的字迹,丝瓜上的字迹更浅淡。
将丝瓜的那层干皱外壳剖开了,里面的瓜子早就结成了褐黑色,可能是土壤的缘故,这根被遗落的丝瓜发育得并不完整,里面长得健全的瓜子细数下来,不多不少,刚好是26颗。
两年生的白梨树,一年生的丝瓜,梨树的结果数和丝瓜的结子率,两者结合在一起,就不会是她的幻觉了,铁品空间能窥百物之源,说得就是这个了吧。
只不过一年生的丝瓜看着的字迹就淡了很多,而越是树龄长的,看到的资料和清晰度就更高。
小鲜,你蹲在屋后做什么?小鲜正出着神,诸时军老人从屋前走了过来,老人换了身月白色的绸制练功服,抚着下巴的那簇短须,两眼炯炯有神,看着很是精神。
诸时军醒来后,换上了练功服,上山前像往常一样,看了看小孙女睡得是不是还安稳,往屋里一瞅,哪还有小外孙女的影,急巴巴找出了门,就看到门口的水井旁还留着些水渍,搁着的洗刷用具,看着是有人洗刷过了。
小鲜将老丝瓜随手扔了回去,拿着面盆朝老人走去。
外公要上山锻炼去了,你好好在家呆着,过会儿莲嫂就会过来做饭了。
诸时军看着那口面盆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洁具。
外公,我也要去,小鲜可没兴趣对着莲嫂听着她说谁家的母鸡一天下了两个蛋,谁家的瓦砸了下来,磕碰了谁的头,絮絮叨叨的,听着耳朵都起了茧了。
诸时军看看时间,才只有五点十五分,离莲嫂来还有大半个小时,放着小鲜一个人在家还真不好。
也好,你就跟着外公上雷公山看看,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看苗家的吊楼吗,从雷公山往黑山那边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都说住一地,就该熟一地,以前是小鲜腿脚不好,整天闷在了屋里,和邻里的孩子没接触,脾气才越来越傲娇了。
能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一老一少也不锁门,就往山上走去。
被小鲜泼了盆洗脸水的白梨树下,土壤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吞咽声。
白梨的树干深了几分,像是被几笔浓墨涂抹过般,树顶的那几颗梨果的陡然长大了几分,只不过这些细微的变化,梨树下的那户人家暂时还没发现。
山里人起得早,才是五点就有几家的烟囱里钻出了做早饭的炊烟。
山间的柴草从里,挥舞着砍柴刀的砍柴人抬头刚抹了把热汗,只见山道上,一名白衣老者背着手踱着步:小鲜,慢一点。
手脚灵活的女童在山间行走,脚下不见打绊,如履平地般,不时地冲着身后的老者招手:外公,太慢了,太阳都要晒屁股喽。
**周末了,借此机会,溜溜甘蔗苗。
扭扭光秃秃的杆子,大白天的,么有灵气,吾要发芽,求各类收,票,评,赏灌溉呀。
10 不同的起跑线八点差二十分,周强的车准时地停在了华东国际学院的校门口。
周子昂看向了窗外,气派的校门和三三两两的学生,一切都很陌生。
有什么事就找你们的教导主任,早上餐桌上,周子昂的好胃口和搭腔还让周强心里还泛着疑。
一路上他几次看向车后,发现儿子先是凝视着窗外的景物,后来就盯着他手下的方向盘,看着又没有什么异样。
华东的教导主任跟周强是老同学,当初周子昂连和同学相处不融洽,成绩又差,连换了两所学校,周强也是拖着老同学才找到了现在的学校。
周子昂走出了那个散发着油味的汽车,他昨天呆在房子里时,翻看过了房间里的书。
周子昂对机械类的东西很感兴趣,书架上摆了不少汽车和军事的书。
旁边走过了几个眼熟的学生,应该是周子昂的同学,其中一个见了周子昂时,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周子昂还是听见了,他还敢来上学,还没被李冉那伙人整够?他背后可有教导主任撑腰,还说他爸是农业局的副局长。
两个男学生嗤笑着,这所上海有名的国际学校,哪个学生家里或官或商,说白了都是官二代,富二代。
周子昂他爸是上海农业局的副局长,只是祖籍并不是上海,一年前才被调配到了上海,比起局里的另外五个副局长,底子和资历都算是浅的。
至于男学生提到的李冉,可是地地道道的上海本地人,父亲李刚是房地产开发商。
虽说两人的老子一个是官一个是民,可在寸土寸贵的上海,不少人都卖李父的面子,再说周子昂还是个不吭声的。
前两天,周子昂在男厕撞见了李强那伙人正在抽烟,闷不吭声就要往外走。
李冉那伙人见来得是刚转来的自闭儿,就兴起了作弄的心,逼着他抽烟买饮料。
周子昂倔起了脾气,无论怎么也不答应,手臂上就被烫出了五六个烟头印。
回到家后,周子昂不敢将事告诉父母,就躲在家里不肯去学校。
这些破事,其他人不知道,占了周子昂本尊的云冠子是一清二楚的。
早上好,王明,陆姚,那个见了同学低头,见了老师就调头的周子昂破头荒和人打起了招呼来。
刚还在说三道四的王陆两学生愣住了,他们眼里的自闭儿周子昂已经走进了教室。
周子昂刚在和我们打招呼啊,王明同学立刻往身后张望。
你看哪呢,人都进去了,陆姚也跟着吃了一惊,那小子转学过来一个月,连P多没放过一个,今个儿怎么开窍了。
我在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王明傻乎乎地说着。
一整天,周子昂所在的那个班级里的学生都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孙飞,曹昊,冯齐正...周子昂在纸上写下了班级里三十一人的名字。
在云腾门时,他就有记下每个长辈后辈名字的习惯,周子昂的班里只有三十多人,和集万余修仙人的云腾门相比,算是轻松的。
上化学课时,化学老师出了道题,一众学生都没人举手。
化学老师失望着,刚要解题,就见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一男生举起了手,这位同学,啊,周子昂!你要答题??好好,很好,上来吧。
讲师台下,一阵私语,化学老师扶了扶眼镜,心里纳闷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子昂居然主动举手答题了?答完题的周同学还不忘朝化学老师鞠个躬,恳声说道:还请老师指点。
为人师表十余载的化学老师险些热泪夺眶而出,多好的学生啊。
下课一回办公室,化学老师就在办公室里说开了,三班的周子昂最进进步很大。
一石激起千层浪,N个不同科目的老师也说道,他主动答题了,而且黑板字写得特别好,跟书法似的。
办公室里也是一阵议论。
教导主任很快就得到了风声,迫不及待打了通电话给老同学周强,结果电话那边的周强也险些泪崩了。
他的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泪流满面的可不止周强一人,下午四点十分,国际学校里响彻着悠扬的下课铃声。
子昂,我先走了,子昂,谢谢你的答题方法,子昂,周末我们去K歌,周子昂带着笑容,一一和同学们打过了招呼,拎着书包走过了操场。
喂,周子昂,给我们买几瓶冰可乐过来,篮球场边,站着群汗流浃背的男学生,一个汗溜溜的篮球砸了过来。
眼看带着汗味的篮球就要砸到了周子昂的头上,球停在了半空中被一只手抓住了,周子昂转眼扫了来人一眼。
球还被周子昂抓在了手中,书包被周子昂挂在了肩膀上,走向了丢球过来的那名男学生。
你是李冉?周子昂抬高了眉。
这小子被打傻了,李冉那伙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前天还整得周子昂不够惨,他还敢来学校。
李冉笑得张大了嘴,两个鼻孔朝天,头顶上方多了道黑影,李冉那双老鼠眼还没来得及看呢,篮球架剧烈抖动了起来。
灰蓝色的书包在空中如飞高的秋千般在空中擦出了道蓝痕,少年的身影似猛虎下山一跃而起。
金红色的篮球准确地从篮框里穿过,重重地砸在了李冉嚣张的鼻和嘴上,血涌了出来。
好一记重扣入篮。
黑发遮住了周子昂的的眼,让人看不清他此时带着怎样的情绪。
周子昂松开了抓在了篮球框上的右手,落到了地上。
五十块,给他买瓶冰可乐敷敷,丢下钱后,周子昂洒脱地离开了篮球场,留下了一堆目瞪口呆的学生和断了颗门牙的李冉。
综上述表现,咱不难看出,同身为穿越人,第九道天雷对诸小鲜和的周子昂待遇是相当不同滴。
一个是生在了山沟沟里的跛腿娃子,一个是长在了繁华大都市里的官二代少年。
周子昂长得帅气,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换做了改革开放前,高中生也算是一知识分子了,该学的字一个不少。
虽说是个自闭儿,可自闭也有自闭的好,外出闲玩的时间少,读书认字的时间多了,数理化更是好得呱呱叫。
诸小鲜长得漂亮不漂亮从她现在的小鼻子小脸的还瞅不出来,至少也要等到十年后。
现阶段诸小鲜的收获有失势的便宜外公一枚,刚从残废进步到健全的六岁大的奶娃身体一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包括十个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字母。
两人的命运如何,嗯,下回继续分解。
11 爷孙俩的发现花开两边,各表一枝。
对于大多数的现代人来说,山里没电视没电脑的日子绝对是煎熬的。
对于诸小鲜这类要啥啥没见过的穿越古人而言,西南山区每个角落都藏着乐趣。
她习惯了满口水果味的牙膏泡沫,也习惯了天天听着德生收音机里放出来的广播。
天才刚抹亮,诸家的爷孙俩就会结伴往葛村后头的那座半高不高的雷公山上走。
雷公山高六百余米,山对面是海拔八百多米的黑山,两山之间是个不知深浅的白龙潭,水潭上横着条晃悠悠的铁索桥,连接着葛村和东南苗寨。
诸时军老人锻炼的地方是雷公山顶,一眼可以望见白龙潭,再往下能看清两片山区的山貌。
听自小在葛村出身的莲嫂说,葛村原本建村的地势还要高些,政府提倡西部大开发,才搬下来。
刚开始老村长动员时,村民都不肯,说是苗家人住在了四百米处,汉家人也得住在四百米处,要不岂不是让苗家人欺在了头上,一辈子没了翻身日。
后来还是现任村长他爹老村长出的面,挨家挨户又是递烟又是送鸡蛋,说是政府会给每户人垦新田,盖砖瓦房,好说歹说,才让葛村村民从雷公山顶挪到了山腹处。
外公,对面那些竹楼就是苗人住得吊脚楼?怎么和村里的屋子长得不一样?小孩子的视力好,再加上受了空间灵气的影响,一眼能看到山对面。
锻炼的坡地位于雷公山山顶,四百多米处,隔着幽深的山中林木,能够见到房势较高的苗族寨楼。
立秋刚过,山间的晨风里就裹着层凉意,山中的竹叶被风吹得梭梭动着,苗家吊脚楼里飘出了阵脆耳的苗女歌声。
苗人喜歌,农忙时节,整座黑山都会浸在了时而婉转如黄莺,时而粗犷如马腾的男女歌声。
诸小鲜和苗人打过的交道还是建立在了李冶那小混球的身上,对苗人也没多少好感。
西南山区不比东北,修房子的木材不多,山间道路险峻,尤其是东南苗寨村落,村势又高。
好的木材和石料都运不上去,所以寨里造楼选得都是五年以上的毛竹。
小鲜,你可别小看了苗家的吊脚楼,那竹楼虽说不及村里的瓦屋来得结实,可修建时间快,经济实惠。
楼上住人,楼下养牲口,用城里的话说,属于绿色环保民居。
诸时军说完之后,又吩咐着小鲜不准离开他的眼皮子底下,站好了姿势,打起了太极来。
诸小鲜来山上可不是真为了闲玩的,等到诸时军静下了呼吸,闭目凝神吐气,她就挪到了老爷子眼角能瞄到但又看不清她的具体动作的位置。
才种了半年的油茶,字迹都看不清。
五年生的樟木,字迹比白梨清楚很多,字迹最清楚的还要数外公说得毛竹,竹龄超过了六年。
诸小鲜一路上来,见了各类树木,不过村旁种得都是搬下山后,村里组织村民栽种下来的经济类林木,几乎没有树木是十年以上的树龄。
更不用说那些春天长秋天就枯死的野草了。
小鲜看了近百棵林木,大概脑中也有了数,年岁越大的树木,资料显示地也越全,人工的比野生的林木资料要更齐全些。
不远处的诸时军已经在做太极的收势动作了,小鲜也不敢再对着树皮看得起劲了。
再查看下一米开外,树枝都临出了白龙潭的那棵树后,就该下山了。
那棵诸小鲜叫不出名字来的树木高达三十多米,胸径达有半米左右,树的主干处有折过的痕迹,笔直的树干在树折处歪向了临水的那一侧。
高大的树形和弯曲的树干,使得这棵树和周边的经济林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鲜在树根处转了起来,怎么和其他树木不同,这棵临水而生的树木看着该是小鲜入山以来碰到的最年长的树木了。
小鲜,你围着那棵水杉做什么?诸时军老人接连几天看着宝贝外孙女对着草啊木啊的打转,也觉得有几分奇怪,自从小鲜的腿好了后,她就喜欢四处跑。
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诸时军不禁怀念起了小鲜腿脚不好的那会儿,天天就嚷着外公抱抱。
水杉?外公,这种树我以前没见过,小鲜所在的云腾世界,不少物种和新世界是相同的,可也有不少物种是不同的。
水杉是南方的林木,喜光耐干旱,照理说不是贵州山区的林木,这棵树木该是葛村的老一辈进山躲避战乱时留下来的,看看树径和高度,年龄怕是和外公差不多喽。
诸时军拍了拍水杉木,见树身折断后,又顽强地再生长着,眼里起了几分思索。
诸时军今年六十三,和他差不多,那这棵水杉也该有六十多岁了。
诸小鲜看了看水杉,再看了看那些能清楚看见字迹的林木。
十年铁品,五十年铜品,这棵树有六十多岁,所以我就看不清楚树木的本源了,可惜白天没法子吸取灵力,否则日夜吸收,可以早点达到铜品空间。
小鲜误打误撞的,竟还真摸对了规律。
她身上携带的是铁品空间,动植物虽说没有智力,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那些五十年以下的树木,觉察到了小鲜身上的铁品空间的灵力,哪能不显形。
小鲜,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诸时军老人看看日头,该下山了,饿着了孩子就不好了。
他刚要发话,几片水杉叶飘落在地,老爷子留意到这棵六十多年的水杉木旁,几十年的落叶混进了土里,积起了层厚实的腐殖质。
小鲜,你上回不是和莲嫂闹着说家里的稻米不好吃吗?外公想到了法子,让你明年就能吃得上好吃的稻米。
诸时军两眼发亮,看着树下堆着的两三厘米厚的黑土。
12 冶子的烦恼东南苗寨的男孩们这几天都异常的乖巧,连换洗下来的衣服都可以用一桶水就洗干净了,倒是替他们的姆妈省了不少事。
年轻的苗家姆妈们都不知道,男孩们的乖巧还得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汉家村落里的六岁小女童诸小鲜。
那一天从葛村回来后,依巴尔将冶子脱了汉家小女娃的裤子的事说了出来。
冶子妈作为苗寨里最早一批出外读高中的苗女,对汉苗一家亲的观点还是很赞同的。
她深知汉家女人对操守一事看得有多重。
现在倒好,她家的冶子,敢做出那样胆大包天的事来,二话不说,就撩起了吊脚楼梯口搁着的一根刚锯下来的毛竹棒子,给了李冶结结实实的几下。
家姐,你别真动手啊,冶子额头还有伤呢,依巴尔可心疼这个亲侄子了,急着抢起了冶子妈手里那根和自个儿胳膊一般粗的毛竹。
那玩意哪能往身上敲,可别把人给打坏了。
男孩皮点有啥,再说了,冶子妈小时候还不是干过烧了大巫师脚楼的事,这还有脸打儿子。
当然这些话,依巴尔只敢闷在肚子里嘀咕,姐夫不在家,姐姐就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逆了她的意思,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依巴尔,你别拦着,坏伢子,三天不打,来告状的人都要将楼梯踏破了。
你说,下次还敢不敢?冶子妈见手里的毛竹节被弟弟抢走了,顺手又折下了几根竹枝。
冶子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你姆妈问你话呢,快认错,依巴而见侄子扬着个头,双手握成了小拳头,垂在了身旁,圆圆的眼珠儿瞪着脚趾头,就是不吭声。
冶子是谁,随便在东南苗寨拉个人,问起李冶来都是又摇头又点头。
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机灵娃,三岁就懂得拉着寨主的袖子拍马屁,四岁就能从寨里最穷的布婆婆一家捞到块蜂蜜糖吃,哪次不是冶子妈毛竹刚举起,他就已经抱住姆妈的腿好话讨饶说得顺溜。
我不说,李冶被汉家的女娃娃倒打一耙,窝在肚子里的火被毛竹一刺激,更加火燎燎着上来了。
要他怎么说,他以前求饶认错也是建立在真人真事的基础上,他虽说小脑瓜转得快了点,可本性也不坏,被人冤枉还要认错的双亏事,是死也不肯做的。
不说是吧,依巴尔,你跟我进屋,让这死小子站着,今晚甭想吃饭了。
冶子妈打了几下,手也乏了,毕竟也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真下重手,就决定让他饿一顿,长长记性。
苗家的吊脚楼就如之前诸时军说得,依山而建,一般都是两层,不过李冶一家在东南苗寨算是大户,吊脚楼也就修得与众不同些,共有三层楼。
最底端的一层和屋顶是用毛竹架的,其余两层都是用山下运来的杉木造的,近百棵二十年生的大杉木,横成木梁竖成栋,不用一个铁钉眼儿,整间屋用桐油釉过,呆在屋里能闻到股好闻的桐油和竹子的香味儿。
冶子妈姐弟俩上的是二楼,是日常生活起居的场所,李冶被罚站在了底楼,紧挨着牲禽棚。
李家是寨里的大户,底楼养了七八口猪和几十只鸡。
依巴尔回来告状时,冶子妈正喂完牲口,将一锅酸汤鱼煮在了火炕上。
李冶的胃口好,赶得上依巴尔那样的大人了,一顿不吃饱都饿得难受,楼上飘来阵阵辣椒和酸汤的刺激香味,让他的心里猫挠的厉害。
猪小鲜,让你得意,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和大婆婆告状去,让她整治整治那个破山村。
底楼牲口棚里的臭味怄得李冶鼻子都不想要了。
他跺跺脚,才刚要转身,楼上冶子妈的警告声就飘下来了,冶子,你敢乱跑看看,我明天就扭着你耳朵送去山后的寺庙。
那架势,好像她就看到了冶子的想开溜。
依巴尔的筷子正夹住块滚在红汤里的腌鱼,听了话后,忙将筷子往饭碗旁一搁,姐,你要送冶子去寺庙和那伙汉人的娃一起读书?那可不成,他是要继承姐夫的手艺的,和那些坏肠子坏心肝的汉人一起,可别学坏了。
他别带坏别家的孩子就不错了,这事你姐夫早就有打算了,要不他怎么打小就让冶子学说普通话,冶子早晚是要去山外看看的。
和白天玩耍的几个苗家男孩不同,冶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也都是他姆爸和姆妈打小培养的结果。
苗寨和葛村以及周边都是荒山野林的,山后有间寺庙。
镇里的小学远,又没老师肯到山沟里呆着。
有文化的也就是寺庙里能念经文的和尚了。
依巴尔也知道姐夫姐姐都是有见识的人,只得闷头喝起汤来。
楼下的冶子转着个小圆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怀疑地打量着牲口棚里的几只哼唧叫唤着的猪,姆妈怎么就知道他想开溜。
冶子的耳朵灵,听到肩膀上有很轻微的扇翅的动静,瞪大了眼一瞧,肩膀上停了只灰斑大蛾子。
那花纹可不是和姆妈常穿的那件蓝褂围裙一模一样嘛?可不是么,他咋就忘记了姆妈真厉害的可不只是那张嘴。
姆妈趁着姆爸不在,又偷偷用养得小东西监视我了?要是来的是只普通的蛾子,冶子早就捏死它了,可惜栖在了他背上的这玩意儿可不是好惹的,要真不小心捏死了,可是要手脚麻痹好几天的。
李冶倒不是怕和汉人一起读书,他只是不想被寨子里的孩童们嘲笑,跟和尚学学问,要学他也跟婆婆学蛊去。
满天都是玉碎星辰,苗家寨子的最后一丝灯光也熄灭了。
白龙潭的另一边,雷公山的某一处,那棵早上吃了盆洗脸水的白梨树上,飞来了几只啄食梨果的夜鸟。
鸟喙才尝了果肉,夜鸟就扑起了翅发出了欢喜的叫声。
13 屋后垦田忙诸时军接下来的几天就忙碌起来了。
那天从山上下来回了村后,他就让莲嫂在村里雇了四个赋闲的壮实汉子每人给了二十块的工钱,找了八条编制麻袋,一起又上了趟山。
再下山时,每个汉子的两头肩膀上都扛着包扎得严实的山土。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了个遍,九十年代末那会儿,人工可不比现在,一个水泥工一天也就才那么点工钱。
扛两口麻袋,就得了那么高的工钱,赶得上普通人半个多月的收入了,也难怪村里的长舌公闲嘴婆们眼红地直嚷了。
花八十块钱弄了八大口袋的泥土,你说那老头子可别是傻了?村头的汉子们都说,山区最不值钱的就是土,雷公山满沟满壑都是红色的酸性土,土力不肥,种出来的作物个头也小,诸时军还花钱雇人搬土,那不是傻是什么?东南苗寨位于黑山的半山腰上,海拔足有四五百米,从葛村过去,必须通过白龙潭上的那条破败索桥。
诸时军一忙活起来,也就忘了让小鲜去对山苗寨道歉的事。
老爷子手脚还挺麻利的,赶得上村里的工匠了。
莲嫂折着豆荚,看着诸时军老人在屋后忙活着,逗着小鲜说话。
诸家后面的一亩三分地,被彻底改了模样。
诸老爷子刚搬来时,还放不下京市的事,又见小外孙女不习惯山里的生活,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屋后的荒地上。
在山上看到了那棵韧性十足的老水杉后,算是悟了过来。
他一生之势跌宕起伏,承得处高处的寒冷,也该受得了低潮时的内心煎熬。
老旧的丝瓜脚手架子被拆下了,还没朽掉的竹篱也被挑拣出来。
诸老爷子又从村长家借来了工具,锤子、锯子、铁钉,锄头满满地摆了一地。
那棵白梨树长势正好,诸老爷子也就没舍得伐掉,就用那几根好的竹篱条圈出了块地,当做是梨圃。
小鲜,过来给外公捶捶膀子。
老骨头不中用了哟。
诸老爷子已经连着忙活了三天了,拆了丝瓜架,用锄头把那亩老田里的土翻了一遍。
休息之后,再将地里没用的石头捡掉,准备用水杉落叶积成的山土做基土,一亩地的土力改造那样才算是完成了。
莲嫂忙打了盆水,给老爷子洗了手,又搬了张梯子,赶在白梨树上的梨子老得养不住前,把最后的几个梨子也摘了下来。
小鲜搬了张凳子,给诸老爷子坐下,再抡着小拳头一上一下,捶得诸时军全身很是舒坦。
外公,你都累了好几天了,就让小鲜给你帮个忙?有了李冶那件事后,莲嫂看管得小鲜更加严了,整日都是被困在了小屋子里。
我们家小鲜也长大了,那就去替外公帮地里的石头捡捡,诸时军见小鲜这几天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吃饭时也不挑食了,每天早上都会一早就起来,端着个小脸盆小牙杯,跟在京市时,完全是两样了,就放心地让她在地里倒腾起来了。
好的,小鲜二话不说,在屋外找了两个木棍子,在那亩地里捡起了石块来。
太阳很晃眼,诸时军觉得头昏沉沉的,就靠着墙根站了会儿,等着眼前的景物恢复了正常,才又睁开了眼。
摘了梨回来的莲嫂正瞧着篮里那几个梨,老爷子,您来看看,这几个梨好像不一样了。
白梨树上,前几天还挂着几十个难以采摘的梨子,莲嫂见诸家的爷孙俩也不爱吃山里索然无味的野梨,也就没急着摘下来。
可不知咋的,那些连鸟雀都懒得啄几口的梨子,每天晚上都会少掉五六个,某个早上最早起床的小鲜还说看到了树上停着十几只雀儿,正在啄食其中的几颗梨子。
诸时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副老花镜,随手接过了一颗梨子。
莲嫂摘下来的梨子中,只有少数的五六个没被鸟啄过,他手里拿着的这颗卖相不错。
果实没经磕碰,皮表已经转成了黄褐色,看着果体很是饱满,诸时军用指甲轻轻一掐,透明的梨子汁就流了出来。
果肉的清香味立刻喷涌而出。
莲嫂,这颗白梨是梨树上摘下来的?饶是诸时军老人那样吃惯了名贵水果的人,闻到了那阵清新甘甜的梨香也被勾出了馋虫,他咬下一口。
梨肉落在了牙齿间弹性十足,果肉紧实,梨汁甜津爽口,吃上好几口还不见梨核,诸时军先前的那阵疲劳在吃了这颗梨子后一消而空。
就是从梨树上摘下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一棵梨树上摘下来的果子看着咋就是不一样,个头大倒还差不多,就是掂在手里,沉手了很多。
莲嫂将梨子放在了手压旁,逐个清洗了。
诸时军手中还捏着那颗梨核,并没有立刻丢开,踱到了屋子后头。
他刚要看梨树,就被一旁忙碌的小身影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诸时军可没见过如此表情的诸小鲜,那双京市里带来的小牛皮鞋,被小心地搁在了脏土沾不到的阴凉处。
小鲜光着脚丫,手里抄着两根木棍,用拇指和食指固定在右手虎口处,哈着腰,眼睛瞪得大大的,甭提有多认真,手指挪动,那两根木棍就如灵蛇出了洞,快速地翻开的土里挑拣着,比诸时军用手捡还来得利索。
葛村的土是山土,往年山里也经过几次泥石流,土里混了好些小石块,数量又多,真要挑拣整齐了,起码要用上一整天的时间。
可被她齐齐剔了出来,堆在了旁边,足有一堆小山那么高了,看着进程,已经过了大半了。
小鲜,停下来歇歇,诸老爷子看得喉头发堵,拿了个梨子过来,削了皮,让小鲜先歇歇。
是他连累了自己的小外孙女,要不小鲜这个年龄该和京市那些小女孩们一样,穿着崭新的公主裙,在爸妈的怀里撒着娇。
不累,这么点地方,和以前比可差多了,小鲜习惯了在云腾山的四处跑来跑去,每天捡得石头可比今天多多了。
她刚要接过梨子,瞥了一眼,手停住了,小嘴张得大大的,外公,这梨?14 吃货空间就穿越前某人的眼光,只要是梨子没进嘴,她是瞧不出几天前的梨和今天的梨有啥大区别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小鲜不想看,她脑中也会自动反映出所见植物的资料。
我们屋后种得这棵梨树可了不得哟,白梨的种,吃起来和进口的丰水梨也差不多,让小鲜去洗了手,爷孙俩围着梨树,讨论了起来。
那一晚小鲜说这棵树是白梨树后,诸老爷子也没太放在心上。
野白梨不是什么名贵的果种,西南的土壤贫瘠,也不适合种梨。
哪知今天吃了梨,诸老爷子才发现,这梨是大大的了不得。
小鲜的腮帮里还鼓着梨肉,好吃,果肉无渣,口感细腻,和早前勉强解渴的梨子显然不是同一个品种。
我说呢,这梨树下的土质不错,诸老爷子注意到,梨树脚下并不是西南常见的红色的酸性土,光看颜色,倒和他让人从山上搬下来的土相差无几,是肥力很好的水稻土。
土壤对于作物来说,是根基,土好,作物长得就好。
西南的土壤不适合种梨,所以口感水份都还不错的白梨长在了这里就成了此等梨。
可是诸家屋后的梨树,却不知何时受了这样的肥沃土壤,产出了不亚于进口的丰水梨的口感。
小鲜不懂土质,眼巴巴地看向了白梨树的树:亚洲白梨,四十九年生落叶乔木,树高五米,一年结两次果,每年的三月和十月开花,五月和十二月挂果,八月和一月成熟,果数约五百余颗。
果肉细腻,是上等的食用和药用佳果。
梨肉卡在了喉咙里,小鲜情急之下,咳嗽了几下,脸咳得都变了颜色。
两年生的白梨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四十九年生的老梨树了,这可真是从前天还嚷着脱贫致富今天就成了李嘉诚了。
梨子树的树龄就算有假,产量也姑且不论,可味道可是实实在在的变了。
有听过一年割两三次稻子的,可没见过梨树一年开两次花,结两次果的。
梨树是落叶乔木,到了秋冬季,老叶落光是的自然规律。
诸时军抬头看向树顶,梨树的老叶落了十之七八,树顶梢隐约可见了芽绿色,秋天发芽?难道是西南的气候湿热,梨树也跟着变了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诸时军当年被下放到西北一带时,也听当地公社的老农说过有果树一年两度开花结果,在当地被传为怪谈。
诸时军听了,也就留个个神,私底下一分析,想来是全球气候变暖,桃花越冬开那样的事,只是植物适应环境的一种表现而已。
老一届的农林业大学生,靠得不是教科书上的死记硬背而是多年的经验积累。
诸时军从四十岁那年被调回京市后,用在了农业上的时间虽不如以前那么多,可老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料理花草作物的,住得由是位于建国门旁的老式四合院,他烟酒都控制得当,最大的爱好也不过是打打太极拳,种些花草,提着个鸟笼子听听鹂鸟唱会儿曲。
也就是这脾气,让他在官场里显得过分不合群,最后被拉下马时,连一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爷孙俩各自想着心事,前头莲嫂煮好了午饭,就吆喝两人进去吃了。
吃了饭后,莲嫂托了个假,她的二儿子今天从外省回来,她要去县城车站里接他。
小鲜听到了县城两个字,只知道那是个葛村外头的地方,说起来她来了新世界都五六天了,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了雷公山锻炼身体的地方而已。
对于葛村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小山村,耕地少,村民也少的印象。
她小脑瓜里想东想西的,手里的筷子也动得慢了,等到饭菜都凉透了,还留下来大半碗饭。
莲嫂请了假,诸时军只饭后就动手收拾了起来,见小鲜磨蹭蹭地吃着饭,心里又是放心又是担心。
担心的是小鲜又开始挑食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山里的粗茶淡饭,总是要吃腻味的。
放心的是,小鲜总算是像个六岁的小孩了,前几天小鲜的行为太过乖巧了些,险些让诸老爷子怀疑她是不是自家的外孙女了,小鲜啊,你村长大伯说了,明天就是村里的赶集日了,你有没有啥想吃的,外公让村民下山时帮忙买回来?诸时军很是和蔼地询问着。
小鲜一听赶集,还有进城,来了精神,一鼓作气吃完了饭,将碗筷收了收,振了振声,脑中死命回忆着诸小鲜本尊撒娇时的样子,外公,小鲜没啥想吃的,小鲜想和外公一起去赶集。
赶集这词小鲜倒是知道的,听莲嫂说过,葛村村民五天一小集,逢了红白喜事过年才赶大集。
小集说得是去车程三个小时的镇上买些新鲜的肉食,米面等日常惯用品。
大集说的是去城里买些大件的家具电器,比方说早几天村民狗剩娶媳妇就是赶了大集,去了车程七个多小时的邻近县城。
诸时军既没答应也没拒绝,饭后他吩咐完小鲜别乱跑,在家睡个午觉,就去了村长家。
小鲜没走远,绕回了屋后,趁着周边没人,她刚好处理了那堆捡出来的石头。
小鲜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将石头全都丢进了空间。
她丢得顺手,也没看清刚才被诸时军搁在了石子旁的锄锤工具,一股脑也就丢进了空间。
等到她反应了过来,连忙杀进了空间里,也亏小鲜的反应快,将那把还没消失的锤子捞了起来,只见另一把最先丢进来的锄头被一圈绿气包围住了。
伸手想去捡,手刚靠近绿气,就听着一旁的甘蔗苗不满地摇了摇杆子。
糟糕,待会外公问起来还不知要怎么解释呢,小鲜在空间里发着愁,身体里忽然一热,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串过了全身。
小鲜没心思去想锄头的事了,她看着锄头消失在绿光里,全都奔向了甘蔗苗,怎么和晚上绿雾的感觉这么相似,还有,甘蔗苗在做啥?那株甘蔗苗正以肉眼可以看不出的速度,往上长了几毫米。
也就小鲜那样厉害的眼神才能瞅出个所以然来,很快就停住了,小仙苗发出个类似欲求不满的哀求声。
小鲜走出了空间,犹豫地看着那一堆摊在了地上的铁钉、铁钳子。
15 村村有本难念的经对于诸时军的到来,村长还是很欢迎的。
诸时军在村里都快住了两个月了,前前后后和老人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莲嫂和村长一家人。
和村支书的刻意讨好相比,村长金大福对诸时军的到来要诚心诚意的多。
诸局长,要找我哪用您亲自上门,让莲嫂告诉我一声就是了,见了找上门的诸时军,村长习惯了的大嗓门也低了几度,葛村才多大,村民最惯常的喊人法,不外乎是站在了自家门口,跟吊嗓子似的吼几句,当然那样的打招呼法,显然是不适用于诸时军的。
大福,我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再管我叫局长了,诸时军见了村长的惶恐样,露出了丝笑意,葛村的这个村长,是个老实人。
诸时军刚被下放那会儿,先是到县里,当地的官员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更不用说接送的车了。
反倒是葛村的村长,听说是早上四点多就起了床,和别人借了辆拖拉机,赶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带在一家四口人等在了县城的车站里。
局长,您看您说得啥话,都是应该的,当年要不是您给我爹出了笔钱,葛村也没有今天,村长说起了老村长,止不住用袖口抹了抹眼角。
都说诸时军是个大贪官,当年老村长为了争取村里村民搬迁的钱,一直从乡里求款求到了镇里再到了市里,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被还在邻省卷烟厂当厂长的诸时军知道了,大笔一挥,就捐了三万块的拆迁款。
九十年代初那会儿,三万块可以够村里人吃用一年了。
老村长拿了钱安顿了村民后,带着一家老小赶到了市里要给诸时军磕头才知道他早一个月前已经调到了京市,当了新上任的国家烟草局局长。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年,老村长不小心被临死前拉着儿子的手留了两句遗言,一句是照顾好葛村上下,再一句就是儿子要是有钱了,别忘了赶到京市去,给诸局长磕头。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买点水稻种,诸时军并没有说起,就是那三万块钱让他以挪用公款为诱因被人检举告到了纪检部,而是将话题引到了他屋后的那一亩地上。
水稻种和一般的农家收回来的稻谷不同,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颗粒要饱满,单株的成活和挂穗率都要高。
村长听后,有些为难:诸局长,您是吃不惯山里自家种的谷子吧,那可不能再用村里的谷子。
什么样的土就出什么样的谷,雷公山山势破碎,又陡峭。
稍微肥沃一点的山土又全都集中在了坡度二十五度上的斜坡上,照着国家水土保护的规定,是不能开垦的。
被村民屯出来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梯田,种出来的稻子也就只能满足村民的日常用粮了,村长的胃土生土长,也就没啥可挑的。
可诸局长爷孙俩显然是吃不习惯了。
诸时军也是心疼外孙女那张日渐瘦削的小脸,才想着要尽可能地改善小鲜的饮食条件。
要不您明个跟我们一起去镇里,看看当地的种子站里有没有合用的稻种,不过山里的土质不好,您还不如直接在山下买些米,运回村里来,村长提了个建议,现在路比以前好,下山也不那么辛苦了。
最主要的是,他想诸时军常年困在村里,只怕也是闷坏了。
也好前阵子苗家寨子那个男娃的事,说起来还是我家小鲜理亏,冤枉了他。
我明个就把小鲜托给莲嫂,跟你们一起下趟山,买些赔礼送到东南苗寨里去。
镇上赶集人多口杂,小鲜的腿脚也没好,不适合长途奔波。
村长说起水稻种时,也顺带叹气了苦经,葛村已经连续三年被划归为贫困村了。
村民还一直埋怨政府选址不好,土质差。
葛村的村长也知道这是个原因,可村民的天性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黑山那头的东南苗寨就从不欠收,去年更一举夺得了省里的十强村寨的称号。
隔了一个白龙潭,两边的土质哪能差那么多。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苗民勤劳,日夜劳作,汉家人懒散守了几亩薄田,图了个温饱就满足了。
诸时军听了话后,将话记在了心里,更确定了心思过几天要去苗寨走走。
水稻种的事,将诸时军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
诸时军一个多月来持续不断地外出锻炼,周边的山势和地理风貌也摸索了大概。
光靠一个勤字可不能改变土质,苗家一定有他们的诀窍。
回到家里时,小鲜已经乖乖地缩在房间里睡午觉了,老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走到了屋后准备将山土混进囤好的田里。
走到屋后,诸时军检查了下那亩翻开的土,碎石子一颗都没拉下。
小鲜那孩子,还真是上了心了。
不过越看诸时军越觉得不对头,他那些翻土囤田的工具哪里去了。
锤子还有锄头,更离谱的是连那些用来固定竹架子的铁钉也不见了。
换做了是在城里,那还有可能会丢东西,可这么个民风淳朴的山村里,工具怎么就不见了。
兴许是村民急用,先拿回去了。
诸时军哪能想到,消失不见了的工具,全都被小仙喂给了她的垃圾空间。
里屋的诸小鲜也没好好睡觉,而是在空间里,守着空间里的那株甘蔗苗。
吃饱了之后的甘蔗苗,吐出了几口绿色的雾气,发出了个近似于饱嗝的声音,慢悠悠地爆出了个芽苞。
小鲜又是惊又是喜,她总算摸索出了点规律,要想甘蔗苗长,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靠晚上从空间外吸收进来的绿雾。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靠她这个主人,自力更生,不停地喂铁料了。
可是,她该去哪弄那么多铁家伙?小鲜,诸时军在屋外叫了几声。
小鲜连忙装出了副惺忪刚睡醒的模样,探出了窗去。
你莲嫂明个有事,不能带着你。
明天,你跟外公一起下山赶集去。
诸时军问过莲嫂后,才知道莲嫂的儿子带了新交的女朋友回来,这几天没空帮忙看着小鲜,他只得带着小鲜一起去赶集了。
16 小包子进城坐车篇(一)喂进了空间的农用工具的事让小鲜连晚饭都没吃好,幸好诸时军没问起,那个被借工具的邻居家也有好几套农用器具,就没好意思向诸家讨要,事情搁了几天,也就忘了。
莲嫂昨从城里回来,买了不少好吃好玩的。
给小鲜买了顶花帽子和一盒花生牛轧糖。
给诸时军送来了瓶市里买的红星二锅头和整盘的白切牛肉。
昨晚临睡前,诸时军还考了下小鲜一些数白天里教的数学知识,发现他的小孙女比以前记性好多了,个十百千都记了个滚瓜熟,老爷子一开心就翻箱倒柜找出了个印着米老鼠头像的嫩黄色小书包,说是让小鲜带上,再奖了她五块钱。
进了镇上后,买些她喜欢吃的。
老人已经开始有预谋的培养小鲜的自理能力,明年小鲜也七岁了。
诸时军计划在镇上的书店买几本儿童读物。
小鲜踌躇着,最后往包里塞了几个梨子,几颗糖,至于那张说是能下山买吃的纸头,小鲜是贴A着口袋放着的。
小鲜第二天也起了个早,自己扎好了辫子,莲嫂不在时,都是由诸时军绑得,辫子的样子如何,不说也罢。
吃了饭后,村长金大福就上门了。
去镇里赶集的人还真不少。
村民齐石头的儿子三狗子是搞短途运输,前两年凑钱买了辆新的江淮中卡。
当时买的时候,就夸下过海口,村民要去赶集,他第一个开回来,只算大人三块,小孩出一块的油钱。
大人全都把小孩抱在腿上,路上别东张西望的,摔出去不包赔,三狗子站在了卡车上,拉扯着大人,抱过小孩,一辆车很快就被塞满了。
诸局长,您和小鲜坐驾驶座,村长把自己的老伴推上了卡车。
又趁着没人看到时,给三狗子塞了包烟,换来了诸家爷孙俩的特殊座位。
卡车的马达突突地响着,小鲜抱膝坐在了诸时军的腿上,闻着驾驶座里的那股新鲜的汽油味。
诸老爷子,三狗子在村里呆得不多,诸时军的事他不清楚,只不过靠着在外跑运输那几年学的看人好眼神让他认定,身旁的六旬老人有些名堂,您这趟到镇上干啥呢?三个来小时的车程,可够颠簸的。
三个小时?诸时军有些不安地看着小鲜,他倒没什么,这个把月托了黑龙山的秀丽风光,让他身上的不少老毛病没再发作,可小鲜她能吃得消么,刚上车时,这孩子可是僵得跟块石头似的。
卡车的防震能力差,前驾驶座还好些,开了窗,阳光和山风争先恐后地挤进了窗,将那股闻着很是不舒服的汽油味冲干净了。
挤在开车车斗里的村民可就遭罪了,全都跟猪崽子那样挤成了一堆。
时不时还传来阵呕吐声,山路蜿蜿蜒蜒,晕车的人还真不少。
记得上回他过来,坐得是村长借来的农用拖拉机,那时候似乎没用三小时。
难不成屁股下的这中卡还比不上那辆老牛式的拖拉机。
就是拖拉机也让小鲜呕了好几次,小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诸时军瞅着腿上的小孙女,见她的面色红润,呼吸也很平稳,再看两颗浑圆打转的眼珠儿,一会瞅着卡车,一会儿瞅着窗外的风景,没个停歇。
都说小孩的适应力强,用在了小鲜身上,还真说中了。
老爷子,您上次来是打白龙潭那边来得吧,那边的山路是苗寨铺得跟我们这条不是一路子的。
上次村里想修个水坝囤些灌溉用的水,想用白龙潭里的水。
苗寨的人说是会冒犯神灵,两个村子吵了一架,那边就封了路,我们就只能用这条路了。
不过您放心,再过个半小时就上了新修的大马路了,那时候就不颠簸了。
三狗子开车的技术很是不错,过了一会儿路况好了之后,整车的人都舒坦了。
小女娃,看不出来,我们山里人都坐不惯的车,你倒是很习惯嘛?三狗子看着很是乖巧的小鲜,想着城里的娃就是教养好,在车上也不哭不闹,好哄的很。
这么点颠簸怎么能难道诸小鲜,想当年她刚开始使用云腾术时,飞行跳跃起来时的情况可就跟遇到了大风浪的船只有得一拼,压根就不怕晕车晕船。
三狗子更想不到小鲜这会儿脑瓜子里正在溜达的一个念头,只见城里来的小女娃稚声稚气地说:三狗子叔叔,你这辆车是铁做的吧?是的,杂么,是不是坐着磕碰了?三狗子奇怪了,村里的男娃娃女娃娃见了卡车,都是跑上跑下,想让他开着四处跑跑,诸家的这个小女娃,居然只是关心卡车的材质。
城里的娃脑子里都塞了些啥哟。
他还以为小鲜是对他的车有兴趣,就准备打开了话匣子,好好将他这辆车的由来全都说个一清二楚。
卡车轧中了块特大号的拦路石,猛地来了个踉跄,车斗上坐的村民们一阵惊呼。
三狗子连忙放缓了车速,他哪里知道小鲜压根对这辆车没兴趣,她垂涎的是卡车的那一身铁,要是能把这大家伙弄到了空间里,那能吃上多久哟。
那三狗子叔,这一车铁皮子要多少钱?小鲜眯着眼,打起了邪恶的小算盘。
她裤兜里还塞着五块钱,昨晚诸时军给了钱后,也勾起了诸小鲜的一些关于钱的记忆。
九十年代末,五块钱对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说,绝对是比不小的财富。
那会儿小孩子的唯一零花钱来源都是看爸妈心情给的。
诸时军对于小外孙女的教育中,钱还是属于没有涉及的一个领域。
三狗子嘴巴里犯苦,他这辆比他老婆还要宝贝的车被看成了一车铁皮子,你叔我可是花了好几万呢,铁皮子,你这娃嘎嘴刁,说它是铁皮子。
那不是要好几千个五元钱,小鲜那张五元整钞还带着她的体温,三狗子的话让小鲜很是失望,她可买去不起那样的大家伙。
两来小时后,车总算绕出了群山,只见眼前一条水势磅礴的河来,路面上也多了各地往来的车辆。
小女娃,瞅瞅窗外,看看我们黔北有名的赤水河,三狗子咧开牙,扭头冲着那条奔流不息的河流说道。
17 小包子进城选稻篇(二)三狗子说得开心,小鲜的小脑袋却很不给力地动也不动,一脸的兴趣缺缺。
诸时军见状笑骂着:这孩子刚进山时,见条小溪都还大惊小怪的。
殊不知那时候的诸小鲜还是个脑子里带着草莓是长在树上的,稻子跟韭菜是一个妈生的观念的标准城里娃,见了青山绿水,哪能不欢腾。
现在的诸小鲜可是在云腾门出身的,先不说仙山翠屏绕目,鸟叫如天籁。
山角角随便拎一条溪河出来,都能水澈现卵石,对旁边的好山好水当然就没了兴致。
赤水河之所以出名,除了中国人都知道的红军四渡赤水外,另一个渊源,就是因为赤水河是国内包括茅台郎酒在内的十几种名酒的母亲河。
凡是好酒懂酒之人,对这条河都抱着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二十多年前,诸时军途经赤水河,还特意在茅台镇逗留了几天,那时正是诸时军官运最盛的时,出行时,一时风光无限。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二十年后,他再看赤水河,赤水河再看他,都是两两沧桑了。
卡车开得快,山风兜面打在了诸时军的脸上。
两旁的巍峨群山如斗转星移,不停地在老人眼钱掠过,入了秋,当地雨水充沛,河流很是湍急,红色枫叶在赤红色的河水漩涡里打着转,卡车则在群山怀抱里打着转。
小鲜,外公给你说说赤水河的由来,诸时军吃了几口赤水河风,面上跟喝了酒似的醺醺红着,讲起了故事来。
一旁的三狗子先是支着个耳朵有一句接一句的听起来,诸时军讲起故事来,语速不轻不慢,声音又似名酒般醇厚有力,把驾驶座上的一大一小两人都听得入了迷。
接下来的一小时车程,就在了曲折跌宕的赤水河流和诸时军的叙述声里很快就结束了。
大概是早上十点不到的样子,诸葛村那一卡车的人算是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白家古镇。
村长从车斗上下来,高声对村民们说了一通,都记得了,大的管住小的,走亲戚今晚不回去的到我写个名字,下午三点前,过时不候。
来的时候。
村长点过人头,加上小鲜诸老爷子,一辆车坐了二十八人。
走亲戚和进县城的有十二个人,走掉的人刚好空出位置用来堆村民买回去的东西,每个人能分到一箩筐大小的堆放地。
要是换成了赶大集,三狗子这辆可就不够用了。
老爷子,您一个人带着小鲜没问题?二十人中,也就村长是来办正事的,今年村里欠收,乡政府不肯发放村里的粮食补助款,村长只得是跑到镇政府里去,看看能不能尽快把钱发下来。
没事,我也就去镇上的粮食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水稻种,再带着小鲜在镇上走走,喝杯茶就回去了。
诸时军托着村长老婆买了些新鲜的果蔬肉鱼,打听了粮食收购站的地址,带着小鲜找了过去。
白家古镇位于滇南黔北交界,是个有五六百年的古场镇,云贵一带是少数名族和汉族聚居,白家古镇也不例外。
在解放前后受战乱波及较少,当地很好地保留了明清古镇的风貌。
七年前刚被国务院划为了国家级古镇群落,几年来在旅游的带动下,镇上也繁华了起来。
三狗子的卡车是停在镇口的,诸时军带着小鲜穿过了座痕迹斑斑的石门,镇口栽了株百年古树,听诸时军说那叫白榆。
小鲜瞄了几眼,她现在也确定了,在铁品空间的帮助下,她最多也就只能看透五十年以下的树木的情报,上了百年老树她就无能为力了。
爷孙俩再往前走,镇内随处栽种着叶片阔大的芭蕉树,可惜已经过了芭蕉季,没能看到成串黄蕉挂满枝的美景。
芭蕉树挡不住沿街而建的的吊脚楼,大多数的楼年岁都比诸时军还要大。
沿着白家古镇的那条窄石街,走了几步后,街道上热闹了起来。
小鲜看到了不少苗民和几个眼熟的村民,吃的用的,占了满眼眶。
刚从赤水河里捞起来的鱼,血才放透还带着血丝的猪肉,垒得和小山似的鸡鸭鹅蛋,还有云南一带运来的鲜花,这么一条窄石街就构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场。
挤过了人群后,小鲜额头上也出了些汗,诸时军看了,就摸出了条帕子,替她擦了把脸。
累了吧,过了这条街就是种子站了,回头我们去街旁的小店里吃个酸汤菜,到了贵州那么久,你都还没吃过地道的苗家菜吧?诸时军摸着小鲜的头,很是慈祥地说道,这个把月里,小鲜真的是长大了。
到了街上东张西望着,可也没有赖着要买东西。
走到了石街的尽头就是当地的粮食收购站。
秋收刚结束,忙了好一阵的粮食收购站外还晒着些带湿气的谷子,门口坐着个磕瓜子的中年妇女,汲了个夹教拖鞋,烫着波浪头,指甲涂得老红。
哎,别踩了谷子,说你呢。
中年妇女是当地的收购站主任,和农民收粮吵架时练了个大嗓门,小鲜的脚离晒着的稻谷还有七八步远呢,她就嚷嚷开了。
女同志,我们是来买水稻种的,麻烦你看看站里有没有合适的稻种,我们出好价钱买,诸时军了解粮食收购站的事,地方上的粮食收购站,春耕时出种子,秋收时收谷子,照理是不对外买卖粮种的。
不顾站里都有些小背景,嘴碎贪小便宜的当地居民,稍微花点钱,也是能买到好的粮种的。
中年妇女听了后,嘴皮儿一吸一吐,将手里的瓜子壳全都吐在了晒着的稻谷上,算你问对人了,我那还有些刚收进来的泰国香米种,是要给镇里做试验田用的,听说亩产能过千斤。
卖给你们一袋也成,不过要一百一口袋。
中年妇女的指头往墙角捣了捣,一个土布口袋,袋口露出了金灿的谷种。
18 小包子进城抢米篇(三)那口袋泰国香谷比起地上晒着还混着沙粒的当地谷类,一个金黄,一个土黄。
不过用一百块买一小袋稻种,还是要慎重,一口袋能播种一亩地,诸时军屋后头屯出的地只有一亩,全种上了一年要真是能收千斤,对于两口之家来说,.已经够一年的口粮了。
不过那时候,普通百姓吃的米那时候也才一块出头一斤,就算是最好的东北大米,也只是卖到了一块七八而已,那还是去了壳,除了人工和肥料的。
落到了小鲜眼里,可不管什么泰国香米不香米,泰国香米,产自泰国大城府,籼米的一种,米粒呈长条形,口感熟软,单注结穗量约百颗,亩产量九百斤。
中年妇女稍稍夸大了些,不过也还算地道。
泰国在哪里诸时军可没说过,小鲜只得暂时,将它当做是个地名。
不过这样的稻谷质量在小鲜眼里简直是不堪入目的。
云腾是世外仙山,不过山里也有种植一些农业作物,就以仙稻为例,只要是经过铜品以上的空间培养出的水稻,单亩的产量都必须在两千斤以上。
诸时军伸手掏出了把谷子,在手里捏了捏,谷质表皮光滑,手感也饱满,外相很好。
还用看嘛,我说是好种就是好种,镇里的技术员都说了,种什么地都是丰产。
中年妇女也很精明,白家古镇上来来往往的不过是周边的穷村民和外地来的旅客。
小鲜和诸时军虽说没带旅行包出门,可小姑娘背上背着个迪斯尼的书包,那可是省城里的小孩才时兴的玩意,一个书包怕是要花去山里人大半个月的家用,这会儿不宰上一刀,还等啥时候。
女同志,我们不要这种稻谷,你这有没有云贵一带的,好一点的稻种。
诸时军的话听在中年妇女耳里可是相当不中听,她哼了声,又吐起了瓜子壳来,不是很情愿地说道:也有其他的,墙角有好几袋,你看看,三十块一袋,要买就一整袋,不能挑拣。
感情来得不是肥羊,而是穷鬼。
收购站的另一边,摆着七八口麻织的旧布袋,里面的稻谷无论是饱满度还是色泽,都比刚才的香谷差了大截。
小鲜似模似样地学着诸时军那样,掂起了把谷子,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去年的旧谷子,看着的确是不起眼,诸时军看着小外孙女的老成样,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了,跟朵盛秋的老金菊似的。
外公,我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长得难看点也没事,反正是要做种的,问题是这些谷的产量都很低,我把五块钱还给您,也不要买什么菜回去了。
您要种稻子,我们就凑钱买那个贵的好了。
小鲜也不好明说,她看了一圈,当地的农民还真是可怜,那些所谓的丰产稻子有粳米也有灿米,可结穗率和产量都比先前的泰国稻米少很多,最高的亩产也就只有五百斤而已。
听了小鲜的话,诸时一时哽住了,喉咙被热意堵住了。
小鲜还真是长大了。
傻孩子,外公不是心疼钱,诸时军从上面退下来时,开除了公职后,各类福利和补贴也都取消了,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身边只留了基本的养老金,名义上也确实没多余的钱。
不过那样知冷热的话,从六岁大的小鲜嘴里说出来,还是让诸时军耳热心热了。
有句古话叫做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换做了我们的话说,长在农村的孩子和长在城里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那袋泰国香米虽好,可惜泰国的水土和我们这里很不同,就算真能亩产过千,种在了我们屋后,也是要变味减产的。
而且外公也还记得,你以前就不喜欢吃泰国米,嫌它太软了。
诸时军的话里,涵盖着对小鲜的疼爱和对各地风土的了解,他以为小鲜听不懂,哪知小外孙女听后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没有,念念叨叨的,再不选好,都要中午了,中年妇女眼见小半个月的工资没了着落,不耐烦地催了起来。
女同志,我们就要这袋好了,诸时军看了七八个口袋后,选中了其中的一袋。
小鲜在心里暗暗称奇,外公不会也有空间吧,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挑选,选中的那袋稻种,还真十几个口袋里产量最高的一种,正是那袋可以亩产五百斤的稻种。
这袋最贵,五十块,中年妇女变了口风,硬是将价格翻了近一倍。
诸时军听了也不讨价还价,摸出了钱包,就要付钱。
外公,先别买,中年妇女的脸一挂,刚要骂人,就见小鲜跟只兔子一样,窜到了收购站最外面堆着的纸板箱旁。
那几口箱子是为了方便装新粮,从粮仓的最里面清理出来的,箱里装得都是些破烂玩意儿。
有老一任收购员留下来的小说,也有几个茶叶罐子,小鲜叫住了诸时军后,就在那几个茶叶罐里摸索了起来。
姐姐,小鲜甜甜地叫了声中年妇女,那妇女只怕有十几年没听人叫她姐姐了,骂人的话立马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了个笑容。
这几个罐子里装得稻谷也能卖得吧?小鲜已经打开了那几个圆柱形,外面装着黄山毛尖的茶叶罐。
茶叶罐看着已经很多年了,上面生出了几个锈色的圆斑。
中年妇女收拾时,也没注意那几个茶叶罐,凑上前看了看,茶叶罐子里装了满满当当的稻谷。
小鲜数了下,一共有三个罐子,数量虽说少了点,不过全种下去,也能长够一亩地了。
只不过那些稻谷的颜色比那口袋里的陈年谷物还要差,看着都要发霉了,只差张几根猫儿毛出来。
那样的玩意儿还会有人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卖,看在了那句姐姐的面上,中年妇女很爽块地答应下来了,反正垃圾也要处理,废罐子也不值几个钱。
外公,那么我们就花五十块钱把这几个铁罐子和那一袋稻种都买下来吧,诸小鲜眨了眨眼,满脸的期盼。
19 小包子进城鱼米篇(四)从粮食收购站走出来后,小鲜还牢牢抱着那三只铁罐子不放,就生怕中年妇女会反悔追了上来似的,她也不想想,除了普天下除了她外,还会有谁稀罕发了霉,不知道能不能发芽的稻种。
诸时军也不问她,为什么小鲜要把几个破烂茶罐当作了宝贝。
他沿路找了家苗家菜馆坐了下来,准备吃过了午饭,再去集市上看看。
莲嫂在广东打了十几年工,做菜时的手艺也学了粤菜的口味,无论荤素,都做得较清淡。
对于诸时军这类的老人,倒还算是符合养生之道,可对于诸小鲜那样的小娃娃,怕是要乏味的。
诸时军也就是想到了这一茬,才领着小鲜进了这间菜馆。
这家苗家菜馆在当地开了二十多年,里面摆着的还是七八十年代的红木桌椅。
看着有几分破旧,不过菜馆老板清洁做得好,菜味又地道,每到了中午,店里都是人声沸腾,各类上菜的叫菜的热闹的紧。
诸时军爷孙俩来得找,站了张靠窗临河的南向的桌子。
店里的窗户就跟店里跑堂上菜时的动作一样,很是大气。
两扇窗户竖力对开着,几片芭蕉叶探了进来,隐约还带着几分成熟的香蕉的清甜味。
河面上不见波澜,听着个老渔夫,见了诸时军爷孙俩时,还笑了笑,露出了几颗镶好的银牙。
诸时军照着小鲜最近渐涨的饭量,点了条两斤重的活草鱼。
跑堂得了令后,也不急忙往厨房里送单子,而是探出了窗户,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足斤草鱼,两斤一条。
河面上那个老渔夫听了话后,站了起来,眼往河里睃了几眼,拿起了个搁在了船头的细竹竿,竿子的顶部是个绿网渔兜子。
竹竿连着渔兜子倏然入了手,老渔夫的手晃悠悠地在河里捞了一圈。
渔兜子再出水时,里面已经多了条鳞光白闪,青背脊的河养草鱼。
跑堂兜着还活蹦乱跳的鱼,称了重量,一共是两斤一钱。
酸汤鱼是现做的,要等上十几分钟。
见诸时军没有意见,跑堂就拿着鱼去鳞除苦胆了。
同样的做鱼方法,在沿海一地也很盛行,如西湖畔的糖醋鱼也是现捞现做,有些店里,还会让客人自己动手,也算是吸引客人的一个方法。
河里湖里的鱼都是店里定期下下去的鱼苗,再设了人工的栅栏,能保证鱼苗吃到河里的浮游生物,能让鱼长大后比饲养的鱼肉质更鲜美。
不过现捞到的鱼能不能真正到了你的嘴也就难说,刚跑堂的说杀宰煮要十几分钟,其实真正要用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一般厨房都会提早个把小时宰鱼入味,等到单子下来后,就挑个个头斤数差不多的,省时也好下锅,倒也还算新鲜。
鱼下去后,很快就送上来了一铁锅子红艳艳的酸汤。
去过云贵一带的朋友知道苗家山寨里最常用的是毛辣角酸,即是西红柿。
小鲜,看到了店堂里摆着的那些坛子不?诸老爷子喝着茶,去了刚才选稻种的燥气。
小鲜进门时也看到了墙角摆着几株盆栽外,还有近百口油光发亮的黑瓷坛。
坛上隔着个盖,走近几步还能听到股酸溜溜让人狂流口水的气味。
铁锅子架起了个煤气灶,点上了火。
要吃上一盆好味的酸汤鱼,可不容易。
先要将西红柿洗干净,和新嫩姜,大蒜,红皮椒,米粉,白酒放上十天半个月。
再取出来,捣烂了混入汤里。
鱼肉下锅后,腥味全无,肉质更嫩。
在白家古镇上吃上这么一顿,你回去怕是要吃不下莲嫂做的饭了哟。
诸时军说得小鲜盯着锅里的红汤,气泡吐出了汤面,几块鱼肉由红色转成了白色。
外公,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买这几个罐子?诸小鲜看着诸时军半天没问,反倒有了卖弄的心,十六岁大的少女,说穿了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我们家小鲜要买的,当然就是好东西,诸时军还没看清那几只茶罐子里装得到底是怎样的谷类。
在这样镇级的粮食收购站里,泰国香米稻种该算是最好的稻种了。
外公您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小鲜奇着,打开了其中的一只罐子,倒出了小堆的稻种。
被倒出来的米,和泰国稻种有几分相似,也是细细长长,只不过谷皮早就褪去了光亮的金灿色,比起诸时军相中的那款过季稻种,还要灰暗,其中有几颗表面还长出了像是霉斑的青点。
这几罐稻种少说也被存在了茶罐子里有七八年以上了。
诸时军要了杯凉水,将几粒稻种丢进了水里,水上立刻浮起了一片霉色,几粒稻种全都沉到了杯底。
这可是十六年前的稻种,外公您看,每一颗都很饱满,种活率很高。
云腾门带过来的爱捡垃圾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一改不过来,常人不会留意的垃圾铁罐子,小鲜反倒是最早就瞄到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她发现铁瓶上还透出了很清晰的一组字:印度巴斯马蒂香米,米粒长,不黏牙,单株结穗150粒,播种发芽率百分之九十九。
酸汤里不断冒出了酸酸辣辣的白雾,诸时军被呛了几口,一时还没听清小鲜的话。
他在粮食收购站没出声制止小鲜的淘垃圾行为也是有原因的。
那三个铁罐子,虽说锈迹斑斑,可上面的茶叶牌子却是上好的黄山毛尖。
云贵一带,最常喝的就是侗族的油茶,能喝得起南方的黄山毛尖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那样的人用茶罐子小心保存下来的稻种,又怎么会是普通的货色。
待到诸时军回味过来小鲜的话时,猛地一惊:小鲜,你刚说什么?十六年的稻种?那锅红汤已经熟透了,香气更浓,小鲜用筷子夹了块鱼肉,又酸又辣又烫,可她也舍不得放下筷子,跟只小狗儿似的,吐舌哈着气:是呀,而且还是什么印度巴斯马蒂的香米。
20 小包子进城分梨篇(五)九十年代末,确切的说是一九九六年,中国还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国内能见到的进口货物很少。
最常见的洋玩意儿还都是一些侨胞回国探亲时带回来的。
白家古镇上粮站里的中年妇女,能分清的也就是麦子和谷子的区别了,压根就不可能分清楚什么泰国印度香米。
可诸时军不同,他在北*京时,因为兴趣的缘故,和当时的农业部的一个退休老干部走得很近。
泰国香米看似比印度香米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其实不然。
小鲜,你刚说的话是真的?滚烫的鱼肉入口即化,小鲜的舌头上烫出了个水泡,说多错多,小鲜真想给自己一记筷子,咋一得意就全露了形。
外公,我刚说了什么?我只是看着罐子上写了个1980年,您不是教了我数数么,到今年1996年,不就是刚好十六年么?诸小鲜把茶罐子一转,露出了底来,下端还真是标了个1980。
至于什么印度泰国,小鲜还真是不知道,咬死了自己什么都没说。
诸时军认为的七八年稻种,竟然翻了一倍年岁,对印度香米颇有研究的是那位老干部,现在要是能找到他,一定能鉴别出这是不是真的印度香米,可惜白家古镇距离北*京足足有千山万水那般远的距离,诸时军这样的戴罪之身,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回到BJ。
外公,您刚说得什么‘引渡’香米又是什么?诸小鲜刻意将字说得怪模怪样的。
小鲜,是印度。
印度的香米,尤其是巴斯马蒂生产的香米,是世界上最优质的香米。
普通的香米煮熟后,大小会增加两至三倍。
巴基马蒂的香米则能足足增大五倍有余。
不过这类香米国内是不能直接买卖的。
在BJ时,也只有特定的几家高级饭店,直接往印度下采购单子,确定了数量之后,才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
普通人的餐桌上,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类稻米,更不用白家古镇那么不起眼的一家小粮站了。
诸时军边说着,边夹过了块鱼肉,提醒着小鲜注意了鱼刺后,才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时,苗家菜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足分量的草鱼加上最后下汤的米线,只吃得爷孙俩连打嗝都不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满了出来。
诸时军提倡饭后百步走,可他也不知道镇上的书店在哪里,就拦住了一辆红皮三轮车,问了个路。
踩车的师父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他说话时带了股腔调,他怕诸时军听得不明白,还很耐心的找了张图,画明白了才放心。
诸时军掏了两块钱当做问路钱,那师父也不肯收,说是费了点嘴皮功夫,哪好意思要钱。
正在退让着,小鲜也机灵,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自带的白梨。
下山那会儿准备带着解渴用的,不过这会儿她的胃可容不下了。
车夫这才收了下来。
诸时军很是满意小外孙女今天的表现,见了吃的玩的也不哭不闹的,说出去还真不像是个六岁大的孩子。
靠着那张手绘的地图,诸时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两间店面大小的新华书店。
小鲜,外公跟你商量件事,回去后,外公得教你读书认字,做算术了。
诸时军搬到葛村后,就打听过,附近正规的政府的学校得走上一个半小时的山路。
那时候小鲜的腿不好,走不了路。
现在腿好了,可老爷子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
听村长说,明年过了暑假,村里会修上水泥路,镇上的车也能通到村里来,小鲜就能正常去上学了。
那会儿就算是城里的孩子,七岁上学也是很正常的事,诸时军想着,要是能提早给小鲜学点功课,到时候上学也能轻松许多。
小鲜看着书店里,印刷成册的各色的书,其中有几本上,还有栩栩如生的彩页,外公,我学,不过您也得答应我件事。
我想把那几罐稻种种下去。
诸时军八成是不相信小鲜买得是什么印度香米,可小鲜是心知肚明的,那百分百就是印度什么巴斯的香米,亩产能有一千五百多斤呢。
就算碰上了水土不服,气候原因少了百八十斤,可也比诸时军挑来的那些丰产稻强啊。
总不能抱着只金凤凰,还当是着只土鸡养吧。
小鲜也喜欢上种东西了?诸时军乐呵了,他的三狗子叔刚路上不是说了吗,他家的大伢只比我大一岁,秋收那会儿都懂得送篓子饭去田里了。
还有隔壁的小花前阵子还请我吃她种得西红柿呢,我也要请她吃我种得稻子,娄子饭就是秋收时,做好了后,放在了竹篓子里,由着帮不上忙的小孩老人送到了田埂旁的饭菜。
诸时军本想告诉小外孙女小花请她吃得西红柿是她奶奶种得,小花充其量也就在旁边拔过几次草,可难得外孙女儿有这个想法,动手实践是应该提倡的。
小鲜啊,种稻子不比种西红柿,种稻子可是要...诸时军解释着,从冬天开始准备,到明年的秧苗,分苗,插秧可是一个都不少。
再说了,诸家屋后就那么一亩地,也没多余的地方给小鲜种着玩。
外公,您就答应我吧,您要是答应我了,我一定好好学字,一定连什么‘印度’‘泰国’还有‘北*京’(说是写了北*京容易被和谐,只好用不和谐一个梅花了)也全都记住,诸小鲜摇晃着诸时军的袖管子。
真是拿你没法子,回头我和你村长大伯商量商量,看村里哪里还有荒地,不过你去田里时,要由莲嫂陪着,太阳大时,不能下天。
碰到了刮风下雨,也不能下田。
诸时军被小鲜磨得没法子,只得答应了下来。
诸时军再挑了几本农业方面的书和给小鲜启蒙用时的书,走过去结账时,刚巧遇到了一外国人正在和售货小姐比划着,两人支吾着,彼此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21 洋人和中国梨白家古镇不比丽江之类的热门旅游景点,它成为旅游地也才是几年的时间,来镇上旅游的也多是厌倦了繁忙生活的其他省市的游客。
诸家爷孙在路上走时,偶尔也就瞟到一两个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游客。
新华书店里的这位外籍游客买了本当地的旅游地图,翻了下发现没有英文版的,就想问问有没有英文版的。
可书店里的售货员不会英语,两人都急出了满头的汗。
外公,那人说得话,和您在收音机里听得一样,诸时军老人的那款德生短波收音机,是个质量过硬的洋牌子。
就是在山区里,也能收到很清晰的英文频道。
老人每天的必备节目除了上山锻炼外就是在七点左右听半小时的新闻联播,再之后又听半小时的BBC国际频道的国际新闻。
小鲜听了小半个月,耳朵灵敏度也大大的提高了。
诸时军听了,走上前去,将老外要表达的意思翻译给了售货员听,两边这才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售货员很无奈的告诉了诸时军,这样的小书店里是没有英文版本的旅游手册的。
不过她告诉了诸时军,出了书店转右一百米的位置有家旅行社,里面几个会英语的导游,老外可以到那里找个导游。
老外见一个六旬的当地老人竟能讲流利的英语,竖起了拇指,连说了好几声,good。
诸时军付了书钱后,就带着老外一起走到了底,果然找到了家规模不大,有三四个导游的小旅行社。
临走前,老外从随身的旅游包里,掏出了条巧克力和一罐可乐,硬要送给小鲜。
小鲜推说不过,想了想,就把书包里最后的两个梨子也送了出去,两样换两样,谁都不欠谁。
走出旅行社后,诸老爷子迟疑了下,还是折了回去找到了旅行社的负责人:同志,你们看看,能不能编一本英文版的旅游手册,方便外国朋友过来时参观。
诸时军的眼力很准,像白家古镇这般古色古香的西南小镇,犹如一处人心的幽静角落,迟早会引来八方游客。
旅行社的负责人听了后,再看看坐着的老外客人,拍了下脑门,这样的独家买卖,他咋就没想到呢。
再走出旅行社时,也快三点了。
诸时军也略微觉得疲了,就叫了辆人力三轮车,爷孙俩再看了几眼白家古镇的芭蕉树和各家各店传来的酸汤味,心里各有一番感慨。
外公,刚才那个英国人给我的是什么?小鲜拿出了那罐可乐还有巧克力,说是吃的,可小鲜在葛村里可没见谁吃这些玩意儿。
诸时军听得心神黯淡,小鲜小时候,父母管教的严,几乎是不让吃零食的。
所以到了六岁大,还是连可乐和巧克力都没吃过,这让诸时军听着就是心酸。
葛村的娃,比小鲜大个七八岁的,很多都早早辍了学,或是在村里种几亩田,或是去了沿海一带打工去了。
过年也不一定会来,过个几年后,兴许就带了老婆小孩一起回来了。
和小鲜差不多年龄的,都还是光着脚,逢年过个节才会换上半旧不新的鞋子和衣服,更不用说零嘴了。
一个野生的毛栗子都能吃得满口生津的村里娃又哪能见过汽水和巧克力这样的东西。
诸时军是知道葛村的家底的,村里能读到小学毕业的娃只有五成不到。
去年全村每户人家的全年收入不足一千。
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呆着,是会活活将人穷死的,也不知道村长此趟去镇里,有没有拿到明年的补助款?此时的诸时军是矛盾的,他不想让小鲜跟着自己,真的一辈子就蹉跎在了深山里,可是离开了葛村,又该由谁来照顾小鲜呢,当年,因为自个儿的骄傲,强硬着要求小鲜的父亲入赘,小鲜是从了诸姓,可也跟原本父亲家的亲戚全都脱了关系。
外公,您在想什么呢,前面的不...小鲜说着跳下了车去,脚步很是轻盈,光是看她猴儿般的灵活身手,还真看不出她原先是个跛子。
前头拎着大包小包的,就是葛村村长的老伴,她买得东西可不少,吃的用的,锅碗瓢盆就跟大过年似的。
诸时军就干脆让了车,将东西都搬上了车。
婶子,你买那么多酱油干啥?小鲜足足见了十几包的酱油,一家子哪用的了那么酱油,毕竟一次赶集也就五天的时间,葛村里像是村长这类家境好的人家,大小集都是不肯拉下的。
还不是你们家老爷子和莲嫂都说你个小馋猫吃不下饭,托我买的,回去给你做下饭的酱油肉吃,村长的老伴因为村长的缘故,和诸家走得勤。
农村妇女没她家那口子的规矩,见了几次诸时军后,就直呼老爷子了。
秋天全国大部分区域都是多晴朗的干燥天,南方到了那个时节就会做上各类的酱油肉和酱翅,风干了又下饭还便于保存,晾在了通风处,可以一直吃到过年那会儿。
猪肉和鸡鸭肉村里都有现成可以宰的,比镇里买的还要新鲜,所以村长老婆净买了些村里买不到的。
三人一三轮车说说聊聊,很快就到了三狗子的那辆卡车旁,村民也都回来了。
早前离开的村民空出来的地方也很快就被刚买卖过来的东西填满了。
一车人加上满敦敦的一车货,将小卡车的轮胎都压陷下去了几分。
三狗子回去时,将驾驶座里的音响打开了,在嘹亮的喇叭里唱出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歌声中,葛村的这趟小集算是赶完了。
回村的路上,村长老婆想以前每次赶完集那样报着今天买东西花销了的钱,才刚报了个开头,就被村长没好气地打断了:啰啰嗦嗦的,这些事回去再说,没看到我正烦着嘛?全车人都喜洋洋的,听了村长这么一通脾气,都觑着脸。
村长一人闷头抽着烟,眉头拧起了个疙瘩,久久都不肯松开。
22 三个梨子的命运白家古镇,小鲜随手送出去的三个梨子,这会儿又怎么样了?那名踩三轮车的师傅收了梨子后,随手塞进了挂在车头的布兜子里,忙碌了一整天后,才送完了赶集和游客。
到了晚上五点多,踩车的师傅想起他还有个梨子,牛嚼牡丹似的嚼了几大口,一个梨子很快就下了肚。
师傅用手背抹了抹嘴,说了句:这梨子可真甜嚛,顺手一扔,就丢到了一簇枝叶茂盛的芭蕉树旁。
我们可以预测下,大概半年多后,这里会长起一棵梨树。
关于第一个梨子的故事,先告一个段落,重点还是在于第二和第三个梨子的得主,外籍客人的身上。
九六年,能想到往中国跑的外籍人士少之又少,连一句中文都不会讲就敢往尚待开发的中国大西南跑的人那就好比是秃子头顶的那几根毛,少得可怜了。
得到了诸时军老人和小鲜帮忙的外籍游客并不是个单纯意义上的游客,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同时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吃货,他是英国皇家美食杂志《环球饮食》的副编辑洛克。
洛克偶尔一次在伦敦吃到了顿中国餐馆改良后制作的酸汤菜,就有了到古老的东方国度寻觅美食的念头。
从去年开始筹备,到今年顺利拿到了中国大使馆的签证。
从九月底入黔,到十月初探听到白家古镇有家风味独特的酸汤馆,洛克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找到了这个古镇。
有了当地导游的陪同,洛克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临河,现捕现捞鱼的老牌子苗家菜馆。
当晚,洛克就住在了白家古镇上,回味着辛辣可口的酸汤菜的同时,他也想起了白天那对热情的爷孙俩。
中国人的素质这几年还真是提高了,早些年可不是这样的,和大多数的老外一样,老外对中国人都存在了根深蒂固的偏见,尤其是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快速增长起来后,这种趋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明显了。
如果不是洛克有了今天的经历,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抱着那样的误解。
那个老人家应该是个知识分子,看着很是睿智。
那个小姑娘也长得天真烂漫,还送了我两个梨子!洛克习惯了温和的英伦气候,连着吃了几天的贵州美食,喉咙也不舒服了,他找出了小鲜给的那两个梨子。
刚挑了个梨子,咬开了梨子皮,洛克就呆了。
作为一个名走南闯北,见过的梨也跟各国佳丽一样,环肥燕瘦,从香梨到水梨再到鳄梨,凡是个梨子搭个字眼的,他全都吃过。
可他就没吃过这样的梨。
洛克再狠咬了一大口,一个不小心,丰富的梨汁喷了他整一脸。
这一口下去,才咬到了梨核,漏出了几颗跟黑米粒一样的梨核。
哎呀,我忘记了问老人家和小女孩住在哪里了?这样好的梨子,该送去参加国际农产品博览会。
洛克被这一口梨肉彻底惊艳住了,比起口味纯正的酸汤鱼来,梨子的新品种可是珍贵多了。
诸时军和小鲜看着不像是游客,洛克抱着第二天就能找到他们的美好愿景,度过了他在白家古镇的第一个夜晚。
一直到了十月十五号,白家古镇的街道上,还能时常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白人连比带划着询问着一对爷孙俩的容貌,每个被问到的路人都会摇摇头。
洛克的签证到期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国。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小女孩送的另外一个梨子,在过了十天之后,还是很新鲜。
洛克甚至怀疑,中国的梨子也跟国外的梨子一样,做了一流的防腐保鲜处理,一个苹果存个半年也能娇嫩嫩的,到哪都能充一回白雪公主的毒苹果。
中国的梨子就这样飘过了印度洋,从地球的东边一直到了地球的西边,最后被送到了英国皇家研究院。
检查的结果一出来,研究院秘密写了一份调查报告:中国已经在生物基因改造方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洛克带回来的梨子是最好的证明。
梨子的果核被当做重要的试验栽培品保留了下来,可让英国专家更吃惊的是,在提供了优渥的生长环境和温度湿度后,那几颗梨是立刻破土生长了,可根据吃过梨子的洛克说,在英国种出来的梨子和他在白家古镇吃到的梨子,口感可不止差了一个级别。
为此研究院又出了一份报告:中国已经开始改造本国土壤,且很可能掌握了水果基因改良技术,绝不能落在了中国人的后头。
也就在十月十五号的那一天,小鲜也做了一件意义非凡的事,在她的不懈努力下。
葛村的村长点头答应了,把村头的那亩荒地留给小鲜做试验田。
说来也巧,那亩荒地跟小鲜还是老相识了,正是小鲜穿越来时的那个草垛子所在的那亩地。
说是一亩,其实真正可以利用的田地却比一亩要多的多,算上垦去荒草后的空地,足足有三亩地。
小鲜啊,你咋和老爷子一起都喜欢上了种田,村里种田的人都没几户了,莲嫂的儿子带着女朋友回城里去了,小鲜最近的自理能力也好了很多,莲嫂的日子也就清闲了。
她一个月拿诸时军三百块的工钱,也不好意思歇着,听了老爷子让她来帮小鲜种田,二话不说,就挽上袖子,兜起破布裙,到田里割荒草砍乱树枝来了。
莲嫂有些年没做农活了,刚开始手脚很生疏,睃了眼一旁小鲜比她还要利索的动作时,被激得生出了较劲的心思来。
两人暗中攀比着,秋天的日头还很毒,莲嫂怕小鲜晒中暑了,就催她喝口旁放在田埂旁的淡盐水。
小鲜也把城里带来的好看衣服都收起来了,新衣服虽然好看,可不耐脏,再说了每回穿上新衣服,村里小孩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
她也是渴了,听着话,仰起了脖子就咕咚喝起了水来。
莲嫂,那几棵温州蜜橘不要砍掉,小鲜放下了水壶,见莲嫂正在砍几棵羸弱的橘树,出声制止了。
这几亩地在没荒前,是片小型橘子园。
只可惜土质太差,结出来的橘子又酸,种橘子的人就将田地荒废了下来。
23 负肉请罪傻孩子,这几株可不是什么蜜橘,听莲嫂说得准没错,这上面还结着几个果,连村里的孩子都不肯摘的橘子,种在了地里,只会占了肥力。
莲嫂说着又要用柴刀去砍那几棵橘子树。
那几棵种在了地头的橘子树,也是吃足了葛村的水土,混了个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命。
嶙峋磕骨的枝干上,蛀了好些蚁洞,看着能不能过完这个冬天都是个未知数。
莲嫂,你得信我,我可是从外公的农业书上看到的,这几棵树结得果子不甜,是栽种剪枝的法子不对,你瞅瞅,有没有法子把蚂蚁穴去掉,小鲜敢把话抢在前头说,也是受了那几个变异白梨的启示。
白梨能由口感欠佳的两年野梨变成品质一流有四十九年生的优质梨种,从前后经过看,只因为吃了小鲜一脸盆洗脸水而已。
小鲜此后又接二连三地浇了几次水,可梨树除了树梢顶的绿芽更多了些,就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了。
四十九年已经是极限了,小鲜的空间是铁品属性,那梨树也就突破不了铜品的五十年,不过也已经足够改造梨树橘树之流了。
那几棵橘树栽得位置也很好,靠近田埂,不会影响了水稻的正常栽种。
小鲜今年暂时没空打理,等到水稻丰收后,倒是可以仔细料理一番。
莲嫂听说是诸老爷子的书上看来的,也就信了。
她当即就从村民那里要来了几十个鸡蛋壳,在灶上烤热烤干了后,洒在了橘子树下。
到了第二天,小鲜到地头一看。
鸡蛋壳少了,再往蚂蚁穴掏一掏,出来了满窝的成年蚁的尸体,莲嫂用湿的秸秆在树旁熏烧了半天,将剩下的蚁虫都除干净了。
住在山里的人,对付蛇虫鼠蚁的经验也是常年积累下来的。
小鲜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莲嫂还有这一手。
小鲜呀,蚂蚁都清了,草也差不多干净了,我们再扒几个草垛子,烧些稻草灰,放地里肥田。
那些都是埋汰活,你就不用插手了,莲嫂去村里找几个熟手,没两天就好了,消灭了蚂蚁窝后,莲嫂就跟着往下安排接下来的事了,她说得法子全都是几百上千年中国农耕的老法子,准保出不了错。
莲嫂,你说要用稻草灰?不成,烧草灰乌烟瘴气的,对人身体不好,前阵子我看你还咳嗽了呢,家里还有几颗白梨,你记得带回去炖着吃了,下下火气。
我这地不要什么稻草灰,我只要刚从地头挖出来的那些苜蓿草,连皮带根全都填会地里。
小鲜说得是云腾门最常用的肥土的法子。
焚烧秸秆那样的法子在中国很盛行,可是利用率很低,国外老早就不实行了,也就是在中国的落后农村还时兴那一套。
把野草填回去,那不是又要长回来了,明年开春可就麻烦了。
莲嫂越听越不对,这可不能由着小鲜乱做主。
照着村里的规矩,用了村里的地,是要上缴三分收成,明年如果每个好收成,可是要倒贴钱的。
小鲜嬉皮笑脸着,硬是不让莲嫂烧稻草垛子。
莲嫂回去后,把小鲜的做法跟诸时军一说,老人只当小鲜是闹着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当真是种出了丰产的稻米来,才是怪事嘞,他只是让莲嫂不要照着小鲜说得去做就成了。
不过小鲜嫌弃肥力不够的草垛子,诸时军倒是用上了。
他将荒在地里没人要的秸秆要了几簇回来,用柴刀劈成三四段后,再埋在了屋后的土里。
等着一个冬季,稻草烂了,就是最好的肥田材料了。
现在山里已经入了晚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今年是没法子再往下种稻子了。
又过了几天,由金大嫂牵了头,村里好几户养猪的人家宰了五六口猪。
杀猪那天,莲嫂一早就被叫过去帮手了。
村里杀猪的是刘胡子,把猪上架,一刀子刺了进去,活猪还来不及哼唧,就没了气。
猪血接了好几大脸盆,村里的孩子可欢喜了,女人们热开水,烫猪毛,煮猪头,忙了整整好几天。
就在莲嫂忙活的那几天里,每天村头的那几块地里,都会有个很鬼祟的小身影。
那些被堆放在地旁没来得及处理的苜蓿草根又被堆了回去。
小鲜留意到,很多苜蓿草都已经结了籽。
她可没兴趣去看村里杀猪的场景,血淋淋的,看了后连吃猪肉的兴致都要没了。
诸时军这几天也老不在家,村长来了好几次,两人好像商量着什么事。
小鲜在灶台旁翻到了把剪刀,用磨石磨利了后,又对那几颗橘子树上下其手起来,好让那几棵橘子树熬过冬天。
搬好了草后,小鲜这次可没再用洗脸水,她身上不是还有一片甘蔗苗的子叶嘛,泡过了子叶的水被均匀地灌在了地里,子叶经过了一次浸泡,颜色稍稍淡了些。
夜里,住在村头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咕咚的冒泡发酵的声音,可也没人去追究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那几口活猪宰了后,村里的晒衣长竹竿顿时紧俏了起来。
小鲜家门口率先支起了竹竿架子。
诸时军买了五十斤的猪肉,买来后由莲嫂将肉切成了两三厘米厚,十几厘米长的猪肉片。
每块肉都带着七分肥三分瘦,都是猪身上膘瘦合宜的部位,用加了辣椒和八角的酱油浸泡一天,拿稻草绳子穿好了,挑了个南风天,挂在了太阳和风头晒了整整一周,引得村里的猫啊狗啊的天天围着肉架子打转。
又过了几天,酱油肉收下来后,变得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分大小,颜色也成了焦红色,凑在鼻下闻一闻,浓浓的酱香味已经深入到了肉里头,光是看着就让人留了一嘴的口水。
收酱油肉的那天下午,诸时军带着十几块肉,再叫上村长,说是要带着小鲜去去苗寨赔礼,小鲜老早就将这事忘了,听说了之后,一下午都哭丧着张小脸,怎么过了都好几个月了,外公还没忘记那档子事呢?其实,诸时军也忘记了那档子事,这事是由葛村的村长提起来的。
24 苗家蛊母身为葛村的村长,金大福前半辈子加起来的烦恼还没这十几天来得多。
那天从镇政府的农粮办公室走出来时,听着身后的嘲笑声,金大福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金啊,也不是我们不发补贴。
要知道国家现在实施西部大开发,讲究的是造血不是输血,你们村连着五年都拿农粮补贴,可年年还是‘贫困村’榜上有名。
我还听说,你们村大半人口都不种地,年年靠着村里的年轻人寄过那千把块钱,外村的媳妇一听说要嫁到你们村都吓跑了。
农粮办主任说着话,两个手指弯着敲着桌面,一叩一叩的连带着将村长的那张老脸也敲破了。
金大福想说几句话,哪知主任好像早知道他会不服气,又说道:你别说山里土不好,路不通,村民不配合。
你看看你们对面的东南苗寨,哪一年不丰收,就连去年遇到了暴雨成灾的洪涝天气,也照样出粮卖粮。
人家寨子里是富得流油,你们村是整个村都刮不出一个油星子。
话越说着,金大福的脊梁就弯得越低,这个终日眉开眼笑的老实人最后还是没有要到补贴款。
诸时军是村里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他那几天和村长嘀咕的也就是这件事。
一起商量的人里,有村长,村宣传大队的队长,还有村支书钱永富。
村长出得主意,就是去对山苗寨看看,人家富我们穷那借鉴借鉴总是成的。
反对的声音也是有的,村支书就不同意去和苗寨里的人搞外交,前阵子由他牵头在山里修个水坝子,用来灌溉稻田的事就是苗寨里不同意黄了的。
妥协的结果就是由诸时军这个上了年纪的外乡人打个头阵,带着不懂事的诸小鲜去给苗寨赔礼。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小鲜,暗地里定下来的,到了小鲜那,就成了做错事就得认错赔礼。
小鲜心疼着那些酱油肉,又想着要给那个坏嘴的小男孩赔礼道歉,心里就很不舒坦,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她走过了白龙潭上的那条索桥。
一入了东南苗寨所在的黑山,村长就提醒着诸家爷孙俩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
黑山比雷公山高了四百余米,树木却高大了许多,手及眼及处,遮天蔽目的翠色。
随口一阵呼吸,就能闻到草木的清新气,外面的日头被层层树荫遮挡住,稍一不留神,就会和前面带路的村长脱了队。
小鲜啊,金大伯也知道这次是委屈你了,你呆会就认个错,其他啥都不用说,李师傅不在家时,现在李家当家的是李冶的姆妈,她是个见过世面读过书的人,是不会为难我们的,关于冶子妈,那也算是东南苗寨的一号人物,村长没敢讲话说白了,怕是吓到城里来的爷俩。
小鲜,你愣在那里做啥,是不是走累了?诸时军见着小鲜只顾得看四周的树木,怕她走丢了,就催了几句。
东南苗寨的山路可真不好走。
黑山的树木是亚热带和热带的混合作物,苗家人懂得养山护山,用得又多是好生养的毛竹,所以周边的林木有一些甚至有了上百年的树龄。
在葛村时,找遍村落和雷公山都只有那棵杉树是小鲜看不透的,可在黑山里,小鲜看不透的树木满目皆是,在了无穷无尽的树木中,小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小鲜连忙小跑了过去,她和村长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一直有着灰色斑纹的大蛾子在他们走过后,立刻飞了起来,赶在他们到了苗寨前就停在了冶子妈的苗裙兜子上。
冶子,有客人来了,你快下来。
李冶在家里被关了一个多月。
村长瞒着诸家爷孙俩的事,也就是李冶不敢胡乱出门的原因。
早十几年,冶子妈还没嫁给李曲奇前,是东南苗寨的一枝花。
可这朵花,却没一个苗家汉子敢去招惹,冶子妈苗赛凤是寨里大巫师的徒弟,更是苗寨里好几十年才出一个的蛊女。
可能会有人问,蛊不是封建迷信里才有的说法吗?是的,从前关于苗女下情蛊的故事是夸大其词了。
解放后,国家又提倡破除封建迷信,苗寨里说蛊谈蛊的人也越来越少,到后来苗寨的蛊就成了一种不该谈的避忌。
苗赛凤的蛊可是从苗寨的大巫师那学来的,就算是跟老伴李曲奇,她也很少说起当年学蛊的事。
她就刚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当时苗寨还没通路,苗赛凤要想下山就要翻过三座荒山,她天生胆大,也没和家里人说一声,就独自背着衣服和吃的,带了十五块钱,翻山去上学了。
她那一走,就在山里迷了路,全寨里的人翻山越岭找了五天,也没找到个活人或是尸体,大伙儿都以为她死了。
约莫是两个月后,苗赛风就由大巫师领着出现在了学校门口,当时比她高一届的李曲奇连忙让人把消息带回了寨里,后来两个年轻人就一直结伴回山里了。
苗赛风那一趟失踪后,回来人就变了样,胆子大了先不说,还一个人对着飞虫小动物自言自语着。
后来寨里的人见她竟能让一群蜜蜂去攻击寨里说她闲话的人后,整个寨就全说她在失踪那阵子通了神,跟着大巫师学了蛊术。
整个苗寨里,也就两个人不避讳苗赛凤的事,一个是她后来的半个师父大巫师,还有一个就是二十岁时,向她求了亲,定了情的李曲奇。
李冶听到了姆妈的叫唤时,正对着窗户外一排往南飞的大雁发呆,听了话后,就蹬蹬爬下了楼来。
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葛村村长金大福的扯嗓子声。
他这一叫,苗寨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苗家人爱热闹,有几个和李家相熟的,直接就围了过来。
小鲜叹了口气,早知道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歉,那天她就不倒打一耙了。
抬头一看,刚好对上了窗户里探出的个脑袋,不正是隔了个把月没见着的李冶。
25 茶中翘楚小嫂子,见了急忙下了楼的冶子妈,诸时军先开了口,他说着,就把手上拎着那几斤汉家风味的酱油肉的了递了上去。
苗家的酱油肉是烟熏肉,做法和吃起来的口感都和汉家的做法有些差别,李曲奇常年在外走,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些汉家风味的东西,所以今天送来的酱油肉还是很得冶子妈的欢喜的。
哎呀,我说了今天外头的鸟雀闹得慌,原来是村长你们来了。
冶子妈也看到了诸时军和小鲜,她的眼力也着实好,一眼就看出了诸老爷子和小鲜不是葛村人。
汉家人送来的礼物,不收下是会得罪对方的,冶子妈就将酱油肉收下来,挂在了窗口通风遮阴处。
她挂肉时,冲着楼下喊了几句:都散了,没啥热闹好看的。
看热闹的人被她一喊,还真是都散去了。
冶子妈再瞪了儿子一眼:平时我咋教的你,见了客人还不去倒茶。
冶子妈让诸时军坐了上首,自己和村长陪在了左右手,小鲜坐在了最下位。
李冶磨磨蹭蹭地端上了茶,照着次序给每个人都上了茶。
白茶的香气,让金大福略显紧张的心松了松。
小鲜也闻到了茶香,不过她更注意的是李冶那小混球眼里带着的谑色,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冶的手肘往里拐了个弯,茶倏地就往小鲜身上倒去。
茶水不算热,不过泼在了身上可没喝进嘴里那么舒坦。
小鲜一没惊二没跳,她就乖乖地坐着,脸上带着冶子妈认为的懂事小孩才有的甜甜的笑容。
屋子里的几个大人都愣了,李冶也懵了。
照着他的小算盘,猪小鲜这会儿该是原形毕露了吧,可是她那算啥么反应?冶子,你做啥,关了一个月还没长记性是吧?一个拧巴就拧住了儿子的耳朵。
苗赛凤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叫做小鲜的女娃,还是生女儿好呀,生个女儿又乖巧又不会惹麻烦。
诸时军的脸上也跟着难看了几分,可好歹这是别人家,村长见了也不知该说啥,堂屋里,一时冷了场。
李妈妈,你不要骂冶子,是我不好,前阵子打破了他的头,又冤枉了他。
他见了我一定很生气。
小鲜对刚才自己的那番表现很满意,她现在要将刚才的战果继续保持下去,认错就得认在前头,争取最高的印象分。
李冶在旁听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小女娃可别是鬼上身了,那天把自己踢飞出去的猪小鲜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村长趁机将话接了下来,将小鲜和李冶的误会都说开了,这话也算是让冶子妈有了个台阶下,不过关于小鲜赔礼道歉的事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李冶在姆妈的瞪视下,又去端了杯茶,这次就算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把水往那个阴阳怪气的女娃娃身上泼了。
几个人又喝了几口茶,村长吞吞吐吐着,也不知怎么将话引到正题上,总不能开门见山就说苗寨为啥能种出好庄稼来。
外公,这茶真好喝,喝了对您的嗓子一定很好,赶明儿我们也在屋子后种一点?小鲜忽然开口说。
诸时军听了话后,再看看孙女,见她冲着自己眨了眨眼,心里陡然生了一计:小鲜,这个是苗家栽种的白茶。
没有你李婶子的手艺,是种不起来的。
说罢,老人家还很应景地咳了几声。
老爷子看着嗓子不大好,这茶吃了对嗓子好,冶子,去橱里拿一斤出来。
冶子妈越看小鲜越喜欢,这孩子又听话又有孝心,可真比自家的冶子强太多了。
村长听了也跟着咳了一声,他可不是来问茶叶的,苗家的白茶是举国闻名的经济作物,可种茶炒茶都是技术活,没有专业的炒茶师父和采茶女,那也是种不起来的。
诸时军假装没听见,李冶送了茶过来后,诸时军也没客气,接过后,打开茶包。
李家收在了橱子里的今年刚摘下来的茶,茶叶又扁又宽,表面挂着银白色茶霜,是今年新收下来的早茶吧,茶是好茶,只不过茶叶看着粗大了些,怕是要影响价钱的。
冶子妈想不到诸时军也是个懂茶的人,而且一眼就看出了今年收得白茶品貌差了。
她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内外家事都是一把手,稍稍迟疑了下,就有了主意:真是让诸老爷子看笑话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什么茶不茶的,早几年孩子他爸还在家,我也还有师父帮忙,几十亩茶园也经营得过来。
可今年开春后,家里出了些事,就只剩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守着茶园,茶是照着往年的法子种下去的,可是摘下来炒制出来后,才发现比去年差了很多。
她说得坦然,也没为送了客人次一级的茶叶而不好意思,这倒让小鲜对她生出了些好感来。
我在北*京那会儿有个老朋友,他是福建人,也是种白茶发得家,如果小嫂子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带我们几个上山看一看,兴许能找出毛病来。
诸时军话才说完,村长也明白了过来。
苗家的水稻田不也在山上吗,去看茶园,必然是要经过水稻田的,看来还是老爷子拐弯抹角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正题上,老爷子的计谋就是高啊。
冶子妈听了,也不推脱,叫冶子锁了门,领着人上茶山去了。
李冶听说姆妈要带汉人上山,偷偷地就想溜着去将事告诉依巴尔舅舅,脚才刚迈开,就听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童音。
冶子,你往哪走呢?冶子妈听了,在前头吆喝着:冶子,你陪着小鲜走,不准走远了,也不准欺负她,知道了吧?李冶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了小鲜后头。
好死不死的前头那个惹人耳憎的女童音又来了:李冶,你可不要在后头暗暗使坏,我背后可是长了眼睛的,要让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治你。
李冶听了话后,又是一阵发寒,猪小鲜说话的语气还有用词,咋跟他姆妈那么像呀。
26 鱼米宝山上茶山的路反倒要比入黑山的路要好走很多。
苗民勤劳善垦殖,种茶的茶园必须在海拔地势高处,黑山海拔七百米以上,气候比山下温和,一年平均温度十几度左右,降雨也很充足,是不可多得的茶树栽种的宝地。
山途过了一半,诸时军就讲起了关于白茶的典故来,后头的诸小鲜和李冶都还是爱听故事的年龄,听着诸时军的的娓娓道来的茶经,两小孩一路竟不打不闹,相安无事了下来。
中国产白茶的地方可不少,其中尤以福建产量最多,可要是论起品种独特性,还要属贵州的白茶,这和当地的气候和人文都脱不了干系,相传东汉年间,有个叫尹珍的青年怀揣家乡生长自制的荼,拜谒著名儒学大师许慎,遭到了恶奴的阻拦,他并没有因此而断了学茶艺的心思,反而在许慎的屋下席地而坐,干嚼起了荼来。
只需片刻,整个府邸都飘满了浓郁的香气。
反倒引得许慎从内踱步而出。
诸时军说到这里,刻意一顿,等着众人的反应。
终究是两个孩童反应快些,李冶听后,大声问道:那后来呢,那个尹珍是不是就是苗人的祖先,苗家的白茶也就是那么来的?他就是个沉着气的毛猴脾气。
冶子妈听着嗔怪了儿子一句,还真是要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得跟苗家搭上干系,他才甘心。
世上哪来的那么香的茶,就算是进贡仙界的一品仙茶,也做不到香飘全府,外公这话也就只能骗骗李冶那种小毛头,小鲜撇撇嘴,所谓的茶香花香,或者是果香,在云腾门看来都是灵气外泄的一种形式而已。
要是善用得法,吸取药香得药效,吸取果香得果味,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小鲜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纯YY。
小婶子,前面就是苗家的水稻田了吧?都入秋了,怎么还不见你们排干水?五人已经离开了东南山寨的吊脚楼群,眼前已经成了成片的水稻。
黑山的山势和雷公山的有些相似,山里的天地大多陡峭,地势平坦处也就是苗民垦田处。
水田里的稻子早一个月就收割完了,田里还蓄着水。
小鲜眼尖,还没走近,就叫嚷了出来:外公,地里养着鱼。
村长走近几步,还真看到了数尾鱼嘴生了短须的鲤鱼。
每条个头都差不多大,看着养了一年有余。
那是稻花鱼,使寨子里跟了侗族那里学来的,春耕时将鱼苗放下去,平时就靠鱼来吃些稻草里虫子,鱼的排泄物又肥了稻子。
秋收的时候,刚好可以捞鱼,李冶抢着要表现一番,嘴里说着还不够,将裤腿挽上,就扎腿子进了水田。
他打架不差,抓鱼更不差,眼神儿又准,两只手十根指头好像天生的一对鱼叉,瞅准了一尾鲤鱼的鱼尾儿刚冒出了水,眼明手更快,泥水一阵浑浊,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尾肥鱼。
接着,猪小鲜,李冶刚一路上想着,知道今天被诸小鲜又作弄了一次,心里哪肯服输,手中的鲤鱼对准了小鲜,就丢了过去。
小鲜被丢了个措手不及,身上滑溜溜地多了条鱼,鱼尾还不停地拍打着她的下巴,这可真是吓到她了,哇呀呀叫开了。
哈哈哈,猪小鲜,李冶在地头笑得肚子直发疼,连毛虫都不怕的诸小鲜,居然害怕了一尾鱼。
在场的几个大人看着孩子们的把戏,都笑了起来,诸时军看着那尾还在地上扑腾的鱼,再看看小外孙女又急又气的可爱模样,也是笑开了一脸的皱纹。
孩子们顽皮,还真是让老爷子笑话了,冶子妈还真希望家里再多一个女娃,贴心又热闹,只可惜李曲奇和她结婚多年,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炼蛊的的影响,生了冶子后,肚子就再没了音讯。
今天见了小鲜,还真是有几分喜欢,自家儿子嘴上数落着人家小姑娘。
不过不打紧,男孩子不就老喜欢去掀喜欢的小女孩的裙子嘛?冶子妈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冶子妈又让李冶在地里抓了几尾鲤鱼,用稻草杆子穿上了提着,说是让诸老爷子和村长带回去。
在往山上走时,又见了成排矮棚子,那些棚子都没有门,只用了简单的栅栏围着。
小婶子,你们苗家还养鸽子?成群的鸽子的咕咕音,听在几人耳里,就如一首首热闹的歌曲。
那是我弟弟依巴尔养得,这几年山下兴鸽子,鸽子蛋能卖钱,鸽子笼里扫出来的还能肥田肥茶树。
山上养得鸽子肉嫩,贵阳那边好些酒楼都喜欢用山上放养的鸽子。
依巴尔养着的一百多笼的鸽子,每天都能下几百枚蛋,养了一年多后,就能卖到外头去了。
冶子妈对弟弟的赚钱买卖算不上喜欢,将活生生的鸽子卖给酒楼,她可不喜欢,不过她只是依巴尔的姐姐,而且养鸽子的事还是寨子里同意的,她也说不上话。
大人们们走过去后,冶子再往鸟笼里瞅了瞅,眼一滞,鸟窝里有个蜷着的火红色小身影。
村长这一路走来,越走越是心惊,你说一座海拔一千米不到的黑山,又是水稻田养鱼,又是肉鸽,上面还有上百亩的白茶园,样样都是寸金斗银的赚,跟东南苗寨一比,葛村难怪要那么穷了。
他这个村长越想越是底气不足,脚下也虚了起来,就跟踩了棉花似的。
大福,小心脚下,这路才刚开始走呢,诸时军也看出了村长的沮丧劲来了,话中有话地提点了一句。
山区里的人,要想开窍,就得受了大刺激。
金大福是个明白人,想来这一趟,他是不会白来的。
冶子妈在前面带着路,也不回头,她其实也明白汉家人到苗家来,哪能空手白走了。
不过邻近的两个村落,要是真的都富起来了,好处可比一家独富多多了。
老爷子,茶园到了,您给看看,我们家的茶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再难走的路开始走了后,总又结束的时,诸时军刚站在了山头上,前面的冶子妈就焦急地询问着。
前头走着的大人们都没留意到身后跟着的诸小鲜和李冶不见了。
27红毛乳鸽黑山的山腰上,一百个多个鸽笼里养了近千只鸽子。
每天的上午十点,三个被雇过来的苗家妇女会来喂食,捡鸽蛋和清洗鸟笼,这个规律,从依巴尔养鸽子到现在都是雷打不变的。
李冶趁着长辈不注意,刻意拉在了队伍后,反正茶山的路他也认得,不怕走丢了。
姆妈愁着白茶都好一阵子了,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
往年姆爸也常出山,茶山的事是由大巫师帮忙一起料理的。
可去年过完年,大巫师的身体差了,不好四处走动,姆妈也不想为茶山的事打扰她老人家休息,茶山的事就被拖了下来。
啾啾,你不要怕,我这里有泡软了的碎玉米,过来啊。
李冶趴在了一排鸽笼前,对着一直刚生出来的小鸽子诱导着。
鸽子养出的鸽子蛋,八成左右是被卖出去的,还有两成左右是留下来用作孵小鸽子的。
能不能孵出小鸽子和母鸽子的心情很有关系,旁边几笼也没放了几枚待孵的鸽子蛋,可没几天就被脾气暴躁的母鸽子踩碎了,蛋清和蛋黄流了满笼子,看着脏兮兮的。
李冶喜欢动物,山里鸟雀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那只小鸽子是在诸时军他们上山时刚好破壳,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一条新生命的到来,独独李冶在鸽子的异常的咕咕声里听出了那阵有气无力的幼鸽的叫声。
这只刚生出来的鸽子,似乎受着鸽群的排挤。
它没有嫩黄小鸡茸那般可爱,一身的红毛。
毛还稀疏耷拉在了身上,眼皮上覆着层胎白,看不清周边的环境,两只脚缩在了腹下,听到了动静也没有动静。
再不出来,被依巴尔舅舅他们知道了,你就只能当肉鸽了,李冶急了,手伸进了鸽子笼。
笼里的鸽子虽说被调教的不会自各儿飞出来,见来了陌生的一双手,十几张鸟喙眼看就要啄了过来。
小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想着这小子这次可是要吃大亏了。
母鸟护巢,他还敢去招惹。
一阵小鲜听不懂的像是鸽子嗓眼里冒出来的咕咕声从李冶嘴里吐了出来。
那十几只鸽子惊起了一阵羽毛,停止了进攻,缩起了翅膀,全都蹲在了鸽笼里。
这一幕,好不古怪。
李冶并没察觉,身旁有个小身影正在靠近。
他想趁早带走了那只毛色怪异的小鸽子。
刚出生的鸽子蜷在了他的手掌上,温暖弱小的鸟身,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小乖乖,你吃点玉米,我呆会就带你下山去,李冶将泡软了的碎玉米凑到了小鸽子的嘴下,幼鸽动也不动,他又跟着发出了阵咕咕的叫声,可小鸽子还太小了,并不懂得那些适合于鸽群的沟通方式,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后,李冶急的直搔头。
笨死了,小鲜忍不住了,出了声。
李冶看到了小鲜,忙要把小鸽子往身后藏。
再藏,再藏它就被你饿死了。
小鲜顿下身来,在旁边折了一根细长的野草叶,再取了点水将草叶凑近了小鸽子的喙。
微微晃了下草叶,嘴里还不忘说教着:人和鸟兽都是一个理的,这么小的幼鸽,只会靠着本能吃母鸽喂的食物。
你用手喂它吃,它当然没有反应。
说也奇怪,刚才还没反应的幼鸟,在碰触到了细长似鸟喙的野草尖时,姜黄色的鸟喙张开了,几滴水顺当的进了它的嘴里。
小鲜也留意到了这只鸽子的毛发比一般的幼鸽要稀疏,颜色是山杜鹃那样的鹃红色,个头也出奇的小,在鸽子笼里看着就格格不入。
你要真是想养它,就去家里找跟削尖了的竹片,也别用什么碎玉米了,用泡软了的米饭渣子喂着就可以了。
小鲜瞅了瞅小鸽子,长得好丑,也就这傻小子才会养这么丑的小鸽子。
云腾门是修真名山,本着自然和谐的原则,云腾掌门曾养过一段时间的蓝毛孔雀。
她还被师父遣过去负责了一阵子鸽子的伙食,养了半年多。
经她的喂养出来的孔雀,一只只的尾巴翘得老高,甭提有多得瑟。
不准你嫌弃小猪,李冶看出了小鲜的嫌弃样,这小子,脑子倒挺好使的,又能学鸽子叫,又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一只鸽子叫做小猪,还真应了母猪在天上飞的笑话了,小鲜真搞不懂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脑里想的是什么。
李冶笑得很是得意,小猪小猪不就是猪小鲜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不只跟鸽子咕咕着,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对着草丛里的蛐蛐说着话,小鲜说得第一次,是身体的正主小鲜和李冶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李冶紧张了起来,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他折了几根干枯的芦苇野草,在手里编起了小号的鸽子笼来。
他欺负诸小鲜的起因,就是那次被猪小鲜撞见了他和说话后,她就取笑他是个呆子,世上哪有人会和动物说话。
也怪他不小心,三番两次都诸小鲜撞见了。
以前他还是挺讨厌猪小鲜的,可这次见她,又不觉得她讨厌了,要是她大嘴巴四处嚷嚷,他该是教训她还是...这些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否则就算我姆妈打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李冶努力用上了副恶狠狠的语气,可说出来的威胁,却显得很无力,活像是求人似的。
我和谁说去,不就是跟鸟雀动物说说话么,常有的事,这和我和花花草草说话是一个理的,你害羞什么劲啊。
别忘了,你可打不过我,小鲜不满了,端出了副为人姐姐的架子来。
谁说我打不过你?李冶一听,事关苗家第一孩子王的声誉问题,不过再一琢磨小鲜的话,他那张还待长开的小正太脸立马阴转晴了:你说,你也会和...花花草草说话,不怕别人笑你?笑什么,我跟你说,我还见过带了动物空...,说了也白说。
李冶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说那方面的话的人,心里想着就和诸小鲜暂时化敌为友,两人说着就往了山麓上的茶园走去。
身后的鸽子笼里,鸽子的咕咕声里听着似有一种如斯重负之感。
28 百年老茶树李冶路熟,走得可不比大人慢,他连跑带蹦过了大半个山头,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城里人猪小鲜呢,忙回头就要找人。
这一回头,险些和小鲜撞在了一起。
快走,再迟了天就暗下来了,黑山上都是些湿气重的作物,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犯了咳嗽,见不得湿气,小鲜不但没拉下,要不是路不熟,她绝对会跑到冶子前头去。
哎,你等等我呀,李冶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下汉家女娃性子里带着的利落劲,别说,他还真有点喜欢。
走上了山头,小鲜往前看去,天边口片霞飞云红的晚夕景象,采茶季已经过了,茶树上长满了浓绿色的叶子。
诸时军等人已经走到了茶园的高处位置,远远看着,还能见了三个黑点似的人影,隐在了茶树种。
最早的野生白茶树都是长在了悬崖,溪流旁的,喜光喜水,长得又很挑地方。
东南苗寨的祖先们寻觅了几十年后,才在黑山的山麓处垦出了这么一块宝地茶园。
旁边有条终年不涸的小溪,每天太阳才出了地平线,茶园就能见了光,水分和阳光都很充足的黑山山麓,孕育出的白茶虽比不上正安白茶,可以是白茶中的一绝。
冶子妈正和诸时军等人说着茶园的事。
黑山上的茶园分了好几块区域,都是东南苗寨的几个苗民大户承包下来的。
东南苗寨的寨民中,和茶字搭上干系,采茶,焙茶,种茶为生的人就占了四成。
一家收成不好了,就连带着寨子今年的收益也不好了。
李家就是种茶大户之一,今年减产的也不只李冶家,前两天,寨子里开会,围着炕翻了账本,每家的茶叶价格都下了十几块钱,这还没算上茶叶产量上的减少。
茶叶加工是个相当精细费人工的活计,运输又是个讲究,七扣八扣下来,落到了苗民手里的钱也就不多了。
老爷子,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茶园是我娘家祖辈就经营着的,说起来也有百年多的历史了,一直都出品质最好的白茶,可到了我当家的手里没几年,就坏了招牌,这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祖宗?才半天时间里,冶子妈就改了称呼,她本就性格直爽脾气的苗家能干女人,刚听着诸时军讲茶品茶都有一番名堂,也就猜着诸时军一定是山外老说的农业专家,最差也是个技术员,问他准保没错。
苗家不比汉家,虽然多年务农,可真正的农业专家,说来说去也就是寨子里世代和草药虫蛇打交道的大巫师,其他人都是遵照着旧俗,布谷鸟叫时就耕种,山间的红枫现了红时,就开第一镰的稻子。
小婶子,这些茶树都长得很好,也没害什么虫病,诸时军也看过周边的山势。
黑山山势海拔高,一般的害虫也倒不了这么高的地势。
茶树的叶片乌绿浑亮,看着也不想缺了水分阳光的。
刚才冶子妈介绍时也说了,山腰那里的百来笼鸽子,平时的排泄物也都是送到了茶园里堆着做肥料。
如此的山水条件,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
村长金大福一上山,就断了学着种茶树奔小康的念头了。
婶婶,这棵茶树有好多年了吧?小鲜和冶子赶上了大人,见冶子妈还是愁眉不展的,也知道茶园的难题还没有解决。
小鲜的眼力可真了不得,这是今年唯一一株正常产茶的白茶树,听冶子爸说,这棵树是清朝末年就种下来的老茶树,算起来,是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冶子妈看见冶子手上多了个自编的鸟笼,也猜出了拖拉了两个小孩脚程的原因,也不责备,就要给两孩子抹把脸去了汗,要是沾着汗,待会儿下山碰上了夜晚的山风,吹了可是要得头风病的。
李冶见诸小鲜站在一旁,扭捏着就是不肯让姆妈替自己擦脸,小泥鳅似的左右躲着,小鲜才不学他那样的变扭样,由着冶子妈给她抹了汗。
冶子妈好气又好笑,又数落了一阵。
诸时军听罢,就上前去查看那棵正常生长的茶树。
在李家时,诸时军能一眼就看出茶叶的好坏,除了他多年喝茶的老习惯,也是因为他知道,茶叶烘焙重要,可是新采下来的茶的质量好坏更重要。
东南山寨今年的茶叶质量不好,倒不是说它的品貌有多差,要是让不懂茶的人,譬如金大福来看,他准会夸今年的茶好。
你看那茶叶,叶片肥大,每片叶子泡开,就如大叶蝴蝶在了水里浮沉,茶水澄之带绿,喝进嘴里,也是满口留了香。
老爷子,你也是个懂门道的人,今年的茶叶,叶片过大,茶香进了嘴,也只能留香,那香气进不得五脏六腑,就是次茶。
冶子妈替两个皮孩整治了那身汗后,插上了话。
白茶好,就好在味美,叶美。
观其形,细长如针,每枚晒干的茶叶冲进了水里,一根根都能如银针入水,品茶时,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今年的叶片大了,泡开后,形也就不美了,偶尔几片叶上,还带了几个虫洞。
小叶聚精华,大叶集糟粕。
诸时军在旁比对着,那棵百年老茶树和园中的茶树有什么不同。
可是无论是栽种方式还是土壤,全都是一模一样,这问题,又出在了哪里?婶婶,小鲜在旁脆生生的叫了句,这里原来载了很多马尾松吧,怎么就砍了呢,多可惜。
两小孩看着对茶树可没多少兴趣,就被赶到一边儿完全了,小鲜正查看着地上的一截树桩,茶园里,相同的树桩共有百来个,看着断口处,都是年前新伐掉的。
冶子妈刚想开口,就见诸时军快步走到了树桩旁,再走过了几个被砍掉的树桩,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小婶子,茶叶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你咋知道这是马尾松?李冶奇了,看着个砍空了的树桩,咋能认出树种来。
它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是什么树种来,我知道的可多着了。
小鲜嘿嘿两声,为外公的迅速反应很是得意,她也不过是提醒了下,诸时军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了。
29 老爷子的精明老爷子,你是说,寨子里的茶叶减产,是砍了松树的缘故?冶子妈听了诸时军的分析后,将信将疑着。
小鲜那妮子许是跟着诸时军长大的缘故,看了截树桩就能认出了树种来。
这也让冶子妈更加信服诸时军说的话了。
黑山的山顶原来是长了好几种树种的,野生的白茶树是一种,马尾松也是一种。
东南苗寨在这里扎寨子也有五六十年了。
山上的茶树和马尾松也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占着各自的土。
苗寨种茶经济效益上去了后,寨子里的让另外几家种茶大户就起了心思,说是马尾松长得高,遮挡了太阳不止,还会占了土地肥力,寨子里就组织了人,在去年冬季将山上的马尾松全都砍光了,只留下了几百个光秃秃的树桩。
从农业角度说,阳光和水是最天然的肥料。
可凡事都有个度。
茶树往年虽说是被马尾松占了阳光和水分,可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树木之间也是如此,茶树长了几百年,早就习惯了被马尾松遮挡着,定量的阳光定量的雨水,稍多了几分,反倒是有害无利了。
苗寨将马尾松砍了,阳光促长叶子,土地的肥力就全用在了长叶子上,叶子长得多了长得密了,你们摘得茶芽的质量就受了影响。
诸时军说得浅显易懂,就是连金大福也听明白了。
那棵百年老茶树长在了一块山石旁,马尾松是砍是留对它的影响并不大。
小鲜在旁听得暗暗点头,她刚在老茶树旁边看了看,由于树龄的缘故,小鲜没有像往常那样得到白茶老树的资料,可她心眼谨慎,细数了下,老茶树上的叶片长得低矮许多,枝叶也没有胡乱生长。
再看看那些普通的茶树,太阳都落下山去了,可大半的茶树还曝在了阳光里。
再经诸时军一讲,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冶子妈听了也是感慨连连,黑山这座宝山也真是有神明庇佑,这里的一物一土都是自然选择下的产物,苗民们不遵循山中作物的生长规律,胡乱砍伐,最后还是吹亏在了苗人的身上。
在诸时军的建议下,冶子妈打算着在跟寨子里的几个茶园商量,等到下一次赶集,就去买树苗。
今年就先在山上种回马尾松的幼苗,再用鸽子肥养上几年,过几年,松树就会又长回来了。
今年苗寨里的白茶收入一定会受了影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是长了个教训。
金大福也听得连连点头,苗民比葛村的人更加善用大自然的产物,从稻田,再到养鱼养鸽,全都是物尽其用,他得了启示也打算在村里大展拳脚,只是要怎么说服过惯了穷日子而不思进取的村民呢?下山时,山间的路已经是朦胧一片,冶子妈千恩万谢着想留诸家几人吃饭,都被诸时军以天黑赶路为名谢绝了。
回去的路上,金大福好说歹说要抱着小鲜回去,怕她年纪小,走路摔着了。
这山路蜿蜒的,一个不小心,可是要一气从山头滚到山底的。
再说了,诸小鲜今天的表现可真不错,能屈能伸的,要不是她还只有六岁,金大福还真以为小鲜是有预谋有动机的讨好冶子妈的。
临走时冶子妈还反反复复说让小鲜多来东南苗寨玩,还三令五申着警告冶子不准再欺负小鲜,哪还有苗汉不同席的生疏样。
小鲜倒也不讨厌金大福这个人,葛村的村长除了嗓门大了点,说话偶尔透出股咸菜味外,倒还算是个一个地道的好人。
老爷子,其实天也不黑,一天里最暗的也就这个时辰,等到待会儿月亮出来了,山路可清楚嘞,金大福可是垂涎地道的苗家菜很久了。
上茶山那会儿,不是看了满水田的稻花鱼么,这个季节,山里的野菊开了满地,正是鲤鱼肥时,用了道地的农家酸汤滚一滚,鱼肉可塞得过龙肉了。
当然,金大福也不是就靠一张能吃的嘴当上村长的,他也有他心里一把算盘。
苗家人不比汉人,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家里请,真能被请着一起坐在了堂屋里,推几杯米酒,嘎几口苗家烤烟的,那可都是苗家人的朋友。
大福啊,要知道有两样东西是越滚越厚实的,一个是利息,一个就是人情。
钱越积越多,人情也是如此。
诸时军也不明说,而是打了个马虎眼,金大福听着,隐约明白了诸时军的意思。
走到了白龙潭上时,小鲜再也装不得小孩了,有见过十六岁大的娃由人抱着的嘛?她嚷着要自个儿走,诸时军看看天色,月亮已经出来了,桥面上满是霜色的月光,黑山在后,雷公山在前,那条铺着木板的铁索桥摇荡在白龙潭上,看着很是凶险。
小鲜,不准调皮,听你金大伯的话,不准胡闹,那么一条临空索桥,胆小些的人走过都会颤了胆子,这可由不得小鲜在那里胡闹,要是踩空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小鲜哪能听得进去,手脚并用,小身板就从金大福的胳膊里脱了出来,不嘛,金大伯身上有烟味,她说着,就跳了下来。
脚下也不老实,直冲冲就往前面的索桥跑去。
后头的两个大人相视一看,笑着尾随其后,那条索桥,连接着村寨已经几十年了,该是安全的。
前方的索桥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声音传来时,已经是迟了,几块常年失修的木板翘了起来,小鲜刚跑得仓促,她个头又小,过桥时没有扶握住两旁的绳索。
脚下多了个洞,瞬息之间,小鲜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桥面上,桥上破开的那个洞黑黝黝的。
小鲜,诸时军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两座山里,山里的回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成群暮鸟飞了起来。
夜晚寂静无波的白龙潭,也在夜色中兴起了一阵波澜,波澜中,月影破碎开来,一阵像是风声,又像是野兽的吟叫声从潭底传来。
30 一汪清潭老爷子,您别急,我这就去喊人。
村长自责不已,不该让小鲜一人往前走。
桥下的白龙潭不知水深多少米,两边的山民就算是水性最好的人,也从没人赶往潭子里扎得。
听老一辈的人说,潭子底下可是住了龙王的,是一气通到海里的。
饶是诸时军一生经历了大风大浪,到了老年时,眼力不济事了,身子也差了,又无老伴子女陪伴在身边,小鲜已经是他活着唯一的支柱了。
可怜的六旬老人,微微颤颤着,就要往桥上走去。
老爷子,您别上去,桥上的木头脆了,金大福想着该是回村求救还是去苗寨求救,可眼下他也不敢将诸时军一个人搁着,担心他一个想不开,也就随着小鲜去了。
两人正在桥边争执着,桥的方向,飘来了一阵心有余悸的唤声:外公,金大伯,你们别吵了,谁还有力气就来拉我一把。
小鲜两双手都抓在了索桥的那两条支撑桥体的锁链上,这两人,耳朵都不如眼神好,人真掉进了水潭里,哪能没落水声。
刚才还真是凶险,索桥年久失修,天天经着风吹日晒,中间的那几块木板早就是中空烂心了,也亏刚才小鲜跑在前头,年纪小,落脚也轻,要是换做了金大福或是诸时军,那可真是如石坠水,一去没个活头了。
诸时军听得耳头直嗡嗡响,金大福也直叫着阿弥陀佛,两人扶着索桥上的索绳,就往桥中走去。
鉴着月光,视力更好些的金大福透过了木洞,看到了小鲜那张白刷刷的脸,忙是将小鲜从洞口里爬了上来。
小鲜啊,诸时军抱着小孙女,老泪纵横。
诸时军一生跌宕,到了晚年后却险些落了个孤苦无依的地步,经此一劫,老人决定将过往官场的那些怨仇全都搁在脑后,在了山里好好养大小鲜。
外公,你别难过呀,我没事,连块皮都没蹭破,不信你摸摸。
小鲜的脸是苍白的,可那并不是吓得,她刚才掉落桥洞时,云腾术已经立刻施展了出来。
人才刚沾了水面,脚有了受力,人就腾云降雾一飞冲天,要不是最后拽住了那两根铁索,她只怕要冲出桥面,那才真是要吓坏桥上的人了。
云腾术进步了也太多了,小鲜心里原本还带着几分窃喜,被诸时军的老泪一冲,心也就慌了。
淳朴的农家村长也跟着抹起了泪来,扯着嗓门说:还不是这条桥害人,小鲜,你别怕,过阵子等金大伯带着村里人致富了,就拆了这条破桥。
金大福说着,就往那个惹了事的黑洞里呸了一口唾沫。
白色的唾沫星子直直地往白龙潭上飞去,才刚沾了水面。
小鲜激灵着,脸色由白变成了紫红色,她很是忌讳地瞄了眼白龙潭:外公,我们快回家。
诸时军应了声,三人就急急往雷公山走去,索桥很快又恢复成了空无一人的索道。
那片浮在了白龙潭水上的唾沫星子,一点点的散开,潭面上,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响,如暴雨山洪。
血红色的兽眸在水底晃着,两岸边上的鸟兽都噤了声,缩进了巢穴里。
一道黑漆漆的冷风,在潭面上卷起了个漩涡,索桥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那些破旧的木板被强扯而起,跌进了漩涡里。
风形成了一条旋转着的黑线,草本和几年生的乔木被连根拔起,唯独那棵六十余年的老水杉木还在苦苦支撑。
就在水面即将被冲开时,山那边发出了清悠的笙乐,似火车的汽笛长鸣又似龙吟九空。
孽畜,东南苗寨的某一处,怒斥如雷击一般,直击打在了水面上,漩涡消散开,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月色之下,白龙潭静如明镜。
说来也奇怪,白龙潭发生的那阵动静,山间的苗民和村民竟似没听见般。
东南苗寨里,冶子妈正喊着冶子吃饭。
那只刚出生不就的小鸽子被抱回来后,冶子就将鸟笼搁在了房间的窗台旁。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鸽子到这会儿都没有正经睁开眼过。
冶子在笼子旁放了些泡软的米粒和温水后,就下楼去了。
待到那阵古怪的兽吼传来时,楼下吃饭的人还没有动静,小鸽子却睁开了眼,它那双紧闭开着的眼,睁开后并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金沙似的金色。
听到了兽吼后,它很焦躁不安,不停地用姜黄色的鸟喙啄着鸟笼,直到那阵怒斥响起,它才跟白龙潭底的生物一样,安静了下来。
葛村那头,莲嫂没能等诸家爷孙俩回来,就顾自先回家了。
灶膛里的柴火没全熄灭,留了点余火,锅里用热水温着今晚的饭,两碗丝瓜面疙瘩。
小鲜八成是吓坏了,看着小脸惨白的,我叫家里那口子给你们做点姜汤,再带个火炉子过来,金大福将爷孙俩送回了屋,见屋子里也没啥暖气,小鲜又吓得半天不吱声,这孩子刚险些落下水去脸色倒还好好的,怎么一回了家,反倒后怕了起来。
你让家里那口子来做点姜汤就成了,火炉子就不用了,诸时军知道快过年了,哪家都缺木炭取暖,小鲜的爸妈就是烧炭自杀的,老人宁可过几天去山下买个电暖炉也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事。
外公,金大伯,我没事。
小鲜看着,没啥大碍,白龙潭底一定藏着什么凶兽,那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小鲜是感觉到了的。
想她周小仙,当年在云腾门啥灵力都没有,日子反倒过得好好的,这会儿有了铁品空间,反倒是惹了事端了。
想来是对方也感觉到了有修仙者在附近,才会想着要出潭祸害,看来以后要少在白龙潭走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可是云腾弟子的铁则。
那一夜,小鲜睡得并不舒坦,辗转反侧着,老梦到白龙潭底,猛兽破水而出的情景,白龙潭底下到底呆了什么玩意儿,它又为什么不破潭而出?31 植物园下午四点十分,下课铃声响过没多久,华东国际学院的篮球场边上聚集着几个男生。
带头的是缺了颗门牙的李冉,那天被周子昂冷不丁地砸中了脸后,李冉下巴脱臼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有余。
站在篮球场上,运着球,投出了一个又一个精确的三分球的就是上个月还自闭躲在家里不肯来上学的周子昂。
昂哥,你要不要来罐可乐,我刚买的,冰镇过的,那记重扣的后遗症让李冉说话时,有些漏风。
周子昂出了一身汗,热身也就够了,就不再理睬李冉,和场上的几个学长打了声招呼后,调头就走了,搁下了个被可乐冰得咧嘴呲牙的李冉。
呸,什么玩意儿,还甩酷,你以为你是流川枫啊。
要不是你老子是周强,我早就把你小子揍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李冉到这会儿都还不相信,那天把他折腾得住院的小字就是周子昂。
你说周子昂,就一瘦竹竿,皮肤白得跟个娘们似的,就那样一号人,怎么能把他这个有了两块腹肌的运动好手给打趴下了。
冉哥,不就是一个农业局的副局长嘛?你不是说‘拼爹’你最拿手了嘛?一旁的狐朋狗友不明白了,咋住了一趟院,李冉就换了副嘴脸,从原先的趾高气扬成了今天的低声下气。
你们懂个P,他爸就快升官了。
也不知这两父子交了什么狗运。
李冉也是听他爸李刚说得,前阵子农业局的周强,过阵子就要升到北京去了,说是他今年策划的农博会很成功,赢得了中央的重视。
冉哥,别骂了,你没看到那几个篮球场上的学长正瞪着我们嘛?真搞不懂,那小子咋一个月不到,就从自闭儿变成了学校的‘篮球王子’了?到哪都被像大神一样供着。
周子昂走出了校门,碰到了几个热情打招呼的女同学。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往地铁站走去。
哎,你们班的周子昂还挺帅的,以前咋没有注意到,女同学中的一人很是痴迷地看着周子昂走远了。
可不是么,他现在风头可劲了,老师夸,同学捧,听说上个月的摸底考,他考了级段第一。
走进地铁站,周子昂看着站点,他不打算立刻回家,而是选择了一个和家的方向正好相反的站点,上海植物园。
地铁的车厢里,到处是人,每次走进车厢或是班级,周子昂都会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他现在的口碑已经和曾经的云冠子差不多了,同样的天资聪颖,同样的温文谦和,可是周子昂自己明白,他的内心,对于这个世界是恐惧的。
造成这种心态的原因是因为他空间里的灵气日渐稀少。
他以前擅长的术法,除了云腾术外,全都消失了。
一旦他的空间的灵气全都消失,他很可能连运用云腾术的灵力都会丧失。
云冠子能适应最复杂的环境,也能适应最伪善的嘴脸,可他不能忍受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碌碌无为过一生。
云冠子在修仙之前,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优渥的家境,可他天性冷情,一生只追求仙道。
遁入修仙之道后,就斩断了尘缘,断了七情六欲。
那样的性子,也作用在了现在的周子昂身上。
对于儿子的变化,最先察觉的就是做母亲的奚丽娟,为此她还暗地伤心着说儿子最近连妈都没开口叫过。
周强倒没多少反应,只要儿子变得正常些,冷淡些也无所谓。
反正儿子不叫爸都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
希望这一次在植物园,能有所发现,周子昂尝试过各种法子,上海的植被覆盖率太低,种得又都是人工培育的次生园林,他空间能吸收的灵气微乎其微。
经过他的多次尝试,确定一天之内金品空间能感受到最多灵气的是下午四五点,所以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下课都不会立刻回家,或者是做运动增加这具身体配合空间吸收灵气的能力,或者是到草木茂密的地方,获取有限的灵力。
经过了多次查找资料,周子昂已经确认了,这个世界所谓的灵气,应该就是教科书上,被定义为氧气的物质。
在云腾时,植被覆盖率奇高,而人口密度又不高,且云腾的作物都是昼夜进行光合作用,吐出氧气,所以灵气一直很充足。
可在新的世界里,只有在白天植物才会进行光合作用,吐出灵气(氧气)。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靠氧气生存,他不敢也不能吸纳过多的灵气(氧气)。
夜间只进行呼吸作用,没有了灵气,灵气吸收就被局限在白天才能进行。
这样的转变,周子昂不得不接受,他只能调整心态,吸纳有限的灵气。
周子昂并不知道,在中国西南的某一个深山里,有一个六岁的女童,和他来自同一个门派,却有着着和他截然不同的修炼方式。
云腾大陆的修仙废材周小仙的空间,就算是云腾的掌门人也从来没有看透过。
她的空间,并不是垃圾,而是一个和在云腾门从未出现过的混沌空间。
云腾随处可见的灵气(氧气)对她的空间来说无用,可新世界越来越严重的温室反应产生的废气(二氧化碳),却是她的垃圾空间的最好的修炼灵气。
这就是命运,它能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让某人从云端掉落,也某人成为了世界尖端的人物。
一进植物园,周子昂的眉毛一扬,不出他所料,上海植物园里栽种的大量野生植物,缓缓输送出了一股灵气(氧气)。
比起高楼林立的城市的其他地方要更充裕,在植物园里走了几步之后,周子昂停在了一棵有了五百年树龄的老槐树旁,一股精纯的灵气从老槐树涌出。
清新的空气让他的思绪更加灵活,仅靠往返植物园是不够的,他必须找到其他方法来补充灵气。
老师,这个西瓜怎么是方的?同在植物园里的是一队由老师带领着的小学生,进了植物园没多久,他们就被一个外形正方形的变种西瓜给吸引住了,围着个外国西瓜叽喳着。
32 花样水果上海植物园里栽种的有野外移种的珍稀物种,也有各国新近几年研制的基因水果。
从人类开尝试着接触动植物基因后,各国也加紧研制杂交和混种水果。
小学生们议论的那款西瓜,除了外形有别于一般的圆形西瓜外,果肉也不是红瓤,而是黄色的,果肉里没有西瓜籽。
哎,大哥哥,不能用手摸的,小学生中一个手臂上佩着两条杠杠徽章的小男孩看到了周子昂将手按在了西瓜上,不满地抗议着。
对不起,小朋友,周子昂笑了起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好多天,没有笑得这么畅快了。
这一笑,先前看着让人略感阴沉的周子昂,竟让植物园最青翠的树木都失了色。
上海的秋末冬初,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可是周子昂浑然不觉。
在触摸到那个写着美国无籽方形瓜的瓜体时,他感觉到了那股久违的灵气。
和树龄成千上百年的古木相比都毫不逊色的灵气。
那股灵气并不纯粹,可它对周子昂的空间有好处,一个多月来消耗掉的空间灵气,稍稍补充了一点。
产自美国,基因杂交新品种,无籽,果肉如蜜,多汁爽口。
西瓜的旁边挂着个名牌。
基因改良后的植物,里面居然蕴藏了我可以利用的灵力,太神奇了。
周子昂在植物园里,再转了会儿,确定了这个意外发现后才回了家。
刚进家门,看到客厅的桌椅上摆了大量的瓜果,其中好一些奚丽娟都没见过,这会儿她正发着愁。
子昂,你回来了,你过来帮妈看看,这些水果要怎么处理?农博会结束后,周强所在的农业局作为主办单位,每个人手里都发到了一些农博会参展展商留下来的水果。
奚丽娟想着要放些在冰箱里,再送一些给周边的长辈和朋友亲戚。
不过农博会上的都是各省市甚至是世界各地来得水果蔬菜,有些奚丽娟活了四十多年都没见过,就比方说其中最显眼的一种,这会儿就摆在了桌子上。
和冬瓜差不多大小的绿色椭圆形瓜,摸着外皮,和未经鞣制的皮革似的,绿油油的,足足有三十多斤重。
周强只叫人把水果送回来,自个儿还没回来过,奚丽娟在旁站了好一阵,拿着把菜刀,横向纵向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不能这么切,周子昂嘴角翘起,他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把削皮的水果刀,沿着果皮的外沿,拇指和食指略微一个用力,一股乳白色的汁液流了出来,黏答答的。
哎呀,子昂,小心手,奚丽娟打小就宠儿子,连根香蕉都是去皮送到嘴边的,见他今天这么大的架势,就担心伤了他。
嗤啦一声,那个椭圆形的瓜的外皮被锋利的刀锋割下来了,里面露出了成圈的玉米黄色。
不起眼的外壳里面还藏了乾坤,一粒粒跟剥开了的大蒜似的果肉沿着白色的果心,长了一圈又一圈。
浓郁的果香弥漫在客厅里,水果的刀尖轻巧地刮划了几刀,十几颗果肉就下来了。
这个叫菠萝蜜,是热带的水果,果肉里面还有籽,去籽剥开了就能吃了,周子昂将果肉剥开,去了籽再给了奚丽娟。
奚丽娟将金黄色的果肉塞进了嘴里,只觉得果肉厚实,入口柔软,甜而不腻的香味立刻盈满了口腔。
周子昂进厨房清洗去了,菠萝蜜好吃,可惜汁液很烦人,以前在云腾门时,掌门从东蓬莱带回了菠萝蜜仙果,他是用分离术剥开的,比今天轻松很多。
奚丽娟吃着菠萝蜜,想着是儿子亲自剥出来来的,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还是儿子比较强,周强那家伙可从来没给我切个水果,刚打电话问他这大家伙该怎么处理,他倒好,还跟我说当冬瓜一样,一刀切下去就能吃了。
正吃着,周子昂已经清洗完了,他拉开冰箱看了看,将奚丽娟塞好的水果逐个拿了出来:小米蕉还有芭乐,百香果之类的全都是热带水果,热带水果不能放在冰箱里储存,放阴凉通风处摆着就可以了。
还有那个菠萝蜜不能多吃,上海水土湿润,不适合吃太多热性的水果。
菠萝蜜开了之后,就只能放一天,适合分给街坊邻居。
牛油果和人参果口味清淡,适合消化能力不好的老人。
至于这几个梨...周子昂说得头头是道,一旁的奚丽娟听着,连连点头。
说到了那几颗梨时。
周子昂停了下来。
在这几个梨里面,他同样也察觉到了一股灵力,比起他在植物园里接触的基因水果,更加精纯,似有几十年的底蕴。
一阵焦急地开门声,周强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下,就走了进来:单位里送来的水果中,有没有几颗梨子,快点找出来。
客厅里还没来得及散去的那股瓜果香,让周强怔了怔,再看向那个被完美地切割开的冬瓜。
奚丽娟一人吃不了十几颗,就将剩下的几颗放在了个透明玻璃盘里,果肉去了核,剥开后,就如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周强也没吃过那玩意儿,就拿了一块进了嘴,嚼了几口后,竖起了拇指,丽娟啊,不错么,我单位有几个拿回家都不知道怎么切,你倒是剥开了。
不是我切的,是子昂切的,儿子还说了,这个叫菠萝蜜,你刚说什么梨子?奚丽娟刚挑选送人的水果时,都挑了些稀罕的,像是平常市场上有卖的,都被她塞进了冰箱。
就那几个,子昂手上那几个。
梨子是英国农科院送来参展的,撤展时,我们的工作人员见是普通的水果,就一起撤下来了。
分梨子那会儿,同事听说我们家儿子身体不好,有夜咳的毛病,就送给我了。
哪知道刚下班时,英国大使馆居然来电话了,说是要把那几个梨子毫发无伤的送回国去。
你说说,这些英国人,咋就这么小气,一辆进口劳斯莱斯,可以买多少梨子哟。
周强听了之后,只得急巴巴地赶回了家来。
这几个梨子,不是英国的梨子,是中国的品种,周子昂拿着那几颗梨子,一方水土养一方水果,眼利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几颗梨子到底是哪来的?33 怪事年年有再过了一个星期,华东国际学院就开始放暑假了,这一个寒假,周子昂也早早就做了安排。
就在这一个星期里,西南山区的两处地方,发生了三件事情。
这三件事情,间接着都跟小鲜有关系。
第一件发生在白家古镇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入了冬后,少雪的白家古镇上春夏长得郁郁葱葱的芭蕉翠叶也跟着焉了,一棵从没有人注意的树反倒开花了。
那是棵梨子树,树像是一夜之间长了起来的,镇上的人看着那棵梨树一直就长在那里,蓄势待发后,才开了花。
不开则矣,一开就轰动了全镇和过往的游客。
开了花后,镇上的人才知道那棵树是梨树。
花苞是一夜间长满枝头的,花苞长齐后没多久,地处云贵高原的白家古镇就迎来了一阵冬雨。
淅淅沥沥,很是缠绵的雨。
那阵雨后,梨花开了,冬雪似的梨花层层绽开,细长的黄蕊亭萼着探出了花瓣。
花开了足足半个月,不曾落下一片花瓣来,在梨树下走过的人,不经意间都会抬起头来,痴醉于梨树枝头叶末的那一抹纯白。
第二件和第三件事,是发生在同一个地方,我们姑且就将它们摆在一起说了罢。
从公众知名度来说,第二和第三件事要小得多,因为它们发生在了消息相对闭塞的汉家小山村,葛村。
入了冬后,坐在村头的村民更多了,除了和往年一样晒晒太阳驱寒外,还因为村头多了一道风景。
还真是稀罕了,我说诸家的那几亩地上,开了那么多野花,浪费了肥力,明年开春要怎么下稻子哦,世代为农的村民虽然对那种一到春天就开遍了田野的紫色野花,?这个不对头的季节里开花这件事有几分疑惑,可大伙儿都把原因归结在了今年的这个冬天比往年暖的缘故上了。
葛村能有多大,诸时军要种田的事,没几天就传遍了全村。
只不过当时出面和村长签协议的是诸时军本人,村民都不知道那几亩地里,真正的地主是过年才满七岁的诸小鲜。
你看,莲嫂还天天带着诸家的小女娃在地里呢,听说是要用那些喂牲口的草炒着吃。
山上早晚温差大,种在了屋外的绿色蔬菜熬不住,死了不少,村民们锅碗里的,都是早几个月腌起来的酸辣白菜。
开了满地的紫色苜蓿花地上,诸小鲜正查看着苜蓿(muxu)花的生长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苜蓿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的缘故,用了子叶浸泡出来的灵液效果只是让苜蓿草的叶筋粗壮了些,生长期也只是短了些,至于口感,就要看莲嫂的手艺了。
小鲜啊,你可别忽悠莲嫂,这些喂猪的草真能吃?莲嫂可要被身后那些看笑话的目光戳烂了脊梁了。
当然了,莲嫂,任何一种作物,只要是炮制得法,就能是上等的美味,我师父...我以前认识的一个长辈,进城游历时,就吃过一道用苜蓿嫩叶炮制的素菜。
小鲜又想起了些云腾门的往事,心里多了阵感伤。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小鲜换上了副更欢快的语气:把菜油热透,再将紫蒜压扁了,用油爆香,将苜蓿的老叶老筋捡干净了,下锅炒炒,要是有年糕之类的,加进去,味道更好。
听小鲜说得详细,莲嫂也用心记了下来。
也快过年了,过年前,各家各户也要捣些年糕。
呀,都快两点了,老爷子午睡也要醒了,小鲜你别翻着泥巴玩了,得回去了,你忘记了,老爷子让你从今天开始认字呢,莲嫂忙着将手里摘下来的苜蓿嫩芽丢进了柳条箩筐里,催着小鲜上来。
莲嫂,急啥,你才忘记了呢,外公最近每天午睡起来都要对着屋后的那棵梨树愣上大半小时,我们慢悠悠地走回去,再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时间刚好来的及。
小鲜可是摸准了诸时军和莲嫂的个性,诸时军是个颇沉得住气的人,他对小鲜像是很是亏欠般,半年来,唯一的一次发火,就是那次冶子事件。
莲嫂是个急脾气,平时做饭扫地都是一阵风似的。
小鲜在村里还熟悉些的就是村长那一家子了,村长的老婆金大婶是个快嘴喇叭,村长经常被气得在旁抽闷烟,抽完烟后,又在那心疼烟钱。
那次从苗家山寨回来后,汉家和苗家的关系也稍稍和缓了些,听说等到过年,李曲奇从外头回来后,苗寨里的大巫师身体也好了些后,村子和寨子还要坐下来,商量商量明年修条共用的公路的事。
小鲜和莲嫂不紧不慢地回了家,诸时军果真已经起来了,站在了屋后,研究着那棵无端端开了一树梨花的梨子树。
白家古镇的那棵梨花已经惊艳了古镇镇民和来往游客的眼,可他们要是见识了诸家后院的梨树,怕是要连嘴都要合不拢了。
任凭诸时军看过无数的奇花异草,一个多月前的某天,在诸小鲜一早上把他从床上摇醒,说是屋后的梨花开了时,诸时军也傻了眼。
冬季是个寂静寥寥的季节,雷公山和黑山都在悄悄地失去颜色。
诸家后面却悄然升起了一片梨花云。
诸家的梨花,花期长,而且香气浓郁,夜晚睡时,和那几棵白梨一样的甜滋滋的滋味萦绕在了每个村民的床头。
往年冬季,村里容易咳嗽的老人和小孩,最近都睡得更安稳了。
外公,我就知道你又在对着梨树发呆了,还老要念叨着‘枯木逢春’。
诸小鲜看着那片花海,心里也乐得很,这一次,梨树起码可以挂上五百多颗果。
小鲜啊,你又跑村头去野了,唉,也不知道你那块地,明年能长成啥样,还有那些稻种,也不拿出了晒晒太阳,诸时军晃了晃头,眼前的小外孙女的身影看着有几分模糊。
最近,他的身体似乎不对劲,到了这把岁数,一年也得体检一次了,过完年该去贵阳的医院好好检查下了。
34 家庭旅游计划在葛村里住了半年,在小鲜身上发生的变化,让诸时军很欣慰。
葛村虽说是个物资贵乏,人文环境极差的小山村,可好在山好水好,各类飞鸟走兽漫山走,对现代缺少和大自然接触的孩童来讲,是个天然的乐园。
来葛村前,小鲜养了个刁蛮脾气,可现在,她已经是个能听大人话,还能帮着干些农活的好孩子了。
日子过得太顺心,也容易生出些烦恼事来,诸时军也觉得再放任小鲜呆在村里是不对的。
早一阵子,小鲜还能跟村里几个学龄前儿童玩一会,可自打她从白家古镇回来后,立志要种田后,她就少了和孩童玩耍的心思。
诸时军问过小鲜不和村里的孩子玩的原因,她撇撇嘴直说村里的孩子都还在用野草野果子玩过家家很没意思,还不如跟着莲嫂去地里翻翻土嘞。
诸时军就怕小鲜在潜移默化中,和莲嫂一样,成了葛村的村民那样的人。
诸老爷子早些年还在全国各地走时,去了趟内蒙古,遇到了个放养的羊倌。
也就十一二岁大小,红扑扑的脸,说着口蒙古音很浓的普通话,问起小羊倌他将来的打算时,小羊倌给了诸时军几句到这会儿他都记忆深刻的话来:放羊赚钱娶老婆呗。
娶了老婆后做啥?生娃。
生娃后呢,替娃养羊赚钱娶老婆呗。
那段话,还被诸时军当成了笑话带回了北京,可眼下,事情要是真正发生在了自个儿孙女的身上,可就没有那么好笑啊了。
莲嫂品行是好的,可她没知识,要真是灌输了小鲜什么不好的老旧思想,想改就困难了。
诸时军想了好几夜,晚上都没睡好,精神恍惚着,身体也就更加不济事了。
他想着过完年后,还是带着小鲜去趟贵阳,一来检查下身体,二来贵阳有个他以前提拔上来的下属,到时可以托他在贵阳给小鲜找所好一点的小学,别就闷在了山沟沟里。
外公,您脸色不大好,要不,你坐那听会儿收音机,我在旁边听听里面的人讲故事,有听不懂的您再说给我听好了...诸小鲜其实并不排斥上课,诸时军的教学方式很温和,也很合理。
一般他上课只上四十五分钟,中间休息五分钟,教得内容也包罗万象,有数学,语文,还有绘画和一些简单的英语。
诸时军午睡起来后,也觉得胸口发闷,视线不清,真要勉强提起口气讲课,还真使不上力,他就索性打开了收音机,将波段频率设好了。
说来也巧,收音机里刚好讲到了全国的奇人逸事,中间的风俗民情频道就讲到了西南旅游小镇-白家古镇,冬寒之下,小镇上的梨树开花,引来了多地游客专门赶去观赏。
外公,可惜我们这路不好,要是路真修好了,也让那些人来看看我们家屋后的那棵白梨,小鲜也没想到,那一颗白梨就是她屋后的那棵白梨的后代。
只不过因为隔了一代,铁品仙液的作用弱了些,梨树无论是花还是将来结得果子,都比那棵四十九年的白梨要稍逊一筹。
**同样的一段新闻,也在上海的晚间新闻里播放着。
周子昂已经完成了期末考试,饭桌上,奚丽娟正说着她的有个好朋友,前阵子刚从新西兰回来,拍了很多风景优美的照片。
老周,你今年的年假还没请吧?奚丽娟听着电视里放出来的那段关于贵州天气变暖,古镇梨花过冬绽放的新闻,嘴里也念叨了起来。
前阵子,周强忙着农博会的事,当时奚丽娟想去农博会看看,贪着周强是政府主办方的人,就想省几个票钱,跟周强一说这事,周强三两句话就将她打发了,说是烂菜烂苹果的有啥看头,年后有空请个假,带她去外地旅游去。
是没请,要不趁着最近年底手头的工作闲下来了,我们两口子也出去走一趟,周强骨子里还真有几分铁骨柔情,就是平日工作忙了些,冷落了家里的娇妻。
能去哪里,你是个公务员,连个出国护照都比别人难办,要不,就带着我和儿子去海南玩一趟。
奚丽娟到了哪都搁不下她的宝贝儿子。
周强在心里唾了句,可也不好回嘴,从小到大,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没带着周子昂出去玩过,倒是孩子才五六岁时,夫妻两想带着去趟北京游故宫,可周子昂也不争气,刚一坐上火车,就上吐下泻,奚丽娟一急,那趟北京之行也就取消了。
子昂,你说呢?上海最近冷飕飕的,去海南过个暖和年好了,奚丽娟征询着周子昂的意见。
周强皱了皱眉,丽娟也不怕把儿子惯坏了,出钱的可是他,咋就不见问问他的意见。
我们不去海南,去贵州。
周子昂还盯着电视上的那棵梨树,洁白如云的梨花,就算是养在了温室里,温度再暖上几度,也绝不可能种出那样的梨花。
那次农博会送过来的梨子,尽管周子昂反复说明,那些梨子一定是中国本地的梨子,可周强就是不信,也没听意见留下几个梨子,而是当天就把梨子收到了上海的英国大使馆。
不过那天晚上,周强回家时,倒是带了好几斤梨子回来,还刻意让奚丽娟炖了冰糖雪梨,说是对喉咙好。
最后梨子还是进了周强自个儿肚子,奚丽娟还嗔怪着:儿子早就不咳嗽了,最近几天老是出去锻炼运动,你都没留意。
所以说,周家这个三口之家,周强是名义上的做主的,可是实际上周强的耳根子软,最听老婆奚丽娟的话,奚丽娟又对周子昂言听计从。
所以兜了一圈,做主的就成了周子昂了。
一顿晚饭下来,周家的新年旅行计划也跟着出炉了,海南是不去了,等到过几天周强的年假批下来了,一家人就先坐飞机去贵阳,再由贵阳去电视里播放这的名不见经传的白家古镇去看看。
35 遭贼喽近了腊月,三狗子趁着过年前跟人跑外地长途去了,村里就没了下山赶集的运输车辆,村民饭桌上的食材也就更少了。
随着小鲜和莲嫂在村口那几亩地里采摘的次数的增多,村民们也就打起了那些苜蓿草的主意来了。
村口那簇紫花还开得正盛,自打上一会莲嫂从地里摘了把苜蓿草回来,下锅炒完上了桌,别说是挑剔的诸家爷孙俩,就是常年只吃肉骨头的大黄狗都跑到门口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村里人听说苜蓿草能吃后,以和诸家亲近些的金大嫂为代表,先是有几个上门说要去诸家地里摘几把,诸时军也就答应了,邻里邻居的,送个瓜打个酱油的,也是常事。
可这头一开,村里那些个吃腻了腌白菜的村民,也跟着上门来了。
虽说莲嫂也去地头看了看,被摘掉的苜蓿芽看着也不见少,可地里都快被人踩踏出一条小路了。
田埂上的那几株温州蜜桔上绑好了的稻草衣也被人拉扯了下来。
不成,外公,那几亩地说好了是归我的,苜蓿摘了哪能不见少,还不是都亏了她每天吃完饭偷溜过去浇铁品液,才能长了回来,一来一回,她也是费力气的。
小鲜,地就在村头,人家真要去摘,你也拦不住,再说了,难道你要外公跟卖菜的一样,跟着他们要个一块几毛钱的。
诸时军也知道小外孙女村头那几亩地很上心,可这是在葛村,就算立上了个木牌也没用。
外公,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和莲嫂会解决的。
谁说她要收钱,在这么个山沟沟里,吃穿不用愁,钱一不能吃,二不能喂空间,诸小鲜还看不上眼呢。
第二天,几个坐在村头晒太阳的汉子看着小鲜扛着快木板,莲嫂拎着把榔头和村里的那只野狗大黄,往了地里走去。
大黄是村里的一只矮脚土狗,几年前它的主人搬到镇上去了后,嫌它长得寒颤,就留在了葛村里。
谁家有口剩饭剩菜它就吃拖着条舌头站在门口,讨上口饭吃,算是条吃百家饭长大的。
虽说是条土狗,大黄可机灵了,它在村里吃了剩菜剩饭次数多了,也就摸出了规律来,还是诸家的饭菜最有吃头。
运气好时,剩菜剩饭里还能偶尔找到块酱油肉。
大黄索性也不东奔西跑了,每天就窝在了诸家门口的水井边,一日三餐的,里面的人吃饭,它也跟着分到了点饭。
最后小鲜和外公一合计,就干脆给它正了名,叫做诸大黄。
都是村里的,见了哪个都能叫出名字来,汉子们就冲着莲嫂喊话:莲嫂,干啥去呢?栓狗钉牌子去,小鲜立了个规矩,要摘地里的紫花草的,一律要用家里的铁器来换,莲嫂可记不住小鲜和诸老爷子说得那个叫什么苜蓿的名字,她管那草叫了几十年的喂猪草,这会儿人也跟牲畜一样吃上了,才把叫法改成了紫花草了。
啥,摘把草还要用东西换,也不看看这地是谁的,那可是老祖宗留给我们葛村的。
那诸家的小女娃也太计较了吧,村民们的话,也跟着传到了诸时军的耳朵里,老爷子好几次想叫小鲜把村头的牌子拔掉,可他去村头转悠了下后,就笑着离开了。
考虑到葛村村民的认知水平,那块牌子上写得还是很明白的,画了个人和一头牛,表明凡是人啊牲口啊,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紫花田。
一天二十四小时,如果有谁未经允许擅入了农田,大黄就会狂吠不止,一直叫到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为止。
也不知是哪个村民开始,小鲜的以铁换草的行为还真开始有效果了,她收过来的包括破旧的铁锅,再包括锄头若干,那些铁具才刚进了她的手,没几天就不见了。
不用说,又是喂空间里的混沌苗去了。
小鲜和周子昂一样,都曾耐心揣摩过空间需要的灵气的来源,只可惜受到年龄和所处环境的限制,她还没能发现她空间需要的灵气,也就是二氧化碳那回事。
夜晚,外界的灵气会自动进入空间,白天缺乏的灵气,小鲜暂时只能找到铁器来弥补。
暂时来看,小仙苗对铁器不挑剔,只要是铁,无论是烂铁钉子还是崭新的饭盒,只要是铁,都能笑话一空。
在这双倍作用下,混沌仙苗又长高了不少,附带着小鲜的体质也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过去半年里,她吃得好睡得好,感冒发烧统统没有,大冬天的,还穿着入秋的单薄秋衣,也不见她叫冷。
唯一让小鲜不解的就是不知道铁品空间不知啥时候能蜕变成铜品空间。
进了腊月后,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早上小鲜起床到井口刷牙,吐出来的水没几分钟就能结成了冰渣子。
好在村里用得是井里的水,冬天时入口还带着股水暖。
约莫是腊月二十的晚上,葛村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事最后连村长都惊动了。
说事不大,那是因为事情就发生在诸家小女娃那亩闹着玩的田上的。
说事不小,因为事情的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来头不小,他就是葛村里的村支书,钱永富。
那天晚上,才过了八点,天气实在冷得慌,人的脚趾手尖露在外头都能冻得没了知觉。
葛村的村民爬炕的爬炕,进空间的进空间。
等到九点左右,村头的大黄吠个不停。
诸家也没有多余的地,天气一冷,怕大黄在外冻坏了,莲嫂就在村头给大黄订了个板屋,全天候看着紫花地。
这一看,就看出了个贼来。
这个贼就是村支书的老婆王春花。
说起村支书钱永富那是个天生的小气鬼加势利鬼,当初之所以能选上村支书,也是因为在村里他辈分大,是很多村民的长辈,再加上他儿子钱多多在白家古镇镇政府里上班,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主任官。
平日底在村里,谁家有个杀猪来客人的,他都要过去喝几口酒,谁家儿子闺女赚了钱,他也要眼红耳热好一阵。
小鲜刚说地里的紫花草要收钱时,他也是骂得最凶的,还说就算家里有铁器也是不会拿来给小鲜换的。
可偏他又讨了个馋嘴婆娘,天天闻着被人家里飘来的菜香,就吹着枕头风,说着趁着天黑拉地里掐几把嫩菜回去。
诸时军和小鲜走到村口时,大黄还死咬着王春花的裤脚不放,一村子的人都站在了地头。
那几亩开得正艳的苜蓿花和村支书,也不知是谁的颜色更好看些。
36 看病苜蓿花事件的最后结果是,村支书钱永富在了几百号村民面前狠狠斥了自家老伴一顿,小鲜这才让大黄松了口,只不过王春花为了过年裁得一条新裤子多了几个狗牙印子,算是报废了。
回了家后,王春花可不干了。
她王春花,当年好歹也算是葛村里的一枝花,虽说嫁给了钱永富后,她也从一枝花成了喇叭花一朵,可她也算是村里妇女中的一把手,被这么一骂,出去可要怎么见人哟。
她二话不说,翻箱倒柜地倒腾起了衣服来。
春花,你又要做啥,钱永富心头也有那么把火,你说诸家咋就那么不认脸,看到了是他村支书家的人,还敢让恶狗咬人。
做啥,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去找儿子去。
诸家那老的小的,加上村长,都可以在葛村跟只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你还算啥村里的一把手,村口那几亩地,凭啥就要给诸家,他们交了几块钱?那钱和好处是不是进了金大福的口袋。
我说我当年就让牛屎糊了眼,选了你这种人。
当年金大福也是王春花的追求者之一,只不过她看着当时的条件,金大福那个死鬼老爹,家里有几个钱全都贴给了村里,她想着以后也没好日子过,就选了头脑精明算计的钱永富。
大冷天的,又没法子下山,你去贵镇上做啥,你还嫌不够丢脸是吧。
钱永富被妻子这么一挑拨,也觉得窝囊,心里打着算盘一定要找双小鞋让诸时军那家人穿穿,还有那只咬人的恶狗,看他不把它收拾了。
被王春花这么一折腾,受了夜风,连日频繁咳嗽的诸时军夜里睡得更不安稳了,听着隔壁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小鲜连在空间里也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生。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又披着衣服压低了咳嗽,走到了外屋去,似是知道自己的咳嗽声吵着了小鲜。
外公,小鲜是不是闯祸了?小鲜也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诸时军坐在了客厅里,手里拿着包还没拆开的烟。
小鲜认得那烟,村长上次招待那些苗民时用得就是这种烟。
可是她记得诸时军是不抽烟的。
傻孩子,你没做错,只是为人处事,仅凭一个对错的标准来衡量是不够的,小孩子做事仅凭一门心思,辨认个好坏,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村支书那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葛村又是个小地,诸时军本人受些委屈倒无所谓,就怕村里的人排挤小鲜。
外公,那您就好好教教小鲜怎么为人处事好了,那可比那些功课管用多了,小鲜趴在了诸时军的膝盖上,晃着腿,还有,外公是不是生病了,金大伯说了,明天三狗子叔就回来了,要不我们就听金大伯的话,去啥医院看看?好好,诸时军见了外孙女的懂事样,压在了心里的那阵愁闷也就搁下了,也是他想多了,小山村人少人的心思也单纯,哪能真出什么事。
不过他最近总觉得胸闷气喘,也是该去看看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去的可不是白家古镇,而是贵阳。
到了年关,他也该给小鲜买几身新衣服了,明年上学的事,也该安排下了。
第二天,三狗子又开着那辆铁皮子车从山脚一直开到了村口。
村口已经等了好些要下山的人,三狗子轮胎才刚停稳,就从车上拎下了两袋红彤彤的红富士苹果。
二话不说,拎了一袋给村长,一袋就拎到了诸家。
小鲜哟,好久不见你三狗子叔了,有没有想叔了?三狗子也不管诸时军的客气,就蹭着毛糙糙的胡须在她的小脸蛋上扎了几下。
他这趟可真是出了个大远门,去了山东送了趟药材,回来腰包是涨了,车是空了,他就顺道贩了一车的苹果回来。
在山东才块把一斤的钱在江浙一代转了一圈,价格就翻了好几番,三狗子辛苦归辛苦,赚够了钱后,也不忘带了几袋好苹果回来。
嗯,我想死三狗子叔了,小鲜被逗得咯咯直乐,在心里说了句,其实我是想你那辆铁皮子车了。
听了诸时军的话后,三狗子再往村口吼了几声,还真是立马又集合了一车人,将人送到了镇上。
莲嫂刚听说诸时军要去城里看病,本想陪着去,你说一老一小的,去了贵阳那样的大地方,万一有啥闪失可就麻烦了。
可年关近了,谁家不是满灶头的事,诸时军也对小鲜很放心,就收拾了件厚实的冬衣,带上了证件和存折,坐车下山了。
到了白家古镇后,往镇里一打听,去贵阳的汽车票早七天就卖光了。
火车票更不用说了,卧铺和软座也早就卖空了,还多亏了三狗子常年跑运输,给镇上的火车车站的售票人员敬了包硬壳中华烟后,才弄到了最后两张硬座。
三狗子担心老爷子在车上背磕得慌,就将自家车里用来跑长途用的的新垫子拆了下来,让小鲜他们带上了。
小鲜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先还有几分雀跃。
等到她看到了那一长条绿蛇似的火车厢开过来时,后头冲上来的人险些没将她和诸时军冲散开了。
小鲜,牵着外公的手,小心别走散了,诸时军看到了火车时,就皱起了眉来,他和小鲜这会儿坐得是档次最差的绿皮火车,车上三教九流,啥子人都有,从白家古镇坐车到贵阳,要整整十六个小时,这一路可不好熬。
诸家爷孙俩顺着人流往车上走去,车上的人很多,各种食物和汗臭味,熏得人连鼻子都不想要了。
外公,18和19号在这里,小鲜仗着手脚灵活,从人群里挤出了条人缝来,找到了座位。
只是他们的座位上,这会儿已经坐着人了。
占了位置的,是两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其中一个额头染了撇蓝毛,另一个正在车厢里抽着烟。
小鲜见了,也愣了愣,再低头看看手上的票,没错啊,就是他们的位置,咋就坐着人呢,这个位置是我们的,麻烦你们让一让。
37 小红帽PK小流氓(一更)蓝毛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尖着公鸭似的嗓子叫着:小孩,你跟谁说话呢,你家大人没好好教你是不?我在这位置上都坐了大半天了,哪凉快滚哪去。
绿皮火车隆隆着往前开,云贵一带的火车中,绿皮子车是最差的,里面的人也是啥都有,无论是出外务工的还是各地流窜的惯偷,啥人都有,那会儿火车站的安检还没现在那么严格,每个人上车时带着的行李口袋里,还真不好说塞了什么。
这两个年轻人确实是占了他人的位置,他们从湖北出发,到了贵阳的途中,有几个买了票的乘客也问过话,都被他们骂走了。
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旁边或站或蹲的乘客们也没人敢说话。
诸时军也已经挤了过来,在铁轨上快行着的火车,让他更觉得两耳轰鸣。
同志,我们爷孙俩是去贵阳的,你看周边也没位置了,让小孩子站十几个小时,她是吃不消的。
诸时军摆出了副说事实讲道理的态度,他说得也没错,车厢里,随便一个角落都被人铺上了报纸,大人小孩躺着的蹲着的,全都没了站相。
老不死,谁管你们怎么到贵阳,啰啰嗦嗦的,吵死人了,蓝毛小年青跳了起来,挥起拳头就往诸时军脸上抡去,人群中有人惊叫了出来。
诸时军眼带寒光,也不躲闪,摇摆不定的火车上,他站得却是纹丝不动,手掌看似轻巧,啪地一声落在了年轻人的肩上,手上,只听得卡擦两声,蓝毛小年轻哎呦叫了出来,另一边拳头也不敢再挥过来了,人跟和了水的泥巴似的,软在了座位上。
他身旁从头到尾都在抽烟的年轻人见了诸时军的架势,心里直叫着眼拙,看不出这个带着小孩,毫不起眼的老者竟是个武术行家。
他怕事情惹大了,就拉起了瘫在一旁的同伙和车座上的一个黑色小腰包,嘴里叫着走着瞧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旁边是一阵鼓掌叫好声,小鲜心里好一阵骄傲,有这样的外公,能文能武,还真是倍有面子。
小鲜,将行李放好,外公先休息下,别四处走动,别和不认识的人搭话。
肚子要是饿了,莲嫂在你的书包里塞了两张玉米烙饼和几个洗过了的苹果。
要是想吃热的,你的裤兜里还塞了二十块钱,等到推零食车的阿姨来了,再跟她买点吃的,记得买了东西要说谢谢。
诸时军练了几十年武术,动手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上来。
这几天身体不适,又动了气,胸口突突地闷地慌,绿皮火车里的排风又差,他坐定了后,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不过来。
外公,您先休息,小鲜在行李袋里找出了条薄毯子,盖在了诸时军的身上。
等到老人闭上了眼,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后,小鲜从书包里拿出了两个苹果,跳下了位置,挤进了车厢里。
爷孙俩所在的车厢是五号车厢,刚好位于本次列车的正中,过往的人也多,小鲜手里握着两个苹果,走起路来就不大方便了,费了好些功夫,她才钻到了四号车厢和五号车厢的连接过道上。
火车的过道上是车门,外面天寒地冻的,北风一见了缝子,就拼命地往车厢里钻,这样的大冷天,是谁都不愿在过道里站着,所以过道里人很少,只有几个抽烟的人。
小鲜走进了过道里,眼睛一亮,瞅到了先前的那两个年轻人。
那个蓝毛年轻人的手还拉耷着,三角眼小心地看着四周,见有人走近时,就缩着肩膀,遮住了旁边走过人的视线。
他的同伙正低着头,低声数着几个数字。
小鬼,你看什么,小心我揍你,蓝毛认出了小鲜来,见她的身后没有跟着老人,就想教训她一通。
刚才那个死老鬼下手还真重,他胳膊的关节处已经肿了起来,稍稍一碰触,就疼得要命。
耗子,别惹事,他的同伙看着比他冷静些,看见了小鲜后,就将手里正数着的东西塞进了拎着的手包里。
大哥哥,小鲜笑得两只眼都眯了起来,她伸出了手将两个苹果送了上去,红艳艳的山东大苹果,看着还真有几分馋眼,我外公说,刚才他手重了,叫我带了两个苹果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两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小鲜这是啥意思。
这苹果不会有毒吧,蓝毛嘀咕着,还有这种好事,刚才还打人,这会儿就送吃的来了。
小鬼,我们不要吃的,走远点,他的同伙凶着口气,想让小鲜走开点。
小鲜和诸时军都不知道,这两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火车上一个犯罪团伙的成员。
每年一到春运,团伙的犯罪成员就会混到了全国各地的火车上,而这类绿皮子车厢又是他们犯案的重点目标。
他们身后的两个提包里,就装了三万多几天以来偷来的现钱。
绿皮子火车里的乘客虽不算有钱,可这里的治安差,坐车的人防范意识也差,晚上睡时或者是上厕所有了个疏忽,就容易被人得了手。
两个偷儿也不买卧票,就光站着,一个放风一个下手,在一个车厢里得了手后,就换到了另外一个车厢去。
不成,你们要是不收,我外公是会骂我的,小鲜执拗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苹果送出去。
蓝毛的同伙看了看身后,四号车厢里,有一个乘务员正朝这边走来,要是不收这小孩的苹果,她要是赖着不走,怕是要惹来盘问了。
两人使了个眼神,只得是接了过来,哪知两人的手指还没沾到苹果,眼前的小女娃忽地将苹果一丢,人就跟只小兔子似的,从两人的身边溜了过去。
眼前再是一花,他们那个黑色小腰包就跟变戏法似的忽然不见了。
两人的手上一沉,各自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苹果。
大人欺负小孩了,小鲜已经朝那个乘务员跑去了。
38 抢来的第一桶金(二更)就火车在车轨上爬行了几十米的时间,那小女娃咋就从送苹果的皇后变成了楚楚可怜的白雪公主了。
两小年轻刚反应过来,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往小鲜冲去,他们的包里可是有三万块的血汗钱。
做啥,不要动,男乘务员出声制止两人,警惕地摸出了对讲机。
同志,那小孩抢我们腰包,蓝毛恨不得将那个苹果砸在了小鲜正在做着的鬼脸上,这一老一小,咋就那么难伺候。
一个会武术,一个会变戏法,可别是马戏团里走出来的。
哪呢,我咋没看到小朋友拿着什么腰包,就是看到你们抢小朋友的苹果,那么大的人,知不知道羞啊。
男乘务员看着两年轻人,手上拿着只大苹果,呲牙咧嘴着,看着就让人犯憎。
身后的小姑娘扑闪着双大眼,眼里还带着几分恐色。
真的,同志,我们亲眼看到的,她趁着塞苹果给我们时,把我们的手包,哎...不信你可以搜,准保就在她身上,蓝毛的同伴不死心地指着兄小鲜鼓囊囊的棉衣,他认定了,就算小鲜是个变戏法的,也只是个障眼法,腰包和那三万多块钱,一定是藏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不信,剥了那小孩的衣服,她还能把钱真变没了。
再说,我认得你们两个转来转去,我说你们该不是看人家女娃娃长得可爱,想诱拐儿童是吧,男乘务员虎起了眼来,这两人这不是在侮辱他的智慧吗,小孩儿的棉衣里能塞进啥。
倒是那孩子挺乖的,听了话后,尽管很委屈,还是乖乖地解开了棉衣,露出了里面的厚毛衣来。
不是的,同志,真的,就是那小孩,我们的三万多块钱就是...蓝毛心一急,嘴巴就不牢靠了,把钱数报了出来。
男乘务员一听,不对劲了,这几天车上接连发生盗窃案,涉案金额不正也是三万多嘛?你们俩车票拿出来给我看看,男乘务员厉声说着,联系了另外几名乘务员。
车票我们有,我们可没逃票。
唉,那不是也在腰包里吗,死小鬼,蓝毛的同伙瞪着小鲜,人已经往车门的位置退去,车门被推开了,两个年轻人也不顾快速行驶着的火车,抱住头跳下了车去,这个该死的女娃娃,要是再让他们碰到了,一定不让她好看。
呼叫呼叫,有两个疑似盗窃犯的乘客跳车了,在距离贵阳一百公里处的位置,年龄大概是二十三四岁...这时候已经是入了夜,车上很多人都已经入了睡。
男乘务员边问了小鲜的座位,边叫她先回座位上。
小鲜看了眼被丢在了地上的两个大红苹果,抿了抿嘴,谢谢叔叔,我这就回去。
趁着几名乘务员往车厢走,小鲜走回了五号车厢,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回座位,而是先去了厕所。
厕所的门才刚关上,小鲜被熏得屏住了气,立刻进入了空间。
她本以为腰包的钱这会儿该是被吞得没了个影儿,可是等她进了空间,才发现那个黑色小腰包还在空间里好好躺着呢,只不过她刚才随手丢进空间,手包里的绿油油红艳艳的钞票已经洒了出来。
怪了,还有我的垃圾空间不吞食的玩意儿,你还学大黄那样挑食呀?小鲜捡起了几张钱,她对钱还没多少概念,只知道诸时军每次出门,都会给她的裤兜兜里塞上些同样的纸币。
一旁的甘蔗苗打了个激灵,那根碧绿绿的杆身上起了一堆像是鸡皮疙瘩似的玩意儿,再过了片刻,脏!小鲜再看看那两手包的钞票,感情铁品空间还嫌弃钱脏,连吞噬都懒得吞噬了。
其实这也不怪铁品空间,更不怪甘蔗苗,想当初在云腾大陆,空间吃得可都是带了灵气的玩意,这会儿到了新世界后,伙食水准那可是直线下降了,这会儿不懂事的某人还将沾满了各类污渍和细菌的钱也丢了进来,有了甘蔗苗的空间干脆拒吃了。
等等,你是在和我交流?小鲜话还没出口,小仙苗就得意得挺了挺茎干,它可是举世无双的混沌仙苗,知道一个低等人类的想法,是理所当然的。
小鲜无语了,那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够迅速提升我的空间灵力?这才是小鲜眼下最关心的,最近诸时军的身体不好,小鲜也想不出啥法子来,要是她空间更高级些,一定能种出治百病的仙草来。
铁皮子车,小鲜回味着甘蔗苗给的。
夜晚空间能吸收的灵气,是和空间本身的品级有关的,但白天小鲜能弄到多少铁,尤其是精加工的铁,那就看是小鲜的了。
铁皮子车?小鲜想着,她这会儿可不就在一辆长得不见底的铁皮子车上么,可她总不能把一辆货车都塞进来吧?出了厕所后,小鲜坐回了座位上,一旁的诸时军还在熟睡着,睡梦中,老人还咳嗽了几声。
如果我用里面的那些钱,跟三狗子哥买他那辆铁皮子车,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小鲜唉了一声,靠在了火车座上,陷入了深思中。
**高级软卧的车厢里,周子昂坐在了火车里,远山是千篇一律的起伏,见惯了都市繁华的奚丽娟夫妻俩很快就产生了大自然都是千篇一律的倦态感,昏昏欲睡起来了。
周子昂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着的雪景,从上海往贵阳走,先是一片皑皑的雪,火车飞驰过,雪在飞驰中融化了,有些田里铺着雪,有些地里只有黑黝黝的土。
每隔个把小时,火车就会驶入一个不知名的站点,广播里报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名。
五百公里,三百公里,一百公里,铁路两旁路标上的数字距离在缩短,眼球因为长时间的凝视而疲劳。
他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去贵阳。
周子昂想不信命所以修仙,可是又是命运让他丧失了修仙的机会。
那棵在电视上的白梨树,周子昂只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带着和他的空间里一样的灵气。
这就是他去贵阳的目的。
39 红绿灯下的报复周家三口子的这趟贵州之行,原本订了飞机票的,出发前的一天,机场方面才通知说是上海机场积了雪,航班不能正常起飞,要拖延到年后。
年假都已经请了的周强,只好再找了门路,终于弄到了三张卧铺票,从上海到贵州要坐满三十多个小时。
奚丽娟拗不过执意还是要去贵州的儿子,也就只得将闷着发了几句牢骚,无外乎是周强做事不牢靠,就好像上海难得下了场大雪也是他造成的似的。
软卧的车厢里,换洗过的干净被褥让这些养尊处优的乘客很快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离开上海往西南去的火车,沿途经过的田地先是白雪皑皑,再是雪融后一茬茬割剩下的稻尾,进了群山环抱的云贵高原后,雪已经彻底的融了。
从上海到贵阳的火车进了战后,略显稀薄的空气已经被春运的人来人往挤得火热无比了。
周强在火车还没进站时候,就做了个潦草的安排,贵阳先在贵阳当地定个旅行社,奚丽娟坐了三十多小时的车,可没心思想这些,就想找家干净清净的酒店,闭眼休息一晚再说。
两口子争执着,前脚才刚离了高级卧铺,后脚就被同往全国各地的乘客解散开了。
老周,快去把儿子找回来,奚丽娟喊得嗓子都哑了,就只看到周强拖着行李,周子昂却没了影。
火车站里,有穿着棉衣的,有穿着夹克的,男的女的,成千上万号人中,就是不见了周子昂。
那会儿就是周强都只配了个传呼机,真要在偌大的火车站里丢了个人,只能是通过火车站的广播找人了。
乘客朋友们,从白家古镇发往贵阳的火车已进站,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行李,小心出站。
火车站的广播里,千篇一律的进站通告让周子昂听得头疼,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想想周强他们一定是会出站的,就背着行李包,独自往车站外头走去。
车站内外的温度起码相差了五六度,周子昂不畏严寒,走出了贵阳火车站,面的和各类人力三轮车挤满了出站口。
住店的,拼车的,南腔北调的嗓音夹杂在一起奏出了热闹无序的春运进行曲。
火车上的伙食比不上家里,周子昂一天下来,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肚子里也唱起了空城计。
火车站门口,过了红绿灯,有几名行人正在过马路。
马路的对面是辆手推车。
一个贵阳当地的中年妇女正在剥玉米皮,几十根煮好的玉米摆在了锅里面,沸开的水里,玉米渐渐由白色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严寒因为甜糯糯的香气消退了些。
周子昂看了看手表,出站也有十分钟了,周强夫妻俩还是没有出来,他琢磨着先去买几根玉米,再折回去。
奚丽娟对火车里的饭菜的反应比他更大,除了喝水,啥都没吃。
小鲜,饿了吧?我们去对面买几株玉米?诸时军从车上下来后,被冷风嗖了几口后,脸上多了分冻红色。
半年前坐车时,他的精神也还不错,这次坐火车,可就累进骨头里去了。
诸时军心里隐隐有些知道,他身上一定是生了暗疾,想着该去贵阳第一人民医院,可心里又怕真要检查出些什么,小外孙女以后没有人照顾。
贵阳的楼房可比白家古镇的矮楼气派多了,四面来往的车辆也比三狗子叔的那辆铁皮子车也好看很多,小鲜对着两旁的建筑和车辆正看得欢,听了诸时军的话后,爷孙俩就往马路对面的玉米摊子走去。
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并不多,诸时军有心教导小鲜认识人行道和红绿灯,就放缓了步伐,边走边说着:前面的灯变成了红色,就不能走了。
这会儿是绿色,就可以过去了。
爷孙俩踱着步,走在了人群的最后面,离他们三五步距离处,周子昂正往前走。
就在贵阳车站的方向,诸时军和小鲜的身后,两三个人影鬼祟地跟在了诸家爷孙俩的身后。
小鲜和诸时军专注地看着信号灯,并没有留意身后的人。
三个人中,有一张是熟面孔,就是那个跳车逃生的蓝毛同伙,另外两个是他的同伙。
耗子和蓝毛跳车逃了生后,就联系了贵阳的同伙。
在火车上时,诸时军说了是要到贵阳,蓝毛心里惦记着那三万多钱,再加上被小鲜摆了一道,这会儿就是来报复的。
蓝猫,你确定就是那爷孙俩,他的同伙们逼近了爷孙俩,前头的几人都浑然不觉后头动静。
面相凶狠的男人从怀里摸出了把弹簧刀,冲着前头比划了下。
没认错,那小鬼就是成了灰我都认得,我长那么大,还没被人阴过,更别说还是个小孩,三万块在九十年代末那可是天大的数字,蓝毛可不想回去交不出钱,被团伙头头废掉几个指头。
他们就两人,一老一小的,我们三堵上去,我用弹簧刀顶住老的,你把那小的按住,再搜搜,大马路上的,动静别太大了。
人群已经过了人行道,身后的红绿灯又变成了红色。
老板,给我三根玉米,一根剥了皮,另外两根用袋子包着,周子昂买了三根玉米。
好嘞,卖玉米的剥开了玉米皮,白色的雾气跟着冒了出来。
大婶,我们也要两根,给我挑跟大的。
小鲜接过了诸时军给的钱,跳着脚将钱送了过去。
卖玉米的听了话后,看看是个六岁大孩童,也跟着笑了起来。
诸时军看着小外孙女的蹦腾样,一脸的慈祥,只是想到了身上的隐患,他的眉又皱了起来,身后忽是多了阵寒意,三个人影围了上来,老人的身子僵住了。
外公,这玉米可好吃了,小鲜转过身来,刚要把玉米送过去给诸时军,脚还没迈开,就被身旁的买完玉米却没有走开的少年拉住了。
不要过去,周子昂敏锐的眼神已经注意到了诸时军身后的几个男人走过时,带过的那阵刀光。
40 巧妙搏斗小鲜看到了蓝毛,立刻也收住了脚,手上的玉米还冒着热气,她脸上的红润迅速被惨白色代替了。
死老头,别出声,乖乖地把钱交出来,蓝毛扣住了诸时军的手,面相凶狠的男人的那把弹簧刀还顶着诸时军的脊背上,老人要是稍有动弹,刀子就会戳了进去。
小姑娘,你别过去,那些都是坏人,周子昂并不认识小鲜和那名老者,只是听着对话,两边似有些怨仇。
同志,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诸时军倒还沉着,他辨识清身后是把真刀,谨慎地问起了话。
蓝毛青年他是认识的,火车上自己已经动手教训过了他的同伙,现在怕是来寻仇的,他们说的钱,准时敲诈勒索。
诸时军身上也没多少钱,只是怕惊吓了小鲜,这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在大马路上。
死丫头,你还不把钱交出来,我就让你外公尝尝血的味道,蓝毛狰狞着,朝小鲜走去,伸手就要把小鲜扭过来,眼看就要对小鲜不利,诸时军反手就跟身旁的两名男子扭打了起来。
这世上,谁都不可以伤了他的小鲜。
小鲜也不甘示弱,手里的两根玉米防御性地挡在了身前,刚出声劝阻她的陌生少年,忽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哥哥,小鲜的视线被周子昂挡住了,一时看不清前面的情景,她一方面担心诸时军,一方面又怕连累了无辜的少年。
她的声音才刚落,蓝毛就发出了阵惨叫声。
周子昂单手反拧住了瘦猴,两个人的身高都是一米七五左右,光看江湖经验,那铁定是蓝毛占了优势,所以他刚上来时,也没将小鲜身旁的那个唇红齿白的城里少年当回事,哪知两个人刚一交手,就着了道。
少年的动作奇快无比,他单手将蓝毛的手臂拧得跟麻花似的,另一只手强扼住了蓝毛的脖颈。
蓝毛还想挣脱,可少年的手指只见,就像是把有千斤力的钢筋,扼住后,蓝毛连呼救的气力都没了,周子昂的眼神像是两把冰刃。
他的手中再度做劲,竟将蓝毛连着身子,拎高了十几厘米。
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年了,尽管外表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十六岁少年,如今的周子昂浑身的筋骨都犹如铜浇铁铸过一般,就是连真正的周子昂也很难像他一样,将这句身躯运用的如此淋漓尽致。
蓝毛的面色也是由红变白,再是变成了紫色,人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他的双脚抽搐似的抖动着,两眼翻吐了出来,唾液不停地从口腔鼻子里流出来,他要死了,因为轻敌,他竟会送了性命。
蓝毛,那边跟诸时军缠斗不下的同伙也奇着同伙怎么还没回来帮手,诸时军虽说多年锻炼,身手很好,可毕竟是老人了,气力用得久了,就会衰竭,要是三个人一起上,早就将人拿下了。
豹哥,不对头,蓝毛快撑不住了,快点过去帮忙,三人中的另外一名同伙眼见情形不对。
马路上卖玉米的摊主眼见情形不对,早就收了摊溜开了,几名路人也全都跑开了,还真是世态炎凉。
两人忙是丢下了诸时军,恶狗般扑向了周子昂。
外公!!小鲜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诸时军听到身后,一阵轮胎的响声,他还没回过头来,只见小鲜疯了般扑了上来,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马路上,横冲直撞而来的金杯面包车正冲了过来。
车头冲着小鲜,直撞过去,老人眼前一暗,喉头涌上了股腥甜味。
蓝毛那伙人今天来得并不只有三个人,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其中两个等在了车上,等着接应,另外三个人一看见诸家爷孙俩出了车站,就尾随着过了马路。
马路旁的两名同伙眼见情形不对,就开着车撞了过来,这伙人也当真是心狠手辣,是想活活撞死诸时军。
车子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诸时军脑中一声轰鸣,尽管小鲜将他推开了,可汽车即将撞击过来的风劲还是卷着老人卧倒在了地上。
老人不顾身上的疼痛,哆嗦着,不敢回过头去,他只怕一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小鲜躺在了血泊里的场景。
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老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晕了过去。
周子昂甩开了奄奄一息的蓝毛,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也全都转身看了过去。
他们俩呢?被称为豹哥的男人还以为自个看错了,马路上没有血肉模糊的小女孩的尸体,也没有沾了血污的面包车,他的两名同伙和那辆崭新的面包车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了。
唯一横在了马路上的,就是那两根沾了泥土的玉米棒子。
小鲜趴到在地上,还保持着推倒诸时军的动作,她的眼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悸色,柔嫩的双手被粗糙的路面扎出了血来。
她想着站起来,只觉得浑身压了千斤重量一样,才刚站起了,就摔倒在了地上,那辆铁皮子车,难不成被...小鲜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车上还坐着两个人呢。
警察来了,豹哥,我们先走,两个男人拖着蓝毛,仓皇逃走了。
小鲜迷茫着,看了看不远处的诸时军,咬住了唇,嘴抿成了一道线。
哭声已经抑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小妹妹,不怕,警察就要来了,你家的大人和你都会没事的,坏人都已经走了。
周子昂走到了小鲜的身旁,见小鲜一身的泥尘,眼眶里含着眼泪,鼻涕也全都一起出来了,说不出的狼狈。
他心底的某处悄然软了一角,想哭就哭出来,有大哥哥在。
他将小鲜抱了起来,从行李里拿出了条毛巾,替她擦着花了的脸。
接下来的事,小鲜记得不大清楚了,她只知道,她在一具很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少年温润的安慰声,她低声地说着什么。
六岁的身体,能有多少体力,在刚才的争斗中,已经全部耗光了。
小鲜不知她说了什么,只是把半年多来所有的不愉快都宣泄了出来。
怀中的小女孩闭上了眼,发出了浅淡的呼吸声,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眼泪,周子昂的嘴边现出了丝笑意。
几个民警询问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是受害者的什么人?我是他们的...她的...麻烦你们先送他们去医院,还有请帮忙联系这个呼机号码,就说我在贵阳第一人民医院。
41 物是人非数十年小鲜醒来时,眼前只有一片模糊,周边静悄悄的,就好像她的身体器官全都失灵了般。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适应了周边的白色后,耳朵也恢复了灵敏,先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全都如潮水般回来了。
那辆铁皮子车,应该在她的空间里,小鲜挪了挪胳膊,想进空间看一看。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小鲜只得暂时打消了念头。
床前站了个人,小鲜认得他,可是她又立刻想起了昏睡前,她在对方身上哭了他一身的鼻涕和眼泪,明明是大冬天,小鲜却觉得被子下的自己浑身发臊,她闭上了眼,不敢让对方发现她已经醒了。
跟周子昂一起进来的还有奚丽娟和周强夫妻俩。
他们在贵阳火车站里广播了通后,连儿子的音讯都还没得到一个,就被贵阳警方通知,他们的儿子周子昂进了医院,两口子可险些没被吓坏了。
奚丽娟在赶来的路上,连哭带骂,把周强骂了个透彻,见了医院里好好的,只是蹭破了块皮的儿子后,这才舒了口气。
一打听才知道,周子昂是路见不平一对爷孙俩被歹徒欺负,才跟着进了医院,这会儿正在做笔录。
小鲜醒来的时间,也刚好是周子昂做完了笔录,过来查看她的病情的时候。
就是这个小姑娘啊,妈帮你问过了,她没事,就是受了惊吓,醒了就好了,奚丽娟夫妇俩进了医院后,也打听了,被儿子和警察送进医院的一老一小,小的并没什么,就是老的那一个...嗯,爸妈,我能不能等她醒了后再走,周子昂也不知为什么,仅仅是萍水相逢,他却对小女孩的情况很是关心。
周强刚要说不行,这种事情是最棘手的,现在老的还在里面躺着,听说还在危险期,周子昂现在说要留下来,要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医院里就一个小的,那还不是要将烂摊子堆到他们身上。
奚丽娟听了那声爸妈后,也跟着愣了愣,这才记起来,儿子已经有大半年没叫自己俩了。
老周,先别插话。
她再看看病床上的那个小女娃,子昂啊,不是爸妈不通人情,而是这家人身份有些问题。
你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吗?周子昂听了怔愣住,再看着周强也跟着拧起了眉头来,他对周家人也算了解,奚丽娟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心地很善良,周强是名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官场上的圆滑并没有侵蚀他本质上的古道热肠。
他再看看病床上的小姑娘,见她的睫毛可疑的颤了颤。
她醒了?醒了又能怎么样?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什么事都还不懂才对。
我们出去再说,周子昂走出了病房,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医院的走廊上,周强习惯性地摸出了只烟,看到了医院的禁烟标识后,又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份医院方面开具的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诸时军的入院资料。
人送过来的时候,因为周子昂也还未成年,最后是由警方帮忙出得面。
老人家有什么问题吗?周子昂只注意了将小鲜送入了病房,倒没注意诸时军有什么问题。
你救下的那个老人,姓诸名时军是上一任的国家烟草局局长,周强刚看到了医院给的资料时,也吃了一惊,想不到天南地北地到了贵阳,竟会遇到了诸时军。
周强也是正儿八经的B市农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他读书那会儿,诸时军才刚转到了Y省。
那时候的诸时军正值盛年,权路和官路走得及顺,更是被农林大学请着在农林大学做了场演讲。
周强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大学礼堂里全都是人,十九岁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站位,站了两个来小时。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心里向往着的就是为国贡献,不像现在的学生,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诸时军演讲到最后的那句话,这会儿还在了周强耳边轰响着:读农业的要是不能为农民办上几件实事,那还不如回家扛锄头。
那句话,对于原本要加入农科院搞农业研究的周强影响很大,一个学农出身的学生,要真想能说上句话,唯有像诸时军那样,不单一搞农业,要以农为本,走上官路,跺上一脚,整个中国农业圈都要变了天。
那后来呢?周子昂也想不到,看着不甚起眼的老人竟有个异常辉煌的过去。
树根未烂,枝叶倒是先朽了。
诸时军一手做大了Y省的烟草,后来被调任到了B市,老头子性子倔,也不合群,和B市那圈人没出好。
再后来他的独生女全国最大的香烟走私案牵扯在了一起,纪检查的时候,女儿和女婿出逃去了广州。
广州的警方接到消息,赶到了两人所住的酒店时,房间里烧着炭,两个人都死了。
周强说起来时,一阵唏嘘,当年引他进了官场的偶像,落了这么个下场,也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子昂啊,这下子你该明白了吧,倒不是说爸妈不近人情,而是你爸过阵子就调到B市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让人说了闲话,奚丽娟倒也是贤内助,平常怄气归怄气,可从没给周强扯过后腿。
病房里的小姑娘十之八九是诸时军的外孙女,听说他当年硬是让女婿入了赘,得罪了亲家。
女儿女婿死了后,公检那边起了诉,撤了职,判了十几年刑。
最后还是Y省那边的烟厂看不过去,出了面,求了情,说是保外就医,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派到了G州来。
这边穷山僻壤的,哪是保外就医的地方哦,医院不能抽烟,周强只是将烟夹在手里,将烟翻来覆去着摩挲着。
...心底生了阵怅然,周子昂回过头去,看着病房的门开了条细缝。
细缝轻轻地被掩上了。
小鲜靠着门坐了下来,微微愣了会,外头走廊上的谈话声走了,她呼了口气,病房里一片冰冷。
想不到,外公还有她是因为这样才来了G州的。
她绝不相信,外公会是那种贪污的人,绝不是。
42 救命的第二片叶子地板上的凉意侵入了脚底板,小鲜站了起来,用手背揉了揉眼。
她折回了病床旁,套上了鞋子,再将身上那套病人服换了下来,穿回了那套被放在了床底下的入院时穿得衣服。
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刚才说话的少年和夫妇都已经走了,白色的走廊看着如同没有止境一般,小鲜看到了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见了个小病患一个人走在了走廊上。
其中的一名护士停了下来:小朋友,你的家人呢?你不该四处乱走的。
小鲜问清楚了,她现在呆得地方叫做儿童住院部,问起诸时军的住处时,护士指了前台的问讯处,说是那边可以问其他病患的住处。
找了问讯处时,一个病患正在查看住院费用,小鲜歪着头看了会儿,询问着:阿姨,我是诸时军的家属,请问,我要带我外公走,要多少钱?小鲜私以为,住了人家的穿了人家的,总要给点啥才能把诸时军换回来。
诸时军?等等,我查一下,值班的护士翻看着入院登记表,哦,你是住在儿童住院部的小姑娘吧。
你们的住院费,已经由送你进来的男孩子的父亲付清了。
付清了?可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有留下联系方式吗?小鲜心底暖暖的,刚才那对夫妇和不知名的少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以为...不好意思,他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不过那个男孩子留下个盒子给你,值班护士从后头的储物架上拿下了个盒子,还不及交给小鲜,就见小姑娘跟见了鬼似的看着那个小盒子。
那是一个包装很简易的盒子,因为主人的匆忙离开,外面只包裹了一层当天的报纸,看着平平无奇,值班护士收到时,也用手掂了掂,没多少份量,就随手搁在了一旁。
接过了盒子后,小鲜深吸了口气,一股浓郁的灵气正从盒子里流淌出来。
你的外公还住在重症监护科,现在还不能被打扰,等你爸爸妈妈过来后...值班护士查看着入院登记表,发现院方提供的资料表明,病人没有其他家属,再抬头时,那个问话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小鲜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打开了手中的盒子,一株参须茂盛的紫皮老山参躺在了里面。
用小鲜现有的铁品空间的水平,是看不出这株紫山参的来历的,可是小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株紫山参来,九十九根须发,这可是千年老山参才能长出的。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修仙者,刚才的那位大哥哥,这株山参...小鲜可没敢将云冠子和周子昂联系在一起,她压根不知道第九道天雷的事,更不知道自个人错引了天雷,和云冠子一起穿越了。
周子昂也没认出小鲜来,两人到了新世界后,无论是本身灵力还是外貌都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留下山参是因为得知了诸时军病情的病情很严重,山参吊命,也许可以救回诸时军的一条命。
先去看看外公,刚才看着护士的神情,外公现在的情况只怕不妙。
小鲜沿途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里,诸时军的主治医生正在抄录着老人的心跳和血压数据,边吩咐着身旁的护士:确定过不能联系上对方的家属?联系不上,说是唯一的一个亲人就是那个住在了儿童住院部的小女孩,也就六七岁大,哪能在手术单上签字,护士也很为难,诸时军送进来时,血压和脉搏都很微弱,医生检查后,发现他胸口长了一颗恶性肿瘤,已经有三四公分大小了,需要立刻切除,除此之外,老人还患有严重的白内障,两样病加在一起,不立刻动手术,怕是熬不过这几天。
没人签字,怎么动手术,不是说是个退休公务员嘛?和社保局联系过了没?医院有规定,重大手术必须有家属签字。
联系过了,说是等北京那边的批示,护士摇了摇头,看了眼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着的诸时军。
两人走出了病房,小鲜猫着腰钻进了病房。
诸时军没了昔日的和蔼笑容,才是半天的时间,他的脸色成了槁灰色,嘴唇上泛着干皮,手脚上都插着透明的管子。
小鲜走进了病床,外公,你生病了吗?小鲜低语着,坐在了床沿上,刚才那些人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懂,她突然很恼火自己,如果不是她去招惹那些贼人,外公也不会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都是她害得。
小鲜自责着,坐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又将那株紫山参摸了出来,看着灵气充沛的山参,她又摇了摇头:千年山参,药性太猛烈了,外公现在身体很虚,不能用它。
她又是想起了什么,慌忙从怀里摸出了一片叶子。
已经半年多了,混沌苗的子叶还是栩栩如生,整片叶子闪着玉一样的光泽。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腿,那应该也能治好外公的病,小鲜用手指用力一掐,那片叶子就破碎了开来,流出了碧绿色的汁液来,小鲜忙将汁液摸在了诸时军干巴巴的唇上,盯着老人。
奇迹就发生了小鲜的眼前。
诸时军的胸口发出了一阵绿光,透过了绿光,小鲜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肉瘤,肉瘤在慢慢地变小,最后竟是完全不见了。
再看诸时军的面色,槁色一消而空,脸颊上的红润渐渐呈出。
最是神奇的还属老人的胡须,原本带了些斑驳色的灰色须发先是有了光泽,再是老人的手臂,老人干瘪的肌肉和筋骨竟是又焕发了活力,鼓囊了回来。
小鲜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又惊又喜,只是这时候诸时军还没苏醒,小鲜也不敢将他唤醒,就靠在了老人的枕头边,听着老人的呼吸越来越有力,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心一放下,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空间里的那辆铁皮子车,还有里面的那两个大活人,这下子可是麻烦了。
43 因祸得福小鲜慌忙进入了空间,她啥都往空间里丢过,可就是没丢过活物,更不用说丢大活人了。
那辆面包车开来时,她只顾着救下外公,其他的早就被她忘在脑后了,空间以最快的速度被开启了,整辆面包车都被吞了进来,那原理跟猪八戒吞人参果是差不多的,还没品出个咸甜酸辣,就已经进去了。
垃圾空间里,那辆六座面包车被一层绿油油的灵气包裹着,混沌苗看着很是开心,正卖力地扭着那个甘蔗身。
你先消停消停,那两个人呢,你别说你把他们吞了,小鲜没看到人,战兢着,甭说她养了半天,养出了一株食人草来了。
和上次的铁锤铁钉一样,空间没有立刻吞噬铁皮子车,而是慢慢地在消化,先是将铁制品变成了易于消化的灵气,只不过这一次的面包车太大了,所以这会儿还残留着大半辆车还没有消化。
吐出去了。
小仙苗给的答案,让小鲜松了口气。
看样子,它还懂得吃葡萄要吐葡萄籽,车扣下了,人丢哪就不知道了。
**贵/阳市警察局,民警正在办案,想不到一起普通的街头斗殴行凶事件,居然牵扯出了跨多省的火车盗窃事件。
说来案情的发展也很离奇,犯罪嫌疑犯蓝毛,豹哥等人在街头行凶失败后,在逃往云/南省时,被当场捉拿。
他们的另外两名同伙,被发现挂在了市中心马路的电灯柱上,经由消防部门协助,才被救了下来。
交待案发过程时,蓝毛一口咬定,是一名六岁大的女童抢走了他的钱,还有他的两名同伴也是被用了鬼把戏才弄到了电灯柱上。
民警再三审问,请了专门的精神科专家来鉴定,确定蓝毛已经疯了。
至于那两名挂在了电灯柱上的案犯,都跟得了失忆症一样,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车还有撞车后,他们究竟去过哪里,还有那辆车去了哪里。
警方顺藤摸瓜,一气端掉了该集团犯罪团伙,为人民群众挽回了数百万的经济损失。
至于对破案有重大贡献的周姓少年和诸姓爷孙俩都各自得到了一面锦旗。
锦旗被送到了医院时,医院的医生正在给诸时军做最后的身体检查,对于诸时军一夜间,头发变青,身体素质也从六十岁直接恢复到了四十岁左右的状态,胸口的肿瘤不翼而飞,连带着视力也从老花白内障变成正常视力,医院方面啧啧称着奇,现代医疗技术可解释不了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
诸老先生,很感谢您和您的外孙女对我们贵/阳警方办案的大力支持,这面锦旗和五千块的奖金是我代表警察局送给你们的。
警察局的科长带着锦旗来慰问诸时军,听说了老人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后,很是欣慰。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老爷子只知道一觉醒过来后,腿脚轻了,呼吸也顺畅了,趴在了自个儿枕头边的小鲜正拉扯着他的胡须。
体检报告出来时,老人的各项身体指标好的离奇,这一次贼祸,可真是应祸得福。
警察局的另一面锦旗可就没那么好送了,当天周家人离开时,只是帮诸时军垫付了住院费,最后还是通过了院方提供的当地工商银行的付款记录,才找出了周强来。
诸时军倒是不认识周强这个人,他在得知了住院的费用是由周强垫付的后,出了趟门,再回来时,交给了警方六千多块钱,拜托他一定要交给对方。
小鲜也缠着警察局问了半天,才套出了救了她和外公的人的男孩子是上海人,姓周。
其他的,警方出于安全保护的需要,不愿再多说。
诸时军经了这么一趟生死劫,反倒是看开了许多事情。
这一次的事情中,让他更知道了自个儿的生活离不开小鲜,城市里虽然繁荣,可潜藏在了城市繁华下的龌蹉肮脏,也不是六岁大的小鲜能够独立承担着的。
他,诸时军要是不能再站起来,从当年的失败中站起来,他就不能保护他在世上仅存的一个亲人。
六十三岁又如何,百年铁树仍能开花,我诸时军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我就算是离了北京,离了烟草局,我依然可以站起来。
诸时军刚才外出时,去了趟银行,第一次动用了他的小金库。
当了几十年的官,从技术专家到国营烟厂的厂长再到国家烟草局的局长,诸时军就算是再两袖清风,也是存了些钱的。
这个小金库,是他当年走马上任烟草局局长时,烟厂方面提供的,不为其他,仅仅是为了感谢诸时军将一家频临破产的烟厂挽救成了中国的第一大烟厂。
人心虽说隔了肚皮,可是真心念着诸时军好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在那阵最难熬的日子里,诸时军也没想过动用小金库里的一分钱,就算是女儿女婿死后,殡仪馆葬礼的所有费用,诸时军也没想着动用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动用了。
他被下放时,包括工资在内的所有金额都被管制住了。
身体康复后,医院方面也曾说过,如果不是那家好心的周家人替他垫付了住院费,医院方是不敢贸然收留来历不明的诸家爷孙俩的,而北京方面,明知道他性命垂尾,小外孙女孤苦无依,却不肯尽快通融着批准住院费用。
这一卡,一拖延,几乎就是要将他们爷孙俩置之死地。
诸时军这时候再不开窍,他也就枉在人世六十余年。
诸时军决心带着小鲜回葛村,带着西南那个小山区,脱贫致富,给他十年时间,他会再创造一个辉煌。
小鲜陪着诸时军出了院,她并不知道诸时军的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更不知道,正是因为外公的变化,她将来的人生轨迹也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远在了几千里之外的首都北京,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质问着北/京社保局的工作人员:你是说诸时军那老头子快不行了,通知了我过来。
可是一转眼又说没我的事了,那老头子又活了,不需要换监护人,这算什么意思,我的侄女诸小鲜到底在什么地方?44 亲人按说每个社保部门是个很清闲的部门,尤其是九十年代末,那时除去国有企业,一般的民营和私企也没社保的概念,所以北/京的社保部门说起来也就只有五六个人,一早来开门的是个刚毕业不久的政法大学的男同志,叫丰兴。
像这类一早就被人堵住了门口,将办公室桌敲得直作响的情景还真不多见。
大声质问着的女人二十出头,高个,体态苗条,绑着马尾,看着眉清目秀的,有副江南水乡女子的隽秀,只可惜她一开口,就将水乡气质全都毁了。
社保局的丰兴好言劝说着。
关于那位犯了事的老干部诸时军可是让社保局为难了好几天了。
那天贵/阳方面的医院打来住院费用的申请时,社保局的副局长也没特别当回事,在官场上,人走茶凉这类事大伙儿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被压下去后,也就没了答复。
社保局只当他是病危不治了,考虑到诸时军还有个小外孙女,就通知了小鲜亲生父亲的妹妹,也就是卓枫。
那时候的卓枫还是个天/津农业大学的大三学生。
卓家家境中上,家里也养了卓然和卓枫一双子女,兄妹俩差了八岁,先后都考了北方的大学。
大哥卓然在北/京读大学时,认识了诸时军的独生女诸小敏,大学一毕业,卓然就不顾家里的反对入赘了诸家,家里的两老被气了个半死,算是断了往来。
卓枫打小就和哥哥关系好,小时候两兄妹谁惹了事,挨了打,另一个就会在一旁哭得惊天动地的,硬是让大人下不了手。
哥哥卓然和家里断了往来后,也就卓叶背地里和大哥偷着联系。
卓枫到天/津读大学后,卓然和嫂子也去了天津几次,两家的形势也跟着有缓解的迹象,可就在卓枫大二下半学期,一天晚自习后,校方急急通知了她,说是卓然和诸小敏自杀了。
卓枫在寝室里哭了一天一夜,才将消息告诉了在浙江的父母,父亲听了消息后,一夜就白了头发,母亲更是一气昏了过去,身体差了许多。
让卓家难以释怀的是造成卓然夫妇身死的祸首诸时军,却连葬礼都没邀请卓家来参加,诸时军在广东办完了女儿女婿的丧事后,就被下放了,更过分的是,诸时军还自私地带走了卓然最后的血脉诸小鲜。
半年多来,卓枫不顾学业,追查着诸时军的下落,可是到现在,诸时军下放的地点都没个具体的说法。
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吵也吵累了,卓枫双手环胸,翘着腿等在了丰兴的办公室里,大有要将办公室坐穿的架势。
女同志,不是我不说,是上头不让说,也就是前两天,社保局得了个批示,说是诸时军以后的任何费用,尤其是医疗救治的费用,要第一时间发放,据说发话的还是国务院那边的人。
有人说是诸时军当年提拔的一个副手,念着旧恩,下得指示。
这样一来,社保局就得谨慎处置这起事情了。
那你就跟我说,他这会儿人到底在哪里?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小侄女,我大哥的唯一的骨肉,卓枫圆瞪着的俏眼,敛了些,浙江那样的山水,养育出来的女子还是有几分精明的,她也看出了眼前的丰兴虽说是个好捏的软果子,逼得急了反而不好。
丰兴也是被她一来一回的转变给镇住了,眼前的卓枫细声细气地说着话时,还是颇让人动心的,消息是贵州那边传过来的。
贵州?卓枫颓然坐在了原处,她还是个学生,没有经济能力,哪来的路费去西南的贵州。
家里的父母还没有从大哥的死讯中缓过劲来,她这会儿要再提这件事,只会让父母的哀思更浓。
女同志,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要不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再有了诸老先生的消息,再通知你,丰兴支吾着,拿出了纸笔,在上面留了个电话号码,他也不好意思要人家女同志的联系方式。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卓枫也有了打算,再等一段时间,等家里父母的心情好些了,她也顺利毕业了,她再雇人去调查小鲜的下落,现在她只能咬牙切齿地希望,诸时军那老匹夫能够身体健康,好好照顾小鲜。
**诸时军从贵/阳第一人民医院出院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期间,诸时军还给三狗子打了通电话,他们原本是约了二十四号就回白家古镇的,再有三狗子的车捎回村里去,可医院方面无论如何也要给诸时军做个全身大检查,医护人员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一打听,才知道说是北京社保局的医疗费用已经批下来了,还说是每年都让诸时军来贵阳一趟,做个体检。
爷俩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后,出院时气色都是很好,就在离开前,去市里买了些年货。
诸时军看小鲜今年的个子窜高了不少,就替她买了几件新的衣服,等着过年和开春时可以穿。
在小外孙女的唠叨下,诸时军也破例替自个儿买了几件毛衣,小鲜早看腻了诸时军整天穿着身灰不拉几的改良中山服。
花生,枣糕,糖果,瓜子这类年货诸老爷子嫌麻烦也没买多少,农村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土特产。
老爷子想着委屈了小鲜陪着自个儿窝在了山里,就趁着过年让小鲜做主买些零嘴玩具,哪知小鲜却闹着要去花鸟市场。
原来那天小鲜见冶子养了小猪,也跟着眼馋,想买只鸟儿来养,去了趟花鸟市场,她又拿不下主意该是买金鱼好还是鸟雀好,再一想,火车上也不让带动物,就做了罢,最后挑了几个蒜头似的水仙,说是要回家养。
诸时军买了两棵摆放在门前的富贵小金桔,图个明年开春大吉大利。
采购完了后,爷孙俩才带了满满一车的年货上了车,回去的这一趟火车可就是宽敞多了,眯了个觉后,就到了白家古镇。
45 疯狗上门三狗子接到了爷孙俩时,见了那面醒目的锦旗时,还吃了一惊,打听清楚后,锊起了厚外套恨不得立马就给蓝毛他们几个拳头,敢动我们葛村人,那伙人是吃了豹子胆,算是他们运气好,要是让我三狗子撞见了,见一次打一次,打完前胸打后背。
听了这话,小鲜可是乐了,心窝里阵阵发暖,三狗子叔可是真将他们当一村人看了。
诸时军从了三狗子说锊袖子时的闪烁眼神里,看出了点端倪来。
三狗子,咋回事?家里出了事?诸时军才问了花,三狗子就讪讪地放下了衣服,摸了摸脑袋,还是老爷子心眼儿明,一眼就瞅出来了,其实也没多大事。
葛村这几天可是热闹了,各地打工的汉子媳妇们都回村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可是少不了。
还有些村里的留守老人,被孝顺的子女接出去过年,三狗子的车趁着空闲,就充起了义务接送员来,一天来回就是两趟,到了腊月二十七,该走的该回的都差不多了。
也就是昨天,村里出了件事。
说起来出事的还是个老面孔,还不就是钱永富的那口子王春花。
王春花那天被狗咬破了新棉裤子后,也好了几天。
村里开始了大扫除,哪家的妇女都没个空闲,王春花的事也就没人有功夫去碎嘴了。
原以为事情平息了也就罢了,隔了没两天,王春花那个在镇里当主任的儿子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她媳妇和几岁大的大胖孙儿。
钱家三口子回来时,可是威风了,开了辆半旧的桑塔纳回来,引得钱永富夫妻俩在村头跟只喔喔叫的鸡似的,炫了好几天。
钱永富的儿子,自然也是姓钱的,大名叫多多。
钱多多回了村后,给每家每户都派起了烟来,还在家里摆了几桌,把村里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们都请了过来,顺带还说了明年自己要带着村民脱贫致富,说是要动员大伙儿将山上的木材运下山去。
说白了也就是让村长他们点个头,批了他的要求。
那天晚上,村支书家吃得正热闹,大黄听了肉味儿,就摇着尾巴,想去叼几块骨头。
这可不是被王春花瞅见了,抓起了扫把就要打,大黄可也记得这个偷菜的恶人,回头又是一口。
这一下可是把王春花咬得哭爹喊娘的,钱永富和儿子钱多多就拿了两把柴刀,说是要宰了大黄。
哎呀,小鲜在旁一听,这钱家也太大惊小怪了,大黄逃了没?我出门前还让莲嫂好好栓着它,不要惹事。
村里这几天哪家都在忙着打扫,只怕是莲嫂疏忽了,大黄饿了,才会去钱家讨吃的。
大黄没事,它是条聪明狗,听了村里吵吵嚷嚷的,就跑过了索桥,逃到黑山那边去了,指不准被东南苗寨的哪户人家收养了,苗家人牲畜一家亲,再说了就算是没被收养,大黄那样的野狗,也懂得在山里偷个鸟蛋,刨个草根的,饿几顿罢了。
诸时军想得可比小鲜要复杂多了,要是咬了别人家,也就是赔几个鸡蛋,道个歉的事,可是惹上了钱家,新仇加上旧恨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了。
王春花的伤严重吗?不好说,咬了的当天就躺在了炕头上,那会儿大家都吃喝着,没留意她到底被咬得重不重。
只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外面几桌人都是听见了的,三狗子将年货搬上了车。
钱多多的婆娘是镇上检疫站的,更见不得人安生,去镇上打了针药后,回来还抹着眼泪说是婆婆害了疯狗病,说那病可是会害了人命的,一年两年的,也指不准什么时候会发作。
钱永富见诸家这两天没人,天天就站在了诸家的门口吊嗓子,说是王春花被这么一咬,就去了半条命,以后重活干不得,下地也下不得,一定要让村长跟诸时军讨个说法,否则这个年大家谁都甭想过了。
葛村人口里说得疯狗病,也就是狂犬病,照理说被咬后打了疫苗,也就没事了,可钱家这么缠着不放,说是大黄是诸家养得,事情一定也是他们指使的。
三狗子说着,也觉得害臊,咋就出跟这样子的一家子成了一村人。
先回去再说,诸时军琢磨着,还是得让村长去调解,也就陪些钱的事,这趟去了贵阳,也幸好将老爷子的身体调好了,否则被这么一气,这个年还真是没法子过了。
回了葛村的路上,三狗子见了小鲜买得那几个蒜头水仙,不明白了:小鲜啊,你买这些个白蒜头做啥,村里的地头力不就种着嘛?三狗子叔,你这可是有眼不识水仙了,这个是城里人过年时摆在房里的花,这会儿还是蒜头,过阵子它可是会开出很香的小白花来,我保准你站在村头就能闻到我家的香气了,诸时军见小外孙女说牛皮吹得老大,也不说破她,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才离开葛村几天,村前就变了个模样,村长金大福在村口树了几根釉了红漆的毛竹杆子,上面挂了个刚做的村牌:葛村,就是那两个字写得寒颤了些,也不知道是村里的哪个长辈写得。
村头也被堆了些新石子,说是开春铺路用的。
小鲜的那几亩苜蓿还正开着,为村口添了几分喜色。
中国的旧俗是每逢过年就要去旧迎新,除了新家具新年货外,另外一项大事就是掸尘。
诸时军出门前只以为会赶得及回来大扫除,就忘记了跟莲嫂说一声。
二十七才回了家,收拾家里就有些赶不及了。
不过好在诸时军他们不在的那几天,尽职的莲嫂见爷俩一直没回来,顶着钱永富白眼的风险,把四间平房都扫了干净,就是门前还没挂上过年的喜庆玩意儿。
见了光秃秃的门楣,诸时军才想了起来,忘记买对联和灯笼了,这年总不能过得光秃秃的吧,不过诸家的门前虽光秃却不冷清,得了消息的钱家父子俩跟两尊门神似的,瞪着眼竖着眉,已经等在了那里了。
46 毒甘蔗三狗子见状,忙去找村长来劝架,可金大嫂说了,村长一早就去了对面东南苗寨,说是李曲奇回来了,想过去碰个面,商量两村合作的事。
诸时军倒不急,说是家里没有热茶,差着小鲜去找莲嫂。
小鲜心里有些不快了,钱家的两只白眼狗,哪还需要热水招待,没用扫帚赶出门去,已经是够客气了。
大黄虽说是馋嘴,可狗品不错,见了村里的熟人,可都会摇几下尾巴,要不是被逼急了,哪会去咬王春花那身臊肉,咬了还怕牙酸嘞。
可外公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小鲜装模作样往莲嫂家跑去,走出了诸老爷子的视线后,跑到了钱永富的家里,要去看看王春花是不是真得得了疯狗病。
钱家的门口贴了幅从城里带回来的对联,门上还贴了一对喜气的金童玉女。
小鲜躲到了屋后头,朝钱家的门口张望着。
钱多多老婆和她家的大胖小子坐在了门口,娘俩正掏着王春花藏在了饼干筒里的芝麻糖吃,婆婆,我看着糖罐子里的芝麻糖都要生虫了,趁着太阳好,拿出来给你晒晒。
王春花对内对外都是抠得紧,别人家见了媳妇孙子上门,还不是将家当全都搬了出来,偏她小气得紧,只肯从铁皮箱子里抠块糖给孙子吃了后,连个芝麻粒都不留给媳妇。
几天下来,她家媳妇儿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听了外屋透进来的那股芝麻香味,王春花可躺不住了,踩着鞋帮子就出来了,要死啦,这糖经不得晒,一晒就化了,你娘俩要真是嘴巴发苦,就去吃屋外晾着的甘蔗,又耐吃又省钱。
其实那天大黄下嘴还算是客气了,就蹭破了王春花点儿皮,去了镇上防疫站打了针后,早就没事了。
可王春花和钱永富都生了个黑心眼。
听了钱多多说诸时军那个大贪官,退下来后,还留了一笔不小的棺材本,就打算趁机讹上一笔钱,就借着大黄的事闹腾起来了。
钱多多的媳妇好歹也是镇里来的,哪能稀罕那几株连狗都不啃一口的甘蔗,再说了,那捆绑在了屋后的甘蔗,她也是看过了的,干巴巴的,说是甘蔗还不如说是柴禾来得更恰当些。
国内熬糖制糖的原料,南方是甘蔗,北方数甜菜。
葛村位于西南,种得自然就是甘蔗了。
普通人家里吃得甘蔗,又分了两种,一种是水分儿足甜度稍差些的紫皮儿甘蔗,还有一种就是水分少甜度浓的绿杆甘蔗,钱家的屋后放得几捆就是紫皮甘蔗,还是王春花自家地里种的。
入了冬,甘蔗打了霜后,甜是甜了,只是钱家吝啬农家肥,甘蔗个头小,水分也少,皱巴巴的,表皮还长了几个霉斑点。
小鲜黑白两眼珠儿贼溜溜就瞄带了那捆根甘蔗,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了几分名堂来,她嘿嘿一笑,往甘蔗上吐了口口水,再偷溜开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王春花见媳妇儿还撅着个嘴,坐着撒着气,她左右看着没人后,就跑到了屋后,也不怕被人看到她在装病,找出了那捆紫皮干甘蔗。
瞅了几眼,这一看可就乐呵了,媳妇儿,看看,这捆甘蔗可水灵了,保准你在城里吃不到。
说来也怪了,自家地头收上来的甘蔗,早前看着也是瘦杆,焉了叶,在屋外放了几天,叶绿了,杆儿也粗了。
王春花可不知道,那还是小鲜的一口口水起得作用。
小鲜身上带着的那片子叶的灵力,早就融进了骨头血液里了,虽说日子久了灵力淡了,已经不能像早前的白梨树一样,用了洗脸水随便一浇就能让树龄翻倍,可要让几株干枯的甘蔗变个模样,还是可以的。
王春花跟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将一根甘蔗去了皮,切了两三段,三人掩着门,坐在了屋子里,边说着钱多多父子俩不知这一趟去能诈到多少钱来,边吐着甘蔗渣子。
小鲜前脚才挨到了门口,就看着钱家的两父子,铁青着脖子,站在了屋里。
这一轮商量下来后,钱永富任是啥好处都没讨到。
才刚说起事来时,诸时军还好声好气的让钱支书先说,等到对方将事情讲得天花乱坠后,诸时军说话的调子也变了。
钱支书,你也是吃国家饭的,那咱就打开大门,把事说清楚了。
道歉可以,大黄既然是我们家的,该担得责任我一分不推。
赔些钱也是应该的,可赔钱就必须有证有据,白纸黑字由正规医院的医生开了证明说了算。
还有钱嫂子的病,她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疯狗病?病得多厉害,是不是真会影响了以后的生活?钱家用了多少钱?照着国家的标准,医疗费加上误工费,一共多少,也要清清楚楚列明白了。
老爷子嘴皮一张一闭,一条条的规定,一个个的数字,只是要说明一件事,他诸时军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坑的。
钱多多听了,就在他老爹身旁嘀咕起来,那可不成,要照着国家的标准,城镇有城镇的标准,农村有农村的标准,王春花没工作,一年根本就没多少收入,算起了误工费,也就几十块钱的事,还比不上去市里,请人伪造一张医疗证明的花费呢。
诸时军,你别给根竿子,就当做梯子使唤,要不是我们葛村收留了你,你还能站着好好说话,早就去牢里蹲着了,钱永富听了儿子的话后,粗红着脖子骂了起来。
小鲜假装喘着气,跑了进门,大惊小怪地说:不好啦,出大事了,春花婶婶她们害了疯狗病了。
她刻意把她们的字眼拖得长长的。
钱永富一听,和儿子对了个眼,咋回事,孩子他妈不是早就打过了疫苗了嘛?不用说一定是诸家的小鬼在那里瞎起哄。
去,去,去,没见到大人在商量事嘛,真是没爹没娘教养的野孩子,钱多多拽住小鲜,就把她往屋外丢去。
人还没推出去,三狗子就跑了进来:多多,钱支书,你们咋还在这里,你们家出大事了。
嫂子和大娘两眼翻白,站不住了。
你们家娃这会儿也跟着抽搐、吐着白沫,跟害了疯狗病似。
啊,钱家两父子一听可傻了眼了,慌忙就跑了出去。
小鲜冲着两人背影扮了个鬼脸,心想着,让你们诬陷大黄,还骂老爷子,现世报上门了吧。
47 苗寨求医小鲜,我们也过去看看,诸时军从刚才钱家父子俩的眼神里,也猜出了王春花的病八九不离十是装得,可三狗子这么一个报讯,事情就不大对头了。
就三狗子报讯那阵子时间,村民就将钱家围上了里外两圈。
钱家的邻居马四嫂是最早发现不对劲的。
钱家婆媳俩发病时,我刚巧在到院子里杀鸡勒,刚煮开了一锅子水,就听到隔壁‘咚咚’两声,再就是你们家东子哭了起来,马四嫂和四邻说得绘声绘色,她听着不对头,孩子哭了咋没个大人哄呢,就找了过去。
钱家的门还是关着的,门边留了堆削下来的甘蔗紫皮,马四嫂拍了几声门后,屋里还是没动劲,推开门,只见王春花婆媳俩歪在了地上,扒开眼皮儿一看,眼睑黄蜡蜡的,眼珠子跟着死鱼眼似的往上翻,站也站不得,扶也扶不稳,一个劲歪在了角落里,话也说不清了。
钱家的独孙东子病状清些,呕了几口白沫后,又被邻居们灌了几口盐水后,就能说话了。
东子,告诉爸,咋回事啊,钱多多可真是心急火燎着,老婆和妈都只剩了半口气,葛村也没个医务室卫生所的,外头天也快黑下来了,这会儿开着车出去,先不说路况允不允许赶到镇上,来来回回的好人也变成废人了。
甘蔗,呜呜,小男孩手里还握着半截没咬光的甘蔗,两眼泪汪汪着,他才多大,大人让吃啥,他也就跟着吃啥了,咬了几口甘蔗后,甜味还没上来,就感到恶心想吐。
钱家的婆媳俩贪多又吃得快,一株甘蔗可全都进了肚子了。
村民们围在外头可是听清楚了,都说王春花害了疯狗病,下不了床,咋就吃起了甘蔗来。
咋啦?一群人围在门口?村长金大福也从苗寨回来了,见了里外三圈说事的近百张嘴,一打听,才知道出了事了,还愣着做啥,掐人中,灌些盐水,不成就往山下送啊,金大福也看出了些门道,他拿了钱家的那几株吃剩下来的甘蔗,看着紫皮绿叶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样的甘蔗,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几捆,谁家吃了不见出啥事。
金大福小声说着:可这婆媳俩的反应,不就和他们家前几年养得吃坏了猪食的猪一个反应。
村长,送不了,我刚开车回来,路面子上滑溜得很,天一黑,车盘子都要握不住了,三狗子开了七八年的车,对路况很是了解。
下葛村的路一年四季,春秋都还好说,就数冬夏两个季节,很是危险,冬天路面结冰,夏天雨水多,又容易起泥石流,开车都得小心。
连三狗子这样的熟练把式都不敢开夜车,何况是钱多多。
钱多多今年年底才考了驾照,那辆半旧的桑塔纳也是年关才买得二手车,回村充场面的,大白天开着都磕碰,更别说是晚上了。
钱多多那个矛盾呀,一边是借来的车和自个儿的性命,另一边是老娘媳妇儿的命。
村长,看着情景不大对头,嫂子她们的手脚都冰冷冷的,看着钱家婆媳的村里妇女们叽喳着,钱支书蹲在了屋门口,抽着烟,也不知该咋办了。
诸时军也上前看了看,摸着体温,两人的身上都是冰凉凉的,人体的温度,稍一不对头,就会引了大毛病。
再拿起了那株东子啃剩下来的甘蔗茬,甘蔗的中心已经发了红。
是甘蔗发霉了,得快点送去医治。
诸时军以前看报时,也看过误食甘蔗的中毒的新闻,最严重的是要出人命的。
小鲜在旁看着,差点就要将事情说了出来:没事,不就是吃了轻微霉变的甘蔗吗,用了绿豆汤灌了下去,第二天就好了。
多在了钱家屋后时,小鲜就注意到了那几株甘蔗上长了霉斑点,仔细瞧了:一年生黑皮蔗,根部发生了轻微霉变,食用不当容易引起呕吐,昏迷。
铁品空间的说明可是写了清清楚楚的,只是呕吐昏迷而已,不过小鲜可没想到,她呸了口口水,不仅让甘蔗鲜活了回来,更让甘蔗的毒素也跟着活跃起来了。
钱家的三人之中,王春花是第一个吃的,吃得又是甘蔗毒素最多的根部,吃得又多,所以症状也就最严重。
没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元气的,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也出不了人命。
要不,送到对面苗寨看看,诸时军指了指山那头的方向,村长一听,拍着大腿答道:我咋就没想到呢,东南苗寨没有医生,可他们有个比医生还厉害的大巫师。
钱多多一听不用下山了,就和三狗子等几个村里的汉子,找了几根扁担,再用了几床厚实的被单压牢了,人就往东南苗寨那头去了。
外公,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小鲜瞅了眼紫皮甘蔗后,咋一口口水,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是该跟去看看了,诸时军就带着小鲜,跟着葛村村长在内的十几个人,一气过了索桥。
到了两山之间的索桥时,小鲜还有几分胆怯,不过好在今天的白龙潭风平浪静的,应该是那天她动用了云腾术,又赶上了夜晚空间开始吸收外界灵力,才会惊动了白龙潭下面的生物。
葛村的村民又是扁担又是十几个汉子,还没找到东南苗寨大巫师的角楼,就被依巴尔为首的苗家汉子们围着了。
村长金大福连忙走上前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本以为救人如救火,依巴尔听了话后,该是放行了,哪知依巴尔横眉一竖,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成,大巫师身体不好,可没心思给你们汉家人看病。
话音才落,葛村的人就不肯了,两帮人围在了苗寨子的村头,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小鲜人小个子矮,又被诸时军牵在了手里,前头的事也看不清楚,正要往前钻,就听耳根子旁有人叫着:猪小鲜。
回头一看,就看着苗家男孩冶子站在了不远处,身旁还跟着摇尾巴摇得起劲的大黄,更奇的是,大黄背上...48 小火鸡你俩咋就好上了?小鲜摇了摇手,诸时军看着是李冶,就放了手,大人的事,小孩子还真是插不上手。
你咋说话的呢?啥叫好上了?李冶听了话,不满了,要好也得跟人好上了,哪能跟狗好上了。
一想着跟人好上了,冶子面上可疑地红了起来,眼皮子也不知该往哪边瞄。
我是说它们,你瞎凑什么热闹,小鲜两眼成了月牙儿,走到了大黄跟前,乐呵地看着几天不见了的大黄。
大黄还真是有些聪明劲,逃到了黑山后,也没在山里迷了路,谁家也没去,就是夹着尾巴,在李冶家楼下转悠着。
冶子妈见了野狗,也没赶走,由着冶子丢了块肉骨头,养在了家里。
大黄长膘了,连那张枯黄干腊色的狗皮都油光发亮了起来。
更逗趣的是它的背上,站着的不是几个月前,冶子从鸽子笼里抱出来的小猪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用在了小猪身上,可就没用了,丑不拉几湿毛鸽子还是把拳头大小,就是一身的短绒毛干透了,贴皮长着,酒红酒红的,两只绿豆大的眼看着很是灵活,看着还算是讨喜。
都说鸡飞狗跳,大黄刚见了小猪时,可来了劲了,上窜下跳得,哪知小猪也不是吃素的,两只爪揪住了大黄脖颈上的几撮毛,啄得大黄旺旺直求饶。
大黄受了教训,此后凡是有小猪的地,它要站着,大黄就只能驮着。
你可别小瞧了,我舅说了,这不是普通的鸽子,小猪也算争气,冶子才带了两天,它就精神抖擞着,能叫唤了。
那天被依巴尔一不小心看见了,听说是从自家鸽子笼里孵出来的,依巴尔可是吓了一跳,直叫着万幸。
幸好被冶子抱了出来,要是他哪天一个不留神,将鸽子卖了出去,红毛的鸽子,这可是要吓坏买家的。
依巴尔还不放心,当天就跟排地雷似的查看了每个鸽子笼,除了小猪外,其他的鸽子都很正常。
他还不放心,再去了趟村外,问了几个搞家禽养殖的,才安心地回了苗寨。
它不是鸽子,那是啥?小鲜还不信了,鸽子笼里孵出来的,不是鸽子能是啥。
是火鸡,冶子骄傲无比地抱出了没听过的字眼,依巴尔舅舅说了,火鸡是洋玩意儿,只有国外才有。
早几天他带了小猪外出时,没少被寨子里的男孩们嘲笑,后来一说是国外才有的火鸡,小伙伴立马就转了态度,一脸的崇拜。
依巴尔舅舅说过了,今年鸽笼的鸽子产蛋少,他就从外头进了些鸽子蛋过来,那枚火鸡蛋一定是那时候混进来的。
只可惜冶子只留意着人的反应,没注意到小猪听了火鸡两字后,全身的毛跟斗鸡一样全都竖了起来。
小猪愤怒地拍着翅膀,鸟嘴儿啾啾叫个不停:不是火鸡。
它恨死依巴尔了,那个人头猪脑的家伙。
管它是火鸡还是水鸡,总之不是鸽子,小鲜用了手指挠着小猪,她的气味,小猪还认得,就由着她挠着,冶子,我问你,你知道你们寨子里的大巫师住哪吗?你问红婆婆的住处干啥?她不轻易见客,苗寨的大巫师是个看不出年龄的老太婆,李冶有记忆来,大巫师就长得那么个模样,鹤皮白发,脸上的皱纹就跟刀刻般明显,佝着个背,手上总是提着跟重拐杖,走起路来,拐杖击打在了地上,发出阵重重的金属音。
苗寨不比汉家,没啥现代医学的概念,害了小病,就靠身体硬扛过去,害了大病,才找大巫师祈福吃草药,几百年来,苗民的日子都是那么过的。
所以大巫师一脉,在苗家的地位很高,不下于寨主。
冶子妈既然是大巫师的徒弟,冶子和大巫师也很亲近,倒不像其他的苗人那样畏惧大巫师。
我们村里有两人中毒了,这会儿天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村长说是你们这的大巫师能治,不过你舅舅不让人进村,小鲜见了大黄安然无恙,又跟了户好人家,心里对王春花的火气也就消了,可这会儿她也没法子出手救治她们,也就只能是托着苗家的大巫师了。
不成,大巫师年前身体就不好,前阵子夜里又发了病,呕了几口黑血,我姆妈说了,她不好再替人看病了,别说是汉家的人,就算是寨子里的人害了病,也是要送到其他苗寨里救治的,冶子说着,见小鲜脸上显出了几分沮丧来,心里也跟着闷了起来。
要不,你们把人抬到我家让姆妈看看,我阿爸回来了,他可喜欢汉人了,没准他会破例,让姆妈用了大巫师教得法子治病。
冶子也见自己姆妈救过几次害了病的牲口,只是那些都是背着阿爸的。
那你先带我去见李婶婶,我先把害病的原因告诉她,小鲜说着,就抓住了冶子的手。
女娃的手可跟男孩子不同,冶子的手被抓了个正着,心就扑通着跳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将小鲜的手反握在了手里。
两小孩一溜烟就没了影,依巴尔将人堵在了村口,心里正得意着,没过多久,就见冶子妈走了过来。
依巴尔,快让葛村的人把病人抬到家里去,要真是出了人命,阿爸跟姆妈在天有灵,第一个不饶了你,冶子妈训斥着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她刚在家里,听了小鲜的话还真是哭笑不得,这女娃娃看着乖巧,那小心眼儿可是玲珑剔透着呢。
自家儿子可比不得她聪明,冶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姆妈小瞧了,正瞅着自己的手,小鲜一到他家,就撤了手,早知道刚一路上就走慢点。
家姐,你要救人,你不是只会救牲口么,啥时候也懂得医人了,可惜这会儿没人理会依巴尔了,葛村的村民都抬着人往里走了,苗家寨子的人则是看热闹去了,留在依巴尔身旁的就只有大黄和小猪了。
我正经说话,咋就没人信了,这世道...哎呦,小火鸡,你啄我做啥。
依巴尔冷不丁被啄了一口,手上立马起了个包。
小猪恼着,眼里几欲喷出了火来,让你丫再叫我火鸡,我可是幻凰。
49 高明的医术钱永富和钱多多两父子,刚进苗寨时还有几分不自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求人,见了冶子妈肯主动来相救,父子俩的底气又回来了,苗人又咋啦,还不是见了汉人就要巴结着示好。
看啥嘞,还要不要救人,心诚则灵,自家的老婆老娘还要别人抬,像啥样,冶子妈换了身衣服,是身做工考究的白布扎染的苗裙,额上也带了个驱邪的银发饰,还真有几分苗家巫师的架势。
钱多多父子俩被她一吼,只得硬着头皮,撩起了袖子,抬起了各自的老婆来。
苗寨子的山路难走,满地都是大块的青石,这两父子当了几年清闲官,农活也少干了,走起路来,哆哆嗦嗦,跟两只大蛤蟆似的,肩膀被扁担上的麻绳勒得红肿不堪。
十几个葛村的人跟着冶子妈,七拐八拐,不是往冶子家的那幢吊脚楼走,一直到了间巍颤颤看着踢一脚就会倒下的茅草屋前,茅草屋里透出了股恶臭味。
你刚和我姆妈说了啥?冶子带着小鲜回家,心里也不确定,他姆妈虽说跟着大巫师学了十几年的蛊,可嫁了阿爸后就很少动那玩意儿了。
家里人都知道,姆妈最多能替猪啊牛啊接个生,救人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今天葛村的人的运气不错,李曲奇去了制银工坊看今年的银器新样式去了,阿爸不在家里,冶子妈才敢答应了下来。
商量用什么法子救人呗,冶子靠得近,大冷天的,暖烘烘的也不难受,小鲜也就由着他黏在了自个儿身旁。
救人?那咋到这里来了?冶子妈带着众人前来的地方是苗家弃用多年了的茅厕。
早几十年,东南苗寨每个人家里都还没修厕子,就是到这个公用茅厕,如今寨子里条件好了,茅厕也就荒废了下来。
把人放下吧,冶子妈命令着,钱家两父子松了气力,还没来得及抹上一把汗,又见冶子妈找来了两个长勺屎尿盆,去里面舀两勺黄金水,给你们家婆娘喂进去。
苗家的黄金水只是一种美称,说得就是茅厕里的屎尿水。
钱多多父子俩一听,可傻了眼了。
那玩意哪能往人肚子里灌,再说了这样他们两父子怎么下手?爹,你干惯了农家活,你去,钱多多想着自个人也是个读过中专,驻进了镇政府的体面人,要是在苗寨勺黄金水的事传了出去,哪还有脸见人。
钱永富老脸垮着,比他死了老妈那会儿还要难看几分,心里大骂着自己的不孝子,你小子的脸皮是薄的,难不成你老子我的脸就是树皮疙瘩,由着人作践的。
我说冶子妈,你这可是封建迷信,我老钱家的人可不信这些,你可别是把人给治坏了。
儿子,我们下山,就算是车子开到了山底下,也好过在这里遭罪受气,钱永富不信邪,他琢磨着就是苗寨的人想借着机会,羞辱他,他钱永富可是葛村的活招牌,体面人。
要抬下去,就趁早抬,可别把人死在了这里了,脏了我们的地儿,冶子妈冷笑着,让出了一条路。
钱多多上前要去搬妻子老婆,这一抬就摸到了手,才一会儿功夫,王春王和孩子他妈的手都凉透了,摸上去就跟宰了三天的猪似的。
爹,不成了,怕是来不及了,钱多多这会儿可顾不上体面了,一马当先就拿起了屎尿盆,往了茅厕里冲去。
沤了几十年的老茅厕,就算是大冬天也透着股让人晕眩的气味,暖烘烘的厕所沼气一上来,白花花的蛆虫也跟着爬了满地,钱多多憋住了一口气,勺出了黄金水来。
葛村的几个汉子被气味一熏,全都退到了一边,小鲜和冶子在旁看着,憋着笑脸鼓囊的跟两寿桃包子似的。
诸时军在旁拧着眉,可是嘴角还是可疑的翘了起来。
村长金大福则是不安地在原地踱着步,嘴里念着:真是祸从口入,祸从口入哟。
尿骚和屎味一进了钱家两婆媳嘴,两人腿儿一蹬,两手死命地挥舞着,可他们家的两男人一个抱头强喂着,一个按着手脚胳膊,哪能挣脱得了。
一盆子屎尿水洒的洒,进肚子后又呕了出来,直喷得父子俩身上脸上沾满了污秽物。
吐了,吐了。
还真神了,你看她们娘俩都醒过来了,旁观的村民喊开了,钱家的两女人呕出了一肚子的黄水,冶子妈对着小鲜挤了挤眼,再从怀里掏出了几包用糙纸包好的药,邪水都已经出来了,把药带回去,两碗水煎制成一碗。
那包药里只放了些泻肚子的潘泻叶和一小把的绿豆。
冶子妈说得黄金水,虽说作弄的成分多一些,可真正要说起来,也不算是戏弄,任凭谁喝了那些玩意儿,都是要将先前吃得东西呕得一干二净的。
都散了吧,热闹也该看够了,依巴尔带着个男人找过来了,东南苗寨里的人穿着的都是苗家的传统衣服,女子为蜡染的褶裙,戴着银器。
男人多穿靛色对襟长短褂,包头巾。
依巴尔带来的男人也是如此,长了张方形国字脸,目光炯炯,常年对着银器的炭火炉烟将男人的脸熏成了腊红色。
阿爸,冶子叫了声,小鲜这才知道来得人就是苗家鼎鼎有名的制银大师李曲奇。
疼,依巴尔今天第二次遭了罪,被冶子妈拧了一手胳膊肉,家姐,可不是我去告诉姐夫的,是他回家瞅不到你和冶子,自己找过来的。
冶子妈见了丈夫,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将一地的黄金水和哭丧着脸的钱家父子俩全都变没了。
冶子,带着客人去家里坐会儿。
孩子妈,你跟我过来,李曲奇一路走来,也听着依巴尔那张大嘴说了不少事,再听说来得人是葛村的支书,也知道妻子早就见那对父子不舒坦,今天怕是要教训人了,急急赶过来,可还是来迟了。
糟了,猪小鲜,你先跟着我舅舅他们回去,我去找红婆婆,冶子也知道,阿爸这回怕是要发火了,他得快去搬救兵。
50 国宝级大师是李师傅吧,说起来也是巧了,我正找您呢。
我这里有几个银元,想融了给我小外孙女儿做个银器首饰,保个长命百岁,冶子的腿还没跨开几步,就收住了跑势。
诸时军的问话,来得还真是时候。
家里的人都知道,李曲奇不发火则矣,一发火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
不过倒有两个法子可以遏住了李曲奇的火山脾气,冶子想去请的大巫师是法子之一,诸时军说出的制银邀请是法子之二。
这几年政策好了,李曲奇在周边苗寨乃至全国都很风光,可谁也不晓得,早个三十年,李曲奇的家里是整个东南苗寨最贫穷的一家。
破四旧特殊时期那会儿,躲在了深山里的李父还是被拉进了县城批斗,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李母是个不识字的苗家女子,靠着一双苗绣的手养活了家里的婆婆儿子,饥寒加上对丈夫的行踪的担忧,李母跳进了白龙潭。
尸体被捞上来时,李曲奇连张盖尸体的草席都买不起。
当时寨里的人都怕受了李家的牵连,没人敢出力出钱,是大巫师千难万难的去山上找了几株好杉木,刨成了副棺材。
又雇了牛车,去县城将李父的尸体从外运了回来,将李家夫妻俩葬在了一起。
再后来,国家给李家平了反,大巫师又陪着李曲奇进了城,啥抚恤金都不要,只要回了李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制银工坊和几块工坊里的银块,银元。
所以,只要是大巫师说了句话,李曲奇就是再大的怒气,也跟加了水的沸水一样,没了沸气儿了。
诸时军还真是有备而来的,他今天来了苗寨,也不光看看钱家人的事,他还真准备了十几块足银的银元。
都是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真家伙。
这位是?李曲奇还没见过诸时军,看着老者眼比星明,说话也是进退有度,绝不是葛村该有的人物,在记忆里搜了一圈,才想了起来,妻子早几个月说起过隔壁村里来了个农业专家,看来说得就是这位老者了。
两个年龄差了二十多岁的男人彼此看了眼,李曲奇丢开了怒斥妻子的念头,接过了诸时军的那十几块银元。
李曲奇制银有几个规矩,仿造别人的样式不做,劣质银不做,来历不明的黑银也不做。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家里的那百来株白茶树可都是多亏了诸老先生。
老先生要做银器,那就随着我一起去工坊看看银谱。
小女娃也一起来吧,李曲奇有心想还这个人情,他的工坊,并不是紧邻李家的吊脚楼的,而是盖在了别处。
叫小鲜一起过去,是让小女孩挑个喜欢的样式,至于做成了镯子还是长命锁,那就要看个人的喜好了。
阿爸,我跟你一起去,姆妈,你快回家烧菜,做几样阿爸喜欢的菜,冶子也聪明,知道要让阿爸消消气,他知道阿爸喜欢现做银器,而看着老爸的神情,老爷子拿来的那几块银大洋成色还很不错。
李曲奇的银制工坊和苗家的吊角楼不同,是用了泥巴垒起来的,远远看去就像个山坳里的土堆似的。
烧银和冶金不同,不需要大规模的水电,所以这间工坊并不大,门口也只摆了两三口圆肚水缸。
两个大小不一的炭火炉,一个是黑炉,一个是明炉。
明炉温度高,用了土砖葺的,炉口是开放的。
只要李曲奇在家,明炉的火是常年不熄的。
炉子旁边放着根熏黑了的吹火管。
火不够旺时,就用了吹火管加加热。
工坊里最醒目的还属摆在了工作台上的大小银具。
苗人嫁女时,会送上几十斤的银饰作为陪嫁,这些年虽说因为旅游等缘故,苗银也从最早的纯银换成了白铜,锌铜等次一等的混银,可请得了李曲奇的,全都是苗家数的上脸的人物或者是省里市里或者是国家比赛用的,所以这里的银器件件都不是俗品。
进了工坊后,李曲奇就沏了几杯自家的白茶,让诸时军和小鲜坐下,再是拿了一本册子,上面绘着这些年李曲奇做过的样式。
小鲜手头这本还是李曲奇这趟去了东南沿海后,刚装订的册子。
以前的银饰册子全都是手绘的,用得久了,就得重新绘制,很是麻烦,现在有了照片可和印刷好的图册,就方便许多了。
老人家这几块银洋可有些年岁了,李曲奇再查看起了诸时军给的银大洋。
贵州不是产银的省份,省里流通的那些银器都是祖宗一辈,有些甚至是好几辈人流下来的。
以东南苗寨的年青一代待嫁女子来说,很多都是用得姆妈婆婆辈的银饰,请了寨里的师傅回炉重新烧制了,再打造的。
李曲奇年轻时,就经常做那样的活计。
李曲奇用手指敲了敲银洋,满意地听到了阵悠扬的回音,再是看着雕工,更是点了点头。
诸时军的银洋中,有中国市面上流通最多的袁大头,也有年代更早一些,十九世纪流入中国的西班牙鹰洋。
看着成色,都是银成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好银。
李曲奇现在用得银中,也很少见到那么足的银。
是确定了要融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成色稍次一些的银块,老人家也可以挑一挑,这类老银洋,收藏的价值已经打过了银这种金属本身的价值,李曲奇是个真正的手艺人,对这样的钱币,也有了几分爱惜的心思。
融了,大兄弟,由着你的手打成了银器,那也是这几块银洋修来的福气,诸时军和李曲奇虽说才见了一面,却也对他的气度很是佩服,有了相交的心。
见诸时军也定了主意,李曲奇也就不再劝说了,而是问着小鲜:小姑娘,你可是看好了样式了?看好了,我就让冶子给我拉风箱,上融炉了?两小孩正在一旁嘀咕着,冶子指着册子上的一个手镯说:不用看了,听我的,准没错,就选这款。
51 镂梅镯隔着两小脑袋,李曲奇也不知儿子说得是哪一款,等到小鲜确定了指着图谱上的一款镯子。
李曲奇看清了只得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女生外向,咋他家的冶子也生了双往外拐的胳膊肘。
苗家的女子打银器多是头饰,挂饰,外形华美精致,用在了汉家人身上就不大合适了。
李曲奇原本属意是替小鲜打副长命挂锁,挂在了脖子或者做小了戴在脚上都挺不错的。
诸时军的意思是给小鲜打上个镯子,传统的说法中玉能养人,银器则能驱邪,小孩子带着玉器容易碎,还是戴着个银器磕碰了也没事。
诸时军见了李曲奇的神情,再看看小鲜和李冶指得那个镯子样式,也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一回忆,这款镯子是从南边得的启示吧。
诸时军也知道李曲奇这样的工匠是绝不会偷学别人家的样式的,他说得启示也是讨巧的说法,一般是指从了不同的物品,如绣品或是小玩意儿画作上学来的。
老爷子眼力好,小姑娘挑得也好,李曲奇用了食指曲了个指,给了李冶一个爆栗,让这小子这么小年纪就知道重色轻爹。
他这趟回寨子里也想好好过个清闲年,手头没接啥活,哪知为了个人情,却是接下了个麻烦的银器来。
册子上的这个镯子是李曲奇为了参加世界首饰大赛特别构思出来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单品,这会儿还在瑞士的珠宝展上展示着。
苗银制品发展到了今天,样式也有成百上千,可款式却没有多少创新。
冶子替小鲜选得镯子的名字叫做梅镂,是仿造了再往西南的云南一带的另一个少数民族,白族的一款传统食品雕梅而成的。
雕梅是在研制好的青梅肉上雕出纹路,去核镂空,在用指头按压成了菊花状,图得是好看好吃。
李曲奇去了云南时,偶尔吃到雕梅,就想着用在了银器上。
这梅镂制作起来可是很考制银师父的眼力和耐心,先是用炭火炉融了上好的纯银,一定要是千足银,银的质地越纯,材质也越软。
再小心的拉制成了几丝丝厚的银管子,趁热用粘着的焊接液点好封口,用了大小口径不同的大小刻刀,一朵朵的雕刻出来,用力要足,才能雕出镂空的花纹,用力又要巧,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刻破了壁,断了镯子,损了表象。
以李曲奇现在的技艺,造这么一只梅镂镯,也要十天的时间。
小鲜,再挑其他的,这玩意太耗损心力了,诸时军是什么眼力,只需看着银镯上的一刀一划的纹路,就看出了这款镯子很不容易做。
给银匠师傅的工钱是和镯子的大小很有关系的,这款银镯做工复杂,可份量不足,只需两三个银元就能打发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别说是李曲奇,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游走银匠也是不乐意做的。
老爷子,就镂梅镯好了。
换成了其他的,小姑娘长大了就不好戴了,这款镯子可以调节大小,样式也好,就是比上了外头的那些名贵珠宝,也是不逊色的。
李曲奇说着,掂了三块银币,也不用秤称称,就先给银洋涂上硼砂水,用上了夹子,用炉火烧去附着在银洋上的氧化层,再用铜刷清理,银洋就光亮了起来。
冶子,事情可是你找来的,你也得出一份力,去,拉风箱。
李曲奇答应了做这款镯子后,儿子那表情比人家小姑娘还开心,心里就不爽了起来。
准是那小子对人家小姑娘有好感,倒是要自家老子出起力气来了。
拉风箱这种事可是成年大力气的男人才做的事,诸时军一听李曲奇竟让李冶来做,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原来李冶年龄不大,却是天生的好力气,再加上他五行火旺,近了制银炉是火上加火,学起制银融银来,可算是事半功倍,只是这小子性子懒,又嫌弃工坊里闷热,每回李曲奇叫他过来帮忙,他就溜得比山里的兔子还快。
见李家父子要开始忙活了,诸时军就对小鲜使了个眼色,这类手艺的操作过程是不外传的,他们也该走了。
老爷子你们先别急着走,在家里吃了饭,我再送你们回去,李曲奇手里忙着,嘴上也是毫不含糊。
他的技艺当真了得,眨眼之间,就将几块银洋融成了银水,不过现在天色渐暗,光线不好,李曲奇也就不急着今天成形。
今天葛村的村长也来过了,听寨主说,是来商量两村合作,修个水坝的事。
李曲奇当时也在场,听了话后,也没发表意见。
他虽说赞成苗汉一家亲,可修水坝的事关系到了东南苗寨多一些隐秘,贸贸然答应下来也是不成的。
可这会儿见了诸时军,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离开了制银工坊,已经是近了黄昏。
苗寨的吊脚楼上都已经亮起了灯,勤快的苗家姆妈们都已经在搬柴做饭了。
冶子妈也已经打发了葛村的那帮人,家里的灶头上已经热好了酒,正煮着一锅米饭,旁边摆了一只鸡和几碟菜。
四方的灶台桌,诸老爷子坐了上首,李曲奇坐了次席,冶子妈也占了一席,诸小鲜和冶子两小孩齐坐了最后一席。
锅里冒腾着香气的米是苗家自家的稻米,是用炖鸡的汤头做的底,米饭吸足了鸡汤味,口感很是新香。
冶子妈像是早料到了诸时军他们会留下来吃饭似的,特意坐了锅口味清淡的鸡汤饭。
喝了几口热酒后,冶子妈再瞅瞅诸时军,忍不住夸道:老爷子几个月不见,您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头发都黑回去了。
上一回诸时军来得时候,还看着有几分老相,这一趟可是脱胎换骨,看着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哦,李曲奇听了之后,心思一动,他再喝了口酒,对着冶子说:冶子,你带着小鲜丫头去给你红婆婆家送些饭菜去。
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让小鲜和李冶避开。
冶子妈一听,去收拾了餐盒,准备了一个人的饭量,让冶子他们送过去。
52 寨巫红槐两小孩的下楼声走远了后,李曲奇才说起了今天请了诸时军来家里做客的目的。
猪小鲜,你外公看着比上次来得时候年轻多了,李冶也乐得去送饭菜,有客人在家,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可拎着食盒一出门,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来想去,原因还是出在了猪小鲜身上。
她一挨得近了,冶子就觉得手脚都不是自个的了,往哪放哪就不对劲。
可真要让他走得远了几步,心里就更不自在了。
那是,他可是吃了大补药的,小鲜含糊其辞的回答着,她刚刚也偷学着李冶,喝了一小口的苗家土酿酒,这会儿有点头轻脚重的,看来以后不能沾酒。
啥大补药,我拿银块跟你换,李冶手里的食盒还带着余温,小孩子不经骗,小鲜随口一句,他就当了真。
李曲奇让他去送饭的红婆婆,说得就是东南苗寨的大巫师红槐。
大巫师今年六十多岁,说起来也是和诸时军差不多岁数,可是光从了外表看,尤其是诸时军食用了甘蔗苗的那片子叶后,就差得远了。
银块我不要,你要是有铁块,倒是可以跟我商量商量,小鲜听着李冶的语气异常认真,再想想刚才李曲奇夫妻俩的神情,她现在也暂时不需要铁制品,空间里的那辆铁皮子可顶用了,这几天她每天都去空间里转悠着看看,还只少了个车盖,估计能挨上好阵子。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不许开玩笑。
不远处就是红婆婆的家了,你真要有大补药,只要我拿得出来的,都可以跟你换,李冶严肃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索性也不走了,就将食盒搁了下来,指着东南苗寨一处修在地势最高处的吊脚楼。
李冶指着的吊脚楼夜色中看着黑朦朦,入了夜也没点着灯,平常小鲜要是路过,只会把它当做是普通的苗族人家。
不过鉴着冬天的寒冷月光,能看出那座老楼上挂了个庙宇才有的铜铃铛。
里头住得是我婆婆,也就是我们苗寨的大巫师,她很老了,听说和你外公一样老,老得都快死了。
李冶想跟小先解释清楚,他见阿爸将诸时军留了下来,又遣了他们出门,也知道大人有要紧的事说,没准就是想让诸小鲜的外公想些法子救救大巫师。
从上回诸时军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苗家白茶树的病症后,上至冶子妈,下至冶子,都对诸时军那样的汉人大为改观。
大巫师婆婆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下床了,早些时候冶子给她送饭时,她头发全都白了,两个眼珠子也跟干瘪了的葡萄似的,缩在了眼眶里。
你怎么说话的呀,什么叫老得快死了,我外公才六十三,听仔细了,‘才‘六十三。
他至少还能活上个五十年,小鲜听了火气也上来了,这死小孩,给了他几分颜色,他就又胡言乱语起来。
真是门缝里看人,把空间档次都看扁了,她的铁品空间出产的仙苗子叶,延年益寿,只要人有求生意志,就短胳膊瘸腿的,也能长齐来。
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外公保养的好,有啥法子能不能传授给我婆婆,或者你就把大补药的方子告诉我,婆婆要是再能活上五十年,你就是我们寨子的大恩人,李冶被小鲜一吼,声音就小了下来,如此的情景要是让他的小伙伴们看到了,还不是要笑话死。
那个是独方,就一帖,想要都没了,可不是么,空间里的甘蔗苗多久才长了两个芽苞,也不知何年马月才能成为铜品空间,再长出叶子来。
再说了,空间晋级后再长出了叶子也不知有没有原来的功效。
李冶泄了气,闷不吭声地再前头走着,留了个无比寂寞的背影给小鲜。
世上哪有什么独方,就是连阿爸的银饰都能再打一份,明明就是汉家人小气,不肯透露了药方子。
回来,小鲜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想了想,就追了上去。
黑山里忽来了一阵北风,那个挂在了老巫师吊脚楼下的铜铃铛自发响了起来,好像是预知了小客人的到来。
李家的吊脚楼里,李曲奇说得也是正事。
李师傅的意思是,修水坝的事寨主和你都做不了主?事情还得由大巫师做主?诸时军听了,稍一思索,也相信了李曲奇的话。
苗族的信仰和汉族不同,巫师在了一个寨子里,是近乎神明的象征,从祈风求雨,再到替人消灾解难,都是需要巫师来打理。
东南苗寨在黑山扎寨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了,这几百年里,无论是附近的城镇经了天灾还是人祸,东南苗寨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百年来,没有一人是为了外界的灾害而死的,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李曲奇相信诸时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原本是想打听诸老爷子是怎样养生的,后来一听老爷子只说是去了趟贵阳的医院,躺了几天,回来发头也黑了,眼睛也明了,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也就打消了让诸老爷子去替大巫师看病的念头。
不过寨主还是托李曲奇和汉人的村子说明白了,不能修水坝的原因就在于黑山和雷公山接壤的白龙湖。
传说白龙湖里住了条神龙,两山相抵,形成了龙角之势,刚好可以阻挡了龙气泄露,住在了两座山上的村落才可以相安无事,如果是动了山势,也就是破了龙气,龙气一乱,神龙就成了灾龙。
早年大巫师身体还好时,还能震得住神龙,可现在老巫师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再破了山势,就镇不住灾龙,很难保全两边村落的安宁。
听在了诸时军的耳里,还是很有些封建迷信的意味的,白龙潭他也是日日看着的,就没看出有啥名堂来,不过每个族落都有族落的规矩,外族人要是破坏了,只怕会兴起了两边的矛盾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诸时军也不知再如何劝解了,楼梯上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李冶慌张着冲了进来,气还来不及喘顺了就惊慌失措地说道:猪小鲜,她,她不见了好好的人咋不见了?李曲奇和冶子妈听得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人就在我身后跟着,一回头就不见了,冶子顺了气,嗓音里带着懊悔,他才进了婆婆的吊脚楼,食盒还没放下,听到身后小鲜叫了一声,人已经不见了。
53 跨越血缘的亲情数小时车程之外的白家古镇上,街上留了满地炸开后的红鞭炮屑纸,农历新年已经很近了。
满树的白梨花在风中娑摆,落了一地的白瓣子。
开花一月不曾落花的梨花树,今晚下起了花雨来。
子昂,住的地方就在前头的拐角,你记得早点回去睡觉,坐了一天的火车,奚丽娟硬是让周子昂加了件衣服,贵州的天气就是到了冬天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早晚冷飕飕,让人冻到了骨子里,到了中午,太阳晒下来,又有几分春秋的意味。
离开了贵阳后,周家就照着周子昂先前提议的到了白家古镇,地道的贵州菜还没吃上几口,周子昂就说是饱了,也不回去休息,就是对着一棵梨树发呆,就好像梨树是他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似的。
奚丽娟行李里还搁着那面专程由贵阳警方送来的锦旗,想想儿子在贵阳街头见义勇为,差点就没了性命,心里就跟着一阵发寒。
还是上海好,好歹在街头不会遇到了玩刀子的流氓啊。
周强对于奚丽娟的想法很不以为然,他刚收到了锦旗,再听了警方的一番描述后,很有领导风范的说着,这都是合格市民该做的,为此奚丽娟可没少给他白眼。
不过儿子最近是很不对劲,问起他啥时候学会和歹徒打斗时,周子昂只是很淡然地说了句:学校体育课学得防身术。
其他话也就没了,那神情就好像打的不是三个歹徒而是三只苍蝇。
孩子他爸,你说回上海后要不要给孩子找个医生看看,就上次你同事介绍的医科大的陈医生,奚丽娟担忧地看着矗在了白梨树下的周子昂,儿子是从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养了十六年,越养越是不了解了。
说啥胡话,你没看到儿子期末考的成绩,就跟坐火箭一样上去了。
学校老师都说让他不要参加国内的高考了,直接去美国读大学,这会儿要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万一留下了阴影怎么办?尽出馊主意。
周强嘴里凶着,眼角却蓄着几分温情,上海是很繁荣,可是也是个是非地。
在贵阳意外遇到了诸时军,让周强生了不少感慨,常年的忙碌,他总觉得是亏欠了家里的娇妻儿子。
你要把子昂送到美国去,你疯了啊你,奚丽娟听着一把推开了周强,也不管两人还站在了白家古镇最热闹的街上。
年关的白家古镇,各幢古楼前都挂上了红灯笼,被风一吹,灯笼里面的灯光一晃一晃的。
国内的教育环境不好,去了国外又不是不回来,读个三四年就回来了,再说了,这事还只是在考虑中,一切都要等我去北京上任了再说,周强可不敢惹怒了奚丽娟,她要是火气来了,将他关在了房门外,那真是丢脸丢到外省来了。
总之儿子的事,都得由他自个儿说了算,你啥歪心思都不要想,奚丽娟气鼓鼓着,跺了跺脚就往了下榻的古镇客栈走去。
周强连忙追了上去。
周子昂的耳力好,夫妻俩正说着的对话全都被他听了进去。
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花瓣,送到了鼻下,一股绵绵的清香味。
天地之间,唯有这棵二十五年生的白梨树,才让周子昂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心来。
周子昂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根梨枝从树上断下,等到了明年,周子昂的金品空间里,也会开了一树的梨花。
可惜不能见到这棵梨树的母体,梨树身上的灵气不错,不过由于是子体的缘故,灵气起码比母体减弱了一半以上。
周子昂初见了白家古镇上的白梨树时,就看出了它的精妙来。
这棵梨树上结出的果子,和上一次世界农业博览会上,英国方面送过来的梨子是同个品种,只不过水土的缘故,这边的梨树将来结出的果子和开出来的花,都会比英国的那棵梨树多很多。
这棵树,一定是某个修仙者留下来的。
这个世界竟然也有修仙者。
看过了梨树后,周子昂就往回走去,不自禁想起了父母的那番对话。
冰冷了很久的心,裂开了丝丝暖缝,他们是真心将他当做儿子来抚养的。
云冠子本想这次贵阳之行后,确认了这个大陆上也有修仙者之后,就离开周家夫妻,毕竟他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没有义务代替周子昂活在了他们的期望中,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改变他的...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不知道他的小孙女已经不在了。
我不想他难过,所以他就成了我外公。
过去是他来照顾我,现在和将来换我来保护他。
贵阳街头那个在他的怀里说着胡话的小女孩的话,不知为什么会在如此的夜晚无止境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会是亲人。
孩童的话,自然是胡话。
说给了其他人听,是没人会相信的,可是周子昂却深受触动。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经过了近半年的相处,他对于周家夫妻两并不是全无感情。
既然事已至此,他就有责任代替周子昂活下来,奚丽娟和周强会是他的亲人,无论是将来他是否能回云腾,他都会让父母,拥有一个让人称羡的儿子。
我得去美国,听说美国是研究基因技术最成熟的国家,我现在还无法在现有的环境里吸收大量的灵力,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利用变异了的植物中蕴含的变异灵力,来维护金品空间里面的灵力。
命中注定?难道我也只能信了命?周子昂做出了决定,那根梨枝被他带进了空间。
金品空间里,那个原本栽种紫皮人参的坑被填平了,周子昂呼吸着空间里的灵气,低问着: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希望她和她的外公都已经康复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在夜色中被风送出去了老远,最后消散在夜色中。
同样的夜幕寒空下,苗家山寨那间吊脚楼里,大巫师红槐站在了厅堂里,周边空无一人。
侧耳一听,房里回响着个小女孩的声音,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
再看苗人称颂的大巫师红槐,神采奕奕,鹅蛋脸柳条眉,脸上不带一丝褶子,看着最多也就是三十多岁,怎么样都无法让人将她和李冶口中说得快死了的老太婆联系在一起。
55 镇龙空间冶子带着诸时军三人往大巫师的住处赶去。
李曲奇边走边询问着送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冶子也答不上。
他到这会儿都还精神恍惚着,他原本恼火着诸小鲜小气,不肯将大补药交出来,闷声走在了前头。
可他也没走多快,算准了身后的猪小鲜跑快几步就能跟上了。
可才刚进了大巫师的吊脚楼,就听到屋檐上挂着的老钟嗡嗡作响,冶子只觉得耳边如飞了千万只蚊子,丢下了食盒,捂住了耳朵。
等到钟声停歇了,再回头一看,食盒里的米饭撒了一地,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又跑出了吊脚楼问了几声,只听到阵钟声,婆婆也没有向往常那样答他的话,屋里看着也没人。
李冶也是个知轻重的孩子,心知一定是出了事了,忙原路跑了回来。
冶子,你是说大巫师屋檐下的那口老钟响了?冶子妈早年得了机缘,才跟着大巫师学了点蛊术的皮毛,大巫师一直没承认她是自个儿的关门弟子,不过那口老钟的来源冶子妈还是知道的。
那口锈迹斑驳经了百年风雨的老钟名叫镇龙钟,轻易不响。
四人之中,诸时军是最急的,他对苗寨的人,心里本就有几分顾忌,吃饭时,李曲奇又讲起了什么白龙潭,镇山龙气,心里早就犯了疑,心想着早知道就不带小外孙女儿来淌这摊子浑水,现在他只求小鲜平安无事。
老爷子心里想着事,脚下走得也急,走了一大段路后,又突地停了下来。
不光是他,身后的李家三口子走着走着也察觉到脚下的路不对头了。
姆妈,路不对了,咋一直绕着原地走呢,冶子来回跑了三趟,光光的额头上浮起了一层汗,他也顾不得擦一把。
去大巫师婆婆家的路,他每天都要走上两趟,来回多少步路,都烂熟在心里了,今晚都赶了两倍的平日路程了,却没看到大巫师的那座楼。
周边黑魆魆一片,往日眼熟的邻里吊脚楼就跟鬼影似的,伫在两侧。
听不见人声,也没有虫鸣。
冶子,小丫头进门时可是说了啥避忌的话,惹了你大婆婆不开心?冶子妈看出了些名堂,一条平整的石板路没个底,用古话说,那叫鬼打墙。
她在东南山寨住了三十多年,也没撞上这样的事。
看来是大巫师布了阵,存心不让他们赶过去。
只是不知道小鲜那丫头说了啥事。
啥都没说,我们连婆婆的面都还没见到,不对,钟响前,小鲜在我身后嚷了句话‘说是什么人参能延年益寿’冶子绞尽脑汁回响着。
胡说,哪来的人参,那孩子,诸时军一时气结。
四人并不知道,他们距离大巫师的吊脚楼只有百米之遥,没有红槐的准许,他们就是走上一晚上也是走不出鬼打墙。
路和吊脚楼间如同横了一个无形的迷宫,兜兜转着,怎么也走不出去。
离吊脚楼地面十余米高处的檐角,那口老钟镇龙钟正在剧烈地抖动着,稍一细看,会发现那口风来自鸣的钟里没有钟胆,龙钟之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异兽,马脸鹿角。
小鲜的声音如同蚊咬一般,从钟里不断泄出。
红槐大巫师手里还捏着半根紫山参,脸上满载喜色。
早一个小时,大巫师还替自个儿卜了个卦,说是紫气东来,衰竭的身体还有机缘能够恢复。
大巫师放下了占卜用的龟壳,自嘲着医者不自医,自己占的卦八成是不灵验的。
苗家的这位大巫师的本名叫做红槐,苗人只当她也是土生土长的苗家人,其实她是个汉人。
红槐是抗日战争那年出生的,祖辈是晚清东南沿海的一个官宦人家,为了躲避战祸,一九三九年随着家人躲进了黑山一带。
那时苗汉的关系比这会儿糟,为了能在苗寨里生存下来,秀才爹替她找了个苗人奶娘。
秋天赶上了农忙,奶娘就将将她放在了地头,等到傍晚干完活回来时,就见一条吃了个圆肚的黑花大蟒蜷在了地头上,那头是三角的,光是信子吐出来就足有人的胳膊粗细。
寨子里的人都不敢上前搭救,说是那条蛇是成了精的,蛇盘在了地头足足三个月,蛇腹部也是一直鼓囊着。
大蛇不吃不喝,足足三个月后,才气绝而亡。
几名胆大的苗民用了镰刀剖开了蟒腹,不沾一滴人奶女婴红槐从大蟒的肚中破肚而出。
吓得她的懦弱老爹连女儿也不敢认了,趁着战事平息了,就带着其他的家眷逃下山去了。
苗寨里的寨主见小红槐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将她收养了。
小红槐从那以后,就和山中毒蛇毒蚁为伍,尝遍了山间的各类药草,从小红槐变成了老红槐,身份也从汉家孤女成了东南苗寨的大巫师。
红槐巫师今年整好五十九岁,可她的外表和七十岁的老妪般苍老。
这和她自小修炼蛊术,以毒虫毒蛇为伴,以毒草毒卵为食是脱不开关系的。
二十多年前,她机缘巧合下救助了李曲奇,此后又和冶子妈有了浅薄的师徒缘,这让她和李家有了那一层亲密的关系。
小时与家人离散的经历,使得红槐巫师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就是冶子也一年难得见她笑上几次。
可是今晚,红槐却淋漓的在屋里畅快大笑着,在她得到那株千年紫山参和一个自个儿送上门来的适合炼蛊的好徒儿后,她觉得,她接下来的日子又有了奔头。
钟声将红槐的笑声激荡在小鲜的耳边,太阳穴处阵阵闷响。
也怪她刚才大意,嘴上露了口风,小鲜知道这会儿懊恼是多余的,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来。
四下打量后,她才知道,那个挂在了屋檐下,巴掌大小的镇龙钟也算得上是个空间。
这个空间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毒虫空间,四处全都是爬虫,团在了一起的红绿各色毒蛇,蹦跳着的蟾蜍,还有桔子大小的圆肚蜘蛛,最最奇特的是,蛇群和蛤蟆全都围在了只碧色的大蝉旁。
老太婆,你快放我出去,我这辈子最讨厌蛇,蛤蟆,蜘蛛了。
全都是害虫。
再过了一会儿,小鲜的声音软化了,老婆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不适合学蛊,要不我去吧李冶找回来,他喜欢小动物小昆虫之类的,一定能继承你的衣钵的,把昆虫养殖发扬光大的。
小丫头,我收了你的拜师礼,哪能让你白走一趟。
你别急,镇龙钟里有成千上万种蛊,你选一种,无论是哪一种,大巫师我都会送给你。
蛊乃阴柔之物,冶子是个男孩子,又是阳刚之体,学不得蛊。
红槐的笑声让镇龙钟摇晃得更厉害了。
钟声隆隆,眼看着那群蛊虫就要围了上来。
56 小露神威镇龙钟安静了下来,先前小女娃的怒骂求饶声也跟着消失了。
红槐心知镇龙钟里的蛊虫没有她的指示,是绝不会侵害被囚者,她以为小鲜想开了答应做她的徒儿了,就收回了心神,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手中的紫皮山参来。
多年之前,红槐无意中白龙潭底发现了那口镇龙钟,在知道内有乾坤后,就将蛇虫鼠蚁全都养在了钟里。
镇龙钟的神奇在于,所有从里面养育出来的虫兽都具有灵性,能听从红槐的指示。
而冶子妈的那几只蛊蛾也都是镇龙钟里孵出来的东南苗寨里的人私下都说大巫师养蛊,可真正见过大巫师用蛊的人很少,就连李曲奇以为妻子在用蛊,其实也是个误会。
红槐会的是驯虫术的一种,而蛊术算作是虫术的一个分支。
虫术由低到高,分为驱虫,养虫,驭虫,化虫几种。
红槐会的正是驱虫和养虫。
许是苗寨灵山秀水的哺育,冶子妈和冶子一样,天生就有了和虫类沟通的天赋,所以才被红槐相中学会了初步的驱虫术。
这项天赋在冶子身上扩大到了各种虫兽,原本更好修炼,只可惜冶子本身属火,阳气很足,红槐大巫师选中的镇龙钟属阴,两者相斥,没有可供冶子修习的法子,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今晚,冶子和诸小鲜走进了吊脚楼,不同性质的空间,居然相互响应了起来,那口镇龙钟子鸣不绝,小鲜的话又惊动了大巫师,她才会用镇龙钟将人给收了进去,而那株能千年山参也就被她笑纳了。
龙钟里的蛊全都是有灵性的,只要小女娃被其中的一种毒相中,她就不得不学蛊,因为蛊这玩意儿,用得好了能活人性命,用得不好了就会反噬其身。
红槐的此番动作,落到了外人眼里难免有几分强人所难的意味,可想红槐年幼时就被父母离奇,丢在了深山里与虫兽为伍,早就没有了是非对错之分,她只知道垂垂暮年,仍没有找到传人,今夜也是天降鸿运,不但有了千年人参修回多年耗损的体力,又有了一个能让镇龙钟万蛊齐鸣的天才型徒儿上门,红槐就算是用强的也是要让小鲜乖乖认师的。
她哪知那可是天大的误会,万蛊齐鸣可不一定就是代表了蛊虫们想认主,事情恰恰朝了相反的方向发展。
小鲜试图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可看到了一地的蛊虫后,鸡皮疙瘩就跟野火烧不尽的杂草一样又起来了。
不放我出去是吧,成,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垃圾空间的厉害,小鲜瞪着条对着她吐信子的银环蛇,这口古怪的钟里,没有天光,也碰触不到钟壁,也找不到出口。
看来要出此钟,唯一的法子,只能是从那些不讨喜的蛇虫鼠蚁身上下手了。
一时间,镇龙钟里虫蛇都打了个寒颤。
镇龙钟外,红槐盘坐着,手中的紫山参的灵气已经被吸取的差不多了。
大巫师脖颈上最后的几颗像是老人斑的斑点也消退下来了。
这些斑是红槐多年食毒物积累在体内的毒斑,小鲜带来的那株紫皮山参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没有铁品空间的辅助,也只有红槐这类打小就和虫兽为伍的人才能消化了山参里的那股强横药力。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希望我的好徒儿能让金蝉认了主,那样的话,我再培育一只金蝉,就无需再避忌那条躲在了潭里的孽畜了,红槐念起了虫咒,想让镇龙钟里的虫儿们反馈下钟内的情形。
!!!红槐大吃一惊,身形如燕雀冲天,一掠到了镇龙钟下。
此时外面的诸时军等人还是被困在了大巫师屋前的青石路上,诸时军已经没了好修养,低声咒骂了起来。
姆妈,你快放蛾子去大婆婆说说,可别把猪小鲜给吃了,李冶两眼红通通的,胃里像是有小针在扎似的,他不该带猪小鲜过去的,她这会儿一定是被大婆婆的蛇虫鼠蚁吃掉了,连个渣都没了。
在遇到鬼打墙后,冶子就猜到了小鲜一定是被红槐婆婆关起来了。
我一定要出去,该死的鬼打墙,李冶低念着,他脑中唯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大婆婆的蛊虫吃了猪小鲜。
正在冶子激动不已时,一阵狗叫从路的尽头传来,冶子看到了一团红红的火球,小猪!认准了方向后,冶子也不顾身后的父母,拔腿就往小猪指示的方向跑去。
空中的云掩住了月亮,李冶看清了眼前的路,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站在了大婆婆的屋前,眼底灼着冷光。
寨子里怎么会有个陌生的女人?没错,准是她设了鬼打墙,是她抓走了猪小鲜。
冶子拽紧了拳头,跟只被惹毛了的狮犊子朝着红槐直撞了过去。
冶子,你做什么?大巫师此时正心乱如麻,手掌挥起一阵厉风,化去了冶子的冲势。
就在刚才,任凭她怎么呼唤钟里的蛊虫,都如石沉了大海般,没了回应。
甘蔗苗也争气,碧绿如玉的杆身如波浪般摇晃了起来,旁人肉眼难以看清的绿光不断地往钟内聚拢。
绿光越集越多,压缩进了镇龙钟。
龙钟内的灵气到达了一定的浓度后,钟旁显出了一株绿苗的幻影。
那幻想虚虚实实,不停地变大。
随着砰地一声,镇龙钟在空气中碎成了几块,一道人影从屋檐下,凌空落下,小辫子飞舞在空中,自认为无比潇洒地站牢了,只可惜她个头太小,身上的衣服又太厚重,看上去就跟个半空中掉出来的雪球。
猪小鲜?你打哪里出来的?还有她是谁?李冶傻了眼,刚才还只见了陌生女人一个人,猪小鲜是打哪儿变出来的。
你把我的镇龙钟毁了?红槐险些吐血,那口在吊脚楼挂了多年的镇龙钟,居然碎了,在如此惊人的灵力作用下,钟里的蛊虫一只都没有剩下,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你的镇龙钟?你是大婆婆?李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离吊脚楼几步之遥的鬼打墙也同时被解开了,诸时军和李家夫妇俩都赶了过来。
这回可是被你带来的这个小伢子害死了,红槐大巫师也不解释,人去如电梭过,一下子就冲向了黑山深处,见她的去势,正是往白龙潭的方向去了。
小鲜,你没事吧?诸老爷子忙是抱起来小外孙女,上下打量着。
没事,小鲜暗暗说着,那老太婆有事才对。
在镇龙钟破开的那一瞬,白龙潭上,一改白天离静波碧潭的美景。
好好的潭水如怒海狂涛,兴起了两三米的高浪,潭底一道戾影,吞吐翻滚,顷刻就要破水而出。
57 祸根那一晚,黑山和雷公山雷电交加,空气中犹如立了只狂风兽般,撕风裂吼。
李曲奇冒着风雨在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红槐大巫师。
冶子妈看着天气变化莫测,就空出了间房,让诸家爷孙俩先住下。
小鲜听了那阵古怪的风声后,煞白着脸,由着诸时军抱着,才刚意识到她很可能做了件无可挽回的错事。
那口镇龙钟,看来并不仅仅是苗寨大巫师的养蛊器皿那么简单。
一直到了后半夜,雷电之势才歇,拖着一身的疲意的红槐大巫师敲响了李家的门。
再见了红槐大巫师时,冶子和小鲜都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这般看着你婆婆做啥,去给婆婆倒杯热水来。
大巫师那张返老还童的脸又成了原样,鸡皮鹤发,脖颈上全都是毒斑,那个三十多岁的美妇犹如昙花一现,杳然没了影踪。
李冶只得告诉自己他是眼花看岔了眼后,红槐让李家夫妇退开,诸时军难为了下,想着都在一间屋子里,也出不了啥大事,况且刚也听冶子妈说了,小鲜刚在大巫师家里,打碎了口古钟,说来也是自家外孙女不对,被训斥几句也该算了。
小女娃好厉害的道行,红槐似怒似嗔,腆着双老眼看着小鲜。
小鲜心里更揣了面小鼓似的,上下个不停,不过装样还是得装得,嘴巴一撇,看着有几分委屈:老婆婆我不是故意的。
真故意也好,假故意也罢,总而言之,我的钟是你砸了的,我的金蝉蛊王也是你毁了的,没了这两样宝贝,白龙潭底下的孽畜早晚会出来生事。
红槐很是感慨,那一株紫山参和小姑娘的出现,似都是老天掐指算好了的。
你也吃了我的紫山参,返老返童了一把,虽说保质期短了点,不过好歹还是换回了一条命,小鲜伶牙利嘴着,听冶子送饭时的描述,苗寨的老巫师已经是残灯之体。
如果不是因为镇龙钟被毁,红槐强行再一次镇压住了潭底的妖兽,靠了那株紫山参,她不仅能返老还童,还能增寿百年。
可经了小鲜那么一打岔,山参的灵力用了大半,容颜难保,余下的小半灵力,还能保住了红槐老迈的身体恢复了活力,还能祸害好些年。
一来一回,还是小鲜占了理。
小鲜的话虽说不客气,可也是个大事实,红槐也知理亏,方才心平气和地和她说着话,否则依照她喜怒无常的性格,小鲜哪能轻巧地站着说话。
镇龙钟不仅仅是一件练蛊养蛊的器皿,同时也是那头恶蛟的克星。
我和你差不多岁数时,就捡到了那口钟,红槐没有继续问责,而是回忆般述说起了当年得到镇龙钟的情形。
那口钟是在搁浅在白龙潭后背红槐偶然间发现。
大巫师拿到了钟时,就发现钟内附了条小蛇,红槐不以为意,就将蛇养在了钟内,再集齐了黑山和雷公山内的各类毒虫毒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用了两山之间的灵气来养蛊虫。
镇龙钟内,灵气数千万倍于钟外,那条小蛇经了几次蛇蜕后,就有了灵性,头顶更隐约长出了蛟角。
约莫是二十年前,我在苦心养制金蝉蛊时,小蛇趁着我不注意时,冲破了镇龙钟的护壁,躲进了白龙潭里。
白龙潭水深难测,小蛇躲在了水下,日夜不出,我没了法子,只能是利用两山的天然屏蔽,再栽种下了两棵龙杉木,左右相挟,再将镇龙钟挂在了屋檐下,用了万蛊和自身的威力震慑蛇蛟,才能确保它不出来扰民。
红槐说完之后,眼里又生了几分忧色。
她今晚再在白龙潭上布了层禁锢,可那层禁锢日夜都会消耗,而潭底的恶蛟的灵力却只增不长。
红槐今晚耗费了一身的精力,除非再有一株紫山参她才能有能力再进行下一次的禁锢。
可紫色山参可遇不可求,与其想着苟延自己的一条老命,还不如挖掘那个能破钟而出的小女娃身上的潜力。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惜我不能练蛊,也没兴趣练蛊。
小鲜听来听去,也听明白了,原来那口钟才是祸首,估计镇龙钟也是一个特殊的灵力培养空间,那样的玩意儿存在世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是祸不是福。
她心里有那么点小自责,由于云腾门普遍种植奇珍异草,里面的弟子天生就不喜爬虫类,更不用说要修炼蛊术,要是看到那些蛊苗,甘蔗苗准保起一身的树皮疙瘩,损了灵气就不好了。
红槐见小鲜毫无余地地拒绝了,强扭的瓜不甜,无心学蛊的人就是被强按着头学蛊也是有害无益。
你刚才提到了两棵龙杉?是不是一棵种在了雷公山的山腹上,临水栽种,树身上有裂纹。
小鲜对号入座,那棵被爷爷定义为六十多年,且是战乱时期被人栽种在潭子旁的水杉八九不离十就是红槐大巫师栽下的镇龙木了。
是的,方才我循着踪迹找到了当年的水杉木,可恨的是不知是哪个愚蠢的村民,竟将水杉木旁的沃土搬去了大半,险些坏了我的大事,红槐虽说是汉人出身,可打小就被汉人父母抛弃,后又和葛村村民如钱支书之类的人打了几次交道,就一次性给邻村村民贴上了品性低下的大标签。
小鲜干笑了几声,私自决定将外公偷搬土的事隐瞒下去,说来说去,事情还是因我而起,我住在雷公山,喝得也是白龙潭的水,也是时候尽一份力了。
小鲜说得大义凌然,那口吻可就不像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奶娃该有的。
红槐活到了这个岁数上,还没见过这般人小鬼大的娃儿,可转念一想,天赋异禀者哪个不是年少老成,她也很有兴趣听听,这小娃儿能说出啥亡羊补牢的道理来。
镇龙钟没了,不过镇龙木长势越好,压制的能力也就越强。
你将另一棵龙衫的位置告诉我,我以后会每天准时去施肥灌溉,出不了几年,它们一定能长成百年甚至是千年老树。
小鲜拍着没有半点分量的小胸脯,打起了包票。
大巫师听了之后,翻了翻浑浊的老眼,调头就走进了夜幕,看来她还是得费些心思,再培育出至少一只金蝉蛊王来得实在。
好好说话反倒没人信了。
祸既然是我惹的,还是得想办法补救才行,小鲜打定了主意,她得加快修炼,从今天开始一有空闲,就要在空间里随同甘蔗苗一同修炼,争取空间早日晋级。
只可惜,那只是小鲜的如意小算盘,过了年后小鲜就七岁了,诸时军也有了新的安排。
58 厌学儿童镇龙钟的事后,第二天小鲜回葛村时,临着水潭上近眺,潭面和往昔一样,看不出水潭底下会有恶蛟潜伏。
诸时军回了家后,从家里那两口运来的箱子里搬出了一方干了好多年的砚台和毛笔,写了副春联。
在旁踮着脚看了一会儿后,小鲜对自个儿的外公又满意了几分,那毛笔字写得还真是一个好字了的,老爷子带着那副红纸黑字的对联又去了钱家一趟,算是赔礼道歉。
小鲜一看诸时军的毛笔字,才发现她的外公还真是十八般武艺都沾了一点,毛笔字写得也好。
吃了黄金水的钱家人,都跟哑了火似的,啥话也不说,更甭提要赔钱那档子事了。
那副对联第二天就被钱多多添在了家门口,成了葛村一九九七年整年最气派的春联。
腊月二十九,九六年的黄历上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
山村里的年夜饭吃得可比城里热闹,村长做了东,请了诸家两爷孙去吃饭,大人小孩都围着桌,菜冷了又热,菜盘子空了又满上了。
午夜十二点,点了一串三狗子送来的五百响的鞭炮子后,小山村里的母鸡被爆竹声吓得年初一那天都齐齐不下蛋了,为这事,三狗子还被他老娘揪着耳朵骂了好几天。
第二天一早,小鲜听到了窗台上沙沙响着,推窗一看,山里下起了场带着春暖的冬雨,那场雨后,诸家后头的那棵白梨树也落了花,才是一两夜的时间,几百颗小青梨挂满了枝头,天儿还冷,越冬的鸟雀都还没来及看上这一幕。
倒是吸引了葛村好些村民来围观,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了小山村的老村民都擦亮着眼,嘴里啧啧称奇着,说是诸家后面的那一亩地是风水宝地,中了啥,啥的长势都好,大伙儿都期盼着诸时军明年临着梨树种下的稻子会有个好收成。
年初莲嫂都忙着走亲访友的,也就忘记了另外几亩看似更需要照顾的地。
梨子一挂果,莲嫂才记起了小鲜在村头的那三亩地。
下了场润土的雨后,为了来年春耕,该是给地里翻翻土,加点稻草灰了。
到了村头一看,那几亩苜蓿开始凋了,绿杆子都烂在了地里,草根草叶已经发起了酵来。
红砖色的土壤里被层层由绿转黑的草叶覆盖住,闻着一股酸甜可口的草味。
再看地里的泥土,也不需要再翻土了,原来经由小鲜的手种下去的苜蓿的根茎比寻常的苜蓿的根系要发达很多,根茎就像天然农用锄头。
三亩地里,长了数之不尽的苜蓿草,根结交错,开了一个冬天的花,根系全都深扎进了土里,板结的土地被扎了千百个口子。
雨水一淋,就轻松地渗进了地底,土的颜色也从砖红色往了黑红色转变,就连莲嫂那样不懂门道的人都知道,田地的肥力和去年不同了。
春耕还早,诸时军就手把手地教起了小鲜的课业来,从贵阳回来后,老爷子不只身体好了,思路也一下子豁达开了。
他不再拘泥于教导小鲜那些课本里的知识,而是和她讲起了历史,地理,农业,科学,各种各类,这也让小鲜更加了解了外面的世界。
她知道了现在呆得葛村只是中国西南的一个小山村,外出的方式并只有做轮子车和火车两种,这里的人也能上天,不过要靠一种叫做飞机的铁鸟,中国的外头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比海更大的是海洋。
在诸时军渐进式的教育里,小鲜跟空间里的甘蔗苗都跟吸水海棉似的成长起来。
她脸上的稚气日渐减少,听着诸时军的话时,还能提出几句自己的意见。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小鲜知道了解的,比她过去活得十几年还要多。
偶尔诸时军还会放一段英语新闻给小鲜听,听得次数多了,小鲜也就大概能猜出新闻里的内容来,诸时军也让小鲜练了字,说是要等她正式上学后,和同学一起写字。
诸时军想让小鲜比其他的孩童有更高的起点,可是学校生活还是必须得经历的。
入了二月,春耕即将开始的某一个晚上,诸时军刚和小鲜讲完了段位于中国的东边的东边的一片大洋上,火山岛-夏威夷的故事,老爷子见小鲜听得津津有味,就将几个月来一直酝酿着的想法说了出来,小鲜,外公和村长商量了下,等到开了春,由他家的小海带着你去对面山脚的寺庙上课怎么样?其实照着诸时军的打算,是要等下半年才送小鲜过去的,可现在形式有变,诸时军打算开了春就跟村长上山勘测下山势,先搞水稻试验田,如果情形好的话,就带着全村村民一起发展农业,今年葛村一定要脱了贫困村这个名头。
去寺庙上课?和鼻涕海一起去?鼻涕海是村长的孙子,他父母都在汕头打工,小海比她大半岁,不过到了现在连鼻涕都不会自个儿搽。
小鲜想着心里就千万个不乐意。
她也不想和一群小孩坐在一起上啥课,外公不就是她最好的老师么,外公,我不要去读书,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山种田,小鲜撒着娇,她哪有空去读书,她还得分神找铁喂给甘蔗苗,又得去种香米,可没功夫和那群小孩混在一起。
小孩子到了年龄都得上学,那样才能合群,诸时军早前听莲嫂夸小鲜懂事,洗衣梳头发,比以前懂事多了,越夸诸时军越觉得小外孙女是跟自己这个老头子住一起久了,丢了孩童心性,心里一急就认准了要将她送到学校里去,童年总该有童伴,整天跟在了大人身后像啥样。
小鲜见撒娇不管用,就拎了条板凳坐在了角落里,也不哭也不闹,就静坐抗议着。
你要是不去读书,我就不让你种村头那几亩地,你的那几罐藏在了床下的稻种也要没收了,诸时军虎着脸,威胁着小鲜。
一听要没收稻种,小鲜立马就摇白旗投降了:外公,我去,不过我自个儿去上学就是了,不用鼻涕海陪着去。
后半句话她可没说出口,小海长得又黑又呆,跟他走上一段山路,人还不要被闷死。
59 爷孙间的种田比赛(求首订&粉红)为强烈抗议不愿意和小海一起去上学,小鲜静坐示威了三天,不过抗议最后无效。
她只得换了种法子,采用了拖延战术,说是要等着稻谷种下去后,再去上学,老爷子想着逼得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就答应小鲜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其实干啥都不够,更不用说春耕相关的一整套农事了。
小鲜此时充分发挥了云腾门时璀璨花草的韧性,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做成了不少事。
诸时军虽没将小鲜的稻田太放在心上,但本着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要让小鲜养成善始善终的好习惯的目的,特别找村里的老木匠做了一把轻便的锄头,算是小鲜的专用锄,再箍了个小号的木桶,做好了一系列早期育秧的工具。
在莲嫂的配合下,小鲜在村头三亩地上在圈出了块地,要种稻,总得先育秧吧。
烂掉的苜蓿草成了层厚厚的腐殖质,比起水杉的那几十年老叶积累下来的腐殖质也是毫不逊色,其实用苜蓿或是紫浆草来肥田,是云腾门老早就有的习惯,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并不风行。
用周小仙的师父云清上人的话说,从土里长出来的玩意儿,都该回到地里去。
雷公山的地不肥的缘故小鲜不用学诸时军上山勘测也能猜出来。
西南沿山多雨,树木几十年堆积起来的表面肥土被雨水一冲就没了,山里种得又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经济林木,交通不好,林木又下不了山,年年种同样的植被,土力消耗就更厉害了。
尽管村民照着老祖宗的方法,用了秸秆灰来肥土。
可那样的肥土效果却只有苜蓿的十分之一,还平白弄得秋收之后,满山的乌烟瘴气。
有时还会引来山火。
不过光用苜蓿做肥料还不能百分百保证秧苗的茁壮成长,稻子要长得好,秧苗可是关键。
小鲜厚着脸皮。
以十斤铁钉子为代价求来了甘蔗苗身上的温柔一刀,得到了可怜巴巴的几滴铁品仙液。
自从甘蔗苗吸收了那一辆六座面包车后。
它隐隐又有了长叶子的趋势,出于前车之鉴,它要求小鲜不能再打它的子叶的主意,不过可以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提供适量的树液。
谈妥了价格后,小鲜就见甘蔗苗的茎干表面出现了几滴浅绿色的,类似于嘟喱的树液。
取下了有些粘手的树液后。
小鲜就找了一个脸盆,接了井水,将那滴树液溶进了水里,再将整整三大罐的印度香米稻谷全都泡在了水里。
泡种之后,小鲜又选了个好天气,将稻种晒了一两天,去湿气和霉气。
泡了一夜之后,稻谷整个都涨开了,稻种表面不知长了多少年的霉菌斑也脱落了,捞起来后沥干水。
再看时稻种比最初买来时大了足足一倍,表皮也烁着鎏金色的光泽。
等到最基本的工作都做完后,小鲜就开始了她的育秧作业了。
总共要栽三亩稻田,就一共用了三分苗床地。
莲嫂打下手。
小鲜用了根竹竿子,大概量出了每张苗床的大小,苗床宽度定在了1.5米,土壤的深度大概为7、8厘米。
将还没烂透的苜蓿草捡干净后,用米筛子筛出了合用的细土用来盖稻种。
热心的莲嫂还特意找来了半口袋她家去年用剩下来磷酸钙肥料,说是混进了土里,能让秧苗长得更壮实。
小鲜在询问了莲嫂去年家里稻谷的产量只有区区四百斤后,坚决不同意用那口袋肥料。
亩产才只有四百斤的肥料,我的稻种用了,还不是要被毒死,小鲜打定了主意,让山里的土壤更加贫瘠的祸首就是那些肥料,都说中国的粮食产量是上去了,那都是靠肥料砸出来了(这个是真的,同志们,偶们都在吃化肥粮呀)。
在这样折腾下去,土质毁了,一百年后,你让中国人吃啥。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小鲜才下了稻谷,再铺好表土后,旱育秧苗算是初步完成了。
那时候诸时军的稻子还没种下去呢。
原来小鲜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恼火诸时军不把她的农田当回事,在得知外公要用水育稻秧的方法后,她就唱对台戏似的用了旱地育秧的法子,不同的培育方式,播种的时间也不同,算起时间来,要比诸时军的水育秧苗早了一个星期。
二月中旬种下去的秧苗,到了三月初就可以拔秧插苗了。
从播种到长秧,有一个人可比小鲜还要急。
莲嫂每天收拾完了伙计,就蹲在了地头上,她家的汉子今年外出打工去了,家里的地也就没种费劳力的水稻,只是中了些青菜丝瓜,不需要天天看着。
秧苗种下去过了大半个月,连诸时军那亩迟了七八天种下去的水秧苗都吐了芽,抽出了叶子,小鲜的那三分苗床还是没有动静。
小鲜啊,要不咱在换个法子,跟你外公一样改成了水秧苗,村里都是用那种法子养苗的,你用旱地,怕是长不出来了,可别白白糟蹋了稻种。
小鲜啊,要不我再去跟村长要写稻种,在旁边再养一床。
到了最后,也就是第十天的样子,诸时军迟种下去的秧苗都已经可以分种插秧了,莲嫂再也沉不住气了,你说小鲜那伢子才七岁,咋就那么沉得住气,小鲜啊,要不你跟莲嫂一样,不要种稻谷了,干脆种些芋头番茄,那些玩意儿好种。
小鲜也憋不住气了,倒不是因为地里的稻种,而是因为莲嫂的啰嗦,莲嫂,你别念叨了,明天,就明天一大早,你去地头看看,一早准保就能看到稻种发芽了。
莲嫂还是不信,你说小鲜那娃咋就那么爱面子嘞,不过这话莲嫂可不敢在小鲜面前说起,你看人家爷孙俩,各种各的地,谁也不问对方的地长得怎么样了,各自的底气都很足,她一打下手的,也实在不好插手。
话虽如此,第二天一大早,莲嫂还是比往常提早了一个小时,跑到了村头的那几亩地里瞅了瞅,这一愁,还真是看出了点名堂来,地里的秧苗长出来了,不大的三分地里,长出了近千棵的秧苗。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了小鲜被迫去寺庙上学的前一天,再站在了葛村的地头时,放眼看去,满目的绿油油,秧苗的叶子足足比其他地里的秧苗大了三倍有余,高度也比诸时军的分秧苗高了一半,用了简单的话来对比,诸老爷子的那亩秧苗是娟秀的江南少女,而小鲜的那三分秧苗就是典型的东北壮汉。
待秧苗都长到了十公分长短的样子后,就得开始插秧了。
原本打算的一亩多地的稻种,养成了秧苗后,看着势头,种个三亩地不成问题。
秧苗成熟后,就该分秧了。
莲嫂可不肯让小鲜帮忙,说是地里有蜇人的蝗子,就找了几个和她一样闲赋在家的葛村妇女,一人送了五个家养的鸡蛋,各自拧了条湿毛巾盖在了斗笠上,又挽裤管口,齐了几个人的气力,一起下了地,把长势喜人的稻秧从秧床上移到稻田里。
小鲜不能下田,就站在了田埂上,看着大人们插秧。
只见莲嫂手里抓着一小垄的秧苗,脚肚泡在了水里,用食指和中指分开了苗,大拇指往了水里的软泥轻轻一按,秧苗就服帖地进了水田。
秧苗是按着顺序从西往东插的,小鲜看得手痒,又不好逆了莲嫂的意思,就抓了把秧苗在手里。
手中的秧苗根须发达,叶脉分明,只见小鲜的手瞅准了水田的一处空,秧苗呈了抛物线的一划而出。
稻秧稳稳当当地就入了土,激起了一小片雨花似的水花。
莲嫂见了,,朝着地头叫了几句后,也就罢了。
小鲜听了哪肯停下,手里的秧苗就跟邻家小花脚上常玩的尖子一样,一株一下,飞向了水田的各个角落。
只要是看准了距离,飞秧种下去的秧苗,长势可是一点都不会比寻常的插秧差。
原本预计需要一天的插秧时间,在了小鲜的干扰下,缩短成了半天。
莲嫂还不放心,特意将三亩地的秧苗都查了一遍,在确定每株苗都插得蹦儿背直,她才上了田埂。
插秧那会儿,诸家屋后的白梨树也大丰收了,诸老爷子给村长家,三狗子家分了几斤,又打算过几天给李家和大巫师也送去几斤。
都算好了后,再再点了点剩下来梨数,竟还余了三百多颗。
可真是奇了,这棵梨树去年才结了多少果子,今年倒是梨子的大年,诸时军想了想,留下了一些给家里,又将剩下了的梨子,交给了三狗子,贩到了山下。
老爷子,该卖个啥价钱?三狗子下山前,还问了句。
就算是不知道行情的三狗子也知道这会儿全国各地的梨子树才刚冒出了花苞,挂果可还有好一阵子,早上市的水果,按理涨个块儿八毛是正常的。
诸家后院的梨树结出来的果子密密麻麻,越冬结的果,贪嘴的鸟雀都还没出巢,往年被鸟啄得坑洼的果子,今年每颗都长得很是匀称美观,用右手掂着一个就有一斤重,那味道就更不消说了。
就比市面上贵个一块好了,可惜已经过完了年,要是能赶上过节时上了市,那行情就不一样了。
诸时军让村里的木匠编出了几十个柳条筐,又垫上了稻草,搬上了三狗子的中卡。
这阵子老爷子身体好了,办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都赶得上村里的年轻小伙了。
三狗子就载着满满地一车梨子下山了。
60 神奇的稻种(双更求首订和粉票)诸时军抽空带着小鲜去了趟东南苗寨,送了梨子给大巫师和李家尝个鲜。
老爷子送梨也是有目的的。
他今年勘测了山势和料理水稻田时,葛村要脱贫,还是得从农业下手。
葛村的先天条件不好,每年雨水多时,囤不住水,雨水少时,又容易旱田。
村民往年的粮食歉收,经济在作物成活率不高,都是和降水的不均衡有关。
只可惜,苗寨真正做决定的红槐大巫师死活不肯让葛村的村民就近修建水坝,诸时军和村长亲自上门拜访了几次,都被红槐拒在了门外。
几次下来诸时军也发现了,红槐大巫师对小鲜颇有好感,时不时就问候几句,还邀请她多来苗寨走动。
问得次数多了,诸时军反倒吃味起来了,毕竟是自家的外孙女,和个稀奇古怪的苗族老婆子走在一起,光是想着就觉得不乐意。
年后的几次摆放,诸时军去了几趟苗寨都没有看到李冶,这一次去送梨,冶子妈才说起冶子去寺庙上学了。
小鲜在旁边听着,暗叫不好,冶子妈的话不是变相提着醒诸时军,也该送小鲜去上学了吗。
果然,老爷子又问起了黑山山那所与众不同的寺庙小学的情况。
东南苗寨不少苗人不喜和汉人相处,寨里的人对于黑山那一头的寺庙倒不排斥。
寺庙最早是苗人先祖出钱修的,是乞求风调雨顺用的。
战乱那会儿,收留了不少当地的苗民,解放后,寺里的和尚走空了,寺庙也跟着废弃了。
十几年前。
一个从峨眉山佛学院毕业的年轻和尚到寺里即当主持又当念经和尚。
慢慢地就和两村的村民有了些往来,和尚今年四十开外,学问学得好。
更是写得一手的好字,很受山里人的爱戴。
冶子开春就去读书了,寨子里好几个娃都跟着去了。
小鲜若是去了,可算是班里最小的学生了。
冶子妈还是真心喜欢小鲜的。
这一趟过来,李曲奇的镂梅镯也做好了,连看惯了丈夫手艺的冶子妈也称赞不已。
精致的镯身,上头雕了五六十朵大小不一的梅花花苞,银白色的梅雕淡极雅极,带在手上一点也不会喧宾夺主。
小鲜眼下还是孩童,李曲奇考虑到她将来还得戴。
就将手镯改了样式,做成了开口式,镯身就可以自由伸张了。
开口处也不是普通的圆珠子,而是两只蝴蝶,还正应了蝶嬉梅花的美景。
让诸时军很是介怀的是李曲奇夫妇俩谁都不肯收手镯的工钱,只说是送给小鲜的。
从东南山寨出来时,赶巧碰上了李冶和他的小伙伴从寺庙里读书回来,他挎着个苗家手工绣的书包,见了小鲜后,怕是被她笑话般躲远了。
他的举动。
反倒让诸时军以为是李冶在寺庙里学着懂事了,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过几天就把小鲜送到寺庙里去跟着一块儿读书。
回苗寨的路上,经过白龙潭时。
碧波粼光的湖面倒映着早春的山木,丝毫没有恶蛟栖息的踪迹。
爷孙俩进了葛村的村界,远远就看到了个人影,站在了村口翘首等着。
来人头发被风嗖得乱了形,脸上淌着笑,不就是早上才进城的三狗子?三狗子见了小鲜爷孙俩,就乐呵着摇起了手来:老爷子,小鲜,你们可回来了。
三狗子叔,你咋那么快就回来了?小鲜知道今天三狗子运了一车梨下山去了,他出发之前还说了,白家古镇镇小人少,怕梨子卖不出个好价格,说是要去城里卖,去城里哪能那么快就回来了。
你叔我刚开到一半,梨子就被人买走了。
三狗子说起早前的买卖,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为了不磕碰到车上的梨子,三狗子开车还是很小心的,开到了赤水河那段路时,遇到了几辆运酒车。
上次诸时军就说了,茅台酒用得就是赤水河的水,全国各地来往贵州一带买酒的车还真不少。
三狗子的车开到了半路,没油了,就找了个加油站加油。
排在他车后头的,是辆云南昆明大酒店的采购车,上头坐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的采购经理。
三狗子那辆车上的梨子,堆得满满当当,打老远看着就和惹眼,采购经理下了车,凑近一看,看看个头,又要了一个来试口感,才吃了几口,当场就拍板全都买走了。
云南那边旅游发展的好,酒店里卖得东西,价格也高,我们一车梨子,卖了足足一千六百块,三狗子从兜里摸出了十六张百元大钞,就要交给诸时军。
三百多斤的梨子,一斤卖到了五六块的价格,这可是大大出乎了诸时军和三狗子的意料。
三狗子,你抽一百,剩下的钱,待会儿给村长送过去,我听说今年好几家种地连肥料的钱都还没有着落,诸时军不贪那一千六百块,他手头这会儿有钱,只是不大好露白。
葛村的村民没有发到粮食补助款,这笔钱虽说不多,不过应急还是可以的。
那咋成,那可是你们家的梨子,三狗子不肯了,他替诸时军跑腿时,也没想到钱上去。
只是凑巧长在了我们屋后,也没人打理,天生天养就长着了。
摘梨子那会儿还是大福找得人,村里借得梯子,真让我拿了,还少不了村里有心人的叨念。
诸时军说着看了眼村口坐着的几个婆娘,被黄金水吃活了的王春花正白着眼往这边瞄。
过了年,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又多了几个,留在村里的大概有六百多号人,一百多户人,其中八成以上都是务农的,一千五百块摊到了每户身上,也就十几块钱,不过对葛村的人来说,也算是笔收入。
钱发下去,王春花还不忘在村头说事,说那棵梨子树是她大前年吃梨时,吐得梨核长出来的。
莲嫂听了话后,还在灶台旁说着,狗嘴里还想吐出了真金白银来,也不怕闪着了嘴。
不过梨树的事和那笔钱还真让村长金大福有了新念头,他当天就请了诸时军过去,想将葛村发展成梨子村,在诸时军的再三说明下,村长才明白葛村的水土不适合种梨子,屋后的那棵梨树是变异后的产物。
老爷子,那种稻子总行吧?你家屋后的那亩地不就是用来搞实验的吗,难不成效果还不成,村长还存了些希望。
大福,你也别急,我看小鲜那丫头前阵子用了苜蓿来肥地,效果挺好的,两边的地到了秋收时,一开镰才能知道。
诸时军刚开始还只是到村头的那三亩地转了转,越转到后头,就越跟着心惊,小鲜选得霉稻种,不仅长势好,而且看着品种,并不是国内的水稻,这让他联想起了在白家古镇时,小鲜无意中说到的印度香米。
可惜现在买书不方便,否则诸时军查查资料,对比下图片就能发现小鲜种在了地里的,是彻头彻尾的印度香米,而且就是连印度本土的稻子也比不上这会儿葛村地头长着的。
诸时军从村长家回来时,还带回了个小尾巴,村长的孙子小海,变相告诉小鲜该去上学了。
小海今年九岁,个头适中,长了张黑红黑红的圆脸膛。
小鲜和他见过几次,每回都见他拖着个鼻涕,有一次还她还见了小海用手背擦鼻涕,所以见了小海,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村长的儿子和媳妇在外打工,一年才回来两次,小海都是由村长老两口子带着的。
小海,小鲜比你小两岁。
明天开始她就跟着你一起去寺庙上课,诸时军本来是打算送小鲜过去的,毕竟从雷公山过去,山路要走上一个来小时,可村里几个上学的小孩都是独自去上学的,他要是送着小鲜过去,反倒是显得不合适了。
小鲜,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你的。
小海鼓了鼓胸膛,摆出了小小男子汉的架势,说完话,还不忘用手背擦一把鼻涕。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
小鲜就被诸时军的脚步声惊醒了,空间里的甘蔗苗已经将那辆铁皮车全部消化完了,最近小鲜忙着农活,也没法子找来铁制品,只能是靠着夜间吸收的绿雾来增加自身修为了。
不过那辆铁皮子车的作用可不小,小鲜这阵子,个头又高了几公分,手里挥舞着小拳头可赶得上一个小号的锤子了,十米以内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去了寺庙后,午饭是在寺庙里吃得,佛门之地,是忌荤腥的。
莲嫂就没给小鲜准备腊肉和腌鱼之类的荤食,只不过变着做法给她带了三两米饭和清灼茄子黄豆再加了个鸡蛋,一起包得严严实实,加了个梨子一起塞进了小鲜的书包。
和小海一起来的,还有村里一个叫做明生的小男孩,两个人都是拎着个铁皮饭盒,可不像小鲜那样考究,还带了个书包。
明子和小鲜不熟,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走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两小男孩低声议论了起来。
小鲜,呆会过了黑山的山腰,看到一棵大桃树后,我喊‘跑’,你就往下跑,千万别停下。
小海一脸的认真,看着他的眼里,还闪着些怕色。
61 谁才是老大虽说不知道为啥到了大桃树就要跑,可见了两小男孩一脸的担惊受怕,小鲜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装出了副唯诺样。
这会儿入了早春没多久,离清明节还有些日子,海拔几百米以上的东南山寨和葛村的树木都才刚长了叶子,花苞的影子都还没瞅见。
山脚下则是早已展开了一幅春日的画卷,山路上的野杜鹃,芽都舒展开了的山树遍长在顺着山路而下的奔流小溪,看在了小鲜的眼里,四处都已染上了春意,直到看到了寺庙前头的那棵大桃树,小鲜脑中才有了一个词闹春。
油菜黄色的蝴蝶围着满枝的桃花,绿叶被密密攘攘地挤在了花瓣下,一阵风吹过,粉色的花瓣飘在了溪面上,好一棵古桃,还真是养在了深山无人识。
小鲜正欣赏着风景,两旁的小男孩可没这个闲工夫。
小海左瞄右瞄,看看前面后面,看清楚后,才和明生彼此对了个眼神,努嘴比了比那棵桃花树。
小鲜,别看了,这棵桃树开花开得特别久,以后多得是机会看。
我喊‘一二三’,就跑过去,小海踢了踢腿,还没长结实的胳膊将手里的饭盒抱得紧紧的,又深吸了口气,鼻下的那两条绿色液没了影。
我喊‘一二三’了,跑,小海和明子两人撒开腿,像两个没拉闸的小火车,一溜烟就往大桃树百米开外的寺庙跑去。
小鲜撇了撇嘴,刚要抬起腿,就注意到大桃树下,闪着一抹晶亮。
还有几个窃笑着的小男孩躲在了大桃树下,身上穿着苗家的服饰。
小鲜顺着他们的笑容,往下看。
心里叫着不妙,大喊着:小海,明生回来。
大桃树身五十公分处。
被绑了根山下放风筝用的透明细绳子,大白天的,阳光一照。
绳子就看不清了,人要是直直跑过去。
可就要摔了个四脚朝天了。
小鲜眼看喊着没用,腿一股做气,背后的小书包被甩在了地上,膝盖弯曲,两腿一蹬,躲在树下的小孩只觉得眼前一个人影,那个被落在了后头的小女孩已经冲到了大树下。
在距离丝线三四十公分远的地方,硬是拎住了小海和明生。
原来在寺庙里读书的孩子,也分了汉家和苗族的两个派别。
苗寨里的孩子普遍年岁大些,就欺负了起了刚来的汉家小孩。
欺负的地点就经常在寺庙外的大桃树下,经得次数多了,村里的孩子就长了记性。
小海和明子人老实,也不懂得和大人告状,就时常被拦在了大桃树下欺负。
两小孩一合计,就想出了无论是上学还是下课凡是到了大桃树前,都要用跑得。
那群苗家的孩子追不上了,也就算了。
你们咋那么坏心眼,要是小鲜再慢一会儿,或者她只是个正常的六岁小女孩。
气力不足,拦不住小海和明生,他们被这一绊,准会崩掉了大门牙。
你谁呀,新来的是不?还背了个洋玩意儿,欺负小海他们的是伙**岁大的苗家男孩,说话的是个脖颈里挂着个长命百岁锁,刚小鲜跑过去时,他们一伙人就捡走了小鲜的书包,这会儿还将小鲜书包里的玩意儿全都倒了出来,里面的饭盒和梨子全都撒了。
小鲜看着就来气,也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冲了上去,狠狠地给了带头的小男孩两个耳刮子。
她这两下可没留手,两个耳刮子下来,可把旁边的几个小帮凶吓傻了,快进去,叫冶子他们出来,说是秀男被打了,被汉家的人打了。
你敢打我,我去告诉我表哥去,秀男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到了哭声,寺庙里冲出了几个年长些的男孩子,带头的不就是冶子嘛。
冶子正在寺庙里犯着无聊,这间寺庙不大,来上学的小孩也大多是附近村的,除了葛村和东南苗寨还有几个是住宿在了寺庙里的远一些村落里的孩童,去年汉家的孩子十四个,苗家的孩子十四个,算起人数来,也算势均力敌,也就没有谁欺负谁的说法。
今年开了春,李冶和另外几个苗家的孩子加了进来后,一下子就让苗寨的孩子翻了身,连带着汉家小孩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了。
寺庙里的那个住持和尚每天六点到八点都在做早课,所以那一阵也是小孩最无法无天的时候了。
秀男说起来还算是李冶的表弟,他仗着冶子是自个儿的表哥,就连番欺负着小海在内的同年龄小孩,寺庙里的汉家小孩虽说看不过去,可也不敢公然反抗。
一听说秀男被人打了,满寺庙的小孩子都跑了出来。
谁敢打秀男,冶子气势汹汹地出了寺庙门,他也没留意到正蹲在地上收拾书包的小鲜,先看到了被吓得愣在了一旁的小海,是你小子?李冶舞着拳头,照准了小海就要砸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是我打的,小鲜见了被菜汁和脚印脏得一塌糊涂的书包,更来气了。
你...猪小鲜,你怎么在这里。
你干啥打秀男?李冶又是高兴又是烦恼。
高兴是到寺庙读书,总算多了个乐趣,可光看小鲜的书包和一地的狼藉,他就明白了一定是秀男先招惹了葛村的那帮人,可作为东南苗寨的孩子王,苗家的孩子犯了错,他这个孩子头都必须把他是非颠倒回来。
他欺负小海他们,还踩我的书包,我当然要打回来了,小鲜直恨得牙痒痒。
欺负他们管你啥事?不就是个破书包,有啥了不起的,冶子咋听咋觉得不是滋味,小海管小鲜啥事,更气人的事,小海他们还拖着小鲜的肩膀,汉家的人不是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冶子光看着就火大。
那我欺负他管你啥事。
你以为你真能把我怎么着,别忘记了上一次你还...小鲜还没说完话,就被冶子蒙住了嘴。
不用说完,冶子也知道小鲜要说啥,上一回脱裤子的事,寺庙里的同学可是都不知情的,要是被猪小鲜嚷一嚷,还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你敢说说出来,我就和你没完,冶子拉着小鲜就往寺庙里走,秀男可不干了:冶子哥,你还没替我教训她呢。
你臊不臊,和一小姑娘犯急,都给我进去,再吵我揍你,冶子拉着小鲜跑到了前面的佛堂里,这才松开了手,在这间寺庙里,我就是老大,你要真在这里读书,就乖乖的不许惹事,冶子想着,要让诸小鲜认清了形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凭啥你是老大,论个头大还是嗓门,我不服,小鲜也看出了个所以然,这以后的日子要想过得安稳,还必须彻底收服了冶子这个小恶霸。
啥,冶子,你要跟那个刚来的丫头比试?寺庙的课堂上,几个坐在后排的大男孩正在议论着。
嗯,以免那群汉人不服气,冶子嘴里的那群汉人,浓缩起来,就是一个诸小鲜。
刚听了诸小鲜要比试后,冶子嘴巴张得大大的,差不多可以塞进一个煮鸡蛋。
汉家人有句话,好男不跟女斗,冶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哪知诸小鲜咬紧了就是不肯松口,说是他要是不答应,她今天放学就去找冶子妈告状去。
冶子事后想想,汉家人说得话,应该改成好男不跟好女斗,遇到了诸小鲜那样的恶女,那句话就不算话了。
寺庙的教师是由一处偏殿改建的,是个长六米宽三米的长方形房间。
里面摆了五排桌子,每排桌子按照上学的小孩学习的知识的不同,分开了座位。
小鲜刚来上课,又只有七岁,所以先坐在了第一排。
冶子来上小学前,跟冶子妈学了几年字,又跟着李曲奇学会了简单的算术,成绩倒不差,就坐在了最后一排,算起来也有小学四五年级的程度了。
冶子那伙人在最后一排的嘀咕声,小鲜可都是听进去了。
冶子,你真要跟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娃打架,传出去还不是要被人笑话,几个苗家男孩还是挺爱面子的,你说打赢了个成年人是值得炫耀的,可是打了个哭鼻子年龄的小女娃,那算不上啥好事。
谁说我要和她打架,缺心眼啊你们,冶子听了话,粗粗的眉头就挑了起来,我和她不比打架,你们懂啥,一个个的别挡在我前头,都坐回去,大和尚就快过来了,又想被罚抄书是不?冶子看了看坐在了前排的小鲜,想着小半个月不见,那小妮子又长高了,眼睛看着也比以前大了,骂人的声音也软软的,特别好听。
这时候小鲜正柱着胳膊,环顾着四周,打量着这间特别的寺庙课堂的布置。
衣口滑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胳膊,上面那个镂梅镯闪闪发亮。
冶子盯着小鲜油亮亮的两根马尾辫发呆,嘴上忽然笑了起来,伸手往课桌的抽屉里摸去。
八点一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四十多岁的大和尚就走进来了。
62 桃花深处有诡异小鲜来之前的路上,就听小海说这间连个牌匾都没有的无名寺庙的主持和日常的维系靠得都是眼前的大和尚一个人。
和尚有个饶舌的名字,村寨里的人都不大叫得上来,因为法号简单叫做善因,所以村寨里的人,就只管他叫善因师父。
善因师父是正儿八经的峨眉山佛学院的毕业生,学历比葛村和寨子里所有人加在一起还高。
虽说常年住在了寺庙里,和尚讲课时倒很少涉及佛经里的内容。
每个新来的学生都可以免费在善因和尚那领一本配套的书本,说是镇上城里的孩子都学的小学课本。
那时候全国还没全面普及义务教育,善因师傅又不肯收取学费,为了节省开支费用,那些课本全都是大和尚一手抄写的。
教室里没有现成的黑板,善因和尚就将寺庙里的土砖墙刷成了白色,再在墙旁搁了桶白灰水,每天上课时用了木炭在墙上写字,当天下课后,大和尚就会用白灰水重新刷一遍墙,第二天干透了后,又可以继续用。
大和尚来了寺庙十余年,算起来,每天平均刷一两次墙,那面墙上的石灰也是干了有刷,刷了又干,积了厚厚的一层。
随着那桶石灰水也是由白变成了灰又由灰变了白,孩子们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
每天早上的课被分三次,四十五分钟一堂课,第一堂课是针对九岁以下,底子比较差的小孩的。
第二堂课是针对九岁以上,有点底子的大孩子们的。
学习的内容从写字到算数,再到造句背诵无奇不有。
第三堂课是练习写字,善因师父写得一手的好字。
善因讲课从不拘泥于课本。
会结合当地的民俗风情说些故事,所以孩童们上课也都听得很起劲,课堂纪律很好。
小鲜拿到的课本后。
页脚上都卷起了毛边儿,看着是别人用过了的,不过上面的字写得很好。
字迹隽秀,看得出大和尚的坐在后头的小海告诉小鲜。
课本全都是回收的,大的留给小的,越往上去,读书的人越少,课本也就越新。
小鲜在家里由着诸时军教过一些字,看过一些儿童读物她,翻看了下后就发现。
大多数的字她都是认得的,所以下课后没多久,小鲜就去换了本适合高年级用的课本。
你是新来的吧?善因和尚清瘦的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听说小鲜要换课本,就又找出了几本书,从一年级一直到五年级,他先是抽出了本二年级的,小鲜瞅了瞅,又拿了本三年级的。
翻过三年级的书后,她又看要了四年级的。
前前后后,一直翻到了五年级。
善因和尚看着也觉得奇了,山里娃的水平普遍不好,看小鲜的年龄和她的认字水平。
可比一般的小孩高多了。
猪小鲜,你确定看得懂五年级的书?冶子凑到了一旁,很是怀疑地看着那本课本。
错,我就只认得四年级的课本,我才不要和你坐一排,小鲜拿起那本四年级的课本就往回走,教室里的规矩,她看了一个早上也知道了。
为了方便教学,水平差不多的学生都是坐一块儿的,前排的做作业,后排的就开始上课,小鲜不想和李冶坐一块儿,宁可选择四年级的课,不过四五年级属于高年级,相隔之间,只差了一排,上课进度也是差不多。
上学才半天,小鲜就从第一排搬到了第四排,和一群比她大了两三岁的孩童们坐在了一起。
下午上得是阅读课,善因会在黑板上写一些篇幅长一点的文字,先是朗诵一遍,再由学生们轮流读出来。
赤水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发源于...今天也是赶巧了,高年纪的阅读课正好讲到了赤水河,小鲜正对比着诸时军和善因和尚嘴里的赤水河的区别,忽觉得头发一紧,头皮微微一疼。
后排的桌子发出了一阵嬉笑声,后排没几个座位,小鲜刚坐下来时,还特意挑了个位置,离李冶远远的,哪知那小子刻意换了位置,挨着她后头坐着,上课还老实,趁着善因转身在黑板上写课文时,在小鲜的辫子上动起了手脚。
小鲜气得扭过头瞪了李冶一眼,将辫子拉到了前头,留给了李冶一个脑袋。
李冶刚想再伸手去拉扯,就听到善因和尚说着:哪位同学站起来给大家总结一下,这一篇课文说得是什么内容,冶子,平常你反应最快,就由你来回答好了。
冶子刚可没在听课,连忙就往黑板上看去,哪知善因的身子高大,将字全都掩在了身后,他看不见字,该说啥也就不知道了,只能是支吾着半天没反应。
小鲜正幸灾乐祸着,鼻尖闻到了一阵香气,侧眼看见辫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簇粉红的桃花。
怔忪之后,小鲜才明白了过来,冶子刚才在她头发上捣鼓了半天,原来是替她插上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女人天生就是爱花的,更何况是小鲜,她露出了笑容,身子斜靠在了桌子上,低声说着,赤水河...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冶子那头可以听得很明白,只要照着小鲜的提示,他就可以应付善因和尚的提问,可机灵惯了的冶子今天成了个实心的木鱼疙瘩,怎么都不开腔。
善因也发现了小鲜的小动作,就点了她起来回答,就听小鲜脆声回答了,汉家的孩子们都觉得长了脸面,苗寨里的男孩们则是不满地嘟嚷着,可以不敢大声,就怕冶子听见了下课了用了拳头招呼他们。
小鲜回答的很好,冶子,你待会放学留下来,去前头打几桶水,把佛堂后的水缸灌满了才许回去,善因也没有再刁难,又将课文重新复述了一遍,就下了课。
孩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冶子没有理会寨子里的那群小孩的招呼,闷不吭声走到了小鲜前头,诸小鲜,你别得意,今天是我没留神,有本事你就再和我比一比。
原来好胜的李冶将课堂上的表现也当作了一种比试,刚才小鲜的帮忙,反倒被他认作是一种侮辱。
话才一出口,旁的几个苗家男孩呼啦啦围了上来,小海和葛村的几个大孩子也簇了过来,彼此不相让着瞪着彼此。
小鲜的辫子上还插着那枝桃花,乌溜溜的发和粉色,将她的小脸映得红晕晕的。
好心没好报,小鲜也恼了,将那一枝桃花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冶子的脸更红了,他咬了咬牙,诸小鲜,你是女的,我们就不比打架。
比胆量,胆量大的就是老大,苗家的孩子们出了主意,他们最看不起汉家学生的,就是他们胆小,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只知道成群结队着上下课,避开了就了事。
比就比,谁怕谁。
站在了小鲜后头的几个汉家男孩也被激得有了几分胆色,小海也抹了抹鼻子,歪着脑袋。
冶子,你说比啥?苗寨的孩子们都看向了冶子。
冶子瞅了瞅诸小鲜,心想她咋还不认输,以前欺负她时,只消扯了扯辫子,她就嚷着跑回来家里去,这会儿咋就瞪着双大眼,就是不认输。
李冶还真是骑虎难下了,他摸了摸脑袋,一个鬼主意上来了,就比胆量,晚上十二点后,我们在寺庙后头碰头,谁敢在寺庙后头过一个晚上,谁就是老大。
听了李冶的话后,非但是汉家的孩子,就是连几个十几岁的苗家小男孩也畏缩着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眼带惊恐地看向了寺庙的后头。
在黑山沿边住得久一些的孩童都知道,寺庙后头是一个乱葬岗。
解放前,寺庙因为无人主持,就废弃了,城里死了的人都被拉到了停放,有些无人认领的野尸,都被潦草葬在了寺庙后头。
解放后,夜间晚归的苗民经过时,都会看到白晃晃的鬼影,有时还能听到嚎啕的哭声。
后来善因大师来了后,闹鬼的事算是被压下去了,可还是没人敢在半夜三更,停靠在寺庙后头。
连成年人都怕的事,冶子就不信小鲜那样的黄毛丫头敢应约前往。
小鲜,还是算了吧,那地方闹鬼,小海听了,推了推小鲜,再说了半夜三更的,爷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都是因为他而起的,不打断了他的腿才怪。
成,就十二点,其他人要是有胆量的,也可以一起来,谁要是不哭也不闹,熬过了一个晚上,那谁就是老大。
小鲜才不会放过了那样的机会。
想她当初一个人住在了云腾山下和鬼屋无遗的茅草屋里,一碰到刮风下雨打雷的,不也是鬼哭狼嚎似的,怕啥。
这下换成了冶子头疼了,他以为使出了那样的杀手锏,小鲜一定被吓得当场求饶,哪知道她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
光从难度上来讲,冶子大半夜从家里偷溜出来的难度系数可比小鲜大多了。
冶子,就看你的了,苗家的孩子们全都打了退堂鼓,汉家的小孩们也都是畏畏缩缩着,将难题留给了小鲜和李冶,两族的小孩们又再约定了,今晚无论发生了啥事都不许告诉家里的大人,就各自做鸟兽散了。
63 斗胆斗出个弃婴来深夜十点,小鲜听着隔壁屋的诸时军发出了均匀的酣睡声,自打老爷子身体好了后,改了夜晚睡不着的坏毛病,这个时间早就睡下了。
小鲜推开了窗户,从屋里溜了出来。
春虫吱叫着,天空飘着几片夜云,朦胧胧的月色照在了山间的小路上。
小海可没胆量陪小鲜一起去寺庙拼胆量,幸好小鲜已经记住了过来的路,循着月色,往了黑山走去。
视线不甚好的夜晚,在小鲜的眼里,却如白昼一般,她能清楚地看到周边的树木上一层莹莹的绿雾。
白天里,小鲜为了配合小海他们的步伐,刻意放慢了速度。
现在是夜晚,周边除了树木也就是小鲜了,只见她脚不沾地,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寺庙,比原先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半小时。
冶子还没来,小鲜就等在了寺庙前,前头的那棵桃树开得绚烂,寺庙后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响声,小鲜回过了头去,眼眯了起来,白天里平平无奇的寺庙,夜晚竟是发出了翡翠一般的浓绿色。
东南苗寨里,冶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姆妈和阿爸的房里没了动静,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边,刚要下楼,就看到了那只姆妈养得大蛾子。
走开,冶子知道,只要他一沾楼梯,那只蛾子就会去给姆妈通风报讯。
蛾子还是扑着翅,密切监视着冶子的不轨行为。
一团火红扑了过来,金黄色的鸟喙准确无比的啄中了蛾子,鸟脖一伸,那只蛾子就被吞了下去。
好小猪,还是你机灵。
冶子高兴地叫了出来,想起了这会儿他人还在楼梯口,再细听着屋里是否有动静。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冶子匆匆下了楼,小猪跟在了后头,一起钻入了夜幕中。
冶子赶到了寺庙旁时。
月已上了正空,从冶子的眼了看过去。
那一棵桃花树和白天没啥两样,一样的桃花满冠。
周围静悄悄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诸小鲜不会是怕了,人还没赶过来吧,冶子自言自语着,夜太过安静,反倒显得不寻常。
冶子留意到,周边连虫鸣都消失了,不大对劲,连最恬噪的青草蝈都没了声音。
冶子在原地走了个来回,脚下踩着了异物,定眼一看,是一簇桃花。
带了两三朵桃花的桃枝是白天冶子从桃树上摘下来后偷偷地别到了诸小鲜的辫子上,离了母树,这枝桃花早该焉了,可是冶子看到的桃花还是栩栩如生。
跟活得一样。
这枝桃花也提醒了冶子一件事,诸小鲜来过了,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不见了人影。
千万不要有事。
冶子能听到一阵急促的心跳声,他在原地停了会,咬了咬牙,还是往寺庙后头的乱葬岗走去。
不知道年岁的桃树上零星落下了些花瓣,一个小脑袋从树上探了出来,桃花树下的水潭里,倒衬出了张粉嫩的小脸。
他还真去了后头,我看乱葬岗没啥古怪的,反倒是这棵桃树有些古怪。
刚才到了寺庙前,小鲜才留意到身旁的那棵桃树夜晚看着和白天有些不同了,白天时,她注意了下桃树,发现那棵桃树大约四十多年的树龄,可今晚过来一看,桃树的具体树龄已经看不清了。
而且桃树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绿气,和空间里的甘蔗苗吸收灵气时很相似。
一棵普通的桃树又为什么能吸收灵气,不古怪才怪嘞。
小鲜心里起了疑,就躲在了树上。
这时李冶已经去了寺庙后,也没折回来,小鲜只当他是去拼胆量去了,她就算去得稍迟了些,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过了午夜十二点,一天里灵气最丰厚的时刻就到了,铁品空间里的甘蔗苗又开始大肆吞取灵气。
这一比之下,就立刻见了高下,桃花树似一个人那般簌簌发起了抖来,花瓣纷纷落下,看上去如同一个落泪的美人般,惹人怜惜。
小鲜感觉到身下的树干一阵摇晃,她从树木上跳了下来,桃树上显出了个女子的身形来。
果然有古怪,桃花树你是妖还是怪?小鲜围着桃花树,打起了转来,这棵桃树树龄不大,却懂得吸纳灵气,一定是有缘由的。
小仙人莫要生气,我并非什么妖怪,我只是一缕寄宿在了桃花树下的游魂,桃花树的声音清清润润,似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嗓音。
关于寺庙后头的乱葬岗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
真正的葬尸场所其实正是现在的桃花树下。
解放前后,无人认领的尸体就被堆放在了此处,女子的名字叫做桃枝。
随着父母从省城逃到乡下,可怜她一家五口夜晚在寺庙留宿时,遇到了盗匪,横死在了异乡。
女子死后和其他被废弃的骸骨一样,被丢弃在了野外。
几十年十后,全国解放,寺庙又由政府出资重新修葺一新,善因和尚到了此处做了主持。
和尚心地善良,将那些弃在了野外,无人打理的尸骨,逐一整理了,女子和她双亲兄妹的尸骨也被安好地移到了政府的公墓里。
只是她感激善因和尚的恩德,就憩在了这棵野桃树上。
人魂寄居在了树身上,经了日月风吹洗礼,魂和树融为了一体,又日夜听着寺庙内善因和尚的诵经,就悟出了了修行之法,学会了夜晚吸取灵气的法子。
那苗家孩童口中所说的鬼魂一说,是不是桃枝你使得怪?小鲜听完之后,也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善音师父喜欢清静,为了不让人打扰他,我才用灵气造出了几个鬼影,吓退了几个毛贼而已。
桃枝叹了一声,她舍弃了和父母一起投胎的机会,留在了寺庙旁。
只为了报答善音的敛骸之情。
几十年下来,她看着善因由少变老,孑然一身。
感激之情也转为了爱慕。
只可惜桃枝一身的魂魄犹如骨血早就融进了桃树。
人类乃万物之主宰,如修炼得法。
尚需一甲子可历第一道劫脱胎换骨,树木修仙,百余年历一劫难而得幻化人形的机会,桃枝见善因孤苦一人,只希望能早日修炼有果,幻化出了人形,陪伴在了他的左右。
原来如此。
小鲜踟蹰着,再看看那棵桃树,桃枝的故事听得她很是感动,等到桃枝幻化出人形,怕需要五十余年的功夫,那时候只是个凡人的善因早就老死了,桃枝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费了。
也正是因为心急着多获得些灵气,桃枝才忍不住吸纳起了其他树木的灵气来,动静过大,才引了小鲜的注意。
小仙人!桃枝还想说话。
眼前的小女娃没了人影。
不小一会儿,小鲜又出现了,只见她的手里捧着一滴翠绿色的液体。
不用说空间里的甘蔗苗又挨了一刀。
桃枝,我这里有一滴仙液。
普通的树木用了,能一气成长成近十年的老树,我不知用在了你的身上会是怎样的结果,你若愿意,我们倒可以一试,小鲜嘴里凿凿说着。
谢谢小仙人,只要能早日脱胎为人,桃枝愿意一试,桃花树影婆娑,一个女子的身影隐约可见。
寺庙还是静静地出矗在了那里,寺内和寺后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小鲜手指一拨,那滴仙液被混入了桃花树下的泥土里,翡翠色的液体进了泥土之后,化作了一道绿烟。
过了半晌,桃花树还是没有动静,小鲜睁大了眼,连空间里的甘蔗苗也摇首期盼着。
怎么还没有动静?小鲜奇怪着,刚想走近几步再看,空中忽然一个雷闪,小鲜吓得倒退了两步,只听得晴好一片的夜空,忽然起了阵怪风,浓云从东北聚拢而来,一阵雷闪夺空而出,只听霹巴一声,桃花树上已经挨了记雷闪,一时花瓣落舞。
桃花树的树影也发生了变化,先是变成了一个袅袅的女子身影,随后又急剧缩小了。
寺庙后头,冶子怀揣着小猪四处寻找着小鲜的踪影,寺庙前的那阵雷声,也惊动了他。
冶子拔腿就往前跑,小猪从他的衣领里钻了出来,一双乌溜溜的眼里透着兴味。
冶子没跑几步,就看到了孤零零站着的诸小鲜,在她的身旁是一棵正冒着烟的桃花树。
诸小鲜,你没事吧?冶子才跑到了树前,顺着小鲜的视线,看向了桃花树。
粉红色的花瓣已经被雷霹得乌焦了,树身也是拦腰折断了,只是在了桃花树中间...你们俩在那里做啥?很早就歇息下了的善因和尚也得了动静,就披着衣服找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根蜡烛,光亮刚够照到两个小孩的脸。
哇哇哇,婴孩的哭声嘹亮无比,在了雷声过后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折断了的桃花树干是中空的,里头多了个女婴,此时女婴正哭嚷着,手脚挥舞。
成了,还真的成了,一滴仙液竟直接让桃枝跨过了百年之限,引来了雷劫。
小鲜眼里的惊色被喜色代替了,她也不顾冶子的阻拦,扒开了树木,将那个小小的女婴抱了出来。
桃枝?小鲜压低了声音,手指挠了挠小女婴的下巴,女婴停住了哭声,清澈的眼里倒映出了小鲜的脸来。
64 几家欢喜几家愁小鲜仿佛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朝着自己盈盈一拜,善因师父,您来看看,我力气小,抱不动。
小鲜知道,此时桃枝最想看到的人该是善因师父才对。
善因为人四十多年,可从没抱过孩子,小鲜说话之时,就将小孩塞到了他的怀里,大和尚被弄得很是窘迫,慌忙就接过了孩童。
他也不敢太用力,只能是用手掌拖着女婴,正要用手查看女婴身上是否有留下和身世相关的信件时,女婴却一下子含住了和尚的手指,砸吧砸吧咬了起来。
善因师父,她饿了,不对,她笑了,刚才还吓了个半死的冶子,这会儿可来了精神。
善因师父见了女婴,孤寂惯了的心里多了阵暖意,这个婴孩也不知是何人丢在了桃树下,想来也是和他有缘,可怜的孩子,明日我带你去山里问问,有没有哪户人家肯收留你。
哪知善因才刚说完,小女婴就哭闹了起来,任凭善因怎么劝也不肯停下来。
师父,你就收养她好了,你看她都哭背过气去了,小鲜趁机在一旁贴油加醋着,开玩笑,送走了她和桃枝的心血不都白费了。
冶子还在一旁嘀咕着:不成,男女授受不亲,师父是出家人,不方便,还有姆妈说了,现在日子好了,城里有专门收容孤儿的地方。
几乎是同时,冶子感受到了两记怨毒的眼神,一道来自小鲜,还有一道是来自...那个小女婴。
我的妈呀,冶子慌得忙将话收了回去,不敢再说了。
善因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了。
那小女婴立马就收了哭声。
善因将小鲜和冶子叫进了寺里,问清了两人这么晚了还在寺庙外的缘由后,小斥了两人一顿。
又热了米粥,喂着女婴吃下后,才安排了住处给两人。
寺庙又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两家的大人找上门来。
少不了一阵怒骂,小鲜帮了桃枝,心情正是大好,也就任着诸时军数落。
冶子看着小鲜心情不错,就是被姆妈拧了几个耳光都不知道疼了。
没多久,村里和寨子里的孩童都来上学了,见了那棵被雷霹了的桃树。
都是一阵惋惜。
庙里多了个女婴的事被冶子妈知道了后,就有心想收养女婴,她们家就一个冶子,又调皮的紧,多个女儿也是好的。
再说那个由桃树里出来的小女婴,长了个浑圆的额头,眼也是乌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
只可惜她才一走近女婴,孩童就哭闹不止,让围观的大人们很是无奈。
还是诸时军最后开了口:女婴哭闹不止。
怕是舍不得善因大师,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冶子妈干脆认她做个干女儿,以后多走动就是了,平日就留在寺庙里。
由着冶子妈送些孩子的吃食和衣物过来。
诸时军的话得到了一致的赞成,有了冶子妈的帮忙,就可以解决了女婴的吃穿问题,善因大师要是收养了起来,也是方便多了。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女婴就在寺庙里住下吧。
诸施主德高望重,烦劳您为女婴取一个名字。
善因和尚和女婴处了一夜,也是对她很是喜欢,让人抱了去,也是不舍。
桃枝,小鲜一听自家外公有命名权,迫不及待地开口说,她是被人丢弃在了大桃树下的,身上还抱着桃花一样的布匹,都说桃枝入土得新生,外公,就叫她桃枝好吗?哎,她又笑了。
冶子说道,真是偏心的女娃娃,每回小鲜说啥她就笑,自个人一说话,她要么哭要么就是用眼睛白她,偏偏姆妈还说要收干女儿,他将来要是多了这么一个妹妹,可是要受罪了。
桃花枝下得麟儿,就叫她桃枝好了,善因和尚点了点头,谢过了两家的大人后,善因就开始像往常那样讲课了,只不过今日的课堂有些不同了,那个石灰水桶旁还摆了个摇篮,里面躺着个小女婴。
一天的课才刚上完,教室里的孩童们又围在了一起。
苗家的孩子和汉家的孩子早上都看到了冶子和小鲜家的大人找到了寺庙里,想着昨晚他们俩一定是到了寺庙里斗胆了,就来问了个输赢。
没输没赢,算是个平手,冶子漫不经心地说着,严格来说,他和小鲜都没在寺庙后的乱葬岗过夜,两人都是输了,不过这件事,他才不会和他们说嘞。
那咋办,都说一个山里不能有两只老虎,我们总不能有两个老大吧,苗家的孩子们不干了。
小鲜也不说话,反正烂摊子是冶子弄出来的,由他来收尾也是再自然不过了的。
那还不简单,你们没听说过女主内,男主外嘛,以后在寺庙的课堂上听诸小鲜的,在寺庙外头听我的,冶子在家就听着姆妈和阿爸那么说,这会儿就照搬了出来。
小鲜和躺在了摇篮里的桃枝同时翻了个白眼,冶子是个笨蛋,啥理解能力。
就这样,寺庙里的苗汉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下去。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葛村的时光如同静止了一般。
而住在了上海的周子昂一家则因为周强工作的升迁从上海搬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没多久,周子昂就由学校报名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并以九七年北京市理科第一名的成绩毕了业。
高中毕业后的周子昂并没有接受国内高等学府的入学邀请,他放弃了在国内入读名校的机会,在当年的暑假就参加了托福考试,并与当年的秋季,成功获得了美国多所大学的奖学金邀请,最后决定入读美国康奈尔大学农业和生命科学学院。
那几个月,周强可算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先是从油水不足的上海农业局转到了国家外经贸部,一直不开窍的儿子又考出了轰动整个北京教育界的高分成绩。
可他的乐呵还没持续多久,就接连又受了几次刺激。
七月时,某个中午。
周强听到了奚丽娟说起了儿子最新的决定,啥,那小子拒绝了QH大学的入学申请书。
奚丽娟没好气地说道:是你说让儿子去国外读书的。
这会儿瞎嚷嚷啥,好不容易儿子最近对我们亲近了些,你可别在他耳边念叨。
影响了他复习的心情。
九月时,某个夜晚。
周家的客厅里又是一阵咆哮。
啥,他连哈佛都看不上,去啥康奈尔大学,连听都没听过,听这声音,就知道又是周强在那发火了。
我说你是不是提早进入更年期了,我还没说儿子去那么远呢。
还外经贸副部长呢,连个康奈尔大学都没听说过,那也是常青藤大学之一,农业专业在全美都是最有名的,奚丽娟说得轻松,那可是她陪着儿子找了大半个月的资料了解到的。
你当初不是反对送他出国吗,这会儿又跟着瞎起劲,而且娘俩还自作主张选了什么植物生物学,我当初挂了个农业部副部长也是莫名其妙的,这会儿可好。
儿子还真的去学了农业,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周强听出了妻子语气里透出了些怪怨,心里也是一阵愧疚。
他来北京上任后,就忙着处理手中的公务,活络部门间的人事,疏忽了儿子升学的大事。
儿子这一年来的变化和各方面的表现,学校方面都是赞不绝口,他原本以为周子昂会选个热门点的专业,将来也也可以子承父业,考入国家部门,哪知一转眼,那混小子就去选了个康奈尔大学。
儿大不由娘,再说谁说选了农业就要当个农民,你当初不也是数学专业出身,后来还不是当了农业局的局长,奚丽娟确实是个贤内助,也是个好母亲,当初刚知道儿子的选择后,她并没有立刻表态,同时为了防止周强将在单位里的那一番强势作风带回了家里,一直隐瞒着周子昂想读农业专业的事情。
直到美国那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才放心地告诉了周强。
她很了解周强,尽管脾气火爆了些,可在面对儿子的将来的问题上,他还是会尊重周子昂的决定的,只不过在此过程中,还要费上些心思去疏导。
那可不一样,我得和那小子说说。
你别跟进来,男人的事,你别瞎搀和。
周强信心十足的进了儿子的房间,康奈尔就康奈尔,好歹也要换个专业,他琢磨着,要不让儿子去读个建筑学,将来成为贝律铭那样的建筑名家也是好的。
过了半个小时,周强灰溜溜地从儿子的房间里出来了。
奚丽娟正切着几个水蜜桃,早上去美国大使馆递签证资料时,娘俩在邻近的一家超市买的,儿子挑得水蜜桃,还真是个个甜如蜜糖,让他读农业,没准还真是对的。
那混小子,啥时候那么会说话了,说啥去美国是为了让中国的农业能像国外一样,大规模生产,让中国的农民能全部富裕起来。
他懂个屁,中国有八万万的农民,就凭他一个,还想成了袁隆平不成,周强闷不吭声坐在了沙发上,儿子的话还犹然在耳。
怎么样,说不过他吧,老头子,我们都老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眼界了,奚丽娟靠在了周强的肩膀上,低声说着,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儿子刚生出来时,才只有两个巴掌大,现在他都可以一个人去申请签证和出国资料了,我们啥都帮不上了。
周强颓然地拍着老伴,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悲凉。
两人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手,周子昂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平生第一次,他的手搂上了周家的夫妻俩。
爸妈,这里永远是我的根,无论我去了哪里,都是会回来的。
周强夫妇俩泪语哽咽着。
安抚了两老之后,周子昂回到了房间里,几个月来整理出来的大批资料被整齐地摞在了书桌上。
65 煮米闻香(一更)康奈尔大学,全美最大好的农业大学,生物生态学方面的研究领先全球。
周子昂选择康奈尔大学的原因正是看中了它在生物研究方面的影响力,美国多所农业生物公司都和康奈尔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从上一次在基因变异植物上发现了定量的灵力后,周子昂已经不满足用简单的基因改良水果和蔬菜来获得灵力了,他的空间灵力面临枯竭,去了美国,他将更可能利用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获取更多的灵力,更甚至于改造他的空间。
如果不能回到云腾,那我就用这双手,改变现有世界的格局,现在所处的国家,还挺落后的,农业乃立国之本,这一点,也正是周子昂说服周强的关键。
中国的发展,靠得是飞速发展的工业,可是千年的落后的耕种习惯和膨胀的人口,早晚会拖垮这个国家的发展,周子昂以为,只有用了现代化技术和变异了的空间灵力,才能拯救这个国家。
可是在了贵州西南,诸小鲜还在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孜孜不倦地改造着她的一亩三分地。
这和你们汉家的米,咋那么黑啊?打死李冶也不肯相信,诸小鲜一大早来上课带回来来那一篮子送给善因和尚和桃枝的说是她种的。
脱了壳的稻米,颗粒看着倒是挺饱满的,就是表面好像是覆了层灰。
用水洗也洗不干净。
你懂啥,边上去,地道的进口大米都不认识。
土人。
小鲜读书也有半年了,加上诸时军的刻意培养。
现在已经知道了印度是个国家,除了印度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国,英国等等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
地里的稻谷还没开割。
篮里的脱壳稻米是小鲜趁着莲嫂去镇上赶集时,偷偷摸摸搁了下来的,割完稻子后,那把镰刀也自动送进了空间。
成了甘蔗苗的美食了。
你就吹吧,还进口大米呢。
桃子,你可千万不能吃这玩意儿熬出来的米粥,要不一定会长得又黑又胖,将来大了就没人要了,半年时间,被善因大师收养的小女婴桃枝已经能爬了。
桃子是桃枝的谐音,冶子自管自的替她改了名。
你说啥呢,你才吃了又黑又壮,将来讨不到老婆呢。
小鲜叉起了腰,为了这篮子稻子,她还弄破了手脚,不过稻子的长势很好。
她只割了两捆稻子就被诸时军给逮了个正着。
不过收到手的稻子,就算连诸时军看了都是哑口无言,单株结穗率高达一百五十粒,绝对的丰产稻,一亩下来,不下千斤。
这在西南山区来讲,绝对是第一高产稻田了。
嚛,冶子讨不到老婆喽,汉家的孩子自从小鲜当了半个老大后,胆子也大起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想挨揍是吧,冶子这半年又长了不少个子,比一般的小孩足足高了一个头,他要真是要打架,整个教室的男孩子一起上,还不够他打的。
讨不到老婆,就讨猪小鲜好了,和冶子玩的那群小男孩跟着起哄。
猪小鲜是你叫的呀,冶子回头就是一个怒斥,凶得教室里没了声。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说的就是你,小鲜也习惯了,拎着那篮子米就往寺庙的厨房走去。
伪火鸡小猪从冶子的怀里探出了头来,无比讥讽地冲着自个儿的主人啾了几声,别人不知道它笨蛋主人的心思,它天天揣在了他的怀里,难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
叫啥,说你呢,光吃不长个子,小鲜没了影,冶子只好对着自个儿的爱鸟发火。
大半年下来,这只火鸡的食量从最初的吃米变成了吃昆虫,最近更是挑嘴起来,只吃活的蜈蚣和小蛇,冶子怀疑,再过一年,他都要弄啥玩意给小猪吃了。
最可恨的是,这只死火鸡从不挪窝自个儿找,每次一饿,就在冶子的怀里叫个不停。
早知道就不取小猪这名了,还真是鸡如其名,懒得要命。
也幸好小猪是养在了西南山区,当地多的是虫子蛇鼠,要不凭着冶子一人,还真找不到足够的吃得来喂养它。
善因师傅为了让中午在这里的孩童有了做饭的地方,额外辟了个小厨房。
寺庙的厨房里,小鲜正趴在了灶台上,她的个头不够高,其实她数落冶子也是有原因的,她已经好阵子不长个头了,虽说七岁大的女童,个头也就那么点,可是光看着日日相处的冶子猛长个头,她就是不平衡。
她折了几根细柴禾,往了灶台里一塞,点了几次火,青烟直冒,可却不见了丁点儿火星。
她今天中午没带饭,正饿得发昏,点着了火,就急急洗米下锅。
细细一想,空间里的甘蔗苗也好阵子不长个了。
难不成,甘蔗苗和我一样都遇到了瓶颈,小鲜怀疑着,很有这个可能,从吞了那辆铁皮子车后,她又往空间里送了好几次铁器,可是效果都大不如前,甘蔗苗就跟犯了厌食症一样。
洗净了的米和水一起被倒进了锅里。
农村里可还没有高压锅或者是电饭锅那类简便的锅具,小鲜还是凭着莲嫂做饭的记忆来煮饭的,她也不知道水够不够,正犹豫着要不要加水。
你倒得水不够。
还有不能用湿柴点火,会起眼,熏得你眼泪都会出来的。
善因师父给寺庙里的孩童分中午饭去了,桃枝一时无人看管,就交给了冶子。
比起小鲜的半吊子煮饭工夫。
冶子要熟练许多。
苗家可不比汉家,没有那些个重男轻女的习惯。
冶子妈不管生火做饭一见了空档,就差把冶子逮住绑在了灶台旁,差前差后。
小鲜听了面上一红,就接过了桃枝,说得轻巧,你倒去试试。
冶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推脱。
用了火柴点了干柴,往了灶膛里一塞,火光立刻就上来了。
他再洗净了手,往锅里加了几碗水,等到水没过了一节手指,才盖上了锅盖。
猪小鲜,这才叫做饭,你们汉家的姑娘就是懒,连这点儿活都不会干,冶子这辈子才活了十二年。
接触了两个汉家女人(大巫师不算,冶子还不知道红槐大巫师是汉家女人呢)一个诸小鲜,脾气火,跟个红辣椒似的。
一个桃子。
才丁点大,一惹她不开心,就尿裤子,外加大哭不止,都是不好惹的人。
偏他冶子犯贱(这词儿还是从他依巴尔舅舅那学过来的),老喜欢和两女娃凑在一起。
别啰嗦,正烦着呢,小鲜也知道她现在是遇到了难题,可现在身旁也没个人可以指点她,小鲜瞪着眼,手里摇着襁褓里的小桃枝。
小女婴扑闪着眼,笑了起来。
她可就好了,从一解放前的婆婆级人物直接变成了奶娃一枚,赚大了。
小鲜猛一个激灵,想了起来,可不是么,说起老太婆,东南苗寨的大巫师不就是现成可以问得人么?只是不知道自个儿上次毁了她的宝贝镇龙钟,又拒绝了她的收徒请求,她会不会怀恨在心。
大锅里很快就飘出了一阵米香。
冶子性急,忙着揭开了锅这才一开锅,米饭的热气全都腾了出来,直熏得冶子两眼直冒眼泪。
早一刻还被冶子嘲笑的灰米煮熟后,完全变了模样。
锅里的水涸透了,冶子的火候掌握的很好,一粒粒米颗粒分明,圆润晶莹赛过了珍珠,甜香的米饭味诱得人腮帮子发痒,外头一些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小孩都围了进来。
孩子们都是带饭来得,过了一个上午,饭早就凉了,硬邦邦的,哪比得上刚出锅的新米。
小孩子们围着锅灶叽喳着,好不热闹。
我说得没错吧,甭以为它看着不起眼,味道可好了,给我来一碗,其他的要留给善因师父和桃枝,小鲜可不客气了,干使唤着冶子。
冶子吃得都是自家的米,虽说锅里的米还没入口,可是光是看着,就比苗寨水田里种得要好上很多。
冶子可不信了,诸小鲜能种出这样的米,他也不信葛村能种出这样的米。
小鲜吃了顿饱饭后,又和冶子打听起了红槐大巫师的近况,冶子听了,只说是大巫师身体痊愈下床后,时常出入山林,姆妈说她是要重新练蛊。
听说小鲜要去找大巫师,冶子还有几分不信,前阵子小鲜还躲着大巫师呢,咋一回头,就主动找上门了。
不过这话冶子可不会说出口,要找就找呗,反倒可以和小鲜一起放学,他心底也是偷着乐。
放了学后,冶子就领着小鲜先去了趟大巫师家,果然没有找到人。
冶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大巫师一定在黑山老林里,小鲜想着今早外公陪着村长下山去了,家里也没人,就索性跟着冶子往黑山深处走。
山里多蚊虫,被蛰了就麻烦了。
两小孩出发前,就先去了趟冶子家。
冶子给小鲜找了套他小时候的厚布衣服,再找了布绑紧了袖口裤口,身上再洒了些难闻的辣椒水和大蒜水的混合水来防虫。
小猪最近食量大增,冶子这一趟上山找人也顺带要找点食物回来。
他再去牲口棚里找了几个钻空了的竹筒,挂在了肩膀上,说是方便抓些虫蛇鼠蚁喂小猪,都准备妥当了后,冶子又拿了把磨锋利了的柴刀别在了腰上,才带着小鲜往山后头走去。
66 盗猎(二更)东南山寨的苗民大部分的活动区域都在黑山的东南面,黑山的深处则是在黑山的西北向,以雨林为主,盘根虬结的老树和几十年不曾有人修剪的灌木黑压压地挤占着人的视线。
苗民要砍柴或者是捕猎时,才会到山后头去,冶子从小跟着姆妈时常来往黑山老林,对山头和地势都很清楚。
你不怕大巫师的那些虫蛊?还真是稀罕了,汉人一听说这个就吓得哇哇叫,冶子走在了小鲜的身前,将前面拦路的荆棘和柴草砍到了一边,动作利落,多了股小小男子汉的意味来。
怕啥,不就是些小玩意嘛,小鲜发现,黑山的山后,树木的树木都很高大,要不是冶子在前头开路,她这小身板一不小心就要淹没在柴草堆里了。
冶子叫了停,怀里的小猪探出了头来,红火火的一身鸡毛全都竖了起来。
侧边一棵两人齐抱才能抱牢了的老树上,游走着条通体发黑,有拇指大小的蜈蚣,冶子看了也不退闪,手里的柴刀使足了劲,一阵刀光,那条蜈蚣就被劈了个对半开。
小猪喜滋滋地飞了出来,不满不急地将死透了的蜈蚣啄进了肚子。
小鲜吞了口口水,小脸不大好看了。
咋啦,你怕啦。
山里也不尽是这些玩意儿,还有好些好东西呢,也有叫声和好听的鹂鸟。
我抓一只给你玩怎么样?冶子好笑着,女孩子家就是女孩子,见了这些乌溜溜的毒玩意儿。
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嫌着的。
山越爬越高。
冶子挑着路,就往了山阴处走,姆妈说过,蛊虫喜阴,往了背阴潮湿的地方走准没错。
两小孩又走了些陆,先前挡路的一排排柴草忽地没了,细细看着。
像是被人用了锋利的刀子连根削去了。
冶子也觉得奇怪,他走的路,就是连苗寨里的人都很少走,大巫师来找蛊虫断然不会割柴草。
凄厉的鸟叫声传来,冶子皱起了眉来,小猪警觉着,缩进了冶子的怀里。
小心,冶子的耳边传来了句提醒时,空气了多了道金属刮擦的利风,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网面细密,上面还织进了些铁蒺藜,要是勾住了皮肤,少不得要头破血流。
好一张天罗地网。
任凭冶子习惯了林间行走,也料不到无端端钻出来的那一道网。
那道网来得太急,冶子根本来不及躲闪,他顾不上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小鲜。
转身要护人时,却扑了个空。
反倒是领口位置,被人轻轻一挑,身子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脚尖离了地面,那张网和两旁的树木全都落到了眼下,再一定神,人已经到了一棵大树上。
抱紧了,冶子这才反应过来,提醒他的和将他带到了树上的人,居然都是诸小鲜。
小鲜选了周边最高的一棵马尾松,她的脸比先前更白了,那张网来得太突然,她想也不想就用着云腾术救起了冶子。
前方的密林里,出现了几个人影,看着衣着打扮,并不是东南苗寨里的人。
是山下过来盗猎的,东南苗寨的后山,是块宝地。
为了防止各类盗猎偷伐的人进山,大巫师对外宣称后山养了毒蛇,上个月有人大着胆子进了山,发现山里并没有传说中的毒蛇,反倒是有很多羽毛丰美的观赏性鸟雀,就带着一伙人偷偷进山了。
那些人真坏,用得都是带倒刺的网,鸟兽全都要遭殃了,小鲜看着树下,铁网一收,丛林遭了殃不止,小兽小雀被拉扯网了出来,一时之间,老林里鸟雀乱飞,兽类遍地窜逃,血迹和羽毛遍地都是。
混账,我要下去和他们理论,冶子心疼林中的鸟兽,急着就要跳下去。
等等,小鲜拉住了冶子,丛林深处,那群偷猎的人忽然撤了网,连猎物都不敢拿,急急地往山下逃去。
都下来吧,把网口解开,隔了几个月后,小鲜再次看到了东南苗寨的大巫师红槐。
红槐大巫师个头不高,老年后蜷了背看上去只有一米五上下,十二岁的冶子都已经比她高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皮肤发皱,两眼浑浊不清的老人家,往了人前一站,生出的气势就是连山间最凶猛的兽类都不敢靠近。
老婆子背后背了个竹娄子,走得近了,能听到阵密密麻麻地爬行声,也不只是装了多少的爬虫和蛇。
小鲜和冶子赶忙爬了下来,小猪也很马后炮地盘旋在了那张铁网上空,愤怒地冲着那几个逃跑的背影叫个不停。
红槐大巫师在山上捕捉合用的蛊虫时,也听到了山里的鸟兽的叫声,急急赶下来时,刚好看到了那张铁网笼罩而下,正要搭手救下小鲜和冶子事,就看着两小娃腾空飞起落到了树下。
这伙盗猎的人早个月也上过山,遇上了红槐,被大巫师放出来的蛊虫咬了几口后,就逃了下去。
大巫师只存了教训人的心,也没痛下杀手,哪知道这伙人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痛,再次上山作恶,这次刚巧又被大巫师撞见了,可大巫师的蛊虫也已经收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要闭关养蛊,也不能天天守在山林里。
抓那么多鸟儿做啥。
而且铁蒺藜伤了鸟,真要运下山去也养不活。
冶子跟鸟兽亲近,解开铁网时。
网内的鸟雀都奄奄一息了。
铁网和铁蒺藜都是特制的,蒺藜做成了细细长长的针状,扎进了皮毛没见伤口。
可鸟雀受得疼却不会少掉半分。
也不知做啥,山里的鸟性子野。
就算好好的运了下去,被养在了笼子里,绝食绝水用再好的鸟粮养着也活不下去。
早些年有些人也来偷抓过鸟儿,见养不活才收了抓鸟的心,想不到现在又兴起了偷猎风,以后山里怕是要麻烦了。
红槐大巫师见冶子心疼鸟雀,就让他带了几只受伤最重的鸟雀和受了牵连的兽类。
一起带了回去。
大巫师又叫来了冶子妈,替鸟兽洗过了伤口后,逐一包扎了。
冶子妈听了事情的经过,一阵心惊胆战,当场就下了禁令,下次不许冶子再进山小猪要想吃虫子,就去地里刨些蚯蚓草里抓些蚂蚱。
姆妈,吃那些温驯的玩意儿不长力气。
还有难道就由着那些坏人把后山的鸟雀都糟蹋光了,冶子愤愤不平着,山里的一鸟一兽都是天赐的宝贝。
现在伤得伤残得残,以后也不知还有多少要再遭殃,想起这些,冶子就忍不住想将那些坏人像是蜈蚣那样一刀霹了个两半。
他们比毒蜈蚣还要歹毒。
这事你不要管,我回头让你阿爸和寨主说说,去镇里申请个禁猎的牌子过来,竖在山下,那些人要是敢进去,是要被关起来的。
大巫师虽然有些震慑作用,可她哪能天天守在了山里头,这时候还是得找正规渠道。
冶子听了并没有释怀,只是闷闷不乐着去搭临时的鸟窝去了。
小鲜在旁帮着手,搭鸟窝才到了一半,冶子回过了神来,诸小鲜,刚才是咋回事,你咋带着我‘嗖’地飞到了树上去了。
冶子见过身手灵敏的,就像红槐婆婆那样,一个步子出去,脚不沾地,能跨出了两三米外,爬起山来也比寨子里最扎实的汉子还要快。
可也没人像小鲜那样,带着个人就往树上窜,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跟拎了只阿猫阿狗似的。
那不是飞,那是...小鲜想编个理由出来。
那是因为她跟婆婆学了法术,大巫师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了然。
啥法术?婆婆您偏心,我跟着你十几年你连啥法术都没教我,跟猪小鲜才见了一面,就叫她那么厉害的法术,冶子还真信了。
那是传女不传男的法术,冶子还是乖乖跟着你阿爸学着制银,将来也会有大出息的,大巫师慈祥地拍着冶子的肩,冶子一听只能是女人学得就泄了气,当初他缠着婆婆说要学蛊术,她也是用了同样的借口搪塞他。
大巫师将小鲜带到了一旁,一老一少各自心里都打着算盘。
大巫师心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上飞得不一定是鸟,水里游得也不一定是鱼。
这个汉家小女孩看着外表和一般的小孩无异,可上一会她能震碎了镇龙钟,见了各类蛇虫鼠蚁虽是嫌恶,可也没过分害怕,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鲜心想,大巫师和普通的人不同,她能养蛊用蛊,就算真和她坦白了空间的作用,也不会被当做异类烧死,就将自个儿带了铁品空间的事说了个大概,只是中间隐去了云腾门和第九道天雷的事情,只说是铁品空间打小就是带着了的,关于甘蔗苗和灵气吸收受制的事,也说了个大概。
大巫师终究是见多识广,听完后,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有了如此的空间,你支配天下百草千树也是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你不能跟着我学蛊了。
蛊如果是阴,那么树木就是阳,阴阳难融合,小鲜是靠树木的灵气来修炼,自然难再用蛊来修炼。
根据大巫师的分析,甘蔗苗这阵子的厌食倒不是遇到了瓶颈而是因为即将突破,假以时日,空间能够自己突破,小鲜这会儿要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小鲜听完了之后,才放心了些。
天色也已经不早,小鲜急着回家就不顾冶子妈的挽留告辞回家了。
冶子自告奋勇送着小鲜回了葛村。
这小子自打信了小鲜跟着大巫师学了法术后,态度也巴结了起来,自动将猪小鲜改会了诸小鲜。
两小孩走到了村口时,远远就看见了几辆车。
几辆挂着贵州拍照的车,约莫三四辆,停得乱七八糟,山里很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车。
其中一辆车的车轮还压到了田埂上,险些就压倒了小鲜的还未割完的稻子。
小鲜看着车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辨,不正是村支书的儿子钱多多的桑塔纳嘛。
67 农家除虫大法(第三更)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车?小鲜看着那辆横在了田埂上的车,满脸的不悦,这要是再往后开几步,不是要把她的稻子全都糟蹋光了。
小鲜,你看看后头,冶子眼尖,一眼就瞅到了其中一辆车的车后盖里,塞着张网,看着样子和刚才在山上盗猎的那伙人的网是一样的。
还有几根铁管子,小鲜顺手从车后备箱里拉出了一管黑乎乎的玩意儿。
干啥嘞,两小鬼才多大就学着别人勾肩搭背的,长大还了得,好久没登场的葛村八婆派代表王春花寄着个花围裙,手里拿着把从别人家地头偷扯来的大葱,扯着个破锣嗓子。
冶子一听她的话,火气就上来了,回嘴骂了过去:死老太婆你说谁呢,他火得将那管铁管子扔在地上。
砰地一声,那只被误认为黑管子,实则为猎枪的玩意儿迸出了阵火光。
这类猎枪是土制的,也没个保险栓,好在冶子只是顺手乱砸在了地上,枪只是走了火,随便在地上留下了个坑洞。
我的妈嘞,王春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个两腚开花。
枪声惊动了村里的人,钱多多也从屋里赶了出来。
他刚回村时带了几个朋友,拎了几只野兔回来,就让老娘剥了皮下锅炖了。
王春花就出门折大葱,就撞见了冶子和小鲜。
哪来的兔崽子,敢到我们葛村来使坏,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头上,钱多多见了猎枪,忙塞进了车后箱。
再看看前头站着的两个小孩,其中的冶子还穿了身苗人的衣服,就不客气地骂开了。
那管子是枪。
冶子听着旁边村民的议论,也跟着吓出了一声冷汗。
刚才他也是鲁莽了,要早知道那就是依巴尔舅舅嘴里说起过的。
会打死人的枪,他也不会胡乱摔在了地上。
多多。
别吓着了孩子,这事也不怨孩子们,也是凑巧,三狗子载着村长和诸时军回来了,村长看着地上起的那层土,再看看车后箱里露出来的那个还带着血迹的网,心里升起了股怨气。
私自用猎枪要是告了上去。
丢官事小,没准还要吃牢饭呢。
诸时军不冷不热地加了一句,在山村里,玩土枪的人不少,可公然将土枪带在了车上那意图可就不单纯了。
哪能那么严重,既然我妈也没啥事,那这次就算了,小鬼下次少让我看到你在葛村地头晃动,钱多多威胁了一句,扶着王春花往回走。
临走前还不忘把地上的那把葱捡走。
冶子似乎还没有晃过神来,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诸时军催着小鲜先回去,自个儿却跟村长往村里的几亩水稻田走去,说是要去看看收成。
那几辆车。
傍晚清新的山间空气里,带上了股血腥味,那几张铁网和黑乎乎的枪管子就如压在了田埂上的那几辆车,让小鲜很不畅快。
天黑了下来,钱多多家里飘出了阵兔肉烩大葱的香味,啤酒瓶东倒西歪着,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小鲜等在了家里,诸时军到这会儿都还没回家,那阵传来的划拳声和碰酒杯声听着更是心烦。
诸时军回来时,还带了把稻谷回来,爷俩将饭菜热了一遍后,就吃上了。
外公,这稻子咋看得那么眼熟。
小鲜见诸时军闷闷不乐着,再看看桌面上的稻谷,怔了怔,这稻子不就是诸时军从种子站买来的丰产水稻么。
看不出老爷子还是挺厉害的,普通的水稻收割后,竟成了亩产六百斤的丰产稻。
不对呀,这稻子原本可以收成更好些,因为受了蜱虫害,所以由亩产九百斤变成了亩产六百斤。
小鲜也知道,只要料理得法,一般的稻种也可以改变了不利的先天,长成了好稻子。
我们家的小鲜果然是有些门道,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和你金大伯今天下山就是去找法子怎么解决蜱虫害的。
诸时军下了趟山,反倒对小外孙女的见解赞同了起来。
他今天下山有两个目的,一个想找些合用的农药治理村里大片水稻田都出现了的蜱虫害,另一个就是专门带了小鲜低头的几株水稻,去对比验了种。
诸时军一直没确定小鲜种得是啥稻子,等到稻子成熟挂穗,那样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老爷子按捺不住,进城找了最老资历的专家一问,再一比对样品,确定了小鲜种得是地地道道的印度水稻。
那说明了啥,他家的小鲜要么就是运气极好,要么就是真的具有很强的种植天赋。
您是说,像三狗子叔家那样,在地里洒一些药,把虫都毒死?小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外公也想了些法子,只是效果都算不上很好,诸时军自己的那亩地也出了些虫害,虽说防治得法,只损了三分之一的产量,对于他这类兼职种田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村子里的其他人可经不起那样的损失。
其实很简单,外公您吃完了吧,那就跟我出去走走,去小鲜种得那几亩地里看看。
小鲜草草将碗筷丢在了盆里,自打她懂事了后,就没让莲嫂再来洗碗了。
诸时军也不明白小鲜卖了啥关子,饭后百步走,让山里的空气熏熏脑也是好的。
走到了小鲜的地头上,诸老爷子闻到了阵稻谷成熟后的香气,沉甸甸的稻穗挂在了稻草杆子上,在了夜风里看着很是喜人。
外公您发现了没有,小鲜很是骄傲地站在了地埂上,那三亩地俨然就是她的小王国。
发现了啥,诸时军摸着胡须。
笑眯眯地看着小鲜在田埂上跑来跑去,就跟一只插了翅膀的莺哥鸟一样,稻种好。
小鲜的这三亩地收成一定好。
第一次种地就有了个好收成,也难怪小鲜会乐呵了。
这孩子,看来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
这一切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风一吹,被稻穗压弯了腰杆子的稻叶拍打在了诸时军的裤脚上。
月光洒亮了叶子,诸时军凝神一看,不由愣住了。
稻子叶能有啥好看的,反正一株叶子就两指来宽,细长的脉络筋络,经仙液萃过的稻叶也就宽了半指左右,颜色也是肥沃的墨绿色。
可最吸引诸时军的倒不是这些。
今年山区的天气比往年更热,入了秋温度还跟夏天似的,所以虫害也特别严重,村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水稻田都受了虫害。
村民为了防虫用了不少法子,撒农药的撒农药,早收割的早收割,可受了虫的稻子收了下来,也都是干瘪空壳的居多,叶片上的虫洞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发怵。
小鲜。
你这亩地里长出来的稻子连一个洞眼都没有?诸时军不解着,总不会虫子还跟中国人一样礼让外宾,连带着连印度稻种也不咬了吧。
外公,这不是让您听吗。
小鲜竖起了手指,做了个静耳倾听的动作。
山里的夜晚真是安静,没有都市嘈杂的噪音,也没有浮躁的人心。
诸时军屏住了呼吸,耳边是一浪浪的风吹稻子的簌声,再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蛙鸣声。
夏天离开的迟,连青蛙都还是长叫不止。
诸时军耐心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小鲜?老爷子忽地收了声,明白了小外孙女的意思,老爷子的眼里带上了一阵惊喜,随之一拍大腿,小鲜,你真是外公的福星,原来是青蛙。
诸时军得了提醒后,连夜就赶到了金大福的家里,他也是在城里住得太久了,遇到了虫害就知道用了农药喷洒。
可这年头,连害虫都学会了驱虫避害,只用轻微的农药,除不了虫。
用了过量的农药,土壤和人体都会受了害。
这会儿得了小鲜的一个提醒,反倒是给诸时军点了条明路,万物兼有敌害,用了最普通的山蛙来治理虫害,不是最省心也省力的法子了么。
老爷子一开心,反倒忘记了自家的外孙女咋就想到了用青蛙治虫,也想不到为啥别人地里的青蛙少,唯独小鲜的那几亩地里,青蛙尤其多。
原来小鲜在种稻秧的初期,就发现西南一带,天热多雨,光照时间长利于稻子的生长外,也很利于虫子的生长,听了莲嫂讲得农药除虫的法子后,小鲜也不赞同,私下组织了村里的几个小孩,以一人三颗牛轧糖的代价,换来了近百只蝌蚪。
为了防止蝌蚪长大胡乱蹦出了田埂,小鲜就将自己的田埂围高了几分,再是定时在田里抓蛇,去了青蛙的天敌,如此一来,青蛙就自然然繁衍了起来,一到了夏末,几亩地里的青蛙贪食,把那些浮游在了水里和稻杆上的害虫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来外公的水稻试验计划很快就可以实行了,小鲜很高兴诸时军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一起好转了。
她现在就是诸小鲜,从过去六年小鲜的记忆里,她知道了很多事情。
包括小鲜没出世,外婆就去了世。
诸时军带着独生女一个人在全国各地奔波,小鲜六岁那年,诸时军又收到了女儿和女婿的噩耗。
诸小鲜只恨自己没能早点附在了这具身体上,如果早一些的话,她兴许能在老人最脆弱的时候,使一把力。
这些事,诸时军一直是瞒着小鲜的,今年的清明节,老爷子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对着一张老照片发愣,小鲜事后偷偷溜进去找出了那张照片。
那是张诸小鲜的满月照,照片上的诸时军和女儿女婿站在了一起,笑得很是开朗。
小鲜还有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爸爸妈妈,我一定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外公。
小鲜站在了低头,对着月亮,郑重其事的许下了自己的诺言。
68 吃蛤蟆肉的恶棍老爷子刚才走之前还叮嘱了小鲜散步后就回去。
小鲜走过了田埂后,再次看到了那几辆车。
讨厌的钱多多,一定是他带了那群偷猎的人进山抓鸟雀,小鲜在车旁边走了一圈,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摸了摸,结果啥都没掏出来。
小鲜叹了口气,她差点忘记了,甘蔗苗最近厌食,她准备的那些特殊零食也全都没带出来,扎车轮使坏的把戏看来是不能实施了,今晚还是先放过这几辆碍眼的车吧。
月亮高高挂在了天空中,钱多多家里的兔子筵才刚散了场。
钱多多今晚请来的客人是他高中时的几个同学,七八个人中,也就钱多多一人是正儿八经考上了中专,当了个公务员。
想当年,那可是轰动整个山村的事,钱多多为此还得意了很久。
好景不长,七月底,钱多多开了个同学会,去了趟云南,这一去,钱多多不平衡了。
他那些连初中都没读完的同学,一个个都开起了好车,讨了比小十几岁的漂亮媳妇,跟谁比他都是差了一截。
钱多多那可是受了刺激,回了家后,还险些要下海经商去了。
要不是他老婆喊着要离婚,老妈喊着要上吊,老爹喊着要打断他的腿,他早就辞了那鸟子的主任不干了。
赶巧没多久他的一同学来了镇上,听他抱怨起来,就出了个主意,多多啊,我说你就别让你家老子折腾了。
公务员是铁饭碗,油水多着嘞,再说了。
公务员门路多,还怕没发财的机会,哥们这就指一条明路给你。
你家乡后头可是座宝山。
里头全都是些值钱的家伙。
这几年流行啥,养鸟早就不流行了。
现在流行鸟雀标本,尤其是那种深山老林里。
难得一见,羽毛光亮的。
那要是捉住了,弄成了标本,那价钱,比得上你一年工资了,有了那钱,你以后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了,有了钱。
还怕升不了官,养不起十六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还真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钱多多和他那朋友可真是王八乌龟看对眼了,只觉得眼前就铺了条金光闪闪的大路,这不,就拎着几管枪,带着几张做了手脚的铁网进山了。
七八个人喝得摇摇晃晃,连车门都要找不到了。
和钱多多看对眼的那人姓胡,人如其姓,一身的狐臭。
人又精瘦精瘦的,人们背地里都管他叫臭鼬。
他今晚喝得多,走了几步村里的石子路,胃里的酸液泛了上来。
一阵翻江倒海,急急就跑到了村头吐了起来。
吐空了胃之后,臭鼬听见了那阵响亮的蛙叫声,我说多多呀,吃腻了兔子肉,咱也换换口味,野生的山蛙肉,那味道可是一绝。
月黑风高多得是坏人坏事,就在当晚,葛村的村头发生了惨无人道的人蛙大战。
到了凌晨时分,钱多多为首的八人抓到了两百多只大肥蛙,男人们可是乐坏了,压根就没人注意到那几亩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稻田。
第二天一早,小鲜和小海去寺庙上课时,经过了那三亩地,当即就傻了眼。
那几亩就要收割的地,稻穗全都被踩烂在了地里,脚印满地。
沾了泥的地一直延伸到钱多多的那辆车旁。
小鲜二话不说,就往钱多多家走去。
还没走到钱家,就见王春花坐在了屋子外,手里举着把菜刀,脚旁还网着几十只蹦跳着的青蛙,手起一个刀落,青蛙头就被剁了下来。
王春花再是将青蛙皮对准了一撕,动作连贯,俨然就是一个屠夫。
小鲜被这么一看,更来气了,也不管小海等人的劝阻,冲到了王春花面前,是你们踩烂了我的稻田,抓了我的青蛙。
哟哟哟,小丫头说话咋不气喘,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多多踩了你的田,抓了你的青蛙啦,她手指上还连着青蛙的内脏,黑黝黝的皮一抖一抖的,小鲜看着,恨不得夺u够了那把菜刀,将那一对猪狗不如的母子的头跟青蛙头一样剁了下来。
王春花吵了几十年的架,从村头吵到了村尾,论说话恶毒,小鲜比不过她,比嗓门大,小鲜更不如她。
王春花见小鲜没吭声,就更嚷嚷开了。
你说呀,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家多多踩你家的田了。
再说了漫山遍野跳着的青蛙,还跟你你们诸家姓不成?要不你冲着青蛙喊一声,它要是应你,我就把青蛙还给你,野丫头,只知道在人家家门口吵吵嚷嚷的,丢不丢人。
她越说越是带劲,小鲜也不吭声,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抓起了她家的打扫把,就往王春花的脑门砸去。
王春花哪会将一小孩放在眼里,抢过了扫把就要回手。
哪知小鲜的身手出奇的灵敏,手里的扫把调转个头,扫把杆忽地就换了个方向,捣在了王春花的腰上,王春花被这么一捣,脚一个不稳,人就跟蛤蟆似的,趴在了地上,压在了那一口袋的青蛙上。
青蛙口袋一开,几十只青蛙就齐着蹦了出来,踩在了她的脸上,蹦得老高。
趁着那阵鬼哭狼嚎还没蔓延开,小鲜听到了屋里有钱多多的问话声,连忙就逃开了。
身后一阵骂骂咧咧声,小海他们跟在了小鲜的后头,跑出了村子才停了下来。
小鲜,别跑了,没有人追上来,小海在后头叫着,小鲜头也不回,只留下了书包影,我今天不去上学了,帮我和善因师父说一声。
看着小鲜跑去的方向,去的方向正是东南苗寨。
冶子昨夜一个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葛村村口的网和枪的影子。
早上姆妈催着起床时,动作也是磨磨蹭蹭的。
冶子,动作快些,慢慢腾腾的。
人家小鲜都在楼下等你了,冶子妈从屋里探出了头来,催着冶子。
小鲜?冶子奇怪了。
他可没约小鲜一起去上学,寨子里的男孩们嘴坏,都说他和小鲜好上了。
他倒没什么,只是姆妈说了。
汉家的女孩子爱脸面,被别人听见了不好。
两人才一碰头,小鲜就问道:冶子,你想不想把那群偷猎的人赶出去?冶子一听,来了劲,做梦也想。
那就成,你有没有私房钱?小鲜这么一问。
冶子噎了声。
私房钱这概念,小鲜还是从莲嫂那听来得,某天做饭时,莲嫂说在她家那口子的鞋拔子里挖出了二十块钱,还说男人都要背着女人藏私房钱,这有了钱的男人就要变坏,见了私房钱那就一定要没收。
有,冶子吞吐着,小鲜也没问他究竟有多少,就是让他把钱全都带上,说是有了钱才能把钱多多为首的那群坏人赶跑。
冶子只能是回屋拿了钱。
有硬币有纸币,全都被塞进了小鲜的书包。
冶子想想又不对劲了,这不是说好了在外头就得听他的,咋现在全都听了小鲜的。
两逃课的小伢就这样开始了报仇计划。
钱多多离开葛村已经是中午了。
见到嘴的蛤蟆肉被搅黄了,肚子里的馋虫更闹得慌,想着臭鼬他们那还有几百只青蛙,就想着下山找那伙人吃饭去。
他老娘王春花忙了一上午,啥蛤蟆肉都没吃到,就对着诸家的大屋骂得起劲。
诸时军和村长早就去山上查看水稻的虫害去了,莲嫂躲回了自个儿家中,图个清静。
他开车时,发现车后箱是开着的,网和那把土枪也都还在,就盖上了车盖,发动了车去山下找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去了。
车开在了山路上,拐了个大弯时,钱多多好像听见了阵叫声,再一听,只有汽车破油门的轰隆声,他也就没太在意,只管开车了。
小鲜,这是哪啊?冶子还有些晕头转向,离开苗寨后,小鲜哪都不去,就是带着他摸进了钱多多的车后箱,一个后车箱能有多大,再塞了层网,两人一进去,车盖就盖不上了。
要不是小鲜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进去,他还真是不信了。
冶子那会儿还被汽油熏得发昏呢,一眨眼,就到了一片荒地上,周边啥都没有,再过了会儿,诸小鲜也就出现了。
这是哪啊?还真够宽敞,冶子还没见过西南山区有那么大的空地,这要是种上茶树,怕是可以种上成千上万棵吧。
术法变出来的,也是你婆婆教我的。
哎,小猪你干啥,别瞎飞,不准停靠在甘蔗苗身上。
小鲜搪塞着,都说小孩子好哄,用在冶子身上还是管用的。
冶子其实还想再问,只是躲在了他怀里的小猪借机出来透气。
它可比冶子机灵,一进来就发现这里很不寻常,隐隐有股灵气,再就是那株甘蔗苗,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猪想停在甘蔗苗上看个清楚,哪知才一落脚,就吓得立马飞了起来,好像甘蔗苗是啥可怕的东西似的,更吓得躲进了冶子的怀里,死也不探出头来。
空间里的空气可比车后箱好多了,过了三个多小时,车才停了下来。
钱多多开了车门,下车,再跟着人聊起了天来。
噤声,我们好像到那些坏人的大本营了,小鲜竖起了耳朵,除了钱多多的声音外,竟然还有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英语。
69 不道德交易小鲜和冶子躲在空间里,安全系数是很高的,可也有个问题,他们只能听见外头的动静,具体的情况就看不见了。
近一年的耳濡目染个和诸时军的简单口语对话,让小鲜大概听懂了几个英语单词。
鸟......美国 ...,小鲜听得一知半解,过了没多久,说英语的声音消失了,也许是进屋了。
钱多多停车的位置,是一座位于白家古镇后的废弃仓库。
瘦狐狸那伙人的据点就在这里,昨晚他们抓了青蛙后,煮了一大锅的干锅口水蛙,正吃着时,一个大买家找上门来了。
干锅里加了很多辣椒,七八个人都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大买家带来的客人见了他们的样子,皱起了眉来,和身旁的翻译说了几句话。
艾莎小姐,这些人是不入流了些,不过提供的标本都很珍贵,货源稳定,翻译对着瘦狐狸那伙人使了个眼色,他也不是个简单的翻译,只要成交了一笔买卖,他就能从中抽取百分之五的提成,这还不算翻译费。
瘦狐狸也是有点脑子的,稍一看艾莎的打扮,穿着和打扮再加那辆停在了外面的大切诺基,你说一老外来中国呆几天,就开了辆国内没生产的越野车,那一定是大有来头的。
他忙把衣服套了回去,点头哈腰着将人引了进去。
平时来买标本的都是些五大老粗的大男人,哪知道这次的买家是个火辣辣的金发洋妞,瘦狐狸的那伙手下和钱多多都是看傻了眼。
那谁呀?手上拎着的可是普拉达。
国内还没得买呢,钱多多急巴巴着想跟进去。
被对方的翻译白了一眼,只能是退了回来。
谁知道呢,听说是美国来的大客户,想买几种珍贵的标本,指明了要吉祥鸟和虹雉,见客人进去了,那伙人又围着干锅吃了起来,其中一个剔着牙,给钱多多也上了一副碗筷。
几百只青蛙他们才吃了一顿,还留了一百多只。
跟那些抓来的鸟关在了一起。
乖乖,胃口可不小,那两样都是受保护的鸟类,要是被抓住了可都是要吃子弹的。
钱多多在干锅里扒了几颗辣椒,听了话后,也吓了一跳。
受保护?我的钱袋子也是受保护的,男人们笑话着,喝起了便宜又呛口的老白干来。
男人们喝得高了。
谁也没注意到。
钱多多的那辆车的后盖子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被废弃的仓库面积很大,足足有五百多平,瘦狐狸去年刚租了下来。
说起瘦狐狸那也是富贵险中求的一代表。
他中学没读完。
就去了云贵,先是跟着别人倒卖玉石,赔光了本钱。
再是跟着任去了川藏一带,偷猎羚羊,赚回了第一桶金。
后来国家在西藏设立了保护区,由专门的吴静守着,他那伙人才死了心。
有了几个钱后,瘦狐狸也跟人一样回老家盖了房,买了车,包了小蜜,还养了十几个小弟,这哪一样都是花钱的活计,没多久他就留意到了新的一个赚钱买卖,就是走私贩卖**标本。
只要是出得起钱,东北的虎,西南的猴,江里的白豚,他啥玩意儿都敢卖。
仓库内部用一堵临时墙隔成了三片区域。
一片是住人的,另一片是关猎物的。
瘦狐狸以为专程从大客户专门从美国赶来就是为了一睹他们的加工硬件设备,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艾莎进了标本加工区。
白家古镇一带,秋季的白天温度还能达到二十五度以上,不利于保持**标本,所以这间被隔开的仓库,还用上了制冷。
门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樟脑和来苏水的味道。
对于普通的标本,国内并没有明文禁止,有些人看动物标本,觉得那是件艺术品,有些人看着却是具尸体。
瘦狐狸就是为了迎合不同客户的需求,才能生财有道。
手术台,硝皮的池子,各类化学药物。
手术台上摆着只刚麻醉完的鸨鸟,灰褐色的羽毛下两只眼珠已经失去了神采。
一名工人戴着手套,正在梳开鸟背上的羽毛,准备动刀。
我们这的师父手艺都很好,麻醉好后,手法一流,保证不掉一根毛,瘦狐狸看着艾莎才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不过看她对处理过程毫不避讳,心里也没个底。
为什么要采用背部剥离的方式,把刀口留在背部?鸨鸟个头小,现在又是秋季,鸟的羽毛已经开始脱落,刀口太大有留在了背上,简直就是糟蹋了这只鸟,艾莎长得很像高级百货里摆在了柜台玻璃下的洋娃娃,大卷的波浪金发,宝石蓝的眼,雪一样的皮肤,唇如开得最盛的玫瑰,她说话之时,声音很是悦耳。
翻译连忙将她的话翻译了一遍,那个自诩为熟练工的工人也不理会,手里的手术刀就要往下切。
鼻尖一阵香水味,几人眼前一恍,那个看着精致无比的美国芭比娃娃已经拿起了把放在一旁的手术刀,手指拨开了鸨鸟的羽毛,涂着美国图案的彩甲捏起了鸟皮,腹部的鸟皮被翻转了过来,整排的鸟肋被翻了出来,她又换上了尖头剪,逐一将筋皮连接处剪开,手腕轻轻一抖,鸟骨就如去了葡萄皮的滑溜葡萄一样,脱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没见多少鸟血,更不用说损了羽毛,剩下的填充过程,相信就不用我示范了。
艾莎用药棉擦干了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旁边围观的几人都被那抹血腥后的笑容眩晕了头。
好家伙。
制作标本的师傅也倒吸了口气,你们可别小看了艾莎小姐。
她可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动物学和医科的双料在读硕士,这样的小手术,对她而言只是眨眼的事,一旁的翻译卖力地拍着马屁。
那是那是,那还真是遇上行家了,艾莎小姐你是说要虹雉和吉祥鸟的标本是吧?瘦狐狸一听,更加确定了艾莎是个大买家。
谁说我要标本?我要活的。
你们做的标本,我还看不上眼,艾莎美目一瞪。
丰润的唇里,吐出了几个字来。
活的?艾莎小姐。
你可别开玩笑。
走私标本出去都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更不用说是活得,这赚钱也得有个底线,有钱拿,没命花那还不是一句空话,连臭鼬这把胆大的人都被艾莎的话吓了一大跳。
吉祥鸟和虹雉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无论是走水路还是空路,都是带不出去的。
他们那伙人最常用的走私手法是利用九十年代末云贵一带的老林和密布的河网。
趁着边防巡警的疏忽。
将客人指定只做好的标本先偷运到越南老挝一带,再贿赂当地海关,走私处境。
当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得小心谨慎。
稍稍出了个差错,都是要惹上大麻烦的。
怎么,你还嫌到手的钱烫不成,别说是动物,就算是活人做的标本,我都玩过。
算了,和你们这些人说,你们也不会明白。
我要三只活的吉祥鸟,两只虹雉。
一只鸟我给你五千块的价格,只用活捉,不用你来运输。
除此之外,我还要一只金丝猴和一只野生的东北虎,全都要活的,如果你能弄动手,我再额外给你十万块。
艾莎讥讽地看着臭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那个全国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的年代里,一笔生意能赚上十几万,那可是天大的好买卖。
这些为了钱,泯灭了天性的人,一定会接受的。
小鲜的手臂上一紧,只见冶子面带惊色,对着她轻声说着:待会,你跟在我后头。
冶子心里有些后悔,贸贸然出来了,可既然出来了,他就要把小鲜安全的带回去。
臭鼬一听说不用运输,心也宽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再问了一句,艾莎小姐确定能运出去,不会出事?外头那辆切诺基可是我们小姐直接用政府配额买下来的,翻译得意洋洋着,一脸的献媚。
没入世贸前,就算是再有钱的人要买辆进口车,都得去求个汽车配额。
有钱没配额的事,在当时的中国是普遍现象。
臭鼬听出了些猫腻来,这个美国来的艾莎小姐,听着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一定和政府高官也有关系,配额不就掌握在了个别官员的手里嘛?艾莎小姐,既然你说白了,我也把话说在前头,五千一只鸟没问题。
云贵一带是金丝猴保护区,弄只猴子没啥问题。
不过你说得东北虎,可是有些难度,价格得再加一倍。
臭鼬那笔帐算得清楚,先要和东北那边的人接上头,再带上几个心腹去东北呆在十天半个月,来回的车费和吃喝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东北虎在全国范围内都很稀罕,一身的虎皮虎骨都是宝,要想找到一只,还真是不容易。
就是不知道美国人把中国的老虎运回去做啥,总不能养在了花园里,当做大白猫溜达吧。
不过这些有钱人的心思,臭鼬也没法子揣摩。
只要你能确保找到,那就没问题,你不是说有几只虹雉已经到手了吗?带我过去看看,艾莎也很爽快,加工车间里的化学药剂味很浓,艾莎可不想多呆,以免影响了她的皮肤。
还得麻烦艾莎小姐往里走,小心脚下,那些都是有毒的防腐剂,臭鼬好像看到了座移动金山在前头走,乐颠颠地跟在了后头。
小鲜和冶子互看了一眼,做好了出去的准备。
70 抓了和尚跑了庙臭鼬想着待会就能拿到几万块,心里就乐开了花,昨天被大巫师一参合,他啥都没捞到。
这都啥玩意,那个梳了个大背头的翻译抢先开了门,没走几步,就骂骂咧咧地跳了出来,和他一同跳着的,还有几十只青蛙。
那帮死小子,怎么把青蛙放这里,也不把袋口绑牢了,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原来昨晚从小鲜的地里抓来的几百只青蛙,个大,肉头也足,只用了十几只,就准备满满一锅。
余下来的,放在了外面怕逃了,臭鼬的手下就连袋子一起临近了关鸟雀的小房间里。
臭鼬一马当先,掐住了只大肥蛙,艾莎小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带几只青蛙回去,我帮你剥干净了,这玩意是野生的,吃了对身体好。
艾莎那双大眼睛里划过了阵厌恶,这是蟾蜍,不是青蛙,还有青蛙身体里带了很多寄生虫,不想拉肚子拉到腿软,你就少吃点。
不过她再看了看臭鼬手里的蛙,拧起了眉头,野生的青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个头,现在可是秋季了。
去里头看看,艾莎听着房间里除了青蛙叫外,并没有其他声音。
要是关了活得鸟雀,哪能这么安静。
关鸟雀的房间里摆了几百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臭鼬每回抓回来的鸟雀,为了保持外形的美观,都是用了好米好水单独一个笼子养着的。
像黑山那样用了铁网网的。
也只是少数。
谁让黑山那鬼地方,蛇虫带毒。
遍地都是蛇窝,抓只鸟雀都要小心。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鸟?艾莎愤怒地指着房间里空空如也的近百只笼子,屋子里啥都没有,她脚下的高跟鞋猛地一跺,踩爆了只蟾蜍的肚皮。
如果仅仅是逃了一两只还好说,可能是工人喂食后忘记带上鸟笼,现在是一百多只鸟雀,无论大小全都跑了,那摆明就是被人放了。
关鸟雀的房间没有多余的门窗。
进来的是唯一一扇门,另外的出口就是距离地面两米多高的一处气窗。
这会儿气窗已经被打开了。
还看什么,不要钱了是吧,追啊,翻译见艾莎的那张俏脸变了脸,抹了把汗,房间里一股的鸟屎味,还有地上蹦个没完没了的蛤蟆。
我这就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放了我的鸟。
我一定崩了他。
臭鼬的心已经在淌血了,几万块没了不说,这会儿连其他鸟都跑光了。
他咋和其他客人交待啊。
不用乱追,这附近哪里有树林,艾莎进了屋后,就没发话,四下看过后,她走到了其中的一个鸟笼旁,看着地面上,留下的几个湿漉漉的脚印,脚印一共有两个,都不是成年人的脚印。
一群被关了好几天的野生鸟类,见了人类第一反应就是攻击,他们在隔壁时,没有听到任何鸟和人类的打斗声,看来放鸟群逃生的人,要么就是很懂得鸟的习性,要么...艾莎挑了挑眉,看来这一趟的收获,跟她预期的有些不一样。
早一个小时,就在众人围观艾莎制作标本时,两个鬼祟的小身影溜进了关鸟的小房间。
你确定就在这间房里?小鲜想要冲在前头,冶子说啥都不答应,说哪能让一女的冲前头,还说了一通自个儿年龄大,个头高,要真是遇上了坏人,就让小鲜调头就跑。
仓库很大的,两外来的小娃东走西窜的也不是办法,要不是冶子说他听到了一阵鸟叫声,两人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门路。
哇,好多鸟啊鸡啊,小鲜还是抢着推开了门,真要是碰到了个牛鬼蛇神的,她大不了就立刻躲到了空间里去,安全性可比冶子高多了。
不要走近,冶子拽住了小鲜,门口的是几头西南罕见的鹞鹰。
关在了笼子里好几天的雄鹰,青黄色的毛已经失去了颜色,见了生人,眼里射出来的目锐光,很是不善。
一屋子的鸟都满是敌意地看着刚进门的两小孩。
每次那扇门打开后,它们的同类就要少掉几只。
一天天的下来,屋子里的鸟类被死亡的绝望包围着,只要是有机会挣脱这些牢笼,它们的爪和喙会毫不犹豫地刺向来人。
不成,我们得快点了,钱多多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进来,还有刚进屋子的人,小鲜一眼就看到了那扇墙壁上的气窗。
我过去,你不要靠近,女孩子家的,磕着了碰着了就不好看了,冶子挺起还不算健壮的胸膛,他并没有立刻接近鸟笼,而是先将房间里的鸟类全都看清楚了。
房间的大小鸟笼里,关了颜色形态各不相同的各种鸟,长腿白鹤到鹧鸪鸟,一应俱全,就像是个小型的鸟类博物馆。
想着那伙人要将活生生的鸟雀制成了标本,冶子就愤恨不已。
看遍了每个鸟笼之后,冶子走向了其中的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两只长着彩虹羽毛的虹雉,其中的一只受了伤,蹲坐在了鸟笼里。
也许是冶子眼中流露出来的怜悯感染到了那些鸟,也可能他那天生就让鸟兽亲近的天赋在关键时,发挥了出来。
冶子放缓了的脚步,带着友善的手势,成功的赢得了鸟类们的新人,他打开了鸟笼,那些鸟类争先恐后钻出了鸟笼。
冶子,让它们从这走,后头有一片树林,冶子听了声音,回头去找小鲜,房间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冶子吓了一跳,再一看。
小鲜居然挂在了那扇气窗旁。
不用说,又是法术了。
冶子还以为小鲜要带着他从气窗外一起逃跑,哪知她目送着最后一只鸟也飞了出去后,又要绕着原路往回走。
做啥,你别又想去钻那个车后盖,冶子跟着小鲜猫着腰,照着原路折回了那几辆汽车旁。
小鲜也没忘车后盖钻,而是从书包里倒出了一堆的铁钉,都倒在了那群汽车旁。
那群鸟类到了陌生的地方。
又都受了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乱飞的。
屋里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了有人放了鸟,必须想法子拖住屋里屋外的人。
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一个小时里完成了,随后小鲜和冶子就跑到了路上,找了辆路过的三轮车,叔叔,送我们到白家古镇的派出所。
此时臭鼬那伙人才刚从仓库里赶了出来,钱多多他们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见了薄怒上脸。
更添了几分俏丽的艾莎。
不知死活的吹起了口哨。
都给我起来,一个个都瞎了眼是不,仓库里的鸟全都飞了。
臭鼬气得一人来了一脚,那伙人一听鸟没了,都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古镇的郊外最近几年搞开发,能容的鸟类暂时栖息的也就是离屋子一公里远的一小片森林了。
臭鼬带头爬上了一辆车,钱多多也顾不得酒醉,爬上了他的那辆破桑塔纳,臭鼬叫他入伙时,收了一万块的入伙费,这下子可要打水漂了。
才刚上了车,车油门才刚一发动,几辆车的后头就跟着一斜,轮胎发出了可怕的漏气声。
真他娘的,这时候还碰上了轮胎漏气,臭鼬跳下了车来,哈着腰看了一圈,在车轮胎下摸出了一大把钉子。
几辆车全都中了招,臭鼬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身后一阵车喇叭响,那个翻译探出来头来:还不上来几个,还是艾莎小姐的美国车好用,几个钉子几把你们的破车搁倒了,没用的家伙。
那语气说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臭鼬心里想着,放鸟的人手段那么阴险,连后路都给他堵死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那个竞争对手。
想太多也没用,他点了两个抓鸟的好手,丢下了望眼欲穿的钱多多,就往小树林赶去。
钱多多心里还把漫天的菩萨神佛都求了一遍,保佑臭鼬能把逮几只鸟回来,他那辆桑塔纳也破了个小口子,不过好在他有备胎,换下来后,看看时间,他也得回家和老婆报个平安了。
要不那只母老虎又要在那里问候他祖宗N代了。
钱多多开车到了拐弯口,迎面开来了几辆警车,他先还不在意,再看看警车开过去之后,分成了两路,一路往了先前关鸟的大仓库,另一路就往了大切诺基去的小树林方向。
这一发现,立马让钱多多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人报了警。
他连忙踩了刹车,将车停靠在了路旁,将车后备箱的铁网还有土枪全都扔了,再找了个停车房,把车里里外外都洗了干净。
这下子就算是臭鼬那伙人真被抓了,招了供。
我也能一口咬死不认识那帮人,钱多多放心地开着车,往了工作单位开去。
白家古镇上,小鲜和冶子正准备找辆车回家。
小鲜,你看那边,街口方向,几辆警车开过,车上还坐着垂头丧气的臭鼬那伙人。
小鲜看到的并不是警车里被抓的那几个人,她拽了拽冶子指着警车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越野车。
威风凛凛黑色的越野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了个金发及肩的少女,她的容貌很是夺目,只是更影人注意的是她下车时,怀里还抱着两只毛羽鲜艳的虹雉。
71 控兽师间的较量不可否认,艾莎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她的毛是黄的,走路跟踩高跷似的,衣服的领口露出了片雪花花的胸脯,不过从周围旁观着的路人的眼神里,小鲜还山谷能读懂一个词:惊艳。
瞥瞥冶子,他也面部呆滞,只不过他的眼神和周边的人不同,不是盯着艾莎的脸蛋和胸口,而是看着她怀里的两只鸟。
那辆长得特别漂亮的铁皮子车让小鲜认出了艾莎和臭鼬他们是一伙的,那辆长得特别气派的铁皮子车咋没坏?她在车轮下加了足量的铁钉,为啥她的车还能稳稳地开在了路上,小鲜并不知道,当年的进口车质量好,尤其是刚推出来越野大切诺基,轮胎是加固过的,一般的铁钉和石块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小孩,看傻眼了吧,我们家艾莎小姐人美连鸟都会自动送上门了,翻译鄙夷着眼前的两小孩,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乡下孩子。
还真是个鬼地方,蚊虫多人也长得跟蚱蜢似的,人也没素质,见了外宾不礼貌地盯着猛瞧。
几辆警车开走了,翻译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还真是惊险万分。
由着臭鼬指路,他开车将艾莎小姐带到了那座小森林,逃跑的鸟果然都躲在了树林里。
刚等到臭鼬那伙人把捕鸟的器具从车上搬下来,两三辆警车就呼啸而至,把臭鼬那伙人抓了个正着。
翻译立时没了主意,那口卖国英语说得只结巴。
在中国,走私受保护动物。
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超过了几只,就是重罪。
艾莎小姐是美国人家里又有背景,根据中美协定,是可以享受司法特权的。
他努力了五六年,才刚混到了张美国的绿卡,头上还顶着个中国国籍,在国内犯了事还是要坐牢的。
镇定点,照着我教你的说。
艾莎见了带着大盖帽的警察,没有急色倒还镇定。
这位是美国罗斯特家族的艾莎小姐。
她是代表美国动物保护协会来中国做频危动物保护工作的。
在贵阳时,我们得知了有伙不法分子,专门走私动物标本,艾莎小姐不顾个人安危驱车跟踪他们赶到了这里,准备要解救这些鸟类。
刚想报警时,你们就来了。
翻译听着艾莎的说辞,说顺溜了后,又装出了副海归人士的面孔来。
说话时。
他还不忘递给了臭鼬一记识相点。
别乱说话的威胁眼神。
派出所的人听完话后,再看看艾莎的一身气派,信了大半。
过来。
艾莎抬起了手,玛瑙似的眸子透过了密叶环绕的树林,紧盯着两只虹雉栖息的地方。
树林里的树叶被风吹得散开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出现在了空气中,那两只瑟缩在了叶里的虹雉,扑起了翅膀飞了下来,很是亲昵地啄着艾莎的手指。
这两只虹雉受了伤,我们要带着它们回去接受治疗。
见了这一幕后,警察们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
他们押送着臭鼬那伙人上了车,再客气地提醒艾莎,下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只用报警就可以了。
事情的经过小鲜他们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两只虹雉在艾莎的怀里这件事却是明摆在了冶子面前的。
他也认识那辆车型彪悍的越野车,对于外国人,他说不上多大的好感,但对于随意买卖野生动物的人,他是极端痛恶的。
放开它们,冶子红着脸,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那两只鸟儿在发抖,他能感觉到它们的情绪波动,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叫你把它们放下来,别再折磨那两只鸟。
四周的空气仿佛拧麻花般扭曲在了一起,虽说看不到,可小鲜能感到全身上下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包围住。
翻译一听尖起了嗓门,一个乡下男孩,敢对高贵的艾莎小姐发火,翻译想冲上前去,训斥男孩再给他两耳光,趾高气扬地质问他,眼睛是不是长在了脚底板上。
可他说不出话来,嘴里的舌头成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抬也抬不起来。
艾莎听懂了冶子的话,有时候人类之间的交流的方式并不仅仅局限于语言。
少年,你想不想当我的宠物,我有只非洲豹年前死了,你看上去跟它真像,艾莎没有为了冶子的话而感到受了冒犯,她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冶子,从他健康的铜红色皮肤,再到抿紧了的唇和愤怒欲喷出了火的瞳孔。
养人比养动物更有意思,她控制动物的能力母亲一直很是不满,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倒是想把驯兽的本领用在了人的身上,如果使用得法,母亲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罗斯特家族的艾莎已经想象着,用一根黄金的锁链,拴住了猎豹少年的情形了。
桀骜的眼神,难以征服的气质,这些都是艾莎最喜欢的。
疯女人,冶子从艾莎那双恶心的蓝眼里看出了渴望,这让他浑身不舒服。
小鲜在旁拼命地运转着大脑,总算在词汇有限的大脑里抓到了几个词,you ,fat pig。
品性纯良的小鲜,她学英语的过程和我们大多数人不同,绝非是从脏开始的,你能想象诸老爷子正儿八经的教导小外孙女,bitch,asshole之类的脏话么。
她听了近一年的字正腔圆的英语广播,绞尽了脑汁出来了几个组合脏词。
空气中,蹦出了一道火星,艾莎美目陡然瞪大。
对于同性,尤其是穿得脏兮兮。
毫无美感可言的黄种野丫头,她历来是厌恶的。
艾莎怀中的那一只没有受伤的虹雉腾地飞了起来,尖锐的爪就往小鲜的脸上抓去。
说它快,还有更快的,身如矫鹰的冶子以亚光速的速度挡住了雉鸟的攻击。
天阴了下来,今个儿的天很晴朗,空中没有云。
压黑了街道的天空的是近百只鸟,擞着毛的苍鹰,歌声婉转的鹂鸟。
细腿白羽的鹤,仪态万千。
同气连枝的百多只鸟,它们不约而同,冲着衣着光鲜,内在却败如烂絮的艾莎和翻译齐叫不止。
白家古镇的住户们还没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鸟雀,一声声高低起伏的鸟叫,音如泣血,听得人头皮生栗。
脑中嘣嘣两声,似有意弦崩断。
先前强制和雉鸟连结在一起的驯兽诀被打断了。
以艾莎现在的水准,一次性还不能控制那么多的鸟类。
她败了,倒不是说那小男孩有多神通。
而是因为她失了人和地利。
走,艾莎眼见事迹败露,趁着人还没多起来,娇喝一声,就跟着翻译匆忙地上了车。
冶子和小鲜回到山里时,东南苗寨和葛村出奇的安静,没有敲锣打鼓的寻找,也没有烦躁不安的张望。
小鲜先回了家,听邻居说外公下午就去了苗寨,还没回来,她想着该是在李家,就跟着冶子去了苗寨。
李家的吊脚楼里,诸老爷子和李曲奇正在下棋,冶子妈站在了楼梯口,眼里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一路上回来时,两小娃心里都想着免于挨骂的借口,最后经两人协商一致,统一口径,得出的结果是,今天上学途中,遇到了人贩子。
哦,冶子妈饶有兴趣地继续问着,人贩子一并拐了你们俩?拐得是小鲜。
她年龄小,好拐,冶子的指尖对准了小鲜。
拐得是冶子,他是男的,值钱,小鲜的手肘准确地拐向了冶子。
你们俩就别狗咬狗了,小海去寺庙把事情都说了,中午前善因师父来过了。
冶子,你年纪大,又是当哥哥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说得不好不清楚的,接下来的几天就给我去工坊拉风箱,冶子瞧着阿爸的脸色看不出多少名堂来,诸时军也只是附和着在旁点了点头。
冶子妈心知两孩子还没吃饭,就让两孩子先去吃饭。
李家的炉灶里红彤的炭火还没灭,四五根竹筒裹着芭蕉叶,猪头和米饭的香气隐隐欲动,诱得两孩子顾不上烫,就将竹筒翻了出来。
绿色的竹筒已经烤成了马黄色,小鲜没吃过竹筒饭,揭芭蕉叶时,心又急了些,结果被烫了手,冶子一边笑着她笨手笨脚,一边将手里剥开了的筒饭送了过去,嘴里还唠叨着:我要是人贩子,才不拐你这样的嘞,那么笨。
你说谁笨,要不是你磨蹭着一定要把那几只虹雉送到了镇上的动物保护站,我们能那么迟回来?小鲜说归说,接竹筒的手可没停。
冶子嘿嘿笑了两声,撕开了芭蕉叶,嘴里囫囵吞了口饭,嚼了几口饭后,冲着姆妈喊了句:姆妈,哪来的新稻米,好吃。
说冶子笨那可是委屈他了,他的五官味觉可是比普通人灵敏多了,新米老米隔了夜的鱼他一鼻子就能闻出来一张嘴就能吃出来。
你诸爷爷送来的新米,说是小鲜种得,小鲜可真有出息,才七岁大就懂得种田了,还种出了这么好的稻子,这可比苗家的香稻要好多了,冶子妈给孩子们温了两碗山菌汤。
今天下午善因师父上门说两孩子不见了,小海又学了小鲜今早出门碰到的事一说,两家人再去村口一打听,说是两小孩早前还真在村头晃荡了下,后来就不见了人影。
李家夫妇倒没多大反应,苗家哪个小孩不要闹一次迷路失踪的,他们的镇定很快就传染了诸时军,老爷子想想最差的可能性也就是小外孙女被冶子诱拐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72 葛村的风水(一更)冶子妈又热心的和莲嫂一起也把小鲜的那三亩地的稻子割了。
老爷子就替小鲜做了主,送了些新米给李家。
冶子妈趁着新鲜,剁了猪肉和上了山椒子,做了竹筒饭。
冶子吃过了饭后,就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两家大人听着,嘴上少不得有几句埋怨,可再转念想想,又是一阵欢喜,这么小的两孩子,就懂得报警抓坏人,虽说危险了些,可好歹也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诸时军从冶子的描述里,听出了些不寻常来,这孩子能控制鸟兽?这对于拥护党信科学信了一辈子的诸时军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家的孙女是穿来的,而且身上有个更怪异的空间,还不知要做何感想呢?李曲奇和冶子妈都是直爽的人,见儿子说漏了嘴,也不隐瞒。
冶子和小动物亲近的程度,就是在苗寨里也是出了名的,两岁大才刚会走路的冶子,被冶子妈背在了身上,上山采茶,就能引了鸟雀围着了他的身旁叽喳,还有几次,连山里的野猪和大豺狼也引来来。
打那以后,冶子妈就反复要求冶子不能和鸟兽太过亲近。
和鸟兽亲近也是好事,又何必压抑了孩子的本性,大千俗世。
奇人异事屡见不鲜,诸时军心中暗叹的同时。
话语中还带了些责怪李家夫妇不该压抑冶子的天性的意思。
诸老爷子,事有好坏,冶子和温驯的动物在一起时,脾气还算温顺。
可跟了凶猛的兽类一处,脾气就跟着暴躁起来,好几次险些伤了一起玩耍的孩童,所以我才和孩子他爸商量着,一是让他学学制银的手艺,让他在了千锤百炼的活计中学着磨去锐气。
二就是让他和凶兽少相处。
防着出了意外,冶子妈将事情的原委说清后。
诸时军才明白了过来。
小鲜听罢,心想要不是冶子是男的,他一定能学好蛊术,那时候别说是大巫师,只怕是真正的修仙人,也和他难以匹敌。
说完了孩子们的事后,老爷子就领着小鲜回去了。
冶子妈烧热了水,让冶子去烫烫脚。
洗掉满身的灰尘。
李曲奇还坐在了堂屋里。
手里抓着那把老爷子送来的新米,冶子妈似是知道他在想爱什么,坐在了一旁。
诸老爷子和葛村的村长已经找了好几趟寨主了,都没说成。
大巫师那里是咬死了,绝不能动了白龙潭的地界,她老人家这些年身子虚了,脾气也愈发古怪了,只说是龙潭一破,两边都是要遭殃的,李曲奇见诸老爷子连日来走得殷勤,下棋时又是心不在焉的,心里也有了底,可他也不能冒了风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葛村的村长家,也亮着盏灯,村支书钱永富抽着水烟,吐出来的烟圈子熏得村长的眼只发酸。
大福啊,你咋对得起你爹,村里今年的稻田还是歉收,多多那小子不知提了多少礼才让镇上把补贴款发了下来。
钱永富比村长大了九岁,不过他的辈分高,算上去还是金村长叔伯辈的人,所以村长村里村外的事上还都是让这他的。
村里的稻田和往年比起来虽说害了虫病,可有了诸时军的指导,尽量减少了损失,已经算是丰收了,村长说道:叔,今年的粮米刚够村里用,桌上的稻谷您也看到了吧,明年我们就用这种稻种播种,只要老天爷给脸面,明年的粮食产量准保能翻几翻。
那张老八仙桌上,摆了几把稻谷,颗颗腆着肚,就是小鲜那三亩地里割下来的稻子。
诸时军只脱壳了少部分的米,这三亩地的稻种明年都要播回去。
老天爷给脸?还是东南苗寨给脸,那些苗子啥时候给过我们葛村脸了。
从老祖宗那辈起,他们就和我们对着干。
让你找人直接去白龙潭旁挖个沟渠,筑个坝子,引水灌溉,你畏畏缩缩的只知道去求人。
收成不好的原因是啥,是睡不够。
你看看地里还没收的那些庄家都赶得上秋后晒干的稻草了。
村支书大手一拍,震得桌子嘎吱嘎吱响。
不成啊,叔。
那头说是挖了风水不好,会害了天灾的。
村长还想再解释。
亏你还当了好几年村长,去镇上参加了十几次培训,都啥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你怕是吧,改明个我就让多多去找个施工队,去挖个渠道出来。
经费挨家挨户的收,我都算好了,一户人家摊上一百二,村里再补贴五千块。
叔,这不成,要是对面苗寨闹起来可不得了,往年村里闹水荒时,还去苗寨借过几次水,万一坝子修了,关系弄砸了,下次再有啥事可就难开口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镇政府天高地远的,真要有个急事还是得和苗寨有商有量的,而且村长和苗寨寨主讲了水稻的事,说是只要对方一松口,他们就将种新水稻的诀窍和稻种送给他们一些。
看着苗寨寨主的反应,隐约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这是不听组织的意见,想造反是吧,你忘记了当年你爹生病时,是谁背到了山下去的。
钱永富前阵子听儿子说搞啥投资用了一万多块钱,手头正紧着,心里就生了坏主意。
说啥施工队最后还不是从村里强拉几个能刨土的,去挖条沟渠出来,引了水到了村里就成了。
葛村有一百多户人。
一家一百二就有一万两千块,加上村里补贴的五千。
就有了一万七千块,谁家要是不答应,就去封了他家的水井,白天晚上的电也全都断了。
这笔钱真正用到了挖渠上的连百分之一都不用,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钱永富说啥也是不肯妥协的。
叔,您甭生气,这事我再和村委会商量商量。
村长所谓的村委会,也不过是几个闲着没事的老村民。
甭商量了。
柱子爹鸭蛋娘都答应了,明天一早趁着天阴凉。
我就喊多多回来,让他找人去白龙潭挖个口。
反正也就是在我们这边挖条渠,苗寨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村支书抖落了几缕烟末,就算是把事情定下来了。
村长晚上躺床上一宿没合眼,天刚拂晓时,他就翻身坐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后。
急巴巴敲响了诸家的门。
只怕老爷子这个时辰上山去了。
村长刚在屋里耽搁了些时间,拍了几下门后,就听了小鲜来应门了。
金大伯。
你找我外公有事?小鲜上学后就没有再跟诸时军上山锻炼了,这会儿正准备吃早饭呢。
村长见应门的是小鲜,也就没了法子,就打了个招呼打算上山去找诸时军。
人才到了村口,就看到了钱多多开着他那辆车停在了村口,车后座里还坐着几个五大老粗的施工工人。
原来村支书昨晚还没跟村长说事前,就先在村广播站打了通电话,通知儿子第二天一早就回来。
到时候渠道也挖开了,苗寨的人也只能干瞪眼了。
钱多多昨天回了家,再去派出所一打听,说是臭鼬那伙人被押送到贵阳去审讯了,好在臭鼬还算义气,没把刚淌了这趟浑水的钱多多供出来。
派出所的老警察伸了一个指头出来,说是他们犯得事少说也得判上个十年,老警察最后还不忘说一句:这还是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刚解放那会儿,偷只羊都不止这个数,做人呀,干啥都不能跟犯罪沾上关系。
你说钱多多这人,有贼心可没贼胆,只是想起了那一万多块钱时,止不住的肉疼。
听他老爹说了这么一条生财的新路子,不用说第二天四点就开车赶出来了。
多多啊,咋那么早就回来了?村长的底气有些不足了。
这不是村里有事嘛?村长你也知道我这人热心肠,只要是村里的事,那就是被放在了心尖尖上的。
你是怕事情干不好吧,放心我连挖渠的地点都想好了,走咱一起去看看。
钱多多揽住了村长,再喊上了身后的那些人,往山上走去。
东升的太阳被厚重的云盖住了,天空成了风雨欲来前的金红色。
树叶们还在等待足够的秋日阳光的烤晒,慢慢褪成了黄色,诸时军才刚开始打太极,黝黑的须发和沉稳的脚步移动在了晨光中,看着更是精神。
山路上,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的还有钱多多父子俩的嘈杂嗓门。
清晨的宁静就这么被打破了,诸时军不得不停下了手势,他们怎么来了?诸时军奇怪着,像是钱支书那样的人,没睡到个日上三竿是不见人影的。
就在这里,那个尺子量一量,挖条通往山下的水渠,这个位置最好。
钱多多用手指圈出了块地,眼皮子瞟了一眼诸时军,也没打招呼。
诸时军见来人都拿着建筑工具包,再看看钱多多圈出来的那片地,几乎把他平日锻炼的地块全度圈了进去,心里很是不满。
这块地的确是好,用了风水学上的话来讲,面相山之阳,背临山之阴,风浩浩有紫气东来,云兮兮吉运天成。
白龙潭的整个形状就像一条盘卧的睡龙,而现在钱多多等人要开凿的就是龙口所在的位置。
施工队每凿一下,白龙潭的水面上就泛起一圈水漪。
73 种子大会(二更)老爷子,我正想和你商量呢,哪知道多多已经将人带上来了,村长将钱书记的话转述了一遍。
糊涂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糊涂,事已至此,诸时军想要制止已经是来不及了,钱多多带回来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施工队的。
他们是一伙开山工,都是些粗莽的性子,拿了谁得钱就是大爷,为了开山取石,简直是什么手段都使得。
更让诸时军恼火的是,那些人嫌山坡林木众多,说要把树木全都清理掉。
那边那棵断了腰的老树,看着碍眼一并砍了,钱多多指着那棵横卧在了白龙潭面上的龙杉,几名开山工拿出了包的土制火药,布好了雷管,吆喝着将村长和诸时军全都轰走了。
索桥以一种钟摆般的规律摇晃着,白龙潭上起层阵褶子般的波浪,由着黑山往了白龙山的方向推去。
山坡上的林木被炸得枝叶横飞,腾起的烟雾迷着利欲熏心的人们的眼和心。
裸露出来的砖红色的土壤在晨曦下如染上了血。
形如卧龙的白龙潭在那阵火药弥漫中,形状悄然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卧龙慢慢转变成了龙腾向天。
小海他们走在了修葺好了的铁索桥上,小鲜忽然感觉脚下的铁链有轻微的摇晃。
前头的两小男孩奔跑打闹着,冲过了桥面,蹬踏踏的脚步声。
让桥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小鲜用手掏了掏耳朵,耳蜗似养了只蚊子。
一阵嗡嗡响。
听着声音又觉得不对,好似山的那一头传来了两阵雷响。
再听听声音又消失了,小鲜,快点。
小海站在了索桥的另一端,喊声远远的送来。
那一天之后,村里就开始兴修水坝。
因为要瞒着苗人,所以连村里都没几个人知道。
村长刚开始还没提心吊胆着,秋去冬来,可水坝都修了好几个月后。
白龙潭和对面的苗家寨子都毫无动静。
红槐大巫师正在紧锣密鼓的养金蝉蛊,而苗家的其他人也没谁想着去山那头看一看葛村人的小动作。
为了省水泥和人工。
钱家父子在请了开山工炸平了那片林地后,在山腰位置修了条引水渠,强行着将潭子水从白龙潭里往山上引。
也就是在诸老爷子锻炼的那个位置,往下挖了十余米深,四米多宽的一个积水池子。
池子里头只是胡乱用了十几包水泥捣浆糊般封死了,防止山泥塌陷。
诸时军几次警告钱支书等人,不该在山坡陡峭处挖池子,西南秋冬少雨。
可一旦到了春天。
第一场春雨下了后,雨水就会铺天盖地下足好几个月,那样的池子。
周边有没有树木早晚是会塌方的。
钱家父子俩只说诸时军是眼红他们拿了钱,在村里逢人便说,诸时军被气得索性甩手不再过问了。
水坝的事说来也有一个好处,有了水坝,村里在雨水不丰的季节就能保证住水田的灌溉。
过了秋收后的某一个傍晚,村长通过村广播站的那口大号喇叭,宣布在晚上六点半,召开村民大会,所有村民包括八十岁掉光牙的老人,抱在了襁褓里的娃全都一起集中到村口的大槐树下。
诸老爷子和小鲜在村里也住了一年多了,除去村里的粮食补助款没得拿过外,已经和村里的每个人都混熟了,俨然已经是葛村的一份子了。
吃过了晚饭后,小鲜就搬了张竹椅,随着人群往村口走去。
村长老婆已经在村里的大槐树下摆了张老式课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海写字的课桌,上面摆了两个搪缸茶杯。
村长的那包招牌性云南红塔烟放在了一边,小鲜上回还见了村长偷偷往里面塞杂牌烟,难怪那包烟一直从年初抽到了年尾。
葛村全部的村民在村口大槐树下坐定了,一共是三百七十一号人,有些人家里只留了一个人,最多的一户也只有五口人。
钱支书说话前,先往地上吐了口痰说话,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头:村民们,今夜月色皎洁,看着大伙儿一张张热切的脸...村民们咳嗽的咳嗽,说闲话的说闲话,从钱支书当本村的支书以来,每回开村民大会的开场白都是那么几句,十几年下来,村里最耳背的赵阿婆都能倒背如流了。
经过了本村村委会的批准,我和村长的集体签字,我们决定从明年开始,全村开展进口水稻种植项目。
凡是有意参加本次项目的人,会后统一到村长那按指头印,一家一张合同,明年开春后统一分配稻种。
村支书说完了最后几句话,拿起了搪缸茶杯,咣咣喝了几口水。
村民们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淅淅沥沥细雨似的议论声。
说啥?啥是进口水稻?就是外国人的大米。
外国人也吃大米?都静一静,身为本村的一村之长,金大福每每在关键时刻就会发挥作用:大伙儿都别议论了。
进口大米我们村早就种上了,村头那几亩地大伙儿都看见了吧?入了秋割剩下后没多久,又长了一茬,再过个把月,又能割了。
那三亩地今年的收成,我让人粗粗估了下,一亩地的产量足足有两千斤。
葛村里的人读书少,可读书少并不会妨碍他们理解最基本的数据,比方说单亩的亩产量。
两千斤,这个数字。
比钱支书说上一天一夜的话还有说服力。
先前的那阵非议声就跟投进了海里的小石子般,没了。
我种。
我也种。
我家人头多。
多领些稻种行不?那一晚,村长光是和人按手指就按得手肿,手指虽说疼,可金大福乐意啊,散会后,他坐在了槐树下,看着村头那几亩被夜风拢得沙沙作响的稻田,眼里显出了另外一份光景,明年的这个时候。
每个村民一定坐在了炕头上,手里数着钞票。
他们葛村。
再也不是那个靠着镇里的补贴款过日子的穷山村嘞。
夜色漆如墨,村长的那口黄牙在了夜里,显出了几分光亮。
诸时军从那天的村民大会后,先是回家好好请教了一番莲嫂,他私以为小鲜好运得到了好的印度稻种,其他的种田诀窍和劳力全都是莲嫂使得力。
不过小鲜种田开始一直都是由莲嫂亲自陪着的,从用苜蓿肥田,再到插秧分苗。
中间的每个步骤她都没有拉下。
所以老爷子问起来,她还真能说了个头头是道。
对于莲嫂那套看似古怪的新式耕地方式,老爷子一时还消化不了。
他又下了趟山,请教了白家古镇的老技术员,再抱了一堆新资料上山,连着几天挑灯夜读,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个外国专家也用了类似的法子肥田,种地,才放心将这套法子推广到了全村。
他再根据葛村村民的种地习惯和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誊写出了一本葛村稻田作业指南。
有了这本指南,全村的稻田作业都会更规范,不过按照作业规范,全村在过冬前就得往地里种上肥田的苜蓿草。
村长金大福也来了劲头,将指南以广播的方式,用他那口粗犷的西南嗓音播放了足足十几天。
那一年的冬天,村口闲坐着的汉子婆娘们少了,每家每户都在地里种上了苜蓿。
往日草木凋零的田地,没过多久都会生出了绿意。
村里大规模开始苜蓿来年的土壤肥沃度是能改善了。
小鲜原本还担心村里用得稻种没经过仙液的浸泡,效果会大打折扣,可听村长一说,明年本村的亩产要求只有一千斤的时候,她的担心就没了影了。
改良稻种只是一种短期的方法,只要是按照小鲜的那套肥田方式,稻种的质量也还稳定的情况下,五年时间里,葛村的山土质量将大为改观。
村民尝到了甜头后,也会改变了落后的生产模式,那时候,稻种的产量会渐渐上来,就算不能达到亩产两千五百斤,达到一千五百斤是没有问题的。
小鲜在葛村的第二个大年很快就来了,由于过年的缘故,黑山脚下的那座香火不盛的寺庙也跟着红火了起来,善因师父整日忙着替人祈福缘,寺庙的学校停了课,小桃枝没人照看。
善因师父权衡了下后,就让和桃枝很是投缘的小鲜来充当临时的看护。
诸时军刚开始还担心小鲜会忙不过来,可冶子妈一说山里的孩子都是大的带小的,七八岁的女娃看着两三岁的弟弟遍地都是,老爷子也就没了意见。
桃枝比一般的婴孩要早熟,还不满一岁,就能在地上爬了,只是寺庙里满满的一屋子蜡烛纸钱味,小鲜闻着不惯,就带着桃枝到苗寨晃悠去了。
寺庙停了课后,冶子可没闲着,他出了年后,就满十三岁了,那个年龄的男孩子长大,就跟地头的韭菜一样,割一茬就长一茬。
几天间,冶子的嘴边就多了溜绒毛,稚音变粗,喉结凸显了出来。
十三岁的苗家娃,也算是个半大的当家人了,李曲奇就让他开始接触制银,过年苗家要做新银的人多,李曲奇的工坊里也是忙个不停。
这一忙,就直忙到了大年二十九,年三十的白天才彻底有了空档。
来葛村的第二个新年,就这样到了。
74 她和他的年(三更)大年三十那一晚,冶子妈做了一桌的地道苗家菜,请了诸时军和小鲜过来吃饭。
两家人认识虽说才只有一年,这会儿却好比多了一家亲戚。
大过年的,诸时军想着让小鲜陪着他吃个冷菜冷汤也没意思,就答应了冶子妈的邀请。
吃完了饭后,大人们少不了要推杯置盏,小鲜吃了个肚儿涨圆,光是坐着只觉得饱得都要漫到了喉咙眼里了。
小鲜,我们出去玩爆竹,冶子冲着小鲜挤了个鬼脸,手里拿着几盒小鲜没见过的新式爆竹。
和去年过年三狗子送来的那串五百响的爆竹不大一样。
早几天,依巴尔进了趟城,卖完了鸽子和鸽蛋后,给冶子带了几盒城里才有的烟火,说是晚上玩着蔡好看。
听姆妈说过年要请诸家人一起过,冶子就藏宝贝似的一直藏到了年三十,遇到了哪个小伙伴都没舍得玩一次。
过年的掸尘已经结束了,吊脚楼下的那片空地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是个现成的放爆竹的好地方。
冶子从祭祖宗的桌子下拿了两根香,点亮了一端,分给了小鲜。
这是滚地雷,一点开丢在了地上,就能跟个风火轮似的,冶子很宝贝地分给了小鲜一盒。
小鲜还记得上次的鞭炮,生意炸开了就跟打雷似的,上次第九道天雷之后,她对于雷声还真有些不适应。
冶子抢先在拿着一种叫做冲天炮的,拿着了手里。
那是男孩子们都喜欢玩得一种鞭炮,一根染成了喜庆红的细竹签上。
插了只火箭式的鞭炮,。
玩的时候,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点了芯子后,立刻放开,鞭炮升空时,会发出了类似于哨子那样的声响,一声亮鸣后,就会炸开在半空中。
对面的冶子的脸在了偶尔亮起的花火鞭炮里时明时亮。
看着很不真实。
鞭炮和烟花让小鲜产生了种幻觉,过去的一年都像是一场梦。
那阵雷光后,她离开了云腾门,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张脸。
云冠子师兄,小鲜瞬然睁大了眼,脑中的某个角落,被她一直遗漏的某个片段。
那道从天而降的天雷,在那道雷劈中柴房时,她还看到了一张脸。
云冠子师兄怎么会在那里?小鲜。
你咋不玩啊,是不是吃撑了犯傻了,冶子拿着香在小鲜的面前晃悠着。
你才犯傻了。
小鲜虎起了脸,这冶子除了驯兽以外,还有一种天赋,就是能让小鲜立刻火冒三丈。
她随手抓了一个滚地雷,点了之后,往了冶子身上丢去。
冶子嬉笑着,跳到了一边。
那个滚地雷冒出了一股白烟,在地上如个陀螺般,自动滚了起来。
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各色的花火哧哧喷了出来,灾厄夜晚看来,的确是很漂亮。
**妈,你放心好了,美国的中国餐厅很多,年夜饭我已经约了几个同学一起过了。
你让爸别念叨,我钱都够用。
嗯,那就这么说了,我先挂了。
美国纽约市附近的一座小镇-绮色佳。
入了冬后的康奈尔大学校园图书馆里,周子昂刚挂断了电话,走回了图书馆内的自习室,站在了成排的落地窗前。
周子昂进入已经三个月了,和中国截然不同的美国文化,连适应力超强的他都稍感不适了阵时间,为了尽快适应国外的生活,他选择在美国过年,他本人倒没什么,家里的奚丽娟刚得到消息时,只差没跨洋跑到了美国来。
一个下午的看书,让周子昂的眼球有些酸痛,他揉了揉太阳穴,极目远眺。
康奈尔大学的校园很美,入了冬,校园内还随处可见葱郁的树木,这比在钢铁林立的上海和车水马龙的北京要舒服多了。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不仅要适应全英语的教学环境,还有面对周边来自各国的出色的同学们,不过这些都没有击垮周子昂,相反,比起国际学院和国内重点高校的教学模式,他更适合国外大学看似轻松,但无时无刻都面临竞争的氛围。
周子昂来了康奈尔后,从导师那里了解到,只有大四面临毕业的学生或者是就读于康奈尔大学研究所的研究生才能够接触各类基因变种的实验研究。
那也就是意味着他要想能找到那类他能吸收的变异灵力,只能是通过不断的学习。
大学里采用的是学分制的修学方式,除了头一个月用来适应环境外,周子昂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给自己设计了一张错综复杂的课程表,他必须不停地压缩时间,在空间灵力枯竭前,获得灵力补充,更甚至于突破金品空间。
从窗花外下看,图书馆下面的草坪上是一堆的中国学生,今天是中国的大年三十,在国外异常想家的留学生们不顾冬天的严寒,带着食物和啤酒,守夜的蜡烛聚集在了一起。
一名来自中国上海的留学生抬起了头来,看到了周子昂,他犹豫了下,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对着周子昂做出了个邀请的动作。
他也是周子昂的室友,两人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
在他的印象中,周子昂是个很酷又很刻苦的学生。
和所有九十年代末留学国外的学生一样,他们那批人大多家境富裕,有着一定的理想,可很少看到人像周子昂那样,埋头苦读,一天二十四小时,足足有十七个小时是在学习。
昂,下来一起来一瓶,上海留学生冲着窗户再喊了一声。
周子昂笑了笑,决定今晚先将学习的事搁在一旁。
他合上了课本。
将桌椅摆放回了原位,往楼下走去。
经过了门口时,一个金发美国女生急匆匆跑了进来,两人撞在了一起。
女生不悦地皱起了眉,耳边是一句淡淡地:抱歉。
周子昂说完就走开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盯着美国女学生那张娇艳的脸多看一眼。
女学生理了理衣服,地上留着一张课程表,她捡了起来。
看了一下满当当的课程表后,眼中多了丝惊讶。
草坪上大多是黄皮肤的面孔。
只是夹杂了三四个崇尚东方文化的白、黑皮肤的他国留学生。
周子昂在一众二十出头的留学生里,看着还有几分稚嫩。
但他一开始说话后,那几分稚嫩就和落到了地平线那段的夕光一样,慢慢敛去了。
在大家得知周子昂只有十七岁,而且还是被以全额奖学金留学生的身份被录取后,全都瞠目结舌着。
那个年代,能出国是一种荣耀,能被国外大学破格录取那更是了不得了。
你们年轻人啊。
就是让人眼红。
大过年还在图书馆里泡着。
可真是拼命,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香港留学生姚锋,他的年龄是一帮留学生中最大的。
在康奈尔读研究生,平时很照顾一干新来的学弟学妹,所以留学生们都称呼他为姚哥。
姚锋大学是在香港中文大学读的,读得是生物工程。
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一年,再到了康奈尔读研究生,研究生和本科生不同,是带了一定的研究性质的,读研的这几年里,姚锋一直是半工半读,除了正常的学业外,还在自己的导师尚塞尔博士的研究所里兼职。
姚哥,这话由你说出来就不对了,大伙儿都知道,你已经连着三年没回家了,每年的假期全都是在研究所里帮忙。
你今年的绿卡应该没问题了吧?留学生中有人喝了几瓶啤酒,酒兴正好,随口就问了起来。
提到了绿卡,留学生里十几双眼睛都落到了姚锋身上,大伙儿都知道,姚锋的家境一般,他这几年不回家,除了节省路费外,也是为了争取表现,以求得到尚塞尔博士的研究所的一份研究员的职位,有了固定的工作后,姚锋可以拿到美国的绿卡。
姚锋在留学生里看了一圈,见了那些满是光彩又无忧无虑的脸,心里一阵苦楚,希望吧,最近研究所来了个项目,我和台湾的另一个研究生郑豪一起负责,要是成了,留在研究所的几率还是很大。
不过那小子今晚陪他新交的女朋友去了,没过来,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带了些饺子过来,唐人街最有名的东北大娘饺子,每人来几个解解馋。
一听说有饺子吃,学生们也不客气,嚷嚷着抢了起来。
周子昂也分到了几个芹菜猪肉馅的,由于天冷的缘故,打包到了学校的百余个饺子已经冷透了,饺子皮都硬的两头翘了。
可这些吃腻了汉堡和热狗的留学生们谁都没有抱怨,每个人都将饺子嚼得津津有味,人在了异乡,祖国食物带上了股特殊的意味。
夜色渐深,草坪上点起了几只蜡烛,有几个喝得多了的学生勾肩搭背着,唱着国歌,唱着唱着,有人哽咽了起来。
姚锋见了,就建议大伙儿到研究生宿舍去,那里的公寓设施比本科宿舍好,有卫星电视,可以收看到国内的转播。
当时的卫星网络还不如现在的发达,国内已经过完年了,春节联欢晚会也早就结束了,不过对于身处美国的学生而言,这个新年夜也才刚刚开始。
周子昂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去宿舍,曾经的周子昂是个典型的电子设备迷,所以才会在打雷夜,人和电脑一起被雷霹中了。
姚锋见他不想去,也就没有勉强。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往研究生公寓去了。
周子昂则往学校的另一边的操场走去。
学校的另一边,可能有另外一群中国留学生在过新年,几抹耀眼的烟花从地面腾起在了天空,先是一团,再是撒开了,似星屑落了漫天。
空气中多了一股微乎其微的硝烟味。
75 为了尊严而出手一罐啤酒带来的酒精在血液里没有停留多久,走在了冬日的校园里,安静成了主旋律。
一颗篮球孤零零得被遗落在了篮球架下,周子昂用脚尖轻轻一勾,篮球轻盈地弹了起来。
热身、运球、起身上篮、入篮,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带热了全身的肌肉,他的头发因为沾上了汗水,变得湿漉。
到了美国后,周子昂的年龄已经成了一枚很耀眼的标签,为了避免过于引人注目,他没有再去参加学校的篮球队。
云腾术能让周子昂随心所欲的让身体弹跳到任何一个惊人的高度,就算是北美篮球联盟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天才丹乔在面对他时,也要一筹莫展。
有一对人影正朝篮球场走来,看着模样,应该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周子昂将篮球最后一次投进了篮球框,气息依旧平稳,只是口中呵出来的寒冷白气,已经变成了透明色。
米歇尔,真的要这么做?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情侣中的男人说话的口音里还带着几分僵硬,让人诧异的是,那对情侣先还是用英语交流的,在瞥到了球场上有一抹人影后,立刻转用了中文,想来两人的对话还有些隐秘。
豪,有什么不公平的。
也不是让你去做坏事,只是要你把他的实验结果拿出来看一下。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打算。
米歇尔的中文说得并不算很好,她有副中国人的面孔,不过听着口音。
应该是日韩国家的留学生。
两人的对话停了停,直到看到了篮球场上的人走出了两三百米远后才继续着。
他们以为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安全了。
可惜周子昂的听力要较常人灵敏很多,只要是他愿意,篮球场旁的树木和两人脚下的枯草都可以是他的耳朵。
你确定那个消息是真的,本次试验的结果会被孟山公司采用,并会被用于农业推广。
郑豪今晚脱离了留学生的大队伍,就是为了和新交的女朋友温存温存,哪知道吃过了年夜饭女友米歇尔就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尚塞尔博士的研究所刚被美国最大的农业生物公司孟山收购,内部的研究员将统一转为孟山公司的正式工作人员。
郑豪家境不错,一张普通的绿卡还打动不了他。
可是如果是国际一流生物公司的职位,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那篇论文昨天就完工了。
姚锋那家伙宝贝地很,一直搁在了床头柜里。
不过今晚他估计约了一帮本科留学生看春晚,倒是个机会,郑豪搂紧了女友,和她摩挲耳语了起来。
篮球场上的那颗篮球,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泛出了一丝光泽。
郑豪和米歇尔走到了研究生公寓时,留学生们正三两一堆的坐在了地上。
公寓里沙发不够用。
很多人也不顾天冷。
就用了报纸随意一摊,靠着电视里连串的小品相声来驱寒。
研究生公寓是连体公寓,三个房间附带一个大厅。
厨房和卫生间。
每个人的卧室是独立的,好客的姚锋这会儿不在客厅里,人正在了厨房里爆爆米花。
郑学长,你回来了?郑豪胡乱点了点头,拉着女友往楼上走去。
由米歇尔放风,郑豪溜进了姚锋的卧室,随后郑豪就以送米歇尔为由,出了公寓。
成了,我把资料带回去看看,米歇尔撅起了嘴,在了男友的脸上亲了一口。
身后,那幢矗在了年三十夜里的研究生公寓,郑豪的房间里,能容得一人进出的窗户打开着,冬风吹了进来。
厨房里,一股奶油爆米花的香味,姚锋正切着周子昂带过来的水果,嘴里攀谈着,这个小学弟还真有几分意思,先前不来,等到春晚都快结束了,才带着水果一起上门。
米歇尔告别了男友,迫不及待地回了公寓,叫了和自己同组的海伦过来一起查看论文,刚打开装着论文的文件袋,两名女学生面面相觑着,文件袋里哪有什么论文,只有几页白纸。
该死的中国ZHU,米歇尔咬牙切齿着,将手里的纸摔在了地上。
海伦指了指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外表艳丽的少女由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学生送了进来。
米歇尔,海伦听说你们明天就必须拿出论文和试验结果,还是早点休息的好,以免被同样来自亚洲的另外一组学生比了下去。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丝不悦,因为她看到了两名留学生正打量着她身后的新男伴。
两名女留学生巴结着点了点头,艾莎走进了房门,男学生也连忙跟了进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米歇尔立刻收回了恭维的脸色,换上了一副刻薄的嘴脸。
唉,同人不同命,你看看人家艾莎,年龄比我们小了一轮,追她的人都可以排到校门口了。
更可气的是,她人漂亮家世好,脑子也特别好,每家研究所都抢着要她,而且我还听说,孟山公司已经把她当作了内定人员之一了,海伦说着假笑了两声,眼睛却止不住在米歇尔脸上看了看。
这一回孟山公司只有两个名额,也就是说,艾莎之外,只有一个人能入选。
呵呵,公平竞争就好了,米歇尔脑中早就没了郑豪,不过现在她还需要那个男人,既然论文拿不到,那么明天,她还必须再导演一场戏。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输给了中国人,不是么?国内的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过年的热闹氛围了。
康奈尔大学里已经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了。
天公有些不作美,今天是个暴风雪天。
像往年一样。
过了圣诞后,校园里就飘起了雪。
今年的冬天也不例外,整个校园都被一层层的厚雪覆盖着,清洁工扫开的雪堆起来足有成年人膝盖那么高,路面才刚扫开,雪又铺天盖地地来了,昨天聚会用的草坪这会儿早就没了踪影。
从宿舍楼到上课的教学楼,足足要走二十多分钟。
这要是换成了阳光明媚,花红柳绿的春天。
学生们还是很乐意徒步跋涉一番的。
可在了这样的雪天里,放胆子呼吸一口。
就能被雪呛着噎着的风雪天里,那就是苦差事了。
昨夜喝得晕头转向们的留学生们都强打着精神,准备着作业,迎接期末的第一轮考试。
周子昂的室友一早起了床,套上了毛衣和厚重的棉衣棉裤后,手脚还是没找回温度。
本科生的住宿条件要比研究生宿舍差一些,双人房,共用厨房和卫生间。
一台老式的暖气机正在费力地制造出些热气。
今天外面怕是有零下七八度了吧。
室友嘀咕着,他今天本来想请假,可今天有两门课的老师要做期末复习。
对于他这样最爱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来说,复习课很重要。
华氏十八度,呵口气都能结成冰渣子了,周子昂起得很早,外套都已经穿好了,整装待发了。
你怎么拿着两件外套?室友跺了跺脚,看周子昂身上穿着件浅灰色的呢子外套,手里还那着件陌生的囊鼓鼓的鸭绒大衣。
他冲了杯牛奶,也亏了有周子昂这个免费的闹钟,让他想迟到缺课都难。
昨晚从姚学长那里借过来的,今早要送回去给他,周子昂说着,拉开了房门,风很猛,一吹进来时,将衣服掀起了一角,衣服下似乎还压了几张纸。
哎,你不去上课啦,今天可是复习课,说是...室友在后面提醒了声,周子昂已经走远了,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风雪里快速移动的身影,好像周身的风雪对他都毫无影响。
康奈尔大学西北面,一处维多利亚式的教学楼外,姚锋兜着帽子和围巾,在风雪里走着,视线被风雪阻拦住,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手臂上多了只手,将他拉了起来。
是周学弟啊,昨晚跨年夜,姚锋忙里忙外的,这会儿眼里还带着血丝,看着很是疲惫。
周子昂似乎说了句什么,风雪太大了些,戴了耳罩的姚锋根本就听不清。
两人结伴走进了教学楼,姚锋连忙解开了围巾和帽子,抖了抖,再看看周子昂手里的外套,也知道他冒着风雪居然只是为了送一件外套,脸上不禁莞尔,这个小学弟看着年龄不大,做事倒是中规中矩的,对于他那样的年龄而言,这样的行事风格倒是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姚锋的导师尚塞尔博士走了过来。
尚塞尔是个五十出头半秃顶的德国植物学家,在康奈尔大学工作了十多年,在学术界的口碑颇好。
哦,姚锋,你已经找好了新拍档了吗,我一早就接到了郑豪的病假电话,说是他昨晚重感冒,今天的实验汇报会不能赶过来了。
尚塞尔博士刚接到了电话,就下楼来找姚锋了。
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就算是姚锋这样老练的人也被惊住了。
杰克怎么会得重感冒,早上姚锋起床时,还特意在他门口敲了下门,提醒他不要来迟了。
现在回想起来,郑豪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回应。
我...姚锋知道多做解释也没有用,尚塞尔博士也没多做停留,一通知完后,就去办公室找今天共同负责考核的孟山公司和校方的人去了。
大冷的天,姚锋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此时的他,好像赤身裸着站在了雪地里。
绿卡,还有家里等了自己七年的女朋友...他慌忙走到了大厅的共用电话机前,摸着口袋。
想找出几枚硬币,打给他的其他同学。
硬币像是和他的手指在打架一般。
摸了出来的又滑了回去,发出了冷冰冰的击打声。
卡拉一声,硬币放进了投币口,周子昂站在了一旁,眼里透出来的光芒,让姚锋的心定了些,他取出了电话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过了良久。
硬币从出币口掉了出来,姚锋叹了口气。
将电话薄收了起来。
没用的,这个项目,一直是我和郑豪负责的,其他人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忙。
姚学长,今天我没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下手。
周子昂的语气很是坦诚。
听在了人的耳里就像是一剂强心剂。
尽管如此,姚锋也知道,他今天是完蛋了。
另外一组的研究院海伦和米歇尔从他面前走过,递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子昂还只是个大一的新生,真正的植物学的课程还没有接触过,各类试验数据和器皿也不熟悉,也只能是当当最简单的下手而已。
姚锋苦笑着,看了眼教学楼一楼大厅里的那面落地挂钟,时间已经指向了九点,好,今天的项目是关于落叶剂。
落叶剂是一种最寻常的除草剂,主要是应用于...快速地说了几句后,姚锋就带着周子昂进了报告室,一间改良后的实验室。
周子昂本体的记忆里,还残留了些以前上生物课和化学课的记忆,云冠子本人还是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置放着显微镜和一系列的化学溶剂。
和普通的植物科学专业不同,尚塞尔博士研究的是应用植物学,融合了化学和生物两个领域。
周子昂走进了实验室,另外一组研究员,海伦和米歇尔已经准备就绪,站在了实验桌前,两人见了他俩后,嘲讽着:本杰明,现在可不是中国同乡会,你哪里找来的小学弟,你们中国人做事也太没有严谨性了吧,海伦在暗中冲着米歇尔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她还真灌足了郑豪迷汤,让他连前程都不要了,缺席了这次试验。
他也是植物生态学的学生,是过来替我负责实验的,姚锋心里也有些发慌,手里拿起了一个量口杯,刚要到处试验基液,手指一阵酸痛,量口杯掉在了地上,碎裂在了地上。
水龙头立刻被打开了,周子昂迅速将姚锋的水放在了冷水下冲洗,姚锋拧着眉头,手指上已经破开了口子,浓硝酸原液在水里被冲刷开。
不好意思,我们的试验器皿需要换一换,周子昂带提出了要求更换实验器皿。
哪来的那么多事,我看你连试验器皿怎么用都不知道吧,米歇尔和海伦说着嬉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手指都肿了起来的姚锋。
他该感谢她们才对,要是换成了硫酸,他的整只手都要保不住了。
那两个外国女学生,在他们的实验器皿上动过手脚。
不换的话,那就请你们使用我们的器皿。
周子昂说着,就戴上了手套,想将两边的器皿换了过来。
真是没有绅士风度,海伦瞟了眼门口,只得是允许周子昂他们从教室的壁橱里再拿了一副试验器具。
周子昂换好了器皿,手里还拿着纱布和绷带,简单替姚锋包扎了下。
尚塞尔博士带着今天的考核组成员走了进来,看到了姚锋的手包扎着,也跟着愕了愕,和很多骄傲的国外导师不同,尚塞尔很喜欢中国留学生的勤劳和刻苦。
对于姚锋,他在考核前也是大加赞赏,今天怎么就时常了?周子昂也接收到了几道视线。
其中的两道是来自米歇尔和海伦的,另外一道是来自一个面相刻板,长了个鹰钩鼻的北欧男人,最后的一道视线则是来自一个美国少女。
艾莎和蒙山公司的代表坐在了一起,看到了周子昂时。
她最先诧异的参加研究员申请的人看着比她还要年轻,不过很快她就认出了那个少年,正是昨天在了图书馆了丢下了那张课程表的人。
周学弟,不好意思了,我的手怕是不大合适做试验了,今天的考核是配出一副改良的落叶剂,成品大致是橙色的你能行吗?姚锋的手指一阵酸痛,皮肤已经溃烂开了,可他坚持要做完实验,解说完报告后,才去医务室。
周子昂没有再多劝阻,姚锋是个倔强的人,今天别说是伤了手指,就算是断了只手他也是要坚持下去的。
76 纯植物脱发剂周子昂点了点头,用动作来表示他的同意。
眼没有停留在周围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他的手在实验台上穿梭着,脑中回放着昨晚那篇借用来的论文上的资料。
过了约十分钟,姚锋他们那一组的溶液还是透明色的,远没有达到试验结果要求的漂亮的橙。
而另一组,海伦她们的溶液经过了几次变色后,从红色变成了浅橘色。
就在试验时间即将结束前,能借用一下量杯吗?周子昂忽然询问道。
所有的步骤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直到了周子昂开口借广口瓶。
姚锋才注意到,新替换的器皿中,唯独不见广口量杯,刚才造成他的手指被硝酸侵蚀的量杯,周学弟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坐在了前排的几名观察员中,有人皱起了眉毛,从借器皿的这一举动,能够看出周子昂这一组还不是很老道。
在实验过程中,是很避讳中断他人的实验过程的。
也许是为了争取给观察员们留一个更好的印象分,海伦她们这一次没有出声质疑,而是佯装和颜悦色的将杯子借给了周子昂。
很快周子昂又将瓶子还了回去,海伦检查了一遍后,将瓶子搁在了一旁,等待最后测量时使用。
最后一步是加热过程,两边的酒精灯都已经点燃了。
经过了几次融合的化学药剂,提纯之后。
溶剂显出了极漂亮的橙红色,姚锋才松了口气。
姚锋用左手搬上了盆常绿松,他们今天试验的最终成品是一种改良后的落叶剂。
只要是简单的喷洒在树木的表面,就能够造成植物叶表脱落。
这类药剂被广泛适用于美国的大农场,便于进行筛选性除草。
这款药剂,最大的优点是无气味,持续性时间短,叶表脱落后,会自动分解有害物质。
对地表土壤不会造成污染,姚锋开始解说。
先前事态的变化,让他一度失了分寸,但看到酒精灯上的溶剂同他亲自动手做的完全一样时周子昂使用实验器皿和药物时,拿捏的恰到好处,要不是知道他只是个大一的新生,姚锋还真要以为他是个资深的研究员。
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先前熄灭的希望之火再度被点燃了,他的解说也恢复了惯有的水准。
切。
无气味还有什么值得卖弄的。
米歇尔不屑着,她的那管溶剂也已经试验完毕。
只需要倒进量杯里就可以了。
海伦不等姚锋讲完,插嘴道:仅仅是无味的普通落叶剂。
那连一个寻常的植物生态学的学生都能研制出来。
我们的这款落叶剂带有玫瑰的花香,使用时完全察觉不到这是一款化学溶剂,而且它的持久性很久,可以保证在三年内不会再长出新的杂草。
她的说辞比起姚锋的更具有诱惑力,米歇尔已经将溶剂全都倒进了广口瓶,微微晃动着,一股怡人的玫瑰花香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晶莹璀璨的光亮和她的笑容一样,无限地扩大着。
周子昂在一旁看着,嘴角轻扬,效果持久对吗,一辈子够不够久。
就在米歇尔要将量杯递交到孟山公司的观察员的面前时,玫瑰花香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塑料烧焦后产生的恶臭味。
**,橙剂。
来自孟山公司的那名男士立刻站了起来,眼里透着厌恶,开什么玩笑,你们这是在嘲笑我们?众所周知,孟山公司之所以聘请康奈尔大学名下的著名研究所,就是想研制出新一代的替代落叶剂,而海伦和米歇尔的那款落叶剂,姑且不论效果究竟怎么样,那股气味,已经瞬间吓退了实验室里的几名观察员。
谁都知道,孟山公司这几十年来一直被美国国内和国际舆论谴责的原因就是在越战时,提供给政府橙剂为生化武器,造成了越南地区的山林和当地人民深受其害。
橙剂最可怕之处,就在于药剂里面含了一种致癌的成分,二恶英,这种气味只要是一闻到,就能被区分出来。
海伦慌忙丢开了器皿,量杯被丢进了水池里,透明色的液体倾倒了出来,溅洒出了几滴,落到了海伦的头发上。
一股更加难闻的恶臭味,米歇尔嘴边的笑容定格住了,怎么可能,她们明明已经试验出了最出色的落叶剂。
啊,米歇尔,你快帮我。
海伦惨叫了一声,她刚想冲洗头发,可是手才刚碰到她浅褐色的棕发,一整簇头发就落了下来。
米歇尔可不敢再去碰触海伦,她想丢下海伦,立刻远离那股难闻的气味,脚才刚迈出几步,额头飘下了几缕毛发,细细短短的不正是头发,是...米歇尔手往了额头上摸去,摸下了一片眉毛和睫毛的混合物。
两名女学生在实验室里又哭又喊,可是见了她们的惨况,连尚塞尔博士都不敢上前查看,学校方面立刻通知了医院,救护车赶到时,米歇尔捂住了脸,她的脸上,眉毛和睫毛全都脱光了。
而海伦则是用衣服抱住了头,她的及肩长发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说,这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怎么会这样,姚锋那个老好人并没有发现他已经成了本次试验的优胜者,而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恭喜你,本杰明(郑豪),你的辛苦付出总算是有了收获。
尚塞尔和那名蒙山公司的经理都拍着姚锋的肩膀,道贺着。
中规中矩的人就跟中规中矩的药剂一样,都是真正的大公司喜欢的员工,稳定既是一切。
等到姚锋记起了他的小学弟时,才发现周子昂已经离开了,早上他送回来的那件外套还搭在实验室的椅背上。
风雪被挡在了图书馆的红砖百墙外,周子昂翻看着手中的复习重点,他的功课比别人多上了一倍有余,没有时间去一一听复习课。
好在康奈尔大学采用的是学分制,只要是保证了基本的出勤率。
期末考达到了特定的分数后就能及格通过。
周子昂相信,每位老师对他的印象都不会太差。
刚刚你那一手。
挺精妙的,来自中国聪明男孩。
一张课程表轻飘飘地落在了周子昂的书桌前。
外头的风雪很大,此时学生们或是赖在了宿舍里不肯外出,或是在课堂上埋头记备考点,所以周子昂才会挑这个时间点来图书馆,周边很安静,很适合复习。
周子昂没有抬头,桌脚下是一双圣诞红色的靴子。
上面被擦得很干净。
凭着这双靴子就能知道说话的是个高调张扬的年轻女性。
我叫艾莎,刚才的实验我全都看到了,为什么不留下来。
你比那个叫做本杰明的研究生更符合孟山的招收标准,艾莎留意到周子昂并没有抬头。
这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少年有一头软软的毛发,头皮白皙整洁,顶部有三个旋,听一个来自东方的朋友说,这样的人多是聪慧过人。
周子昂还是没有发话,就如他刚才看到了米歇尔和海伦的哭叫声时,心底没有兴起一丝的怜悯。
在云腾的世界里,他没有见过心灵如此丑恶的人,无论是郑豪,还是米歇尔海伦,都是罪有应得。
我很好奇,你在量杯里额外加了什么?艾莎挑衅着,将手盖在了周子昂的书本上,她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紧挨在了周子昂的耳边,带上了几分慵懒撒娇的意味,这样的嗓音,是男人们最喜欢的,说是让他们的耳根子直发痒心更痒。
说起了耳朵,艾莎才留意到,身旁的少年有双好看的耳朵,轮廓生得很完整,耳垂软大,颜色如玉般。
如玉如雪...艾莎眉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小着。
他怎么可以没有两耳通红,也没有气息不稳,中国男学生好像外头飘着的雪,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量杯送回去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这一点,在场的几个人都可以帮我证明,周子昂回答了,不过说出来的话,更加印证了艾莎的想法。
你以为我是瞎子?我清楚地看到了广口瓶里有一团金黄色的气体,艾莎得意着,她抓住了少年的把柄,旁边的观察员可能看不到少年做得那些手脚,可是艾莎敢保证,好好的落叶剂最后变成了脱发剂一定是和那团金黄色的气体有关。
如果你不想真的变成瞎子,今天实验室里的一切,你都最好忘掉,周子昂叹了口气,看来图书馆也不是个合适的复习场所。
等一等,艾莎不顾形象地跟在了周子昂的身后,脚下的高跟鞋在图书馆里发出了尖锐的碰撞声,我看那团气没过多久就散开了,你想不行想知道用什么法子能维持住?黑漆如空的眼眸里,闪过寒芒,艾莎只觉得呼吸被人扼住了,将人的灵魂吸了干净的一双眼眸,他总算正眼看她了。
等到意识再回来时,艾莎已经站在了图书馆外。
告诉我方法,周子昂知道,他正在接近他来到美国学习的真正目的。
他对于艾莎并没有任何好感,但他还是跟着艾莎走出了图书馆。
和周子昂比肩行走时,艾莎才发现周子昂的个头挺高的,他先前略显激动的神情,犹如昙花一现,已然平复了下来。
我只能做你的引荐人,在此之前你必须够资格加入孟山公司下属的生物制药公司,我还能找到人,和你一起合作。
艾莎相信周子昂一定会答应,因为她见过很多像周子昂那样的人,他们是一类人,追求着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力。
他会接受她的邀请吗?77 坐南瓜车的腹黑(三更到)有看过公主架着马车,王子躲在了车厢里的怪异旅程不?此时的艾莎就是如此的感觉,冒着风雪开车对于艾莎来说可算不上一件美事,而且还是她亲自开车,更过分的是副驾驶座上的男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全程都没有搭腔说话。
出发之前,艾莎说过,能够解答周子昂的疑问的人也是从属于孟山公司的一个高级研究员,和其他研究员不同,那名研究员的性格有些怪异。
他的住处是位于康奈尔大学两百公里远的一处生命科学研究中心。
研究员的名字叫做凯文。
车开了约莫两个小时,风雪没有小下去,反而有了越来越大的趋势。
天空昏昏沉沉的,道路两侧全都是积雪,树木被厚雪压得发出了阵阵吱嘎声。
最后,艾莎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一个椭圆形的蛋型建筑前。
和周边一眼望去兼是雪色不同,这个巨蛋型的建筑是表面覆盖着古老的藤类植物,就是在华氏十几度的环境里,藤类还是顽强的生长着。
密布在了研究中心的每个角落,独独在入口处留了个两米来高的门。
艾莎停下了车来,总算满意着看到了周子昂替她打开了车门,下车时,她连忙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手上,可以展示着她诱人的身段,反正研究中心的入口近在咫尺,冷也不用冷多久。
可是艾莎又错了。
她没有得到任何热烈的欢迎,只能是狼狈地站在了研究中心的门口。
藤类像是有生命般。
在她下了车后,立刻蔓延生长着,好好的一扇门被堵住了。
看来我们并不受欢迎,透过了层层藤蔓,周子昂看到了研究中心里有一个人影正在手舞足蹈着。
艾莎用手拉扯着藤类,整个孟山公司,还没有她不能进的地方。
可恨的是,现在冰天雪地的,她也找不到什么助手。
否则也轮不到凯文教授在她面前卖弄。
艾莎,凭你是破不开我的基因1号藤的。
藤底或者说是研究中心内部,传出了个欢快的嗓音,听着声音到还很年轻,和尚塞尔博士苍老的声音很不同。
有打火机不?周子昂突然出声询问着,艾莎斜了他一眼,从钱包里摸出了一个铂金打火机,难不成这会儿他还有心思抽烟。
周子昂并没有点烟,事实上。
他还没学会现代人的抽烟的消遣习惯。
他退开了几步,在研究中心走了一圈,研究中心比他想象的要大。
哎。
你别走远了,这附近要命的玩意可多了,比亚马孙雨林还要威胁,艾莎缩手缩脚着外套穿了回去,可是周边已经没了周子昂的影子,难不成他还能飞了不成。
高达十米的研究中心的上端,周子昂像是个蝙蝠一样悬挂着,研究中心是一个近似无缝的原型建筑,可它的上端留了两个口,一大一小,看着像是排风口。
周子昂刚检查过,那株藤类的根部并不在雪花覆盖的地底,所以他想根部一定是在建筑物的上端。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小一号的排风口里,正是藤类的生长处。
打火机轻轻一点,那株藤类猛地一个哆嗦,一瞬间,遍布地四处都是的藤类消失了。
源源不断有暖气从大的排风口流出来。
藤类怕火,就算是改造过的藤类,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先天的劣势。
研究中心的门被打开了,顶着西兰花发型的凯文教授好像飓风似的冲了出来,嘴里哇啦啦地叫着。
在见过了白花胡子的尚塞尔博士后,周子昂满以为他见到的会是个和尚塞尔差不多年龄的老学究,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凯文教授是个身材壮实,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他的身后大开的门里,潮湿温暖的植物气息,俨然替周子昂敞开了一块新的天地。
高达数米的葡萄藤,坠挂下来的却是番茄颜色的葡萄,长在了兰花树上的挂花,玫瑰色的茉莉,最让周子昂震撼不已的是,他的空间就如一个如饥似渴的婴孩,寻找了乳母充裕的汁水,大量灵力涌入了他的空间。
剧烈变异了的植物,带来了大量变异后的灵力。
如果不是门口住挂置着一块生命研究中心的标识,他真以为到了一个仙友的空间。
天哪,叫嚷愕然而止,凯文教授也感觉到了研究中心里古怪的回流出来的气体,他凝视着周子昂,而周子昂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凯文教授。
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弟,两人同时伸出了手来,给了对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艾莎目瞪口呆着,全身的鸡皮疙瘩狂起不止,难不成这两个男人是...当天晚上,在艾莎母亲凯瑟琳的动物研究中心里,艾莎将白天发生的事全无保留地和告诉了母亲瑟琳娜。
艾莎的美貌很大一部分遗传自她的母亲,美澳混血的美国顶尖动物研究学家瑟琳.罗斯特。
也唯有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艾莎才会收起骄傲的性子,唯唯诺诺的。
听着女儿的述说时,外表宛若二十几岁的少女的瑟琳手里正摆弄着一只体型异常娇小的波斯猫。
她听罢之后,笑了出来:看来凯文找到了个好徒弟或是好搭档。
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艾莎心里一阵后悔,凯文教授没有让她在研究中心多做逗留,直接将她赶了出来。
周子昂接下来的情况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母亲和凯文都是孟山公司旗下的专家级研究员,而她和新进入的周子昂只能算是办事员级研究员。
只不过母亲和凯文从事的领域不同。
今天白天,她也是为了讨好周子昂,才将人带到了更擅长于植物异能开发的凯文。
你做的蠢事还少吗?做事的方法和你的人类老子一样,不经大脑,瑟琳的语气很是恶毒,完全没有顾忌艾莎的感想。
艾莎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她只知道从她懂事到现在,母亲就是孤身一人,掌控着罗斯特家族的庞大家产。
孟山公司算什么。
只要妈妈成功改造了动物基因,甚至是改造了人类基因。
我们罗斯特家族的实力又怎么会是一个区区的集团公司可以操控的了的,艾莎大言不惭着。
闭嘴,你以为孟山公司的背后是什么?凯瑟琳娜的手指陡然长出了五寸来长的指甲,手中的袖珍波斯猫如同老鼠一般,被她禁锢在了手掌中,她的手指慢慢收拢,发出了噼拉作响的猫骨折断声。
是政府。
艾莎知道自个儿说错了话,诺声回答着。
除非能够确定改造完人类基因里全部染色体。
完美的操控基因变异带来的能力。
否则你和我都必须乖乖地潜伏在孟山公司里。
向你和我这样的人,无论是在美国本土还是在几个强国里,都是异类。
如果脱离了政府的庇护。
那就只能被称作是妖怪。
听你的叙述,那个叫做周子昂为人处事就很低调。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你要想法子和他亲近,尽量把他吸收过来,纳为己用,瑟琳娜眼里满是阴霾,喜怒无常。
周子昂回到了宿舍时,脑中还想着凯文教授教导给他的话。
这是他头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修真者,是的,无论是凯文教授还是艾莎,他们全都是不同的。
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和云腾门的人不同,他们将人体具备的异能归结为基因变异。
人体共23对染色体,每个人的染色体都不相同,一类人的染色体分布性质和植物很像,所以被定义为‘植物人’。
另一类人,基因的染色体分布和兽类很相似,所以称为‘兽人’。
植物人天生在培养植物方便具有天赋,而兽人则擅长驯兽,一动一静,一攻一守,全世界像这样的基因变异者,不超过一千名。
所有的基因异能者都会得到美国政府的保护和救助,每年可以领取一百万美金的基础训练基金。
这些全都是周子昂从凯文那里得来的消息。
周子昂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不需要再担心空间灵力的问题了。
凯文答应他提供研究中心的场所,由他负责来培植各类转基因植物。
子昂,你可回来了,姚锋学长找了你一个下午了,说是要请你吃饭,室友见周子昂回来了,连忙提醒着,见他手上还拎着一包东西,好奇地看了看,打开一看,居然是包豆子,你拿豆子做什么?这是我接下来的研究项目,转基因大豆,周子昂的回答让室友更加好奇了,研究项目?才是大一的新生,哪来的研究项目,这小子看着闷不吭声的,一开口就要吓死人了。
我今天刚成了孟山公司的办事研究员,留下了这句话后,周子昂关上了房门。
孟山公司,天哪,那不是和姚锋学长一个公司。
等等,周子昂才只有十七岁,那他不就是孟山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研究员,这玩笑可是开大了。
室友张大着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室外,寒风一阵猛过一阵,谁也不知道,雪化开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春天。
**师兄的情节暂告一段落。
甘蔗苗出场:无良作者,我吃铁已经很久了,不带这么虐祖国的幼苗的。
我要长大,我要贵金属!无良作者:这不是三更了么,很快就给你改善伙食,物价上涨,养不起啊,亲~甘蔗苗努力思索后:那就要票子啥米的,无论是有色的还是无色的,给偶来点吧,那是免费滴~78 春耕前的大插曲雨停了之后,是不是就该播种了?相同的问题,村长金大福从年初一之后,就开始问了。
比起康奈尔大学里的暴风雪,山区里的这场雨还算是含蓄的。
雨不大,可就是下个不停,年初开始一直下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等到家家户户都捣起了芝麻陷,准备起了十五元宵要用的汤圆时,村长金大福坐在了诸家的饭厅里,还唏嘘着这句话。
小鲜坐在了一旁,手里剥着花生壳,准备花生仁包汤圆用。
差不多了,去年我记得小鲜那一过完年,就种下了,我还说那稻子咋那么耐寒,原来是种子好。
莲嫂手里拿着个杵,将炒好的黑芝麻倒进了舂米器里,一捣一捣着,喷香的芝麻味惹得人的鼻尖直发痒。
糯米粉是村里的王麻子家种得糯米磨出来的,葛村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手工磨米捣芝麻的工具。
新磨好的糯米颜色比城里卖得要灰一些,自家吃也就挑剔不了那么多了,揉汤圆团时要加些米粉进去,煮出来的汤圆口感软糯中带了点粘牙,让人回味无穷。
不成,我还是去寺庙里求个签,选个黄道吉日把稻子种下去,去年那场全村大会结束后,村长就早早地将稻种照着一户五十斤的份额发下去了。
等着今年一开春,就可以播下去了。
正说着,诸家的大门被敲开了。
村长。
我听嫂子说你在这里,就找过来了。
葛村能有多大,留村里的老弱病残一共也才多少人,来得人是村里最穷的旺财嫂,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其中有一个还是小鲜的同学,是个长得干巴巴的矮个小女孩。
旺财嫂啊,进来进来,外面风大雨大的。
莲嫂的汤圆快煮好了,一起进来吃吧。
葛村里的村民除了特定的那几户。
很少有和诸家走得近的,在他们眼里,诸时军还是带着几分神秘的。
一个老人拉扯着个外孙女,来村里没多久,就有了大动静,又是种田又和苗民走得近。
很多人经过了诸时军的家门口,都要绕开几步走。
旺财嫂看着有些犹豫,还是莲嫂将她拉了进来。
让她坐下来。
汤圆很快就上了桌。
小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幸福地含了嘴的烫舌头的猪油芝麻花生馅。
村长,我今天来是想问问。
能不能再要个二十斤稻种。
旺财嫂握着碗口,手上满是冻疮印。
旺财嫂,你们家男人去得早,又只有五亩地,五十斤稻种发下去,应该足够了。
村长当初发稻种时,就是特意照顾了旺财嫂家孤儿寡母的。
本来一家照着大人二十斤,小孩减半的份额,旺财嫂家只能发四十斤稻种,村长还是刻意把她家的男娃当做了成年人算的。
都怪我糊涂,稻种刚发下来时,没照看好,年初一看,全都被老鼠偷吃了,旺财嫂低着头,鼻尖发红,抽搭了起来。
村长没法子了,只好是去领了五十斤稻种给她,并再三叮嘱着这一次可是要看好了。
旺财嫂临走前还将那碗汤圆端走了,说是大过节的,家里的两孩子都还没吃到汤圆,带回去给孩子一起吃。
莲嫂听了,止不住抹了抹眼角,也难为了她了。
小鲜听着话,没了胃口,碗里的最后那颗汤圆就这样含在了嘴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就担心自个儿一个不小心,就把真话说了出来。
汤圆的碗还没撤下去呢,诸家的门又被敲响了,这回来得是村里年岁最长的白阿婆,八十七岁的人了,也不顾着下雨天,就拖着个拐杖上门了。
小金啊,赵阿婆张着那张没有几颗牙的嘴,村里金大福那个年龄的,全都是赵阿婆看着长大的。
我是来和你要稻种的,你也知道我家里漏雨,那二十斤稻种全都泡了水了,种不得了。
好不容易搀扶着送走了赵阿婆,村长还没坐下来和诸时军说上一句话,又一人来了。
小鲜佯装着打了个哈欠,说是要先去睡了,心里却嘀咕着:他们在撒谎。
她亲手种出来的稻种,她还能不知道,播种那阵子,刚好遇到了铁品空间吃了那辆铁皮子车,沾了铁品空间灵气的稻种,那可是防虫害一流,稻壳坚硬,就跟铁皮一样。
刚旺财嫂说稻种被老鼠偷吃了,她就已经在怀疑了,老鼠真要吃了那样的稻种,准保消化不掉,得胀死了。
好好的正月十五,门庭冷落的的诸家前后来了二十几批人,从遭老鼠偷到被遭雨水泡,最离谱的说法是一大早起来一看,米缸里的稻种全都没了影,就算村长再憨厚,再老实也听出了些不对劲来。
咋回事,这究竟是咋回事,二十几户人,近八百斤的稻种,咋全没了。
村长急得直搔头,诸时军默不作声着。
稻种是村里统一用一元一斤的优惠价从诸时军那买过来的,几乎是半卖半送了。
可还是花了几千块的稻种钱,加上村里后期还要补贴的农肥钱,这稻种还没种下去,葛村就要破产了。
不成,今晚的事,我得去问问,村长起身告辞了,连伞也不打一把,就走近了夜幕,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可怜。
葛村里,先前讨粮的那二十多人,都先后进了同一户人家的房子。
钱永富接过了最后一口袋的稻种,数出了一百块钱,打发走了最后一拨子村民。
王春华点着满满一地的稻种,孩子他爹,你收那么多稻种做啥,你不是和金大福说不种地吗?种地有啥好,又苦又累的,弄得两手泥巴。
你懂啥,这个是进口水稻,用来做种还是浪费了的。
市面上卖脱壳的四块钱一斤,一转手我们就赚了一倍的钱,明个儿叫多多回来,倒手一卖,又是一笔钱,支书瞪了老伴一眼,葛村就是有太多她这种愚笨的妇孺,才会到现在都还是一穷二白。
好一个村支书,你要是肯分一半的心思在了村里的事上,金大伯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小鲜鉴着睡觉的借口,进了里屋,后脚就跟着赵阿婆找到了钱支书家,说来说去,还是钱支书使得坏,真是个没肝没肺的黑心狗。
把稻种都堆到角落里,等儿子回来了,运到山下卖个好价钱,钱支书夫妇俩在屋里摸索了一阵,等到屋里熄了灯后,小鲜贼贼笑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钱支书被推醒了,老头子,不得了了。
和王春花过了大半辈子的钱支书还是头一次听见了老伴用上这样的语气。
嚷啥嚷,大清早的,跟发羊癫疯似的,钱支书翻了个身,只觉得床上冰凉凉的,这一冰,可不了的,支书连棉裤都来不及扯上,轱辘爬了起来。
他家的瓦房居然漏水了,那可是前年年底才刚盖好的,他要去找村里盖房子的黄麻子算账去。
这一醒更了不得了,钱支书那间在全村都数得上号的气派瓦房全泡水了。
泡水的缘故倒不是因为房屋修得不好,进了水,而是因为他们家的屋顶破了个大口子。
老头子,那是啥玩意啊?好多稻子啊,王春花吓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是稻子,咋会有那么多的稻子?还是一晚上长起来的?钱永富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跑到了昨晚堆放稻种的墙角,那八百多斤的稻种不翼而飞了,屋子长满了腿肚高的稻草,屋顶上也不知为啥破了个大口子,雨水不停地往里灌。
哎呀,不会是菩萨知道我们挪了村里的稻种,来报应了吧,王春花嘴里阿弥陀佛着,她长那么大还没看过一夜长成稻子。
要不是脚下踩着半尺深的水,她还真以为是做梦呢。
钱永富夫妻的脚下的水里,飘着一层看不见的绿色。
说啥屁话,你是上回吃屎吃坏了脑子是不?还愣着干啥,去找把镰刀拿来,趁着村里还没人发现,把那些玩意砍了,真是活见鬼了。
钱支书喝骂着,看着一屋子的家具都泡了水,连米缸子都进了水,急得只想骂爹。
屋顶破了个大口子,要花大价钱去修,家具又进了水,又是一笔钱,最糟糕的还要数那笔平白无故花了出去的买稻钱,那可是花了他近两千块钱了。
村长金大福也起了个大早,想挨家挨户去村民家问问具体的稻种问题,脚才刚出了大门,就留意到家里的屋檐下,靠着一包包整齐的稻种,最上面的稻种上,还用笔画了只老鼠。
难不成,还是偷了米的老鼠把稻种运了回来,村长看看四周,没人呀,再看看那些稻种,不就是早前他发给村民的那些稻种吗?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总算是停了,村长重新得了稻种,甭提有多乐呵了,一早就扯着村广播站的喇叭,让村民挨个过来领,并一再说明,这一回要是再丢了稻种,可就没得赔了。
正月十六,正是春寒乍暖时,天空出了个太阳,葛村的地头上,诸时军捻着胡须,看着地里变得肥沃起来的土壤,不住地点着头,春播就要开始了。
79 男孩心海底针从开春一直到秋收,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葛村的村貌也跟着变了样,撇开个别的例如钱支书那样的人家,葛村的村民每户人家拖家带口着,全都下了农田,往往还是大人在地里耕种,小孩在田埂上是撒欢跑。
中间其实还发生了几次小风波,不过在村长的调解下,也都化解了,转眼到了秋收时节,葛村的家家户户都裹上了毛巾,扎上了裤腿,在地里忙碌着。
秋收过后,地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小孩们挎着个篮子,在地里捡着遗落的稻穗。
村长站在了村头的,看着各家各户割下来的一地的稻谷,乐得连门牙都要笑掉了。
八月十五的前夕,村长拎着一瓶二锅头,拿着几个卤猪脚,找上了门来:大丰收啊,老爷子,每亩产量足足有八百斤啊。
除去吃喝,群村每户人家都可以卖掉几千斤的稻子。
村长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乐呵了,他想着只要把稻子送进了农粮站,那钱就跟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过来了。
也不是啥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和去年小鲜和莲嫂那三亩地比起来,产量下降了近四成,诸时军也看过那批新收下来的稻子,轮颗粒和去壳后的净重都逊色了很多。
老爷子啊,咱不贪多。
第一年种,村民们都还手生。
等着我们把白龙潭的水再灌进地里,养些草鱼,地里的产量也就上去了。
今晚咱不谈那些烦心的事,小鲜呢?快出来,你金大伯给你带了好吃的猪脚来啰,村长扯着嗓门,冲着屋里喊了几声。
不用叫了,那孩子最近去看李师傅雕银去了,没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
诸时军看着小鲜渐渐有了要好的小伙伴,心里就跟喝了半斤老酒似的。
暖融融的。
葛村村外,这时夕阳才刚过了村头老槐树的树冠,地上晒着的稻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东南苗寨里,冶子和小鲜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着李曲奇手中的动作。
制银灯吐着长长的焰苗,李曲奇的手微微一抖,还没来得及冷却凝结住的银水被挑开了。
手腕再是一晃。
一根形如菊瓣的银片被拉带了出来。
李曲奇制作出来的银片和别人的不同,不是敲打出来,而是用了一笔一丝勾出来的。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
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朵小巧的野山菊造型的银花,厉害,小鲜看得连嘴都要合不拢了。
这算啥,我阿爸雕的龙才好看呢,栩栩如生那,就跟活龙一样,冶子骄傲着,就好像那朵银花和某条银龙都是从他的手里变出来的。
你得意个什么劲,早几天,善因师父的课上,让我们画只鸡,你还不知化成了啥样子,整班人都笑你呢,小鲜踮起脚刮了一下冶子的鼻子,她的个头一年下来也没见长高,倒是冶子和地头的野草似的嗖嗖直往上长。
我是照着小猪的样子画得,火鸡就是长那样的,冶子还不服气,那天课堂上,他还特意偷偷将小猪揣在了怀里,一笔一划都是对着样的,可画一出来,全班包括善因师父没一人说他画得是鸡。
冶子,别偷懒,去一旁雕个喜鹊样式出来,成天只知道偷懒,年初时,李曲奇把制银工坊里的老式风箱换成了脚踏式的,这就省去了冶子的拉风箱的苦差事。
小鲜,你也来试试,就雕个简单些的,梅花好了,样式就造着你手镯上的‘镂梅’,李曲奇和冶子妈一样都很喜欢小鲜这丫头,看着机灵,嘴巴也很伶俐。
天暗了些,李曲奇催着两小孩停下手来,该是时候吃饭了。
冶子,你雕得是喜鹊吗?李曲奇虎起了脸,冶子嬉笑着,钻出了工坊。
冶子爸,我也先回去了,小鲜跟着冶子跑了出去,李曲奇叹了口气,这两孩子,干啥事都没得省心,他随手将两块雕废了的银块丢在了锅炉里。
工坊里空了下来,两块银块上,一只是小猪翻版的火鸡型喜鹊,另一块上,是一个梅花的花苞。
锅炉的余火还在烧着,那个梅花的花苞栩栩如生,银雕竟似活了般。
冶子妈收拾好了晚饭,等着父子俩回家,刚见了冶子找了手电筒出去,说是送小鲜回家,后就见了李曲奇低头皱着眉进了屋。
咋啦,孩子又惹你生气了,迟点开饭,冶子送小鲜回家去了。
冶子妈在旁询问着。
冶子今年也十三了,出了年我想让他去各处学习下,东南苗寨里,能制银的工匠已经没几个了,冶子虽说调皮,但他打小就跟着李曲奇制银,学银,耳濡目染着,制银这门绝活他要是真肯上心,是一定能学好,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啥,你要让娃跟你小时候一样,挑着担子去山里替人制银?他太小了。
冶子妈有些不乐意,李曲奇常年都不在家,这要是再让冶子四处学习,去做个游匠,那她还真是没法过日子了。
冶子妈将锅盖往了炉灶上一丢,背对着李曲奇,生起了闷气来。
你也知道,冶子是天生的学制银的好手,他三岁就能区分我做的银器和其他工匠做得银具,七岁时就能偷偷替你打出个脚镯,要不是你心疼他制银时。
烫伤了手,这几年他的技艺又怎么会一直没有进步。
李曲奇那一辈的制银人。
靠的是勤劳刻苦,很多刀工和手法全都是一凿一雕琢磨出来的。
冶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必然会毫无保留的将技艺传授给冶子。
那也得让孩子上完学,至少也要高中,总不能让他当个睁眼瞎,冶子妈自知理亏,她也明白丈夫让冶子学制银并不是简单的为自己寻个继承人,而是为了东南苗寨。
东南苗寨多年来都很受国家政策的照顾,全都是靠了李曲奇的政协委员的头衔。
现在寨里找不出个出挑的人。
冶子势必是要顶了那个担子的。
就一年时间,我带着他四处走走。
迟一年读书也没啥,他那脾气不磨磨,去中学里还指不准要闯啥祸。
迟点他回来你和他说说,李曲奇没再多说,四处走走学学,也能磨掉冶子毛躁的脾气。
白龙潭的上空挂着一轮渐圆的明月,预示着八月十五即将到来。
都快八月十五了。
小鲜,善因师父说。
过了今年我们就不用去寺庙里上课了。
我姆妈说要送我去镇上读初中,冶子伸直了手,按着手电筒。
其实月色那么好,有没有电筒都是一样的。
去镇上?那不错,你那大块头,在了班里早就不合适了,小鲜说话可不客气,她听大人们说,冶子的年龄早该上初中去了。
葛村就有几个去镇上读初中的大孩子,一个月回村里一次。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镇上读书?反正你的书也念得和我差不多,你还会说善因师父都不会说的叽里呱啦的洋人话,冶子还不知道他的求学计划已经多了份变数。
他早就懒得去寺庙里读书了,可要是去了镇上,就看不到小鲜那张汤圆似的脸了。
冶子想着,手里的手电筒止不住抬高了些,直直照在了小鲜的脸上,看她怎么回答。
我要是去了镇上,外公就没人陪了,诸时军是有提起过,等到初中就送小鲜去贵阳的中学读书,说是他在那有个朋友,不过那也得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冶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忽地停住了,手中的电筒立刻转向了白龙潭。
手电筒的光束照得并不远,冶子的心里,有股毛毛躁躁的怪异感,他调回了手电筒,往空中扫了扫。
刚才出门时,天上还挂着月亮,西边不断有铅色的云滚滚而来,月亮很快就被遮掩住了,天空只留下了个云色的光斑。
不好,我们得快点往回走,这里离葛村比较近,我们快往村子里走,就在冶子说话的那阵空档里,一股风从白龙潭吹卷而来,风过之处,树木发出了可怕的欲断声。
横跨在了白龙潭上的那条铁索桥上,数百块铺好的木板被掀开,砸向了天空。
潭子上升起了一条水龙,只冲向水面。
喀拉一声,索桥的左侧铁索硬生生被水龙折断了,冲到了岸边的冶子和小鲜及时刹住了脚步,一时之间,两岸飞沙走石,迷得人连眼都睁不开了。
我们往回走,冶子话才落地,天空的乌云破开了个巨洞,雨水倾斜而下,找个地方先遮遮,冶子熟悉地势,他记得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守山棚子。
山林间,风连根拔起来树龄不长的树木,冶子抓住小鲜,专拣了林木高大遮风的路跑,不敢有丝毫松懈,好大的风雨,他在山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样大的风雨。
两人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着找到了那座守山的棚子,冶子刚用力抓住了小鲜,用尽了气力,一进棚子,脚就软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在了这座棚子旁,风雨小了很多,小鲜定了定心神,扫视着四周,棚子的旁边,栽着一棵杉树。
小鲜想不到红槐大巫师所说的另一棵龙杉就种在这里。
见了龙杉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也不顾棚子里的栅栏摇晃的厉害,爬上去登高一望,这一望,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了,外公!葛村!80 滔天大难(三更)黑山风大雨大,山的另一边,仅仅是一个白龙潭之隔,风肆雨虐,近千棵树木拦腰而断。
落石如雹纷纷而下,大量的水卷带着浑浊的泥水从山顶滚滚落下。
糟糕,是泥石流。
冶子缓过了口气,上前一看,也跟着一惊。
山区坡地陡峭,碰上雨季,是很容易产生滑坡泥石流,可这几年两边村寨都相应政府号召,种植了很多林木。
雷公山那头的树木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冶子是不知情,小鲜是隐隐约约知道的,为了修水坝的缘故,山腰最陡峭的位置也就是诸时军原本锻炼的地方,修了个石头水坝。
砍伐了大批的树木,其中就有那棵龙衫。
没事,葛村在山的另一头,不会有事的,冶子宽慰着小鲜,她的衣服上还滴着水,眼大瞪着,整个人似痴了般。
我得回去。
冶子,你快回寨子里,叫红槐大巫师过来,就说...龙衫毁了一棵,叫她一定要赶过来,小鲜做劲咬了咬舌头,让心智更加清醒些。
冶子听着不明不白,什么龙杉,小鲜又要怎么回去,索桥已经断了一边。
叫红槐大巫师过来又能有啥用,这会儿该让葛村的村长金大福立刻转移人群,注意避灾才对。
冶子想越想越觉得不对,想再出口询问,可眼前哪还有小鲜的影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冶子迟疑了下。
往苗寨的方向跑去,跑了约千余米后。
脚下慢了,最后停在了雨水中。
不成,我不能丢下小鲜一个人,冶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角发热,放很往回跑去。
葛村那一头,倏然而至的倾盆暴雨也是杀得正在吃晚饭的村民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大多数人家家里的谷子都已经在傍晚时候,装进了袋子,堆到了自家的屋檐下。
村长和诸时军坐在了屋子里。
看着屋檐上的雨水连注而下,犹如小瀑布般。
看着天气。
小鲜一时间怕是回不来了,诸时军皱起了眉来。
没事,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待会就停了。
这场雨下了后,秋燥该差不多了,我明天就下山去粮食收购站问问,那边能出多少的价钱,一村的粮食还是卖给了政府收购站比较妥当。
村长一口喝干了半杯酒。
再往嘴里塞了片猪耳朵,还没嚼几口,又停住了:老爷子。
你有没有听见啥动静。
外头的风雨声不大对劲,大福,估计山那头有威胁。
那个水坝不会有事吧?诸时军赶忙从屋里翻出了雨衣,刚才天才刚落了几滴雨时,他就让莲嫂先回去了,从村口吹进来的风声般嘶声作吼着,雨水被夹带着撞击在了窗户和门上。
村落里时时能听见瓦片落地的声音。
应该不会吧,早几天秋收时,支书还说今年水稻能丰收多亏了水坝里的水的及时浇灌,那时候坝子看着也是结结实实的,村长说着,也坐不住了,也跟着找了把雨伞,门才一推开,一个迎面风打来,就是连村长那样风吹日晒的老皮也觉得火辣辣的疼。
两人合力才将门推了回去,用门闩顶住了。
门上还是一阵阵劈里啪啦的雨水风声,门闩贴着门板,随时有被撞开的可能。
老爷子,你说该不会真的是动了白龙潭的龙气。
村长几十年来还没经过这样的风雨架势,要不是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了结实的大瓦房,这样的风雨一来,可是要出好几条人命的。
你现在还有心思提这些事,你忘了,村里还有几户住得是频危的屋子,都是孤儿寡母的人家。
还有这么大的风雨,装好的稻米一旦浸了水,再被雨水一冲,今年这一年全村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诸时军的思路还很明晰,他以前在卷烟厂当厂长那会儿,经过一次洪涝灾害。
搭在当前,首要的就是人员安全,再就是物资。
这时候,不能乱了阵脚,一定要稳住人心和情绪。
你看我这脑子,多亏了你啊,老爷子,诸时军的话犹如当头一个棒喝,让金大福清醒了回来,都啥时候了,还想着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我这就出去,让全村的汉子出来帮忙人员撤离和物资转移。
金大福顾不得外头的风大雨大,作势就要冲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诸时军哪肯拉下,一年多下来,他早就跟这个村子结了不解之缘。
老爷子...金大福哽咽着,调过头去,擦了擦眼角,他想拒绝,可是村里留守的男人中,五十岁的占了大半,现在这样的紧急情况,多一个人帮忙就能少一分损失,好,我们这就出去。
两人披着雨衣,冲进了雨幕里,雨衣在如此的风雨中,难以蔽体。
前方冲出了几道人影,村长,是三狗子的声音,他刚盖好自家的那辆铁皮子车,就听到了旺财嫂家小孩和女人的哭叫声。
三狗子,把人全都叫出来,我和老爷子先去旺财嫂家救人。
你找了人立刻去白阿婆家看看。
救好人后,到村口集合,把家里的轱辘车全都推出来,统一把稻子送到村广播站。
被雨水一淋,再加上身旁站了个诸时军,金大福只觉得底气足了很多,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
村里的广播站建在了半山腰上,地势高,地基也打得牢,稻子运送到那里,就安全了,几个转移好的人员也会被安置在了那里。
老爷子,你留了小鲜一个人在家里?要不要送到我们家?三狗子知道莲嫂回了家,这样大风大雨的。
留了一个小孩在家总是不好的。
诸时军没多说,就算回答。
声音也被风雨一卷而空,他不担心小鲜,苗寨那边该比村里安全,只要是小鲜没有在山路上行走,那就是安全的。
黑漆漆的天幕下,是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山路。
形如蝼蚁的小人影在了风雨里蹒跚着。
小鲜不敢大口呼气,一呼吸混了雨水的风就劈头盖脸的呛进了喉咙里,生生要把人呛死。
近了,再几步就是近了。
越近白龙潭。
风雨就更烈,脚下稍不小心。
人就会被风卷进了水潭里。
临潭而站,昔日恬静如秀女的白龙潭此时已经成了副怒海惊涛的景象。
翻起的水浪能吞下了浮木和飞鸟,水越深越高,誓有淹过桥梁冲垮两边山岸的趋势。
小鲜呼了口气,两只脚用了些力,牢牢地钉在了岸边。
放眼看去,山上泥水四溢,再远一些。
村里的广播站的方向。
似有萤火般的光点在闪动。
水潭的正中,那条升空的水龙的发源处,是一个深不见底。
能吞没一切的漩涡激流。
似是龙吟又似是兽吼的声音,从潭子底发出。
小鲜看了看山那头,只要找到了那棵被砍伐的龙衫,仙液一定能让树木再生。
如此的话,潭底的那条恶蛟就能被再度压制住。
小鲜心里只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那条通往雷公山的锁桥挂在了水面上,在了风浪里岌岌可危。
从黑山到雷公山的这条索桥长约两百米,凭着小鲜现在的云腾术,是过不了如此远的距离的。
蜈蚣状的闪电划破长空,云层里如压低了的人咽喉,咕噜噜地酝酿着雷声。
唰地一声,小鲜从岸旁的一棵古樟树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树皮。
抱歉了,这会儿可顾不得你的脸面了,闪电照亮了她的脸,任凭是谁这会儿看到了小鲜,都会诧异于从她的身上发出的那股气势,全然不像是一个幼童。
早一刻还长在了树身上的树皮,还透着股樟木的香气,树皮又韧又结实。
小鲜用力扯拉着树皮,在确定无疑后,往铁索桥上走去。
单根铁链似秋千般,木板全都被掀翻吹没了,只剩下那根铁链,在风里左右摇晃不止,做着最后的挣扎。
身后,冶子气喘不止地跑了过来,小鲜,回来,你跟我一起回去。
他的叫喊声还不及出口,就止住了。
已经迟了,冶子掩住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一幕,他也不敢出声,只怕出了声,小鲜一个分神,就掉进了潭子里。
天空中浓云炸雷,水潭里激流连天。
将树皮一折,小鲜两手紧抓住树皮,只见她单脚蹬在了岸边的岩石上,风将她的身子吹得如同一片过江的苇叶,又似一枚划破风雨的箭刃。
风如梭,雨如注,这些都挡不住小鲜前进的脚步,几个来回,她人已经在了对岸,小鲜吁了口气,拔腿就往那棵断裂的龙衫所在跑去。
冶子。
你立刻会寨子里去,叫寨民紧闭门窗,冶子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手,红槐大巫师煞白着脸,看着那个漩涡和往了山上跑去的小鲜。
婆婆,我要去帮她,冶子低下了头,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为啥婆婆和小鲜都叫他回去,他也想帮忙呀。
立刻回去,这里你帮不上忙,红槐大巫师身上是一袭苗族的长袍,蓝色的布沾了水后,成了黑色。
冶子顿了顿,他才只有十三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控制住心里的委屈和倔强,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妄为,他扭头往苗寨跑去。
孽蛟,你竟想吞了整个葛村?红槐大巫师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的云层团聚在一起,成了一条蛟形,蛟口大开,正是对准了雷公山的方向,情况岌岌可危。
81 收服萌版小白蛟葛村那头,也乱成了一团,三狗子冲进了摇摇欲坠的房屋,劝说着还在瓦砾堆里找东西的白阿婆。
赵阿婆的房屋是几十年前的木头房,破木板经大风一吹,破得破,烂得烂,好在木头分量轻,砸在了人身上也不碍事。
三狗子,你甭管我,赵阿婆哭喊着,陪了她几十年的老屋子,在风雨里垮塌了。
老伴没了,老屋子也没了,这该死的雨,连她最后的一点棺材本也全都埋了。
阿婆,村里人都往山上去了,您家稻子呆会也会送到山上去,咱村有诸老爷子,还有村长,还有丰收的水稻田,日子会和朝天椒一样红火。
三狗子急着要将赵阿婆架在了身上,就往外拉扯。
稻子,对哟,我还有稻子,方才还瘫在了瓦砾里不肯动弹的赵阿婆,手脚灵活着,一把拎过了呗木头板挡住了的稻子,动作之矫健连三狗子都自叹不如,还愣着做啥,想当年婆婆挑着一百斤的谷子满山跑,你娘都还没个影儿呢。
村长抱着旺财嫂的小女儿,催着村里的妇孺往山路上走。
这雨大的离谱,就像是天上漏了个洞似的,才二十几分钟的功夫,水就漫进了村子,瓦房虽说牢固,可修得地势都不高。
不少人家里都被迫打开了门,一些村民也披上了蓑衣,往山上转移。
支书家的人呢?村长查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钱永富和王春花夫妇俩。
他们家的地势高,可是也经不住这样的大水漫。
快点。
把值钱的金银首饰全都包起来,还有那一千多块的化肥钱。
雨水那么大。
只怕村子都要被冲垮了,趁着人还不乱,先吧值钱的全都收起来,一面被那些贪便宜的摸了去,钱永富和王春花在屋里收拾着,嘴上还不知耻地数落着,也不想想全村最爱贪小便宜的,也就只他们一家子了。
钱永富还不忘往屋外张张,看着村里的人推着农用轱辘车。
一趟趟地往山上运着稻谷。
那群笨蛋,稻子泡了水。
粮食站哪还肯要,幸好我当时没脑子发热,跟着他们一起瞎起哄。
夫妇俩收拾好后,跑出了卧室,屋檐上传来阵响动。
老头子!只见钱家屋梁上的早前补过的那个大口子又塌了下来,一根横木砸了下来,恰好砸在了钱支书的腰上,王春花的喊叫声。
惊动了外头的村民。
村民中还有几分气力的。
空出了辆轱辘车,把钱支书连拉带拽拖上了车。
王春花抽搭着,临跑前还不忘拎住自家那只正下蛋的母鸡。
一行人在风雨中往山上摸去。
走到了半山腰,前头提着灯的村民停了下来,周边一片漆黑,风雨声全都消失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整座山静悄悄的,所有的人包括葛村都好像被封在了一口大瓮里似的。
耳边是风声,身上是雨水,小鲜已经摔了好几跤,也不觉得疼,她此刻只知道,要快点赶往龙衫所在,活了十几年,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如此焦急。
师父,外公,小鲜呛了口水,手脚并用,叫唤着两名长辈的名字,好像那样就能给她带来了使不完的气力。
她的身上,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挡路的树木和枝桠自动避开了。
离龙杉只有几步之遥了。
一阵怪风卷起了几块巨大的山石,小鲜匍匐在地,平地打了个滚,靠在了那棵龙衫的树桩上,不等她缓过气来。
四周的空气稀薄的让人窒息,云层不停地往山上压来,天空中那个张开的龙嘴大张着,葛村的那边,都已经被似云又似龙口的云层包裹住了。
龙形怪云还在往下面压来,转瞬就要转而吞噬了小鲜。
小女娃,快躲开,一条五彩花斑蟒蛇从潭上游来,听着声音是红槐大巫师的。
那团龙形怪云中冲出了一条白色的水蛟,头顶是一枚刚生出来的钢角。
太迟了,菜花蛇。
小丫头你就随着整个村的村民一起进了我的肚子吧,蛟龙发出了阵刺耳的怪笑声,它的嘴仅离小鲜十米之遥,而这时,五彩花蟒红槐离小鲜还有数百米的距离。
小鲜身后还抵着树桩,听了那句话后才知道狡猾的水蛟已经将整块村域都吞进了肚子。
那条恶蛟已经好几次对她行凶了,一定是自个儿身上带着的灵气吸引了它。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身姿如燕,人往空中一条,双手做了环抱状,腾到了空中。
小女娃,你快回来,我答应了冶子一定要带你平安的回去,五彩花蟒在水里快速地游动着。
嘎嘎嘎,几百年了,足足几百年我才找到了主人之外的修仙人,还是个女娃娃,好一副没张开的皮囊,蛟龙见了,也不躲闪,它刚用兴风布云,吞了半座雷公山,这会儿正是腹饱懒得动弹,见了小鲜自动送上门来,只待大张着口,一口就吞了她,呼出来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甘蔗苗,吃饭了。
小鲜大叫一声。
叫声才过,奇迹发生了,雷公山上空的乌云如见了阳光的冰雾,一瞬间就没了。
月亮再度出现在空中,静谧的天空中,是成片烁闪着的星星,山林之间断木飞石的踪迹还在,几片树叶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竟然不是幻象,那只恶蛟几时有了那样的灵力?红槐站在了小鲜的身后,刚才的瓢泼大雨,泥石流和山风大涝。
她原以为只是幻象,可现在一看。
事实并非如此,水蛟去了哪里?刚才的五彩大蟒,也是你使用的幻象?小鲜的手还有些发抖,她刚才还真是豁出去了。
得到了红槐的默认后,她吐了口气,要不她还真以为大巫师跟那条恶蛟是同类,龙蛇本一家。
可以说是幻象,也可以说是...真实的,小女娃。
你的那个空间法宝还真是厉害,红槐大巫师又变回了垂垂暮年的老太婆。
只是她看向了小鲜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避忌。
能将具备吞云吐雨本领的数百年的水蛟一口吞下,那是要怎样的法宝,也难怪那天镇龙钟被她一击而溃。
还要麻烦大巫师帮忙安抚村民那边的情绪,我...小鲜说着话,眼前一黑,人已经昏了过去。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幸好只是脱力困乏了,红槐大巫师看看身后。
东南苗寨那边。
有一簇簇灯火正往山这边走来。
她抱起了小鲜,往葛村那边走去。
昏迷后的小鲜的意识倒是异常的清醒,她能听到红槐大巫师平缓的呼吸和山间的虫鸣。
意识一转。
她进入空间。
甘蔗苗发出了磷火似的微光,比起外头恢复如常的山间景象,一定以为是进错了空间。
昔日黄土高坡似的空间硬土,成了沼泽似的软土,沼泽土似有了生命,在小鲜的脚下如波浪一样翻腾着。
仔细一看,沼泽里困着一条肥嘟嘟的蚕宝宝大小的汉白玉小龙。
水蛟?小鲜只知道她的空间能吞噬一切物品,她的本意也是将这只作恶多端扰民不断的恶蛟消灭在了空间里。
可空间或者说是甘蔗苗明显没领这个情。
呜呜,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行行好,放我出去吧?两行泪从那条缩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白龙嘴里传来。
几百年的老怪物能口出人言也不是啥稀罕事。
小鲜留意到,无论白蛟用了多少气力,也无法从泥沼里挣脱出来,它此时就跟一条泥鳅似的,无论怎么蹦跶都没用。
我是素食主义者,甘蔗苗也无奈着摇了摇杆子,照着往日,它早就将进了空间的**丢出去了,可是这条小龙,是小鲜亲自丢进来的,说明了是食物,它身上的灵力是挺充沛的,丢出去会让主人头疼,放里面又太淘气了,害得甘蔗苗不得不改变了空间里的泥土形态,才能困住它。
那咋办,要不我掐死它,小鲜蹲了下来,比了比手指头,现在的水蛟也就蚕宝宝大小,又被困在了土里,逃脱无能,真用两个手指就可以掐了它。
饶命啊,主人,我的小主人,水蛟讨好着,拼命甩着尾巴,激起了一地的泥巴星子,我保证,我洗心革面做条好龙,以后只造福人类,绝不为非作歹。
我凭啥要相信你,听红槐大巫师说,你的道行可厉害了,现在就是连她都收拾不了你,还是早点掐死,以绝后患,小鲜的魔爪又凑近了几寸。
饶命啊,小主人,我能帮你帮你们村种地,你们不是缺水嘛,我能局部腾云起雾,比人类的人工降雨还管用,为了保命,水蛟只得将看家本领都说了出来。
小鲜将信将疑着,兴风作浪也算是蛟龙的专属了,今晚它的本领自个人也是见识到了的。
你平时都吃啥玩意?小鲜想想,村里的水坝被冲垮了,还真需要个新的供水源,不过吃饭的问题还是得解决,再来一吃铁皮子的,她可就没辙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风雷都可以,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吃点小鱼小虾,凑合着也是一顿。
水蛟表示,它是条不挑嘴的好蛟。
成,甘蔗苗,其他的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小鲜毫不客气地抓起了缩小版的白蛟,丢到了甘蔗苗上。
82 想当年咱也是个有为修仙人红槐大巫师将小鲜送到了村里后,村民们正从山上往下撤。
要不是叫唤个不停的钱支书,大伙儿还只当是做了场梦。
赵阿婆张着那张掉光了的牙齿,只剩了张红色牙肉的嘴不停地念叨着,菩萨保佑,一定是惹了龙王爷。
山那头的坝子塌了,水淹了下来,倒灌进了村,稻田全都淹了,村口的好几户人家都漫了个齐腰深度的大水,好在三狗子他们使足了力气,把稻子全都运到了广播站里,才免过了这场水灾。
钱支书躺在了轱辘车上,也不吭声,他总不能当着乡里乡亲的面说,那坝子用得水泥,是偷工减料的。
偏偏王春花手里拎着的那只老母鸡还咯咯叫个不停,还嫌耳根子不够清静。
小鲜,诸时军见了小鲜那个模样,还以为她是杂么了,一时吓得手脚冰冷。
放心,小丫头的脉搏很有力,就是刚为了赶回村里来,吃了几口山风,受了些惊吓,红槐大巫师口是心非着,还真不知道是谁吓了谁。
傻孩子,她跑回来做啥?老爷子一阵心酸,雷公山这头那么大的动静,小鲜怕是不放心村里,才赶回来了。
也亏她跑了回来,要不这会儿还真不知要成什么样了。
红槐大巫师打量着怀里的小女娃,粉嫩的圆脸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脸颊上还带了几块污泥,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却不能收做自个儿的徒弟。
不顾既然她天生在植物方面有天赋。
那传授她一些草药医理方面的知识,将来一定能成大气候。
大巫师。
您来了就好,村长见小鲜没事,就让老爷子抱着外孙女先回去了,村支书的腰被横梁砸得很严重,要不及时医治,怕是要落下毛病的。
红槐大巫师对葛村的这个支书的诸多行径也算是知根知底,先前被人砍伐的龙杉还有偷偷修建起来的水坝,**不离十就是钱支书出得主意。
我只替人看病,牲畜一类的。
还是抬到山下找个兽医好了,大巫师可没心情留下来替葛村的人收拾残局。
这趟水灾倒不全都是坏事,早该让这些愚昧的汉家人吃吃苦头了。
哎,咋说话的,老妖婆就是老妖婆,王春花不满着。
红槐大巫师冷冷一笑。
轱辘车上的钱支书觉得背上发痒,随手一抓,手掌里多了条细长的蜈蚣。
妈呀,钱支书的屁股慌忙挪出了轱辘车。
王春花手上的母鸡。
见了爱吃的蜈蚣,两只爪子往了她手上狠狠一抓,扑着翅膀。
就往钱支书脸上狠狠一啄。
钱支书腰疼难耐,也挣脱不了,连人带着车就出了好几米远,村里人将他拉拔起来时,人已经出得气多,进得气少了。
这回,王春花连哭的气力都没了。
**小鲜躺在了床板上,偷偷睁开了双眼,她也昏迷了好一阵了,为了免受大巫师的追问和早点处置了那条水蛟,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装晕了,反正她才是个七岁大的奶娃子,想昏就昏。
不过在听完水蛟长达半小时的疲劳轰炸式控诉后,小鲜觉得,她还是出了空间比较好。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不是一条蛟的时候。
好老套的开头哦。
小鲜暗忖着,难不成白龙潭还真是直通大海,白蛟就是从海里游过来的?敬爱的主人,拜托不要打岔,在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啥!有见过蛟修成人的,还没见过人退化成蛟的,不都说人类是最高级的动物吗,事实证明,小鲜已经成了一个具备现代化观念的好小孩。
亲爱的主人,您就别打岔了。
我哪能那么犯贱,我没修成蛟,我是穿成蛟的。
想当年我是云渺大陆的第一修真天才,才刚满十六,就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小白蛟察觉到,它的亲爱的小主人,已经一脸的不耐烦了。
你说烦不烦,云腾有金银铜铁四大修仙空间品级,啥云渺大陆还有啥筑基,元婴,金丹...反正不是小鲜要走的修仙路,越简单明了越好。
小白蛟是很识相的,它的这个小主人其实并不可怕,可是她身后那株亭亭玉立的甘蔗苗很是可怕,它散发出来的气息,比小白蛟见过的最厉害的修仙者还要强横。
额,我还是跳过我的多段强横彪悍的经历,简单明了的说,某个夜黑风光的晚上,在我和一名貌比嫦娥的美女约会时,不小心被雷电击中。
停停停,后面的我知道了,然后你睁开眼,就成了条蛟了,真悲惨,我以为我是最惨的了,穿到了一个屁点大跛子身上,你居然穿到了,嗯,蛟龙身上。
小鲜说话还是比较含蓄的,毕竟以后这条小白蛟也算是她的家庭成员了。
小鲜家庭成员列表:外公,莲嫂,甘蔗苗,小白蛟,嗯,勉强加上一个冶子。
红槐大巫师赶了过来,八成那小子也安然无事的回去了。
岂止悲惨,简直就该人神共愤,穿就穿了呗,反正我还有云渺大陆的记忆,能重新修炼,早晚都会变回人,可我还被关在了一口镇龙钟里。
还被一个小女娃捡了过去,就是现在那个喜欢玩蛊虫的老太婆。
不过我趁着她不留神,就溜了出来,潜在了水潭里,一藏就是几十年。
可恨的老太婆还在潭子旁种了两棵龙杉。
直到一年多前,我发现山里的灵气充裕了起来,我的修炼也有了重大的突破,能够腾云兴雨。
再之后,村里的人伐了其中的一棵杉木,坏了风水,我才借机逃了出来。
小白蛟乖乖地趴在了甘蔗苗上。
一出可歌可泣的小蛟力争上游的奋斗史哟,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个诸小鲜。
外公,小鲜慢吞吞地怕了起来,挪到了诸时军身旁。
醒了?诸时军眼里带着几分凝重。
今晚的事,让他再一次怀疑是不是要将小鲜留在葛村,这里穷山恶水,政府的建设也一直跟不上脚步。
他不能让小鲜在山村里蹉跎着过了一辈子。
外公,村里都没事吧?屋里灰蒙蒙的,很安静。
屋外恰恰相反,息壤着的人声还没平息。
没事,小鲜啊,你没事吧,让外公好好看看诸时军还没说完,门外一阵嘈杂。
村长推开了门,脸上一阵惊慌,老爷子,不好了。
支书他快不行了。
桌子上的蜡烛被推门带进来的劲风吹得黯了下去,熄灭了。
三狗子和村长连夜就将钱支书往山下送,诸时军被临时要求充当了村长的重担。
诸家的四间瓦房没受多少水害,就被腾了出来用来临时安置,村里那几处塌了的房屋的屋主,一切都要等第二天天亮了时,再做打算。
一夜的暴雨狂风后,第二天倒是个大晴天。
天才擦亮,村民们就从屋里涌了出来,清理着倒塌的房屋。
这一次的水患,对于生性乐天知命的葛村村民无疑是一次重创,从山上冲下来的土扫出来足足有几十公分厚,那些失修的老房子更是墙体倒塌,屋顶砸落,事后看着让人止不住的摇头。
村民的天性还是淳朴的,受灾轻一些的帮忙着受灾重的。
村长和三狗子他们一夜未归,诸时军指挥着村里的人把村口的几块空地用井水冲刷干净,将一些受了潮的稻谷晒干。
小鲜也提着把比她个头还高的扫把,似模似样地在自家院子里清扫着。
下午三点左右,三狗子的车开回来了,坐在车上的村长一脸的黯然,带回了个坏消息,昨晚送到了医院里后,没多久就咽了气。
王春花哭得死去活来,当天就把那只闯了祸的母鸡宰了。
钱多多赶回来后,听了事情经过,拎着把菜刀就要往东南苗寨去,硬说是大巫师下了蛊,咒死了他爹。
唯一连接村寨的村寨的通路的索桥还没修好,对着白龙潭的汹汹潮水,他只得哭嚎着回了村。
钱支书的尸体第三天才裹着白被单回来了,村里好些小孩都拍着手去偷瞟了几眼,都被王春花举着扫把赶跑了。
诸时军也去钱家守了一夜,第二天回来时候,一脸的惆怅。
钱支书不是个好人,落了这么个下场,村里的拍手称快的有,摇头叹息也有,只是支书这一走,村里的事就全都压在了村长一个人的身上。
头七过了之后,钱多多雇了只吹喇叭唢呐的丧乐队,一路上吹吹打打,将钱支书埋在了雷公山上,山上又多了个石灰坟。
这也是小鲜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死这个字眼,人会老死,也会害病死,还有遇了事故死的。
一捧土,两行泪,几个鞠躬,人就没了。
小鲜随着诸时军去送葬时,将外公的衣角跩得牢牢地,诸时军以为她累了,想要抱着她走时,小鲜仰起了头,外公,将来我们也会死吗?关于死的问题,是小鲜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生老病死,谁也脱不了呵,死不可怕,在 死之前把想做的都做了,就无憾了,诸时军摸着外孙女的头。
无憾了?外公有遗憾的事吗?小鲜想着,她一定要让外公长命百岁,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诸时军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小鲜。
83 康庄小农路(三更)钱支书的丧事很快就被葛村的人忘在了脑后,秋稻晒干之后,村长就紧锣密鼓地商量着将秋粮卖掉。
全村的人都翘首等着村长从山下带来的好消息。
消息是来了,却是个不大好的消息。
粮食收购站里的人太欺负人了,村长来回跑了两趟山下,秋收时站在地头吆喝着村民割稻子晒黑的脸膛更黑了,却是被气的。
下山时,村长带了五十几公斤的稻子,除了给粮站的人看看稻子的品相外,也想统一商量个好价钱。
先是说不认得我们这个稻种,等我们去脱了壳确定了品种后,上秤一秤,足斤的稻子又说只有四十三公斤,这不是坑人吗,村长这一次可是被气得不清,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就差跟个烟囱那样冒黑气了。
粮站的规矩都是这样的,诸时军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地方上的粮站,仗着独家经营,克扣斤两的事屡见不鲜。
葛村往年都是歉收村,没经历过卖粮的盘剥,今年粮食大丰收,突如其来这么一遭,就难接受了。
那咋办,一村人辛辛苦苦了一年,也就那么点收成,村里受灾严重的那几户,可都等着卖粮钱盖房子呢。
村长愁眉不展着,村里也没啥人和镇上的农粮站熟络的,以前还有个钱多多,借着个钱支书的关系,使个几百块钱,孝敬些烟酒,也就成事了。
可眼下钱支书都成了山中白骨了。
钱多多怪罪村里人没照看好他老爹,只叫他老娘大门紧闭。
村里啥人都不要招呼。
可村民们可不知道村长出去卖粮碰到了难处,一听说村长回来了,就前脚后脚跟着进门问啥时候能把粮运下山去。
陪着村长一起下山的三狗子见村长难做,狠抽了口烟,金叔,要不少点就少点卖给他们好了,大不了运粮下山的钱我不收了。
不成,村长知道三狗子人热心,可上一次拉着钱支书的尸体上山。
别人嫌着三狗子的车运过尸体晦气,他的运输买卖受了影响。
这次再让他亏本运送,这可让三狗子的日子怎么过。
老爷子,您说话在理,劝劝村长,我这几年跑运输一年到头不在家,家里老婆和娃都闹了。
村里的粮食要是卖了个好价钱,我就留家里种田。
咱村要是富起来了,就出个钱让政府把水泥路修到村子口。
再像镇里一样。
架上电线杆,每家都用上电灯看上电视。
三十多岁的三狗子,说起这些时。
脸上露出了孩童才有的憧憬。
诸时军听着,心里一阵激荡,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频临破产的卷烟厂的老员工在他的带领下,激情澎湃地的神情。
村长,钱永富书死了后,村支书的工作一直是空着的,你一个人忙着全村上下的事,也是忙不过来的。
三狗子的想法不错,要不你写个信,让三狗子顶了支书的空缺,至于稻子的事,先不急,我琢磨琢磨。
诸时军这会儿已经成了村长的主心骨,村长听了话后,再想想也是,三狗子是土生土长的葛村人,又见过些市面,说话都比自个儿活络,村子里有一个壮丁守着做榜样,没准外出打工的那些年轻人见了,也会回来,那时候村子就兴旺了。
当天晚上,诸时军吃着饭时,满脑子还想着村里的那万余斤的稻子。
不能卖给农粮站,助长了克扣农民稻粮的风气。
运费的事也得好好想想,上山下山,如果不用三狗子的车,也是一笔大费用,摊到了每家每户的身上都不是小钱。
诸时军首先就否定了卖粮给农粮站的做法。
可是眼下国家虽说不强制要求农民一定要卖粮给农粮站,可私自买卖那么多数量的稻子,要是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也是件麻烦事。
外公,莲嫂前几天用菜籽油炸了一斤红皮花生,说是给你下酒,我去给你拿酒。
扒完了一碗饭后,小鲜见诸时军又在为村里的事烦心,就殷勤着去橱柜里翻出了一袋油炸花生米。
在云腾时,小鲜没有接触过酒,不过有一次老爷子饭后喝得开心了,就用筷子头蘸了点酒,给小鲜尝了尝味道,这一尝小女娃就好上了这口,不敢明着喝,只是吃饭后,围在了老爷子的酒杯旁的次数就多了。
用菜籽油炸出来的花生米,红酥酥的外壳,嚼在了嘴里,只觉得满嘴生香,刚好把小鲜的胃边角里的馋虫也喂饱了,外公,酒是什么东西做的?是用大米发酵出来的,去年年底时,你莲嫂不就讨了些米过去,说是蒸米做酒,不是还送了几个米团子喂你这只小馋猫吗,诸时军见小鲜垂涎着他的酒杯,举起了筷子,在她的舌头上点了点。
外公,那我们也留几斤做酒给你喝?小鲜村头的那几亩地,今年是示范田,每亩的产量相较于去年略有降低,可长势还是比村里的其他稻田精神。
村长和诸时军琢磨了一阵,也没有找出多产的原因来。
做酒可不是随意的事,先要选好米,诸时军刚要打开话匣子,手中的筷子倏地搁下了,锁紧的眉头也松开了。
小鲜,你可真是外公的福星,诸时军抱起了外孙女,笑声洪亮,说不出的开心。
村里的稻子没几天就全卖掉了,价钱比农粮站足足高了两块钱,全村的稻子买了出去,一共得了十几万块钱。
最让村长欢喜的是,村子的万余公斤稻子,硬是没出一分运费。
秋收后的第十五天,村里的娃可热闹开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铁皮子车,每一辆都比三狗子叔的那辆大,蓝色的重汽重卡,来了五辆,将村里的稻子全都运下了山。
车的车斗上写着国酒的字样。
诸厂长,都说我们是烟酒是一家,你送来试验的米很好,葡萄糖的含量比东北的大米都要高,以后这村子里生产的稻子我们厂全都要了,随着车一起来的,是一个面色红润,像是天天喝醉了酒的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来得时候,还带了两瓶酒,说是给诸时军品的,小鲜偷偷地瞄了一眼,红黄黑三色的盒子,里头装了两瓶酒,打开盖后,香气经久不散,后来老爷子喝酒时说了,那叫酱香。
都说商场比官场更无情,可诸时军却不这么认为,他在卷烟厂结交下来的朋友,可没忘了他这个老头子。
稻子卖出去后,村子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照着每户可得的份额,就连村里田地最少的赵阿婆都拿到了两千来块钱。
老婆子那双浑浊了的老眼,看到了钱时,还用蹩脚的算术法子,来回数了好几次,不信地嚷嚷着:老太婆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可别是假的。
村里的人和她打趣着,赵阿婆,是真的,有了这钱,你可以修间大瓦房,再来了山洪,也不怕嘞。
赵阿婆听了呸了口水,就巍颤着双小脚,找地方藏她的钱去了。
卖粮后没多久,村长就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公告了三狗子要参选村支书的事。
原本以为,三狗子当选是件秋天叶子要黄,冬天柿子要红那样顺利成章的事,毕竟葛村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村,村长支书都是一任做到老,没人肯来沾村里的事,可中间偏偏就生了变数。
钱多多要回来参选,错了,你是说钱多多的本家伯伯钱永财要回村参选?他不是老早就下山当包工头,赚黑心钱去了吗?赵阿婆有了钱,换上了副假牙,坐在了村口和人闲聊着。
可不是吗,还说只要他当选了,就牵头给村里修路,村里的闲汉们也来了劲。
真是树大招风,村子富了招人。
钱永富和钱永财他们俩的爹刚死那会儿,钱永财就离开了村子,是村里最早出山下海的人。
他早年在济南接了个烂尾工程,赚了钱,成了个包工头。
十几年下来,也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万元户。
要不是上一次,弟弟钱永富去世回了趟家,他还真不知道老家竟然种起了稻子,还卖了一大笔钱。
钱永富的丧事过后没多久,钱永财就和侄子钱多多商量着,这几年私人包工头不赚钱,国家倒是鼓励开山垦田,没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镇里就来了文件,说是全村的村民,凡是满了十八的,有意参加村里竞选的,都可以出来竞选村支书,再之后,钱永财就挎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花哨女人回了村。
他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了一万块钱,甩在了村长面前,说是补贴村里受灾的那几户人家的。
村长说嘞,下个月月初,十一国庆那会儿,要在村口开次全村大会,让三狗子和钱永财都说上段话,看看能为村里做啥事。
村民们相互传着话。
小鲜想啊,这还用选吗?钱家出来的哪有一个好种,当然是三狗子叔当村支书。
可村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做准了。
当天晚上,三狗子穿了身体面的衣服,由着诸时军写了一份演讲稿,结结巴巴地背了一遍。
84 放电影的夜晚广播播出去没几天,钱永财就有了大动静。
先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女人,每天都坐在村头和男人调笑着,打听清楚了村民对于村支书选举的意见。
家里有老公儿子的,暗地里都骂她小妖精。
小妖精回头和钱永财一反应,说是三狗子在村里的口碑很不错。
某天的傍晚,村里来了一队人,带来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置放在了村里早前晒谷子的最大的那块空地上,一打听,说是钱永财花钱请来放大电影的。
几根晒衣竿似的黑线架子,一块不透色的大白屏布,方方正正的两口大音响和一个投影灯,电源还是从诸家接的。
村里还从没放过大电影嘞。
一听说电影还要连放三天,消息就跟长了翅似的,整下午都在村里传遍了。
天还没黑,老的由人搀着,小的拖着条板凳,全都聚集到了放电影的空地上。
连对面苗寨的冶子和他舅依巴尔都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看热闹。
钱永财,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了放映屏幕下。
电影放得是九十年代大红的少林寺,小鲜看得只打瞌睡,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几个舞棍挥拳头的和尚吗,和寺庙里的善因师父有啥区别。
倒是冶子和那帮男娃娃们看得拍手叫好。
电影足足放了两个来小时,到了最后,钱永财还不忘站起来和大家挥着手。
说是乡亲们,只要大家投了我一票。
电影天天有。
小鲜暗中唾弃着,不就是仗着有两钱,变相拉票嘛。
冶子在旁拉拉了小鲜:我不去寺庙里了,善因师父问起来,你就和他说一声。
你要去镇上读初中了?小鲜想了想,跑进了屋子里,把她的那个黄色小书包送给了冶子,诺,给你的。
都说镇上的人读书都用这个。
书包上是个米老鼠,倒不算太女气。
我要这做啥。
我也不是去读书,我等你一起去读初中,我阿爸说带我四处见识下,学着制银,冶子不好意思着,把阿爸说得事说明白了。
苗银传到了冶子这一辈,还保留着古老的习俗和规矩。
一个合格的制银匠,是要走了千里路。
制过了百种银器的。
冶子爸决定先带着冶子挑着制银的担子(小的炉子。
融锅和模子),往云贵周边走。
小鲜听着,若有所思着。
大电影和冶子的出游对于她来说都是些新鲜事,葛村外头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冶子,你要是学好了制银,是不是和你阿爸一样,要去北京?小鲜知道诸时军就是从北京被下放到葛村的,偶尔外公也会翻出一本地图册,指着上面那个大公鸡地图正中的红星标志,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是心脏一样的位置。
可能吧。
不过姆妈不喜欢阿爸四处走,一年都见不上几次。
冶子也不想四处走,走得远了,他会想苗寨,想姆妈,想大巫师...还有小鲜,他在心里默念着。
嘿嘿笑着。
看电影的人群散去了,冶子帮小鲜拿着凳子,这一次别离,要好几个月不能见面了,冶子看着小鲜进了屋,等到电灯都关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葛村。
连放了三天的电影,从《少林寺》《地道战》《小兵张嘎》村里也热闹了三天,放电影队下了山,村民还回味着电影的滋味,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村里说钱永财好的人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在拿了钱永财几包烟后,逢人就说,永财脑子活,跟着他每天都能看电影,住小洋楼。
三狗子听说了后,有几分丧气,那份演讲稿背得更加结巴了,苦闷地拉着村长坐在了诸时军家,叔,选支书那事要不就算了,你也不用人前人后帮我拉票子了。
瞎说,钱永财使了诈,只有那几个二流子才会上了当,你放心,村里眼明的人可多着呢,村长心里其实也没底,村里哪还有眼明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的。
叔,村里才多少人,都有大半的人说了钱永财的好,算了。
三狗子蹲在了门槛旁,抽起了烟来。
三狗子叔,外公说了,抽烟有害健康,你都快成大烟囱了,臭死了,村里的人都是睁眼瞎,真正有见识的人都去了村外了。
小鲜把三狗子的那根烟掐了。
小鲜说得对,村里才多少人。
根据选举法的规定,满了十八的就有投票权,村里去村外打工的那些人,你也想法子,口头或者是信件,能有多少票子?诸时军毕竟是老资历,选举的事既然钱永财用了手段,那三狗子走些小偏门也是允许的。
三狗子听了后,想想也对,那些出去打工的后生天高皇帝远的,也看不到钱永财的好处,明天他就下山去邮局走一趟,也拉票去。
冶子走了后,寺庙的课堂安静了许多,小鲜靠着诸时军的小灶,一路领先全班级,小学的课本再也难不倒她了,她的心思也就放在了空间的甘蔗苗和白蛟上。
白蛟刚进空间时还是不情不愿的,可在空间里呆了一阵后,发现小鲜的空间比镇龙钟还要厉害,每晚凝聚的灵力很充裕,小白蛟前世为人,稍一想就明白了,一年多来,白龙潭日渐充裕起来的灵气正是因为小鲜的缘故。
只要呆在了小鲜的铁品空间里,它的修炼会更快,不出五年。
必然能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龙。
所以它也就收了心思。
夜晚和甘蔗苗一起吸纳灵气,白天偷摸着遁到了白龙潭里,找些吃食。
铁品空间里集齐了一动一静的两种灵物之后,吸纳的灵气也更多,连带着小鲜也觉得自个儿的小胳膊小腿里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道。
国庆节那天,三狗子和钱永财的支书选举成了全村最大的事。
钱永财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身上穿了件笔儿挺的西装,哼着首妹妹你大大的向前走,大踏步就站在了村头的大槐树下。
钱多多和王春花也露了面。
那一家子都以为,钱永财当选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嘛?这年头。
谁有钱谁就是老子。
三狗子手里捏着二十几封从邮局拿回来的信,诸老爷子说得没错,在外打工的那些年轻人都记着三狗子逢年过节帮着运输的事,心里都念着他的好,一听说他要当支书,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是那年代的邮政通信系统太差了些,村里也没安上电话,用平信寄回来拖延了好些时间。
一些信件都没有收回来。
村长将那些随信一起寄回来的选票拆开公布时。
钱永财那伙人就骂骂咧咧了起来,说是三狗子偷鸡摸狗着,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选举还没开始。
就闹哄哄了一阵。
诸时军护着小鲜:这是法律规定了,三狗子没做错。
有谁有疑问的,就去镇上,市里问问,就算是问到了天皇老子那里,也都是三狗子在理。
老爷子的话可算是一锤定音,钱永财被老爷子这么一喝,低声骂着:端啥架子,还真以为是在北京那会儿。
他这话也不敢大声说,听侄子说,就是这老头带了酒厂的人来收了全村的稻子,止不准这尊泥菩萨还有多少条路子。
正式选举开始前,我们让两名候选人钱永财和三狗子都上来说说话,大伙儿鼓掌欢迎,村长带头鼓起了掌来。
三狗子看着钱永财的年龄辈分大些,就让先上去了。
乡亲们,我十六岁就离开了村子,可无论我在哪,心里都惦记着大伙儿。
想着家乡的老乡亲们现在还住在了漏雨的瓦房里,一年到头都没几次肉吃,我的心里,就跟被剜了一刀似的,钻心的痛嘞。
我保证只要我当上了支书,一定给村里修条路,让村里的老的小的都住上小洋房,村里没老婆的都讨上漂亮老婆,女人们都有花衣服穿,娃们都有电影看。
让葛村成为西南一带的富裕村,再也不被人瞧不起。
钱永财舌灿莲花,将他在外头做包工头和领导吃饭吹嘘的功夫用足了,听得村民们都伸长了脖子,就好像看到了葛村座座楼房拔地起,人人都当万元户。
村民中那几个得了钱永财好处的闲汉直鼓起了掌来,喝彩声恭维声不停。
三狗子听了,再看看手上的那份演讲稿,心里没了底。
叔,该你了,小鲜在旁拉着三狗子的衣角,小嘴努了努。
小鲜,叔没本事,不能像钱永财那样带着村民吃好的住好的,我...三狗子是个率直的血性汉子,他说不了那么冠冕堂皇的话。
叔,也不是人人都要住楼房,家家都要吃肉的,你就做你该做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这话是小鲜在云腾门时琢磨出来的,就算是垃圾空间,就算是个捡破烂的,也是有自个儿的职责的。
三狗子听了,讷了片刻,将那张纸片捏成了个纸团子,丢在了一边,对,多大的屁股多大的凳,叔就做该做的。
85 小白蛟的本领旁地里坐着的钱家人,看笑话似的看着三狗子走出了人群,站在了几百双眼睛前,就不信三狗子还能讲出啥子好听的话来。
乡亲们,三狗子很高兴今天能站在村里几百人的面前,选这个支书。
我爹去世时和我说了,他在葛村住了一辈子,无灾无难的,亏了邻里乡亲的帮忙。
我常年在外头跑运输,家里的那几口人,也多亏了大伙儿看着,我在这里先给大伙儿鞠个躬,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三狗子没啥本事,也承诺不了啥事。
我只能说,只要有我三狗子一天,村里哪家哪户地里的稻子要是熟了没人割,喊我一声。
要是哪家的老人摔了,也喊我一声。
谁家的屋子漏了破了,也喊我一声。
三狗子一辈子都是葛村的人,是大家的三狗子。
四周鸦雀无声,只能听着几口吧嗒吧嗒的抽水烟的声音。
三狗子叔说得好,小鲜可坐不住了,跳了起来,用力拍起了手来,手掌心拍得发红了也不肯停下。
上个月村里发大水,还是三狗子背着我娘上山的,村民中有人先出了声,鼓掌声更响了些。
三狗子老让我免费坐他的车,旺财嫂想想,也鼓起了掌来。
可不是嘛?那孩子还是我亲自看着生出来的,额头高鼻子大的,是个好孩子,赵阿婆又倚老卖老了起来。
村民们在掌声中达成了一致。
统计结果一出来。
全村六成以上的人都投了三狗子。
钱永财花了钱,反倒没有讨到好处。
哪肯罢休,指着村长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啥酸的辣的咸的荤段子全都来了。
永财,全村百来号人可全都是看到了的。
选举投票全都是公开公平的,你是看着大伙儿投票的,我还让多多一起统计了。
泥人都有几分脾气,村长遭了骂,也恼了。
好好的一个村子,就是有了人浑水摸鱼才出了那么多的事。
叔。
算了算了,钱多多见村民都围在一边。
帮忙三狗子说话的人也不少,就劝着钱永财不要闹事。
你们都别得意,走着瞧,钱永财威胁着,恨恨地走了。
三狗子当了选,只知道傻呵呵的笑,还是村长提醒了,他才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烟。
给抽烟的男人们派起了烟来。
三狗子。
好好干,以后村里就看我们了,从水灾后。
村长还是头一回露出了笑脸,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这个村长也是越当越有劲头。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世上就是有些人见不得人好,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找些事端。
大伯,你也别生气,我说这事其实都该怪那个姓诸的老头子,要不是他暗中出得主意,三狗子那样的水泥脑袋难能想到去找村外那帮人拉票。
还有我爹在世时,那老头子也没少跟他唱对头戏,连着他家的那女娃子,也坏的很,让我妈吃了好几次亏。
哼,一个落网的贪官还蹦跶的老高。
我可不能让用出去的钱打了水漂,索性再花些钱,去市里奔波奔波,把那个老头子再关回去,看他还怎么使暗绊子。
钱永财坐在了钱多多的车上,两眼翻成了死鱼眼状,出了条轨计。
钱永财也是个狠角色,既然动了歪心思,就一定要把事做成了,让钱多多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赶了最后一班车去了贵阳。
没过几天,贵阳就开来了一辆警车,停在了葛村,车上下来了两个大盖帽的警察敲开了诸家的门,小鲜那会儿去寺庙上学去了。
老爷子和警察倒地说了些啥,村里除了老爷子和村长外就没第三个人知道了。
只是此后的每个月,老爷子都会孤身坐车下山,一去就是两天。
从那之后,村里几个和小鲜关系还不错的小孩都不肯再跟小鲜玩了,说是她是大坏蛋的外孙女,是个小坏蛋。
小海壮着胆把小孩们赶跑了,还不忘安慰着小鲜:冶子外出前说了,叫我要保护你。
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我爷爷说了,你外公是个大好人,他去警察局就是去喝喝茶,没干啥坏事。
半年多后,小鲜才在一次王春花的指桑骂槐中了解到,外公是因为上了年纪,才被允许以养病未明住在葛村的,他身上是还带着罪的,要不他这会儿还得呆在监狱里,是钱永财到了市里,污蔑了诸时军,说他得了保外就医修养的名头后,在小山村里还不老实,煽动村民,扰乱村里的选举事宜。
警察局那边就特意过来做了笔录,要求诸时军每个月到必须到警察局里汇报情况。
善因师父,啥叫贪官?小鲜在听了那件事后,问过好几个人,可无论是三狗子叔还是村长都回答不上来,最后小鲜只得问起了寺庙里的大和尚。
贪官...坏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桃枝口齿含糊着,也不知是不是还存了前世的记忆,小桃枝学走路和说话都比同龄的小孩子早,小脸也粉嘟嘟的,像个肉鼓鼓的包子。
桃枝,不许乱说话,善因师父是出家人,可不代表了他就是双耳不闻寺外事。
诸时军的尴尬身份,汉民都是有所耳闻的。
要是不和小鲜说清楚,只怕她要想破了脑子也不罢休了。
佛家有云,贪念要不得。
你外公是个好人,不过就算是好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善因师父尽力解说着,这个问题可比最复杂的佛经还要困难。
贪官...好。
小桃枝还在一旁卖力地学着话。
师父,你说错了,小鲜摇摇头,我外公是好人,他不是贪官。
都过去了,小鲜,凡事情不能太过执着,大和尚双手合十,摇着头。
小桃枝也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个小墙头草。
小鲜看着好气又好笑,捏了捏桃枝的小鼻子。
师父,你又错了。
我外公说了,做任何事都得坚持。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脑袋是一定要清醒的。
小桃枝这会儿可没摇头了,小嘴咧开了,拍起了手掌来了。
善因师父没能跟小鲜说清楚贪官的含义,可小鲜却在自个人的心里做了个总结。
像是钱永财兄弟俩。
钱多多之流的就是贪官。
鱼肉乡里,为官不为民办事,就算是来葛村帮忙种稻子都是不够格的。
在和善因师父探讨过贪官后的当周的周末。
恰好是诸时军去贵阳警察局报道的日子。
老爷子出门前,特意问了小鲜有啥想买什么,又怕小鲜一个人夜里呆家里害怕,就特意关照了莲嫂陪着小鲜。
莲嫂答应了下来,白天就看着小鲜,寸步不离地坐在了屋子门口。
小鲜假装做作业,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莲嫂搭着话。
到了下午,小鲜说是要去苗寨看看,冶子出去增长见识也大半年,这几天也该回来了,要是玩得迟了,她今晚就不回来睡了。
莲嫂听了之后,免不了要唠叨几句,说啥冶子是男孩,小鲜是女孩,这会儿两人都还小没啥事,这要是长大了可就了不得了。
这番男女授受不亲的启蒙教育还没说完,小鲜就溜得没了影。
这孩子,咋比兔子蹦得还快。
不过那孩子也可怜,老爷子这几次从警察局里回来,都闷闷不乐的,一定是受了警察的盘问,阿弥陀佛保佑可千万别把老爷子又抓回去。
莲嫂念念叨叨着,带上了诸家的房门。
小鲜离了家,没直往苗寨走,而是停在了白龙潭上,冶子出门说好是一年,现在开春,准没回来。
通往苗寨的那条索桥已经修好了,新修好的索桥很结实,除了木板子和铁钉外,还固定了好些钢架子。
人快跑而过,也不会摇晃。
说起索桥,小鲜还想起了件好笑的事,桥是苗寨那边出钱修好的。
桥修好没多久,钱多多就迫不及待地跑上了苗寨去找大巫师算账,人还没近了大巫师的住处,就迷了路遇到了鬼打墙,这一鬼打墙,连人都不见了,还是他老娘王春花找不着儿子,拜菩萨求祖宗似的求着苗寨的寨主,才把儿子放了出来。
从鬼打墙的迷阵里出来的钱多多足足瘦了二十多斤,两眼凹陷,跟撞了邪似的,成天说是见了鬼。
没多久,王春花就搬出了葛村,去镇上照顾儿子去了,也不知现在疯病好了没。
这桩事也印证了个道理,得罪谁也没得罪女人。
走到了索桥的正中,小鲜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砍柴种田的村民和苗民后,水饺,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潭子里先是起了阵涟漪,随后那阵涟漪波纹翻滚成了几朵水花,水花滚滚而起,一脸委屈的白蛟出了水面,小主人,能不能不叫我水饺,人家明明是条威武的白蛟。
等你修炼成龙了,再改名字,争气点。
小鲜一副指点江山的神气样,话说我上次忘记问你了,你会不会飞?小主人,你怎么能羞辱我,你见过不会飞的龙吗?小白蛟很很不满。
注意用词,你是条不折不扣的蛟。
能飞是吧,那能驮人不?小鲜语不惊蛟死不休。
86 空间晋级-铜品(三更)小主人,你是不是看过一本叫做《西游记》的书,生为本世纪末最悲催的一条蛟,小白蛟正在天空腾云千里中。
白蛟穿越为蛟之前,就是个刻苦学习的修仙者,在白龙潭住得久了,它偶尔也搞搞副业,打捞下水潭地下的沉尸。
在一个不得志的晚清秀才身上,它找到了本古籍,上头说得就是一条可怜的龙被邪恶的坏人变成了马,驮着唐三藏西天取经。
小白蛟私以为,它现在干的活,就是那可怜的太子龙做得事,一句话,真他娘都不是蛟干的。
没看过,外公和善因师父都没教过。
你仔细点,别飞错了方向。
坐在了龙背上的小鲜由着春风拂面,心想这可比云腾术好多了。
要是能让外公也在龙背上坐一坐,他就不用那么费事去做啥火车了,里面又挤又闷,一股子的汗臭味。
为了防止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小鲜还很不客气地揪住了白蛟的脖颈上的几块鳞片,疼得它嗷嗷直叫。
白蛟升空的姿势和飞机起飞时有些相似,只是它没有滑翔的翅膀,所以在飞舞时,是靠着蛟身波浪式的往前,和做海船有几分相似,小鲜胃里翻江倒海了片刻后,才适应了过来(重生空间种田86章节)。
飞行的速度由慢变快,从低到高,到了高空约空五六百米的位置,白蛟才稳定了下来,空气不至于太稀薄,偶有路过的飞鸟也不敢靠近。
远远就避开了。
小白蛟的体型可大可小,为了配合它的小主人的恶趣味。
它现在也就一米五六长短,看着的确和一匹马无区别,只是长满了鳞片的腹下张着几只爪。
听白蛟说,等到它长齐了九只爪子,就能化身为龙。
小主人,我还没问呢?你是要去哪?飞了老半天,葛村都没了影了。
小鲜抱着白蛟的脖,透过了云层往下看,只看到了星点大的城镇。
也不知是到了哪里?你咋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的,真不牢靠。
我们得去贵阳,找到钱永财那个老坏蛋。
小鲜只听说钱永才竞选村支书失败后,就在贵阳承包了块工地,搞绿化,说是叫啥蓝天公寓。
只要是先到了贵阳,再一打听十之**就能问到了。
小主人,要不咱跟着火车跑,白蛟可摸不透小主人的脾气。
偶尔可爱如萝莉。
偶尔又腹黑如女王,也不知她那么小的年龄,哪来的那么多花花心思。
不错。
不错,年龄老也是有好处的,有见识。
小鲜赞赏式地拍了拍白蛟的头,它开始往下降,等等前头是啥?在白蛟收爪下降时,大约一千米的距离外,多了一架飞机,速度比减速的白蛟还快了几分,原来是一架正要升空的飞机。
可这两山里出来没见识的一人一蛟可被唬住了。
敢跟我比?白蛟的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粗气,吹得两边的云层都散开了,不降反而冲高了,看那势头,誓要冲破苍穹,加速了,小主人拽牢了。
倏地一声,小鲜只觉得心脏一下子被抛到了嗓子眼处,还真是有够刺激,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汹涌而来,空间里的灵气膨胀,小鲜陡然睁大了眼睛,她的呼吸有些困难,可暴涨的灵气缓解了她脏腑里的不舒适感(重生空间种田86章节)。
继续升空,我感觉到要突破了,小鲜从没一次性感觉到如此多的灵气,远离地面,空气更加稀薄,大气层了的二氧化碳却更足了,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小鲜的空间灵力来源大增。
一千米,两千米,云海风声之中,一辆飞机和小白蛟互相飚着速度,小鲜脸憋成了辣椒色。
报告机长,前方有可疑生物在,机上的机师看着雷达上的红点,提速中的飞机,雷达信号也受到了影响,他能确定的是,前方的是有生命体征的生物,体积不大,也没有过度靠近飞机,一直保持着一千米左右的距离。
飞机的速度保持在了一个常数上。
机长犹豫着要不要通知机场方面。
机舱内,一个小男孩脖子里挂着个望远镜,他是头一次坐飞机,在飞机飞稳后,就不顾爸爸的阻拦,爬到了椅子上,对着外头的云层看了起来。
房子好小,云好多。
爸爸,你快来看,那边有一个小姑娘,她骑着一匹...马,小男孩无比肯定着,被人骑着的,不是马还能是什么。
要是白蛟听到了,一定会呕血三升,它不是马,为啥没人理解呢。
快点坐好,要不空姐阿姨要来没收你的望远镜了,小男孩的父亲收走了望远镜,不理会哇哇大叫的小男孩。
够了,水饺,我们下去。
小鲜只觉得浑身脱力,勉强才能抓住白蛟的鳞片,要是这会儿小白蛟起了歹念,只需稍稍晃动蛟身,就能将小鲜甩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可是它没有这么做,它不敢。
就在六千米左右的天空中,小鲜的脸由红变成了红铜色,空间里的小鲜苗颤悠悠地长出了几片叶子,不再是两片子叶,而是四片叶子,叶子两片翡绿,两片红铜色。
垃圾空间晋级了,在这半空之中,由铁品变成了铜品,真是要命。
小白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空间里看看,不知晋级后的空间的灵力是不是也有了相应的变化。
它回头看了看主人,本来就大的蛟眼几欲脱框而出,小主人,你的脸,不对不止是你的脸,还有你的个头。
在空间晋级之前,八岁大的小鲜是个粉嘟嘟圆滚滚的小女娃,整日梳着个小辫子。
刚在的一阵猛烈升空中,她的头发被吹乱了。
现在的小鲜,除了脸颊还有几分肉外,下巴尖了些,五官也有了变化,眼角微微上扬,鼻尖尖,唇红红,连头发都长长了几寸,乌黑中泛着顺滑。
她的个头也有原本矮冬瓜一下子长高了三四十公分,约莫一米四,看着也有了十二三岁的小美女一枚了。
怎么了,我的脸色很难看?小白蛟随着火车铁轨,赶到了贵阳,看了看时间,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小白蛟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还真是出门旅行的好坐骑。
小鲜翻身下了蛟身,伸展着筋骨,初次骑蛟外出,就遇上了空间升级,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
伸展之间,她总算注意到了自个人的手脚。
她今天出门做好了进城的打算,所以换上了身春天穿得小牛仔裤加裙子,都是从北京带过来的。
这两年小鲜没长啥个头,衣服都还是合身的,可现在...原本到膝盖的五分裤子,直接成了短裤,还有身上的花格子衬衫,直接成了露脐装,脚下的鞋子也穿不住了。
再看手臂,修长有力,十根手指也是又细又长,看着无比灵巧。
空间突破居然还有长个子的好处,哈哈,我看冶子那小子回来还怎么嘲笑我是矮冬瓜。
小鲜落脚的地方,毗邻贵阳火车站,来往的乘客很多,她现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抢眼。
脚下的运动鞋穿不住了,裤子长短倒无所谓,上衣也得换换。
小鲜知道出门要花钱,就把所有的积蓄都带了出来,两年的压岁钱加上老爷子平时偶尔给的零花钱,细细一数,大概有三百多块,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已经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重生空间种田86章节)。
这要是换成了在大城市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孤身站在了火车站,准会惹来怀疑,可贵州是务工大省,一些少男少女十三四岁出门打工算是常事。
小鲜让白蛟进了空间,走出了火车站。
火车站附近就有卖衣服的地方,小鲜想了想,挑了件合身的T恤,再找了双合脚的单鞋,短裤倒不用换了。
从买衣服的地方走出来后,她已经和贵阳街头的初中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打听下蓝天公寓在哪里?小鲜嘀咕着,四处找着吃饭的地方。
正找着时,身后急匆匆走过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人都没留意到对方,就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卓枫忙着道歉,对方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怎么让一个半大的小孩一个人在车站,现在的家长也太不小心了,卓枫看着女孩子朝一家面摊走去,心里又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不也是个不合格的监护人,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贵阳警察局有诸时军的消息,就赶到了贵阳。
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小侄女。
就这样,小鲜和卓枫擦肩而过,却谁都没认出谁。
在小鲜的记忆里,并没有卓枫这个人。
而卓枫对于小鲜的有限记忆里也一直停在了六岁大的小侄女诸小鲜。
老板,一碗咸菜肉丝面。
小鲜找到了家面摊,点了碗两块钱的面,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吃面的人不多。
吃完了面后,小鲜就和老板聊起了天来,打听到了蓝天公寓的位置,贵阳的白云区。
87 新空间异能蓝天公寓是白云区多处正在修建的高级公寓之一。
钱永财在外头一直吹嘘着他是这个项目的包工头,其实他只是负责了该区域的绿化工作,根本就不是啥包工头,手下也就十几名绿化工人。
小鲜上一次来贵阳,两点一线式地只往返了火车站和医院两头,好在她知道路在嘴上这个道理,路人又见她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都还好说话。
稍稍问了个人后,小鲜上了辆出租车,直奔蓝天公寓去了。
尽管如此,她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到了那时,已经是黄昏了。
话说大难临头的钱永财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并不知道有人正要前来找他的晦气。
他坐在了距离蓝天公寓不远的一处小饭店里发火。
他的那个年轻姘头翘着手指,修着指甲,见他一脸的黑包公样,也识相的没有搭腔。
真TM的一帮窝囊废,好好的十几盆富贵树怎么就被种死了。
这可是从国外运过来的,死了我去哪再找一批。
钱永财骂咧着,这个高级公寓的绿化项目,还是他拖关系走后门得来的。
钱永财人坏,财商可不低。
当初他接这个工程就是打算将其中某批高档林木用次一级的林木偷换了,再转手卖给些散户就能赚个十几万。
哪知道承包公寓工程的那个台湾来的房地产商,比谁都精明,别说是偷龙转凤了。
就是少了棵树,都能跳着脚和钱永财骂上几天几夜。
刁难的要命。
甭生气了,了不得你就扣了那帮懒汉子的工钱,谁让他们把树给种死了,姘头吹了吹锉刀,看着修得很是满意的指甲。
她才不管那些脏不拉几的工人的死活呢,只要她能有空调吹,有好日子过就成了。
那还用你说,等种好了这批树,我就拍屁股走人。
让他们跟台湾人要钱去。
赖工人的血汗钱这种事,钱永财也不是第一次做。
现在关键的是他得从台湾人手里拿到全额的绿化款,树死了,对方不扣他的钱就不错了,哪还又可能全额付款。
他已经想出了个解决的法子来了,不就是少了几棵树嘛,他亲自去一趟葛村,村里满山都是树,挖个几十棵也没人发现。
数目对上了就成了。
那十几颗病死的富贵树咋办?钱永财的姘头不放心了。
能咋办。
趁今晚天黑那边的工人都下班了,塞几个钱给门卫,运出去烧了。
钱永财像是想起了啥事。
在姘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每天吃吃喝喝也不干事,让你记得打电话去贵阳举报那个老头子的事,有记得做不?啥叫不干事,这不是天天都在干事么?姘头嘴上讨着好,在钱永财耳边说了几句。
好,做得好,我就要看看,这一次诸姓的老头子还能那么容易走出警察局不?钱永财一高兴,就叫了几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等到晚上七点多,钱永财搂着姘头,摇晃着走出了饭店,他可没喝醉,还记得要去公寓里把那几十棵快死掉的富贵树运出来。
他的姘头嫌他一身的酒臭味,就先回两人租用的民房去了。
钱永财没人搀扶,走几步就停几步,走到了蓝天公寓的门口时,他胃里一个劲地泛酸,呕了几口,啥玩意儿也吐不出来。
他晃悠悠走进了公寓,给了门卫二十块买烟钱,就进了小区。
他原本是想找几个工人来干活,哪知他平时太苛刻了,又欠了一个多月的工资没发,哪还叫得动工人,只能是自个儿仗着几口酒后余力,搬了起来。
那些刚种下去的富贵树只有三四十公分高,新春刚长出来的叶子,现在已经萎了。
十几年前,国内的树种大多是本土树种,没有大规模引进外来的物种,这十几棵富贵树可谓是价值千金。
装了泥土的花盆加上树本身的重量,搬了几个来回后,钱永财就气喘吁吁,扶着腰叫累了。
他想拿出只烟提提神,就拿出了盒火柴,火光一闪,才看见身前站着一个人。
蓝天公寓的整体工程是建好了的,公寓里的电路也接上了。
就是外面的路灯还没造好,小区又还没住人,看着黑漆漆的。
今天是初一,天上也不见月亮的影。
钱永财搬花盆时,借得还是门口保安室里昏暗的路灯。
好在钱永财是个神鬼不信的人,那根燃烧殆尽的火柴前站着的也不是啥怕人的东西,而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白的透光的皮肤,大大的眼,纤细的手脚,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光看钱永财的姘头,就知道这老家伙喜欢老牛吃嫩草,这回见了小鲜这样的标志小美女,免不住要留一地的口水。
小姑娘啊,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在小区里闲逛啥呢,这要是碰到了坏人可就不好了,钱永财那双贼眼就跟苍蝇似的,黏在了小鲜那双比一般人要修长很多的美腿上。
眼光猥琐也就罢了,他还硬要挺胸收腹装出副好人样来,小鲜知道他的品性,看着更觉得恶心。
到了蓝天公寓后,和门卫一打听,说是钱永财不在里头,问他去了哪里,门卫也不说。
小鲜一时没了主意,又不肯轻易放弃了找人的主意,就在小区外溜达了下。
晚饭时分,就听到钱永财手下的几个绿化工人出门吃饭时,骂着钱永财的苛刻行为,说他自个儿天天在小饭店里喝酒吃肉,搂着小情妇,工人的工钱也不发。
就差让那伙工人去喝西北风了。
其中还有一人提到,说是小区里的富贵树栽死了。
也不知钱永财想了什么手段来隐瞒了过去。
小鲜就在附近的几家小饭店找了找,还真是让她找到了。
钱永财和他的姘头那时候说得话,也一字不漏全被她听了进来。
这一听,小鲜就更火大了,钱永财这人,不仅心眼坏,还想陷害她外公,原本只打算恶整他一下的小鲜顿时转了念头。
她今晚要是不整治得钱永财连东南西北都认不清,她就不叫诸小鲜。
趁着钱永财塞钱给门卫时。
小鲜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翻墙进了小区。
找到了那批富贵树。
这一找,居然让她发现,自己除了能看到植物的资料外,又多了一种本事。
叔叔,我是陪着姐姐一起来的。
她是卖房子的,就在B幢,我听不懂大人说得话,呆在屋子里也闷。
就跑出来了。
小鲜指了指后头第二幢楼房。
上面的第十一层亮着灯。
蓝天公寓的销售人员?钱永财看着小鲜的样貌,想想她姐姐一定长得也不差。
一般来说,卖楼的小姐大多很漂亮。
而且一个个后头都是有钱人支持着,可是钱永财这种人碰不得的。
大的碰不得,小的就没关系了吧。
钱永财涎着笑,你一个人在里头闷,叔叔给你买可乐喝怎么样?叔叔,小鲜没有理会他眼里闪着的那阵狼光,真是个人头猪脑的家伙。
你搬着这几盆香花槐做什么?小姑娘,这个叫富贵树,是国外买来的,可值钱了。
就是没浇水,枯死了,我看摆在楼下挺难看的,就把它搬出去,钱永财说着,又挨着小鲜走近了几步。
小鲜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脸上还是带着很惹人喜欢的笑容:叔,你咋就只扔这几棵,剩下的那几十棵养花槐都坏了,你一个人搬来搬去的扔,可别累坏了。
就这几盆死了,其他的都是好的,你看连叶子都还绿油油的,不信你来摸摸,钱永财作势就要去拉小鲜的手,被她不露痕迹地避开了。
错了,叔叔,你不懂花草。
我老家是种花的,这个叫做香花槐。
长得羽毛形的叶子,开得花和豌豆花很像,是豆科植物。
你现在丢得只是几盆矮树苗,要是养上几年,最高可以长到十几米。
小鲜娓娓说着,说出来的话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钱永财一听吓得酒全都醒了过来。
这些矮不拉几的玩意还能长那么高,还能开花?难怪那些台湾人说这花很值钱。
这下可完了,钱永财越想越害怕。
这批富贵树也就是香花槐一共五十多盆,种死了十三盆。
他原本是打算回村里随便找几棵树种上蒙混过关,可这要是开了花,长高了个,不就全都露馅了。
还有余下来的那些也得病了,那他看怎么应付?叔,那咋啦?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这几棵树还真可惜是霉了根,一定是还是树苗时污了树苗,才会这样的。
小鲜从还没搬出去的那几盆香花槐里挑了一株,找了块石头,把它的根茎跑了出来,再让钱永财再划了根火柴,茎基部一看,只见树茎上长满了褐色的斑点。
霉根这类病是会传染了,一棵长了霉,其它也都跑不了,钱永才只觉得腿脚发软,全身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这个小姑娘说话很有些门道,他现在也是半信半疑了。
钱永财再跑到了另外几盆富贵树前,手忙脚乱地把树拎出了花盆,再看看树茎,果然茎杆都凹陷了进去,病斑隐约可见。
这下子完了,死了死了,这一次连棺材本都要赔光了,钱永财看着近百棵林木,说不出话来了。
小鲜说完话后,心里也是砰砰直跳,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她新发现的空间功能:五十年为铜品,得见植物之千病,刚才那些话,全都是她一字不漏,看到的。
一不小心,她就成了能看病花草病因的蒙古大夫了。
88 女大十八变的烦恼小鲜眼尖,发现B幢十一楼的灯灭了,要是楼上的人下来了撞见了,她所谓的谎言就要被戳破了。
叔,你是在心疼这些树吗?小鲜假装把钱永财那一副肉疼的脸色看成了惋惜,其实没啥,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树,我可以替你找到一模一样的,你把花盆里的土换一换,种那儿就成了。
啥,小姑娘,你可别骗叔。
叔这一生的幸福可都是栓在你手上了,钱永财哪敢再有色心,只是慌张之下,那几句话说出来还是带了股猥琐气。
当然了,叔,你不信我这就带你...不成,这会儿太晚了。
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看看。
在此之前,她还得去花鸟市场走一趟。
小鲜不想钱永财起了疑心,天色已经晚了,黑灯瞎火的,鬼才知道钱永财打了什么主意。
好,明早叔开着车,你要去哪就去哪,钱永财见有了希望,被吓得没了影的三魂七魄又回来了,临走前还不忘在小鲜面前显摆摆阔,可惜小鲜不是那类懵懂无知的小女娃。
离开了蓝天公寓后,小鲜还想去趟贵阳警察局,可转念一想,她现在的样子,冷不零丁站在了诸时军面前,还不是把老爷子吓坏了。
小鲜摸摸变尖了的脸,止不住就泛起了愁来。
今晚是无处可去了,幸好还有个空间。
连住宿费都省了。
现在这幅样子,就算说是早熟。
好歹也要再长个三四年,一下子变了样,别说是外公那里说不通,莲嫂看了也是要吓个半死。
还有葛村里的那些村民,一个个嚼起了舌根来,就更不让爷孙俩活了,小鲜愁眉苦脸地进了空间,那苦白菜的表情一眼就被白蛟瞅到了。
小主人,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样子。
我可以教你个法子,变回原来的模样。
像我一样。
可大可小。
白蛟得了机会,猛卖弄起了本事来,今天它一回空间,就觉得里面的灵气较往日更浑厚了,身上的银色细鳞多了层铜红色的光晕,应该是沾了铜品空间的好处。
可是小主人这会儿还沉浸在外表变化带来的不便中,压根就没发现空间还没去发掘白蛟和甘蔗苗的变化。
我变。
我再变。
那个孙悟空会七十二变,我能龙大十八变。
泥鳅到蛇形再到白天腾云时的样子。
最后还变成了一条成年大蛟的体型。
其实白蛟私以为。
小主人现在的样子挺好的,比以前那个矮个冬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过那样的话,它可不敢说。
啥十八变。
变来变去还不是一条蛟,小鲜一记毒舌毒语,直接把小白蛟毒翻了。
小白蛟哪能真有小说里的本领,它能改变的也就是体型而已,至于样貌,甚至是跨物种,那就难了。
不过也没事,我也就想能变个样,和六岁...八岁大的时候差不多就成了。
小鲜想着,有条修仙蛟跟在身旁也是挺不错的。
那就行,我的这个术法名字叫做‘看我十八变’,是我到了结丹期后,又刚看了那本‘西游记’悟出来的。
小白蛟将它这套术法的诀窍说了一遍。
首先要气运全身。
把灵气平均的分散在全身各处,利用灵气来控制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到收放自如,听着很复杂,不过学起来倒不难,小鲜听完所谓的诀窍之后,再次回忆起了自己那些悲惨的修仙废材的日子。
她都好久没这种体验了,不算愉快,不过也不是接受不了。
她心神一动,只觉得皮肤里有绿光闪动,流向了全身,脑中想着晋级之前的模样,身量就如蒸干了水分的水果般,迅速小了下来,小白蛟教导完毕后,还怕小鲜掌握不熟练,又把要领演示了一遍。
小鲜对于修仙一道,还真是不大感冒,在确保了能变回晋级前的八岁女童样后,就懒得再演练了,眼珠子一转,落到了一株顶着四片圆圆的植物上。
空间的正中位置?也许是正中位置,甘蔗苗栽种的那片区域。
经过一番所谓的沟通后,小鲜确定长了四片叶子的就是甘蔗苗。
离地较近的两片叶子是代替最初的两片子叶的,从上头取出的仙液功效比早先的更好,凡是用了这两片叶子的植物,无论品种,都能达到百余年的树龄。
至于顶端那两片新长出来的铜红叶子,是伴随铜品空间而生的。
达到童品空间后的,能洞察植物的千余种疾病,用了那两片叶子,可以治疗植物的百病。
不过小鲜看也知道,本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她铁定是不能随意采摘的,最多也只能割开到口子,放些仙苗液。
仙苗每次和小鲜的交流都是意会而非言谈,两人也算有了简单的默契。
小鲜见怪不怪,到也没数落甘蔗苗小气,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主人,从无心栽种到出芽长叶,都没正儿八经的施过几次肥。
也甭说得我那么无良,要不明天等钱永财那个恶人开了车过来,再把它的车弄进来。
小鲜眨眨眼,羊毛不是出在她身上,她倒是大方。
顶着四片叶的甘蔗苗立马有了反应:现在不吃铁,改吃铜了。
小鲜的笑容立刻焉了影,不吃铜吃铁?在这个铁皮子车都很少见的年代,她去哪里弄一堆的铜回来,再说了铜可比铁贵多了。
要是不给吃的,叶片的颜色会越来越淡,甚至会枯萎,相应的。
你个人的发育也会受影响,甘蔗苗成功地吓到了小鲜。
感情她还可能面临要缩水的威胁。
别。
我可不想再成为三寸布丁。
铜就铜,我想想法子。
小鲜果的没出息样,让白蛟很是鄙夷,典型的欺善怕恶的主啊。
一夜无语,小鲜枕着变异了后的铜品空间的土地,看着空间上方点缀着的繁星,听着小白蛟在空间里时而腾空时而匍匐,脑子里就想着第二天要怎么糊弄钱永财。
同样的夜晚,贵阳警察局里的值班人员过得就不那么安生了。
这位同志。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能泄露内部的资料给外面的人。
同样的话。
卓枫听着就觉得耳熟。
难不成政府的工作人员会说得就是这么一句话。
想起了北京的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卓枫急躁的语气稍缓了些。
我是诸时军的家人,他被下放到贵州后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他老伴,就是我姨,前几天病倒了,病情还在恶化,她说只要带个口信给他就可以了。
卓枫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又努力挤出了点眼泪。
想来一个普通的贵阳警察分局的人也不会知道诸时军的家人全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老伴?他有老伴还作风不正派啊,你还是回去吧,那人昨天刚被人举报了。
说是骚扰他们村的寡妇王春花,局里正在审他呢,今晚是出不来了。
值班的警察听了,也觉得诸时军的老伴很可怜,那些当了高官的人,犯了事还没那么不守纪律,也不管家里人能不能抬头做人。
你是说那个老不修还勾搭人家寡妇,那我们家小鲜怎么办?卓枫气得俏脸通红,也不管人站在了警察局里,恨不得就冲进去把诸时军痛骂一顿。
卓枫和小侄女分开了两年,心里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小鲜瘦了黑了,现在一听,她脑中就浮现了个继外婆,天天给小鲜使绊子。
小鲜是谁?他老伴?多事的警察还不忘问一句。
呸,大吉大利,卓枫见等不到诸时军了,只能是找间宾馆先住下来。
站在门口等出租车时,警察局里出来了两名警察,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看着颇有威仪的老人。
三人握手道别:诸老先生,很不好意思,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等事情调查清楚了,我们会再联系你。
你们也是照程序办事,诸时军点了点头,他今天一下火车就赶到了警察局,查证了王春花的事,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人这么乱泼脏水。
诸时军,正在招手拦车的卓枫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身旁这个精神瞿烁,看着顶多只有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女同志,你是?诸时军和卓家的关系不好,对卓枫的印象就更浅了。
卓枫大学毕业工作后,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学生妹的样子了。
小鲜呢?你个老不修,你偷偷把小鲜带走了,让我好一阵苦找,卓枫怒视着诸时军,她恨透了眼前的老头子,她本以为下放的生活一定会折磨得心高气傲的诸时军老态毕现,可是见过了诸时军之后,她才发现,这两年真正过得煎熬的是她卓家人。
小鲜?你是小鲜的姑姑?卓然的妹妹?诸时军好生诧异,他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卓家的人。
不许你再提起我哥哥,是你,就是你,害得我们卓家家破人亡,我爸妈到现在身体都还不好。
小鲜是我们家唯一的骨血,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卓枫拦住了诸时军,不让他离开。
小鲜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诸时军刚才在接受审讯时,都不见紧张,可一看到卓家的人后,反倒慌乱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顾卓枫在外面的追喊,只求着司机快点开走。
他不可以让卓枫带走小鲜,在这世界上,他只有小鲜一个亲人了。
89 指鹿为马的小骗子(三更)钱永财整晚都没睡好,他的姘头见他一反常态,还问了几声,反倒讨了一通骂。
第二天一早,钱永财就把那套竞选村支书的蹩脚西装穿上了,转念一想,不成呀这衣服晦气,万一又和竞选时那样输了,就麻烦了。
连忙又换了身行头后,钱永财再把掉得没剩几根的毛发往脑后勺一梳,出门了。
钱多多得了疯病后,那辆大众就自动转手到了钱永财的手里。
到了蓝天公寓,一看手表,才八点,钱永财又一想,那树也不能是白送给他的,就又去银行领了五千块钱,想想也该够了,看着那小姑娘也是个雏,还能喊出啥大价钱来不成,没准买件新衣服给她,她一开心,就把树苗白送给他了。
车子再折回去时,昨晚的那个小姑娘已经等在了门口了。
光是站着,就是比一旁三千柳叶的垂柳还要润泽人眼了。
十三四岁的姑娘,看着就是水灵,站哪都是一道风景,钱永财绞了下大腿,让那满脑的龌蹉思想消停消停。
叔,你来了?小鲜大老远就认出了钱多多的车,可她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瓜子脸上漾起了几分笑意,看着人很是赏心悦目。
小姑娘,你叫啥名字?昨晚还没来得及问呢,钱永财连忙开了车门,示意小鲜坐进来,可惜人家小姑娘没有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而是开了后车门,坐在了后头。
周小仙。
小鲜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名字。
好名字,小仙小仙,长得就跟小仙女儿似的,钱永财又殷勤地问小鲜吃了早饭没有。
小鲜可没胆吃他买的食物,钱永财再提出去百货替她买几件衣服,也被小鲜拒绝了。
钱永财没了法,只得将话题扯回到了正题上,心里暗想着,看不出这小姑娘还挺精明的。
小仙啊。
你肯定你今天能带叔找到百来棵的香花槐?这事可不能砸,否则叔就要惹大麻烦了。
钱永财对小鲜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就又试探了起来。
叔你放心,准错不了,你把车往城郊开,大概个把小时,就能找到了。
小鲜看着窗外,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贵阳的城郊是大片的农户,破旧的房屋和泥泞的道路,让钱永财的的心又吊了起来。
绕过了条颠簸的黄土路后。
小鲜叫了停车。
周永财往外头一看,除了几只啃草的耕牛外,就只有一片竹篱笆。
听到了车声后。
篱笆搭制的建议种植园里,走出了个老农,小仙姑娘,你来了。
听着语气还挺熟络的。
钱永财再看小鲜推开了篱笆门,指着园里头的成片绿荫,叔,那些就是我们家的槐了,你过去看看。
这片竹篱笆一共围出了五六亩地,田里也没种其他作物,就只有一种作物。
此处的香花槐有高有矮,大小也各不相同,有些开了花,有些被修剪出了园艺的造型。
钱永财看着满脸劳作纹的老农,再看看小鲜随手拿起了把剪子,剪下了一株槐枝叶。
卵形的羽毛叶,蝴蝶式的紫红色豌豆花,看着还真和他昨天搬运的那几盆花一模一样。
小仙啊,园子是你们家的?钱永财可不信那个黑泥鳅似的老农能养出那么水灵的闺女。
是我老舅的,小鲜说着,挎住了老农的胳膊,在他耳边甜甜地叫了一句,老舅。
老农连着直点头,钱永财见状,疑心全都放下了,再在地里挑了近百棵个子和样貌都和蓝天公寓里的香花槐差不多大小的一年生槐。
小仙啊,一共是一百棵香花槐,你看看,要多少钱?小鲜想不到钱永财那么快就决定买树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报价。
找了个耳聋的老农冒充老舅,再找了这几亩‘香花槐’,把我的三百块都花完了。
三狗子叔说过,不能做蚀本买卖,那就五百好了,小鲜说着张开了一个手掌。
五千?听了这个价,钱永财还算能接受。
可猜了个价后,小鲜的那只漂亮的小手还是举着,她可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五千,咋要五千,五千块可比人家小花爹种一年稻子还要多。
不是吧,五万?钱永财的心在滴血,他可是被这个长得跟朵小茉莉清新的小姑娘坑死了。
不过这是外国进口的树,国内还真买不到,五万虽然多了点,可比起到手的绿化款,还是有赚头的,看来工人的工资还是得私吞,钱永财咬了咬牙,姑奶奶,五万就五万,你把你快把你的手收一收,看着我胃抽筋。
钱永财只得再去银行取了四万五出来,加上早上取出来了的五千块,整整齐齐的五沓子,用了个黑塑胶袋包着,交到了小鲜的手上。
九八年的五万,购买力很惊人,在白家古镇那样的旅游小镇上能买下一座不错的独门独户的吊脚楼。
小鲜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拿到手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家交给你家的大人,存到信用社里去,钱永财虽说心疼钱,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再想想转手又是两三倍的钱,心里也就释怀了,还不忘提醒小鲜把钱存起来。
去信用社存钱可是要身份证的,那会儿全国的身份证都是满十八岁才能办得,小鲜离十八还远着呢。
而且她早就打算好了。
钱堆空间里就是了,反正甘蔗苗嫌脏。
也不会一并吞噬了。
空间升级也有空间升级的好处,想当年垃圾空间没长出甘蔗苗时,进啥吞啥,现在有了甘蔗苗,就好了很多,已经懂得筛选性侵吞了。
小鲜偶尔也会幻想下,把自个儿的空间打造成其他云腾师长那样的,变成个有水有田,鸟语花香的宝贝空间。
这样的幻想。
在进入空间后,看到跟泥鳅一样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白蛟和四片叶子。
模样稀奇古怪的甘蔗苗后,立马破灭了。
小鲜数了五千块给种香花槐的耳聋老农。
老农种了一辈子的树苗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千恩万谢后,就照着小鲜的吩咐拿钱离开了贵阳近郊和乡下的儿子家享清福去了。
小鲜又打听到了贵阳市的废品回收站,打听到铜分了好几种,市面上常见的就有紫铜,黄铜,白铜。
青铜。
其中以紫铜的含铜量最高。
接近纯铜,不过价格也最贵。
一公斤废铜渣子就要二十块钱。
小鲜这会儿钱包正鼓着,一口气要了两百斤紫铜末。
最后还额外要到了二十斤的黄铜最为附赠品。
两百斤上下的铜末,雇卡车就太大材小用了,为了免于被人怀疑,小鲜找了辆人力三轮车,让车夫将钱骑到了临近的一块无人空地上后,才慢悠悠的把铜末全都丢进了空间里。
两百斤大概能吃两个月,小鲜粗算了下价格,还是心疼的很,她现在还是个没收入的乡下娃,一个月两千块的伙食费,说出去水相信。
五万块算算也就只能用上两年多。
有了烧钱的空间后,小鲜还是第一次感到了压力,这事又不能被外公知道,只能是自力更生了。
山里珍贵的树木可不少,我可以边培养树木,边卖到山下去,有了小白蛟龙,运输也成问题,小鲜受了今天香花槐的启示,有了主意。
像蓝山公寓那样的高级住宅,用了国外的进口林木,又费钱又费时,她可以趁机去兜售一下。
在贫穷面前,人的潜力是无限可挖掘的。
蓝山公寓外,钱永财连喝带骂的叫了三四个工人过来,把刚运送过来,把泥土还是湿的香花槐一棵棵的请进了花盆,原本的一百棵香花槐被他连根拔起,丢在了公寓外头的空地里。
小心点,要是碰了叶子,伤了根,这个月的钱就别想拿了,钱永财瞪着搬运的工人们。
才是春天,太阳就**辣的,照得人头轻脚重,钱永财提心吊胆了一早上,眼见下午时,树苗才全都种了回去,就去常去的那家小饭店点了几瓶啤酒,哼着歌,敲着筷子,别提有多乐呵。
工头,一名脸上还带着泥的老工人跑进了饭店,看着钱永财点的一桌的菜,咽了下口水,台湾人过来验收树苗了。
啥,还真是巧了,刚种好人就来了。
你们去把树苗浇浇,看着就跟十三四的姑娘一样水灵了,再把土松松,给五十块一株的树苗透透气。
钱永财呵了几口气,让嘴里的酒气淡了些,就屁颠着往蓝山公寓去了。
钱永财平时在工人面前是呼三喝四的,见了开发商就没了神气,只管点头哈腰着,一旁的工人见了都暗暗唾弃着他。
今天和开发商一起来的,还有一名上了年龄的台湾林业家,台湾人做事讲究,这区公寓又是面相高端客户的,要求就难免苛刻些了。
林业家先是看了看摆在了脚旁的香花槐,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旁正在松土的工人手里的锄头一不小心,带出了盆里的花土来,一颗干枯的荚果掉了出来。
咋做事的?钱永财骂了一句,抢过了块布,弯腰就要给专家擦鞋子,那殷勤劲,就好像眼前的专家是他亲爹似的。
事实上,钱永财对亲爹都没啥亲热劲。
谁给钱,谁就是亲爹呗。
不对,这些不是香花槐?全都是假冒的,是红花洋槐。
专家生气地说道。
90 治病捞金两不误(首卷完)钱永财一听,头皮都要炸开了,可他还是心存侥幸,狡辩着:不会错,就是原来的那些香花槐。
开发商听他这么一说,也仔细看了看,从植株和外观上看,和他引进来的那一批树苗没差呀。
这批树苗是不是你们刚种下去的,林业家询问着工人,钱永财在旁挤眉弄眼着,工人们也不敢回话。
可那样子开发商和林业家都是看到了的。
我也险些被糊弄过去了,要不是看到了荚果,我今天也要眼拙了。
像是这类搞研究做实验的专家,最瞧不起人弄虚作假。
他见钱永财还不承认,就捡起了那枚混在了土里的荚果,再摘下了几片叶子,盆里现在种的是红花洋槐。
这两类槐外观叶子都长得差别不大,明眼人根本瞧不出来,连开出来的花也是一样的紫红色蝶形花。
红花洋槐一年开一次花,结这类像是豆荚的荚果。
而香花槐每年开两次花,不结荚果,它是靠根木来繁殖的,你们看树叶底下有刺槐的砧木,这些红花洋槐全都是嫁接出来的,是挂了羊头卖狗肉,这样欺骗人的勾当,也亏你做得出来。
钱永财越听到后头,越听不清林业家说得是啥,他只留意到开发商的脸拉得老长,旁边的工人瞎忙活了一早上,一听是让他们做造假工程,也七嘴八舌地将事实真相说了出来,还有人趁机说钱永财克扣薪水,不能把绿化款给他。
今天的事说是小鲜有些设计的。
还真不如说是天要收了钱永财这恶人。
本来今天来看绿化进度的只有蓝天公寓项目的开发负责的几个人,如果仅靠不懂林木的开发商一行人。
也是看不出多大的猫腻的。
可是偏偏开发商的台湾总公司那边,投标获得了贵阳市政绿化的一个项目,需要从云南引进一批高价园艺用树,所以才派了一个林业专家随同前来。
被这专家真金火烈的一鉴别,钱永财只得提早歇菜了。
岂有此理,以次充好也就算了,还拖欠工人工资,说出去我们蓝天集团的招牌都要被你砸了。
把小区的保安叫来,立刻把钱永财移交公安部门。
蓝天公寓的开发商气得牙筋迸紧。
恨不得给钱永财连人带着一百盆冒牌货一起埋了。
别,我也是被人骗了。
是一个小姑娘把树苗买给我的,她说了,这些是正宗的香花槐,我还花了五万块买的。
你们可以去找她?钱永财不甘心地叫嚷着。
不等他把小鲜的模样描述一遍,小区的保安不由分说把他扭送去了警察局里。
那批丢掉的树苗在哪里?林业专家和工人们打听后,就带着人去找那些被丢弃的树苗。
蓝天公寓开发的位置属于新开辟出来的地块,原来那附近全都是被征集的待开发建筑荒地。
春天一到,荒地上长出了半人高的野草。
附近的一些楼盘修造楼房时。
会偷偷将垃圾倾倒在了空地上。
那附近看着乱糟糟的,除了捡破烂的,白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在附近行走。
可惜了。
树苗期间就霉根了,还有黑斑病,就算是有百菌清粉清洗,也不能保证叶面恢复美观,种在小区也不合适了,林业专家找到了近百株被丢弃的香花槐,略微一检查,也得出了和小鲜那天一样的结论。
这位林业家从事林业栽培足有三十多个年头了,他说救不活的,就铁定是救不活了的。
都怪钱永财,这一次说啥也不能轻饶他,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蓝天集团的钱不是随便可以私吞的,开发商中的一名负责人咬牙启齿着。
没其他办法了,楼房下半年就要开盘了,紧急去延边省市调用一批合用的绿化林木过来,价格高点也只能接受了。
现在的高端住户都挑剔,要是房子造好了,绿化还没准备妥当,少不了会影响了集团的口碑。
人全都指走空了,那近百棵香花 槐就这样可怜兮兮的被丢到了荒地上,等着在风吹日晒中凋零。
总算都走光了,半人多高的野草被扒开了,一道人影钻了出。
为了避免撞见钱永财,被识破现在的小鲜还是那个八岁大的女童,身上穿着的也是从村里带出来的那身衣服。
听着他们的话,好像钱永财提前罪有应得了,嘿嘿,活该。
不过带头的那个老爷爷看着挺厉害的,不过他还是只有半吊子水平,也算你们走运,碰到了我,我现在就给你们‘洗掉霉运’。
小鲜笑眯眯地拿出了一瓶橙汁汽水,那是她花了五毛钱从前头的小店里买来的。
里面金黄色的汽水全都进了她的肚子,瓶子里装上了红铜色的液体,不用说,那就是甘蔗面某片刚长出来的铜品叶子上取出来的万能治愈药了。
用一次就得用铜来换,小鲜留了个小心眼,先用了二十几公斤的黄铜做交换。
要不口味养刁钻了,以后就更难伺候了。
小鲜的动作很轻巧,她先是将少量的溶液滴入香花槐的根部,那层覆盖在毛鳞片筋部附近的发霉部位像是见了火的雪一样,立刻消融了,树筋恢复成了正常的筋黄色。
叶片上的黑色圆斑颜色变淡了些,再加重了铜品溶液的份量后,黑斑全部淡化掉了。
治疗好了一百棵香花槐后,小鲜也算初步见识到了铜品溶液的功效。
那些被连林业专家都以为救不回来了的树苗,在段时间内就长高了十公分左右,筋系变得更加发达。
连卵形叶片上的脉络纹路也清晰了很多,看着就是生机盎然。
抗病能力也提高了许多。
处理好了,再接下来就是物归原主了。
大家都是靠土地吃饭的,只不过那些开发商赚了太多的不义之财,我小小的诈一笔也不算过分吧。
小鲜看着四周拔地而起的各式公寓楼盘,钱用财那天在开车买树时,就大放厥词批判了那些房地产商一通,说房地产商抬高楼价,是真正的吸血鬼。
蓝天公寓的开发商也不知他们是好运还是霉运,霉运是碰到了钱永财这样的不良承包商。
好运是他们早上才在贵阳的花鸟市场放出了消息,要高价收购合用的绿化林木。
下午就收到了当地好几家花鸟市场的商家的通知,一家说他们新到了一批品种一流的香花槐,盆数大概有三十几盆。
一家说他们精心培养了五十几盆香花槐本来是要卖给政府机关的,见他们给的价钱不错,就转手卖了。
在去花鸟市场的途中,那名林业专家又在一个推着车沿街叫卖的花鸟小贩手里买了事棵品相一流的香花槐,所有的林木凑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刚好九十九棵。
数字挺吉利的。
少一棵就算了。
这次买的可比上次从西班牙进口的好多了,看看个头和叶子,准没那么容易害病。
开发商这么个外行人也一口咬定了。
也不知大陆怎么有条件种出这么好的香花槐来。
林业专家摸着下巴,似叹又似赞的说了一句。
总共是六万一千块。
扣除了给那三个老板的三万九千块,买树木的款子一共是九万块。
嘿嘿,比卖给钱永财值钱多了,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呢?小鲜卖弄着她从诸时军那里学来的几个成语。
心里没有丁点愧疚,吃饭皇帝大的想法在此后好几年里,都是支配小鲜的主流思想。
令蓝天集团的那几个算计人无数的开发商想不到的是他们才刚把树运走,就有个十几岁大的女孩从三名不同的老板手里接过了整沓的钱。
三个完全不同的卖家和粉饰一新的香花槐,任谁也不会怀疑到葛村的一个小女童身上。
至于唯一余下来的第一百棵香花槐,被小鲜作为纪念品,顶在了小白蛟的头顶,只待她一声号令:回家喽,只见一道白虹如风驰电掣,朝了西南山区而去。
贵阳成了小鲜的生财有道之路的第一关。
小鲜在傍晚前就到了家,此时的诸时军还坐在了归途的火车上,脑中思绪万千。
为了避开卓枫,老爷子买车票时还特意留意了四周,身后稍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戒备万分,直到上了火车,坐在了不算舒服的硬背椅上,老爷子绷紧的神经才有了稍稍的松弛。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从潜意识来讲,诸时军是想把小鲜留在身边,一直等着她长大嫁人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深入地思考后,老爷子也对自己的自私很是犹豫。
十几年前,他强迫着小鲜的父亲接受了一种生活方式,难道十几年后,他又要让小鲜重蹈覆辙,被他冠以另外的一种生活模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道他就要让小鲜十指沾着山土,跟着村里的农妇一样,过上一辈子。
回去,还是问问小鲜自个的主意吧。
可是她又还小,再过两年,那孩子再大一些,再问。
就容许他再自私两年,诸时军看着窗外连绵不断后退着的田野和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的山脊,闭上了眼。
卷二 首都桃源1 有客自远方来两年时间转瞬即逝,时间到了二零零零年的六月。
夏日炎炎,葛村村前的大槐树的树影倒映在了去年刚挖的小水塘里。
几株茎叶肥硕的荷花顶着油绿绿的叶子,粉白色的花苞半开半闭着,偶尔过来一阵风,擦着花苞过去,漏出了几缕清香。
树上的知了恬噪地叫个没完,村头的稻田里的稻子长势正好。
田埂上的村民顶着个斗笠,斗笠下的村民笑眯了眼,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卖冰棍喽,村头那条年初竣工的水泥路上,骑过了一辆自行车。
村里已经全都盖上了白墙青瓦的宽敞大瓦房,有几户家里条件好的,已经翻去了老房子,住上了带楼的小楼房里。
电线杆子从村头一直架到了村尾的大祠堂,一排排高约六七米开着紫红色豆蔻花的洋槐树林立在路侧。
小海坐在了家门口写着作业,身后一个摇头电风扇正对着他的光背吹着,隔壁邻居家传来了一阵阵的电视动画片的声音,小海时不时地往屋里的那台十八寸黑白彩电看去。
卖冰棍喽,糖水冰棒,黑米冰棒,奶油冰棒...小海一下子就被外面的叫卖声吸引住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躺着昨天爷爷喝醉酒后给的五毛钱。
来三根冰棒,一根奶油的,两根黑米的,从村里的一处四间连在一起的大瓦房里,跑出了个悄生生的小姑娘来。
浓黑乌密的眉,因为奔跑而犯了红的瓜子脸。
活灵活现的一对眼珠子。
小姑娘那张嫣红的嘴皮子一吐一掀,就把要买的冰棒说齐了。
外公和莲嫂喜欢吃黑米的。
她喜欢吃奶油味,刚好是两块钱。
小鲜拿了冰棍看着坐在了家门口的小海,就又买了一根。
她有心调皮,就将冰棒丢在了小海的作业上。
小海急忙拉开了作业本,可惜还是迟了,嘴里想数落小鲜,可她才请了他吃冰棒,再说小海心里有点喜欢小鲜。
不过这话小海可不敢说,要不东南苗寨那个比狼崽子还凶的冶子一定狠狠的揍他。
前头蹦跳着走掉的诸家小女娃在两年时间里。
就跟葛村村民米缸子培着的豆芽菜一样,一下子长开了。
个头高挑,人也漂亮,书也读得好,爷爷都说了,小鲜下半年就要去镇里读初中了,叫他也要努力点,可善因师父说了,他现在比镇上普通的小学四年级的学生都不如,就是寺庙里的桃枝背起鹅鹅鹅都比他要流利了。
小海苦恼着。
只觉得那根奶油冰棍也不好吃了。
卖冰棒的已经骑远了。
小鲜回了屋,分了莲嫂一根冰棒,准备把另外一根给外公时。
屋前屋后都没找到人,说是村长刚来要人,说是种在了后山的几亩地叶子发灰,害了病。
诸老爷子就跟着一起去地头查看去了。
包着蜡纸的冰棒冒着白气,小鲜怕冰棒化了,踟蹰着送到了后山冰棒怕都要化掉了,而且村长金大伯也在,她光拿了一根冰棒过去也怪不好意思的,还不如送给了隔壁邻居吃了。
想到了这里,小鲜就抬脚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听见了阵嘹亮的招呼声。
小鲜,正找你呢,你看看我改好的镯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的冶子的嗓音已经变了音,从以前的底气不足的小男孩音变成了个嗓音浑厚的少年儿郎了,个头也已经有一米七五左右,长得很壮实,那双抡惯了制银锤的拳头,一挥舞就吓得周边村寨里的同龄人躲避三分。
冶子穿了套白色的汗衫马甲襟裤,领口和裤腰上绣着精致的苗绣,一看就是出自冶子妈的手艺,他这两年在外游历,长了见识,人也更机灵了,就是性子和以前差不多,脾气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直来直往的。
大热天的,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送镯子回来?真是找罪受。
看在你替我改镯子的份上,给,请你吃冰棒,小鲜接过了冶子递上来的那个银镯子,细细一看,镯子看着有些不同了。
她手上戴的的梅镂镯是几年前李曲奇精心打制的,当时就考虑了小鲜以后要长个子,做了个可以调解大小的设计。
镯子上有近百多小梅苞,点缀在一起。
可冶子上周却好说歹说要帮小鲜改个样式,讨了过去,今天就送回来了。
小鲜细瞧着被阳光蒸得微热的手镯,发现冶子还真将镯子做了些许改变。
银器靠人养,小鲜的体质好,手上的梅镂镯子无需清洗越带越闪亮。
新到手的镯子下挂了个九多梅花花苞积攒而成的小铃铛,铃铛中间还塞了颗银珠子,挂在了手上,一走动,就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铃声。
好看吧,我熬了两夜才做成的。
冶子这几年的制银技术突飞猛进,可比起他阿爸来就不够熟练了,他挺擅长雕绘动物,花花草草一类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这个小指甲壳大小的九梅铃铛,可真是让他煞费心思。
我又不是大黄,挂铃铛做啥?去年你给大黄打得那个挂在脖子上的丑铃铛,走出了一公里都能听到。
小鲜努努嘴,冶子这小子尽使坏,一肚子的坏水。
都一样,反正迟早都是我家的,冶子在默念着,咧着嘴。
吃完了就去井口洗把脸,一身的汗,李婶婶要看到了,又该数落你了,小鲜嘴上数落着,还是将那个镯子戴了回去,那个铃铛挂在了她皓白色的手腕上,走起来时,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
两人还没走到井口,请问,这里是诸时军的家吗?问话的是个留着齐颊短发背着登山包的外乡女人。
说她是外乡人,是因为她穿着一身黑黄相间的运动服,头上戴了个登山帽,葛村的人可不会这么打扮。
酷热的太阳光下,女人的鼻尖被汗水映衬的水亮亮的。
外乡人进葛村在这两年里已经是越来越普遍的现象了。
尤其是通了水泥路后,镇上每天都有三班车往返车,分别是早上七点,中午十一点和下午十五点。
小鲜没有立刻答话,她觉得穿着运动服的女人看着有些眼熟。
卓枫擦了把汗,眼前的那对外形和气质都很出色的少男少女寻味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以为一个西南的山村,一定是山路难行,很可能连吃住都是问题,所以在她出发前,家里的那口子还特别替她准备了个大号的登山包,里面还装上了驱赶蛇虫鼠蚁的药和防中暑的夏令药。
都怨那呆子,还说啥西南地区落后,哪里落后了。
卓枫坐着辆还挂着朵大红花的新城乡汽车进了山,一路上山路虽说弯了不下几十次,可道路状况还是挺好的。
从村口下了车,首先看到的就是由村政府筹建的,为了招待各地的收粮和观光的游客的村招待所。
招待所里的负责接待的是个四十岁不到,口齿伶俐的中年女人,很健谈,就在她问路的几分钟里,女人就说村里的人管她叫旺财嫂,她是个前夫死了五六年了,村里富了后,她现在的丈夫从福建打工回来。
两人再婚后,就承包了这间招待所。
问起村里的诸时军老人时,旺财嫂就替她指了路,沿着水泥路往下,看到后屋种着棵梨树的四间连着的瓦房就是诸家了。
村里的那条水泥路并不长,可卓枫犹豫着,走了好久才走到了底。
两年前,在贵阳警察局遇见诸时军后,她后来又连续在贵阳的警察局和火车站找人,都没有发现诸时军,可以确定的是,诸时军一定在距离贵阳不远的某个地方。
久寻不到人,让卓枫也一度放弃过。
一今年五月份,在她的婚礼上,母亲含着泪说临死前哟啊是能见小鲜一面她死也瞑目了,才又激起了卓枫找人的决心。
这一次,她没有再使用正规手段,而是直接聘请了一个很有门路的私家侦探,据说他能有法子拿到公安部内部的资料。
十天不到的时间里,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就到手了。
葛村这个在中国地图上毫不起眼的西南小山村,跃入了卓枫的眼帘。
卓枫那时候正想辞去手头的工作,就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做了工作交接,在得到了丈夫的支持后,一路南下,从贵阳到白家古镇,最后到了葛村。
一路上,卓枫不时地拿出了哥哥留个她的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是小鲜满周岁时拍下的。
照片上的小鲜还是个额头毛发稀疏有着三层小下巴的小胖子。
从六岁离开北京到十岁,中间的四年,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女童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卓枫怕看到一个拖着青鼻涕,花猫脸的粗莽山里娃,她也怕小鲜不肯跟她离开葛村。
是的,带着小鲜离开葛村,无论诸时军那老狐狸使什么手段,卓枫都会带走小鲜,毕竟诸时军是个有罪在身的人,小鲜跟着这样一个品行败坏的人是不行的。
这里就是诸家,请问你找哪位?小鲜话一说完,那个戴着登山帽的女人咬了咬嘴唇,卓枫一紧张,就会犯这个毛病。
我找诸小鲜。
卓枫的眼神掠过了小鲜,直看向了敞开着门的瓦房里。
2 小团圆(三更)卓枫不会想到眼前这位近一米五高的少女模样的女孩就是小鲜。
正如小鲜也绝不会想到一个随便走到家门口,问路的外乡人会对她将来的人生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小鲜奔行了四年的人生溪流在这一刻分出了一条岔道来。
你找诸小鲜有什么事吗?小鲜抢在了就要回答的冶子面前,反问着。
我...你是葛村的村民吧,那麻烦你帮我找一下诸小鲜,告诉她,她的姑姑卓枫来找她了,卓枫不知觉就说出了她心里埋藏了四年的一句话。
小鲜,姑姑来找你了,很对不起,我用了四年时间才找到你。
卓枫发现两人中的那名少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将目光调向了身旁的少女。
风一吹过,女孩子手上的手镯发出了清脆的铃铛声。
夹杂着铃铛的声音,少女的回答听着不是很清楚,可是卓枫还是努力听清了她说的那六个字:我就是诸小鲜。
午后的太阳是最毒人的,晒在手臂上,只消一个小时,就能让人脱了层皮,村长金大福踢开了一堆堆在了田埂上的冬蛇越冬蜕下来的皮,再看看地里正在忙碌着的诸时军。
自从葛村正式成为省一级的产量重点村后,村里的粮稻工作就被划分成了好几块。
村长负责动员全村人种粮产粮打粮,支书三狗子负责对外销售,他以前跑过运输,认识全国各地跑的司机兄弟,没花多少气力。
就能打听到全国的农粮价格。
这几年国家政策放开了,村里产的粮越来越多。
一部分卖给了酒厂,另一部分被包装成了高档米卖到了全国各地。
米的销路好了需求大了,就得提高单位的亩产量,这些话全都是诸时军说的。
村里就开垦了一些荒地,山后的三十几亩地就是新开垦出来的。
包干这些地的是刚从村外回来的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听说村里水稻卖得好,种地还有村里定得最低粮食价,葛村的很多年轻人就回家种田人。
这帮年轻后生回来后,村里更加朝气蓬勃了。
可种田这件事对于年轻人来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新开垦出来时。
也用了老法子用苜蓿来肥地,春天时种下的秧苗和其他地理的秧苗一样,长势都很喜人,可入了夏天后,也不只是日照太足了还是水灌溉不够,几十亩稻田里有近十亩的稻叶都有长出了黄色的小斑点。
刚开始只以为那是虫斑,养了些青蛙之后,就该减少虫害了。
可立夏过后。
那些斑点就在成片稻子上呈现出了如同野火燎原的趋势。
狭长的叶片或是叶鞘上,斑点有点到条到片,病斑也从最初的黄色变成了灰白色。
叶侧开始向内卷,大老远开去,地理就是一片枯槁色。
看来是害了白叶枯病,诸时军已经得出了结论,为了村里的稻田,老爷子从低入手,亲手实践,也不顾年龄一大把了,去贵阳参加了一期农业部组织的技术下乡培训,现在凡是水稻的病害,他都能说了个**不离十。
咋会害病呢,不是一直照着种稻手册种植的吗?金大福听说稻田患了病后,直皱眉头,他们村里的稻子受了市场的欢迎,很大一部分就是靠得不用农药,一年两季产的特点,供货稳定安全。
这十几亩害了病的稻田,只能是先废弃了,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出病因。
是泥土出了问题,我得去城里问问具体的解决方法,诸时军捡起了一块泥巴,在贵阳讲课的是个和他同龄的东北的水稻专家,诸时军在园艺方面更在行,水稻这一门知识完全靠得是葛村积累的知识。
改天再去吧,老爷子,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金大福搓着手,再看看老爷子被晒得红肿的部位和他又开始冒头的白发,心里一阵愧疚。
当初请了诸老爷子进村是为了让他有个养身疗养的场所,现在反倒是要让老爷子四处奔波。
他每个月还要去贵阳警察局作报告,也不知他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诸时军听完话后,脸绷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大福,你不用客气,事都是我乐意办的。
我这么一个搁哪都嫌多余的废人,能为村民使上几分力,那还能辛苦。
回去吧,刚莲嫂就让我早点放您回去,小鲜买冰棒去了,要是回头找不到你,又要说我爱使唤人了,金大福不再回嘴,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
他比不得老爷子那么精明周全,可两人还是有那么一些地方是相似的,比方说就是老了退休了,也不肯歇着。
诸时军和村长边走着边说着这两年村里的变化,村民盖起来的楼房,哪家又娶了镇上人家的姑娘当媳妇。
走至村口时,村长看着那一株株修剪整齐的香花槐,老爷子,这树还真好看,好种又不长虫子。
那是香花槐,说起来也是国外的品种,也不知小鲜怎么就从山上找了一棵过来。
这类树用扦插的方式很容易成活,我随手插活了几棵,一年下来,越种越多。
村里要修路,三狗子和我商量绿化用的树木时,我就想起了成活后的香花槐。
村里一直种稻子也不成,作物太单一会不利于恢复土地肥力。
国家这几年已经有了要进世贸组织...也就是买国外米的可能性,我们要做多手准备,可以的话,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村民和我学扦插技术,到时候香花槐可以作为村里备用的种植作物之一。
听了诸时军说得那番话后,村长才明白最近为啥老爷子又是建议在村口挖荷塘,又是提议把村里的野栗子树改良品种。
老爷子,那么多作物村民可一时学不会,而且您才一个人,哪能一下子忙得过那么多事?金大福和葛村很多村民一样,得了芝麻,很难再想去捡西瓜,心想村里能有眼下的光景也已经很不错了。
扦插的事倒不用都由我来负责,小鲜那丫头是个天生的园艺的料,每次剪下来的枝条,往土里一插就活了。
她下半年就去镇上读初中了,趁着现在还有个把月,夏季各家的农活也不忙,组织培训下。
诸时军深知村长的禀性,还是得看严点的好。
那成。
村长答应着。
前头村招待所的旺财嫂见了两人迎面走过来,不忘和诸时军打了声招呼,老爷子,您家来客人了。
客人?诸时军住在葛村,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看着旺财嫂的表情,也不像是警察局的人。
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看着行头应该是省城来的,我指了你们家的路给她。
旺财嫂热心地说着。
二十多岁,大姑娘,诸时军喉头如窒了口浓痰,也不和身旁的村长说完话,就直往家里快步行去,该来的还是来了,眼看诸时军如此失态,村长也跟着跑在了后头。
诸家的瓦房里,卓枫的面前搁着碗茶香袭人的白茶,茶的热气已经散尽了,冲泡了茶水后的小鲜坐在了桌子旁,也不说话。
端上来的是寻常农家的大口瓷碗,洗得很干净,没有半点油腻的滋味。
卓枫喝着茶,诧异着茶水的幽香后,打量起了房中的摆设来。
和四年前小鲜刚来葛村时相比,诸家屋里的摆设没有多大的变化,八仙桌看上去更残破了,几条还算结实的条凳。
饭桌上只有一个用旧了的老式收音机。
和村里的其他村民不同,诸家到现在都还没买电视机。
小鲜对电视里有声有色的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她宁可和老爷子摇着扇子坐在了家门口,吹着自然风,听上几个小时的广播。
从饭厅往厨房看,只看到几颗土豆堆在角落里,一串去年串好的的干辣椒。
真简陋啊,卓枫看的一阵心酸,这几年,小鲜跟着诸时军一定是受苦了。
看完了房子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摆设,卓枫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换成了城里的孩子,哪能熬得住这么一穷二白的日子。
冶子已经走了,看着小鲜和卓枫的样子,也知道两人见一定要说些私密的话。
这四年,你过得还好吧?卓枫忍不住问了一句。
挺好的,村里的人都很和气,外公也很疼我,招呼人进了家里后,小鲜手里也没空着,她右手拿着把剪子,手里修着几根剪下来的香花槐的枝叶。
这是香花槐吧?国内不常见,我看你们村倒是种了不少,卓枫读得专业,让她对于花草树木的认识也很全,她试探问了几句,见小鲜回答的不冷不热的,也知道这几年,她们姑侄俩的感情生疏了。
村里栽活了不少,你要是喜欢,下山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走。
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小鲜又不是呆子,见卓枫进门后,就吞吞吐吐,旁敲侧击问了不少她这几年的生活细节。
我是来带你走的,小鲜,你不能一直呆在山里。
姑姑在北京买了房子,你过来和姑姑和姑丈一起住怎么样。
你看,我从北京给你带了很多好吃好玩的,卓枫连忙打开了登山包,从里面往外掏着东西。
3 山野乐趣不算宽敞的八仙桌上,没多久就堆满了各式的吃食,有包着五彩糖衣的棒棒糖,小孩子都爱吃的跳跳糖,酒芯糖,猪肉脯还有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洋娃娃,几条裙子,凉鞋,遮阳帽。
沉甸甸的登山包里,装得大多都是给小鲜的礼物。
卓枫很遗憾地看着那几套精挑细选的裙子,还有鞋子,她没有想到小鲜的个子长得那么快,衣服看来是不能穿了。
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对于小鲜来说,她睁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就是诸时军,她生活在葛村里四年,村里的人,苗寨的李冶才是她的亲人。
卓枫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小鲜,把东西收下来。
回绝别人的礼物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诸时军已经走进了家门,身后还跟着个汗流浃背的金村长。
哦。
小鲜应了声,外公经常夸奖她的自理能力,可也经常说她不大通人情世故。
刚才她出口谢绝时,卓枫一副受伤的模样,让她瞬间就觉得自个儿说错了话。
你来了,诸时军早就有心里准备,卓枫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村里来。
卓家人的身上,天生就有了一股不屈不挠的钢性,小鲜的父亲就是如此,只可惜他们家的人毫无心机,容易被人利用。
卓枫见到了诸时军就上火,可当着小鲜的面,她也不想闹得特别僵。
从刚刚祖孙俩一说一合的反应看,小鲜对诸时军很是尊敬。
老爷子啊,这位是?金村长也看过几个背着登山包到葛村的怪人。
好好的村招待所不住。
喜欢那个大帐篷呆在山上,说那叫野营。
可这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可不像是来野营的。
他和老爷子私交好。
每年的清明端午中秋也从来没见老爷子出门祭拜什么人,只有一次老爷子喝多了几杯,嘴里不住地说着,都走了,都走了。
她是小鲜的姑姑,从北京来的,诸时军听小鲜的爸爸提起过他的妹妹,兄妹俩的感情一直挺好的。
北京来的?那一定是累坏了,坐着坐着。
我家还有两条从潭子里钓上来的大草鱼,今晚就招待客人好了。
小鲜你跟我回去,我顺便让你大婶子给你们带几个鸡蛋。
村长就跟自家来了客人似的,很是热情地招待着。
诸时军喜欢干净安静,屋外除了棵梨树和年前改种了半亩蔬菜和半亩西瓜的那亩地外,没有搭建鸡窝鸭笼的。
村长和苗寨那头的关系好了,就跟苗人学了几手钓鱼的功夫,隔三差五都能在水潭里钓上几条大肥鱼。
小鲜应了一声,她还在诧异着卓枫刚才的那番话。
三点多了。
下山的车也没了,卓枫是她的姑姑,总不能让她住到招待所里。
跟卓枫回北京这档子事。
小鲜还没放到心里头去。
这两年里,为了保证甘蔗苗的吃饭问题,贵阳她也偷偷去了几次。
在花鸟市场一带,她的香花槐也算小有名气,现在堆在了空间里的钱也有二十几万了。
村里的人都说村里现在最有钱的就属村里的种田种辣椒大户毛小春一家,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万元户,其实小鲜可比他有钱多了,只是四间瓦房住着冬暖夏凉的,小鲜才没那心思去跟风学村民造啥楼房呢。
小鲜出了门后,莲嫂一听说有客人,看看诸家厨房里烧火的柴禾不多了,也去邻居家借干柴去了。
屋子里留了诸时军和卓枫两人,显得很沉闷。
你把小鲜带得很不错,卓枫的话语里带上了些吃味。
小鲜还不懂事,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都是被诸时军牵连的她哪里还会和诸时军那么亲近。
你是想带小鲜回去?这件事你还得问她的主意,小鲜今年满十岁了,照着法律的规定诸时军是小鲜的外公,卓枫身后是小鲜的爷爷奶奶,都是直系的亲属,享有同等位次的监护权。
十岁的孩子,要更换监护人是要遵询她个人的意见的。
你不用假惺惺,摆出了副很民主的样子。
小鲜和我们家不亲,我问了也是白问,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背后教唆她,说了我们家不好的话,卓枫气呼呼着,将那个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搁。
我从来没有在校鲜面前提起她的父母,到现在她都只是知道她父母出了远门,这完全是诸时军一厢情愿的想法,真要是十岁大的小鲜,倒还可能被蒙在鼓里,真实年龄都二十了的小鲜,可不会这么认为。
她知道小鲜的父母死了,也知道诸时军的枕头下压着张她满月时的照片。
照片上那个有双温柔的眼眸的女人和笑起来很是憨厚的男人,就是她这一世的亲生父母。
他们都已经死了。
小鲜并没有为此有过多的伤感,前世她是个孤儿,对于亲情的概念还是从诸时军身上学会的。
我这趟来是一定要带小鲜走的。
大哥和嫂子的骨灰还寄存在了北京的朝阳殡仪馆里,四年了都还没下葬。
小鲜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想将骨灰带回老家去,我爸妈盼了很久了。
卓枫说着,言辞间梗咽了起来,她控制着眼泪,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
四年了,为了不惊扰哥嫂的在天之灵,她一直没有移动过那两个骨灰罐。
哥哥和嫂嫂在自杀前,留下了封遗书。
嫂子说,这辈子因为她的缘故,大哥活着时不能在家里陪伴公公婆婆,那就让他带着她死了后,葬在了大哥的家乡。
那封信,诸时军也是读过的,这一次,他没有反对。
等吃过饭,我和小鲜说说。
诸时军仿佛一瞬老了许多,他没再反对,背着手走进了里屋。
卓枫放下了登山包,今晚她也打算留下来,可以看一看小侄女这几年是生活在了一个怎么样的环境里。
是小鲜的姑姑吧,来,别站着,坐下来吹吹风扇,莲嫂带着几捆借来的柴禾回来了。
自从村里发生了那次山洪塌方后,村后山就被有计划的用作育山养林了,山里三年以上的柴禾是不能随意砍的。
村民用的柴禾都是些晒干了的蕨草。
我去屋外走走,附近的风景挺好的,在北京,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污染,难得有机会到了西南的山村,卓枫也有了几分兴致看一看。
她走到了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棵长得郁郁葱葱,挂了几百颗梨子的白梨树,每颗果子都有拳头那么大,落在了人的眼里,就能解掉几分夏暑。
地头弯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个邻居家来割韭菜的阿婆。
阿婆见卓枫是个脸生的,是诸家的客人吧,老婆子家今晚要包饺子,少了半斤韭菜,就来占了个邻近便宜了。
诸家的人好,小鲜闺女也是个嘴甜的,她种出来的韭菜可比蒜苗还有精神。
割韭菜的老婆子手里拿着把小弯口镰,顺溜溜一割,半斤韭菜就下来了,一股香辣的韭菜清香飘在了空气里。
待人走后,卓枫蹲了下来,查看着诸家屋后的土壤和地里种着的作物。
从这亩菜地的种植分布来看,种植的人很随心所欲,韭菜长了几簇,茄子又是几株,再是几株挂着青红相间的西红柿。
藤蔓长了满地的西瓜已经结了果,藤叶下躺着三四个腆肚环着翠花纹的西瓜。
上头是一个丝瓜棚架子,垂吊下来几根丝瓜。
西南山区是酸红土,土地的肥力怎么会这么好,每种作物的长势都很喜人。
卓枫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同学中也算是混得不错的,可朝九晚五的工作和单位里尔虞我诈的生活,让她很不适应,在老公的支持下,没多久就辞职不干了。
她打算这趟带了小鲜回北京后,去北京的近郊找一块地,当个科学种田的地主婆,只是具体种啥现在还没定下来。
从北京启程沿途经过西南沿线时,她就特别留意了各地的瓜果蔬菜,想选一种作为将来自己栽种的作物。
进了葛村后,她也看到了村口那块刚树起来没多久的省级产量大村的石碑,对于村里随处可见的稻田更是觉得奇怪。
你蹲那里做啥呢,莲嫂说你想去四周走走,村里没啥好玩的,我们去借两辆自行车,往白龙潭的方向骑,那边有条通往苗寨的桥。
这个季节,潭子旁挺凉快的。
小鲜从村长大伯家拎了一尾肥草鱼回来,本想帮着莲嫂烧柴禾,却被她赶了出来。
天气热,在厨房烧柴就跟进了蒸笼似的,又说卓枫一个人晃到外头去了,让小鲜带着在山里走走。
卓枫巴不得和小侄女多亲近,打好关系,方便过几天带小鲜下山的筹码,连忙就答应了下来。
小鲜就去村招待所租了两辆自行车。
她是去年才学会骑自行车的,旺财嫂的丈夫说是城里不少旅游景点都兴租自行车,山里交通好了,孩子们也可以骑车上山玩了,一个下午每辆车也只用两块钱。
小鲜去租,又便宜了一块钱,两辆车也就三块钱。
两姑侄骑着两辆八成新的女式自行车,从山脚往半山腰骑去。
4 五年前的真相作为一个城里人,卓枫过惯了坐办公室的日子,平时又缺乏运动,舟车劳顿赶到了西南山区,先还不觉得。
一骑上车,腿脚就不中用的发酸。
鼻孔里呼哧呼哧出着气,就跟拉了整天的犁的黄牛似的。
好在前头的小鲜骑得也不快,像是在刻意等她。
卓枫咬咬牙,脚下蹬着车踏板,好不容易才绕完了整个山坡,拐过弯道后,地势由高变低,车轮飞快地旋转着。
两旁的农田如绿浪稻涛,风一吹,稻花的香味直往鼻尖夏凑。
凉快的山风吹得卓枫夹在了耳朵旁的短发全都飞了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等她拨开挡眼的头发,眼前的风景已经由延绵不绝的群山绿林变成水波粼粼的大湖。
风从山的另一头吹来,悦耳的苗寨笙歌竹乐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样,一层层地送到了人的耳里。
真美,卓枫今年才只有二十六岁,从读大学到工作的两年,繁华绚烂的都市生活第一次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你刚问话时,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来山里露营的,小鲜所说的那些人就是时不时出现在葛村的登山客。
说话间,卓枫弯下了腰捡起了几个喝空了的玻璃瓶和塑料袋,放在了自行车篮里。
城里人露营下山后,也不知道把垃圾带走。
不知为何,在卓枫做完这个动作后,她觉得小鲜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知音啊!小鲜在心里高声呐喊着。
她没事的时候也会到白龙潭旁捡些个瓶瓶罐罐的,刚开始她都是和以前在云腾门那样随手扔进了空间里。
不过后来送给村里赵阿婆同她念叨了几次。
说是那些瓶瓶罐罐可以卖钱,叫小鲜把罐子都送给她,可以给她攒口好棺材。
冶子背地里知道了,嘲笑赵阿婆那么大把年龄了,还那么爱贪小便宜,就不知道她的那口棺材是不是要用金子来造了。
咦,怎么湖面上有两条桥?卓枫将那袋子捡来的垃圾挂在了车头,欣赏四处的风景时,留意到水潭上方横跨着两条桥。
一条是看着很古老的铁索桥。
桥面大概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走。
另一条是结实的水泥桥,青白色的桥身。
看着还没几个年头。
索桥是老早就用着了的,只是桥面太窄,不好通车。
村里和寨子一合计,就一起出钱早了新桥,这样大人才能对寺庙上学的孩子放心。
不过新桥造好了后,大伙儿都对老索桥有了感情,舍不得拆,就留了下来。
当做是个纪念。
小鲜解释着。
石桥是去年中秋节前造好的,有了那座石桥,普通的卡车都能开上去。
正说着。
桥面上多了几个放学回家的村童。
见了小鲜,孩童们都打了声招呼,暑假去上学的都是些成绩差的学生,算起来也是补课的一种。
卓枫见了孩子们背着书包,有几个还皱着眉头背着善因师父教的诗歌,我看你们村没多少人,村里还有学校?照着普通山区的学区规划,必须达到了一定的人口后才能修造山区小学。
卓枫不放心把小鲜留在山里生活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教育问题。
来之前,卓枫甚至想象过,小鲜操着一个不流利的普通话,和她说着些难懂的话。
好在见面后,听着小鲜说得话,比起京片子也不损色。
小鲜就将善因师父和他的那所寺庙学校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卓枫听了后,心底对山区寺庙的教学质量更怀疑了。
由一个和尚来教课,小鲜脑子里可不要带了啥封建迷信思想,想着这些,卓枫闷闷不乐着。
天边晚霞绯红一片,小鲜见时间不早了,就推着车和卓枫往家走去。
卓枫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将她和诸时军说得那番话告诉小鲜,走了半路后,直脾气的性子又发作了,忍不住就问着:小鲜,姑姑早前说的事,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葛村的村民是挺好的,可呆在这里,你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也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
卓枫不知道她的话小鲜有没有听懂,毕竟她才只有十岁。
姑?我是该这么叫你吧?可能是身上卓家的血脉发挥了作用,小鲜没了刚见到卓枫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喜欢葛村,这里的山水还有人,我都喜欢。
离开了这里,我会不习惯。
小鲜,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诸时军...你外公的案子一直没了,指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被关进牢里,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卓枫见小鲜的语气还算和缓,听了她的话后,也没露出不快的神情来,顺势将话往下说。
外公要坐牢?他犯了什么事?对于坐牢这件事,小鲜还是从钱永财的事上大概知道了个端倪的。
听村长说,钱永财被蓝天集团告了,说是钱永财挪用了十几万的绿化款,判了八年。
当年的十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国内绝对算是重要的经济犯。
在葛村的这几年里,围绕着小鲜的生活的不外乎是那么几个大人。
村里长舌的那些妇人也说不清诸时军犯了啥罪。
知道的人如村长,三狗子叔,李家之流的,大伙儿也不乐意在小孩面前嚼舌根。
诸时军自己对贪污的事,更是讳莫如深,从不在小鲜面前提起。
听完了小鲜关于钱永财的事的说法后,卓枫犹豫了下,在孩子面前说她外公的不好,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会影响小鲜对于诸时军的真正看法,还有关系到她是不是要下山。
如果做一回小人,可以让小鲜步回正常的同龄孩童的生活轨迹。
那她愿意卑鄙这么一次。
诸时军在做北京烟草局的局长之前在云南卷烟厂当了二十多年的厂长,卓枫小心着用词。
尽量不在话语里透露出她对诸时军的敌意:他是个很精明的人,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在官场上。
大约是五年前,那时候你才只有五岁,诸时军让你爸爸辞去了手头稳定的工作,去云南从事卷烟的批发零售工作,说是那一带他认识的人多,好做生意。
没多久,就出了事,你爸批发回来的几万条烟被查出来全都是劣烟。
里面的尼古丁含量比普通的烟草高了近一倍,而那些烟的许可证全都是烟草局批准销售的。
几万条烟。
还全都是国营厂的烟,直接经济算是就达几千万。
再之后,你爸妈就逃到了外地,然后就...诸时军也被检举撤消了公职,判了无期徒刑。
卓枫的描述很简略,那段往事发生到结束只持续了三个月。
就在那三个月里,小鲜从父母双全,幸福美满的天之娇女成了个父母一夜离世。
外公锒铛入狱的孤儿。
那时候卓枫才刚进大学。
平时甚少关注时事新闻的她,在诸时军的刻意隐瞒下,直到了半年后。
才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诸时军入狱后不久,云南一带好几家烟酒厂联名写信到中央,请求相关部门减免诸时军的刑期,随着信件上来的,还有云贵一带,数万名烟民的签名。
说是二十多年了,云南卷烟厂由一家频临破产的小烟厂,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烟厂,都是靠了诸时军。
人孰无过,但要论起功过奖罚,法亦不外乎人情。
信件上去后,又有不知名的中央高层领导出面,最后诸时军以年老体弱,保外就医的名义在服刑半年后被秘密下放到了西南山区的葛村。
几千万?无期徒刑?小鲜被这两个词眼吓到了,让人在牢里关一辈子。
比十几万还要多得多的钱。
是的,就是因为你外公的专横强制,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父亲,一个对经商从不感兴趣的人才会被迫去云南经营卷烟批发。
他根本就不懂烟草的事,那一批有毒的烟草就是因为诸时军的玩忽职守,甚至是收受了当地烟农的贿赂,才被允许上市流通的。
卓枫说到这里,紧握住了车把手,十指胀红。
外公不是那样的人,村里的人要他帮忙看庄稼他从来没收过钱,而且他生活很简朴,一年到头都只有那么几套衣服。
如果他从那批毒烟里得到了好处,他的钱又去了哪里?小鲜不肯相信卓枫说得话,可无期徒刑那几个字已经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脑里。
之外公才保外就医,是因为体弱多病,那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身体已经好了,那他岂不是又要回到牢里去。
贵阳警察局隔三差五的就让外公去做笔录是不是就有个预兆?小鲜心里搁着事,回家的那段路走得就不那么安稳了。
将车还给了村招待所时,卓枫抢着付了钱,边付边说:姑买的玩意,小鲜都不喜欢,那等姑带你回了北京后,就带你去商场挑,北京好吃好玩的可多了。
小鲜没有吱声,她心里装着事。
卓枫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
作为假小鲜,听到父母的死因后,她情感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快。
可是生理上,尤其是心脏的位置,会一阵阵的刺疼。
代替诸小鲜活下去,那也得替她尽没完成的孝道。
凭着直觉,小鲜相信卓枫不是个乱造是非的人。
诸时军身上的罪,还有他的刑期,会是老人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每个月往返贵阳警察局的问讯,回来后,诸时军都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了门口,遥望着东北方。
就像是一只等待北飞的候鸟。
北京在哪里,小鲜是知道的。
诸时军人在西南,可心还是留在那个北方最热闹的城市的。
在给小鲜讲解祖国河山时,他会拿出地图,教她认识中国的首都。
而记忆中,小鲜关于北京的记忆很少,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诸小鲜还太小了的缘故。
还没进家门,小鲜打远就看到了屋里摆着那张八仙桌已经被搬了出来。
几盘凉菜已经摆在了桌上。
夏天屋里闷热,莲嫂时常将晚饭摆在屋外,吃着饭,吹着风,那才惬意。
厨房里的事,诸时军帮不上忙,就去屋后挑了个大西瓜,准备早点浸进井里,冰好了,晚上好招待客人。
看着屋后弯腰挑着西瓜的诸时军,小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走回了里屋。
5 孝道骑了大半天的山路,卓枫也确实是累了,小鲜就让她先去屋里洗个澡。
村里的条件还没好到有淋浴卫生间的程度,洗澡只能是在小鲜的房里拉上窗帘,擦几把凑合着了。
小鲜去厨房里偷吃了几口菜,被莲嫂挥着菜铲赶了出来。
她绕到了屋外,擦着餐桌。
诸时军已经挑好了一个瓜,搁在了一旁,老爷子没留意到小鲜走过来,拿了把锄头翻起了土来。
手里还挥着锄头,把几根摘光了西瓜的西瓜藤锄进了地理。
老爷子做农活时架势很熟练,完全不像是卓枫嘴里说着的那个贪污犯罪的大贪官。
锄完了地后,诸时军还拾起了几块大块的泥巴,用手揉碎了,又丢进了地里。
老爷子对于泥土的爱护一向是出了名的,泥土可是农民的生存之本,这句话,经常挂在了他的嘴边。
外公?小鲜出声叫了一句。
不进去陪陪你姑?她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怎么?不记得她了?诸时军回过头,脸上还挂着几缕汗。
从小鲜看他的眼光里,他能读出一些和平时不同的意味来。
卓枫都和她说了?说他的过往,还有小鲜的爸妈全都是他害死的?诸时军并没有太过难过,事实总有一天是要说出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不记得了,小鲜一直只有一个亲人,小鲜说着,将那个西瓜抱了起来。
一个亲人,这句话比最甜的西瓜还要甜。
一直甜到了诸时军的心里骨子里。
同时也酸涩无比,让诸时军心底泛酸。
小鲜。
还记得外公告诉过你,做人要了无遗憾,外公不想你有遗憾,诸时军看着小外孙女绕到了屋前,心间感叹着。
他诸时军的人生可能真的要完结在小山村里了,可他的外孙女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这是老爷子在小鲜和卓枫外出时,独自在屋子里,想了几个小时后,最终做出来的决定。
莲嫂的手艺得到了卓枫的夸赞。
卓枫是个典型的城市女青年。
在家没做过农活,也从没下过厨。
她看莲嫂在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儿就接连端上了各式的菜,止不住就拍起了马屁来。
三道凉菜分别是:从瓜藤上摘下来没几个小时的嫩黄瓜,用井水洗干净了,用刀背拍拍碎,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大小,再洒上蒜蓉和辣椒腌泡出来的盐水。
还未熟透的西红柿,用刀口划成了瓣。
洒上白糖。
村口小店里买来的卤制的鸡爪。
吃进了嘴里,一咬骨头就酥烂了。
热菜又考究多了,那条村长钓上来的大肥鱼。
去鳞剖肚后,不是清蒸也不是炖汤,而是用了酒糟红烧。
那是地道的农家吃法,草鱼有股土臭味,好在肉质还不错。
用酿酒剩下来的酒糟一煮,酒曲让鱼肉变得更加香嫩,那股土臭味也全去掉了。
这道菜算是莲嫂的拿手菜,鱼才一上桌,不止是小鲜,就是连卓枫这个大顽童也控制不住,放开胃口大吃了一通。
吃鱼吃得一嘴的鲜香,还有道草菇鸭汤,夏天喝鸡汤燥胃,诸时军就让莲嫂去邻居家买了只三斤重的老鸭,结了些草菇,煨透出锅前下一斤自家擀得手面。
卓枫连吃了三碗,才停下了手来,只能对着最后上桌的那道猪肉白切兴叹了。
再加上几片西瓜,一整天下来的那股子暑气就全都味蕾上停留的香甜赶跑了。
卓枫想帮忙洗碗筷,又被小鲜拦住了。
小鲜在井口压水,唰锅碗,看着很是熟练。
诸时军打开了收音机,和卓枫没来前的几百个夜晚一样,听着广播。
小鲜将洗碗水倒在了屋后的地里,水声惊动了栖息在了瓜藤上的萤火虫,纷纷飞了起来。
时间就像手压井出水口流出来的水那样,潺潺而过。
卓枫只觉得一身的疲劳都消失了,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必是坏的。
卓小姐,诸时军已经听完了广播,随着卓枫一起看着瓜藤四周的星星点点,他的眼里也带着几点光亮,有兴趣的话,就在山里住几天。
我让小鲜收拾好后,跟你一起下山。
诸时军的话,一锤定音,顿时把卓枫砸蒙了。
诸时军居然让步了?独断专横了一辈子的他两年前,还躲避着她,不肯坦白小鲜的行踪,怎么一顿晚饭后,就转了性子。
你是为了让嫂子的骨灰早点安葬?这是卓枫想到的唯一的一个让诸时军妥协让步的理由。
卓小姐,我还是叫你阿枫吧,我听你哥经常那么叫你。
我已经六十多年了,承蒙上头还有几个老战友撑着,才能躲过牢狱之灾。
也亏了有小鲜在我身旁,这几年我的身体是比以前硬朗了很多。
可岁月对于上了年岁的人是无情的,像我这样的人,可能哪一天躺下去就醒不来了,把小鲜带回北京,是最好的安排。
诸时军惆怅的语气,感染了卓枫。
同样的感慨也会出现经常会出现的卓枫父母的嘴里。
上了年龄的人,都希望子女早点成家,有份安稳的工作,承欢膝下。
她是个不孝顺的女儿,毕业后就成了北漂一族,幸好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成了家,才让父母安心了。
敌意在一丝丝减淡,卓枫的心里,筑起来的那道仇意的心墙正在一点点瓦解。
外公你们在说什么?快过来看看,天上有流星。
八仙桌已经收起来了,小鲜搬出了两张藤椅和一条凳子,叫外公和卓枫过来看天空。
天际,几条白芒在闪烁的星群中划过。
现在是八月,天上的应该是英仙座的流星雨。
往东北角看,那边的流星要更多,卓枫还带着几分少女的梦幻,她大学那会儿就很爱看流星雨,有一次甚至大半夜拉着同学去长城看流星雨。
说是见了星盲子许愿很灵验,小鲜嘀咕着,趁着天空一颗流星过境,许下了个心愿。
在云腾时,她都管流星叫星盲子。
满天空的星星都规矩地呆在一个位置,就星盲子摸不清方向,四处乱窜。
入夜后,小鲜让卓枫睡床上,自己搬了张席子铺在了擦过的地面上,反正是夏天,睡在地上也不怕冻着。
卓枫却不肯了,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折了个中,两人都睡床上,打横着睡。
小鲜的床不大,一米三左右,两人光晾着小腿在半空,不用说谁都没睡好。
小鲜,姑对不起你,这几年好几次都生了放弃找你的念头,卓枫睡不着,用手臂枕着,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今晚外公在屋后说得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尽管诸时军和卓枫那时都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可晋级拥有了铜品空间后,小鲜的视力可以做到夜晚如昼,百米之内,就是一只蚊子扇动了翅膀,她也能够靠着声音,准确地确定位置。
那你是答应了?卓枫激动地坐了起来,尽管身处黑暗,可她的脸上还闪着奕奕的神彩。
嗯,小鲜知道,就算她强硬着要求留在村里,诸时军还是会反复劝她的。
外公在她进屋前也说了,她必须把双亲的骨灰运回父亲的家乡。
百善孝为先,她霸占了小鲜的外公和她仅剩的亲情,那她也必须帮小鲜完成为人子女该做的事。
这还只是小鲜离开葛村的目的之一,北京是让诸时军蒙冤的地方,也是逼迫小鲜的父母走上绝路的地方,她一定要去弄清楚,当年那件贪污案的真相,她绝不相信,诸时军是一个贪赃枉法的,她要让外公了无遗憾。
隔壁房间里,诸时军的眼角闪着眼泪,心里满是悲怆。
这个决定,是他意料中的,小鲜长大了,能独立做决定了。
她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听他说完了父母骨灰和爷爷奶奶的事后,就沉默不语了。
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他这个做外公的,是该开心才对。
不伤心,不伤心,要不明早小鲜起床发现了就不好了。
诸时军轻声走在了房间里,打开了那口他从北京带过来的楠木箱子。
纱窗外流淌进来的月光,照亮了箱子里的物品。
一个蓝皮的户口本,一张红色的存折还有一本发黄卷了边的党章,翻开了党章的扉页,上头写着几个风格迥异的签名。
以后,就要靠你们来帮忙看着小鲜了,诸时军将那三样东西收到了手边,打算明天一早全都交给小鲜。
隔壁的谈话声慢慢轻了下去,屋外一阵阵的蛙叫,身旁的卓枫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离开葛村就意味着要告别这里的一切,雷公山、白龙潭、村民、冶子、桃枝和善因师父...唉,四年了,她的心里或多或少都装上了这些人和地方。
明早还是早点起来,趁着太阳不烈,去把离开葛村的消息,告诉大伙儿吧。
小鲜抬起手,微微晃了晃,梅楼上的小银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来。
铃声一直越过了层层叠叠的山间林木,过了月亮斜照的白龙潭,过了黑山,传到了东南苗寨的一座吊脚楼里。
小鲜还有个姑姑?都没听她说起来过,看着样子还是城里来的,明早早点起来,去打听下,她姑姑来山里做啥?冶子顾自想着,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小鲜的姑姑来,竟然是要带她走的。
6 满是欢笑的乡愁山村里安静,没有喧嚣至于虫鸣蛙叫,卓枫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九点钟醒来时,小鲜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可静悄悄的。
诸时军也和村长去地里研究农田的事去了。
屋内外都空荡荡的,厅堂里的八仙桌上摆着副碗筷。
碗底还垫着张纸条,上头写着:我和外公都出门去了,粥和饺子都在锅里温着。
寥寥几个字,写得很漂亮端正。
诸时军在教育小孩这方面也是下了大工夫的,卓枫还记得昨晚诸时军在放广播时,小鲜也在一旁听着,那时正在开悉尼奥运会,听着中国代表队的赛果,小鲜还会来几句评价,爷孙俩一个评价,一个解释着,看着还真不像是对爷孙俩,更像是对忘年交。
把小鲜带走真的没错吗?卓枫为自己动摇着的心思吓了一跳,心神不宁地走到了厨房,打开了锅盖,拿出了一碗小米粥和饺子。
饺子是昨天卓枫在屋后遇到的那个割韭菜的老太昨晚就送过来的,莲嫂怕大伙儿吃撑了,就蒸了留着第二天早饭时吃了。
卓枫吃着粥,就听门外有人问话:小鲜出去啦?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少年不就是昨天碰到过的那个嘛?冶子本来一早就出门了,可他动作不够快,一起来就被李曲奇拉着去工坊里赶制一款银饰,忙完了后出门就迟了。
其实小鲜去过冶子家,也知道他去工坊里忙去了。
为了不影响他工作,就先去寺庙和善因师父和桃枝道别去了。
哪知道她和善因师父一道别。
那个大和尚就拿出了一张卷子,说是要考考她这几年学得知识。
小鲜被强留在了寺庙里做那份所谓的小升初的试卷,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试卷给交了。
善因师父收了试卷后,算了算分数,很满意地得出了个结论:小鲜啊,你现在的成绩,语文和数学跟得上初二的水平了。
就是去北京也不用犯愁了,和你家的大人说。
一去就读初二,可不要再浪费了时间在小雪课程上。
本来照着小鲜的年龄。
现在该在读四年级,可她好歹比别的孩童活了那么多年,再加上诸时军的刻意教导,底子打得很扎实,尤其是英语和自然科学这两项,成绩尤其的好。
这些都超出了一般的小学生的学习范畴。
小鲜苦笑着,再次和善因师父道了别,轮到和桃枝道别时。
小鲜偷偷给了她两瓶水。
桃枝。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两瓶水,一瓶是可以让寺庙外的桃树枯木逢春加速生长的‘铁水’,一瓶是能让你身体健康的‘铜水’。
你为了善因师父。
放弃了成木灵的机会,这两瓶水可以让你在报恩之后,再度有成仙灵的机会,她说完,抱起了桃枝,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桃枝抱着那两瓶水,眼里满是感激。
往回走时,小鲜又去冶子家同冶子爸妈道了别,一个个的道别,反倒加重了小鲜离别前夕的惆怅。
走到黑山的那条石桥旁,小鲜看见了索桥上,冶子正快步跑来。
要离开葛村那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冶子的声音里还带着怒气,消息还是卓枫告诉他的。
听到这个消息时,冶子只觉得耳朵眼睛全都失了灵,走出诸家时,卓枫在身后叫唤他也没听清楚。
这不是去了你家打算告诉你嘛,我也是昨晚刚知道的,小鲜嗔怪着,他四处乱跑,反倒怪怨到她的身上去了。
两座桥的上空,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冶子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分离的滋味,这种滋味绞得人心魂欲裂,让他有种一头扎进了白龙潭的冲动。
过了许久,冶子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去了还会来吗?我听说你是去...送父母的骨灰。
送完了还会来吗?你说过九月份要和我一起去镇上读初中的。
冶子知道他的要求很苍白,小鲜她姑说了,小鲜是要去北京读书过日子的,她不会回来了。
当然回来了,外公还在这里呢,小鲜的回答让冶子稍稍缓过了些气来,好在不是永远不回来。
回来就好,我就说嘛,你们怎么放心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村里,虽说他比我阿爸看上去还要壮实,冶子凝视着小鲜那张愈发生动的脸,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去北京读书不打紧,不准和其他男孩子说话。
他搔搔头,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他还能管到了北京不成。
说话也成,就是不要说太多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哎,除了你外公,我阿爸,善因师父和我以外,全都不是好东西,冶子想着,过几年他也和他阿爸一样弄个什么代表当当,到时候就能公费去北京看小鲜了。
答应你了,走,跟我去家里看看。
姑姑给我带了不少礼物过来,小鲜松了口气,和冶子的道别总算是完成了,她就怕这小子发起了牛脾气来。
两人往村里走去,身石桥和铁索桥被拉在了身后,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将来有无数多的葛村和苗寨的人会经由两条桥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接下来的几天,卓枫完全沉浸在了山村的生活里。
她想帮忙小鲜烧柴,在灶下忙活了半天,一股青烟,熏得整个厨房乌烟瘴气。
她又改了主意说是要和莲嫂学做菜的手艺,切好了菜下了烧热的油锅,唰地一声,吓得她连菜铲子都丢在了地上。
不过她还是有那么件事是做得好的,那几亩害了白叶枯病的稻田。
还是她和诸时军一起商量了主意治好的。
要保持通风通水良好,老的稻种最好是不要种了。
如果是一定要种。
那就在播种前就浸泡抗菌剂。
大约一百毫升401药剂再加一千倍乳油液。
种之前要浸两至三小时。
秧苗长出来后,再用相同浓度的溶液喷洒几次。
今年收割完后,全部的稻桩都要焚烧,不能再回田。
种那几亩地的都是些年轻的回村村民,平时听老爷子讲种稻技术时,都爱理不理的。
换了个城里来得年轻大姑娘,听得可带劲了。
小鲜听着卓枫的法子,也算知道了原来除了她的铜品仙液浸泡外,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消除病害。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
等小鲜和姑一起回了北京,也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
卓枫将小鲜那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当做了是崇拜,趁机就和她夸起了北京的教学来。
北京的小学老早就开始学自然地理和英语了,那边的小孩都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说到了小学,卓枫才想到她们得提早动身回北京,骨灰运送的事,要等到今年过年的时候。
回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小鲜找一所合适的小学。
是朝阳一小还是建安二小?卓枫中午吃过饭后,撑着个圆肚皮。
坐在了八仙桌列出出了一个个的名字。
她结婚后。
婚房是买在建安二小的附近,小鲜去上学只有过两条马路就可以了。
可小鲜初来北京没多久,过马路只怕不安全吧。
卓枫很干脆地忘记了她的小侄女是个在大山里都不会迷路的机灵鬼。
还是朝阳一小好了。
出了小区,每天就有公交直接到校门口,就是朝阳一小读书压力大,不知道小鲜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竞争。
姑,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外公说衣服和书包之类的都不用带了,去了北京再买,说是城里的孩子和村里穿得不一样。
小鲜全部收拾出来的行李也才只有一个手提袋,放在了卓枫的那个大登山包前,小的可怜。
我们家小鲜长得好,就该穿得洋气点,姑姑到时候陪你去买些新裙子。
不说别的,小鲜你的个头就算是在初中生里也不算矮,有一米五几了吧?卓枫又喜又忧。
前阵子三狗子叔帮忙刚量过了呢,一米五三,我比姑还矮了一截呢,卓枫大学时,是校模特队的,个子足有一米七三。
小鲜站在她身旁刚到她下巴的位置。
你已经很高了,比同龄人大了一截吧。
你今年十岁,离发育还有几年。
高个子在读书时,可算不上好事。
卓枫想着小鲜一进小学,就要坐在了最后一排就很头疼。
我在寺庙里也是最后一排,习惯了,小鲜倒无所谓,只是眨巴了下眼,看着卓枫写在了纸上的几个学校的名字。
借着莲嫂的那张合不拢的嘴,小鲜要走的事在几天内就落了个全村兼知的程度。
前后三天,小鲜收到了若干物品:大米一包,是赵阿婆送得,她说城里的米长沙子,葛村的米才好吃嘞。
土鸡蛋一小筐,金大嫂送的,说是城里的鸡都是吃饲料长大的,长了三只腿,四只翅膀。
八成新自行车一辆,旺财嫂送的,说是北京城可大了,小鲜得有一辆自行车。
也有实在的,比方说三狗子叔,包了个三百块的大红包。
村长也给了三百块。
冶子的爸妈送了五百块过来。
这些钱,老爷子都转交给了卓枫,他也看得出来,卓枫是真心疼爱小鲜的,以后也亏待不了小鲜。
临走前的那一晚,小鲜失眠了,她偷偷地出了房门,最后嗅了嗅山村里的空气,摸一摸屋后那棵梨树,借着月光,她把整个村落都走了一遍,心里的不舍一波浓似一波。
7 不是冤家不碰头小鲜哟,你有多久没坐三狗子叔的车了,当了两年的村支书后,三狗子跟以前差不多,没多大变化。
他早一阵还跟村长抱怨,说是某村的支书,当支书前腰围二尺七,当支书后,腰围突飞猛涨一下子过了三尺二。
偏他三狗子,这会儿的腰都可以比得上村里的老瘦狗了。
两年了吧,小鲜心想我有小白蛟,还要坐啥车,这不是和两瓣屁股过不去嘛,她又不喜欢那股汽油味。
不过这次下山就无可避免,一定要坐车了,她得和卓枫坐车去贵阳,然后再坐飞机回北京。
听着卓枫的描述,小鲜再一回忆,就能想起来的第一次去贵阳的时候,在空中碰到的大鸟估计就是飞机。
三狗子的车是刚买的,由原来的中卡换成了一辆六座的东风货车,车还是崭新的,连里面的皮垫子都透着股皮革气。
那天一早,莲嫂就没停下手过,把村民送来的鸡蛋啊,大米啊统统都往车上搬。
卸下来,都做啥呢,小鲜和她姑是要去赶飞机的,飞机上是不能带太多东西的,要不得算钱的。
大米沉,鸡蛋容易磕破,带些要紧的,其他的都留下来。
村长金大福又叫着人把米啊鸡蛋全都拿下来了。
他想了想,又去前头地里,刨了两棵橘子树,还带着泥巴的,就给小鲜送过来了。
小鲜哟,橘子树是你当年保下来的,北京那边的水土还不知咋样。
你要是不习惯就回村里好了。
咱不读书也能过好日子。
要是习惯了,要在哪里长住了。
你就把橘子树种在家门口,看着树也就跟看见了葛村。
卓枫看着村民们的质朴言行,心里一阵感叹,就让小鲜把那两棵橘子树给捎带上了,大不了到时候去机场托运就是了。
都说完了吧,老爷子您还有没有话说,不说也不打紧,过阵子,我去镇上拉电话线。
到时候不仅是村招待所,每家每户都能用上电话。
你把电话往北京一打,听着了小鲜的声音,就跟见了人似的,三狗子看看手表,准九点出发,现在路况比以前好,一个多小时就能赶到镇上了。
送行的村民自动让出了条路,和七嘴八舌的村民不同。
诸时军站在了人群的外沿。
看着村民的热情和小鲜脸上的笑容,他心里不知是喜还是难受。
外公,小鲜要走了。
小鲜走上前去,这两年她长高了后,已经很难像六岁时那样,由外公抱着了。
四年前,她到这个世界时,她的外公是第一个张开手臂,将她抱起来的人。
小鲜摊开了手,压低了脖颈,在了诸时军的怀里低声说着,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
莲嫂那帮妇人都用衣袖抹着眼角,男人们则是低头抽着烟,老爷子这会儿的心态就跟嫁女儿时,差不多吧。
爷孙俩依依话别之后,卓枫把她的行李塞在了车后座上。
老爷子拿出了条折叠的很是整齐的手帕,小鲜,这里面的东西等你到了北京后,再给你姑他们。
用得上的,你们就用。
小鲜点了点头,三狗子已经发动了车,卓枫坐上了车。
等等,冶子扒开了人群,心里暗自庆幸,差一些就要赶不及了。
就差你了,我还说善因师父他们住得远,来不了。
怎么整天跟只山猴子似的冶子也不见了,莲嫂逗着趣,山里的人质朴,哪家的男娃女娃关系好也不会胡乱嘲讽。
冶子急巴巴地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红锦缎封装起来的长方形盒子,递到了小鲜的手里,你带着去北京,可千万别丢了。
小鲜掂了掂,临着走了,咋谁都要塞给她东西。
她捉摸不出里面是啥,想着盒子小,胡乱塞了丢了反倒麻烦了,就顺手打开了。
盒子才刚一打开,里面是一头白花花的蚕状的玉虫,看着样子,怕还是活的。
小鲜可不喜欢虫啊蛇的,就要塞还给冶子。
不成,你一定得带着,冶子推脱着。
一个毛茸茸的红球从他的怀里探了出来,不是小猪又是哪个?它鸟脖儿一长,脖颈上的毛松了松,倏地将那条大肥虫衔在了嘴里,仰仰脖子,虫儿还来不及扭几下身子,就被吞掉了。
小猪,吐出来,冶子惊呼出声,这只只吃不长个的笨火鸡,那可是他求红槐婆婆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蛊虫,有名情蛊。
施了情蛊的玉虫有两条,一条还在他怀里揣着呢,说是两人无论分隔多远,都能保证对方不变心。
你就甭为难它了,我走了。
冶子你可要加把劲,我去了北京也读初中,你可不要输给我哦,小鲜临走还不忘刺激下冶子,两眼笑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形,跳上了面包车。
这小子人很聪明,就是性子野了点,要是磨练磨练,以后绝对是东南苗寨的一号能人,不会比他阿爸逊色。
车喇叭按响了,大家,再见了。
搭载着小鲜的车开了出去,冶子心里空落落的,傻傻地看着那个空了的锦盒,情蛊没了,他为啥有种小鲜也没了的感觉。
都怨你,冶子倒拎住小猪的翅膀,由着它扑腾着翅膀,啾啾地叫了个没停。
坐在了车上的卓枫刚也听到了小鲜的话,小鲜,你刚和苗家的那孩子说你要读初中?可你才十岁呀,北京是八岁读小学,算起来,你今年该上三年级才对。
小鲜就把善因师父给她做的测试,还有诸时军这几年的教学模式大概地说了一遍。
卓枫听后想着,读初中是参加小升初考试的。
现在早就过了考试的时间。
不过老公丰兴有个同学在北京教育局工作,到时候看看。
没准还真能把小鲜安排进一所好点的初中。
三狗子支书的新车坐着舒服,在马路上抛弃爱也是很卖力,只用了九十多分钟就把人送到了火车站。
这几年绿皮火车逐渐被淘汰,小鲜这一次出行,可比第一次去贵阳舒服多了。
到了贵阳机场,已经邻近下午六点了,卓枫这才想起来,小鲜还没有身份证,必须用户口册登机。
就慌忙翻出了诸时军给的户口册。
诸时军人是下放了,户口倒还是北京的。
小鲜的户口也登在了他的名下。
这样的安排倒还省事,省了迁户口作证明集资费一系列的问题。
机场可比火车站宽敞整洁多了,那时候能坐上趟飞机,别说是葛村的娃,就是城里的孩子,也少有那样的机会。
姑侄俩拖着两棵树苗,身后还各自扛着个包,在机场里小步跑着。
看着还真有几分滑稽。
小鲜。
把包看紧了,卓枫扛着的登山包里,硬是被莲嫂塞了些晒干的笋干。
山鲜,沉得很。
她叮嘱着小鲜,就往机场开证明的咨询台走去。
咨询台前没几个人,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卓枫舒了口气,等待办证明的人并不多,她前头还有两个人。
小鲜看着包,张望着机场四周的环境,再回头时,发现卓枫的身后站着个人。
一个男青年,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怎么这么慢,卓枫不满地瞪了排在她前头的那个男人,都问了七八分钟了,可别耽搁了她们上飞机。
她等着心急,也就没留意身后两人的诡异的动作。
一根细长的镊子悄悄地探向了卓枫的背包,包已经被拉开额一道口子了。
站在前头的卓枫还没有反应,不一会儿,卓枫前头的男人办好了证,轮到了卓枫了。
她身后的男人和前头的男人碰到了一起,得手了,两人往机场外走去。
走到了机场的厕所旁,见四下无人,犯了案出狱还没多久的瘦猴和他的同伙拿出了从卓枫背包里偷来的红包,那可都是村民包给小鲜的钱。
不错呀,不下好几千吧?瘦猴沾了沾口水,熟了起来。
你好,这里没人吧?听着忽然钻进了耳朵里的那句脆生生的问话,瘦猴心想,咋那么耳熟呀,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的同伙不耐烦地说着:没人,我说,这是男厕,你一女孩子跑进来做啥?进来抓贼呀,小鲜抡起了沉甸甸的登山包,一个抡锤似的砸在了瘦猴的脸上,他的脸立刻红成了猴屁股样。
当年害了诸时军病发,自己险些丧命的仇哪能不报。
哎,臭女人,看我不废了你,瘦猴的同伴翻出了把匕首。
忽地一个人影就跑到了他的身前,抬起脚来,勾了他一个踉跄。
同伙就要动手,哪知身前的少女就跟脚底抹了油般,刚还在前头,再一会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长腿倒钩,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扫堂腿。
厕所的地面可滑溜了,这一次,同伙摔了个狗吃屎。
瘦猴和同伙再爬起来,准备围攻时,一道白光过后,啊,那是什么鬼玩意,两阵惨叫声过后,男厕恢复了安静。
一个内急的男乘客急匆匆地走进了门来,见了笑盈盈的小鲜忙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头也不抬转身进了女厕。
女厕那边又是一阵叫骂,男乘客跑出女厕后,再往男厕看看,刚才的那名少女已经不见了,厕所里空荡荡的。
同志,你的证明办好了,办证台前的地勤将小鲜的登记证明开好了,交还给了卓枫。
谢谢,卓枫回过头来,看了一圈,没找到小鲜。
第一次坐飞机,一定是好奇地四处晃荡去了。
姑,我在这里,背包的拉链没拉好小鲜拿着行李,从另一头走了过来,将背包的拉链拉上的同时,把红包塞了回去。
空间里的小白蛟惬意地打了个饱嗝:真是俩没见识的,连蛟都不认识。
登记证明办好后,小鲜就顺利地登机了。
伴随着飞机的马达轰鸣,小鲜的四年西南山区的生活,正式告了一个段落。
8 爱的碰撞该有人还记得那个老实人丰兴吗?没错就是卓枫在寻找小鲜的过程中认识的北京社保的那个不抽烟,偶尔喝点小酒的大好青年丰兴。
在社保兢兢业业工作了四年后,丰兴还是一个科员。
不过这四年里,他的生活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赶得上北京的城区建设了。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变化,就是他由单身变成了有家室的人。
他的工资卡也从自个儿的口袋跳到了他家那口子的钱包里。
他的那几个朋友都说,丰兴啥都好,就是太怕老婆,就像今天是周末,本来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找个地喝几杯,丰兴下班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可他老婆的接机电话一来,他就把嚷着兄弟如鞋子,老婆也是鞋子,只不过兄弟是运动鞋,一周锻炼穿个一两次就够了。
老婆是拖鞋,下班回家还是得换拖鞋比较对头。
都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丰兴每每喝多了几杯,就会搭着他最好的朋友大亮的肩膀,我家那口子,脾气是不好,可是心肠好,我就喜欢她心肠好。
你说要是心肠不好,会花了四年时间,找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小侄女?说是九点半到,怎么还不见人。
丰兴接到老婆的突击电话时,听着她的声音,就知道老婆很高兴。
丰兴对于卓枫的侄女过来的事,一直是赞同的,可临到人要下飞机,住到了他们家了。
他又有几分怯场了。
丰兴的想法,要是让卓枫知道了。
止不住今晚又要罚他去跪搓衣板了。
十岁大的孩子,不知脾气怎么样,要是再来一个卓枫型,‘可就麻烦了。
丰兴头疼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和卓枫毕业都没多久。
他是外地人,毕业后考入了社保局,单身的时候一直住着局里安排的单身公寓。
要结婚了,就急忙忙买了一套房子。
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能有多少积蓄,丰兴又有点大男人主义。
死也不肯拿卓枫的爸妈的钱,东凑西凑加上贷款。
用六十万买了朝阳区的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公寓。
当时的主意是,夫妻俩住一间,等将来有小孩了再占一间,凑凑合合也够用了。
可现在来了小鲜,房子占了一间,那将来他俩有了孩子又咋办呢。
丰兴犯着愁,心里埋怨着他自个人不够有本事,换成了他的另外几个朋友。
现在都已经住上了小别墅开上了奔驰车了。
算了。
到哪是哪,反正有我丰兴的一碗饭,就绝不能饿了卓枫和她侄女的。
大不了把酒给戒了,丰兴想开了,就眼巴巴地盯着机场不停跳动地飞机着陆指示牌。
一条醒目的标着贵阳至北京的电着陆信息跳了出来,丰兴摸了摸手里两个牛肉汉堡和奶昔,想着老婆一见着他一定会嚷着饿了,就是不知道小侄女是不是也爱吃汉堡,机闸一打开,下了飞机的乘客就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九点多的机场,热闹嘈杂。
丰兴,我在这呢,快点过来,累死我了,卓枫的肩膀都被勒出了两条红痕,她脾气倔,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小鲜帮她拎。
丰兴大步上前,接过了那个行李包,心想咋带过去那么沉,回来还那么沉,再看看四周,也没看到十岁大的女孩,他还真怀疑卓枫把她家的侄女塞进了包带了回来。
看哪里呢,我侄女以后也就是你侄女,小鲜。
卓枫留意到手里拿着汉堡和奶昔,知道她家男人疼他,心里一阵自豪,可再见他傻头傻脑的四处张望,又觉得丢脸,她手里空了,就抢着拿过了小鲜的那口小行李包,把侄女往手上一挎不无得意地介绍着。
小鲜?啊,个头可真不错。
丰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又吃了卓枫一记白眼,他只得嘿嘿傻笑着,将那两个还没冷透的汉堡送了上去。
小鲜,这个呆头鹅就是你的姑丈,我当初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就看上了他,卓枫口是心非地说着,只是脸上和眼里满含着的情意,泄露她的真实心声,说起她和丰兴的婚姻,倒有一大半的关系是因为小鲜促成的,卓枫打算等小鲜长大了,找个机会和小鲜说说,毕竟她现在才只有十岁。
出了机场后,外边的出租车已经被抢拦一空了,幸好丰兴开了他那辆小奥拓过来。
他让卓枫她们在外头等着,扛着那个满载着葛村村民热情的登山包,进去开车了。
出租车都开空了,机场外也没几个人了。
可是丰兴还是没出来,他拿驾照才半年,车屁股上的那张我是新手的提示,还没撕掉呢,卓枫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小鲜去停车场找人了。
一圈找下来,才在机场的最里看见了丰兴。
果然是出事了,丰收兴被一个胡言乱语的中年贵妇拦着,两人的身旁还着个个头和小鲜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带着副厚镜框眼镜。
会不会开车啊,车头都被你撞坏了,那个中年贵妇拎着个LV的包包,衣着入时,样子也颇美貌,就是嘴里带着酒气,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看着不个省油的。
女人两手叉腰,嘴皮子不停地一张一合,酸的辣的话,连番费了出来。
她的声音越高,她身旁的女孩子就越低下头去,女孩子作势想去拉她母亲,眼珠子四处滴流着,鼻尖都急出了汗来。
卓枫绕到车后看了下,丰兴的那辆奥拓车尾被撞得凹了进去,左边的车灯都已经被撞歪了。
紧挨着车的,是一辆红色的宝马,车牌号是彪悍的3333。
凡是北京老资历的司机都知道,见了这样四连号的车,绕道跑就是了,绝不能擦着碰着了。
开这类车的人非富即贵,一般的平头百姓哪里招惹的起。
擦了车赔钱不说,坐在了里头的人要是伤着了,可就是棘手了。
妈,少女似乎有话要说。
别插话,大人的事,小孩边上去,中年贵妇见丰兴不说话,睨着那辆奥拓,尽量稳住脚,我的车保险杠刮花了,喷一次漆两百,钱拿来,人走开。
卓枫是个及其护短的人,她家的那辆小奥拓平时她都嫌弃,可今天见了老公被这么个酒气熏天的疯女人数落,眼里嗖嗖出了两簇火苗,狠生就要戳破贵妇的那张保养得当的脸。
你个老娘客怎么说话的?别以为比我们大了二十三十还是四十岁,就好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夫妻俩。
你脚上穿着高跟鞋,谁知道是不是你把刹车当成油门踩,你让交警来评评理啊,没准就是你的车吃屁股了。
刮花保险杠?用口水擦擦不就得了。
你看看我们的车,车屁股都凹进去了,有见过没屁股的车吗?我们的车又不是你们有钱人的胸和屁股,花了万把块钱就能前凸后翘。
卓枫的一连串话,犹如滔滔江水,一气呵成,骂人不带脏话,却吧中年贵妇损得前胸后背都找不到了。
中年贵妇气得只差没背过气去,手指枪指着卓枫,眼球都凸了出来,叫警察是吧,你们可别后悔,谁说我穿高跟鞋了,你们哪知眼看到了。
也许是被卓枫逼急了,中年妇人把脚上的高跟鞋全都剥了下来,往了宝马的车窗里一丢,光脚还怕穿鞋的不成。
见过无赖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卓枫也来劲了,老公,把钱收回去。
丰兴那两百块钱已经蠢蠢欲动,就缩在了裤袋口了,被老婆这么一骂,钱又乖乖回去了。
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学柔,打电话给袁叔叔,我就不信邪了,中年贵妇光着脚踩在了停车场的水泥地上,底气十足。
妈,别闹了,这事...就算了吧,戴着眼镜的女孩子说话很局促,她匆匆瞥了卓枫夫妻两眼,脚下的白色球鞋往后缩了缩。
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小鲜注意到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小孩的事,小孩总能管吧。
小鲜盯着眼镜女孩看个不停,眼睛不停地在宝马车和小奥拓中间睃来睃去。
她发现,自个儿每看一眼,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都会咬一下嘴唇。
最好叫交警过来,光脚也是不能开车的。
老公机场停车场一定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调录像。
卓枫听丰兴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讲,说是他坐进车里没多久,反光镜还没看几眼,就听到车屁股上哗啦一声,紧急刹车停下来时,车就已经撞在了一起,具体车后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明白了。
中年贵妇听了话后,晃了晃脑,想思路清晰些。
姑,我们还是叫警察过来吧。
我听说警察会把那些撒谎的人全都抓起来,小鲜瞄了瞄眼镜女孩的神情,女孩子扯了扯她的母亲,用了常人难以听见的声音嘀咕着:妈,别再吵了,要是警察来了发现我无证驾驶,闹到学校里就麻烦了。
那位母亲看着酒醉,可是似乎很顾忌她的女儿,被拉扯了几下后,稍稍收敛了下情绪。
哦,我全都听到了,刚才车是她开的,而且她还是个学生,小鲜抢着她的话,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女学生猛地抬起了头来,躲在了眼镜后的那双眼眸看着无比的犀利。
9 新家事情的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小鲜看破了开车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后,卓枫看准了苗头,连声嚷嚷着要把事情闹大,闹到媒体,还说要告到女孩子的学校里去。
之前还底气十足的中年贵妇,一听说要闹到媒体,酒倒是醒了一些。
中年贵妇脑子一清醒,琢磨着也想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埋怨着瞪了女儿一眼。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看着闷不吭声,一听说要闹到学校里,又低下了头来,很好地掩饰了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犀利。
哦,原来当妈的是酒醉发酒疯,做女儿的是未成年开车,上梁不正下梁歪,卓枫阴阳怪气着,这些做家长的未免太不负责任了,还考不考虑广大良善市民的身家财产了。
最后还是中年贵妇绿着张脸,硬是不肯道歉,拿出了两千块钱,才算了了事。
卓枫倒也不介意,一声对不起值多少钱,钱到手了,让小奥拓的屁股翘回去才是正事。
小鲜啊,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刚我还没想到是那小姑娘开得车呢,北京的外三环路上多了一辆凹着屁股的小奥拓。
那还用说,她可是流着我们卓家的血的,哪像你,被人撞了还不知道是谁开得车。
卓枫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啃着汉堡。
还不忘数落上几句。
嘿嘿,我又没撞过车,见了那架势,人都已经懵了,哪还留意到是谁坐在驾驶座上,下次就知道了,丰兴不好意思着,话一出口,又说错了。
卓枫包里还塞着那两千块钱。
本来心里正乐呵着,听了老公的话后。
止不住叫苦连天,她那么机灵的人,咋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为了防止被气得吐血,卓枫问起了小鲜,她是怎么留意到那个戴眼镜的小女孩。
吵架过程中,中年贵妇都是绝对的引人注目,一般的人哪会去留意一个不起眼的书呆子似的小女孩。
两个疑点,一个是那对母女的站位。
小姑娘是站在了左边。
临近车门,中年妇女是站在了右边的。
姑父出了事故,下车后也是站在了左边的。
再加上你们吵架时。
戴眼镜的女孩好几次都用很愧疚的眼神看着你们,所以就怀疑是那个小女孩开得车。
小鲜可没把话说全,她还是第一次和姑父见面,还是得留个好印象。
她九岁那年的秋天,看到了村口停着辆拖拉机,也爬上去过了把瘾,估计每个小孩看了会动会跑的车,都会有想试试的冲动。
小鲜这么一说还真是。
枫子啊,你别说,你这小侄女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可真不像是个小学生,枫子是丰兴对卓枫的爱称。
不看个头,就听说话谈吐,丰兴还真不敢猜小鲜今年还是个小学生。
说起这个,咱明个请阿亮一家两口子吃饭,有件事我要麻烦他,小鲜的学习成绩挺不错的,我想替她找个初中,就不用浪费时间在小学功课上了,卓枫来时听小鲜说要读初中,心里还存了几分疑问,看过了小鲜今晚的表现后,也觉得把她放在了一群小学生里太浪费了些。
初中?会不会太难了些,而且我们家附近也没有啥好的初中,要不先去读五年级,等到小升初了再好好选学校。
丰兴觉得北京的教育环境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不能相媲美的。
而且卓枫也说了,小鲜连正儿八经的学校都没去过,教她的只有个大和尚和她外公,这怎么行,小孩子的基础是一定要打好的。
怎么会没有?圣心中学,你给忘记了?卓枫可是亲眼见过小鲜听着英语新闻,将里面的大概意思都讲解得一清二楚的,北京的学校怎么了,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老师教的么,不打这么歧视外地人的。
卓枫想起她大四还没考公务员那年,去不少企业找工作,都以不是北京户口的名义拒绝了。
她这么个小镇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出身的北漂,还不也是让她考中了公务员,虽说最后她还是辞了那份人人称羡的工作。
圣心?那可是北京市的重点中学,每年都有成万上千的学生往里面挤,小鲜连小升初的考试都没参加,不大好说吧,再说了,学校是有区域管辖的。
丰兴也不想泼妻子冷水,他也知道卓枫是把小鲜当亲闺女养了,可重点中学的竞争压力大,进去也不那么容易,他们俩都是平头百姓,和一帮官商的子女竞争,也不大实际。
户口不是问题,我看过了,小鲜的户口是朝阳区的,算起管辖来,属于圣心小学的管辖范围之内。
我以前单位有个同事,她女儿生病错过了小升初考试,最后也被录取了,说是圣心小学每年暑期都会招收一批特长生。
卓枫说得就跟板钉板似的,好像小鲜去了就能考上似的。
这样啊,小鲜你会啥特长?唱歌?跳舞?诗歌朗诵?或者是跑步?游泳?手风琴?丰兴已经把车开到了自己商品房的楼下。
都不会,我在寺庙里不用学这些。
不过我会简单的制银,我也可以帮善因师父抄佛经,他都夸我字写得好。
我也能吹口哨,冶子教的。
再不成我还能帮忙带孩子,桃枝可听我的话了。
小鲜很想上初中,可以的话她真想一气往上读,因为她听说北京的和她真实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读啥高中大学去了。
丰兴瞄了妻子一眼,再接再厉地问道:除了这些以外。
还有别的吗?这些特长未免也太个性了,勉勉强强那个什么制银算是个特长。
可总不能抡着个锤子,在了圣心中学的老师面前锤打吧?不用问了,换做你是小鲜,会这些就不错了。
卓枫搂住了小鲜的肩膀,激动着,她真不知道小鲜在村里还要做这么多事,这孩子,太太懂事了。
姑,别搂那么紧。
我都透不过气了。
其实小鲜想说,这些咋都不算特长呢?那城里的孩子能干啥?城里的孩子能干啥。
小鲜第二天就知道了。
到北京的第一个夜晚,小鲜躺在了被丰兴提早收拾干净了的小房间里,枕着柔软无比的棉花枕头,任是睡不着觉,这个环境有些陌生,让小鲜的感觉就像是她刚到葛村的那个夜晚。
要想入睡,估计只能到了空间里了,和葛村的第一个夜晚一样。
没法子的她只好进了空间。
空间里好歹由她眼下最认识的两个人。
进了空间后。
小白蛟蜷在了地上。
看着没多少力气。
这条蛟说来也纠结,在小鲜决定要离开葛村后,征询过它的意见。
到底是要随着她一起去北京还是留在白龙潭。
当时的小白蛟说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它听说之后,把一根蛟尾摇晃的跟狗尾巴草一样,睁着眼说瞎话:小主人到哪,我就到哪,绝无二心。
其实它隐含的意思小鲜也懂,就是空间到哪,它就到哪。
小白蛟可聪明了,它宁可忍上个几十年甚至百年,到时候要是小鲜翘辫子了,留下个无主空间,它就可以摇身一变,将无主空间占为己有。
现在离了葛村,它就苦巴巴地说没有水的蛟,那就不是蛟。
小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有水的饺,可以做蒸煮炒炸的各色花饺,样式多了去了。
你要真嫌没水,我去卫生间放一脸盆水给你泡着。
小白蛟无比哀怨着控诉着说小鲜在侮辱它。
至于甘蔗苗就配合多了,毫无意见。
小鲜强烈相信它要是人,绝对是属于只要有奶就是妈的那一型。
和空间里的这两活宝吵吵嚷嚷了一通后,小鲜觉得舒坦多了,大字摊开,躺在了空间的阔土上。
和空间里的宽敞相比,卓枫夫妻俩的爱的安乐窝的确算不上宽敞。
卓枫的家位于朝阳区的一个九十年代初修建的老式小区里,住在六号楼第四层的B单元。
整套房子前后也就七十五平方。
塞进一个主卧和客卧后,其他的空间被划分成了厨房、客厅、卫生间后,局促的很。
在山里野着习惯了小鲜,一进门就有些不适用。
在闲聊了下回来路上的趣事后,姑侄俩就分头回房睡觉去了。
北京的星星比葛村的星星要少很多,小鲜看着空间里的模拟星空,叹了口气,眼皮开始打架,终于熬不住了,睡了过去。
到北京的第一个白天,等待小鲜的是一顿地道北京风味的早餐,炸得喷香的烧饼裹油条,一碗洒了葱花,虾皮,紫菜的咸豆浆,全都是热腾出锅的北方早点。
一顿早餐就让小鲜发现了南北地区之间的差别,最先的差别就是体现在吃上面,分量足,要不是小鲜本身的食量本来就异于常人,她还真是要被撑坏了。
豆浆是丰兴一大早用暖水瓶从留上早餐店打上来的,烧饼里裹着的油条,热腾喷香。
看得出,她这个姑丈啥都挺好,尤其是脾气更是好,平日子在家过日子,一定没少吃卓枫的绊子。
刚来北京的那阵寂寞,就在卓枫时不时地挑刺中淡去了些。
北京啥都好,就是交通不大好,姑先陪你商场买几件衣服,下午再去圣心中学看看,吃完了饭后,丰兴去上班了。
姑,我自己出钱买,小鲜知道卓枫辞职后,全靠丰兴一个人养家,还要还房贷,他们家的境况并不好。
傻丫头,哪有和长辈出去,还让你掏钱的,卓枫兴致勃勃地挎着小鲜出了门。
10 第444号特长生临近开学,百货里的夏末打折进行的很火热,好在今天不是周末,商场的客人也就是些带着孩子买衣服的家庭主妇。
像卓枫这么个年龄,带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侄女来买衣服的倒真不多。
卓枫个头高,有一米七出头,以前有些衣服相穿可惜年龄过了,现在多了个花样年纪的小侄女,立马就有了把小鲜当布娃娃来打扮的心。
她以前是校模特队的,眼光很不错。
牛仔百褶裙,配上雪纺的短袖白衬衫,看上去即学生气又秀气。
还有这条背带短裤,初中生都爱穿,再买几件秋天穿得外套,卓枫挑起衣服来,毫不手软,才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就替小鲜买了五大袋衣服和裤子。
还有鞋子。
对了还得买书包文具,我们逛完一楼再去四楼的体育用品专柜看看,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用耐克阿迪达斯的书包。
小鲜应着声,心里很感动,其实刚才挑衣服时,姑姑也看中了好几件衣服,可卓枫都没舍得买。
她们姑侄俩都有一个特点,体型苗条,皮肤白,长腿大眼睛,带了几分南方的秀气,又有几分北方的高挑,走在一起,还真是大小两模特,专柜里的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都挺好看。
两人手里的衣服已经买了近两千块钱了,小鲜很想把空间里的钱拿出来,可平白无故出了那么多钱,又怎么和卓枫解释呢。
昨晚坐在车上时,小鲜就想起了外公临走前给她的东西。
那份党章她没多留意,至于那份红皮存折她也没多看。
就交给了卓枫夫妻俩。
只是卓枫当即就将存折还给她了,并交她好好收着。
卓枫没有收那本存折原因,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那是别人的钱,我不想用不明不白的钱。
小鲜,做人要清清白白的,该收下的,咱就收下,不该拿的。
一分也拿不得。
诸时军当厂长当官的那几年里,倒地贪污了多少钱。
具体的数目没人知道,那个存折上有多少钱,卓枫也不想去了解,她只是想靠着自己俩夫妻的能力,把小鲜养大,好好做人,让她不要再步哥嫂的后尘。
姑,我看衣服也够了。
鞋子的话。
就买一双好了,我穿鞋很省,一年都穿不了一双。
要不还是去刚开始看得的匡威专柜里,买一双板鞋吧。
小鲜脚下正试着一双耐克的白色运动鞋,看看价格,居然要599,也太贵了。
都顶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脚上的挺好的,刚才的板鞋你喜欢?那就一起买下吧。
小鲜啊,你今年十岁,从你六岁开始,姑就没给你买过生日礼物,这次就当一次性把四年的生日礼物全都补齐。
小鲜是五月份生的,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卓枫手上还些钱,她的老家在温州,家境还是不错的,出嫁那会,爸妈给的买房钱丰兴怎么也不肯收,就一直存了下来。
现在动用一部分给小侄女买衣服打扮也不算啥过分的事。
卓枫没有告诉小鲜,城市里的孩子和村里的不同,天天穿一样的鞋子和衣服是会被人笑话的。
她不想让小鲜上学时,因为衣服的事被人看扁了。
衣服鞋子都买好了后,卓枫又带着小鲜买齐了文具和书包,一个上午的战果,刚好是塞满了出租车的后车厢。
午饭是在老公寓的楼下饭摊解决的,小鲜发现了,卓枫不会做饭,估计平时在家里,都是丰兴下厨的。
丰兴中午饭是在单位吃的,小鲜没来时,卓枫都是找家面摊炒个蛋饭,吃碗面凑合一顿的。
小鲜吃了口鸡蛋,姑,北京的鸡蛋咋那么难吃,还有...小鲜没好意思说出口,她昨晚刷牙时,喝第一口水,就吐了出来,这里的水味道怪怪的,有股味,咸不咸,淡不淡的。
土腥味是吧?城里人都是那样吃过来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鸡蛋是饲料鸡蛋,水是地下水,那些贴了个家养标记的鸡蛋,可贵了。
吃不惯鸡蛋就吃排骨,还有这家的炒香椿味道也不错。
卓枫回味着葛村的那几天,莲嫂的手艺好,食材也好。
其实要不是天气热,路上又太颠簸,她还真想将那天村民送来的那篮子鸡蛋拎回来,北京超市商场遍地,可吃得还真比不上在西南山区时吃得天然。
住在山村,也有山村的好处,至少水是甜的,菜是不用担心农药的。
姑,亏你还是学农业出来的,夏天不能吃带叶子的蔬菜,全都是洒了药的。
小鲜夹起了一筷葫芦瓜,往了卓枫的碗里夹去。
那一盘香椿,叶片饱满,连个虫眼都没有,还不知是洒了多少药的。
呸呸,你和你姑丈一个鼻孔出气的不成。
我每回让你爷爷奶奶从温州带鸭舌鸭脖子的,啃得正开心时,他就在旁说,那玩意淋巴多,治癌。
卓枫对自家小侄女的那张嘴,还真是没了脾气,不过她还是乖乖听话,剩下来的大半碗饭都是就着葫芦瓜和排骨下去的。
饭前,卓枫已经和丰兴的朋友打过招呼了,确认了这两天圣心中学还在招收特长生,她想了半天,总算是给小鲜安了个特长,长跑。
山里大的孩子,爬一座山都心不跳气不喘的,长跑总是能适应的。
小鲜换上了卓枫买的新衣服,水手百褶裙和白色的衬衫,配上双新板鞋,再扛了个单肩书包,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北京中学生的样子。
小鲜啊,北京比西南那边热,姑替你准备了风油精和神丹。
待会要是你跑着不舒服,就和姑说。
知道伐?坐车到了圣心中学的校门口,卓枫还不停地提醒着,她高考那会儿,都没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姑,不怕,不就是跑步嘛,冶子都说我跟西藏的羚羊似的,跑得可快了。
小鲜可没见过藏区的羚羊,冶子那小子四处游历后。
见识广了,就老喜欢举一些小鲜不知道的比喻。
圣心中学前身是一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初高中一体的综合性学校。
是上个世界初,一个富姓的爱国教育家留洋归来后,散尽了家财,筹建了圣心。
解放后,那位教育家的女儿将学校捐给了政府,当时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必须保持该校的教学办学的独立性。
当时的政府许诺一定会妥善经营这间学校。
经过了解放后半个世纪的经营,圣心中学已经成为当地有名的一所重点中学。
经由这所学校继续升学的学生。
进入社会后,大多成为了各领域的拔尖人物。
为此,圣心每年的夏季招生工作都很火爆。
该校百分之六十的学生是当地学区的优秀学生。
剩下来的是京津两地的优秀特长生,特长范围包括文体各方面。
卓枫和小鲜顺着门卫的指示,一路往里走,看到了不少学生。
有些学生年纪小小,身边的父母就提着个比小孩个头还高的大提琴包。
还有些人脸上还化着妆,看着是刚唱完歌跳过舞出来的。
刚才的老师出得是什么题目?我报名时,用得是市奥数比赛三等奖的名义,他怎么考我古诗词。
一个小男孩扁着嘴,看上去快哭了,他身旁是个神情比他还要沮丧的男家长,儿子,没事,我们再去白云中学考考。
卓枫听听,身旁差不多的议论声还不少,她听了之后,一阵心虚,现在的家长咋都那么精明,几乎每一个都准备了两三所学校。
有些学生一天就要从北京南边跑到北京北边,就是为了赶上不同学校的特长生招考考试。
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看着挺和蔼的女老师手里拿过了张招考牌,小鲜看了个数字,满头的黑线:444。
小姑娘,你才十岁?个头可真高啊,看着这腿,就挺能跑的。
体育特长生的招考场地是在外操场上,女老师替小鲜和卓枫打着气,这对母女看着挺特别的。
一般来说,招考的孩子和家长都很紧张,可这年轻的母亲看着脸色苍白,似乎比孩子紧张多了,倒是那个孩子,看着一脸的惺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圣心中学分了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校区,两个校区有各自的教学区和宿舍区,小内还有一个游泳馆和室内体育馆。
两个校区唯一共用的就是室外操场,位于校区的东南面。
暑假里,中学的操场几乎是空无一人,也就是这两天,特长生招考才一下子让圣心的操场人满为患。
每个学生都是有家长陪同前来的,有些娇气点的,甚至是带了三姑六婆好几个亲戚一起来的。
四百米的标准田径操场上,被围了个水泄不懂。
为了防止出现拥堵和踩踏事件,也为了不让家长们影响了学生的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校方组织了一批高中部的学生前来维持秩序,操场跑道两米远的位置全都被一条警戒线圈开了。
一个学生最多只能由一名家长陪同,进场的时候不能携带通讯工具和书包,跟真实的考场环境一模一样。
小鲜和卓枫挤出了人群,被放进了操场时,操场那头刚跑完了一组。
卓枫一打听,居然跑得是一万米,光听了这个数字,卓枫就头昏了。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可以把人烤成了人肉干,这样的环境下,要人跑完一万米?难怪操场旁边还临时增设了一个医务中心。
小鲜啊,一万米?你确定能成?要不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卓枫真心的替现在的初中生感到不值,为了进一所好的学校,也太拼了吧。
没事,那个跑道是四百米,二十五圈就成了。
小鲜扭了扭脖子,压了压腿,把那张444编号别在了胸口的衬衫上。
就在小鲜蓄势待发,像众人演示下什么是羚羊跑时,前头监考的老师已经开始收桌子了。
11 怪蜀黍见了老师们收桌子的举动,被困在了警戒线后的家长们都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都快轮到我们家孩子了,怎么就收桌子了?静一静,全都静一静,举着个扩音器的圣心中学的体育老师大声宣布着,长跑特长生的招收工作已经结束,圣心此次招收的二十名跑步特长生的名额已经全部用光了。
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圣心的对外招生要公开透明,公正公平的吗?我们家的孩子可是北京市小学生中短跑第二名,你们招了什么人,要公布出来。
那些苦等了一个早上,下午又顶着大太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都不肯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
别吵了,再吵就取消其他体育项目的招考资格,举着喇叭喊话的老师是圣心初中部的体育老师组长,倪沙河。
照着规矩特长生里总是有有个别学生是靠了走后门的方式进来的,这算是默认的规矩,可大多数学生都是通过努力被录取的。
一个市里的短跑比赛第二名算什么,他手头筛选的学生中,只要培养得当,成为国家运动员的大有人在。
卓枫一听,周边的备考学生中,什么五千米,一万米,四百米,五十米人五花八门多得就跟菜场的萝卜青菜任人挑选,也不知该说啥了。
好在小鲜还没跑,你说要是跑完了一万米·累得跟只狗似的,才说,你家孩子挺好的,只可惜我们的名额已经招满了,那才让人抓狂呢。
可卓枫释怀没几秒,再想想,小鲜要是不考圣心中学,那又要考什么学校?重新回家商量选学校,又要浪费几天时间·就在这几天里,北京各家学校的招生都要结束了,要是再耽搁了,小鲜就得延迟一年读书了。
操场上的家长们也这么认为,他们都觉得,只要自家的儿子女儿有机会参加考核,就一定能被录取,阄哄哄地要倪沙河公布本次跑步特长生的录取名单。
老师,那还剩那几个项目的特长生是没有招收完毕的,我想试试?从一干不讲理的家长的质问声中·小鲜的那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立刻脱颖而出。
对啊,这孩子说得对,刚才老师们只是说长跑特招生的名额已经用完了,可没说其他项目的名额也招满了。
家长们仿佛看见了新的曙光,继续围着倪沙河问了起来。
这才对头吗,一个个只知道要求公示,公示要有用的话,要后门干啥。
倪沙河很欢喜地在人群中搜索问话的学生,他的目光只在小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飘了过去·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
直到小鲜再次出声询问,倪沙河才确定了,这个看着是文艺生的清秀小女孩·居然是个体育特长生。
卓枫听了后,愁上心头,在旁拉了拉自家的侄女:小鲜,咱就只能报跑步,其他项目不行。
倪沙河也觉得怪了,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穿得又斯文,个头也不高(他不知道小鲜还只有十岁)·真要往特长生队伍里拎·也只能排在了舞蹈唱歌之类里,跟女的黑男的壮的体育类特招生站一块儿·不是摆明了说咱是开后门进来的。
倪沙河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说是非,不过那帮抗议的家长倒是成功地被小鲜的那句问话转移了注意力·纷纷追问起余下的特长生项目。
反正都是学体育的,总有点路子是通的。
很遗憾,差不多基本的项目都已经招收完毕了,还剩下两个项目,一个是足球倪沙河喊了一下午,嗓子都要冒烟了,他打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后,才吐出了句让人失望的话来。
足球?家长中已经有半数打了退堂鼓了,中国的足球是啥情况,大伙儿都是知道的。
男的练足球,不学好,专学个吃喝嫖赌的本事。
女的学足球,个个都成了足球先生样,哪还有女孩相。
足球还是项竞技体育,要有技术,上场比赛免不了要磕磕碰碰,换做了谁家的家长都舍不得把自家的孩子送去当沙包。
还有一个呢,小鲜不知道啥是足球,只是看卓枫的表情,就知道,八成是吃力不讨好的。
还有一个也差不多,倪沙河心想,说完了人也该散了,他索性转过了身,指了指不远处玩球的几个高年级学生。
操场上的人少了,维持秩序的学生也空了下来,篮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3的仿街头篮球式对练。
是篮球。
圣心中学的篮球算是强项,男女篮前几年都在市篮球比赛中拿过不错的名次,不过今年的初一新生中,球技好的很少,都是靠初二初三的几个老队员支撑着的。
校篮球队的老师见招生情况不理想,就空下了两个名额,宁缺毋滥,这可是圣心妁贯教学风格。
操场上的家长们已经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开操场了。
小鲜朝篮球场那边看了一会儿,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小鲜,我们先回去吧,回家再让你姑丈打听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学校,卓枫在心里跳着脚,用了尽量和缓的语气安慰着小鲜,篮球和足球还不是一样,圣心中学的体育老师还真是欠骂。
老师,是不是只要像他们一样,把球投进篮筐里就算赢了,以前在葛村里,小鲜没接触过篮球和足球,她看了几分钟,只知道那几个个头高大的男学生都在抢那个橘子色的皮球并且要把那个皮球丢进那个老高的篮筐里。
没错,把篮球投进篮筐里就成了,倪沙河对小鲜漫不经心的说法很不满,他可是看清楚了的,篮球场上打球的几个男学生,其中有一个还是高中部校篮球队的,刚才的几分钟里,那个男学生已经连着投出了一个三分球和拦下了一个篮板球。
听这小姑娘的语气,她还以为投篮命中是吃饭喝水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样要知道,投篮不仅考究眼力,手力和准度,运球和上篮的技术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
篮框说得就是那个挂着渔网的铁圈子吧,小鲜颇为乡土的话让卓枫很不好意思,说多错多,为了避免把这个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体育老师惹火了,还是带着小鲜快回家吧。
不过小鲜下一句话,就让卓枫和倪沙河都大跌眼镜了。
还真够高的,怕有三米多吧三米零五,小鲜走到了篮球架下,仰着头看了篮筐一眼。
哎,这孩子还真知道点篮球知识,倪沙河还真有点意外,篮球场上的男学生见来了个水灵灵的学妹,打得更卖力了。
不过小鲜似乎没吧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她的眼珠子只黏在了那颗球上。
这时候,篮球在两名学生的争抢中,飞出了边界线小鲜顺手一捞,就把球牢牢的抱在了手里,她若有所思着回头看着倪沙河,老师,要是我把球投进去了,是不是就可以读你们学校了?她问话时,声音不高不低,看着眼神倒是挺无辜的,让人一时不忍心开口拒绝。
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点怪蜀黍情节的听了小鲜的话后操场上的男学生都直盯盯看着小鲜那条牛仔裙的长腿,起哄叫着:倪老师答应她好了。
这群混小子,倪沙河皱着眉头真想罚他们跑操场,不过这拒绝的话还真不好说出口,试试就试试,反正操场上也没啥人了,他想了想,比了个手指,一个投中不算,你要是能连着投中三个,就算你成了。
开玩笑了,连投中三个,就是篮球场上那个校队的男学生,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倪沙河也算是处心积虑,他看着小姑娘个子虽然不高,可走路时,姿势比一般的小孩要轻盈很多,再加上她刚才准确的报出了篮框的高度,没准人家小姑娘还是深藏不露。
不过一米五几的个头,在篮球场上实在是不合适。
行,就三个。
小鲜说着抱着球走到了篮球场上,场上的那群那学生有心看好戏,全都散到了一边,拎着饮料牛饮了起来,只不过每个人都时不时的将眼睛往小鲜裙底的风光瞄去。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卓枫也没有了法子,只能是跟着站在了篮球场上,在旁边指挥着:小鲜,站近点,你现在站在了三分球的线上。
往前靠,再往前靠。
那个体育老师可没说站哪里投球,在卓枫这样的外行人的眼里,站得距离篮框越近,投中的几率也会高很多。
行行,就那个位置,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卓枫想着要知道有今天,她就不禁止丰兴看NBA了。
不对,小鲜,太近了。
卓枫看小鲜拿着球,横冲直撞似的一下子就到了篮框底下,那么近,怎么投啊。
小姑娘,往后退一点。
喝饮料的男孩子中,一个看着挺帅气的男学生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他就是那名高中部篮球队的队员,结果不用说,惹来了倪沙河一记警告的白眼。
没事,在哪都一样,小鲜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篮球猛地往上一抛,她的手势一看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生疏的很。
要是这样的手势也能投中,那我的这个体育组的组长就换给那小姑娘做,倪沙河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开。
哎呀,偏了,卓枫看着那颗篮球滑溜溜地离开了小鲜的手,脱离了篮框的那个诡异,眼看就要砸在了篮板上。
12 奇葩每项体育运动,都有其特定的魅力。
有些人心怀速度的梦想,所以追求着赛车这一项极限运动,也有人拥有成为鸟雀的梦想,所以他选择了滑翔运动。
无论是哪一种,每个人在运动时,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追求个淋漓极致后的畅快。
可是小鲜不能追求极致,她要真极致了,止不准要吓晕过去多少人,她只知道她要跳得比三米零五这个高度高那么一点点,不能太高,太高是要负责任的。
裙子飞了起来,只是这会儿整个篮球场上,可没人去偷窥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的裙底风光了。
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十根葱白色手指。
右手的五根,轻轻松松的摸到了那颗不听话的球,另外的五根手指,紧紧抓住了那个篮框。
反正只要球进了,就成,那个男老师可没说要怎么进去的。
小鲜脑中一瞬只有那么个想法,球老老实实地被她握在了手里,一抹橘色,进了小鲜嘴里说得那个渔网。
随后从渔网里落了下来,垂直九十度落在了篮球框正下方那块被太阳晒得可以蒸熟荷包蛋的水泥地上。
球进去后,小鲜就松开了左手,你别说,篮球框上那几个挂篮网的铁钉子,摸起来可真扎手,小鲜心里嫌弃着,膝盖跟个松紧有度的小弯弓似的,轻盈无比地落在了地上·这一个过程前后才持续了半分钟。
进了,小鲜嘴里喊着从广播里学来的广播员替运动员叫好的话,回头看看,篮球场上咋没人替她叫好呢,她可是第一次碰篮球。
篮球场的地面上,除了那颗篮球,还有两摊饮料印,就在刚才小鲜跳起来的那几秒里,有几个正在喝饮料的男学生直接把进口的饮料喷了出来。
卓枫傻了·倪沙河更傻了。
还有两球,小鲜见一投地中,决定依法炮制,把剩下来的两粒球,也一一投进去,一回生两回熟,她这次保证不会跳得太高,三米零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投篮球可比以前在悬崖边挖花花草草容易多了。
停¨.停。
倪沙河结巴着·连叫了两声停,他的表情,看着很怪异,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像是想哭又是想笑,这位小姑娘,你是哪个小学的,怎么小升初的时候,校方没有把你的名字报上来。
这样的学生那还算是特长生啊,简直就是特长生中的特长生·三米零五啊,校队里那几个一米九几,两米高的傻大个跳起来还没她高呢·更别说姿势轻盈,入球后的沉着。
扣篮,实实在在的单手灌篮,要是再训练一阵子,双手灌篮不是梦啊。
要不是有学生站在旁边,倪沙河真想在操场上狂喊一通,圣心中学的篮球队的将来大有作为啊。
老师,卓枫的嘴也恢复了正常的功能·她是我小侄女·昨天才刚从贵州过来的。
她才只有十岁,小学还没读完呢?而且·据我所知,她没学过篮球。
十岁?没学过篮球·篮球场上又是一阵喷饮料的响声,这还不让不让人活了,第一次打篮球就能扣篮,那以后发展下去,还不是球场上的女乔丹。
年,乔丹还是很多篮球少年心中的梦想呢。
十岁,小学没读完?倪沙河的心脏短时间内受到了两次点击,看着已经摇摇欲坠了,开什么玩笑,这不就等于告诉你,中了五百万,下一秒钟又说那张彩票是假的。
不过这孩子的成绩挺好的,老师给她考核过了,说是能上初二,卓枫也觉得她说得话颠三倒四的,可这些都是事实啊,总不能欺骗人家老师。
没关系,我立刻找个老师把小升初的试卷找出来,临场考一遍。
把孩子带到教学楼那边,外面太阳大,倪沙河充分发挥了体育老师的专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教学楼那边冲去,临走前还不忘对那群高中生吼了声,把操场上的饮料瓶全都带走,每天都留一地的垃圾。
这老师还真热心。
小鲜啊,你还真给姑姑长脸,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啥好学生的家长一开家长会就满面春风,卓枫搂着小鲜夸奖个不停,早半小时前,她还碎碎念着,说啥失败了也没事,天涯何处没好学校,再不成三流四流的学校也是可以考虑的。
圣心中学的办事效率很高,小升初的考试总共有四门,语文,数学,英语,科学。
出于时间的考虑,每份卷子都被分解成了两部分,小鲜所要做的就是选择题和是非题。
成绩一出来,四门成绩都在中上水平,其中的英语成绩最出众。
英语老师批卷子的时候,听说小鲜是从贵州来得还不相信,地道的北京小学生都考不出那样的成绩呢。
考试的结果出来后,处于体育组的强烈反应,校方破格招收了小鲜为篮球特招生,只是她要求读初二的想法被迫搁浅了。
只是暂时让你读初一,你只有十岁,读初一都嫌太早了。
你先跟一个学期看看,到时候如果还能有现在的成绩,姑再替你去申请跳级,卓枫以为小鲜不能读初二,会有小伤心,可看她的模样,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的不高兴。
她哪里知道,小鲜虽说言行举止偶尔幼稚,那也是因为她初来城市,又在闭塞的山村里生活了四年有些跟不上城市的生活学习节拍,可在其他方面,小鲜是个地地道道的二十岁成年人一个,读初一初二对她来说都没差。
姑侄俩兴高采烈地到圣心中学的教务处办理了入学手续,一看招生守则上的规定,卓枫才发现,圣心中学是寄宿型学校?招生办的老师听了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算客气地回话:圣心中学一直是寄宿的,北京人都知道。
她那语气让卓枫听着很不爽快,不过也难怪,这么有名的学校,每个家长来报名之前,都把学校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连学校食堂吃啥都要翻出来了,像卓枫这样当天来报名,当天就被录取的,还真是建校百年来的一大罕景了。
北京下班晚高峰时间三环路上,一辆小奥拓被挤在了两辆出租车中间。
坐在了车上的丰兴焦急地看着前方几百米处的红绿灯,不停地看着手表里走动着的秒针,都六点了,菜场早就关门了,只能去小区外面的菜市场买些菜,只是这个时间,菜和鱼都不新鲜了。
他和卓枫结婚后,只有一顿晚饭是在家里吃的。
早餐和中餐基本都是在外解决的,外面的菜油太多味精也太多,吃多了后,卓枫就直嚷嚷着要减肥。
丰兴一想就决定下班后买菜回家自己做。
这几天刚好轮到了一次北京离退休干部统计,他下班的时间就拖延了。
卓枫辞职后,还会去超市买些菜,不过今天她要陪小鲜买衣服还说要去圣心中学看看,应该是没有时间买菜了。
看着前头的十字路口堵得水泄不通着,丰兴只得在车流里排着队。
还堵着?算了,拟一份菜单吧,也不知道小鲜喜欢吃什么。
一个蟹粉狮子头香菇菜心再做一条红烧鲫鱼,天气这么热买个西瓜回来。
丰兴是个挺会过日子的人。
在他的嘀咕声中,前头的红灯总算是跳成了绿灯。
回到家里时已经临近七点了,做个城市人,还真不容易。
丰兴提着几兜子还算新鲜的菜,摸出钥匙,拧开门,只见屋里冷冷清清的,别说卓枫了,就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了,家里两个都跑哪里去了,逛街也逛不了一天吧?女人啊,一逛起街来就没完没了,丰兴还么坐定,家里的电话就心急火燎地响个不停,一接电话,卓枫欢快地声音从电话筒那端传来。
老公,你到哪里去了,传呼你也没回电话。
手机还不普及的那个年代里,呼机成了主流。
丰兴低头一看,腰上的那个黑匣子BB机没电了,难怪他没有收到卓枫的传呼。
刚到家,Call机没电了,你带着小鲜去哪里了,外头那么热,可别中暑了。
丰兴听着老婆的语气,她今天的心情估计很好。
说道心情好,丰兴心里咯噔一声,别,他家老婆要是心情好,就喜欢买衣服,这一买,可就收不住手了,你们买了啥,那么开心?衣服早买过了,丢家里了,你快点开车出来,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小鲜的学校已经找好了,圣心中学。
卓枫站在了公用电话亭里,隔着玻璃,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她此时的心情。
圣心中学?那么顺利就考上了?那真要好好庆祝一下,丰兴听了也挺高兴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他原本还打算,真要不行,就让他好兄弟使使关系,先让小鲜找其他的学校。
想不到,光凭卓枫一个人拎上个小鲜实打实参加特招考试,就把事情处理妥当了。
丰兴也有了种为人父的满足感,要知道进了圣心中学,考进圣心高中部的几率就打了一半以上,进了圣心高中,那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北京顶尖名牌大学的门槛。
看你乐,今天我们小鲜可厉害了,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你到了吃饭的地再说,全聚德门口见。
卓枫啪啦一声把电话挂上了,到了北京哪能不吃烤鸭,吃烤鸭哪能不到全聚德呢。
13 问题金橘树卓枫做事也是草率,挂电话太过利索的结果,就是在丰兴被挂断了电话后还不知道,卓枫具体去了全聚德的哪家分店。
市里可是有好几家全聚德的烤鸭店,总不能把整个市区都找上一遍吧。
好在丰兴想着,小鲜刚来北京没多久,卓枫一定是带她往热闹的地方去了,顺带去逛逛街,就赶到了位于王府井的那家最热闹的烤鸭店。
王府井的全聚德算是北京城里吃烤鸭最热闹的地了,门口是两只蹲坐的气派石狮,入口就是一座琉璃花门,颇有几分古色古香。
对于小鲜来说,烤鸭这类吃食还真有几分稀奇。
修仙讲究个六根和口欲清净,不食人间烟火的师长们多了去了。
也只有她这么个不成器的,还要惦记着五谷杂粮。
在云腾门时,她吃得最多的荤腥就是云溪里抓来的鱼,刮鱼鳞,用根树枝架着,烤一烤就是最美味的了。
至于在葛村时,莲嫂最常做的是广东鸭汤的煲汤手法,里面放了笋干或是菌类,炖煮几个小时,鸭肉烂了,汤也鲜了。
吃之前,把锅上的那层油用汤勺撇开,那是又滋味又美容。
为了庆祝她顺利入学,卓枫建议今晚吃烤鸭时候,将全聚德的烤鸭形容了个天花乱坠,尤其是她说起烤鸭最诱人的就是那一层酥香鸭皮,那神情还真有几分夸张。
刚进门,不凑巧·还轮不到位置,她又悻悻地说:其实这里的烤鸭有多好吃,到这里吃,就是图个名,就像是那句‘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全聚德,就不算是吃过地道的烤鸭。
好不容易轮到了个位置,只是丰兴又还没有到,两人就喝着茶·四处打量起来。
全聚德里吃烤鸭的人老外和国内的观光客占了大半,大多数的北京本地人是不会选择这类名头响亮,人均消费过百的名店的。
王府井的这家烤鸭店在全国都很出名,来这里吃的各国名人也是最多的。
墙壁上挂着的照片玲琅满目,有几张黑白的都是建国前后,国家领导人招待外国政要时留下的。
丰兴进店时,已经是七八点了,店里的生意也是最好的,外面的车位被人停满了,那辆小奥拓最后只能停在了两条街外的一条京儿胡同里。
一个下午·卓枫一惊一乍着,五脏六腑都失去了知觉,等到坐进了全聚德,闻着片儿板鸭香,见了大汗淋漓的丰兴,卓枫心情好,也就没多埋怨,直接将菜单推到了丰兴的面前,她和小鲜已经点过了,虽说平时老数落丰兴·可也知道他一天上班下来,辛苦了。
她先点的几个凉菜也上来了,水晶鸭舌·鲫鱼,盐水牛肉和紫菜虾卷尖。
水晶鸭舌和卓枫常吃的温州鸭舌不同,是熬在了胶冻里的。
胶冻切成了方条形状,装在了盘子里,上盘时,淋上一层麻油鲜酱油,用了筷子尖轻轻夹起。
筷子在中间,透亮的胶冻两头弹翘起来·夏天里吃着·冰凉咸鲜,很是爽口。
连丰兴都暂时忘记了什么动物淋巴吃多了致癌的说法。
烤鲫鱼的味道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还比不上一般的夜间排挡的技术,火候稍欠了些·吃进去鱼肉过于湿软。
几道冷菜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作为主菜的烤鸭出场了,一起上来的还有几道热菜和白鸭汤。
卓枫点了一只全鸭,烤鸭师父推着食车送上来,手里还拿着刀具,现场片起了鸭来。
刚出炉的鸭看着外形就很诱人,枣红色鸭皮还冒着亮油,磨得锋利的刀刃斜着鸭身手略一抖动,皮连着肉就下来了。
一只烤鸭,三下五除二,就被卸成了架子,连着几碟酱料和盘子送了上来。
小鲜看得眼馋了,学着邻桌的人的模样,拿起了张的烤鸭饼。
隔着灯光看饼皮,薄薄的就像一张纸。
再缀以切成了薄丝的京葱,甜面酱,色香味齐全。
往嘴里一塞,嚼劲十足的皮和着脆香油滋滋的皮,最里层的鸭肉是什么滋味反倒被人忽略了。
油腻的味道被葱段一中和,进了肚,只觉得满嘴生香。
小鲜,你别忙着包,手都弄脏了。
让你姑丈包,他包的烤鸭卷,可比我们包得好多了,小鲜已经适应了卓枫和丰兴的相处模式,大多时候都是姑在欺负姑丈,姑丈也不反驳,只会傻笑两声,乖乖地照着做。
不过看着他们俩那种你数落,我乐呵的样子,小鲜心里暖洋洋的。
她比卓枫只小了十几岁,可这对年轻夫妻从吃住各方面都尽着所能想给她最好,就算是小鲜的父母,也只能是做到如此了吧。
嘴里还留着点甜面酱的辣甜味,小鲜抿着嘴,偷着乐。
不过想想远在了葛村的诸时军,她心里发涩,在心里猛提醒着自己,不能胡乱被眼前的幸福生活麻痹了她离开葛村的真正目的。
三人带着三张油嘴,结账时,几个带着食客的小孩围着店门口的两棵金橘玩耍,其中的一个孩童正要动手摘下了一颗。
那个橘子不能摘,出声提醒的倒不是店里的服务员,而是在旁等着的小鲜。
店里的那两棵一米三左右高的富贵金桔,是过年时店里摆着装饰的。
金桔果结了满满一棵树,看着就挺喜庆的。
店里的经理见富贵金桔长到了夏天,也还是挂满了果子,就没有被把盆栽撤掉,一直摆在了那里。
偶尔有些客人手痒,摘了一两个也是常事·服务员们也就见怪不怪其怪了。
小朋友被小鲜这么一提醒,愣在了一边,小嘴扁了起来,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妞妞,怎么了。
妈妈替你摘一个。
孩子的妈妈走了过来,她也听到了小鲜的提醒,心想人家服务员都不说,你一个来吃饭的,嚷嚷什么劲。
当妈的摘了橘子后·就往小朋友的口袋里塞去,走前还不忘嘀咕着,这年头啊,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爱多管闲事。
小鲜听了,可来气了,想要跟她理论,她说不能摘也是为了她家的孩子,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不用理她,这边的人都心高气傲的·以后看着习惯了就好了。
卓枫走过来,安慰着。
小姑娘,摘一两个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带几个回去。
收银台的服务员好心地说道。
怎么,小鲜喜欢吃橘子?那我们回去买几斤,说起来我的车后头,还放着两棵橘子树,是你们从贵州带回来的?丰兴见小鲜千山万水扛着两橘子树回来,还以为她是真的想吃桔子。
吃了一肚子的肥油烤鸭·吃几个桔子,润润嗓子解解油腻也好。
那桔子不能吃,又苦又涩的·摆在了出口处更不好,会对人的身体不好。
小鲜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刚进门时瞄了一眼金桔,还说长得挺好得,就是放在了室内不大合适。
挂果只能一个多月的金橘树,果子挂了都三个月了,还没掉落,肯定是有问题的。
小姑娘·你这话说着可就不对了·收银台前还站着好几个等着结账的客人,被小鲜这么一说·收银员不乐意了,哪来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嘴巴咋就那么不干净。
那两棵金桔树,可是由著名的风水师看过了的,摆放的位置也是选过,特别放在了入口处,招财进宝,让人一进店就能食欲大振。
小鲜,别胡乱说话,卓枫也听人说过,这类老店里的摆设是很有考究的,哪能是小鲜这样一个门外汉可以随便比划的,她也不让小鲜把话说完,连拖带拉的,就把人拖出了烤鸭店。
姑,我话还没说完呢,那棵橘子可不是什么富贵金桔,就是很普通的嫁接过了的了岭南橘,橘子结得多了点。
然后表面还被喷了东西。
小鲜越说,卓枫夫妻俩就越不相信,卓枫自认是地地道道的农林专业出身,也不能凭着一眼,就看清了橘子树的树种。
那咱们后座那两棵橘子树是啥品种?卓枫也不质疑小鲜的话,只是将话题一兜,兜向了车后的那两棵橘子树上。
温州的蜜桔,姑你不是温州人吗,怎么连本地产的桔子都不认得了,人都已经走得大老远了,小鲜也没了法子,她可是已经提醒过了,真要出什么事,也是那家烤鸭店不听小鲜言。
我看看,还真是温州蜜桔。
怎么好好的跑到了贵州去了,人在外乡,只要是沾了个家乡名的,看着就特别亲热。
卓枫和丰兴谈恋爱那会儿,她还是学生,两人吃饭老在大学城里的商业街上。
某一天,商业街上新开了家温州饭店,卓枫兴致勃勃,扭着丰兴进去吃饭,才一进门就说要来份温州鱼丸,结果人家老板两手一摊,不好意思,没有。
这位大小姐当场就吼了一句:没有温州鱼丸,你挂啥温州饭店的招牌。
那些都是前话,出了烤鸭店后,卓枫撅着个屁股,从前座跨到了后座,一捏桔子叶,先不说是啥品种了,叶子都干了,明天就是我们家的家庭‘植树节,,我们一起把树种下去,明年就有桔子吃了。
丰兴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你去年种在了楼下花坛的柿子树,今年都还没结过果,今年还种?再说了,家里哪还有地方种?说啥呢?卓枫脸上一红,她虽然是农林出生,可真没种植的命,种啥要么就是不发芽,烂死在了泥里。
要么就是光开花不结果,让人看着心急,谁说没结果,明明结了一个十字,后来被三楼的那个糟老头给摘了。
那老头,阴阳怪气的,自己在家白弄了一堆的烂花烂草,就见不得人在共用花坛里种东西。
今年的桔子树不能种在楼下,咱种到屋顶天台上去,看谁再敢乱摘。
她说话时架势十足。
丰兴和小鲜相视一笑,卓枫是个典型的哑巴鞭炮,做事历来是只冒烟,不炸炮啊。
那两棵橘子树到底要种在哪,还是得回去再说,小鲜再回眼看了下那两棵金橘树,一脸的若有所思。
周一,又是一周的苦战要打,执着地讨票中,推荐票,粉票,还有啥,嗯,还有评论。
14 阳台菜园说起要种树,其实要在卓枫和丰兴那间窄小有余,宽敞不的小公寓里,还真是不容易,小公寓能容下三个大活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卓枫离开家一阵子,丰兴又忙着工作的事,家里的家具上已经积了阵灰尘。
姑侄俩把行李全都收拾好了,整理出了好些纸箱,屋子里的空间看着也大了些,可就是腾不出多余种橘子树的地方。
这家公寓式九零年初修得,是一对老教授夫妇出国前卖给我们的,房子保持的挺好的,就是光照和设计不够好,连个阳台都没有,卓枫不无遗憾地推开了窗户。
老式建筑,普遍修得不高,在高楼大厦如春笋般破土而起的北京,这样的小楼小户,迟早是要被淹没在了楼宇之间的。
卓枫家在老公寓的第四层,上去就是阳台,夏天光照强,屋子里跟个大号蒸笼似的,风扇里处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空调那时候也还不普及,所以每年的夏季都是卓枫最痛苦的时节。
由于两个月前住二楼的小张一家遭了贼,丰兴就让人在窗户上安了防盗窗,突出窗台的平面就成了家里唯一能放几盆绿色盆栽的地方。
卓枫给几盆芦荟和吊兰喷了点水,见小鲜还在窗户那头张望,甭看了,窗户能有多大,你带来的桔子树有一米多高,栽那里是栽不活的。
,我看楼上有个阳台·小鲜瞅得就是屋顶。
城里和葛村不同,没有人修瓦房,北方比南方少雨,大多是平房,这幢六层楼的老公寓,事实上有六层半,还有半层就在是楼上的阳台。
是有个阳台。
不过早就废弃了,你姑丈嫌天气热,夏天就上去浇水凉地面。
说阳台上都是些老用户的旧家具·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年了。
卓枫随手摘掉了盆栽上的老叶。
我们把阳台的空间整理出来,在上头种些瓜果蔬菜和观赏性植物。
植物遮阴,夏天会更凉快,葛村的地多人少,荒废的田地也多。
可北京这样的地方,地少人多,那么大一个阳台,要是填上土,起码有两亩多地的闲置地。
我们家小鲜就是机灵,我怎么就一直没想到这一层·以前卓枫忙着林业局的事,也没闲心思去管天台的事,辞职后,她又忙着去贵州找小鲜,现在侄女找回来了,学校也找好了,她接下来也没想好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闲着。
卓枫倒没去楼下大厅,只说公寓里的邻居之间都不大熟,反正天台空着也是空着·天台上的旧东西一并处理了,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小鲜也从这件事里,猜出了城市里的邻里关系和山村里的不大一样·各家顾着自家的,少了几分人情。
卓枫和小鲜又花了整个下午,花了二十块钱找了几个搬运工,台上共计搬下了老沙发椅两张,旧书架一个,破浴缸一口,纸板箱破锅若干。
搬下楼后,卓枫又找了个卖破烂的阿姨·折折扣扣·卖了五十块钱。
丰兴回家后,只看到两个灰尘满面的女人做在了桌子旁喝水不止·听了两人的打算后,他反问道:地方是有了·问题是你们去哪里弄那么多土过来?小鲜听了觉得奇怪了,土这玩意还要想法子弄不成。
她可是忘记了,这里又不是葛村,满山遍地都是取之不尽的山土,这可是远离城郊的市中心。
找几盆种芦荟吊兰的土还是容易的,大半夜去楼下花坛挖几盆就成了。
可两亩地的土,那岂不是要挖空整个小区的绿化带?我都想好了,去花鸟市场买,顺道买些瓜果蔬菜的种子。
这几天晚上凉快,你又在家,抽个功夫,你去天台上吊颗灯泡,亮堂堂的也好整理。
卓枫大手一挥,算是把事定下来了。
丰兴也不辩驳,他其实也挺喜欢摆弄花草的,就是现在的居住环境不允许。
他把从菜场买回来的菜提进了厨房,顺手在茶几上放下了个西瓜和一袋橘子。
今晚在家吃?卓枫瘫在了沙发上,她和老公一直是分工合作的,丰兴厨艺好,就由他来做菜,卓枫来收拾刷碗。
可她今天骨头都要散架了,还真没力气做善后工作。
屋子里受了西晒,又热又闷的,卓枫还真不大乐意在家吃。
外头吃的东西不干净,你们今天忙了一天,没时间看电视吧?新闻都报道了,全聚德那边,好几批客人带着小孩子去用餐后,上吐下泻的,说是食物中毒。
其中有一个小孩这会儿还昏迷不醒,丰兴掰着包菜,打算做一道手撕包菜。
卓枫连忙打开了电视,小鲜在旁瞄着电视机,心想果然出事了。
晚间新闻里正在报道整起事情的经过。
老公,看着挺吓人的,gB痢井的全聚德,那不是我们那天吃得那家吗?我们要不要也医院检查检查?应该不用,送医院的都是些小孩,大人们都没事。
丰兴在替一条河鱼刮鳞片,鱼肚已经被剖开了。
都说过了,叫他们不要摘,估计摘回去后还吃了,小鲜低声说着,她说得声音不大,卓枫也听着不大清楚。
小鲜你在说什么?吃什么?卓枫手里正剥着橘子皮,她要夸夸丰兴,今天买得这几个橘子,颜色黄橙橙的,可漂亮了,看着就挺好吃的。
等等,姑,你手上的橘子也不要吃了,去年的。
皮已经被剥开了·外表如一盏小灯笼的金橘,内里干皱皱的,整一团破棉絮。
哪家那么缺德,卖这样的橘子,卓枫翻开橘子皮一看,上面还贴着张椭圆形的小标签,写着是澳洲橘。
怎么了?橘子不好吃?我可是花了二十多钱买的,丰兴洗干净了手,连围裙也来不及脱下·就出来了。
他们家的围裙,原本是卓枫买的,一条粉色的kitty猫的围裙,丰兴为了做饭方便,就胡乱绑了起来。
看着一个一米七五的大男人,围着这么条小粉红围裙,卓枫和小鲜都扑哧着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卓枫的嗓音又高了八度,二十多块?就一堆破棉絮,是哪家水果摊·我把橘子拎回去。
姑,你别冲动,咋和我们村邻居家低头的黄牛似的,一遭了蚊蝇咬,就在地头胡乱窜着,小鲜这一形容,把丰兴逗得在旁哈哈大笑,卓枫白了他一眼。
小鲜,不是姑小气。
城里的人和你们村里的人不同,这里的人心眼多·欺负了你一次,你要是就这么算了,准保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咱不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卓枫语重心长的说教着,她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的情绪难免有些惆怅。
她曾经也和小鲜一样,能息事宁人的事就想凑合着去了,可在社会上打滚多了,也是怕了。
谁敢说姑小气,我第一个不饶她。
姑丈卖得那几颗橘子要不是懂门道的人,事先都是看不出来的·我看卖水果的老板也不知道进了这么一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橘子·就跟王府井全聚德也不知道他们门口的那两盆富贵金桔,就是给他们惹了大麻烦的祸首是同个道理的。
小鲜的前半句话·逗得卓枫眉开眼笑,可她的后半句话可是把丰兴和卓枫都唬住了。
不过小鲜说得也是实话·要不是她天生自带空间,能一眼看出来,她也会和丰兴一样,认为这几个所谓的澳洲橘子是一等一的好橘子。
平日里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卓枫结巴了:小鲜话可不能乱讲,你是说新闻里说的事,不是因为全聚德里的食物有问题,而是他们店门口摆着的那两棵富贵金桔有问题?卓枫和丰兴面面相觑着,一般的市民能少惹事就少惹事,他们也不希望被卷进了公众事件中去。
不过最后小夫妻俩的良知还是战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们匆匆吃过饭后,就赶到了王府井的全聚德。
早一晚还门庭若市的烤鸭店,今天却成了门可罗雀的冷清场景,新闻一曝光,几个孩子的家长一口咬定,他们昨晚在全聚德吃了烤鸭,第二天,孩子就叫着肚子疼,上吐下泻着被送到了医院。
卓枫她们才一进店门,门口的服务员就有气无力地谢绝着:先生,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店里停业整顿,暂不营业。
把事情的原委一说明后,店里的营运经理就亲自接待了。
可他也不肯相信小鲜片面的说法,这话要是由一个资深的老专家说出来还有几分可信度,可由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学生说出来,哪能有人相信。
你们这棵树是去年十二月买过来的吧?买过来时每颗树挂了九十九颗橘子?小鲜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她再走到了那两棵橘子树来,要腰部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卓枫和丰兴在一旁也看得忐忑难安,就像是见了老师的孩子家长。
好像是,这个我需要查查资料,店长今天一整天都在整顿厨房,希望找出食物中毒的病因来,压根就没怀疑那两棵橘子树,这位客人,就算你说得全都是对的。
就算这两棵树都有问题,可东西是去年十二月买来的,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而且中途也有几个成年客人摘过橘子,也没见他们出事。
店长还是不大相信小鲜的话,做出了副送客的姿态来。
15 新朋友大人不会中毒,是因为他们的身高的缘故,众人这明白小鲜边说话,边拿手在腰际比划的手势的目的,原来是在测量两盆富贵橘的高度。
那两盆富贵金桔在被买过来时,是经了园艺工修剪过了,扎出了个精致的形状,橘子全都挂在了树枝的外围,高度大概也在一米左右,比成年人的身高矮了不少,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刚刚够到。
一棵橘子树,从开花蜜蜂授粉到挂果成熟,最多也就只能保持几个月。
这两棵富贵桔在里面放了近九个月,自然脱落的果实一颗都没有。
被人为摘掉的橘子一共有十二颗。
头顶位置三颗,树的中间九颗。
小鲜仔细地找出了橘子树上的几个摘后留下来的蒂头。
树的顶端应该是几名成年客人摘掉的,树的中间部位则是小朋友摘掉的。
再根据蒂头的新旧程度,就可以估算出来,昨天住院的小朋友应该有四个。
丰兴哑住了,店长也吃了一惊,今晚新闻上没有具体说明食物中毒的小孩人数,只有白天看过报纸的人才会知道具体的中毒人数。
小姑娘,你确定刚才这些话都是真的?店长犹如见了指路明灯,今天工商管理部门已经来调查过了,还通知要是再找不到具体的致毒原因,就要他们正式停业,对于全聚德这类百年老店来说·无理由停业,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王府井的这家店一直是口碑店,也是门面店。
我很确定,姑,你来摸摸看,这两棵橘子树的叶子是不是和我们带回来的橘子树不一样,卓枫照着小鲜的话,微微蹭了蹭叶片,比起家里那两棵橘子树的树叶·富贵橘的叶片光滑的多。
咦,卓枫也生出了些疑问来,摘下了片叶子,用指甲刮了刮,结果挂下了一层晶状粉末,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上过腊。
我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这棵树上没有橘子的清香味,只有这种晶状粉末的气味,那天我一进门就闻到了。
那天我怕小朋友摘了后·胡乱吃了,也提醒过了,只可惜他家的大人不听劝。
新闻里播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的母亲哭哭啼啼的,就是那天说小鲜多管闲事的听小鲜说得神灵活现的,丰兴也四处嗅了嗅,除了烤鸭的香味,还是烤鸭的香味,这家老字号,只怕连墙上的油漆都闻着是烤鸭味了,只能说小鲜的鼻子异常灵敏。
见众人都相信了·小鲜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又没张狗鼻子,哪有那么灵敏的嗅觉·不过要是把铜品空间的作用说出来,那才吓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喷了药的,用了古怪的晶体的,她全都能凭一双肉眼看出来,可比实验室的化验机器还要准确。
快点找人把这两盆金橘送去化验,连盆一起运走,经理此时恨不得把花盆砸了个稀巴烂·还说啥富贵金桔·简直就是扫把金桔。
事后,根据检验检疫部门的检验报告·声明在两盆富贵金桔的叶子和果实上发现了大量疑似苯甲酸盐的防腐剂。
这类防腐剂一般不可以大量贴加在食物里,可那两棵富贵金桔上使用了超过人体可接收量数百倍的晶体。
那名昏迷不醒的孩童也被证明·那天回家后,食用了没去皮的橘子,这才导致了中毒迹象。
在确诊了使用了该种防腐剂后,医院方面对症下药,小男孩在两周后顺利出院了。
全聚德方面,处于对小鲜他们的感谢,送了一张VIP卡,凡是到烤鸭店消费,都可以享受七折的优惠,这张卡最后被卓枫喜滋滋地塞在了包里,成了她那一排的商场购物卡中的新成员。
天台上的泥土问题也解决了,也不是在花鸟市场买的。
花鸟市场里的泥,大多数是盆栽泥,常年栽种了同类的花草树木,肥力有限,小鲜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用苜蓿来肥田,一来她要上学了,二来卓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开始天台计划了。
关键时刻,还是丰兴找了他的一个同事,那个同事的老家在东北,最后从东北运了满当当的十包黑土过来。
那土质,一倒出来,就瞬间秒杀了那些卓枫从楼下花坛偷挖过来的比混泥土强不了多少的杂土。
八月底一个周末的晚上,老公寓的楼上难得亮着光。
丰兴在阳台的正中间搭了排竹架,上面挂了颗灯泡,电是从楼下拉上来了,还顺带在六楼到天台的过道里装了盏过道灯。
为了防止水渗漏到了楼下去,天台要开垦的地方,全都被铺了一层银色的防水膜,再把泥土平铺了上去。
卓枫前阵子整理家里的书籍时,翻出了本大学时买的天台栽种手册,说是一名日本的农业种植家亲自试验的天台作业方法,上头写着要想种地,最适宜的土壤厚度在十公分以上,种的植物也要以低矮或是藤本科为主。
她还专门从花鸟市场采购了一批基础磷肥,混合搅拌在了土里。
小鲜也已经慢慢习惯了都市人的种植方法,城里不比山村,找不到稻杆来肥田,况且卓枫现在正在兴头上,她也就没打算利用空间液来改造这块天台菜园。
夏天的夜晚,天台上的泥土撒发出了一股清新的香味,这让小鲜回忆起了在葛村的日子。
丰兴端着一盘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递给了小鲜和卓枫。
冰箱里出来的西瓜·吃进去是挺解暑的,可瓜的味道却比不上用井水冰出来的西瓜那么天然。
小鲜想着,眼里多了阵惆怅枫上次离开葛村时,留下了家里的电话。
村里应该还没拉好电话线,小鲜就是想联系诸时军也没有法子,她想着要不写封信,外公看到了也就知道她在城里的境况了。
卓枫吃了一口,大呼过瘾后,又说着:小鲜·你放心,再过个把月,你从学校寄宿回来,就能看到一地的菜苗了,看上去比葛村也差不了多少了。
小鲜微微一愣,思绪从葛村那头飘了回来,再看看卓枫捻着个变扭的兰花指,用唯一干净的两根手指捏着那片西瓜。
丰兴在一旁嘿嘿笑着,忽然明白了他们的苦心。
无论是姑还是姑丈,都是想在这个繁华而又冷漠的城市里·为她营造出一个葛村那样的乐土。
果皮别丢了,待会挖个坑埋下去肥田。
卓枫被小鲜看得不好意思,收了西瓜皮就要往土里埋。
对了,今天邮箱里有封信,是给小鲜的,看着地址是圣心中学寄过来的。
阿枫,你替小鲜买好运动服了没有,她这类长跑特招生每天少不了要练习,丰兴还不了解卓枫,她买的衣服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跑什么步·我上回没和你说吗?小鲜不是长跑特招生,她是篮球特招生。
卓枫也想起来了,那天她打电话通知了喜讯后·吃饭时又吃得欢,哪还有心思说啥具体特招生的内容。
篮球?小鲜不错呀,你门村还有篮球场?丰兴还真对葛村产生了几分好奇,一十岁的小女娃出来,文化课学得不错,还知道一堆的农业知识,居然连篮球那样的体育课也有。
小鲜摇了摇头,哪来的篮球场·养猪场倒是建了一个·是三狗子叔的老婆建的。
那篮球筐呢?丰兴还是笑眯眯的。
再度摇摇头,啥篮球筐·竹编的箩筐倒有一大堆。
丰兴噎了声,没篮球场·也没篮球框,那她咋会打篮球。
哦,小鲜,姑忘记和你说了,以后你当了篮球特招生,不是一个人打篮球的,你得学着和别人一起打。
和十一个人一起打。
卓枫总算想起了被她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这件事来。
阿枫,不是是一个人,你说的是足球,篮球是五个人打的。
分了控球后卫,得分后卫,小前锋,大前锋和中锋,正式的篮球比赛一共有五十八条规则。
丰兴越说越带劲,他本人就是NBA的忠实拥泵。
可惜两女人对此都没啥兴趣,两人专心致志地埋着西瓜皮肥田呢。
圣心中学开学的时间比一般的中学提早了一天,八月三十一号,全部的新老生都必须到学校报到。
行李箱才刚被拎到校门口,卓枫夫妻俩就被拦住了。
学校的正门在开学这样的大日子里,居然是关着的,旁边开了道侧门,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进去,只不过每个学生进去都是没有家长陪同的。
同样被拦在了门外的新生家长们,还不满地质问着门卫。
最后门卫被问得烦了,隔着校门的铁栏,指着正门入口处的一块汉白玉石碑,上头写着:自强,勤学,上进六个字。
圣心中学的校训一向如此。
无论是老生还是新生,开学手续都必须是由学生独立来完成的,这样才符合那块石碑的立意。
小鲜在旁看着热闹,小侧门出入的有两类学生,一类看着老道些,应该是老生。
还有一类就像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女孩。
爸,都说了你不要带那么多健力宝过来,还有猪肉干,行李又帮我收拾的那么大件,我要怎么搬进去哦。
说话的是个绑着两条羊角小辫子,个头挺高的女学生。
陪着她一起来的家长大热天的,止不住地抹着汗,他们手里的行李也确实够大件的,这还只有夏天,才装些夏装,哪来的那么大的行李。
小鲜再看看自己的行李,是卓枫刚买的一口行李箱,小巧的很。
女学生的爸呼哧喘着气,挤出了人群,面不红心不跳地摸出了一百块钱,塞到了门卫的手里:同志,用这钱买包烟抽,麻烦你帮我女儿的行李搬进去。
女学生的脸红了,撇开了她爸和满满一袋的零食,拖着那口行李,就往里面走。
女儿,有空往家里打电话。
家长都等一等,别挤,待会财务部的老师会过来统一收取学费的,叫到孩子的名字,你们就过去缴费。
门卫把钱还给了她,示意小鲜快点进去。
卓枫在旁看着,抿着嘴笑,真是对缺心眼的父女,带那么多零食进去干什么,还是她聪明,给小鲜行李箱里塞了五百块钱,学校里的伙食费是算在学费里的,带了钱也不怕小鲜在里面吃苦。
大哥,你就别往里面张望了,我看你们家孩子长得挺结实的,不会吃亏的,丰兴站到了校门口,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准备取出钱来缴费,哪知包里多了个信封,打开数一数,先前给小鲜的五百块钱全都在。
是啊,我们是专门从天津赶过来的。
我说小兄弟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是中暑了吧,来来来,去树荫下坐坐,丰兴被拉扯到了一边,聊起了为人家长的心得来。
卓枫摇着头,往校门里面看去,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已经没了小鲜的人影了,那孩子,还真懂事。
16 就是抢你的小鲜拖着带轮子的行李箱,一路往里走,总算是将圣心学里面的风景饱览了一遍。
走到了林荫道的尽头,前面还停着个人。
刚才还逞能往前走的女学生累着坐在了花坛上,她为了不被别人笑话,才拖了行李就往里面走。
可她在家里时,根本没做过啥重活,更不用说提着这么重的行李走上那么一大段的路了。
你没事吧,行李给我吧,小鲜伸手要去那她的行李。
你¨.不成,我爸说了,不能平白无故让人帮忙,女学生还嘴硬,挪着行李想继续往前走,可她实在是拖不动了,她的个子倒不小,足足有一米七多,用了卓枫的话说,就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了。
我的行李给你拿,换一下,算不上是谁帮谁了,小鲜这么一说,女学生就答应了。
两人交换了行李,往前走去。
我叫张依依,是天津人,今年的篮球特招生。
张依依也就脸圆了点,身子倒挺结实的,浓眉大眼,红彤彤的脸,典型的一北方长相。
她的个头够高的,身子发育也早,十三四岁的年龄,胸脯鼓囊囊的,看着倒像是高年纪学生,比小鲜成熟许多,只是一开口,就让人看出了真实年龄来。
叫我小鲜就是了,我算是浙江人。
照理说小鲜是在北京出生的,可她又在贵州住了四年·她也说不清该说她是哪里人好一点,索性就挑了卓家的祖籍-浙江。
哦,浙江啊,我爸带我去杭州旅游过,我还在灵隐寺求了一个开过光的佛像呢。
十几岁大的学生妹,彼此都没啥心机,见了别人肯帮忙拿行李,心里就有了好感。
我没去过那里,我小时候是在贵州长大的·今年夏天才刚回来,很凑巧我们都是篮球特招生,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学校集合的体育馆,走进来一看,新生们都已经拍好了队伍,按照着学校的安排,统一拍照,办理学生证。
你也是篮球特招生?太好了,以后我们篮球队就能彼此照顾了·不行我得去问问,我们是不是在一个寝室。
张依依在队伍里大声说着,她的个头又高,在人群里一喧哗,尤其显眼。
旁边维持秩序的高年级女学生瞪了她一眼,张依依讪讪地低下了头,冲着对方扮了个鬼脸,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名女学生没再理会她,走了过去和另外几名高年级的学生站在了一起,她们的校服衣袖上·都别着个学生会的字样。
倒霉死了,大热天的还要被拉过来维持秩序,真遭罪·其中的一名女学生抱怨着。
可不是么,看看那堆学生愣头愣脑的,尤其是篮球队的傻大个,看着就让人心烦,先前瞪张依依的女学生名叫王可,个子和张依依差不多,不满地朝着小鲜和张依依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篮球队?你怎么知道,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也是篮球队的,有人抬头看了张依依那个方向一眼·今年初中部听说来了几个不错的苗子,下个月的两校友谊赛·你们可要加油了。
王可不屑地哼了声,有我在,哪能轮到她们,不过是两个不知死活的菜鸟。
拍好了照片后,小鲜领到了张暂时没有照片的学生证,外面套着个牛皮壳,里面是一张纸卡片,端端正正地写着一(3)班,诸小鲜。
我也是一(3)班,林依依看来是篮球抢球抢习惯了,顺溜地将小鲜的学生证拿了过去,又喜滋滋地将她的学生证秀给了小鲜。
拍好照片的同学,再过来领取食堂的饭卡和暖水卡。
圣心中学的体育馆是前两年香港的一名企业家捐款新建的,分为东西两馆,四层楼加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据说是游泳池,夏季会向公众开放,临近开学,为了保障校内师生的安全,游泳馆暂时整顿关闭了。
东馆主要是雨天学生的室内操场,有一条标准跑道,还有若干个室内教室,配备了球桌,篮球框和各类体操设施以及一系列的棋牌文娱设施。
西面的馆子是小鲜她们要经常使用的,圣心中学的主要室内竞赛项目全都集中在那里训练,学校大多数体育老师的办公室也设在了西馆。
拿到了在校生的证件后,小鲜和张依依才离开了体育场。
按着张依依的要求,她们特地绕了远路,在西馆绕了一圈,看着噌亮的篮球场时,张依依用了特别梦幻的声音说着:我要说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北京的中学生联赛,我把爸一定会乐坏的。
我看你爸挺疼体,就是婆妈了点,小鲜逗趣着点,其实那些候在校门的家长,都是一样的想法。
张依依慢慢收起了笑脸,我爸以前不是那样的,他对我可严厉了,不过后来和我妈离婚了以后,我爸就变了性子,哎,还差点不让我打篮球了。
现在还不是以篮球特招生的身份进来了,你也才初一而已,谁知道三年后你就不能加入市中学生篮球队。
我们俩联手,你可以当前锋,我当个控球后卫,听了诸小鲜的话后,张依依破涕为笑,给了小鲜一记汗津津的拳头。
我小前锋,你后卫,看你这话说得,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你那一米五几撑死一米六的个头,当前锋都不够,还后卫。
张依依只以为小鲜和她一样都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要不她那样的个头,随便塞哪个校队里,都不够看的。
到时候让你见识下,听了她的话后,笑得张依依前俯后仰的,整个西馆,都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宿舍楼下,初中部的宿舍楼一共有五幢,三幢男生楼两幢女生楼,初一新生中,女生被安排二号楼,男生被安排在五号楼。
宿舍楼是依照品字型来设计的,中间位置是个油绿色的人工湖。
方才两人绕着西馆走了远路,到了二号楼下时,刚巧赶上了楼下传达室大妈去买午饭去了。
张依依肚子也饿了,就提议两人先上楼找到了寝室放下行李,再去食堂买饭吃。
光是从适应校园生活上说,张依依要被小鲜熟门熟路许多。
她知道新生入学,每间宿舍的门上都会贴着学生的名字,一般同伴的同学都会被分在同一个或是相邻的宿舍里。
姓氏拼音相近的学生,安排住在一间宿舍的几率更大。
她姓张,小鲜姓诸,都是Z开头,照理是该分在一个寝室的。
按着楼层逐一查找,还真是在二楼206房间找到了她们彼此的名字,两人的床还是挨着的。
圣心的宿舍挺宽敞的,四人一间,上铺的位置是床,下铺的位置是每个人学习用的课桌,听说这样的模式还是仿造国外的大学设计的,当时国内的很多高校都还没达到这样的标准呢。
宿舍里的另外两人都是天津人,一报名字,才知道她们是对堂姐妹,十三岁,表姐叫林响,表妹叫林亚,听着两人的名字还有个来由。
两姊妹刚生出来时,林响的哭声特别响亮,而妹妹林亚的哭声就跟猫儿叫似的。
两人的家长一合计,说是姐姐叫林响,妹妹刚开始叫林哑。
哑字太难听了些,就改叫了亚字。
小鲜和张依依在旁偷瞅着,觉得两堂姐妹一点都不想象,五官外貌姑且不算,当姐的姐说话声音洪亮,个头稍高,和小鲜差不多。
妹妹说话是个小鸡嗓子,大概几一米五出头。
四人闲聊了一会,林响说让她们快点去食堂吃饭,圣心中学的食堂做菜的大师傅手艺挺好的,去得迟了,就怕连剩米粒都没有了。
小鲜和张依依都是吃饭皇帝大的人,一听,连忙就把行李往各自的桌子下一堆,就冲食堂抢饭去了。
初中部的食堂里,还剩了寥寥几个窗口,张依依爱吃肉,眼巴巴就看着大师傅勺子下没几块了的红烧肉,就跟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似的,小鲜,我去打菜,你去买饭和拿餐具,还有你爱吃啥?她那双比一般人长出不少的长腿立马就往红烧肉的窗口迈去。
我不挑食,记得打个青菜。
卓枫夫妻俩这几天都想着法子变着菜色让小鲜适应北京的饮食和气候,她也算是渐渐适应了。
只是在葛村保留下来的饮食习惯还是比较偏向于素食的。
行,师傅,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张依依以气吞河山之势,指头已经连点过了红烧肉,带子鱼,油焖茄子。
师傅,给我一个红烧肉,还有那边的带子鱼也来两块,窗口又多了两名学生,不紧不慢地报出了两个菜名,硬生生抢在了张依依的前食堂打菜的是个笑容满面的大师傅,平儿见了可爱的小女生,都会止不住多打半勺菜。
圣心中学的女生们总是会埋怨着,说是食堂大师傅害得她们一开学,就会胖上几斤。
可今天大师傅为难了,他真个后悔早半个小时,干啥多送了那么多半勺的红烧肉,带子鱼么?现在好了,这两帮买菜的人站在了一起,可要怎么分啊?17 黑心棉我们先报的菜名的,食堂里可没有卖这个,那个还有那菜?开口的是两个高年级学生中看着年龄更大些的,带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一开口,就让张依依呛不出话来了,她吃饭也很少报菜名,别说其他,就是连带子鱼那菜叫啥她都不知道。
话归话,做归做,人要是饿急了,那是啥事都做得出来的,而且张依依又是个学体育的,论身高论嗓门,她也不会输了她们。
你们是小学语文没学好是吧?这个窗口总共就三个菜,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刚刚好就三个,就跟别人叫‘你,她,是同个道理的。
她叫张依依也不是啥事都肯依的。
你说什么呢,一个新生而已,我告诉你,我就是抢你的,再嚷嚷,以后你就甭想有好日子过,站在了眼镜女学生身后的那名女学生个子也挺高的,看着和张依依差不多。
她说着就要上前动手,被眼镜女学生拦住了:小可,算了,说出去别人还说我们学生会的人欺负新生。
她看也不看张依依,只是笑着对大师傅说:于师傅,麻烦你帮我们打一下菜。
我和小可今天刚忙完了新学期的学生意见反馈表的统计,才来迟了。
食堂的大师傅一听,学生意见反馈表,那不就代表了其中也有食堂意见反馈表。
学生会的作用在圣心中学里,也算是举足轻重的·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两个学生会,可是代表全校四十多名学生的意见。
大师傅想啊,要是针对食堂的投诉意见多了,可是要扣年终奖金的。
利字头上啥刀都不怕了。
那把菜勺子一捞,别说是肉了,就是肉汁也被收得干干净净的,那盛菜的不锈钢大托盘,说有多干净就有多干净。
借过,新生。
眼镜女学生好笑地看了张依依那张憋屈的脸一眼·这时候小鲜刚好托着餐盘,走了过来,遇见了那个眼镜女学生后,两人都呆住了。
是你,小鲜认出了眼镜女学生的那副眼镜,黑不拉几,挺死板的一副眼镜,一看就知道是死读书的好好学生。
学生会副会长兼篮球队副队长小可得意地拿着饭和汤,跟在了后头,见了学生会会长曾学柔的怪异表情·也好奇地瞄了小鲜一眼。
认识的?不认识,只是个不讲理的乡巴佬而已,曾学柔看清了挂在小鲜脖子上的学生证,淡淡地说道。
手上的米饭还热腾腾的,刚经了场吃饭的小高峰,食堂里的阿姨还来不及收拾桌子,曾学柔就和王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干净的桌子,只得坐在了张靠近洗碗池的桌子旁。
这一代的学生,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爷爷奶奶疼·爸爸妈妈爱,自理能力极差。
为了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圣心食堂里·除了餐桌外,还有整排的水龙头和洗碗池,学生吃饭时,要尽量避免剩饭剩菜,吃过的碗筷全都要动手清洗,再统一交到餐具集中点,统一消毒。
不吃了,我长那么大还没吃过这么憋屈的饭·张依依扁着嘴·嫌弃着小鲜折身去打过来的两碗西红柿蛋汤。
红烧肉打光了,剩下的带子鱼也都是鱼尾巴·没肉下饭,她要怎么吃么。
都已经买了·就凑合吃吧。
我看那边还留几颗狮子头,也算是肉,我去打。
刚才的那番争执,小鲜也看到了,老生欺负新生,真不知羞。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气她们,曾学柔和王可吃得尤其慢,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小鲜她们都已经吃完了,两人还剩下了大半的饭菜。
看着就窝火,还说是什么学生会的人,怎么能那么排挤人,张依依肚子饱了嘴还没饱,还要回上几句才开心。
小鲜没有回嘴,手中端着两碗喝剩下来的汤,唰地一声,全都倒进了剩菜剩饭盆里。
剩菜剩饭的汤汁就跟长了眼似的,带着多种混合残羹,不偏不倚,刚巧溅在了曾学柔她们的饭菜上,眼尖的张依依还注意到那名叫王可的女学生的脸上,也沾了鱼渍。
王可的筷子正夹着筷肉,被这么一溅,脸都黑了。
不好意思,两位学姐。
小鲜忍着笑,一边的张依依就没那么配合了,两个肩膀可疑地耸着,水龙头里冲出来的水哗啦啦地空流着。
哈哈哈,太过瘾了,你绝对是故意的,两人回了寝室后,才放声大笑了出来,她们敢明着来,小鲜就敢阴着来。
吃不到肉也就算了,侮辱人就不对了。
林亚听了她们所讲的事情经过后,还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吧,我听说圣心中学的学生会权利挺大的,连寝室的卫生检查和个人评优评干都是要由他们来投票的。
评优评干?张依依无所谓地爬上了床,开始挂蚊帐塞被子,我打小就和奖状之类的没缘分,只要她们的手脚没有伸到篮球队,那就啥都好说。
每个新生入学,都会发到一整套的生活用品,从被子到蚊帐再到脸盆牙刷,也就牙膏洗发水之类的需要额外买。
北京市里是没有多少蚊子的,可圣心中学的绿化做得好,树木多了,难念就要招惹蚊虫,她们的宿舍在二楼,还是挂个蚊帐比较好。
住校对于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来说,都算是第一遭·挂起了蚊帐来也都是手忙脚乱的,反倒是张依依那大手大脚,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别看我大大咧咧的,我三年级就去体校参加特训了,那时候都是合宿的,挂蚊帐缝纽扣这样的事,我做的可顺溜了,小鲜在这方面还不如张依依,细碎的事全都是交给莲嫂。
在张依依的指导下·另外三人一起动手,该挂的蚊帐也都挂好了。
我们再把被子拆出来晒一晒,我妈说了,学校里发得都是新被子,不能闷在柜子里,我们一起把被子搬出去,晒一晒,再去外面的超市买日用品。
张依依把学校发的被子拆了出来,晒在了阳台上,其他三人也照这样·把被子晒在了阳台上。
四个人都收拾好后,又去了趟超市。
超市是开在学校后门的,早上小鲜和张依依是从正门进来的,光看前门,还真猜不出圣心中学后面还有条那么繁华的商业街。
书店,日用品店,超市,最吸引人的还是各色的饭店小吃铺。
堆着诱人蜜豆的沙冰,奶香味十足的爆米花,烤得滋滋作响的大肉串·更不用说过了午饭时间,各类小炒饭店里飘出来的香气。
这条商业街其实是开在学校里面的,所谓的后门其实只是初中部的后门·从商业街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就是高中部了。
对于四个要么是外公管着要么是爸妈管着的初中生来说,这会儿还真是跟脱了鸟笼的麻雀似的,恨不得把每个摊位上的吃的玩的都看上一遍。
早知道外面有这么多好吃的,就不和她们抢什么红烧肉了,张依依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五百块,不过她考上了圣心中学后,算是给家里长了脸·张爸的四亲六朋给了不少红包奖励。
张爸就全都给她存在了存折里·让她带着,撇开用空间存钱的小鲜·她还是个个道地的小富婆。
我请大家吃肉串,谁不吃辣的·就说一声,依依找了件客人最多的烤肉摊,给每人要了两串。
烤肉摊的老板见来了客人,捡了八串肉,手上又是煽火的扇子,又是调味刷,油啊辣椒末啊胡椒粉,不出两分钟,八串直流油的肉串就分到了四人手上。
我怕长痘子,分你一串,据小鲜的观察,林亚比林响更像姐姐,吃东西和整理行李时,她总是帮着让着林响。
有兄弟姐妹估计就是那样的感觉了,小鲜小心地撕下了块肉,心里有些小羡慕。
看啥呢,你要吃,我也让你一串,张依依像是猜出了小鲜心思,嘴上大方着,可她吃得快,肉串已经吃完了大半,哪还有一串哦。
还是我给你好了,这里的肉不如我们村里的好吃。
三人听着小鲜说着她以前在贵州山村里趣事,边吃边逛着往超市去了,买好了日用品后,四人商量着一起在外面吃一顿。
这一顿饭吃到了路灯都亮了,四个刚入学的初中生才想起了晒在了阳台上的被子,赶回去后,收下来时,幸好还没沾了露水。
今天只晒了半天,明早太阳好的话,我们再把被子晒半天,用衣架子拍一拍,把新棉花打松了就好,张依依说着就要收起被子,只看到小鲜摸着棉被,神情有些不对,被子晒蓬了,松了轻了不少吧?不是,是棉花不对。
小鲜用手指压了压棉被,再凑近被子闻了闻,不是新鲜棉花的味道。
棉花怎么会不对?都说是从学校里刚定做的,新的,闻着都还有股棉浆味呢,林响跟着上来跟着小狗一样,嗅了个遍。
哪是棉浆味,有股霉味,这个棉胎有问题,我不要用,得去校务那边反映一下,这些被子全都有问题。
小鲜把被子折叠好了,今晚六点要上第一次晚自习,说是要过去见班主任还有领初中课本,这个情况必须得和学校说一说。
18 名师手下的高徒不会吧,哪有发霉,看着还白白的,带着股太阳的香气呢张依依可不想抱着这么一大团被子进教室,那多丢脸啊。
不说清楚,她们是不会相信了,要是真的是优质的棉花,她就不会看到:医用纤维性废物制造的黑心棉,未经过任何消毒措施,通过非法渠道流入市面,内含大量有害病菌。
直接接触后,轻则瘙痒,严重的情况下会产生各类癣病。
长期使用,容易引发被呼吸道哮喘等疾病。
不会吧,会不会是给死人盖过的,好恶心,林响的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林亚还是半信半疑的,被子明明看着好好的,没有小鲜说得那么不堪吧。
带过去给班主任看看,张依依选择无条件相信小鲜,为了避免皮肤接触那条毒被子,她们就一人拎着一边口袋,去教学楼开班会去了。
小鲜以前在寺庙读书时,可没开过班会,照着班级找到了初一(3)班,里面已经坐满了四十几个人了。
四人去得迟,又拖着个棉被,说有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真是的,怎么就第一排是空着的,张依依环顾四周,没有多余的连排空位,就是第一排还空着四个位置。
她那么高的个头坐第一排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同学,班会要开始了赶紧坐好,说话的是一(3)班的班长周晓玲,班级里的其他班干部也都事先选好了,大多是成绩优秀的,或者是以前在小学里当大队长班长之类的优等生。
老师来了,坐在门口的学生叫了一声,班级里都安静了下来,近五十双眼睛全都看向了班级门口。
一阵脚步声正往教师这边走来,小鲜把那袋棉被往讲台前的过道推了推无比让老师一进门就注意到棉被。
这些黑心的商人也太过分了,赚钱也不能危害了人的身体健康吧。
王海平夹着新生入学表,走了进来,他大约三十五岁左右,戴了副挺斯文的无框眼镜,头发不长不短,嘴角是因为经常笑而留下来的两道法令纹′同学们好。
老师好,听着这阵整齐有致的回答声,王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没走几步他就踢到了那袋棉被。
是哪位同学把行李带到教室里来了?王海平想将被子挪开。
哪知前排跳出了个女孩子,把行李袋拖住了。
老师,这个不是行李,里面是我们新发的被子。
小鲜说着就把袋子拉开了,把里面的被子扯了出来。
讲台桌前立刻多了一条被子。
王海平当了快十年的班主任了,新生也带了三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初一新生,这位新生,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中国的学生,幼儿园以下的老师的话就好比糖果,说是奖励一朵小红花,就能屁颠颠的乐上好几天。
小学到初中老师的话就是真理唬人的,说一那就绝对不是二。
高中那三年,老师的话就是鞭子,猛抽猛抽就是为了一个高考。
到了大学,老师的话是啥?啥都不教室里立刻就沸开了,前排的张头探脑的,后排的全都站了起来,总算他们还带着小学生的习惯不敢擅自冲到讲台桌前。
张依依她们也只敢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鲜可没那个概念,在寺庙里善因师父也没规定了,一个小时屁股全都得粘在了座位上,也没说话得举手。
这位同学?你要干什么?被子不能扯,每个新生都只有一套棉被。
王海平还想再说,一旁的张依依壮起了胆,老师,小鲜说我们发的棉胎是黑心棉,用着会生病。
黑心棉,王海平听了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看着崭新的棉胎,转身去办公室翻出了把剪刀,对准了棉胎用力剪开了。
这一剪,棉胎破开了,翻出了些和外面的棉花颜色不同的棉絮。
经过了加工的黑心棉,光是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好在王海平前阵子刚关注过一篇关于黑心棉的系列报道,学会了几招辨认这类劣质棉的方法。
他扯出了几块棉花,用手摸了摸,指头间并没有柔软感,棉花缺乏弹性,而且手感还很粗糙。
他在用力撕开,棉话就跟纸片一样,一撕就断了。
老师,凑近闻,还有股怪味,闻着鼻子挺难受的,小鲜的话让王海平不自禁多看了她几眼。
小鲜?是诸小鲜吧,他带的班级,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优秀班级,今年校方通知,说是安排了两名体育特长生在他们班。
说是篮球特招生,可这么看看,就像黑心棉一样,还真看不出来。
这孩子,似乎挺机灵的,胆子也大。
老实话,王海平和大多数的老师一样,对体育特招生不是特别感冒,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当班主任的,最关心的就是学生的成绩和整个班级的升学率,体育特长生大多数成绩都挺寒颤的。
你是叫诸小鲜吧?这件事老师会处理的,我们班还没有体育委员,你就当体育委员好了。
要从一班文绉绉的书呆子中选个体育委员,还真是不容易的。
小鲜回到了座位上,王海平将剪开的棉胎拎到了一边,随后就开始开班会了。
短短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的班会开下来,小鲜和宿舍的其余三人对王海平的印象都挺好的。
首先是他长得不错,脸上没长啥红疙瘩胡须也剃得干干净净的。
其次,他说话声音好听,听说王海平以前是北京广播学院毕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圣心中学当英语老师。
最后,当然是因为他说话时,全程都是带着笑容的,让人光是看着就生出了好感来。
初中和小学很不同,课程安排会比小学时多很多。
初一时要包括语数外·政治,地理,历史,体育,美术和音乐自自然科学。
你们其中很多人都是小学里的尖子生,可是如果不努力点的话,可是要落后的,因为能坐进圣心中学的教室的,全都是国内一流的中学生。
王海平的话后·小鲜就听到了身后一排排桌子移动声,那可是属于尖子生们的战斗。
除了正式的上课外,学校的体育特招生还有特别的规定,你们每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要到体育馆进行综合训练,每周的周六早上还要参加特训,比起其他同学来,时间和压力要更大些,王海平说着,刻意多看了小鲜和张依依两眼。
°班会刚开始时·王海平逐个点了学生的名,并让她们每个人都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也通过学生们或是害羞或是大胆的自我介绍中了解了每个人的性格。
惨了·那不是周末也泡汤了,张依依哀叫着,圣心是全日制寄宿中学,每周允许的离校时间是周末,她家在天津,那时候全国的又没高铁和特快列车,仅凭一个周末,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车上了·班上的外地学生不多·像是张依依那样的也就只能是节假日回家了。
没事,到时候我请你去我姑家玩·挤一张床。
小鲜轻声说着。
班会的后半段,就是发书了·小鲜来的时候拖着一袋黑心棉,回去的时候,手也没空着,总共是是十一本书,其中还不包括各类作业本和同步。
难怪姑要买那么大一书包给我,小鲜的整个手臂都拉直了,才抱着了那么一大捆的书,城里人还真不好当。
吃饭要和人抢,书要用大书包放,还是葛村的日子比较舒坦,小鲜极其没骨气地想着。
这算什么,你没去去高中部看过,我有个堂哥是在圣心中学的高中部读书的,听他说他们班级上课,老师都是看不到学生的脸的,因为都被对在了前面的课本和作业本挡住了,林响在了哪里都是不肯安静的,不过这一次她倒有些姐姐的范了,书多拿了几本。
唉,这么一说,我连高中都不想读了,听说国外的高中可好玩了,张依依吐了吐舌头,校园里,和她们一样抱着课本的人大有人在。
其实也不是全都那么糟,你看我们还有信息课,那就是说我们能玩计算机了,我以前只在舅舅家才能玩的呢,林响把那本信息课拿了出来,四个人把课本堆在了宿舍的桌子上,除了走惯了山路有副好体力的小鲜,其余三人都是吁气不止。
计算机?小鲜发现,她和这群天津北京来得小孩子相比,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换做了其他人,早就自卑了,可小鲜是穿来的,也就没那乡下和城里人的复杂心理。
二号楼的宿舍里,每一间里都在议论着今晚班会上班主任讲得那些话。
林亚和林响那样的中等成绩学生已经打算好了期中期末考努力冲刺的准备。
像是小鲜和张依依那样的特招生,也得处于现实考虑,认真学习,努力训练了。
无论如何,新生们的第一个夜晚,是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度过的。
而比起学生们那股喧闹的小溪流似的热闹,初中部的教务处里,正在紧急召开一次教务会议。
而比起学生们那股喧闹的小溪流似的不平静,初中部的教务处里,正在紧急召开一次教务会议。
会议的主题就是那条被摆在了教务处最显眼处的黑心棉。
刚被叫来的学校后勤公司的总经理王国华进门时又是递烟又是哈腰的,看到了桌上的那条被子时,脸色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听完了的阐述后,王国华还阴阳怪气地哼唧着:孙老师,你可别把你做广播的那一套,用在了校务管理上,你说是‘黑心棉,,我还说是新疆的长绒棉呢,诽谤人可是要坐牢的。
王国华靠着关系承包了圣心的许多生意,全校大到课本采购小到食堂承包,他都是秉承个雁过拔毛船过留痕的坏毛病,那坏劲比起葛村那个翘辫子的支书来,只差不好。
他仗着自己砸学校里资历深,人脉广,才不把孙海平这类年轻老师放在眼里。
教务处的主任也挺为难的,这事说起来还得归副校长管,可前阵子副校长和校长都去国外考察教务去了,偏就这新生入学的节骨眼里,出了这样的事。
王国平边说边抽着烟,弄得整个办公室都乌烟瘴气的,完全无视学校墙壁上贴着的请勿抽烟的提醒。
孙海平见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边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劈手抢下了王国平,将烟头灭在了棉胎上,一股青烟后,棉胎上散发出了塑料烧过的刺激臭味。
你还不承认?那我也不建议在开学第一天的广播新闻里,向全校师生公报这件事情。
孙海平没有提起小鲜的名字,他必须确保学生在校期间,不受任何干扰。
别,孙老师,事情不能阄大,老王,你快给个法子。
教务主任一听,可坐不住了,他们学校的广播因为孙海的缘故,在全市都是挺有名气的,要是把圣心中学使用黑心棉的怀疑扩大化,那学校的声誉就全毁了。
能有什么法子,可能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让人明天把新生的棉被换一换就是了。
王国平心里骂着,真是背运,这种黑心棉他还是第一年用,去年他的宝贝独生女王可也是新生,他没敢进货,今年才是第一次用,结果就被抓包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孙海平愤愤着,走出了办公室。
19 新手侏儒pk跋扈队长开学第一天的中午,王可拎着书包,才一进王国平的办室就把书包往桌上一摔,嘴里数落着:爸,你是不是又收了人家回扣了,今天班级里都在说,新生那边用的棉被有问题,还有人说我们那一届用的棉被也有问题。
宝贝女儿啊,你老爸哪会那么做,我赚的钱,将来还不是都要留给你的。
一定是孙海平的嘴多,把事说出去的,王国华今天一早,就趁着学生去上课,让校务办的人去每幢宿舍楼回收了被子过来,现在发到了新生手里的,就算比不上长绒棉,也是一等一的好棉被了,可怜了他四万多块的回扣哦。
不是孙老师说出去的。
是他们班今天早上开晨会的时候有人说的,说是她们班一个叫诸小鲜的女学生,说是从山村里来得,家里还是弹棉花的,一眼就看出了棉被有问题,还亲自带到了课堂上呢。
王可和那个年龄的女学生一样,都爱听广播,校广播台孙老师的节目一直是很受女生的追捧的。
一个十几岁的女学生说的话,他就相信了?诸小鲜?这名字我听过,让我想想,王国华在办公室里猛拍着他光秃秃的脑门,想起来了,所有的体育特招生,校方都会要求多提供一套训练服。
记起来了,这个诸小鲜是新的篮球特招生,说起来应该是你篮球队的队友才对。
篮球队的?那也好,今天下午就有篮球队的集训·新生应该也会过来,算了,爸,你也别生气了,我会替你报仇的,王可做了保证,父女同心,其利断金么,难不成还怕了两个新生不成。
小鲜她们中午一回宿舍·也发现了被子已经被换过了,对体育委员的效率和责任心,又有了几分好印象。
圣心的课程比她想象的要简单,早上的语数英各类课程都还算简单。
当初善因师父说小鲜该读初二果然没错,不过善因师父久居山林寺庙,还不是特别了解城市里的课程,比方说音乐,信息之类的,就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之外,这也就让小鲜的学习兴趣更浓厚了些。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外语课·也是班主任孙海的课。
上课没多久,孙海就发现小鲜的口语和听力出奇的好,在很多学生还没反应过来单词的意思时,她已经说出了答案,不过她也有个小毛病,就是回答时,从来不举手,都是顺口就回答的。
这样的学生,无疑是让老师又头疼又喜欢的,孙海原本想课后留下小鲜了解下她的小学学习情况的·可考虑到她和张依依都得去参加第一次的新生篮球集训,就叫她们去教务处领了两套篮球服,先去体育馆集训了。
圣心中学的篮球服是绿色的·小鲜刚穿上时,立马就引来了张依依的一顿嘲笑:说是圣心中学里,又多了两只青蛙。
两人笑闹中,也忘记了肚子饿,拔腿就往体育馆跑去。
到了体育馆时,再依着指示牌找到了篮球场。
刚打过腊的篮球场上,人还没有走齐,个别人在那里练投篮·还有两三个女生围在了一起·聊着天。
女子篮球队和男子篮球队是分开训练的,每月的单号是女子篮球队进行场内训练·那时候男子篮球队就进行室外训练,双号则相反。
早知道不用准时·就先去买个面包吃,张依依上了一天的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偏又让她看到了篮球场的角落里,有个女生正在吃巧克力,还随手就把壳扔在了角落里。
集合,一声哨响,全体队员都往篮球场的正中靠拢。
一名穿着绿白相间的篮球服的女队员,走出了队伍,站到了篮球场的正中。
照着从高到低的位置排,小鲜立马就成高个里的侏儒,排在了第一位,而王可则排在了比较靠后的队列里,圣心中学里的女子篮球队,个头高的还真不少,就是一米八以上的,就有两个。
放眼一看,平均身高绝对过一米六八。
惨了,张依依个高,越过了数个人头后,刚好和一双熟悉的眼,那不是那天和自个儿抢红烧肉的高年级女生吗。
她可不要公报私仇。
还真是说啥啥就灵验,张依依脑袋瓜子里的那个念头还没消下去,就被王可单独点名叫了出来:你们俩,出列。
小鲜和张依依对视了一眼。
谁允许你们在篮球场里吃零食的,马上去捡干净,王可严厉地训斥着,指着篮球场的角落里,先前女队员吃过剩下来的巧克力包醒目的留在了那里。
不是我们吃的,小鲜和张依依明知对方是故意找茬,可她俩也不是好欺负的,又怎么会担莫须有的名。
那是谁吃的?篮球队成立到今天,所有队员都知道,除了水以外,一切零食都是不能带进场的,你们是本届篮球队唯一的两名新生,不是你们还能是谁?王可咬定了是两人使得坏,其实刚下课,很多人都肚饿难耐,有人偷偷地在篮球赛场里吃东西,她早就知道了,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就是今天特别借题发挥了。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们吃的,我们也不会捡,吃的人就在队伍里面,为什么要我们捡。
小鲜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说着,冷冷地看向了那名吃巧克力的女队员,对方咬了咬唇,刚想走出来,王可一记警告的眼神抛过去,女队员就要站出来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我说是你们,就是你们。
队长和教练不在,篮球队的一切都得按照我的指示,才是新生,就不服从篮球队的纪律,顶撞老队员,现在罚你们投五百次篮,没投完,不准离开。
王可端出了篮球队的副队长的架子,她从小学时就是北京市小学篮球队的成员,球技和经验都很足,再加上还有做校务主任的老爸的支持,底气自然很足。
这人¨妯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张依依被小鲜拉到了一边。
篮球场地有限,正式队员和替补队员各占了一边篮框。
王可让小鲜她们罚投,也没有正式的篮框可投,而是找了个移动的简易篮框,架在了球场的角落里。
怕是没那么简单,你看她刚才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我偷了他们家汉子似的,小鲜用得形容词,还是村里的三姑六婆时对骂时,学来的。
张依依听这话形容的不伦不类的,又觉得好笑。
王可又让小鲜和另外一名替补队员去领篮球,二十个篮球堆在一起,也不是特别重。
替补队员报了姓名,说她叫薛聪聪,初二老生。
刚才王可训话时,队里好几个人都对她很不满意,可也没法子。
不止是新晋的队员,就是替补队员也对她很有些意见。
教练和队长去哈尔滨那边参加国际少年篮球交流大会,没有带王可去,她就将不满全都发泄在了一般替补队员和新晋队员身上。
薛聪聪让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一打听才知道,初中部的篮球队教练就是早前招收她进来的那名倪沙河倪老师。
一听说小鲜是教练亲自招收进来的,薛聪聪先是露出了一脸羡慕的表情,说是篮球队的队长也是教练选出来的,现在北京市的初高中篮球界都很有名气,据说队长再过几年还要去美国参加青少年篮球集训,只可惜队长白雪已经初三了,明年就要升入高中部,到时候要是让王可当了队长,才真正是倒霉呢。
不过,被教练亲自挑中这件事,你先不要对外宣扬,王可那人心机很重,老队员她不敢欺负,可新来的就没准了。
她初一刚进来时,有个很有天赋的河北来的队员,有一次训练时,被她勾倒在了地上。
学校最后也没追究王可的责任,待会拿了球,你就在一边投投篮好了。
薛聪聪其实是和王可一起进篮球队的,就是打球水平一般,所以一直坐在了替补席上,不过她人挺好的。
让你们拿球,不是让你们聊天的。
王可见两人抬着球筐,不急不慢地走来,又找机会训斥着。
等到所有人都拿光了球后,小鲜和张依依才拿领到了两个篮球。
张依依发现,圣心中学的初中篮球队,辈分和资历区分的比她以前待会的体校明显的。
老队员基本不和新队员说话,正式队员也不会跟替补队员一起打球,就好像和她们站在一起,会带低了她们的训练水平似的。
王可手上抱着个球,监督着队员之间相互压腿,蛙跳,做了简单的热身。
她刻意走到了小鲜和张依依的身旁,看着她们俩互相压腿。
张依依个头高,关节比较僵硬,压了半天也不见压下去。
你们这也叫蛙跳,尤其是你。
你叫诸小鲜是吧,出来,我亲自示范给你看什么叫蛙跳。
张依依察觉到王可的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小鲜貌似乖巧地应了一声,看身旁的张依依紧张兮兮的,她回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20 自取其辱的找茬谢谢sxy1256‘和‘悠悠的生活‘的粉票子,5粉的加更晚上一定会码出来的,和凌晨的那一更合体,AK一大章。
爱粉票更爱捧场的妞们,巴啾一个飞吻送上~谢谢副队长,王可听着小鲜刻意加高了音调副字,眼里的恼恨瞬时成了怨毒。
这个该死的新人,还死命着提醒她,压在她上面的还有个白雪。
篮球队里的老队员都知道,王可和队长有些不合。
要不是队长白雪,王可早就是篮球队的队长了,这一次的哈尔滨国际少年篮球交流会,她也一定能参加,现在居然被一新晋队员的取笑,这个新队员,以后准没好日子过了。
热身开始后,王可就翳着脸色,在篮球场上来回巡视着。
球队的热身主要集中在手腕脚腕和腰部力量,以及手指的拉伸,是为了防止在篮球的投射过程中,防止关节扭伤拉伤。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招收进来的。
热身动作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没经过体育训练。
王可既然盯住了小鲜和张依依,刚才就有心在一旁观看,张依依是正规体校出来的,没让王可挑出什么毛病来,可小鲜的姿势,她一眼就看着不对头。
王可有意卖弄,也没叫其他队员让开,而是让小鲜蹲在了她的右侧,示范着动作。
之前王可两腿半蹲,上体稍前倾·手臂在身体后方做好预备姿势,嘴里发号施令:我跳你就跳,两腿用力往后蹬伸,要充分拉伸髋部、膝关节和脚踝三个关节的肌肉,身体向前上向高处跳起,前后脚掌一起落地。
一次跳5至7次先做5组。
张依依听了,更加紧张了,蛙跳属于剧烈热身项目。
张可是老队员,体能铁定很好·小鲜是开后门进来的,没受过体校的专门训练,5组下来,明天早上还能起来上课吗?预备,开始,跟上我的节奏。
王可蓄足了腿部和腰部的力量,手臂紧紧夹住,轻松地跳出了五六个蛙跳。
她刚要回头去看小鲜,就见身旁一个身影忽地跳到了她的前头。
那高度,那连贯性·比王可不知要好上了多少。
哇,她跳得好快,旁边的替补队员全都叫了起来。
王可看到前边那个新手篮球服的新生,已经调转了身子,往回跳了。
王可忙调整了姿势,急跳了几下,和小鲜并排蹲在了一起。
见鬼了,怎么真跟只青蛙似的,跳得一次比一次高,王可暗骂着·她原本是想让小鲜被人看笑话,现在可好,反倒被逼得跟着小鲜·对方跳得高,她也不能落了下风。
一城里人,还跟我说青蛙,你见过青蛙吗?整就一只癞蛤蟆。
小鲜有云腾术在身,可不怕蛙跳,她先还是想捉弄王可,刻意跳得老高,让王可跟得痛苦无比。
可在跳完了三组动作时·小鲜有了个意外的发现·她呼气大口一点,云腾术的高度也会低一点(氧气多·体内灵气值也就是二氧化碳,也就少了。
)如果运用呼吸的频率·能控制住云腾术的高度,那么对于她以后控制扣篮高度还有灵气的消耗是很有好处的。
由于小鲜的蓄意控制,最后两组蛙跳,她的速度和高度都缓了下来,王可也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腿都快断了。
王可的篮球服上,全都是汗。
几名老队员要过来扶她,被她甩开了。
两腿站起来时,膝盖忍不住打着架,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床。
看什么看,热身完了就去练习运球和上篮,王可连骂人的气势都因为脱力而低了几分。
最气人的是,那个叫诸小鲜的,还好神在在的喝着水,看样子哪像是剧烈运动过的。
一个多小时的篮球集训结束了,王可的刁难以自己颤着腿,小腿肚子抽筋为代价告终了。
不过小鲜和张依依的集训还没有结束,就在刚才训练的最后,王可好歹抛开了个人恩怨,让两人运球投篮,检查基本功时,小鲜在运球的过程中,直接跑球了。
更不用说后面的两分三分偷懒。
你的情况,我会如实报告倪教练,去留由他来决定。
王可得意得当着二十几个人的面把小鲜一通狠批,集训后的五百个投篮,也被改成了练习运球和基础上篮。
小鲜考虑到那名替补队员的建议,也决定先不表现出她的扣篮绝技,练习运球上篮等基本功也没什么不好的,低调低调,等到倪沙河回来后再说吧。
反倒是张依依一脸的忧心忡忡,不停地教授小鲜她在体校里练基本功时的一些小窍门。
足足到了五点半点,两人都饿得手脚发软,才算练完了球。
小鲜勉强能够保证运球时不跑球了,至于投篮,张依依也说了,投篮不仅要靠准头,还要看手感,小鲜在手感这方面还很欠缺。
食堂里的饭早就所剩无几了,还得去赶六点半的晚自习,两人只能是商业街吃饭了。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张依依也没有刻意挑剔饭店,没往人多的地方挤,而是找了家一间新开的叫做四川饭摊。
开店的是一对四十岁上下,四川来的中年夫妻。
饿死我了,以前天津少体的一个大师傅,烧得一手好吃的辣菜,张依依看着点菜单,这家开在了商业街上的小店铺并不大,总共也就只有六张桌子,桌子都是原木刨出来的,边边角角用砂纸打磨得很圆滑,看着是男店主亲手做得·也没上油漆,有股好闻的木头味。
墙上贴着一张菜单,写着些炒年糕面条和各类小炒。
别家的店里都是些老客,热热闹闹的,这对夫妻的店新开不久,看着又木讷,也没学人家出门拉客发传单,夫妻俩一个蹲在地上洗辣椒,一个煮着备用的卤汤肉·店里显得很冷清。
老板,能做酸汤鱼吗?小鲜刚运动完,闻着那股新切出来的辣椒味,想起了几年前在白家古镇上吃得那次酸汤鱼。
正在切辣椒的老板娘抬起了头来,鼻子红红的,生辣椒的味道可是够呛的,小同学,我们开得是四川饭摊,贵州那边的菜就是做也做得不地道,要不你来份水煮鱼·咱四川人做这个,老好吃的。
要是想吃,就让我家那口子,给你们做一盆,其他菜也不用叫了,一盆鱼就够你们吃三碗饭了。
张依依听着有水煮鱼吃,再听老板娘说得直率,就点了一盆,老板娘就和她们随口聊了起来。
原来这对夫妻俩的女儿今年考了北京的大学,老两口早几年都是在家里种田的·唯一的女儿来了北京后,就合计着一起来了北京。
可惜他们文化程度都不高,年纪也上不上下不下的·去打工也没人要。
后来听说圣心中学的商业街上有家饭摊出让,就顶了下来。
今天才是开业的第二天。
我家的娃以前就最爱她爸做的水煮鱼,店里用的辣椒和花椒是我们从老家带过来的,用油爆一爆,味道可好了。
老板娘把一碗做好的辣椒酱摆在了小鲜和张依依面前。
这可不是普通饭店里人工色素调制起来的辣椒酱,是起了油锅,将辣椒在油里干熬出来的,辣椒皮黑红相间·一粒粒的辣椒籽或沉或浮·又香味又冲。
老板娘,这些辣椒酱是你们在这里熬得?小鲜看着这对淳朴的四川夫妻·就想起了葛村的金大伯和金大妈,山里人的那种憨实·是连辣椒味也掩不掉的。
哪能呢,北边的人不习惯吃辣椒,在这里一吵,路过的学生和老师还不要被呛得涕子眼泪一起流,是从老家带过来的。
孩子他爸下午还在说,要不要学南方人那样,在辣里贴点甜味,这边的人好接受一点,老板娘摇头否认着,两口子租了半年,再这样下去,也是吃不消的。
不用怕呛着别人,不吃辣的人,是不会走到你们这一带的。
要是会吃辣的,闻了你们的辣椒味,还不跟听了鱼腥的猫一样,小鲜以为酒香不怕巷子深,辣椒地道也要让识货的人都尝尝。
真要是闷在了这里,等着一个个的回头客,还不知道要何年马月呢。
好辣,张依依用了个小汤匙舔了一口,直辣得眉毛鼻子全都拧巴在一起了,不过很地道,我爸特喜欢吃辣,她要是知道了有这么地道的饭摊,一定会过来尝尝。
别改了,改了就和街上其他的店一样的了,那盆水煮鱼已经上来了,红旺旺的辣油,雪白的鱼肉,诱人的香气,立马就把小鲜和张依依肚子里的馋虫炸开了,两双筷子一起,也不客气,没半个小时,两人都吃了三碗饭,鱼也被吃得干干净净。
我们明天再来吃,把林响和林亚也叫过来,张依依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小鲜附和着点了点头。
没过几天,商业街上的一家四川饭摊做的水煮鱼很地道的消息,说是他们家的辣椒和花椒特别地道,炒辣椒时的呛鼻味整条街上都能闻到,可是越是如此,那些好辣吃辣的人反倒更加喜欢。
饭摊的生意日渐火红,不过记着小鲜她们的好的夫妻俩,每回见了她们,都会加足饭菜分量。
好不容易到了月底,四点才过,丰兴和卓枫就开着那辆小奥拓等在了圣心中学的校门口。
小鲜上了车,就见卓枫的脸色很差,再看看丰兴,他的耳朵右下角有几道刮痕,难不成夫妻俩吵架了,还动手了?21 神奇的鳏夫老邻居姑,你们打架了?小鲜以前看过三狗子叔和他老婆子吵架,就是这样,三狗子叔的脸被三狗子嫂抓伤了。
这年头,男人打女人是坚决不成的,不过女人打男人么,嗯,不好说,真真不好说。
打架?打什么架。
我们俩结婚到现在,别说打架,就是一吵架,你姑丈都会闷不吭声,躲在了厕所里,我和他吵架,还不如去对着墙吵架。
卓枫说得倒是大实话。
那为啥你一脸想哭的样子,姑丈也不吭声,都没人问我这个月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听着小鲜很是懂事的话,卓枫更加无地自容了,她真是个没用的姑姑。
他不让我忙活天台的事了,卓枫抢先告了丰兴一状。
这话说得,我是说让你不要老浇水,路面滑,摔了怎么办?丰兴低声回了一句,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小鲜,姑对不起你,上一回你去学校时,姑说了,这次回家,一定让你看到满天台绿油油的菜,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卓枫真正难过的是天台的那些菜,天台太阳太毒了,我又不敢在大中午浇水,就早晚两次的让你姑丈浇水,水桶上上下下的,楼梯太滑,你姑丈的伤口就是那时候摔在地上擦到的。
他一摔,我就说让我去浇水,可他就是不让我去,几天不浇,上面的菜都快枯死了。
其实最让卓枫伤神的并不是天台种菜的事这一个月来,夫妻俩忙活着天台的菜,看着它们破土,再长出来,连拌嘴的次数都少了。
卓枫刚上大学那时对农业的兴趣又回来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心里揣着个小算盘。
如果这些菜能种活能种好,她就劝丰兴一起去北京的郊区买块地,当个地地道道的科技新农民。
事情才刚开了个头阳台上萎掉的菜,就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丰兴担心卓枫不好下台,上车就啥话也不说,结果就被小鲜误以为是吵架了。
姑,你放心,我回去给你看看,明天我陪你一起浇,丰兴听了,也没吱声。
不过也不知为啥,他听着小鲜说出那番话可比卓枫说得让人信服多了。
小鲜,别和你姑瞎搀和,我出来前往楼上牵了条水管了,出来前已经浇了一遍,以后浇水就从窗户拉到楼上,直接浇水就是了,丰兴哪能猜不透卓枫的那些想法,只是生活和社会的压力,让他不能轻易抛弃了现在手头稳定的工作。
姑丈真是个好人,小鲜再看了卓枫一眼只见她吧嗒一声,在丰兴的脸上啃了一口。
丰兴正开着车,被这么一啃面红耳赤着,车也开得歪歪斜斜的,孩子看着呢。
我啥都没看见,小鲜很识相地看向了窗外,这一看,她才发现,夏季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北京车辆密集的马路上一阵秋风吹过带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在距离圣心中学最近的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小奥拓和一辆的士逆着方向擦着车身开了过去。
车上坐着的人正是刚参加完哈尔滨集训的圣心中学篮球队的教练倪沙河和他最得意的队员白雪。
白雪其实不该叫白雪,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跟小鲜告诉别人她今年才十岁一样,绝对会让人大跌眼镜。
光从外表上看,白雪绝对比小鲜要强很多,当然这个强咱不能从外貌上衡量。
圣心中学的白雪,身高一米八八,体重八十公斤,膀宽臀圆,留着个比板寸还要板寸的短发。
乍一眼看到,白雪肤色绝对会让人联想到非洲的土著。
她全身唯一和雪字搭上边的,就是她的那口白牙。
刚参加完哈尔滨篮球集训的白雪坐在了出租车的后座,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正在回顾哈尔滨集训时和美国几所高中的篮球队员交手时拍下来的照片。
大白,你看这一届集训的队员水平怎么样?倪沙河爱管白雪叫大白,他这个徒弟,在篮球场上,就是一无人可以匹敌的巨象。
这一次在哈尔滨白雪可是替他长足了脸。
不怎么样,十五岁的白雪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去哈尔滨参加集训前,心里还带着几分憧憬,参加集训的人,全都是国际上的未来之星,她在国内的初中和高中篮球队员中,水平一支独秀,早就想和国际上的一流水平比拼下了。
原本以为这一趟集训,可以和篮球大国美国的少年篮球队员真正较量一番,哪里知道号称美国少年女篮第一中锋的丹妮,速度慢,投篮命中率也不高。
她们的小前锋妮的体力不怎么样,打到后半场的时候,节奏明显放慢了。
大白,不准骄傲,最后我们还不是输了?其实白雪的观点,倪沙河也算赞同,作为一个优秀的教练,场上队员和对手的每一粒进球和失误,他全都记录了下来。
一个人的球队当然赢不了,我尽力了,白雪放下了照相机,对于比赛最终的结果,她就算不满又能怎么样。
和她一起组成了五人临时篮球队的国内高中篮球队员,不仅不配合,反而怕她抢了风头,整场比赛,就整一捧散沙,如果给我几个默契的队员,我绝对不让那些美国佬那么得瑟。
回去就做技术分析,能和你默契配合的队员我已经找到了。
倪沙河和白雪已经站在了圣心中学的校门外。
校门口还站着篮球队的队员们,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王可,教练,队长,欢迎回来。
辛苦了,倪沙河往人群里看了看,他回来前已经通知过王可,说他和白雪今天下午会返回学校要求她将所有的队员留下来,包括新学期刚进队的新队员。
新队员呢?我听说队里刚招收进了两名新队员,听说底子不大行,怎么一放学就跑了。
白雪和几个相熟的老队员打过了招呼,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啥新面孔。
她这个队长当得挺不称职的,平时队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丢给王可办的,关于新队员的事,还是王可前阵子在电话里顺口提得,还说新队员的底子奇差无比,到现在都还在练习运球和投篮那样的基础动作。
刚来的那两个?毕竟还是初一的新生·不服从队里的安排,怕是一放学,就跑得没影了。
王可哼了声,她是刻意没有通知小鲜和张依依的,就是想让她们在教练和队长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说得是诸小鲜和张依依吧,没来就算了,改天我单独叫她们俩过来。
倪沙河并没有生气,还是一脸的笑意,看得出这一次白雪又给他争光了,王可咬咬牙·将一脸的怨意藏在了那张虚伪的笑脸下。
白雪见教练没批评,也就没特别放在心上,振了振声·端起了难得一次队长的架子,将哈尔滨集训和其他参赛队员的优缺点说了一遍。
对于圣心学校里发生的事,小鲜这会儿还被蒙在了鼓里,一直要到周一开学,她和张依依在挨了训后,才知道王可又坑了她们一次。
丰兴将车开到了老公寓的楼下时,小鲜和卓枫的对话才刚进行到了一半。
小鲜将学校里发生的事,大致都说了一遍。
听到了毒棉被事件后·卓枫当即就骂开了·说啥到哪哪都有**的。
连百来块钱一床的棉被里,都藏了这么些肮脏的东西。
当初她之所以从单位里辞职不干·也就是不懂得迎合上司,在背地里骂了几次领导的贪污行为。
都这样·见怪不怪了,不要老在孩子面前嫉世愤俗,老公寓楼下没有停车场,丰兴只得将车停在了绿化带的侧边,车才停好,一下车门,一根淌着水的管子,就从天而降,砸在了小奥拓的车盖上。
激起来的水花,淋了卓枫和小鲜一身。
哪来的水管子?卓枫刚要捡起那根水管,小鲜警惕着将她往旁边一推,紧接着水管之后,几十株长了叶的白菜和丝瓜藤都从天而降。
丰兴,这几株菜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卓枫后知后觉地拿起了菜叶。
不用看了,水管是我们家的,菜叶也是我们家的,丰兴闷声说着,将那根水管扯了下来,新买来的水管,被人剪得乱七八糟。
三人也顾不上整理车顶上的菜叶和泥土,赶忙上了天台。
离开时才刚浇灌整理过的天台,才个把小时的功夫,被人踩得乱七八糟,一地都是泥印子。
菜苗全都被拔了出来,唯一幸免于难的就是那两棵橘子树,只是枝叶被折断了几根。
这算什么事,我找他们算账去。
光是用脚趾想,卓枫就知道,一定是楼下的邻居使得坏,这口气她是坚决不会忍下去的。
等一等,没凭没据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家做得,丰兴还留了几分冷静。
小鲜探身看下了楼下,三楼的窗户里,有个人头缩了回去。
准是三楼住着的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本来晚上准备带着小鲜出去好好的啜一顿的卓枫,心情全被破坏了。
卓枫那幢老公寓里,住着的人,要么是和他们一样的上班族,要么就是守着老房子的老人家。
住了几年·彼此之间可都还算客气,在过道楼梯里见个面还会打声招呼,唯独三楼那个姓白的老头,从小两口搬进门来,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有几次卓枫和丰兴在楼梯上遇到他时,还遭到他的白眼。
别说了,还不是搬家那会儿,你踩坏了白大叔家门口放着的几盆水仙。
丰兴嘴上叫着小鲜小心些,不要太探出身去。
他也只知道三楼住着的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姓白,从来没见过有儿女亲朋上门,听说妻子死了几十多年了,是个老鳏夫。
小区里的老人家都喜欢聚在楼下的绿化带旁下棋,遛狗,唯独那个老人从来没有参与过小区的聚会。
就连家里的那几扇透光的窗户,也终年挂着灰蒙蒙的布。
那几株水仙都死得差不多了,谁让他将杂物堆放在过道里,卓枫嘴上还不服气,她辛苦了一个多月种下来的菜·全被拔光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老鳏夫,下手很是毒辣,专挑那些长得好的菜,现在留下了阳台上的,全都是些发育不良的焉菜。
姑,甭骂了,八成是我们家的水管漏水,滴脏了人家的衣服了,小鲜指着三楼刚挂出来没多久的几件湿嗒嗒的衣服。
丰兴夫妻俩今天赶着出门接小鲜·水管拉出窗口后,也没注意固定,出门时·浇水的水龙头还滴着水,把白老头晒着的那几件衣服全都滴湿了。
算了,和一老人家撒什么气,丰兴也觉得理亏,拉水管的事,原本就没和邻里商量过,没架好水管也是他们的错。
你就和那老头子一个鼻孔出气。
剩下来一地的枯菜,瞎忙活了一个月·卓枫一肚子火没处撒·在心里反复说着绝不能在小鲜面前撒气,我是个好姑姑·称职的姑姑,忍耐忍耐·个死老头,我诅咒你爬楼梯闪了腰,吃饭崩了牙。
卓枫拎了个锄头,就要把剩下来的才当成三楼的老头全都锄了个干净。
姑,别急,这些菜还能活,明天中午我们来浇水。
小鲜抢过了那把锄头,摸了摸菜苗的叶子。
干巴巴地,旱得太久了,必须得在中午浇水。
中午浇水?就是丰兴那样的外行人,也知道这样的种植方式是适合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炎炎夏日的正午,温度过高,菜叶表面的温度就很高,浇得水越多,通过菜叶表面蒸发的水分也多。
水分失去了供求的平衡,会使菜苗出现生理干旱,叶片焦枯,严重时会引起全株死姑,你到时候看着就是了,浇水也是有大学问的。
小鲜倒不担心天台上的菜苗成活的问题,反倒是楼下的那个白老头的问题必须先解决。
相同的问题,其实在葛村也出现过,那时候诸时军也是采用了特殊的法子,解决了稻田干枯的问题。
晚饭还是由丰兴动手准备的,做得是丰兴最拿手的沙茶鲫鱼汤,汤要出锅时,丰兴记起来忘记买葱了。
小区的门口有家简易的菜摊,小鲜进门时就看到了,就自告奋勇下楼去买葱。
卓枫刚要拿钱,小鲜已经跑下楼去了。
家里有个孩子,热闹多了,丰兴在厨房里感慨着,卓枫听了之后,眼里多了阵沮色。
老公,卓枫从身后抱住了丰兴,难得用上了几分女子的娇态: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
卓枫和丰兴结婚已经有两年多了,丰兴也已经三十了,家里的父母早就催促着让他们俩早点生个孩子。
早几年,卓枫忙着找小鲜,怀孩子的事,被拖了下来。
现在小鲜刚找到,家里的住房又不宽裕,再多一个孩子,卓枫怕是要照顾不下来。
小鲜刚来的那个晚上,卓枫就支吾着,把这两年暂时不打算怀孩子的想法和丰兴说了。
丰兴听了,坐在床头闷声不说话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丰兴才吐出了句话:没事咱俩都还年轻。
说啥呢,小鲜不就是我们的女儿吗,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儿,丰兴往饭碗里磕了个鸡蛋,柔声应着。
有夫如此欺负何求,卓枫甜蜜地搂着丰兴,嗅着厨房里温暖的饭菜香味。
小鲜跑了个来回,到了菜摊上时,卖菜的大婶说是葱全都卖光了韭菜倒还有一把。
鱼汤放韭菜,小鲜咂巴了下嘴,也觉得不对头,本想买几粒姜,又想起来卓枫腻味姜的味道,看来这一道沙茶鲫鱼汤注定就该缺了葱味。
走到了二楼的楼道里时,楼梯口的老电灯哧地一声暗了,老式的公寓,楼梯显得有些逼仄,小鲜只得是挨着楼梯边的那堵墙往上走。
走到三楼的位置时脚下砰地一声,踢翻了什么玩意。
小鲜刚要俯身查看脚下,左侧的那户人家的房门猛地被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了个精瘦瘦的老人。
房门一开,室内的灯光就照亮了过道,小鲜脚下踩着的,是一个陶瓷盆,盆里还装了几颗黑溜溜的卵石。
哪个不长眼的,从屋里出来的是个留着羊须胡子,精瘦瘦的老者。
老人的肤色有些黯淡脸上就一双眼显得格外精烁。
老人家,我是住在四楼的。
我脚下不小心,就踩了你的水仙额,大葱。
白色的陶瓷盆里,鹅卵石间,种着的可不是冰清玉洁的水仙,而是几簇青油油的水葱。
又是四楼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和那个尖酸的婆娘是一家子。
老头一听是四楼的,就来气。
傍晚收衣服时他家的衣服全都被四楼的水管给浇湿了拔光了她家的菜,也算是让那个尖酸刻薄的婆娘长个教训。
没斤儿八两的就别学别人种菜,搬泥时把好好的楼梯弄得脏兮兮的还不算,还把好好的菜,种得要死不活的,看着就让人上火,现在的年轻夫妻就是让人看着生气,没事喜欢在楼道里亲个嘴,这不是刺激他这个老鳏夫嘛?大爷?你是湘潭人?小鲜尽量压低了嗓音,这要是让卓枫听到了楼下的动静,那锅鲫鱼汤才真正算是泡汤了。
谁和你说的?白老头一听,斜眼怀疑着瞄了小鲜几眼,这小妮子有些门道,他是湘潭人这件事,可从没跟人说起过。
没人和我说的,我只是看这几颗湘潭香葱长得挺好的,我外公是学农的,葱啊蒜的,他种了不少。
小鲜解释着,她总不能说瞄一眼,就看出了湘潭葱的来历吧。
可别说,老人人刻薄,罪业挑剔,外头买得那些葱啊蒜啊,他也吃不习惯。
两年前,卓枫踩死了他种在盆里的水仙后,他就在盆里种了水葱,炒菜时就掐上一把。
眼睛倒是挺尖的,可惜踩坏了,白老头的怒火一时竟起不来了,灯光的小鲜,看着倒不那么碍眼了。
大爷,这几把葱你不要了吧?不要了就送给我吧,家里正缺葱下锅呢,小鲜用手扶起了那几株葱,拍干净了上面的脚印。
踩成这样,还怎么进肚子,跟我进来吧,阳台上还种了几盆,老式公寓的造型设计都差不多,六七十个平方,被塞得满满的,也难怪老人要将那几盆葱搁到了过道上。
一个独居老人的房子,会是怎么样的,小鲜带着几分疑问,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她才发现,白大爷住得这间房子,被改造过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被改成了个开放式的大房间。
老人日常起居的位置靠向北面,至于南向房子里光线和通风最好的位置,似乎都摆满了植物。
老头子一闪,挡住了小鲜的视线,小鲜只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只能那些植物,不是小鲜在雷公山或者是在黑山见过的植物,白大爷房里的植物似乎很不同,上面都涌动着.¨灵力。
那边都是盆栽,你一个小孩子家的,不会感兴趣的,老头子看着小鲜的好奇反应,,他拿起了把黑漆漆的剪刀,从阳台上剪下了一把葱,给了小鲜。
这小女娃看着挺有趣的,似乎对他一屋子的盆栽很有兴趣,也是个白老头生了几分相惜的心来。
小鲜捧着那把葱爬着楼梯,心里还带着几分激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叫做盆栽的植物,看着全都是经过了修剪,而且其中的几株上了年份的盆栽,还涌动着一股不逊于百年老树的灵力。
没有空间,也能培育出那样灵力四溢的植物,太神奇了,小鲜带着那样的想法,回了家。
三楼的房子里,老人慢腾腾地将那个放着鹅卵石的湘潭葱拔了出来,洗净了那个盆,小心地沥干了。
老伴啊,你走了几十年了。
枉费我种了一辈子的花,却一直没有法子养出你留给我的水仙花,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啊。
老人家长叹一声,将水仙花盆摆在了床头。
楼上,小鲜家的三口人喝着香喷喷的鱼汤,卓枫还止不住地夸奖着:今天的葱味道还真不错,特香。
QK一大更,精疲力尽,大家晚安,别忘记投票撒,抹眼泪中。
22 农业小专家晚饭后,见卓枫收拾了要洗锅碗瓢盆,小鲜主动要求帮忙六平米大的厨房被姑侄俩霸着,丰兴一大老爷们就不好往里挤了,隔夜饭菜吃了对身体不好,饭桌上的残羹冷饭都必须处理掉。
小鲜抢不到洗碗,索性在旁帮忙擦碗。
卓枫不通家事,不过洗碗洗菜的的活干得可不赖。
城里洗碗和葛村不同,在葛村时,莲嫂喜欢摘下屋后吃不掉的老丝瓜,晒干后剥了皮,再用开水煮过,制成了丝瓜络,可以用来洗碗洗澡,可好用了。
卓枫洗碗就不同了,寄好了围裙,戴上了袖套,用上瓶洗洁精和一条干净的棉纱布,水龙头一开,水柱冲了下来,洗得比莲嫂快多了,就是那些残留在了碗口上要不断冲洗的泡沫,看着让人心烦。
姑丈,那些饭菜不要丢了,尤其是米饭和鱼头,用条干净的塑料袋收起来,留着当肥料,我看以前外公在屋后种得西瓜和菜发芽后,都是要施肥的。
小鲜手里抹着碗,瞥见了厅里丰兴的动作,出声提醒着。
天台上的那些菜苗豆苗的,焉黄干枯的原因除了水不足外,还有一点就是土壤是浅铺起来的,作物发芽长叶后,需要大量的肥力,所以小鲜就想到了施肥。
诸家后头那一亩地,都是自家吃得,诸时军就从不用化学肥料,只用些亲手沤起来的农肥。
沤肥的材料很多·可以是牲口排泄物,也可以是一般的河泥塘泥,甚至是菜叶动物内脏碎骨。
那些材料在葛村好找,在北京就不好找了。
住在了大城市里的人,哪受得了一股恶臭的沤肥味。
不过剩饭和煮得发软的鱼骨头果皮之类的,倒还算干净,到时候小鲜再动下手脚,就可以沤出合用的肥料了。
沤肥?卓枫听得一阵汗颜,她眼巴巴只看到了天台上的菜苗枯黄·把全部毛病都推在了缺水上。
一个农大毕业生还比不上在山里呆了几年的小侄女。
以前学校书本上关于工业化肥的危害看得多了,使得卓枫对用化肥这件事很是排斥,她平时去菜场和超市买菜,也喜欢挑些绿色环保食品,所以就没有动心思用化肥。
经了小鲜这么一说,暗地里就埋怨自个咋就忘记了还有农家肥一说。
说着要沤肥,卓枫急忙甩开了碗上的水,帮着丰兴把一桌子的剩菜都收拾了。
翻出了有关沤肥的资料,现在是秋季,多得是青草、树叶再加上些生活垃圾·找个容器加水浸泡,经过分解发酵就能制成肥了。
明天我去买口带盖的水缸回来,把沤肥的材料都收集起来,丰兴提议道,他是家里的男人,脏得累得,就该他来。
那玩意买了要怎么搬上来?卓枫打开了房门,狭小的楼梯过道,还被人堆放了生活杂物。
要不她怎么会在搬家那会儿,踩了三楼那怪老头的花·得罪了邻居。
丰兴为难着在房里走动着,五楼的天台,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轮到了要搬大件的家具时,都是从窗户里吊上来的,可自从装了防盗窗后,吊东西就不成了,而且五楼那么高,一口百来斤的水缸,一个不小心,砸了下去·也不安全。
姑丈·不用买水缸。
你会做泥水活不?在楼上葺个小池子就是了。
小鲜眨着眼,理所当然的以为丰兴和葛村的三狗子叔一样·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
买水缸做啥·随便葺一个不就成了。
搬水泥砖头可比搬水缸方便多了。
还是雇人吧,我负责搬水泥和砖头,在自家女人和侄女双重期盼的眼神的关爱下,丰兴支吾了半天,憋出了句话,心里哀嚎不已,做个好男人,真真真不容易啊。
第二天,泥水工也请来了,两包水泥和数百块红砖也搬上来后,提出要葺泥水蓄水池的小鲜才说要葺两个一大一小的池子。
两个池子?天台上的种植面积不大,沤出来的肥,一个小池子就足够了。
小的用来沤肥,大的用来蓄水,两个水池都配个铁皮盖子。
也不用拉什么水管,碰到了下雨,就把盖子掀开,蓄足了水,就不用来来回回的提水了。
这些话从小鲜的嘴里蹦出来时,甭提有多顺溜,就是泥水工和卓枫夫妻俩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在山里呆过的娃,脑子咋就那么好使,天要下雨,池子用来蓄水,是那么自然的事,这群住在了城里的人,用惯了自然水,早就忘记了利用人类自然环境的本能了。
小枫啊,小鲜的外公教育做得真不错,才十岁大的孩子,就那么丰兴还想表扬几被卓枫白了一眼后,乖乖地拌起了水泥来。
卓枫在一旁帮不上忙,又自我嫌弃着自个儿四年的大学还比不上小鲜四年的农村生活。
姑,我们也不要闲着,水池葺好晾干还要一阵子,这阵子的水只能是先用自来水了,我们提几桶水上来,放太阳底晒一晒,等晒热了再浇菜。
小鲜摸摸菜叶,再不浇水,菜都要变菜干了。
话才出口,一旁的泥水工乐呵了,小姑娘,你可别是从东北来得。
我只听过东北天冷,有些冬天的工程,为了防止冻结,拌水泥是用热水来拌的,可没听说过还有用热水来浇菜的。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群城市人明白呢,小鲜琢磨着,正午不能浇水是假的,菜都要枯死了,不及时浇水铁定是不行的。
以前外公都是将水晒热了,直接浇水,稻田里的稻子和菜地里的菜,都没有枯死,全都是好好的。
都说北京的水不干净,漂白味重,又是地下水,晒晒浇也好,和养鱼是一个理。
卓枫也懒得再细究了,再说下去,就要说起葛村的致富奔小康路了,出于私心,卓枫并不想小鲜过多的回忆葛村的事。
小鲜在农业方面的精细,卓枫全都把它归结在了诸时军的教导上。
从明天开始,不,从今晚开始,我就要把过去丢下的课本全都再看一遍,还要去花鸟市场和种植户多交流交流,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了诸家的那个老头子,卓枫来回提水时,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小鲜并不知道,她的言行和举止无形中激励了卓枫。
楼上又是搬水泥又是搬砖头的,楼下的住户哪能不被惊动,白老头听着楼上来来往往的一阵脚步声,暗骂着四楼那家住户又要弄啥把戏。
中午太阳最毒时,池子才修了一半,小鲜一家人也都下楼吃饭去了。
白老头趁机上了天台,看着满地的水泥砖头和修了一半的池子,白老头不动声色,再看看地上装着水,正晒着的几口脸盆和水桶,白老头山羊胡须抖了抖,看不出那对年轻夫妻还真有些头脑,还懂得用晒热了的水来浇菜。
白老头绝计想不到,主意是小鲜出的。
小鲜不好说明白的种植道理,在白老头这样的大行家眼里却是一目了然的,夏日或者是高温下不能浇水的原因,是由于土壤受了冷水的浇灌,温度一下子降低,根毛受到低温的刺激,就会立即阻碍水分的正常吸收。
这种现象在草本作物中尤为明显,水晒热后,浇水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午饭后,卓枫就将晒到了近三十度的水逐一浇到了菜苗上,她浇水时,神经可是高度紧张着的,浇完水后,卓枫又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菜叶恢复了生机,她才吁了口气。
我说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咋觉得浇水后,菜苗长大了不少,卓枫推了推陪着她一起挨晒的丰兴。
哪能那么快,准是你眼花了,真要那样,这菜还不成妖怪了。
丰兴的话,让小鲜正得意着的嘴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卓枫和丰兴可都是受过教育,高度相信科学的人,小鲜可不敢再在他们面前动手脚。
其实从进入圣心中学的篮球队开始,通过多次的视频学习和老队员们的教诲,小鲜也发现了,她的空间仙液和云腾术作用下的扣篮,在城市人的眼里,全都是逆天甚至是诡异的事,她不能过多的在人面前曝露。
就算是在她的亲人面前,同样也是如此。
小鲜,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难得一个周末,你下楼好好休息,晚一些姑带你出去吃顿好的,卓枫看小鲜的面色红白交替,怕她被太阳晒坏了,就强烈要求她下楼休息。
小鲜想着事,漫不经心地往下走,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走到了三楼的楼梯口了。
只见昨晚送给她一把湘潭葱的白老头家的门也是敞开着的。
里头走出了个年轻人,嘴里正在谩骂着,老不死的,天天霸着房子不走,摆弄些花花草草的。
小鲜连忙避走到了一边,白老头的房里没有人回嘴,年轻人下了楼后,整栋楼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阵卡擦卡擦的响声。
小鲜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貌似今天是芙子有史以后更字最多的一天,求表扬中,表扬的方式是帮忙填写下文下面的作者调查。
让我了解下大家期望的文的走向,谢谢撒23 极品哈密瓜看文的妞,无论正版盗版,嗯哼,帮忙做下文的走向调,就在下头~一天忙活下来,久未运动的卓枫也累得够呛,只能是带着小鲜去附近的快餐厅吃了顿简单的广东粥,三人饭后散步回家到了公寓的楼下,丰兴记起来这个月的水电费还没缴,就打开了邮箱,将一摞信件拿回了楼上。
跟着诸时军住了四年,小鲜也养成了听新闻的习惯,好在丰兴也喜欢看新闻,卓枫就先去洗澡了。
听着新闻,丰兴顺手拆起了信来,拆到了第三封信时,他才注意到信堆里有封信不是他们家的,正看着时,卓枫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上个月水电费多少?不是我们家的水电费,是楼下白大爷的,丰兴正看着,哪知卓枫一听说是给白老头的,劈手就抢了过来,瞄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白老头的名字叫白菊易,难怪从来没听邻居中有谁叫唤他的名字。
也难怪卓枫要取笑,白老头虽说姓白,可每天都穿着身灰蒙蒙的老人衣,说话又尖酸刻薄,和大诗人白居易还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再细看下去,卓枫也跟丰兴一样傻眼了,倒不是因为白老头名字,而是因为他水电费里的那一个不同寻常的数字,怪了,我看白老头那么个抠门人,家也没个冰箱空调洗衣机什么的,怎么水电费那么贵,比我们家还要贵了两倍多。
小鲜对水电费没啥概念葛村的电费一直是村长挨家挨户收得,再说诸家没电视就几盏灯,用得水也是井里的,所以当她听到白大爷家光他一个人就要用三百多块的水电费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该不会白大爷家的水电被谁偷用了吧?丰兴想下楼去提醒白大爷一声,他一孤寡老人,上下楼也不方便,楼下的水表电表一定也没注意,二楼新搬进来几家租户没准就是他们偷用了白大爷家的水电。
别管闲事了,到时候不要又挨了顿臭骂,卓枫没好气地说道,把丰兴推进了卫生间里。
我看白大爷人不错。
昨晚我们家吃得葱还是他给的呢,小鲜知道卓枫是个典型的硬嘴鸭的脾气,邻里街坊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一听说自己不小心吃了楼下的葱,卓枫也没话了,趁着电视机里响起了卓枫最喜欢的连续剧的开头曲声,小鲜拿着那封信,下楼送信去了。
昨晚熄掉的灯还没装上楼梯的过道还黑漆漆的,好在小鲜有了心理准备,精神集中,在不透光的走廊里辨认着脚下的楼梯。
走到了三楼时,只看到一个不高的身影架着个手扶梯,摇晃晃地正在拧电灯泡。
小鲜定睛看去,人影下巴的那撮羊白胡须看得格外醒目。
白大爷,你怎么在换灯泡,下来,我帮你换小鲜发现了个普遍现象,越是老人,就越不服老就比如说外公诸时军自打从医院里回来后,腿脚好了,牙口也棒了,村里秋收时,老人硬要和三狗子叔那伙壮实年轻人比谁挑得谷子多,结果回来后腿脚酸痛了几天,再是用灵丹妙-药改造过的筋骨,也不能随便折腾啊。
岁月不饶人可是天律。
同样的表现也反应在了这位叫做白菊易的老人身上。
你说家里没人换灯泡,可以叫左邻右舍帮把手再不行也可以在白天换啊,黑灯瞎火的也不打个手电筒,架着把梯子,也不怕闪了。
小鲜忽地想了起来,吃完饭上楼那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下来了,楼道里模糊不清的,卓枫还叨唠了几句,说改明儿让丰兴把过道的灯泡换一换,白大爷怕是在屋里听到了,唉,楼上楼下,住得都是面冷心热的,小鲜在心里苦笑着。
白菊易老人的确是在屋里听到了,他这人心眼死,在小区里住了几十年,历来奉行的就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铁则,自家的灯泡坏了,还是得自己负责,所以就不顾黑灯瞎火,也不顾人老眼花,颤悠悠就架着梯子换灯泡了。
被小鲜逼着下了梯子后,老人还以为她要上楼叫大人下来帮忙。
只见眼前一花,那个看着挺秀气的小姑娘就跟猴儿上树一样,三下两下就上了梯子,灯泡没几秒钟就换上了。
下梯子时,那丫头还嫌麻烦,长腿一溜,人就跳了下来,可是把白菊易吓坏了。
看着挺斯文的一孩子,咋跟个猴头似的,白菊易嘴上嫌弃着,心里对小鲜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到了他这个年龄,身旁又没个子孙后辈,身旁有个活泼的小孩,也算是一种趣。
白大爷,给。
你的水电费通知单错放到了我们家的邮箱里了,我姑丈让我给你送下来,小鲜刚才连番的动作,额头也出了些汗。
进来吧,我棚子里种得哈密瓜也熟了来,我老头子一个人摘下来也吃不掉,你过来一起吃好了,白菊易侧开了身,让出了条道,请小鲜进门。
小鲜犹豫了下,支起耳朵听了听楼上的动静,她出门时,没关上门,从楼道里还能隐约听见四楼的动静。
连续剧里女主角哭得正凄惨,间或还能听到卓枫跟着抽鼻子的声音,不用说了,四十五分钟一集的连续剧没结束前,姑是暂时没工夫关心她的去向的。
小鲜跟着进了门,那天借葱时,她只是大概地瞄到了老人的室内摆设,也知道他的屋里有个挺大的阳台,今天被请了进来,才有机会看清了整个屋子的全貌。
好大的阳台,不对,这个应该是外公说过的温室?小鲜才看清,老人改造过的房子的阳台上,还被分隔成了几个独立的帐篷似的房间。
几根水管从厨房被牵引到了那几个约莫一两平方米大的塑料布搭建的温室里,几盏高瓦数的太阳灯正直射在了人工温室里。
高瓦数的太阳灯的照射,让人一时看不清温室里作物的情景。
白菊易关上了灯,再在人工温室的旁边拉开了条缝隙。
小鲜往里一看,原来在老公寓里种瓜果蔬菜并不是卓枫开得头,而是这位鳏居的老人家拔了个头筹。
比起天台上胡乱铺起来的泥土和池子,白大爷这几个温室堪称是艺术品。
每个温室里都摆着半米多高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着和温室面积差不多大小的五六十公分高的特制花盆,看着既干净,又整齐。
这个是新疆的黑眉毛瓜?小鲜跟着钻进了人工温室,她今天可真是开眼界了。
以这个可容纳两三个人同时进入的帐篷式人工温室为例,白天有充足的日晒,晚上还模拟新疆地区的日晒,用太阳日照灯额外晒上几个小时,如果每个温室都如此,难怪老人家的水电费开销如此惊人。
你一眼就看出是黑眉毛了?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得对了,老头我不仅要请你吃瓜,还允许你摘一个带回去给你家的大人尝尝鲜,白菊易老人的胡须抖了起来,笑声朗朗,那双布满了皱纹的老眼里带着几分谑意。
其实黑眉毛并不难认,难就难在北京市面上这类哈密瓜还很稀罕,也就在盛夏时节,国宾馆宴请外宾时,才会备上几个。
小鲜抿了抿嘴,手还不老实地拍了拍长在了瓜藤上的哈密瓜,只要是认出了是哈密瓜,就能认出是黑眉毛。
那还不简单,瓜皮上又数道墨绿色犹如古代美女秀眉的瓜纹。
哦?我不信,就凭这点?别家的小孩在你这个年龄时,只怕连哈密瓜都没吃过呢,罢了罢了,难得有人懂得品我这瓜,白大爷说着,就在瓜藤上摘下了个四五斤重的哈密瓜。
用水果刀轻轻在瓜皮上一划,只听哧地一声,犹如翡翠般碧绿的瓜肉显了出来。
小鲜咬了一口挂肉,只觉得牙齿之间的果然细腻无比,甜如蜜糖的瓜汁不仅粘了牙口,连握着瓜的手也黏答答。
关于哈密瓜,我这倒有个典故,说给你听听也是好的,白菊易见小鲜三下两下就啃光了瓜,眼角的皱纹全都舒展开了,清人张寅之著得《西征纪略》就有哈密瓜的记载,路逢驿骑,进哈密瓜,百千为群。
人执小兜,上罩黄袱,每人携一瓜,瞥目而过,疾如飞鸟。
白大爷,你种得瓜味道可真好,小鲜听着故事啃瓜,恍惚中就感觉回到了葛村,眼前的羊须老人幻化成了诸时军。
暮月当空,摇着蒲扇的外公说着故事,那样的日子,遥遥想来,心里的思念也跟着浓了起来。
你这丫头还真是嘴甜,只是看着你的表情,我这瓜怕是苦的吧,白菊易也看出了小鲜的伤感,似是怕被她的伤感感染到,就叫她抱着剩下来的大半个哈密瓜,上楼去了。
小鲜本还想再看看阳台上还放了些什么植物,楼梯口已经传来了卓枫的喊叫声,小鲜!你要是喜欢,就多来坐坐,老头子家啥都没有,就是花花草草多,快回去吧,白菊易将门关上,那一室的绿意全都被隔绝在了那扇门后。
24 葛村的来电小鲜抱着那半个瓜,回了家后,卓枫问清了瓜的来由后崞唧了一声,瓜也不吃了,叉着手坐在了沙发上。
丰兴洗完了澡,出来后吃了瓜后,止不住地称赞。
有啥好称赞的,那老头送得瓜你们还觉得好吃,走着瞧,我早晚也要种出比这好吃上千倍万倍的瓜。
不就是哈密瓜嘛?能好吃到哪种程度,卓枫听着不服气,也跟着切了块,囫囵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块。
沙发上的另外两双眼都直勾勾地看着她没了动静的腮帮子,卓枫的舌头险些没跟着瓜肉一起下肚。
好甜,怎么能这么甜,而且还很爽口,卓枫恨不得给自个儿那张没遮拦的嘴个耳光,其实也不是很甜,就比普通的甜了那么一点点,没准是打了什么药水。
沙发上的那两双眼再度看向了她,卓枫被看得没法了,只得转口道:甭那么看我,难道你们不觉得挺古怪的,一个老头,年纪一大把的,说钱没有说技术也没有,怎么能种出这么甜的瓜。
等等,你们那是啥眼神,啥态度,我是对事不对人。
小鲜,洗洗去睡吧,丰兴一脸的兴趣欠欠,把桌子上的瓜皮收了收,才两句话的时间,卓枫又吞下了两大块瓜。
姑,是不是有句话叫做‘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小鲜临去洗澡前,还不忘抛给了卓枫一句话。
哎,这孩子·啥时候学得那么毒舌了。
卓枫极其不满地抗议着,可惜厅里这会儿人都走空了,唯一给她回应的是一个电视剧里哭哭啼啼的女主角。
周天一大早的,丰兴就被一阵心急火燎的电话给催醒了。
一大早的,不用接了,卓枫翻了个身,把枕头往耳朵上一压,继续倒头睡觉。
没准是爸妈打来的,丰兴的爸妈·可能是他的亲爸亲妈,也可能是卓枫的爸妈,四老年纪大了,都喜欢一大早就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的丰兴对着小鲜的卧室喊道:小鲜,你外公打电话来了,起来接一下。
正在做着种无比甜的哈密瓜美梦的卓枫一听这话,耳边瞬间犹如想起了十几个闹钟,一个鲤鱼打滚,就坐起来了。
不多睡会儿?才六点多·丰兴捡起了被老婆扔到了地上的枕头,见她蓬头散发着,两眼瞪得比金鱼还金鱼。
你刚说是谁打来的?小鲜的外?谁让你喊小鲜起来的?卓枫还带着点起床气,冲着丰兴又是一个枕头。
阿枫,他俩毕竟是爷孙俩,你接小鲜回来后不也念叨了几次,说是小鲜懂事,这还不是他把小鲜教育的好,丰兴知道老婆的脾气,更知道过去的四年多·卓枫为了找小鲜吃了多少苦。
为了不让父母的希望一次次的破灭,她没敢和家里说找小鲜的事,省下零花钱·寒暑假也留在天津打工,挣来得钱全都用在了找小鲜的事上。
两年前偶尔在贵/阳警察局碰到了诸时军后,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贵阳找了足足一个多月,回来时,几乎是崩溃了。
教育的好是因为小鲜是我们卓家的骨肉,她天生就是个乖孩子,卓枫说着只觉得心虚的慌,六岁前的小鲜·还真和懂事扯不上半点关系。
哎·别瞎操心了,你要真不想孩子联系他·又干嘛要把我们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他,丰兴坐回了床上·劝着睡意全无的卓枫。
我那不是死要面子吗?想在小鲜面前树立个宽容体贴的好姑姑形象么,卓枫光着脚,走到了房门口,右耳贴在了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小鲜的声音挺开心的,那孩子还想念山里的日子吧?卓枫心底一阵失落。
就好像自家的女儿不认亲妈似的。
电话是个叫三狗子的村民打来的,身旁闹哄哄的,听着说话声,电话旁边应该有不少人,丰兴好笑地看着卓枫的举动。
客厅里,小鲜半蹲在了沙发上,手里的电话筒已经被握得发热了,电话的那一边,七八张嘴说个不停。
小鲜啊,听得见吗?我是莲嫂啊。
透过电话听莲嫂的嗓音,还有几分陌生。
别那么大声,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小鲜一定听见了,在旁边搭腔的是金大伯那个似喇叭一样的大嗓门。
小鲜啊,我是你三狗子叔啊,村口的电话坏了,镇上的电信局还真不是东西,催了个把月才来修。
你放心,今年过年,等新粮卖光了,我给每家每户都拉上一门电话,小鲜能此时的三狗子叔一定是即得意又恼火。
我说你们倒是让老爷子说句话啊,都围着电话筒做啥,是旺财嫂的声音。
电话筒那边安静了片刻,有脚步移动的响声,再过了会儿,小鲜啊,在北京住得还好不?小鲜的喉咙里,有股发热发酸的气流上上下下地流窜着,让她说话的腔调也变了味,外公。
隔了几千里的距离,听到了那阵略带娇憨的叫声,诸时军的眼眶止不住涌出了热泪来。
挺好的,姑和姑丈对我都很好,我读初中了,圣心中学。
小鲜尽量用着简短的词句,她担心说得太多,会流露出她对山村那边的人和事的思念。
圣心中学?好,很好,不愧是外公的乖孙女。
诸时军听说过圣心中学,那样的名校,是要靠了真实的水平才能进去的,他的小外孙女,很争气。
客厅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着,卓枫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小鲜说得都是些日常的生活和学习的事情,她并没有流露出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挂下电话时,小鲜摸了摸脸颊,眼角居然带上了几分眼泪,外公,你放心,没有替你洗刷冤屈之前,我绝对不会哭闹着要回去。
总算说完了,卓枫蹑着手脚爬回了床上,两手一摊,大赤赤地躺在了床上,把睡得好好的丰兴挤到了边上。
你呀,就是喜欢瞎操心。
丰兴阖眼继续睡觉。
别睡了,起来去买早餐,小鲜都起来了,她现在练篮球,体力消耗得大,又在发育,不能挨饿,卓枫硬是把丰兴从床上撬了起来。
短短的两天假期,转眼就过去了,照着离校时的通知,小鲜必须在三点前准时返回学校,这一回,卓枫可是长足了心眼,硬是塞了三百块钱在小鲜的书包里。
你姑对你还真不错,要不是看年龄,我还真以为她是你亲妈呢,你俩个头都挺高的,样子也像,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
小鲜回宿舍后没多久,张依依也逛街回来了。
一问彼此周末的内容,小鲜把在家种菜的事说了,张依依也没停着,说是和双胞胎一起游北京去了。
每天练篮球,你还有体力去游北京,小鲜刚来那几天,卓枫也提议游览下北京,可小鲜对高楼大厦和满马路乱跑的汽车没有半点兴趣,换做了一年前,她的空间还处在铁品空间时,看了一路的铁皮子车,她可是要乐坏了。
说起了铁皮子车,小鲜左眼皮猛跳不止,看她那记性,这下糟了,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借口着上卫生间,小鲜抽空进了次空间。
乖乖,你的胃口都要赶得上大胃王张依依了,铜品空间里,小鲜苦心收集来的废铜已经快被消耗光了。
自打来了北京后,她就很少有机会可以赚外快,再加上北京和西南山区不同,天空过往的飞机和周边的卫星讯号很多,不能骑着白蛟四处晃悠。
小鲜又天天上学,天天训练,身旁跟着个张依依,也没机会去栽培香花槐来卖钱。
两人才进宿舍没多久,住在她们隔壁寝室的学习委员就找上门了,你们俩周末都去哪里了?篮球队那边一直在找你们,今天下午三点半,统一到体育馆集合。
三点半?张依依逛街逛得腿脚发软,一听说又要篮球集训,顿时哀嚎连连,圣心中学咋比以前在体校时还要辛苦么。
再看看这个时间,早就迟了,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训。
抱怨归抱怨,训练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等到小鲜和张依依赶到了位于西馆的篮球场后,小鲜一眼就看见了已经集合完毕的篮球队员们,站在了最前方的,不是王可那张碍眼的脸,而是个看着颇为醒目的女巨人。
我的天哪?那个头,比我还高一个头,张依依历来习惯俯视看同性,今天居然遇到了个需要仰视的人物,止不住感慨起来。
队长,那两个就是新生。
我说得没错吧,提早通知了她们也不知道准时出席,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下她们,以免让其他体育特招生知道了,说我们篮球队管不住新队员,王可卖力搬弄着是非。
正说着,教练倪沙河从体育馆的另一端走了过来,小鲜啊,你过来了,刚好,以后你就跟着白雪练球。
25 两大帅哥要感情戏的对伐,善良的某人有求必应。
一个个的别都光站着看啊,投篮的投篮,运球的运球,练习去啊,我一个月不在,没人吼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骨头都轻了,倪沙河误将队员们的震惊当作了偷懒,最先就朝着王可这个代理教练开腔了。
光是从教练对小鲜的叫法,就能看出这个在篮球队里摆哪个位置都不合适的新队员青睐有加。
倪沙河是练体育出身,本来就是个五大老粗,不少老队员在他的印象里还是停留在球服的号码上,比方说6号,再比方说7号,有些替补队员的待遇更糟,来了一年多了,还是被称呼为喂那个头最大的之类的称呼。
还有教练竟然让新队员和队长练球,那可是明显的偏袒,说是和队长练球,其实就是让队长带她,队里谁技术最好,谁是除了教练外的一把手,不都是白雪吗?这个诸小鲜有来头,先前对小鲜很是看不起的队员们,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王可在旁气得直瞪眼,她刚来那会儿,想和白雪对练,教练还不同意呢,说是会耽搁了白雪的练球进度。
不过随即白雪就有了看好戏的心思,她倒要看看,心高气傲的白雪会不会答应教练的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教练,你让她跟着我练?白雪倒没直接拒绝,而是一种俯视的姿态将小鲜从头发到脚趾瞄了个遍。
姗姗来迟的两名新队员中,这个被教练情切的称呼一米五几撑死一米六·模样长得是挺水灵的新队员。
可是篮球队又不是啦啦队或者是小体操队,一米八多的她用个手指就可以把新队员给按扁了。
就是她,还有张依依,你也过来,你和王可对练,倪沙河再度开腔,这一回,换张依依和王可都傻眼了。
原来特殊待遇还不只一个,敢情今年的两名特长生全都是关系户·一个张依依,一个诸小鲜,几声清晰可闻的哧鼻音,从篮球队里传出来。
尽管很不满意,全队人都还是照着规矩,先做起了热身,张依依无比凄凉地瞄了小鲜一眼,跟着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的王可,走到了篮球场的某个方向。
倪沙河刚回学校没多久,体育组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布置了训练任务后,就走开了。
老队员们也各自找了对练,不过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手中的篮球上,眼都时不时往白雪和小鲜的方向看去。
教练也真是的,胡乱乱就塞了个人给我,我也没教过别人,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擅长哪一方面?白雪不像其他队员那样,认为小鲜和张依依都是浑水摸鱼进来的。
白雪从进圣心中学以来就一直跟着倪沙河训练·私底下,白雪自诩和倪沙河一样,都是看着粗线·实则心细的脾气。
防守,小鲜经过了个把月的特训,也弄清楚了篮球队里每个人的分工,进攻,防守,助攻。
她是打定主意不轻易在人面前显露扣篮的绝技了,可又不能真被这群老队员看扁了,选来选去·选了个比较保守的位置。
她的回答可是让白雪大跌眼镜了·乖乖,这小妮子可别是耍她呢·一米五几的个头,凭她着先天的身体素质·说是防守,只怕对方一个肩膀撞过来,就要飞出去了。
呵呵,这样吧,你真要打防守的位置,平时多喝点牛奶,再去多吃点牛肉,再长结实点。
学校女篮队虽说个子要求不像男篮那么高,不过要做防守,起码也要和你同来的那个女队员的身高差不多才行,白雪感慨着,先天不足后天勤劳的队员她见多了,不过敢在她面前说擅长防守的人还真不多。
顺着白雪的手指方向,小鲜看了过去,队长说的女队员就是张依依,篮球队里的中锋最矮的也要有一米七五的个。
你这也算是防守的,连个球都防不住,只知道东窜西窜,你是阴沟里的老鼠啊你,不远处,红色的篮球被投掷在了地上,王可皱着眉,眼里满是讥讽。
她可不像白雪那样,留了点情面。
既然教练要她和张依依对练,她就对练,直接来了个UV1的三球定输赢,谁先进了三球,谁就算赢。
张依依以为自个儿的底子还不错,两人的个头也差不多,再回想进篮球队哦,王可的诸多刁难,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哪知道王可在初中篮球队也算是一号人物,下手又快又狠,抢球时,都是一个手肘一个肩膀硬生生地撞上来。
旁边的老队员看了也不帮忙说句话,张依依也不敢回击,只得是闪躲着,如此下来,王可的三颗球都全进了篮框,张依依连基本的主动控球权都没有拿到手。
队长,你看看,你看看,也不知这两个人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十二月份我们就要和顺德中学打友谊赛了,为明年开春的中学篮球赛做准备,这么两个新人,怎么能上场,简直就是垃圾。
王可骂人比打球还带劲,手指直戳在了张依依的额头上,张依依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窝囊过,当即就要回手。
gB也不甘示弱,给起哄的几个老队员递了个眼色,眼看就要动手掐架。
够了,说话的不是白雪而是她身旁被人认定了是关系户之一的诸小鲜。
白雪见了,心底咯嘣一声,抿上了嘴。
作为队长,不仅要技术好,关键时刻还必须能够协调好队里的关系。
老队员排挤新队员,新队员抱团扎堆的事,往年也不少见,只是今年有些特别,倪沙河对新来的两名队员的另眼相看,队里几十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新队员又只有两个人,技术和实力又的确是不出众。
白雪要真偏帮也只能帮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以后等她毕业离了队,队里的矛盾只会更加激化。
王可的行为的确是带了些挑衅的意味,不过也不是完全的无理取阄,十二月份的友谊赛,刚巧安排在初三的第一次摸底考,白雪在内的一批初三老队员是不能出赛了,那就必须得派上几名替补甚至是新队员。
王可那时候是主力队员·新来的队员也很可能作为替补出席,考虑再三后,白雪还是选择了先看看双方的表现。
白雪的沉默,更加助长了那伙排挤新丁的老队员的气焰,四五个人一起围了上来,把小鲜和张依依隔开了。
老鼠怎么了,山里的老鼠真要厉害起来,连你的骨头都可以啃得一干二净,依依今天累了,我和你比。
小鲜并没有被身旁几个人高马大的老队员唬住·对着王可叫阵。
队长,你不过去帮忙劝劝,替补队员中有人看不过眼,帮忙说着话。
比一场也好,知根知底对大家都好。
圣心中学里多得是激烈竞争,她们仅靠教练的庇护在球队里是混不下去的,认清楚了对哪一边都好,白雪不明白小鲜哪来的勇气,敢和队里的第二把交椅王可叫阵。
比就比,到时候你可别跑到教练那里哭鼻子·就凭你,给我捡球都还不够资格。
王可来劲了,欺负这类新队员是最畅快不过的事了·如果说张依依还有点实力,那么投篮运球全都是小白的诸小鲜和她叫阵,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王可,别太过了,白雪不听着王可满带鄙夷的用词,进了球队,彼此就算看着不顺眼,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放心·队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她三个球。
你要有一个球投进去·友谊赛我就让你们俩一起上。
不过又输就有赢,你要是一个球也投不进·就退出篮球队。
王可越说越嚣张,安排队员上场的事,哪轮得到她做主。
小鲜张依依挣开了身旁的几名老队员的拉扯,和小鲜站在了一起,支吾着。
怎么,是不是要认输,要认输就算了,没骨气的孬种,几名老队员借机起哄。
放心,小鲜安慰着张依依,后者两眼一瞪,谁说我们要认输,我是想说,三个球不算,起码也要五个球。
小鲜那投篮技术,五个球里面有两个球进就很不错了。
篮球场里鸦雀无声,过了半分钟,白雪才咳嗽了声,站到了篮球场的正中,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等一等,小鲜再度开腔。
不是吧,五个球还不够,连替补队员都觉得两名新队员有些过了。
几个球无所谓,小鲜义正言辞地说着,我只是想问,如果换成她一个球也不进,该怎么算。
王可一个球也不进?堂堂圣心中学的副队长一个球也不进,整个体育馆里,瞬间爆出了一阵大笑。
体育馆门口,几个男学生走上楼梯,听到了动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和初中部借下体育馆场地特训的吗?带头的一个高个男学生提议道,看着有点眼熟。
我们是和初中部的男子篮球队说的,听着声音,应该是女篮那边的,她们的教练和队长回来了,八成是临时集训。
算了,我们还是改天再过来,白雪那只母猩猩霸道的很,别被她轰出来了,小毛毛你就没面子了,说话的左耳带着个耳钉,瘦高个,一身阿迪的篮球服,长得很是帅气。
上去看看,都说初中部的这一届女篮水平很不错,有夺得今年北京市中学女篮组冠军的实力。
高个男学生听到了‘小毛毛,那个称呼,警告着瞪了嬉皮笑脸的耳钉男一眼,带头走了上去。
更新迟了,抱歉。
早上去参加运动会,差点没跑掉小命,哆嗦着回来,就赶不上更新了。
爬回来,发现偶的小推荐没了,小透明芙子果奔中。
果奔的人需要安慰,求粉票,新书粉票竞争好激烈,这个月,真的是让人很抓狂,求包养,真的么有的亲,免费的推荐票子丢过来吧求到了偶周末拼命写字,下周爆发。
早上比赛连阿公都跑到俺前头去了,万恶的全民运动会啊,没名次的可怜人求各种安慰26 发威的小Kitty猫女篮还挺拼命的,周末还搞对练啊,不过那个不是王吗?她对面的是.¨新队员,先前还嬉皮笑脸着的耳钉男认出了篮球队新老队员穿着的球服。
他历来对女篮队员不大感兴趣,不过这会儿站在了王可对面的新队员看着倒是挺顺眼的。
倪教练不在,不过白雪倒是在,怎么新老队员较劲她也不干涉下,被称为笑毛毛的男学生看向了小鲜,是她?特长生招考时的扣篮女学生。
圣心中学高中部篮球队的五六名队员周六刚去看了场CBA篮球赛,八一对万马,得了启发后,男篮的几名核心球员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练习下,交流下心得。
高中部的馆内篮球场已经被预先占用了,只能是到初中部的体育馆来占位置了。
正看着,王可对小鲜的比赛就开始了。
不是吧,这就是今年招进来的高水准的新队员。
那个新队员投篮的手势都不对,看了吧,投不中了吧,场中如此认为的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不过没人像耳钉男那么直接开口评论了,而且声音还真真不低。
白雪听到了动静,看了过来,见了篮球队的几名球员时,白雪微皱下了眉,怎么会是他们?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你看高中部的毛毅和曲阳他们都过来了。
同身为圣心中学的篮球队成员,初中部的不少队员进入高中后·都会再次加入高中部的篮球队。
两边的队员都还算熟悉,更不用说高中男篮队里的队长毛毅和副队长曲阳了。
身高一米九二的毛毅,升入高中的第一年,就成了国家的二级运动员,他爸妈都是国家篮球队的,将来铁钉铁是国家篮球队的主力。
至于副队长曲阳,个头虽然只有一米八出头,在篮球队不算抢眼。
可他人长的帅,交际能力又好·篮球又打得不赖,是圣心中学出了名的篮球王子。
初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也难怪一众篮球女队的队员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队长,你也看到了,我让她好几个球了,也该够了,王可也算奸诈,她虽说没有直接在白雪面前犯规,可也不肯让小鲜占了任何合适的投篮点,手中的假动作不断·干扰地原本就投篮命中率不高的小鲜接连失手。
现在见高中部的男篮队员也来了,急于表现一把的王可也没心思再陪小鲜甩猴戏了。
啧啧,王可也太过了,欺负学妹。
我看那学妹不大适合呆在女篮,以后要是练得粗手粗脚就可惜了,还是进啦啦队的好,女孩子家的打什么篮球,有时间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打扮上呢。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看那个新队员并不一定会输,毛毅清楚地看见了小鲜的步伐·在反复的投篮不中后,没有半点紊乱,相反节奏感似乎比最初时还要好·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比刚参加特招时强多了。
毛毅就是那天在篮球场上,看着小鲜试验球的男学生。
都那样了还不会输,王可明显要动真格了。
要是前面的人换成了是白雪,那还有些看头。
不信我们打赌,谁输了就负责洗全队的队服一个星期。
曲阳最喜欢凑热阄起哄,再说了,每次他和毛毅比球都输·从高一到现在·他都足足帮毛毅洗了两年的篮球服了,这一次还不一次讨回本。
赌就赌·毛毅笑了起来,露出口整齐的牙齿。
刚说定·篮球场上,王可就一个假动作,虚晃抢过了小鲜手上的篮球,膝盖挺直,双手扶住了篮球,脚下发力,正要投出一个三分球。
男篮队员这边已经有人吹起了口哨,王可擅长远投,她的手感很好,号称是三比二,三次投篮中,至少有两次能投中。
哎呀,小鲜,快点犯规,不能让她进,拉她的手,张依依在旁干着急着,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后悔嚷着要退出篮球队了。
她要真是退出了圣心中学的篮球队,她老爸不剥了她的皮才怪。
犯规,至于吗。
我可是斯文人,小鲜憨厚无比地笑着,篮球平贴着王可的手指,还没脱手,一股拍苍蝇似的怪力将球往下重重一挫,篮球飞了出去,弹落在了地上。
曲阳的心就好像坐了过山车,从天堂到了地狱,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刚发生了什么事?王可不是吧,投球还会失误?打死曲一阳他也不会承认,刚才的那个投篮是因为那个娇小玲珑的新队员而投不进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可投球时,手滑了。
事实上,场内大多数的人,包括张依依都是那么认为的。
小鲜起跳的时间很短,短到连一个完整的呼吸时间都算不上,更谈不上什么起跳的准备动作。
王可投篮时,有个习惯,眨一下眼,对准了,再投篮,就在刚才眨眼的时间里,小鲜已经完成了一个防守的过程。
尽管没有看见,可是手指和篮球分离开的那种感觉,是真实无比的,王可的身上,一下子迸出了汗来,冷冷的汗,从脊梁骨上,一直湿进了衣服里嗡嗡的议论声,刚才好些人都没看清场上的情景,这么旁观者中,也就是白雪和毛毅看得最清楚了。
比赛还要继续吗?小鲜的问话声,听在了王可的耳里·格外的讽刺,王可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米五几的新队员,居然让她感到可怕。
刚才那瞬间,她跳得有多高?比王可高吧,王可的弹力不比我差。
不算两人身高间的差距,她刚才那一跳,足足有一米多高。
白雪做了个训练结束的动作。
高中部的学长来练球,还是得礼让点的。
她还能跳·跳得更高,她刚才是用单脚跳得。
上一次的扣篮,不是偶然。
毛毅站得位置可以更清楚得看到小鲜起跳的姿势,她的动作不能算是跳跃,简直就像是腾空而起。
就这么算了?王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新队员,看她俩的得意劲,几名帮忙助威的老队员很不满意地叨念着。
闭嘴,王可看着心情很糟糕·她连书包都没拎上,急匆匆地就走开了。
白雪和毛毅他们寒暄着,小鲜和张依依照着队里的规矩,把散落在了球场上的篮球装回来大球筐里。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可怎么手滑了,听说她投篮可准了,张依依庆幸不已,比赛的结果比她想象得要好得多。
可能是她手抽筋了,小鲜学着王可离开时的表情。
活该她倒霉,哎呀不行·她手抽筋了,就没人陪我练球了。
奇怪了,我爸爸老早就和我说了倪教练和他是老同学·会关照我的,你的待遇比我还好,不会你爸也是教练的同学吧?张依依先前憋屈着不敢反抗,也是因为她确实是个关系户,可现在看看同样身为关系户的小鲜比她气势足多了,心里也不甘示弱,想着下次和王可对练时,绝不能在由着她欺负。
哪来那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要真喜欢·我把队长让给你就是了。
小鲜乐呵呵地把球丢进了大球筐里。
才不要呢,一米八几的个头·也就是你这样的小蚂蚁才不会怕队长那样的巨无霸,我光是被她瞅着·手里的球就拿不稳。
我说,你觉不觉得白雪队长和公园里的母猩猩很像,还是那种块头特大,浑身黑毛的那种。
张依依说得起劲,蹲下身去捡篮球,压根就没注意,离她屁股不远处,她八卦的对象正走过来。
哎呦,张依依撅着的屁股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说谁呢,没大没小的,你叫张依依是吧?以后你别打中场位置了,换打小前锋,白雪最恨别人说她像猩猩,一般的队员都只敢在背地里说她,现在倒好,新来的队员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还真是一连串的脏话在白雪的心里发酵。
小前锋?不成不成,我妈说了,我该打中场,从小到大我都练着打防守,一换我会不习惯,张依依揉着屁股,一脸的小媳妇样。
我让你打你就打,要不就不让你出场。
还有你,别在那里看热阄,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在我的监督下练习投篮,还有运球,以后你在队里负责防守,挺清楚了没?白雪那嗓门可不是吹得,比葛村打鸣最响亮的公鸡还要嘹亮,张依依和小鲜哪敢开口否定,两脑袋狂点不当天的事,后来被好口才的曲阳一宣传,初中部和高中部全都知道了,初中部的王可,马前失蹄,在和一新队员比赛的过程中,怯场输了球。
不过曲阳也没开心多久,到了那周的周五,高中部二十多号人的汗衣服臭袜子,更恶俗的是有几个人连内裤都一并送到了他的寝室里,汗臭和脚臭味熏得曲一阳整个周末都没好胃口。
同样没好胃口的还有王可,天知道她根本不是怯场,她是实实在在地被那个叫做诸小鲜的给阴了。
她的弹跳力也太夸张了,简直就不是人。
王可和父亲王国华着饭,不停地抱怨着。
乖女儿,别生气。
一个新队员而已,等过了今年,你就是女篮的队长了,到时候再收拾那个特招生,王国华对女儿被欺负的事,也是一脸的恼恨。
天知道我能不能当上队长,白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壳被篮球砸坏了,最近都在指点那两个新人,要是到时候倪沙河再包庇她们,我就没机会了。
爸,我好不容易等到白雪就要毕业了,你帮忙想想法子,我要当队长,让王可在意的是接下来的篮球队队长的位置,这可直接关系到她高中毕业后的大学走向。
哎呀,我家的小公主还真生气了,要不这样,爸爸听说美国有个叫做什么康奈尔大学的实验室有种药,打了能让长高个,体力也比以前好,要不就花些钱,给你打一针。
王国华没机会和学生接触,教训不了那几个让他宝贝女儿受气的初一新生,只能是用钱来取悦女儿了。
27 酷哥周子昂我怎么能不心急,当初我不去北大附中,选了圣心中就是因为圣心中学的篮球队实力很强,往年参加过国际青少年篮球集训的学生中有好几个后来都被美国杜克大学的球探看中了,爸,我一直想去美国读书,国内大学又苦又累,我一点都不想读。
王可丢下了筷子,她成绩普通,样子也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篮球,她大可以和自己的那帮朋友一样,和男同学谈谈恋爱,学学化妆,没必要一天打完,弄得一身的汗臭。
杜克大学就不同了,学校的篮球队实力一流,进了那里,将来很可能成为中国加入WNBA的女子第一个人,到时候名誉和财富都会滚滚而来。
爸,你说得不会是兴奋剂吧,那东西我可不沾,我还想正儿八经当个运动员呢,再说了正规的比赛都是有尿检的,王可有些心动,可一想篮球生涯可能会毁于一旦,又游移不定了起来。
哪能啊,这消息还是你在美国的二叔打听到的,出产那种药的人不仅是那个啥名牌大学的人,同时也是美国一家知名公司的。
那里的研究人员研发出来的都是过了食品和药物安全监测的。
那家公司可是一流的跨国公司。
国内只有一家私立医院有那种针的代理权。
说是完全无副作用,一针要一万块。
说出这个惊人的数字,王国华还肉疼的要死,他负责学校的后勤承包这一块,油水虽然不少可利润也很有限,一万块绝不是个小数目。
真的?爸你没骗我,我打,而且得尽快打,王可一听,来了劲,不成,不知道那针的药效怎么样,得挑关键的时侯打和顺德中学的友谊赛时先试一针,如果明年等到初中联赛时再打。
哼,到时候我看白雪还有那两个新人还能怎么样。
成,都依你,谁叫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爸先去打听下,看看那针具体的药效和实际情况,王国华吃过了饭后,就照着他二弟给的地址,一直找到了位于东城区的一所整形美容医院。
刚开始对于这个消息王国华也是将信将疑着,等到他看过美容院的经营许可证和医护人员的一摞子资格证书后,再瞄瞄美容院里的装修和晃荡着的贵妇打扮的客人,就彻彻底底地信服了。
王国华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他已经预缴了三千块的定金。
说起这种药剂,还得顺带提一下大洋的另一端的人和事。
在王国华做好预定的前一个星期,位于美国东海岸的康奈尔大学的生物制药研究室里,艾莎和她的一名男同事正测算着她们手中试管里的乳白色的液体的各项实验数据。
艾莎,你确定把非洲狮的血液和美洲豹的骨髓混在一起能够激发人体的潜能?窗明几净的实验室很难让人联想起血腥的虐杀动物的场面。
当然,要不我干嘛要千辛万苦地从非洲找来野生的狮子,光是把它运过来就费了我一万多美金艾莎取出了一针空的针管,将乳白色的溶液抽了出来,装进了一个密封的橡皮口药瓶里。
要不先用动物做下实验,直接用在人体上会不会有有风险,毕竟美国联邦食品和药品管理局对人体用药的规定很严格。
艾莎的同事皮特有些担心,在刚和艾莎合作时,他还庆幸不已,能和艾莎这样集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富家小姐同事。
可相处了两年后艾莎的各类行为让人又怕又惊。
作为康奈尔生物制药所一员的艾莎一直游走在触犯联邦法律的边缘,走私珍稀频危动物将不明提取物直接作用于生物体,这一次她居然打算直接将药剂用在人体上。
就算她家背景雄厚也不能保证能够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别嗦,我像是那么笨的人么,把器材清理一下,待会昂要过来试验新的植物生长剂,他见不得实验室乱七八糟的,艾莎斜睨了那名对她又是爱慕又是恐惧的男同事。
这类男人,她见多了。
哦,你说得是周子昂吧,他也是个怪物,两年时间就读完了本科学业,硕士学位没读多久,又说就要参加毕业论文答辩了。
男同事依依诺诺着,把实验完的器皿和工具全都收拾好了。
那才是周子昂,不是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的脑子里装了什么,艾莎说着,拿起了一把解剖用得手术刀,在手里玩转着,周子昂,两年了,无论她怎么讨好那个东方来得小学弟,他都从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那个男人,脑垂体分泌的荷尔蒙是不是不正常。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周子昂一个人走了进来。
两年的美国大学生活,已经彻底让他适应了这个社会,这个时空的生活。
他习惯了和美国人一样吃牛排,喝牛奶,个子也已经由一米七长到了一米八,他的五官轮廓比以前更加深邃,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呈出了淡紫色。
艾莎知道的周子昂,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可对每个人都不亲近。
本科一读完,他就搬出了学校提供的宿舍,也谢绝了他的拍档洛克发来的同住的邀请,而是间距离学校三公里左右的普通民房。
他的手机里除了父母的电话外,就只有和他一起工作的学长和同事的联系号码。
无懈可击的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孟山公司发出了的在中国建立研究室的设想。
艾莎将药剂放到了手袋里,慢悠悠地从周子昂面前走过。
走过了周子昂的身侧时她还刻意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诱惑,当真是媚眼如丝,吐气若兰,要是换成了其他人,准会为之神魂颠倒。
艾莎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此时的眼神勾去了三魂六魄。
等一下,周子昂果然叫住了她,周子昂的手指探到了艾莎的面前。
他的手指是艾莎见过长得最好的一双手·骨骼不胖不瘦,指甲也修剪得很是干净,要是那样的手游离在自己的身上,艾莎轻舔了下嘴唇,舌头挑逗地在嘴边画了个圈。
不顾身旁还站着个目瞪口呆的男同事,身体微微倾斜,主动将脸颊靠到了周子昂的手旁。
把你的头发收拾干净,周子昂的手指在距离艾莎的脸几公分的位置停住了,他的手上,是一根金黄色的毛发。
艾莎一听·险些没气炸了,好看的唇被紧紧地咬在了齿下,那不是我的头发,是试验用的美洲豹的。
他是瞎得不成,就算是毛发的颜色是一样的,她的头发长而带曲,怎么会和那几根落在了试验台上的短粗的动物毛发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金色的动物毛发而已,周子昂敲了敲试验台。
艾莎恨声说着:皮特,把试验台再收拾一遍,我们的昂大研究员还真是眼里容不得一丝脏东西·她说着,将她的手包猛地一拉,甩门走了出去。
我这就收拾·子意思,男同事点头哈腰着,他也听说了,周子昂被内定为亚洲植物制药方面的重要研究员之一,听说只要他点头,就会有好几个基金肯送数亿美金的运作基金供他使用。
从完全无副作用的脱叶剂再到生长周期可以缩短一遍的催熟剂,这个来自东方的,年仅十九岁的少年的天赋·已经引来了孟山高层甚至是美国政府的关注。
你们刚解剖过·一屋子的血腥味,如果你们再在实验室里进行**解剖·我将会向研究所方面申请禁止你们出入这间实验室,周子昂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再看身旁的水池里,零星可见血点。
是的,艾莎刚提取了一款人体激素,不多说了,我先去追艾莎,收拾的事,我会拜托清洁工的,不好意思。
男同事不敢说得太多,又担心佳人走远了,脱了外套就追了出去。
人体激素,周子昂在试验台附近看了看,先前使用过的试管里乳白色的液体吸引了他的视线,类似于兴奋剂么?看不出艾莎的野心还挺大的,不过这药恐怕会有副作用,周子昂并不知道,他刚才和艾莎的那一番冲突,让艾莎做出了一个决定。
艾莎走在校园里吹了会凉风后,先前的那阵子火气就消了。
被身旁的男友呵护惯了的艾莎,每次遇到了周子昂,都会油然生出种无力感。
和她同一个研究室的人都知道,周子昂对人冷淡是习惯性的事情。
可是在对待她这样的美女时,依旧冷淡,那可就不对头了。
虽说吃了周子昂的臭脸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仅是她,换做了其他任何女学生或者是女同事,比他大很多的长辈倒还客气,和周子昂年龄相近的女人从来就没在他身上讨到过好处。
真是活见鬼了,真相早点让母亲试验出‘兽虫,,让他那颗高傲的脑袋乖乖地低下来。
算了,碰钉子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
周子昂,谁让你得罪我,我就把这管刚试验出来的新型药剂,投放到中国市场上,让你的国人当一回小白鼠。
身后,那名叫做皮特的男同事已经追上来了。
皮特,你去趟中国,好好观察下使用了这管溶剂后实验者的反应,数据全部都要记录下来,艾莎将药丢了过去,皮特这才知道,原来艾莎连实验对象和试验地点都已经找好了,那就是中国的北京。
谢谢丹an的两张粉票,谢谢likzie110的粉和打赏,写完这章点开留言区时,还以为是眼花点错了呢。
能得到大家的回应,真的很窝心哟。
谢谢之海的留言,知道有人在关注我的好几部书,还写了那么一大通激励的话,真的是很难形容,总之我成了个很容易满足的小盆友,哈哈,再次感谢大家的给力。
28 六根难清净的小鲜接下里的一个月的训练里,由于倪沙河要开始筹备学校的运动会,篮球队的训练几乎全都是交给了白雪和王可来处理。
张依依刚开始还担心着王可经过了上一次的输球事件后,会对她们更加变本加厉。
可是等了几天看看,可能是由于白雪在的缘故,王可看着也老实了不少,没有再找小鲜和张依依的麻烦。
期间还有个可喜的事,张依依遵照白雪的吩咐,由中场换到了前锋的位置。
刚开始几天她还很不习惯,过了半个月后,尤其是在和替补队员共同比赛了几场了,张依依明显发现她的速度还有反应度都比以前好。
白雪的眼里很准,竟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张依依身上的潜力张依依开心之余,不得不感慨着:说出来还真让人难以置信,我打了六年的防守,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进攻更适合我,张依依陪着小鲜练习投篮,和她比起来,小鲜最近的训练也不轻松。
谁让上次和王可的个人对决中,小鲜的投篮和罚球实在是丢尽了女子篮球队的脸面。
小鲜最近的任务是:每天要投一百五十个篮,而且还是从篮球场的不同方位投的。
除此之外,还要练习三步上篮,反手上篮等基本动作,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如此高强度的练习,都让张依依感觉每天集训完,骨架子都跟散了似的。
可小鲜看着倒没多大反应,除了吃饭每天多吃了一碗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张依依哪里知道,对于修真的小鲜来说,使唤一通云腾术都比练习一天的篮球要耗费心力。
张依依以前最爱嚷苦嚷累,现在多了诸小鲜这么个吃苦耐劳的好朋友,偷懒的次数也是明显下降,两个月后,在进行完第一次的初中期中考试后,圣心中学的秋季运动会开始了。
没有参加比赛的小鲜和张依依有了四天的比赛假期,小鲜照例是要回家·而张依依这一次却没有和上一次一样去逛街游玩什么的。
小鲜邀请她去家里做客,也被她谢绝了。
你真不去?难不成你还要去替运动员助威当后勤?小鲜所在的班级里有几个是校学生会的成员,负责位置运动会上的秩序。
小鲜和张依依因为之前的罪过学生会的曾学柔,还听说她是学生会的会长,所以都没有去参加学生会的招聘。
没,我就在学校里呆着,张依依支吾着,也不明说。
小鲜也没多问,最近张依依看着挺古怪的,吃零食的次数少了·还会时不时小失踪一下。
尽管小鲜对她的变化心里有点小不满,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小鲜也不会和张依依讲起她每晚都是靠着空间里的灵气来恢复白天消耗的体力一样。
运动会的放假来得挺突然,小鲜事先就没来得及通知卓枫和丰兴。
她刚搬进去新家时,卓枫就替她配了钥匙,通不通知也就无所谓了。
圣心中学离校区也就几站路的距离,北京的金秋,树叶飘红,四处都是一幅旖旎的秋之画卷,小鲜就决定独自走回去。
来了北京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好好逛逛过,就走回去好了,小鲜换上了身卓枫替她买的秋装·一件米黄色的碎花裙子,再带上几本课本,打算步行回去。
才刚穿过了校园,身后就飞似的梭过了一辆帅气的红黑色自行车,车子一个刹车,停在了小鲜的身旁。
你是篮球队的那个新队员?骑着自行车,戴着耳机的曲阳咧开了嘴,引了四周不少女学生的注意。
小鲜在脑子里一阵搜索·确定之后·我不认识你。
说完就顾自往前走。
曲阳好不尴尬,居然有人再见过他后还不留下印象·他跳下了车,推着车跟在小鲜后头说着:不会吧·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篮球队的曲洋。
哦,小鲜恍然大悟,曲洋见她有了反应,故作潇洒地拨了拨头发,就是那个帮整个男子篮球队洗衣服的副队长?我就说嘛,高中部篮球队队员的感情真好,我们的副队长要是有你一半好,就阿弥陀佛了。
曲洋的嘴角不停地抽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说男人不长舌,这件事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学长再见,小鲜没注意到曲洋极端扭曲的神情,把他抛在了身你要去哪里?我刚好要出去,顺便送你曲洋奋力想挽回他的光辉形象。
阳光下,那个说话很不按理出牌的学妹甩着马尾,人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不是吧,难道我最近魅力失灵,曲洋骑着车,快行出了几百米,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摸出了面镜子,上瞅下瞅,咋看还是大帅哥一枚,为啥那个初一的小学妹对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小鲜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举动,已经足以让圣心中学无数爱慕曲洋的女学生唾弃了,曲大帅哥表现出来的那殷勤劲,彻头彻尾都被她无视了。
这其实也不能怨小鲜,要知道男女感情这玩意也是要氛围来耳濡目染的。
上辈子是周小仙的十六年云腾修真生活,六根清净是修仙的基本准则。
就算是修行到了高阶,偶有成了仙侣妁长,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周小仙也很难接触到,顶多也就是爱慕下某位师兄。
成了诸小鲜的这四年里,身旁又都是年龄小了不止一丁点的小屁孩们·情愫那玩意早就被她忽略不计了。
其实曲学长长得还不错,就是和云冠子师兄比差了一大截,唉,真是傻了,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想起云腾门的事。
小鲜想着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用钥匙打开了门后,小鲜顺手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搁,喝了几口凉水解渴·里外看了一圈,发现卓枫并不在家。
她又上了天台找了找,还是不见卓枫的人影。
不过天台上的蔬菜长势大好,有几株西红柿都已经开始挂果了。
小鲜找不到人,一个人在家里又无聊,就想起了三楼的白菊易,当然白大爷家的哈密瓜她也是垂涎不已的。
敲了一会儿门后,白大爷家里没有人应声。
今天还真是奇怪了,都不在家,小鲜说着·正准备回楼上,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只不过从里面出来的,并不是白大爷,而是几个年轻人,带头的一个看着很眼熟,就是那天到过白大爷家,又骂骂咧咧着走出去的年轻小孩,走远点,挡人家门口做什么?年轻男人手上抱着几盆花,他身后的同伴手里也都端着花盆。
你们?白大爷人呢?我是住楼上的·白大爷人呢?你们为什么要搬走他的花?小鲜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爱花如命,只肯与花为伍的老人·怎么会任由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搬走他的盆栽。
而且那些花都很珍贵,有六十多年生的珍山茶,也有黄山的老山松。
我是他侄子,老头子快不行了,托我把他的房子和盆栽全都处理掉。
你住楼上的?我知道了,和楼上那个泼妇是一路的吧,滚远点,被磕碰了我的东西·年轻男人抬手就要推开小鲜。
手中一个用劲·手不但没沾到小鲜的肩膀,反倒扑了个空·手里的那盆粉色茶花脱了手,盆栽应声落地·年轻男人大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打死你。
别闹了,再惊动了邻居就麻烦了,买主还在楼下等着呢。
可惜了这盆茶花,放市面上准能卖个万儿八千的,年轻男人身后的几人出声劝阻。
昨天他们上门闹事打伤了住在这里的老头,惊动了楼上的一个女住户,那女人也泼辣,被他们威吓了几句,居然直接拉开了三楼的窗户,冲着楼下吼流氓,报警之类的话,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怕啥,屋里还多得是盆栽,老头子只剩半条命了,里面的盆栽和这间房子全都是我的。
年轻男人警告着瞪了小鲜一眼,大摇大摆地下了楼。
反正他已经去配了把老头子家的钥匙,进去搬几盆花还不容易。
小鲜看着紧锁着的大门,连忙返身上楼给丰兴的单位挂了个电话,从丰兴的口中,她才得知了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
白菊易老人一生孤苦,膝下没有可以养老的子嗣,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去世了的姐姐的亲孙子,也就是经常来闹事的那个年轻人。
老人以前是做园艺的,退休后存下了些钱,独自居住在这个小区。
他的侄子也不知是从谁那里打听到老人养得那些盆栽都很值钱,就找上了门来,先是要些钱,再是开始讨要盆栽。
白菊易看在了死去的姐姐的面上,给了些钱,可一说到盆栽,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
再后来侄子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甚至说老人居住的房子是他的,暗地里更偷偷配了钥匙。
十几天前,趁着白菊易下楼买菜,他侄子溜进了白家,偷了一盆兰花,居然卖出了五千块的高价。
老人在知道自己侄子的劣行后,死也不肯再让他进门,后来年轻男人就带了一伙人过来,硬抢了花,还打伤了老人。
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白大爷那天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多亏了你姑在楼上听到了,跑了下去,把那伙人吓跑了。
不过白大爷的情况不大好,丰兴夫妻俩这几天下班都会到医院去探望老人。
老人自从住院后,精神状况不大好,嘴里不断地说着话,也不肯吃药打针,几天下来,人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架了。
姑丈,白大爷现在没事了吧?听了丰兴的叙述后,小鲜恨不得将刚才的花盆砸在了那个自私自利的侄子脸上。
那盆粉色山茶已经被她收拾妥当,装在了一个泡沫盒子里,都准备妥当了后,才和丰兴一起赶往了医院。
29 珍品山茶—红粉十八学士白菊易老人住在地坛医院的内科2病房,算上诸时军僮的那一次,这已经是小鲜第二次进医院了,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不过这种熟门熟路也不算好事。
来的路上听丰兴说,卓枫也还在医院。
小鲜临出门前,看到了那盆被她从白大爷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救回来的茶花,想着去医院探病总该带点花,鬼使神差地就一起带了过去。
地坛医院是甲级医院,护士和医生的态度都很好,听着小鲜是来探病的后,就给她指了路。
值班台前的年轻护士看到小鲜手上的那盆茶花后,无不眼前一亮,交口称赞着:小姑娘,你手上的茶花挺好看的,就是花的朵数开的少了点。
经她们这么一说,小鲜也留神仔细打量起了手中的粉色茶花来。
手中的这株茶花的植株并不高,约也就六七十公分高,叶片碧绿如翡翠,不带一丝灰尘,植株上的花朵加上花骨,只有三朵而已。
第一朵开得很是美好,粉匀匀的,另外两朵还是花骨,花托裹住了花萼,看上去很惹人怜爱。
六十年生的矮脚山茶,扦插苗分种,杆枝的底部枝叶经常被修剪,较同龄的高杆山茶的树冠小很多,一年最多只开三朵,又名‘红粉十八学士,。
十八指的并不是小说里说的十八多不同颜色的山茶,而是指一朵茶花十八轮花瓣,花瓣对角整齐·洁美清丽,宛若十八妙-龄少女,亭亭萼萼。
红粉十八学士?好个文绉绉的名字,只可惜差一点就落入了那些不懂赏花的人手里,小鲜感慨着。
不过光是看着字面意思这株六十年生的粉红十八学士市面上的价值绝对不低。
早前那伙恶人也就是看在这盆花开得是挺不错,就是花朵太少,才没有讨要回这盆花,要是他们知道这株山茶是珍稀的十八学士,还说不准要气成什么样呢。
病房是个两人间的病房·环境还算不错,邻着白菊易的床铺上的老人,昨晚因为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了。
小鲜进门时,一名护士正换着被单。
医院是个充满希望有满是绝望的地方,每天都迎接着新的生命,又要送别逝去的人。
白菊易的床靠近窗边,从擦得发亮的窗户往下看,能看到医院里种着的红枫树,火一样的红色·风一吹,树叶翩然落地。
白大爷,我来看你了,小鲜将花盆小心地摆在了床头,给过分白净的病房添了抹亮丽的颜色。
咳咳,白菊易回过了头来,才一开口,就咳了起来,他也看到了那盆粉茶,恍如见了甘霖·荒漠般的老脸上挤出了道笑容。
小鲜心里咯噔一声,老人瘦了好多,她没能力看出人的生老病死·可看着老人干涸的眼睛,佝偻成弯弓的背以及贴皱在骨头上的皮肤,已经猜出了老人的时日已经是不多了。
过去的几天里,尽管有卓枫和丰兴这对好心的夫妻的照料,白菊易还是和秋天的枯叶一样,一步步地走向他生命的终端。
和诸时军的情况不同,白菊易连和病魔抗争的努力都没有尝试过。
心脏病引发的多种并发症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白大爷,你别说话·先喝口水·小鲜想去倒水,卓枫并不在病房里·病床旁的柜子上,摆着一罐热好的粥还有几个苹果。
小丫头·你放假了?白菊易送了哈密瓜给小鲜后,还在家里等了几天,等着小鲜再来找他,借个葱或者摘个瓜,只要房子里多些人声就可以了。
足足等了两个多星期,也没有再看到那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后来卓枫送他到医院,才告诉他,小丫头在念初中,寄宿性质的初中,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嗯,学校开运动会,白大爷,我跟你说些学校里好玩的事吧。
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商业街上有家顶好吃的川菜饭摊,里面的夫妻俩做得辣椒酱可好吃了。
小鲜想说些开心些的事,以前诸时军就最喜欢听她说些白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一个管说,一个管听。
说起四川,这株茶花还是从四川带来的,白菊易看来和诸时军不同,他独居几十年,无人说话,油尽灯枯的现在,反倒想多说些话,尽管他现在没说一句话,喉咙里带着血腥味的那口浓痰就会涌上来。
好,白大爷,我听你说,你慢慢说,小鲜坐在了床旁。
呵呵,好孩子,别嫌大爷嗦,以前她就老嫌我嗦,白菊易说起了往事。
每个老人都有个通病,都喜欢说想当年,可白菊易的想当年,却着实有些说头。
从白菊易的叙述里,小鲜知道,白菊易是湘潭人,幼年丧父,跟着母亲去了云南,六岁开始从事园艺方面的工作,从培土小工,再到修枝师父,再到后来的园艺师。
其实白老头我这一生也没啥事好说的。
人生的几十年里,只从事了一种职业,连修剪花枝都只用一把剪刀,你知道我老头子最擅长种的是什么花吗?白老头说了几句话后,心情舒畅了,气色看着也好了些。
小鲜瞄了瞄那盆茶花,说是茶花,恐怕不对吧,那盆红粉十八学士看着是挺不错的,不过从小鲜那双见惯了奇花异草的挑剔眼里看,也算不上是最稀罕的。
白菊易该不会是菊花吧?名字都带了个菊字,应该是菊吧。
哈哈咳咳,很多人都是和你一样,猜是菊,其实白菊易这名字是我当年的师父帮忙改得,我们以前学园艺的共有梅兰松竹菊五个人。
我是最迟入门的,就用了个菊字。
我本名叫白居易·我师父觉得太文气了,就改了个字。
白大爷说起当年的学艺经历时,眼睛里又焕发出了些喜色来。
说得正欢时,卓枫进来了,刚才她带了粥过来,见白大爷没啥胃口,就去外面买了串香蕉回来。
一见小鲜也在场,白大爷又有说有笑的,她几天来因为劳碌奔波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笑意。
说啥呢·说得那么开心。
怎么摆着盆茶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那天白大爷家的茶花吗?不对啊,这盆花长得真特别,十八学士?那天卓枫闻声下楼时,也看到了白菊易家里的盆栽,来不及感慨,就和那群恶人卯上了。
卓枫大学里学农,她家从爷爷辈就在家里辟了个花园,老家也养了几棵又叫狮子吼的白茶花。
小时候偶尔见爷爷提起过茶花里有种珍贵的花种叫做十八学士·一直没有机缘看到,误打误撞着反倒是在互看不对眼的老邻居手里看到了。
想不到你还是我的知音,这样吧,与其被那小子把盆栽都卖光了,还不如把盆栽送给你们。
卓小姐,以前的事都是我老头子不对,横眉竖眼的,见不得人好。
这把是我家的钥匙,还要麻烦你们将屋子里看着合眼的盆栽都搬出来。
或买或送,全凭你们处置。
白菊易没说他为什么最后从云南到了北京·也没说他为何孤苦一人。
卓枫听了,哪敢答应,一个劲的推脱·小鲜随便搬一盆都是十八学士,白菊易未免也太大方了。
收下吧,我没记错的话,这株茶花原本是配了个晚清的瓷盆的,那畜生不懂花卉,卖也是贱卖了,还不如送给有心种植的人。
你们要真觉得过不去,就答应老头子一个要求。
白菊易是个花痴·想着那些只懂得用钱来衡量他的宝贵花木的人·心里就难受。
小鲜将来之前碰到那伙人,然后茶花被砸·被她装在了泡沫盒子里的前后经过再说了一遍,卓枫听着也跟着皱眉不止·权衡再三,只得拿了老人的钥匙。
至于白菊易老人的请求,说来也简单,只是托她们在搬花时,在他家中找出一个水仙盆,还有一个干晾在了阳台角落里的水仙球茎。
卓枫和小鲜离开白大爷的病房后,他又趟回了床上。
老人先前的精神就如昙花一现,白菊易看着隔壁的空床,被单已经被换过了,洁白中透着股消毒水的气味。
小丫头,老头子最擅长的并不是茶花,也不是菊花,我最擅长的是园艺修剪。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那颗‘神州水仙,只怕永远也没有破土的机会了,老伴啊,我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白菊易悸动不已,用手捂住了低声咳嗽不已的嘴。
手上一热,摊开掌心时,上面有滩心头血,殷殷的红色,像是朵盛开在秋季的红菊。
卓枫问了小鲜近来的情况后后才说起了白大爷的事情,唉,我也问过了,说他没有亲人。
他老伴好像过世很多年了,也没有再娶,孩子也也没一个,我看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姑,我们不能让白大爷就这么去了,他说得那个花盆我们帮忙找出来,还有那些盆栽,我看那也是白大爷的一块心病,我们绝不能让纳些坏人糟蹋了那些花。
回到家后,丰兴也下班回来了。
三人一合计,趁着白大爷的那个不孝侄子还没过来,先将白大爷家的花卉全都整理一遍,至于那个水仙球茎和花盆明早就给白大爷送过到了楼下,打开门一开灯,三人都愣住了。
30 木乃伊水仙白大爷的屋子里,由于好几天没人打扫,已经蒙上了层。
最气人的是,屋内已经被人翻乱打砸了一通。
盆栽被搬了大半,踢烂的花盆碎骸满地都是,连根拔出来的植物胡乱散落着。
卓枫都赞不绝口的用来跨季栽培果蔬的人工温室,塑料薄膜全都被掀翻了,哈密瓜被摘得一个都不剩,瓜藤也干萎了。
卓枫两口子看了都叫着可惜,他们也是疏忽了,只知道照顾人,把一屋子的树木都忘记了,白大爷要是看到了眼前的情形,还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屋子里的花草树木已经被搬掉了三分之二,剩下来也大多是缺胳膊断腿,和白菊易一样成了不入人眼的废弃物了。
先找白大爷说得那个水仙盆,还有那颗水仙球茎,那两样东西应该是最重要的,小鲜固然心疼满屋子的绿意凋零,可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白大爷提过的那盆水仙。
三人在屋子里边整理边查找。
没过多久,丰兴就在白大爷床边找到了那个水仙盆,盆找到了,好在没有被那伙人砸了。
卓枫接过丰兴找到的那个瓷盆。
挺普通的一个水仙骨瓷盆,白色泥胎烧制,看不出又多特别。
卓枫翻过白瓷盆往盆底一看,上面有个红色的烧制印泥,印着个梅字。
我这边没收获,没在阳台找到什么水仙球茎不过倒是找到了一把剪刀。
卓枫在一堆修剪下来的残枝里翻到了一把剪刀,她依稀记得,那天她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冲进门来时,老人手里拿着把剪刀,站在了一盆迎客松旁。
这次过来,那盆迎客松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那伙恶人搬走了。
水仙球茎没找到,只有一个空盆。
房子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三人的眼里水仙球茎也找不到,谁都鼓不起勇气把消息告诉白菊易。
要不我们去花鸟市场买几个球茎,我看白大爷也是在医院住得乏了,想养养花。
丰兴单位里过年也养了几颗水仙,说是花鸟市场有卖的,普通的水仙不都差不多,再说现在也不是水仙的开花季,球茎就更好充数了。
你咋还不开窍,你以为白师傅种得会是普通的水仙,滥竽充数的了的吗自打见了医院里的那一株十八学士后,卓枫就立马改口尊称白菊易为白师傅了。
也不知道谁以前叫白老头叫得起劲,丰兴偷偷地嘀咕着,他也是好心,听了这话后,卓枫舞了舞手中的剪刀。
姑,你手上的剪刀给我看看,小鲜留意到卓枫手上的那把剪刀,白大爷说过,他修剪枝叶时只用一把剪刀。
这把?都算得上是祖姥姥级别的剪刀了,有啥好看的,卓枫漫不经心地再挥了挥这一挥,卡擦一声,有什么玩意断了。
几缕头发,从卓枫的耳边飘啊飘了下来,卓枫的耳朵觉得凉飕飕的,这都什么剪刀啊。
小心点,你做事老是毛毛躁躁的,丰兴抢过剪刀。
只有手掌大小黑漆漆的剪刀看着不知使唤了多少年,不过剪刀的刀口却很锋利看不出居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家伙。
用手指轻轻一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剪刀发出了阵悠远久长的回音剪刀上也有个‘梅,字,还是丰兴心细,剪刀的剪身位置,刻了个蚊子大小的字,一对比和水仙盆上的那个印章的字迹是一样的。
白师傅的老伴好像姓梅,他那天病发时,嘴里就念着‘梅想,两个字。
是女人总是有点八卦心的,更何况还是卓枫这类爱看婆妈的情感剧的女人。
不过白菊易的老伴几十年前就过世了,八卦一个和死人相关的东西,就跟吃隔夜饭一样,没多大味。
想着医院里,白老头的可怜劲,卓枫地那堆剪剩下来的枝叶倒进了垃圾袋里,小鲜正想看清丰兴手上的剪刀,一个灰褐色的圆状物滚到了脚边。
灰褐色的圆状物看上去很不显眼,乍一看,只当是垃圾,卓枫弯腰捡起来时,用手微微一捏,轻咦了声,这个是水仙球茎。
隐没在了垃圾里的这颗不明物,居然真的是颗水仙球茎,还是个干瘪堪称水仙木乃伊的球茎。
找到了水仙球茎之后,连卓枫都有了想买颗新球茎冒充的心了:我看还是去花鸟市场买一颗吧,这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开花的。
懂得养水仙的人会在冬天花期过后,修剪球茎,然后保存妥当准备来年再养,小鲜前几年养在了葛村的那盆水仙养得就很不错。
一般来说,养水仙的人到了秋季温度适宜时,就会选用合适的沙土培植新苗。
方法不外乎是把越冬的球茎表面上的干枯鳞皮先剥掉,在掉多余的枯根。
选择在球茎的腹部和背部竖着划上几刀,让新鲜的鳞皮松开,方便水仙的葶叶自然生长,只要不伤着花芽,就可以进行沙土或者是清水栽植。
算算时间,秋季也算是栽培水仙的好季节。
姑,你把球茎给我看看,小鲜把球茎握在手里,再伸手剥开了外面难看的鳞皮,奇怪的是,尽管水仙球茎的表皮干巴巴的,看着没有一点水分,整个球茎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剥了一层又是一层,足足过了五层后,里面的皮还是老样子·确定无疑是颗干枯的死球茎。
要不晚上放在水里泡一泡,没准就活了,丰兴话才说完,就被卓枫嗔了一句,别不懂装懂,真要养也懂用化学溶剂,你以为这个是豆芽,用水发一发就长得老高。
卓枫报出了一系列的化学培养液的名称。
不对,这个球茎恐怕只能交给白大爷自己处理了·小鲜仔细查看过了,对于这颗球茎全无资料,既没说是什么品种,也没说是产自哪里,看着是个三无产品。
连铜品空间都查看不出来的植物,用一般的培养方法栽培,是不可能成功的。
白大爷的老房子经过了整理,最后还是由小鲜和卓枫分别挑选出了十余棵残缺不齐的盆栽。
那些来抢盆栽的人,只知道挑花多个高的,还真是挑漏了几棵·卓枫挑得是一株还没开花的君子兰和一盆迷你金钱松。
小鲜也挑了不少,茶花和菊花各有一些,不过都是被折了枝,今年难再开花的。
卓枫也发现,小鲜对于花卉这一类很有些研究,也不知是白大爷还是诸时军教的。
挑L好了花卉后,三人又连夜把花搬到了天台,入秋一个多月,北京的气温凉中还带着几分热意,花卉暂时还能够在室外栽种·只是入了冬后,怕就没地方搬了。
卓枫指挥着丰兴把花盆全都搬好了之后,又亲自跑了几个来回·把先前丢弃在了白大爷屋里的人工温室全都搬了上来,她这阵子在家里种菜养花也有了些心得。
原本天台上平铺在地上的土壤全都被休整进了类似于学校双层床样式的新制木盆车。
车上放得木盆也是特制的,高约二十五厘米,分用铁钩掉挂住,上下两层,是可以松动轮换用。
根据蔬菜喜阴或是喜阳程度的不同,早晚搬动托盘。
即节省了空间,天台看着也干净了不少。
那些人工温室的材料·卓枫也都检查过了·只用清洗一遍,就能重新搭建。
她自认没有白菊易那样的栽培好技术·也没敢尝试种啥新疆的哈密瓜,只打算把几个人工温室拼凑成一个中型的天台温室·可以帮忙楼上的作物过一个不挨冻的冬天。
辛苦了一个晚上,人工温室就被大致整理好了,为了防止白大爷的侄子再找上门来,卓枫和楼下的邻居打过了招呼,说是天台上前几天进了贼,为了安全起见,天台的门以后都要锁起来。
邻居们也没多大意见,贼要真是上了天台从上往下偷,哪家都要遭罪,这一幢楼又都是双职工家庭,白天家里都没人,再说了对面小区前阵子有人跳楼,天台开着还让人更不安心。
小区的居委会第二天还主动送来了一把大锁,丰兴就给天台安上了锁。
托了运动会的福,小鲜的假期共有四天,原本是打算趁机去外面找找有没有合意的垃圾收购站,找些甘蔗苗要用的废铜,现在却因为白菊易的病,只得把事情耽搁下来了。
水仙球茎送过去的当天,那把剪刀和水仙花盆也被带了过去白菊易只是默默地收了下来,也没就见他动刀修剪球茎。
不过他在得了那两样东西后,心情好了不少,还听着护士的劝说,吃了一碗粥,见一大一小两丫头彼此使着眼色,就先开了口:你们有话就问吧。
小鲜刚想要问那个梅字的来由,卓枫连忙制止,哪能在老人家面前提过世的老伴的事,小孩子就是不懂事,没,只是我家丰兴说你那把剪刀是哪买的,挺锋利的,想买一把。
国内的剪刀都会刻上制作厂商的商标,比方说张小泉生产的剪刀,就统一保留了老一辈的习惯,打上了印子。
白菊易听罢,哑然失笑,缓缓说道:那把剪刀是我老伴留下来的。
卓枫一听,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子,亏她还有脸说小鲜,说来绕去的,她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料。
小鲜看了看白菊易,见他有意再往下说,连忙示意卓枫不要再追问,让他继续往下说。
31 得赠园艺剪今天的第二更,第三更在三点左右,呼唤下各类支持去努力拼四更卓枫低头无语状,小鲜轻声问着:白大爷,你的老伴是不是你的同门?梅兰松竹菊中的梅?你这小丫头也是机灵,她是我的同门,叫做梅想。
和我一同入的门,她看着年岁比我小,却硬说年龄比我大,抢着做了我师姐。
白菊易说着,眼里蒙上了阵迷离的雾气。
当年同去云南学艺的五个青年男女,分别被用上了梅兰松竹菊的名,其实名字也不是乱取的,除了其中有两个中途放弃以外,取了什么名的,都是一般也是擅长哪种作物。
可是大爷您家里,菊花并不多,就只有一棵碧菊。
要不是小鲜能看出作物的端倪,还真不知道白菊易喜欢种菊。
是只有一棵碧菊,因为她不喜欢菊花,说是丧事上才用,看着晦气,别看梅想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最见不得人生老病死,一遇到那样的情形就掉眼泪,我怕她看着伤心,就不再种菊花了,听了这话后,小鲜和卓枫都一阵感动,对于一个种花一辈子的园艺师父来说,种植最擅长的植物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白师傅,你家老伴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已经不需要再顾忌她了,卓枫对看白菊易转变了看法,如此孤僻的老人·居然也是个多情种,也只有卓枫这类经历过恋爱和婚姻双重经历的人,才知道让一个男人改变喜好有多难。
白菊易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
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小鲜嗅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先是老人的屋子,再是老人用的剪刀和花盆,除了这些,老人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件事,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少了什么东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大爷家里没有祭拜用的器具,不仅是器具,连照片之类的也全都没有,他那么爱他的老伴,为什么没有留下一件纪‘的东西,而仅仅是留着那几样剪刀和花盆,甚至是一个看不出来由的水仙球茎。
她没有死,只是离家出走了,白菊易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
没死?怎么可能·不是一直说您是鳏夫两个字,被卓枫吞了回去。
都说我老伴很早就死了,周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也是我刻意对外说的。
梅想离开了三十多年,在云南学成之后,白菊易和梅想已经订了终身,两人约定好走遍大江南北,看尽全国各处的奇花异草,足足三年,他们从南走到北。
在白雪纷飞的北国·他们一起领了结婚证,那一年,白菊易二十八岁·梅想二十五岁。
领了证后,在白菊易住在北京的姐姐的提议下,两人在北京安了家,只因为北方偏干寒的气候很适合梅花的栽种。
我们在北京郊外买了些地,亲自盖了间房子。
每天早上,我出门去市里替几家公园整理设计作物,她留在家里种植买卖用的花苗,我们在一起又过了三年。
那三年·刚开始过得还很和美·白菊易没理会姐姐对梅想一直没生孩子的不满,夫唱妇随·过得很快乐。
大概是两年半后,白菊易的姐姐得了病·白菊易就辞了工作,陪在了医院里。
尽管白菊易照顾得很周到,可他的姐姐没熬过半年就去世了。
不知为什么,在白菊易操办姐姐的丧事时,梅想无端端发起了脾气,在丧礼的当天,梅想更是当着一众客人的面,指责白菊易不该用她最厌恶的花。
那一天,我还沉浸在姐姐离世的伤痛里,只说她是无理取闹,在打了她一巴掌后,梅想就离开了,我没有想到,那一天晚上,她就离家出走了。
她把所有的照片和行李都带走了,连同我们的结婚证。
我回到家里时,只看到了那把她修剪梅枝用的剪刀,还有这个水仙花球茎和花盆。
我自认为很了解她,却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最喜欢的不是梅花,而是水仙。
白菊易说完之后,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人之一世最过悲悸的事,并不是死别,而是人明明在世上,却不知爱人身在何方的生离。
七十多岁的老者痛哭出声,引得小鲜和卓枫都心生黯然,不知从何劝起。
听完了这段叙说后,小鲜和卓枫也明白过来,真正让白菊易体弱病残的不是年龄,而是那段压抑了三十多年的思念。
卓枫是个直爽脾气,平生见不得不平事,对于老人的经历,她听着又是气愤又是感动,白师傅,你还想她做什么,三十多年了,她就算是阄脾气也该够了,一声不响就走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再说了,一个耳光而已我和我们家那口子谈恋爱时,别说耳光了,他都不知道吃了我多少记拳头。
姑,你就别拿自己的事来说了。
依我看,梅想婆婆也不是真记恨,她留下了常用的剪刀还有水仙花,一定也是有原因的,要不她干嘛不直接把东西全都带走,还连结婚证书都带走了。
说得也是,换成是我,一定是把照片证书全撕烂了烧成灰才解气。
卓枫说着,再拿过了那个水仙球茎,翻来覆去得查看着,剪刀留下来可以使唤,花盆和球茎一起留下来,那就铁定是想让白菊易种了。
白大爷,难道梅想婆婆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事实上,梅想留了一句话,也独独一句话,让白菊易接下来的三十多年李,断了娶妻的念头,也谢绝了多家公园甚至是一些国外知名种植园的邀请,关门闭户,专心搞起了种植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花开花落应有时。
,白菊易认为这棵水仙花,一定有特别之处,梅想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绝不会无端端离开,她的离开很可能就跟这个水仙球茎有关。
怎么跟连续剧似的,无论怎么说,也得开出花才成。
白师傅,凭你的技术,难道还养不出一棵水仙花,卓枫也算明白了,两年前白大爷门口摆着一溜子的水仙花,原来都是实验用的。
我也以为,这么个水仙球茎,种起来应该不难,哪知道,我试验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切开球茎,封闭的球茎是长不出芽的,白菊易不是没试过,刚开始,他也只是用了普通的园艺手工刀来切割。
表面的鳞皮很容易就撕开了,可是在尝试切割口子时,却找不到可以割开水仙球茎的工具。
白菊易甚至找到了专门切割钻石用的钻石刀,那个干枯的球茎的表面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卓枫不信了,用那把无比锋利的剪刀在水仙上刮了刮,表面的灰色土尘被刮下来了,可是再往里面,剪刀好像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剪刀刺不进球茎。
怪了,卓枫不信邪,再用了几分力,这一次,剪刀直接从水仙花的表皮滑开了。
姑,别试了,估计各种方法都用过了。
白大爷,那你问过同行,或者是查过这颗球茎的来历吗,比方说什么品种,或者是产自什么地方?东西不可能是从天而降的,查清楚了来源才好种啊,开不了花长不了芽可能是气候不对,也可能是栽培方式不对。
查过了,国内外都问过了,没有找到这类水仙的来源,一般的水仙,都要在开花时,靠着花和叶来区分定种,白菊易在试了多年之后,终于在两年前放弃了栽培水仙。
一个水仙球茎竟然成了桩无头公案,梅想莫名其妙-的离开,还有一颗让人无从下手的球茎,卓枫也只能是替老人感到不值,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老人的一声都亏在这棵干瘪洋葱头上了。
白大爷,如果你不建议的话,能不能将这颗球茎送给我,小鲜的提议让白菊易微愕了下,不过随即他就答应了,有些事不得不放下,人死如灯灭,病来如山倒,他已经活不久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法子种出它,可能真的和梅想留下来的话一样,心有灵犀一点通,老头我和她的缘分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断了,算了,我只当她真的是死了。
白菊易说完这句话后,将那把剪刀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小鲜,和小丫头做邻居半年了,老头子一直也没啥礼物送给你,我看你在园艺方面很有天赋,天台上的果蔬种植的挺好的,这把剪刀就送给你了,用来修修枝叶,倒是挺好的。
小鲜收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卓枫在旁也听出来了,老人的话里带了叮嘱遗言的意味。
走出医院时,卓枫和小鲜都有些闷闷不乐,任何人听了那样一个有开头没结尾的故事,心里总会生出些遗憾的。
姑侄俩没走几步,小鲜忽然站住了,马路的另一边走过的不就是张依依吗,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转身走进了一座建筑里。
小鲜,怎么了?卓枫顺着小鲜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我好像看到我朋友了,就那次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个,小鲜和卓枫同时看到了那间建筑物门口挂着个安安整形美容的大招牌。
32 美容院的新功能(三更)张依依进美容院?小鲜加上卓枫,四只眼睛都是清清楚看到了的。
小鲜想不通,卓枫也想不通了,那家安安美容院是几个月前才刚开的,前阵子还发了传单到卓枫住得那个小区。
姑,美容院是做什么的?小鲜有限的认知力里,暂时还没有美容院那么个概念。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卓枫了,为了保持良好的姑姑的形象,卓枫努力地回想她收到的那张粉红色的宣传单上的文字叙述。
美容除皱祛痘,香薰SPA,塑身减肥,安安美容,你家门口的美容专家,幸好卓枫当时还看了几眼,不过这些和你们初中生都没有关系,听姑的,中学生只用好好读书,好好锻炼就可以了,只管吃,负责长个子就是了。
卓枫见小鲜满脸迷惑,担心她打破沙锅问到底,还要追问什么是SPA,什么是减肥。
她们卓家的血统好,无胖子基因,喝猪油都不会长胖,连黄瓜面膜都没敷过的卓枫打定主意不让那些不良思想污染了小鲜纯洁的脑袋。
一定是你看错了,你们这个年龄怎么可能需要进美容院,都说女人过了二十五才要进美容院,张依依才多大,十三四岁吧?卓枫回忆着她十三四岁时,在干啥?好像是看漫画书,吃零食的年龄。
姑,这么说来我跟你进去看看?前阵子你不是还嚷着让姑父给你过本命年生日吗?小鲜记得,张依依好像和卓枫同生肖。
小鲜啊,要记得一个道理,女人过了二十五,就永远是二十五了,你姑我去年二十五,今年二十五,明年还是二十五,卓枫语重心长地说教着。
姑侄俩探讨着关于女人的话题暂时将张依依进美容院的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小鲜听着卓枫的错误的灌输,也以为美容院不是啥好地方,放假结束后,得和张依依说个明白。
作为话题中心的张依依那会儿还浑然不知。
安安美容院里,张依依坐在了等候区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美容院里零星坐着几个祛痘去雀斑的客人。
好在张依依个子高,说是十六七岁,也还能忽悠地过去。
张依依轮到你了,美容院的接待员狐疑着看了咨询卡片上填写的资料,十三岁?现在的十三岁的孩子,个子还长得正高,前几天来了个咨询的十四岁的初中生,个头也挺高的。
到,张依依把课堂回答问题的那一套带到了美容院里,嘹亮的嗓音逗得接待员和几个做美容的客人直发笑。
她不好意思地跟着接待员走进了一间美容顾问咨询室。
张依依同学,先坐下吧?美容顾问接过了接待员的咨询卡片,看着上面的资料。
安安美容院的咨询卡片和常规的咨询卡片没多大区别内容包括年龄、姓名等基本资料,还有一些补充内容不外乎是美容项目,也就是卓枫刚才顺溜地背出来的那些内容。
当然这些内容只是最基本的美容服务至于再进一步的,那就需要只针对知道内情的客人开放了。
接待她的美容顾问手中的咨询卡片上并没有勾选相关的美容项目,只能是开口询问了:张依依同学?你是来咨询哪个美容项目的,是减肥吗?一米七几的个头,胳膊和腿都挺长肉的,美容顾问见张依依又不长痘,脸上也干干净净的,五官不算漂亮但还耐看似乎没必要整容,所以就猜测是要减肥。
现在的孩子啊受了国外模特的影响,就喜欢折腾体重。
张依依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我不胖,我爸说了,我这叫婴儿肥。
你爸说得对,不胖,刚刚好,完全符合中国青少年体质健康标准,美容顾问连忙改口,脸上还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那你今天来是?祛疤,我看到你脚上有几个疤痕。
说那么疤痕?是练习篮球留下来的撞痕,我们队长说了,练篮球的都要挨摔,优秀的篮球员哪个身上不带伤,这就是个官都要贪是一个理的。
张依依气鼓鼓的,最烦人看不起练体育的,她哪有那么娇贵。
原来是运动员啊,难怪胳膊和腿都长得那么精神。
那么张依依同学,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美容顾问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我是来买药的,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张依依憨憨地揪住衣角,在手里反复绞着。
哦,你是来买‘A素,的,美容顾问一听是来购买刚引进的进口药的,立刻来了精神,美容院工资是按业绩来算的,卖出去的药物的价格越高,抽成也越多。
A素?是不是能让脑子变聪明的那种药?张依依机关枪似地问了连串的问题。
脑子变聪明?这种药是促进人体潜能的,很适合你们这类运动员使用,保证没有副作用。
你是打篮球妁如果用了那种药可以跳得更高,打球时不会累,美容顾问还在卖力游说着,她还以为只要说出了成长素的好处,这个看着愣头愣脑满口胡话的女学生一看就很好骗。
我不要你说得那种药,我就要买那种可以让人脑袋变聪明的药,我期中考试数学只考了二十分,都说你们美容院有这种药,怎么过来了,又说没有。
我篮球好不好,都不会用你们的药。
篮球是要靠练习的·张依依是愣了点,可她心里是体校出身,明白有些事可以取巧,有些事是半分马虎不得的。
哎,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到美容院找考高分的药你干嘛不去清华北大报名补习班,去去去,不要占了我咨询的时间·美容顾问也上火了,钱赚不到,还要被一莫名其妙-的小孩瞎搅合。
张依依没有讨到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美容院,她的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小鲜返校的当天。
这个假期,张依依过得很揪心,小鲜过得也是稀里糊涂。
回到了家后,小鲜先是将那个水仙球茎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脱了水一看,还是干巴巴的·这个球茎看着是防水的。
那天晚上,丰兴端着上桌的汤才走出厨房,小鲜就后脚溜了进去。
卓枫去拿汤勺时,正看到小鲜正开着煤气烤那个球茎。
烤了十几分钟后,球茎不仅没烤焦,最离谱的连基本的烤烤热的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卓枫和小鲜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把水仙球茎当成了洋葱头,煎煮炒炸炖煲,连高压锅都试验过了·水仙球茎还是丁点没有变化。
四天的假期过得仓促,卓枫两口子也商量好了,小鲜去上学后·夫妻俩会定时去医院探访白大爷,事实上,卓枫和白大爷相处的很融洽。
再喊出白师傅这个称呼时,卓枫已经是真心诚意了,白菊易精于园艺方面几十年,简直就是一本园艺百科全书,只可惜他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亲自示范各类园艺的理论·不过在卓枫的恳求下·他用口述的方式,让卓枫记录下了大量的关于修剪花卉和果苗的方法。
他们更打算在今年年底前·整理出一本这方面的笔记。
把姑给你准备的零食带上,你塞那个玩意进书包做啥?送小鲜回学校的那天下午·卓枫见小鲜将水仙球茎也装进了书包,奇怪着。
带过去,班级里有个‘生物角,,养了几只小仓鼠和几盆植物,还空了好几个花盆,班主任提议让每个同学从家里带着花卉过去,有些人负责样仓鼠,有些人负责花卉,我是花卉那一组的,答应了要带些花过去。
天台上的植物太大了不合适,就把这颗千年不开的水仙花带过去也不错,小鲜打定了主意,真不行,她就用上点铜品仙液,没准这株水仙是害了什么不孕不育症,治好了就成了。
只是碍于卓枫在眼前,不好实验。
回到学校时,运动会已经结束了,小鲜见她不对劲:依依,你前几天放假去哪里了?我哪都没去,就呆在学校里,张依依数学考了二十分这件事,还瞒着没告诉室友,这会儿见小鲜问起来,心慌气短着,连说谎都说得不利索了。
不是吧,前几天我好像在街上看到你了,小鲜眨巴着眼,不依不牢地继续拷问着。
没,我没去美容院,事实说明,张依依缺得不是变聪明的药,而是该直接挂号申请个换脑手术,如果医院真的有那样的手术的话。
哎,我是去了美容院,不过我不是去买能让脑子变聪明的药的,张依依解释的起劲,小鲜一脸的黑线。
算了还是不瞒你了,我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差,语文只有八十分,数学只有二十分,英语也只有六十几分,队长和我说了,成绩太差是要被留级的,我本来就迟一年读书,个子又高,我不要再留级再坐最后一排了。
张依依说罢,抽搭了起来。
成绩不好你去美容院?那地方能有那么神奇?你该上课好好听课,下课及时做作业,每次都抄别人的,当然不成了,这个世上哪有让人变聪明的药。
小鲜心想,连金品空间都种不出那样的仙药。
聪明药是没找到,不过我听说有让人身体素质更好的药,小鲜,你听我说啊,那边那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告诉我了,有种药叫A药,可以让人跳得更高,打球还不会累张依依说得起劲,小鲜胡乱应了几句,两人结伴去篮球馆集训去了。
为毛还有一更,我想掐人,先掐死自己,再掐唉,杀人是要坐牢的,还是啃个月饼,继续码吧,爱大家,也爱大家手中的票子~你们懂滴33 惊奇的发现再过几天就要和顺德中学打友谊赛了,白雪还没有公布初赛人员的入选名单,只说队里每个人都有机会,学校的广播台会陪同一起去做拍摄录制。
网 高品质更新 张依依对此次的比赛还挺上心的,一放学就往体育馆跑。
今天刚好轮到小鲜值日,她就先让张依依帮忙请了半小时假。
班级的值日一个月每人大概轮到两次,每次都是四个人,前几次小鲜轮到擦黑板和扫地,这一次她负责和另一名女同学打扫学校的包干区。
种水仙需要定量的沙土,班级包干区附近刚好有一片正在修建的建筑用地,小鲜就找了个空花盆顺道去弄点沙土。
打扫干净后,小鲜就让一起值日的女同学先把工具带回去,手上拿着个花盆,铲了些沙子,装了满满一盆后,再把带过来的水仙球茎种了进去。
都种完后,小鲜开始试验铜品仙液的效果了。
她事先已经准备了大约半可乐瓶的仙液,如果是普通的作物,一两滴稀释后已经足够了。
不过考虑到水仙花球茎几乎是刀枪不入了,她不得不提高铜品仙液的使用预算。
一滴,小鲜微倾斜了瓶口,红铜色的液体滴落在球茎灰褐色的皮上。
仙液瞬间就被吸收了。
小鲜瞪眼看了半天,先前滴落仙液的位置多了块红色的痕迹,上面的干纹也湿润了些。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再试试,小鲜放胆在多倒下了些仙液,手很不争气地颤抖着,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彻彻底底的没钱了,甘蔗苗接下来几天的伙食费还没有着落呢。
心里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问题。
瓶口一斜,过半的仙液都倒在了水仙球茎上。
小鲜哀嚎一声,不过诡异的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那棵水仙球茎如同久未吃饭的穷人似的,一口气把大半瓶的铜品仙液都吸干了。
表面的皱纹也全都舒展开来,原本只有婴孩拳头大小的球茎,此时就如发面馒头一样,胀了起来。
随着球茎逐渐长大。
灰褐色的表皮也褪开了颜色,原本难看的灰褐色变成了新生肌肤那样的白嫩色。
沙土里发出了咯吱的筋络生长的声音。
就像有无数只老鼠齐齐打洞般。
约莫五分钟过去了,球茎表面爆出了第一片叶子,紧接是第二片,就在小鲜以为它要一气抽叶长苞时,水仙的生长停止了。
怎么不长了,难道是仙液不够了,小鲜哭笑不得,再看看连一滴仙液都不剩的可乐罐,她现在可没铜去说服甘蔗苗再施舍点仙液。
你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做什么。
质问声从小鲜身后传来,圣心中学的学生会会长曾学柔站在了小鲜的身后,手里拿着本卫生包干区的打分表。
没干啥,就是给班级的水仙花找点沙土,小鲜推开了几步。
好在水仙球茎长出来的新叶看着还算正常。
地上的可乐瓶是怎么回事?你是初一(3)班的?你们班卫生包干区没打扫干净,扣1分。
曾雪柔不由分说,直接扣分。
事后,小鲜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依依。
哎,有瓶子可以捡啊。
她呀就是故意挑刺,当天训练完后后,张依依听了小鲜的描述后,愤愤不平着。
也算我倒霉,一个月两次的值日,五六十人的学生会,就偏偏碰到了她。
好在我们都不是学生会的人,爱见不见的,小鲜的心都还在那盆水仙上。
谁说的,你今天来得晚,没听到白雪队长的话,那个曾学柔不仅是学生会会长,还是校广播站的主持人,后天的友谊赛,她一定会随队播报。
我我们还是小心点,以免被她抓到了毛病,张依依一脸的跃跃欲试,白雪公布的十二个人的出场名单中,她和小鲜都被列为替补队员。
落选的七八个人对她们能够参加友谊赛还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倪沙河和白雪才没有发作。
别瞎操心了,我们有没有机会上场都是一个问题,到时候有份负责送水递毛巾就不错了。
小鲜比张依依想得明白,出赛名单是教练和白雪一起商定的,可白雪要参加摸底考,不能带队出赛,那张可就是绝对主力。
教练会因为战术和配合度的缘故,尽量派和张可搭配默契的几名老队员上场,而且替补队员里,她们的资历又是最浅的,这一次临场观摩的机会比上场比赛的可能性大的多。
希望我们到时候有机会上场,张依依喃喃自语着。
比赛早上九点半,友谊赛在顺德中学体育馆举行。
由于不属于正式的比赛安排,校方没有派出专门的接送车辆,倪沙河事先就通知每个队员自行到顺德中学校门口集合。
在张依依拍胸脯保证后她去过顺德中学认识路后,小鲜和她八点钟才出了门,坐上了公交,下了车后,张依依劳神定定着,就像个地道的北京人那样。
九点整,两人如愿站在了顺德中学的校门口,没有发现学校篮球队的成员。
都九点了,教练他们怎么还没过来,张依依顾前盼着,确定没有一个人。
等等,校门口挂着的校牌怎么是顺德高中,小鲜指着那块铜光闪闪的校牌,不会张依依把顺德初中和顺德高中弄混了吧?和门卫打听过后,证实小鲜的想法是对的,正牌的顺德初中距离这里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人急忙忙冲到了马路边,想拦下一辆出租车赶过去,好歹这也是她们俩初中篮球的第一次比赛,没出场和迟到可是两码子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以前在家老听丰兴说北京交通不好,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九点钟是上班高峰期,两人拦了十几辆车,都没有顺利搭上一辆。
就在两人绝望时,一辆红色的私家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车里坐着的,居然是曾学柔。
你,小鲜看看空着的车后座,再看看一身整齐打扮的曾学柔,还带着焦虑的眼神立马变了,曾学姐,真巧,我们刚好顺路。
曾学柔看着一脸笑容的小鲜,再看看她身后因为拦车满头大汗的张依依,一辆辆出租车从她车旁开过,没有人留意到驾驶座上的是个十五岁的学生。
坐进来吧,曾学柔的语气还算友好,示意她们坐进来。
小鲜,真要坐她的车啊,张依依还念着以前的恩怨,再说了曾学柔才多大,她开得车能坐?坐,坐谁得车不是坐,小鲜毫不犹豫,率先钻进了副驾驶座。
见小鲜坐进了副驾驶座,曾学柔的神情微微一变。
一辆车的副驾驶座可以说是最危险也是最亲密的座位。
出车祸时,死伤最严重的往往就是副驾驶座的乘客。
那个好几次得罪自己的新生,居然毫不犹豫地坐进了车里,她还真放心自己的技术?曾雪柔因为家里有事,请了假。
早上出门时,知道这个时间段的交通很差,就又开了车出门。
哪知道一出来就遇到了在马路旁东窜西窜的新生二人组。
又是红灯,完了,都已经九点十五了,我们一定迟了,我的第一次比赛,张依依趴在了车窗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那盏像是凝固住了的红灯。
曾学柔盯着路口的红灯,淡淡地说道:把安全带寄好。
小鲜怔了怔,顺着她的话把安全带寄好了。
张依依还想说话,瞥见了反光镜里的那记警告的眼神后,连忙也扣上了安全带。
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曾雪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本双手握住的方向盘忽地松开了,只见她左手快速地拨动着转盘,右手握住了换挡手杆,车档在一档,二档,三档之间不停地变换着,私家车的车轮疯狂地摩擦着地面,还没等车上的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红色的私家车退出了等候的车群,迅速拐进了一条,两条,无数条巷道里。
北京的巷子,多而繁杂,很多巷子甚至叫不出名字来,有一些甚至是死胡同。
距离比赛开始只有十几分钟了,曾学柔舍弃大路,反倒是往小巷子里钻,如此的举动,让张依依叫苦连天。
小鲜也在心里暗叫连连,倒不是叫苦,而是叫好。
尽管是穿梭在巷道里,红色的车身丝毫没有受到巷道有限的空间的限制,每过一个转弯口,曾学柔都能准确地计算方向盘旋转的的角度。
她脚下不停地在油门和刹车间转换,坐在了驾驶座上的身体四平八稳的,完全是游刃有余。
更让小鲜吃惊的是曾学柔此时的表情,她紧咬着牙关,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色,和那个刻板苛刻的学生会会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哎,小心,前面是条死胡同,张依依激动地抓住了前车椅,不知道多少条巷子后,前面只剩一堵墙了。
车身又是一个像是漂移一样的大转身,红色的车头一拐,原来那堵墙的右边,竟然还有一条小路。
小路的对面,顺德中学屹立在枫叶林中,张依依的玩上,时针刚刚好指向了九点二十五分。
出租车都得二十多分钟的路,曾学柔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未完待续)34 A素的威力下车时,小鲜忍不住问道:上一次在停车场,你为什么会撞到我姑丈的车?小鲜虽然不会开车,可是刚才曾学柔的车技,堪称出神入化,尤其是由一个才只有十五岁的女学生使出来,更是堪称惊艳。
对啊,你开车真厉害,你的车技是谁教的?虽然张依依下车时,忍不住想呕吐,坐在车上时,也好几次想跳车逃命,可能在短时间内毫发无伤地赶到顺德中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比赛要开始了,快点进场,曾学柔先前的那股生动的神情消失了,又换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刻板脸,说完之后,她就把车停在了校门口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带着小鲜和张依依往前走。
圣心中学篮球队的人全都已经集中在体育馆了,两队的教练正在一旁交谈。
顺德中学往年的篮球实力只能算中游水平,倪沙河今天是有心安排新人上场,哪知道小鲜和张依依齐齐迟到了。
王可借机说教着:你们也太自由散漫了,亏教练还说要给机会你们上场。
我们也没散漫,八点就出门了,只是找错了地址才迟到的,张依依眼看好好的机会错失了,也是又气又急。
还狡辩,训练时就只知道聊天,比赛时还拖后腿,王可已经排了一个替补队员上场。
今天的交通是不好,我也差点迟到了,曾学柔带着小广播队的摄影小组过来了说是摄影小组,其实只是一台简单的便携DV机,和一个有线话筒,总共也才两个人,负责摄影拍照和播报。
王可这才没说话另一边倪沙河也做好了安排,顺德中学那边上场的名单也出来了,见小鲜和张依依来了,倪沙河问清了情况后只说了句,下次注意点,随后就布置起了首发阵容。
对方有四名主力,加一名新人。
我们比赛阵容大致和他们相同,白雪不在我们队的实力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主力防守由王可来组织主力进攻倪沙河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他对新队员过度关爱,有偏私的嫌疑,这样的谣言,对于一只还要参加初中联赛的队伍来说,绝不是件好事,所以两名新人,最多也只能商场一人,这样老队员才会服气。
倪沙河看向了小鲜和张依依。
张依依是他老同学的女儿,从小就学篮球几年来都是打防守的,这两个月才调整到了前锋的位置,白雪对于她的评价是进攻能力强于防守能力,只可惜以前一直被错误指导,妨碍了她的水平提升,这一次让她直接上场担当进攻小前锋的位置,风险有点大。
再就是诸小鲜,她的水平,据白雪说投篮的命中率有提高,可是整体发挥水平还很不稳定。
倪沙河暗想,其实她的命中率很高,只要是让她接近篮板。
看来看去,还是让诸小鲜出场比较合适。
张依依期盼地看着倪沙河,曾学柔在旁看着,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曾几何时,她也曾这么渴望地乞求获得师父的器重。
教练,让依依上吧,她投篮比我准多了,小鲜暗中握了握张依依的手,张依依张大了嘴巴,再看看小鲜,难道她不想出场,收到的只是一个鼓励的眼神。
倪沙河看了看小鲜,再看看张依依,比赛就要开始了。
张依依,你上,记得犯规次数和队友间的配合,倪沙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首发阵容正式确定了。
一声哨响,场上的比赛开始了,由于队里的绝对主力白雪不在,圣心中学的实力可算是低了一个水准,又因为这只是一场篮球赛,前来看球的人并不多。
体育馆观众席上,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看着尤其醒目,因为他是个老外,棕褐色的卷发,带着副学者味很重的眼镜。
孟山制药的研究员皮特是来观察A剂的使用效果的,如果合用的话可以推荐给孟山总公司投产量化,作为该种药的主要研发员之一,皮特也能分到一杯羹。
比赛并没有像先前想象的那么胶着,圣心中学也没有因为少了白雪就实力猛跌,张依依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可是场上的观众,包括曾学柔那只两人报道团队,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观众和队员还有教练们的目光都被王可吸引住了,近乎是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超效率的抢断率,王可是场上绝对的主宰者。
王可的水平进步的太神速了,连曾学柔都看出来了,她和王可都是学生会的,一正一副都是会长,王可这人虽说有些城府,可组织能力不错,所以两人的关系还算亲近。
对于王可的篮球水平,曾学柔参加过数次的联赛和友谊赛的报道,应该算是知根知底,她从来没见过王可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犹如神助你们队的王可和白雪有的一拼啊,顺德中学的教练越看越心惊,圣心中学有一个白雪就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再多一个王可,这一次的初中篮联赛,圣心中学一定是夺冠的大热门。
倪沙河口上应承着,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虽说他平时偏爱白雪,可王可的训练进度他也是有关注着的,这一次比赛,王可的表现堪称完美,她的光芒遮掩了场上其他的队员。
张依依身在场中,更是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王可的巨大压力,作为场上唯一的一个新人队员,她和其他几名老队员间的默契度明显不足。
老队员四人间像是商量好了般,总是将她游离在球场的边缘地带。
就好比刚才的一记传球,作为全场的主力进攻队员·后卫抢到球时,理应传到她的手上来,可是王可却抢着截下了球,独自带篮突破。
简直就是疯了,比赛进行到一半·无论是顺德中学的队员还是张依依都不同程度的体力消退,可是比赛的节奏并没有满多少。
观众席上,观看比赛的观众们议论着:圣心中学的13号是什么人?难道是初中篮球界很出名的白雪?不是白雪,白雪个头比她高多了,足有一米九,那个女学生看着最多只有一米七五,不过她跳得真高,你看刚才那一个篮板球·差一点就够到篮板了·对于女生来说·已经算是顶天了,观众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到了小鲜的耳朵里。
和王可的惊人表现同步增长的还有场上的比分,靠着王可一人独大的惊人表现,比分牌上已经出现了近五十分的差距。
顺德中学的队员个个面如死灰,体力和精神上的压力让她们频临崩溃。
圣心中学这边也不见得有多好,连老队员此时都察觉到了王可的惊人表现,这场比赛的节奏比她们平时训练时要快上一倍。
张依依全身都是汗,抬头看向了比分牌·圣心中学已经快突破三位数的比分,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她的四肢像是从水里拔出来一样,脚快要抬不起来了,三位数,那可是NBA才有的快节奏比赛,和王可相比,我简直就是窝囊废,张依依鼻子发酸,站在了篮球架下。
王可畅快地跑着·身旁的队员和场上的欢呼声,让她浑然忘我,白雪,算你运气好,如果今天你在场上,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球场的主宰者。
王可看向了篮球架,在白雪经常站着的那个位置,她看到了汗水淋漓,一脸灰丧的张依依,总算找到了个靶子。
王可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就像一只母豹子,随时要撕裂挡住她的猎物。
哼,这就是教练看好的新人?简直就是垃圾,想当初我刚进队的时候,第一次比赛连个冷板凳的位置都没分到。
你以为你很得宠,我现在就让你面目全失,王可快速地往篮球架下冲去,顺德中学的队员跟了上去。
注意,不要让她出手,顺德中学的队长咬牙憋出了几个字。
运球,过人,假动作,晃过,王可做了个腾空的动作,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要完成一个完整的进篮动作。
接住,王可接下来的举动,让张依依全然反应不过来,直到橘色篮球的带来的球风擦到了脸上,头上一记闷响,张依依的身体往后倾斜。
篮球上凹凸不平的粗粒砸在了张依依的头上,她连基本的保护动作都没做好,人已经被砸得飞了出去。
王可的刻意一掷,用上了双倍的气力和极快的速度,相当于一辆摩托车的撞击力,毫无防备的张依依飞了出去。
头顶朝地,她的眼里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散去的失望,那个球,她怎么会没接住,她的第一场比赛,连一个进球都还没完成。
好遗憾,张依依的双手还呈出了抱球的姿势,体育馆的天花板化成了一片天空,她感觉她像是一只鸟,一只折了翅的鸟。
爸爸,对不起,张依依的脑海中只来得及划过这个念头。
为了报答编编申请推荐排推荐的辛苦,这周努力四更。
作为今年刚来的新作者,以前的文成绩也差强人意,只能是靠一个勤字来换推荐提高关注度了。
算一算凌晨发的这一章,今天写了一万五千字,其实比起很多老作者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我来说算是个极限了,算是有惊无险的挺过来了。
正常的周一到周六得上班,更新时间会小不稳定下。
写好就发的情况下,有错字病句什么的提前讨个饶先,看到了的,我会修改的。
因为点推比得能见人,接下来才能持续有推荐,芙子才能有激情卖力更,所以大家看文时,投个推荐票吧,也只能在V章里求求了,毕竟在乎且能帮助芙子的,只有大家了,谢谢。
35 萌芽谢谢lNf的两张粉红,某嗦的芙子深深感动中谢谢~张依依第一次接触篮球是在两岁,学会走路后没多久。
那时候,她的父母还没离婚,她还有个让人称羡的家庭,妈妈是名商人,爸爸是国家篮球队的退役球员。
她的爸爸,曾经是是一名出色篮球手,只因为一场比赛事故脊椎受损,不得不退居二线,成了天津体校的一名篮球教练。
从小到大,张依依最喜欢的就是跟在爸爸屁股后,学着把爸爸的样子拍皮球。
幸福的生活持续到了她小学一年级,因为爸爸醉心篮球训练,妈妈和爸爸离了婚妈妈丢下了他们父女俩去了美国。
离婚后,父亲将重心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为了打篮球,她从六岁以后就再也没穿过裙子。
张依依也曾为了个子长得太过高壮,为了父母的离异,被人嘲笑,躲在被子里哭过。
也只有在篮球场上,她才是正常的,她才能感觉到安全感。
可是今天,她的梦碎了,一切都要毁了。
依依。
张依依听到了一阵叫声,很像小时候妈妈的叫声,可惜她回不了头,头部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
头部没有着地,软软的触觉从脑壳另一边传过来。
比赛暂停,倪沙河叫停了比赛坐在观众席上的替补队员们都围上来了。
曾学柔也在旁询问着。
那颗篮球落在了地上,小鲜用手护住了张依依的头,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好在没有人头部直接落地,不过两人身体落地时发出了来的震耳欲聋的响声,还真把观众和教练都吓坏了。
怎么样?需不需要送医院。
王可,你怎么回事?场上的变化,让看惯了各类体育受伤状况的倪沙河也煞白了脸。
王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球不直接进篮反倒传给了没做好准备的张依依。
教练,你平常训练不是老说要照顾新队员吗,我看张依依上场以来,连一分都没拿到手,怪可怜的,想给她一次表现机会。
哪知道她连球都接不住。
王可轻蔑着,她就不信教练能拿她怎么样,她是正儿八经的传球,砸了人那也是对方技术不佳。
不过诸小鲜刚才的举动还是让王可吃了一惊,这死丫头果然让人不能省心那么大的冲击力,靠着她一米五几的个头,居然把人给救下来了。
曾学柔刚才就在小鲜的身旁,球才刚传出来,她就已经冲出去了。
说是冲又不对,曾学柔只感到眼前一花,诸小鲜已经不见了,好像人是一下子就到了十几米外的,堪比汽车的瞬移。
你,唉。
倪沙河被问得没话了比赛还得继续,可是看看一脸惨白的张依依和眼带愤恨的小鲜,先去医院检查检查。
倪教练我有车。
我妈有车,我叫司机过来,送她们过去,曾学柔刚才已经做过了简单的解说,圣心中学大比分领先,也必要再等待比赛结果,回去只用做好后期的剪辑就可以了。
好,你先让你们家大人把人送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立刻通知我,友谊赛后倪沙河还得去参加一个会议,一时也走不开。
还能走不?小鲜揉了揉胳膊拉起了张依依,在她及时扑救下,张依依只蹭到了骨头,青肿了几处,尽管有了她的手托着,张依依的头也是间接碰到了地上,是要去医院检查下。
这一次小鲜也真是豁出去了,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配合上云腾术,几乎是拼了。
她现在真想揍王可一顿,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
可惜她现在不是在葛村,对方也不是村里的野孩子。
小鲜知道,有些时候,还是要懂得忍让。
王可,走着瞧。
张依依由着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体育馆。
在她们走出体育馆时,那个坐在观众席上观看,素效果的老外也跟着走了出来。
皮特目送着三人离开体育馆,在记事本上记下了几个字:药品效果明显,但使用者容易情绪激动,造成行为失常。
体育馆外,瓦蓝的天,棉白的云。
小鲜,对不起,坐进了车里时,张依依低声道着歉。
不仅仅是囡为刚才的那一摔,还因为她浪费了一次原本该由小鲜上场的机会,她还这么丢人的离场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是王可针对你,小鲜见张依依看着还算正常,估计不会有事。
曾学柔很稀罕的没有插话,车开离了顺德中学。
我一分都没有得,张依依似乎更在意这点。
很多NBA新人王第一次上场都是一分未得什么好介意的,说话的竟然是曾学柔,小鲜和张依依都很是意外。
将人送到了医院后,曾学柔又发挥了她那番学生会会长的干练来,从挂门诊,再到找主治医生,再到拿药,没多久X光片也出来了。
看着没有多大问题,没有脑震荡,左腿有轻微的骨折,打个膏药就可以了,六天过来换一次药膏。
医生看过之后,吩咐着。
需不需要打电话通知家长?小鲜想得还挺周到。
不,绝对不可以张依依可不想让她爸知道她今天这么丢脸她也倔强,脚上包了个膏药,出医院时,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小鲜她们搀扶。
家长知道了只会多事,难得有曾学柔和张依依的意见有相符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张依依把脚横靠在了后座车椅上,尽量不让药膏沾脏了车座。
小鲜,你觉不觉得,今天的王可很变态张依依的语文成绩一般,形容词也用得挺好笑的,虽然王可让她摔了个狗吃屎,可她今天的表现的确很好。
没准那才是她真正的实力,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小鲜避忌着看了曾学柔一眼,可能每个人都有隐藏的一面,就想光看曾学柔现在的开车状态,很难把一个小时之前疯狂在巷道里飙行的人和她联系在一起。
说得没错,我不该因为这个就垂头丧气的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晨跑还要加倍训练,总有一天,我要把今天的账连本带利都算回来,张依依用力往车椅上一锤。
亏了小鲜今天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否则她这会儿没准就在医院里躺着了,本来就不机灵的脑袋,一定摔得跟浆糊似的。
行,我陪你一起练,小鲜随声附和着。
曾学柔至始至终没在说话,其实对于王可今天的表现曾学柔也持了怀疑态度,毕竟体育项目和一般的考试不同,运气占了百分之十可实力是占了百分之九十。
王可那人有点头脑,可还没有头脑到隐藏实力的程度,她一直觊觎着校学生会会长还有篮球队队长的双份头衔,是个很爱名利的人,真有那份本事,在刚进入学校时,就会表露出来了。
先到我家,待会再让司机把我们送回学校曾学柔并没有将她所想的事告诉小鲜她们。
一来她们和小鲜并不熟二来小鲜和张依依相处的那种融洽感,让曾学柔产生了一种不忍去破坏的心思。
曾学柔的家位于内三环尽管是三环以内的市区中心地块,却是幢独门独户的意式小别墅带了宽敞的车库,周边也全都是独立别墅,一看就是有钱人聚居的地。
曾学柔早上出门时比较匆忙,忘了带课本,就先进屋拿书去了。
小鲜还记得曾学柔的妈妈,担心见了面会尴尬,就等在了外面,张依依翘着脚,四处看着,看到了车库时,她指着其中的一辆跑车:天哪,居然是法拉利,而且样子还很特别。
你们是阿柔的同学吧,开进屋坐下来吃点绿豆糕,是姥姥我亲手做的,屋里出来了个和蔼的老人家,说是曾学柔的外婆。
她的外婆和她母亲长得有些相似,只是五官看着柔和许多,样子也很亲切,老人把两人劝进了屋里。
别看别墅外头装修得挺欧式的,别墅内部倒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装潢,小鲜还看到了一张和葛村诸家用得八仙桌差不多的一套桌椅。
桌子上还摆着一盘刚出锅的绿豆糕,屋里没有其他人,看来曾学柔的母亲并不在家,小鲜松了口气,张依依运动了半天,刚在医院里包药膏,又没赶上吃饭时间,一看到吃的,也不顾客气,喝了几口茶,就吃了起来,嘴里止不住地说着:好吃,外婆你的手艺真好。
好吃,就经常来吃,我们家学柔没啥朋友,每次让她带糕点去学校,她都不肯,曾外婆见小鲜她们的年龄和外孙女差不多,以为她们是要好的朋友。
张依依吃人的嘴软,嗯嗯啊啊着,就答应了。
小鲜看着老外婆,就想起了在葛村的诸时军,也点头答应了。
唉,你们老实话告诉我,我们家阿柔在学校里是不是挺孤僻的,这孩子,自从她爸爸过世之后,就成了那个样子,今天又开着车出去,要是被她妈妈知道了,又要骂了,老外婆说起了伤感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老人家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外孙女又是寡言的性子,女儿又一天到晚在外,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今天见了两个小女孩,一时开心,就说多了,说起了些曾学柔的一些往事来。
36 三人行必有事端曾学柔下楼时,楼下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小鲜手里拿着绿豆糕。
张依依嘴里含着整块绿豆糕,也不吞咽,呜呜着,像是强忍着眼泪。
早几个小时摔得那么惨,还不见她哭,吃了几块糕点怎么就成了那个德行,难不成外婆今天做得糕点还特别好吃不成?司机已经到门口了,可以走了,曾学柔嘴上催促着,看到外婆又露出了副寥寂样,我周末就会回来了。
一般的学生都是一月回家一次,但像曾学柔这样的资优生,难免是有些特权的。
曾外婆一听,左手拉住小鲜,右手又拉住张依依,别忘了把你两好朋友也带回来。
依依脚受伤了,要多喝点骨头汤,周六过来,外婆做饭给你们吃。
那神情,就好像小鲜和依依才是她亲外孙女。
曾学柔又不好开口拒绝,只是拿眼瞄着小鲜和张依依,那眼神摆明了就是识相点,就开口拒绝了的意思。
那俩吃着绿豆糕的,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连连点头,把曾学柔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曾家开回来的接送车,是辆加长的奔驰的商务车,要是没听曾外婆先前的那番话,张依依这会儿一定是在车上嚷嚷个不停。
听了那番话后,她倒是安静了,小鲜坐上了车,出于好奇,前后打量着。
和先前的私家车相比这辆经过了改良的私家车内部更加宽敞,前座和后座间有一块看似玻璃的挡板,在有需要时可以自动升降。
车的后座安了个车载冰箱,里面存放着矿泉水和功能饮料,前座的后背,装有可播放的小电视,后座大概可容纳四人舒适的靠坐。
曾学柔上车后,就和司机聊了起来,后座的两人趁机用眼神交流开了。
唉真可怜,我以前一直以为曾学柔是个眼高于顶,被家里骄纵坏了的娇娇女,听曾外婆说了,才知道她的身世那么可怜。
是挺惨,亲眼看着自己爸爸因为赛车比赛的事故烧死在车里的,我就说她们家怎么有辆改装法拉利,原来是以前的赛车。
你说保留着那辆车干什么?不怕会睹物思人吗?不觉得,应该是曾学柔也喜欢车,你看她今天开车的架势参加赛车绝对没问题。
难怪她妈不喜欢她开车,更不用说是赛车了。
你们俩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曾学柔询问了司机母亲上班的情形后,也注意到身后的两人间的小动作。
曾学柔的母亲因为生意应酬的缘故,经常需要外出饮酒,加上丈夫的离世,一喝酒就醉,一醉就喜欢骂暑假时,曾学柔外出旅游回家,司机又刚好请假曾母就不顾刚应酬完,带着一身的酒气就来接女儿了。
曾学柔见母亲喝醉了,就抢着要由自己来开车。
曾母不让她开两母女在车上争执着,就撞上了丰兴的车。
也就有了后来的那番争吵。
没什么,就是在讨论你周末是不是真的会邀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张依依涎着脸,听了曾学柔的事后,张依依同情之余,又觉得她和曾学柔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而且曾外婆的手艺是真的好。
圣心中学食堂的饭菜味道虽说还不错,可吃了几个月后就算是满汉全席也是要腻味的。
学校商业街的饭摊也大多吃遍了没了新鲜感,哪能比得上家常菜好吃。
也不知道你们给我外婆灌了什么迷汤既然外婆想你们过去,那就过去好了。
今天的事不许和其他人说,曾学柔也担心小鲜和张依依大嘴巴将她的事胡乱说出去。
知道了,尤其是开车的事,对伐,放心,就算有谁送我一百块绿豆糕,我也不会说的,张依依已经忘记了腿上的伤痛,一脸的晴朗样。
下车时,张依依带头蹦下了车,一瘸一跳地往前走,小鲜在后面笑骂着追赶着,曾学柔看着她们俩渐渐变小的身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鲜走出了一百多米后,忽地转过了头来:曾学柔,谢谢你今天送我们去学校。
一抹笑容,悄然显现在曾学柔的颊上,她轻声回答着:不用谢。
和顺德中学的那场比赛,王可的出色表现,让老队员中有部分人开始倾向王可,王可在篮球队里的气焰也更加嚣张了。
有几次更是直接在队员面前讲,她现在的实力,已经绝对有资格成为下一任队长的人选。
对此,小鲜和张依依不知唾弃了多少遍′不过报复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小鲜进入圣心中学的第四个月,也就是期末考前的两周,张依依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王可暗恋曲洋。
到了冬天,篮球队的练习很难在操场上进行,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男女篮球队的训练场地就更加紧缺了。
好几次高中部的男篮都到初中部来借用场地,白雪和毛毅都是不管那档子闲事的人,事情就交给了各自的副队长王可和曲洋来处理。
每次曲洋一露出他那口媲美黑人牙膏广告的白牙时,王可都会不顾女篮队员的抗议,将本该训练的场地分一部分给高中部的篮球队使用,一次还算是偶然,两次三次下来,队里就开始传王可暗恋曲洋了。
看到了吧,王可又故意将球打到那边去了·张依依指出了王可的小动作,没错,她准是暗恋曲洋。
暗恋?小鲜对陌生事物的兴趣还是挺高的。
准是暗恋,你看王可那样子,连口水都要出来了,我真想看着曲洋帮忙教训王可,可惜张依依和曲洋不熟,再说了曲洋对女同学一向不错。
正说着,曲洋扯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她们走过来了。
小鲜学妹,你刚才投篮的姿势错了,我来教你,张依依和王可都看向了小鲜,只是一个是兴趣盎然,一个是满眼嫉妒。
这一看,王可和张依依都发现了,小鲜最近长高了,还变漂亮了。
张依依站得近,稍一对比·可能是由于打篮球的缘故,小鲜这三个月起码长了五六公分,现在应该有一米六多了,因为经常运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层红色,修长的四肢打起球来,没有丝毫的笨重感,看着无比轻盈。
由于铜品空间吸纳灵气的效果比铁品时更好,小鲜浑身都洋溢着灵气,再加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精致的五官,脸上又常挂着笑,大冬天时·走在身边,能感觉到一种暖融融,让人看着就好感大增。
不用了,谢谢曲副队长的关心,男女的投篮方式不同,请不要误导我们的小队员,关键时刻,白雪来了·她横了曲洋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刻意加重了一个小字,小鲜才十岁·曲洋那小子就想来勾搭,简直就是危害国家幼苗的侩子手。
又碰壁了·曲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着抛到一边打球去了。
王可在瞪你,不过有队长在,妖魔鬼怪齐齐退散,张依依在旁嘀咕着。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这周周末天气太冷了,训练先停一停,白雪转达了倪沙河的通知。
听完这话后,小鲜和张依依高呼着万岁,今天是周六,曾外婆请了她们去吃饭,说是做她的拿手好菜-筒骨炖江蟹,大冬天的,吃上一锅暖暖鲜美的海鲜汤,光是想就挺美的,两人在训练时,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闹腾地厉害了。
通知完毕后,篮球队的队员们就一哄而散了,王可刚要离开,白雪就叫住了她,小鲜和张依依推着篮球筐,还篮球去了。
归还了篮球后,再经过篮球场时,里面传来了白雪和王可的争执声。
白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使用了类固醇药物?我的表现全都是辛苦练习得来的,你查不到证据就不要乱说。
王可,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走上歪路,脚踏实地的练习未必不能出头。
哼,你是担心我和你抢夺杜克大学的录取名额吧?你说到哪里去了,高中还远着呢,你我还不是同一届,根本无所谓竞争不竞争,我只是不想你糟蹋了将来的篮球生涯。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除了个子高,力气大,还有什么优点,王可呸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体院馆。
白雪见了她们两个,勉强说着:你们俩好好练习,明年的初中联赛,要好好表现。
离开体育馆去校门口和曾学柔会合时,小鲜想起了什么,依依,你上次去的那家美容院的人是不是说有药可以让人的体力变得更好?好像是,我说我是打篮球的,对方就说什么跳得更高,还有有使不完的体力,张依依有那么点印象。
走到了校门口时,历来准时的曾学柔居然迟到了。
自从上次见过曾外婆后,小鲜和张依依每隔两个星期,就回去曾家吃饭。
去得次数多了,小鲜和张依依就摸清了曾学柔的脾气,她这人做事和开车一样,精于计算,约了人一定不会迟到,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迟到了。
37 情书和家宴十二月末,站在了北京的西北风里等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没站多久,小鲜和张依依就厚脸皮地缩进了传达室,倒不是为了保暖,而是因为风里带着沙子′刮在了脸上,生生的疼,等了好一会儿,天全都暗下来了,曾学柔才急匆匆地赶来了。
车子停在了对面的小区里,学生会的事挺忙的,王可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曾学柔不是个爱抱怨的人,可今天她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临近期末,学校的评优评干,很多事都是交到学生会整理的,今天是最后的审核日,分到王可手里大半的工作都没有完成。
两人坐在学生会活动室整理资料时,王可居然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而且刚训练完,她还能睡着,简直就跟我上数学课一样。
张依依最头疼数学,上课一见数学老师那张脸就眼皮直打架。
我也觉得奇怪,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最近好几次开会时都听她在打瞌睡,曾学柔问起来时,王可就推说是临近期末,复习得太累了。
曾学柔停靠在居民区里的车上也蒙了层沙,看着灰蒙蒙的,车才刚开出去,路边就窜出了个人,堵在了车前。
会长,还有篮球队可爱的学妹们,曲阳刚训练完,风那么大,他也懒得骑车回家,在校门口晃悠着准备打车时·就看见小鲜她们和学生会会长走在一起。
这个组合,可比发现早恋还有看点。
曾学柔是校内大名鼎鼎的冰山会长,很少和学生会以外的人混在一起。
他心里好奇,就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结果就让他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事。
看不出啊,曾学柔你这样的乖乖牌居然敢偷开车,未满十八周岁,无证驾驶,那可是犯法的。
要不这样·你们要去哪,顺带带我一起去,曲洋趴在了车窗上,跟着青蛙似恬噪着。
张依依和小鲜低声说着:亏他还是学校里的校园王子呢,怎么这么三八。
嚷嚷个什么劲,进来就是了,曾学柔绷着张脸,打开了副驾驶座。
曲洋见奸计得逞,把书包往驾驶座上一甩,前脚刚要跨上车·脚已经踩了个空。
红色的私家车开进了灰蒙蒙的夜幕里,一下子就没了影,空气里还带着曾学柔满带嘲讽的一句话:我忘记了,我是未成年人,犯了罪也等于白犯。
曲洋在西北风里跳脚叫骂了一阵,喊得嗓子都要出火后,想着钱包和车钥匙全都在书包里,只得灰头土脸地去了传达室,打电话回家搬救兵去了。
哈哈哈哈,小柔你好腹黑·曲洋都懵了,那表情,真该拍下来·张依依笑得在后座上搂住小鲜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小柔?曾学柔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了闪。
张依依笑够了之后,扑到了前座上,把曲洋的书包拎了过来。
依依,翻别人的书包不大好吧,小鲜一看就明白张依依的心思。
这可是曲洋的书包,听说他特自恋,会把那些写情书给他的女同学的信都随身带。
你忘记了·王可!找到了·还真的有,张依依抽出了一封信·心的封口处还画了个无比大的粉色桃心,三人厚厚的冬衣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嗯哼,我要念出来了。
哎,你们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念就是了,看看还不成,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张依依看到了亲爱的你是我的唯一你的笑容比八月的太阳还要耀眼等若干词句后,干呕了几声。
前面是十字路口,安静点,曾学柔似乎是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个口罩还有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顺着车流,缓缓地开向了十字路口。
小鲜,小柔,你们快看,张依依忽然高声叫了起来,声音惊动了站在了路口的交警,交警冲着这边看了一眼,走了过来。
曾学柔手心冒出了些汗,握紧了方向盘,她的身上是套了件羽绒服,可下身还穿着圣心中学的校服裤子。
她十一岁时,就偷开车,几年下来,私自开车不下一百次,还没一次栽在交警手里过。
后座的两人也安静了下来,警察一步步地走进,时间像是静止了般。
忽然,十字路口的左侧,一辆轿车歪歪斜斜地闯过了红灯,交警转移了目标,拦下了那辆车。
车里的司机明显喝过酒,醺红着脸,脚步也不稳。
车平稳地开过了红绿灯,车上的三人都吁了口气,张依依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把那封信摊开了,刚才引得她惊呼出声的是王可写的信上的一段。
为了讨好曲洋,王可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信上面居然写了她购买剂的事。
王可不会笨到服用类固醇的药物吧?曾学柔结合王可近几个月的反常,再看她在信上所说的,皱着眉头。
王可这样的行为,和考试作弊是同等性质。
我敢打包票,上面说得药就是我在美容院里听说过的那种药,张依依口没遮拦着。
曾学柔一听美容院,换上了匪夷所思的眼神,学校篮球队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要用兴奋剂,一个这么小就去美容院。
别误会了,她去美容院就是为了找让人变聪明的药,小鲜的话让曾学柔更无语了,现在的孩子啊不过这封信看着挺新的·显然没看过,曾学柔拿过了信,根据信的折叠和信口的位置看,曲洋看来是没有拆开过。
曲洋还真有随身携带表白信的嗜好,书包里装了九十几封信,王可的信又写了三四页,厚厚的一叠。
曲洋对她没兴趣,拆开后也没细看,就丢在一边了·倒是便宜了张依依她们,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
先不说这些了,在我家人面前不要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免她们多想,车已经到了曾家的小别墅前,三人下了车。
才一进屋,满屋子的香气和钻进了鼻子的香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香,来曾家蹭饭已经好几次的小鲜和张依依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气味,不是油炸·也不是葱爆,而是清汤炖熟后的骨头还有.¨是江蟹,我外婆的老家在浙江温州,那边出产的江蟹,味道很鲜美。
北京的地理位置说起来有些尴尬,算是环渤海,可是又不能直接看见海。
河鲜是有的,海鲜多是山东一带运过来的,长途运输,海鲜的味道也就走味了。
曾外婆上周回家探访了朋友·回来时带了十几只长肥膏的江蟹。
最近天冷,外婆就想着要熬锅汤,来家里的几个小丫头又都在长个头·所以就有了今天这道筒骨炖江蟹了。
外婆一大早就不听劝,亲自去菜场买了菜,钟点工和曾学柔汇报着。
曾家一家子都不喜欢用佣人,嘴又都很挑,饭菜都是曾外婆亲自下厨,就请了两个钟点工,帮忙洗衣服擦地买买菜。
今天要招待客人,曾外婆不听劝·说是钟点工挑得肉骨头不好·一早就拿了篮子,和菜场里的小贩一阵砍价后·带回了几根上好的猪筒子骨。
肉不多不少,猪髓又多。
洗干净了已不用剁开·挑了两只江蟹一起下了高压锅。
做汤的江蟹不用太肥,用水蟹最好。
等到了筒骨炖烂了,再把江蟹下进去,烧几分钟,海鲜的鲜味混在了肉骨头里,肉和蟹的美味都发挥了出来。
听说小鲜的爸爸是温州人,可是却没吃过江蟹,曾外婆就乐开了,亏你这丫头名字里还带了个鲜字,没吃过海鲜,哪能算尝过鲜的。
幸好外婆我知道你们能吃,还烧了一道炒江蟹。
桌上还摆了六七个菜,一大盆的筒骨炖江蟹加上用葱姜爆过,炒的鲜嫩可口的肥蟹肉,吃得小鲜和张依依嘴都没合拢过。
曾学柔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胃口好了许多,吃进去的东西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曾外婆看着扫空的盘子和碗,别提有多乐呵了。
饭吃到了一半,饭厅里的时钟刚抱过七点,曾家的司机搀着曾学柔的妈妈,吃力地走了进来。
哎,你妈一定又喝醉了,快点去帮把手。
钟点工刚走没多久,曾学柔和曾外婆只得上前搀扶,婆孙俩一个搀着,一个去泡醒酒药。
小鲜和张依依见了,也站了起来,上前帮忙。
曾母已经喝了个嘧啶大醉,也分不清围在身旁的人到底是不是自个儿的女儿,随手抓了个和曾学柔个头差不多的小鲜,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嘴里说着醉话:喝,再喝一杯。
妈,你醉了,先喝醒酒药,曾学柔见母亲这么失态,很不好意思,手里的冲剂已经送到了曾母的嘴边。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你谁呀你,这酒怎么是黄色的,拿开,曾母不由分说,手舞足蹈着。
帮我把我妈架住,她又发酒疯了,曾学柔没法了,只得求助着人高马大的张依依。
没问题,我爸醉了我都能架得住,张依依吃饱了,力气也足,和曾学柔一起使劲,往曾母嘴里灌醒酒药。
停手,都别灌了小鲜双手一推,把茶杯推开了,溅开的热水,烫得另外两人哭叫连连,你的醒酒药不对。
38 葛根+薄荷=小鲜牌醒酒药谢谢薇薇-安和~我思故我在,的粉票子,想抱着枕头直到天荒地老的芙子谢谢你们的支持,睡觉去了。
今天真的是一沾枕头绝对就能睡,其他感谢的话和留言实在敲不动了,大家明早见。
就是这个味,葛根磨得醒酒药,曾母应酬多,早前家里准备的是石斛冲剂,喝多了就疲了,就换了种民间的偏方,说是葛根粉。
葛根哪能是这个味,你这不就是麦子味,我们村里磨得新面粉就这种味,就没听过谁用面粉来解酒,小鲜忍着身旁曾母的那股酒味,熏得难受。
说的对,就不是酒,还想蒙我,曾母在旁舌头打结,帮起了醉酒腔。
我来喝喝看,张依依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回了回味,嗯,和我以前喝得麦乐精很像,不过好像是有股面粉味。
我妈喝这个都一年多了,应该不会假,曾学柔怀疑着,看了看杯子中咖啡色的液体。
每次喝了之后是不是就倒头大睡。
里面加了夜交藤,酸枣仁,都是管睡觉的,小鲜瞥了眼冲剂,就看出了冲剂里面的成分。
你怎么知道的?几双眼齐齐看向了小鲜,中间还夹杂着曾母的几口酒气。
你们忘了,我是住山里的,草药见多了,嗅一嗅就知道了小鲜嘿嘿笑着,其余的几人都是一脸的狐疑。
曾学柔尽管还是半信半疑着,还是折回了厨房里,重新泡了杯石斛冲剂,尽管喝了冲剂,曾母后来还是又吐又闹,直到了九点十点才安静地睡了下去。
学校的宿舍门早就关了,小鲜她们就被安排住在了曾家的客房里。
张依依进了卫生间,小鲜换上了套曾学柔的睡衣想起了曾外婆还在收拾,就下了楼想去帮忙。
楼下,曾外婆已经收拾好了,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抹眼泪。
刚才当着小鲜和张依依的面,曾外婆把气都咽回了肚子里,她知道曾母在外喝酒也是为了应酬,可应酬也不能不管身体健康。
喝得胃疼肝疼,身体都出了毛病,再想治就迟了。
外婆,干脆我初中毕业就不读书好了我可以帮忙家里做生意,曾学柔人在学校,也时常担心着母亲的身体,每天提心吊胆着。
小柔,你说得什么胡话,你爸死后,你妈就想着你读好书,以后找个好工作,曾母一个女人,年轻时又死了丈夫生意场上受得委屈从来就没在家里说过。
可曾学柔小就会察言观色,母亲几次酒醉失言,骂着客人骂着客户她都是听在耳朵里的。
读书有什么用,连买了真药假药都不知道,难怪妈妈最近都睡不好,一定是因为吃了我从外面找来的醒酒药,曾学柔看着母亲一次次的酒醉,体检又查出了酒精肝高血压,曾母才只有四十岁,正值盛年一身的毛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曾学柔心疼母亲就用高价买了那剂醒酒偏方回来,到最后还是买了假药,不但不能醒酒还让曾母得了轻度的失眠症。
小柔,外婆知道你跟你妈一样都是个强脾气。
要是你爸还活着,就不用过那样的苦日子了,曾外婆抹着眼,搂着外孙女哭了起来。
听了这么段伤感的对话,小鲜也很不是滋味,走下楼的脚步也悬空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恰巧这时候曾学柔抬起了头,她见了小鲜,很是尴尬,连忙别过了头去。
我下来找水喝,小鲜发着窘,想了想,又说道:其实,醒酒药也不难找,找质量好点的葛根,冲泡也好,煎制也好,酒前酒后喝都可以,可以保护肝部,减轻醉酒的症状。
她刚开口说时,还有些扭捏,说道后头,顺畅了起来。
有一句话小鲜倒没说错,云南山区里的草药的确很多,认识了红槐大巫师后,她还真是跟着认识了不少草药类的植物。
苗家一直有用草药解酒的传统,葛根算是其中的一味很重要的药。
普通的中药就成?那有没有可以降血的草药?曾学柔对中药没研究,她更相信方便冲泡的西药,不过曾外婆对小鲜的话可是深信不疑,嘴里说着中药好。
降血压还用什么中药,曾外婆不就买了最好的降血压药了吗,厨房里的芹菜就成了,小鲜回答得理所当然,浑然不觉得沾了空间的光,作弊是件耻辱的事。
第二天一早,曾母起床下楼时,头还一阵阵的疼,下楼时还带了点宿醉样。
到了饭桌前时,除了看到了早餐外,还有两个装着可疑液体的杯子。
曾母看看厨房,稀罕得没看到母亲的身影,再想想今天是,怎么女儿也不见了,整个家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凑近了那两杯液体闻了闻,一个杯子里闻到了股强烈的芹菜味,芹菜汁?曾母匪夷所思着,啥时候家里早餐不喝豆浆,改喝芹菜汁了。
另外一杯看着不是蔬菜汁,颜色是浅褐色的,闻着气味是一股清凉的薄荷和药草的香味。
宿醉后,难免要口干舌燥加头晕目眩,曾母闻着那气味,就觉得清醒了些,味道看着也不差,她就一口喝干了。
至于那杯芹菜汁,她就懒得喝了。
曾外婆买菜回家时,看到曾母还坐在餐桌旁,饭桌上的粥和馒头都吃完了,这会儿正对着那杯芹菜汁发。
把芹菜汁喝了一点都不准留下,四十多岁的曾母听了曾外婆的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着自个儿老妈的口气,时光仿佛倒退了三十多年,曾母还是个四岁大的孩童的时候。
一转眼,母亲已经白发苍苍,而她也已经为人母十多年了,生意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听了话后,默不作声把那杯芹菜汁喝光了。
妈,小柔呢,还有刚才桌上摆着的另一杯是什么药?曾母醉酒的第二天,精神萎靡,没啥胃口,差一点的情况下还会胸口发闷,胃痛。
今天喝了那杯草药后,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桌上的早餐也被一扫而空。
是小柔的好朋友找来的草药,葛根和薄荷叶。
小柔担心你胃不舒服还在里面加了蜂蜜,怎么样,喝了身体舒服点了没?中药多偏寒性,吃多了寒胃,曾外婆认识个老中医,一早出门配了药,煎药时,还是小鲜提醒着要放几颗红枣,说是能暖胃。
效果很好,以前那些醒酒药喝了后效果可没这么好,不知是加了蜂蜜还是红枣的缘故,胃暖暖的挺舒服的,曾母话才说完,才回味起了母亲的前面说得那些话,女儿的好朋友?小柔什么时候有好朋友了?曾学柔万分不情愿着,被小鲜和张依依诱骗到了一家美容院门口。
她原本只是拿了那剂醒酒药去医院坐下鉴定,鉴定结果要两个小时后才能拿出来,张依依就说起了要去逛逛。
作为地道的北京人,曾学柔也只能尽下地主之谊哪知道东拉西扯着就到了这家名叫安安美容院前。
就是这里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听说有可以让人变聪明的药买的,张依依绝口不提她的消息是谁给的。
曾学柔在反复劝说无效之后在类似于监护人的责任心的作用下,硬着头皮走进了美容院。
我找上次接待我的那名顾问张依依的个头可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再加上那天她走后,美容顾问发了大半天的脾气,接待员不记得都不行了。
再看到张依依时,美容顾问牵强地笑了笑,再看看她身后带来的两人,也不知道这名回头客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这位小...大同学,你又来了?姐姐上次和你说了,这里不卖聪明药。
我不是来买促进智力发育的药的,曾学柔听不得这么白痴的对话,还是抓紧把事情问清楚的好,在这里多呆几分钟,她都觉得折磨她的大脑,这里有没有一种药,类似于运动员们服用的类固醇,就是兴奋剂类药物。
我妹妹需要这类药,我们可以出钱买。
曾学柔说话时还刻意把玩着手里的私家车钥匙,对于这类销售人员的心理,她还是颇有些研究的。
美容顾问暗底里,看带头的女学生一身的名牌,再加上手上的那把车钥匙,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来了。
有生意上门,哪能不做。
在金钱的诱惑下,美容顾问抛开了美容院关于A素的购买必须有熟人介绍的规定,迫不及待拿出了A素。
这可是美国孟山公司下属的研究所出产的纯天然运动药剂,和这位小姐嘴里说得兴奋剂完全不一样。
美容顾问将A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更用上了绿色无污染等多个好听的修饰词。
上面写着它是深海藻类,多种植物的种子中提取的,对人体完全无害无副作用,全都是真的?曾学柔审视着到手的A素。
深棕色的瓶子,分装成了口服溶剂的样子,每一瓶都是35毫升,打开瓶塞后,闻着没有任何气味。
小鲜,你来看看,曾学柔将药剂递给了小鲜,她也回忆起来了,上一次在卫生包干区打分时,小鲜就在种植物,再加上她调配的那一剂醒酒药,给她鉴定,看着是最可靠的。
39 吃饭的行当谢谢大家的粉票子,这是芙子写书以来粉票最多的一个月我承认我不淡定了。
b那啥,五粉加更是有效的,不敢食言,四更已经是上班时码字的极限了,明天我看看能憋出来不。
月底了,有票子的娃,芙子蹲地上仰脖子求票子中~小鲜接过了所谓的A素,在了鼻子下闻了闻。
张依依也凑热闹似的,跟着嗅了嗅,没味道。
纯天然的东西当然是没气味的,美容顾问盘算着,这些A素可比她推销的整容项目和美容套餐赚钱容易多了。
我们能买一些回去吗?一瓶也成,小鲜问着曾学柔,三人之中,曾学柔的年龄最大,当然她也是看着最具有购买能力的人。
可以,曾学柔没有拒绝,很豪爽地答应了下来。
要三千块这么一小瓶,你居然还买了两瓶,真是太浪费了,张依依想着和曾学柔比起来,她的那点小家底还真是微不足道。
你不是也一脸的垂涎像,光买一瓶怎么堵得住两张嘴,曾学柔居然也懂得开玩笑了,如果这种A素真的像顾问说得那么有效,连药检都检查不出来,那流通到市面上,别说是三千,就算是三万也多得是人卖。
那我现在就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管用张依依亟不可待地打开了瓶盖,仰起头就要喝个精光。
不怕上吐下泻腿抽筋的的就往下喝。
这玩意是不是纯天然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里面没有一丁点植物成分。
没有种子精华,也没有任何海藻萃取物的成分,小鲜让曾学柔买下药,并不是因为她认可了这几瓶药,相反是因为她捉摸不透这里面的药到底是什么成分。
拿一瓶送到早上检验药物的地方,反正也要过去拿那贴解酒药的分析结果曾学柔似乎已经习惯了三人中大姐大的角色。
分析报告在下午的时候拿了出来。
结果让曾学柔大吃一惊。
小鲜先前所说的竟然全部是真的。
贴加了大量夜交藤和酸枣仁成分,还有少量的面粉混合物,长期大量服用,容易造成一定的依赖性,这是醒酒药的分析结果。
另外一份A素的分析结果要复杂的多:该物质是用某种或某几种动物体液混合而成,具体成分待定,效用类似于激素。
该种激素的成分较不稳定,会根据人体细胞活跃程度不同,激发细胞活跃性,但由于合成成分不稳定一般只能维持两周的效用。
如果长期服用高浓度剂量,会产生嗜睡、休眠、甚至是休克症状。
由于该物质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自动游离于细胞之中,自动分解,很难探查是否曾使用或食用,所以危害性极大。
这样的分析结果,连分析所的人都止不住追问,曾学柔这瓶是什么药,是从哪里买来的。
好在曾学柔事先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用真实姓名和联络方式。
真吓人和那个美容顾问说得完全不一样,张依依光是想着,就一阵后怕刚她还要把东西往嘴里倒呢,看来以后没来由的东西还真不能往嘴里送。
不过有一点刚才的研究所没有说明,这瓶药剂一定被分装过,使用起来的效果和副作用都会比王可小,否则王可怎么会开始出现嗜睡的症状,她买的药剂的浓度一定比我们手里的溶剂纯很多。
曾学柔心思缜密,推测了下就猜出了一定是美容院方面为了赚钱,稀释分装了药剂。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出面警告王可还是?不过她那种脾气就算是被警告了也一定会当成耳边风,没准还会把我们一顿臭骂张依依尽管很不喜欢王可,可同是篮球队的总不能看着她沦为不良药商的受害者。
我会出面和她说的,这件事,你们就当完全没发生过,曾学柔权衡利弊,无论是出于个人还是学校的角度,她都必须叫停王可服食A素的行为。
在高年级尤其是初三高三的学生之间,每到了重要的考试,很多家长为了保证学生的领场发挥,都会带子女去注射氨基酸等体力药,却不知道,体质不是靠一朝一夕的注射药物就能提高的,而王可和她的家长已经步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误区。
王可能在书信里把事情告诉曲阳,她就能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王可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她现在行为的危害性。
三人约定,今天发生的事绝不对外宣扬,再是曾学柔做东,请两人吃了顿饭,回到家里时,小鲜再一次见到了曾母。
曾母是专程等在家里的,一来是为了看看女儿的朋友,二来也是为了感谢小鲜早上的那一剂效用不凡的醒酒药。
处于清醒状态又没有化的曾母比起那天在飞机场里的那个跋扈贵妇来,让小鲜稍稍放下了心。
曾母没有认出小鲜来,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听说早上的醒酒药是你配置出来的,还有那副用了几年的醒酒药,想不到我一直在喝假药,曾母皱眉看完了那份假药的分析报告。
被骗钱不要紧,可是骗钱又伤身,这样的气,曾母就憋不下了,她立马就打了一通电话,老刘,把上次卖药给学柔的那间小药厂告到工商管理部门去,得罪了我曾敏还想在北京做生意的人,还没出生呢′妈,你先别生气,曾学柔抢过电话,示意母亲先不要立刻发作,早上那剂药管用吗?管用,你朋友的那剂药很管用,你妈今早胃口挺好的,吃了足足两碗粥呢,曾外婆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金黄金黄的灯盏糕(也是温州的一种油炸小吃·内里的馅料可以是猪肉,鸡蛋,萝卜丝。
)边走边说着。
曾外婆端出来的灯盏糕,每个切成了四份,吃到了嘴里热腾腾的,外边香脆,内里可口,说不出的好吃。
小鲜,你对中药是不是很了解?曾学柔忽然调转话峰,询问起了小鲜。
稍稍有点了解·小鲜心虚的回答着,不是她了解,是她的空间了解。
妈,我想和小鲜一起接手那家小药厂,曾学柔的话就好比一个灯盏糕,才一出口,就雷得曾母外焦里嫩,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和你小鲜也被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说要开什么药厂了,再说了她又没钱,空间里现在只可怜巴巴地躺着几千块钱·买一瓶A素都还不够。
小鲜也没打算白拿曾学柔的A素,找机会她也是还钱的,三千块·三千块一瓶的药啊,小鲜盯着曾学柔,脑中灵光一闪,对啊。
曾学柔这不是指了条明路给她吗?醒酒药是给那些人喝得,喝得人可多了,从生意场上的商人,再到招商引资的政府官员,还有普通的酒客·哪一个不需要醒酒药。
如果改良过的葛根茶能解救·那就是一笔钱滚钱的买卖。
想起了空家里嗷嗷待哺的甘蔗苗,最近没了铜的支持·它面色都发绿了。
嗯,小鲜把送出口的那声拒绝吞了回去。
你们俩才多大·一起合伙办厂,还真是乱说了,曾母的酒可是彻彻底底的醒了,两未成年小孩说要一起办厂那样的事,也就是在在她酒醉那会儿才能开得玩笑。
不小了,妈,国外的小孩在这个年龄都已经开始创业了,你不是一直说要把我送出国去锻炼锻炼。
与其出国让外国人赚我们的学费,还不如a我在国内实验。
那家小制药厂卖我们假药,当然不能再经营了,可是药厂的工人是无辜的。
他们很多人都要养家糊口,我们把它买过来,也不需要多少成本。
用既有的药品经营范围,生产合适的药,一举多得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做?曾学柔要经营药厂的事,是在刚才拿到分析报告时产生的。
只用嗅一下,就能确定中药成分,比分析图谱仪都要精确的中药分析能力,在曾学柔的眼里,小鲜压根不该去学什么篮球,她更应该把毕生都奉献给博大精深的中药制药事业。
可是曾母听着也心软了,女儿说得未尝不在理,断人生计就是断人后路,那样狠绝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只是做生意并不是游戏,如果女儿只是贪着一时好玩,到时候只会让小药厂的工人们更辛苦。
小鲜,这一杯是我外婆经常喝得凉茶,你看看里面有什么成分,曾学柔看出母亲已经在犹豫了,趁热打铁,端出了一杯黑颜色,带着股药味的茶水。
两年生的当归,还有半年生的金银花,再就是陈皮,小鲜努力表现,连着年份都准确无误的表达了出来。
我去拿老中医配得药方,曾外婆表现的尤其积极,昨晚听着外孙女和自己商量着不读书,老外婆才知道曾学柔想帮女儿出一份力,她这个做外婆的,也是该支持一下了。
药方一拿出来,和小鲜所说的一对比,果然是一味药都不差。
曾母看了之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妈,我不用你出钱,我自己手里有五万块钱,小鲜就先技术入股,等我们的第一批药出来,能卖得出去了,你再点头也不迟,曾学柔看了看小鲜,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在旁看着眼热的张依依唯恐落后,连嚷嚷着:算我一份。
曾母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女儿的要求,让她们先试试。
40 回国考虑到就要期末考了,曾学柔提议小药厂的事,先搁到期末考后处理,小鲜反正也是只出力不吃钱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期末考将近,包括初一(3)班在内的圣心中学出现了一股暗中较劲的学习潮,每天晚上寝室熄灯后打着手电筒看书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公用厕所里更是有人熬夜看书。
初一的课业对于小鲜来说,不算太难,她上课也算认真,准备起期末考来还算游刃有余。
至于张依依,也找到了她的聪明药,那药不是别人,就是曾学柔。
无数实践证明,饭桌果然是感情交流的好场合,在蹭吃蹭喝多次和即将合伙办药厂的前提下(张依依也出了全部的家当,攻击两千块钱的压岁钱,在她心目中,办药厂和过家家是同个难度级别的事)。
曾学柔放下了开学初的芥蒂,并免费充当起了张依依的课业辅导员。
考前的半个月,每天晚上,在小鲜和张依依完成了篮球集训后,都会有一个小时的额外辅导,辅导的地点就在初一(3)班。
为此,小鲜还很有些意见,在滴水就能结冰的大冬天,她宁可窝在空间里吸取些灵气取暖,也不愿意陪着张依依一起挨批。
可张依依说了,啥叫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有筒骨炖江蟹要一起吃,有批评也要一起挨。
小鲜你有点偏科,你的英语和语文很好,比我都还要强一点,高中有文理分科,那时候最好是选文科,曾学柔辅导了几天后,发现小鲜在英语和文字描述方面很突出,不过数学基础就一般了。
这点和曾学柔相反,她的逻辑和算术能力很出众。
其实也和小鲜先后的两任老师有关。
诸时军学农,数字这一块本来就不擅长,至于善因大和尚那就更不用说了,有经书是用数字撰写的吗?没有。
那我呢,哪个科目比较好?张依依边打着呵欠,才八点半,她怎么就犯困了。
你无所谓偏科不偏科,都挺平均的。
平均每门都很差,曾学柔用了红笔,在张依依的作业本上,叉了个红红的大叉。
还真是绝了,第一次看到了人把三角形的计算公式用到了长方形上。
张依依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做着无声的抗议。
我今天找过王可了。
曾学柔看着无精打采的两人,这话一出口,另外两人立刻抖擞了起来。
她怎么反应?小鲜嗅到了股不好的气息,曾学柔拉下了脸来。
事情比曾学柔想象得要复杂,王可甚至不顾和曾学柔一年多相处下来的交情,矢口否认,甚至破口大骂说是曾学柔污蔑她,还要对方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不要像只母狗一样到处乱吠。
就料到她不会承认。
小鲜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料到了,那一天王可和白雪吵架后,两人就交恶了。
王可八成也不建议再多一个曾学柔。
事情我还在考虑是否需要直接提交校方,曾学柔期末要处理的事很多,又要抽出时间来替张依依补习,已经是分身乏术了。
不能提交校方,我们没有证据,小鲜有观察另外一瓶a素,从上个星期开始。
a素的颜色就在变淡。
到了这个星期,几乎已经是完全没有了颜色。
光用肉眼看,几乎和白开水一样。
这就表明了这种药物的研发者在开发时,已经动过了手脚。
使用者在服用后的一段时间里,药效会丧失,而且使用该药物的痕迹也会完全消失,让人无从查找。
就在曾学柔对此束手无策时,王可倒自己惹出了事来,而且一次就出了大笑话。
全校期末考的第二天,倒数第二门考试的自然科学考场上,考试铃声过后,全班交卷时,监考老师发现王可趴在了桌子上,睡得口水都出来了。
后排的同学摇醒了王可,她还一脸的睡眼朦胧。
怎么了,考试结束了?王可惺忪着眼,发现四周的同学全都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她,监考的老师铁青着脸,将她那张才写了名字的试卷抽走了。
当天自然科学的老师就和王可的班主任抱怨了,你们班的王可怎么搞的,在考场上睡觉,还交了白卷,这样的人年底还要评优评干?班主任无奈只好撤消了原本要颁给王可的三好学生的奖状,学生会的优秀学生会干部的名额也被取消了。
王可为此还在背后骂说谁稀罕那些烂奖状,将来她要出国留学才不会稀罕那些破玩意呢。
王可的父亲知道后,也担心是a素影响了女儿的身体状况,催着王可去医院做了通全身检查,检查的结果和小鲜事先说的一样,利用现代的医疗设备分析不出a素在王可身上产生了任何不好的影响。
爸,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等到明年年初的少年篮球联赛后,我就再也不用看学校那帮老师同学的眼色了,自从考场上的事情发生后,王可打算初中一毕业,就去读语言学校,高中就去美国读。
期末考结束的当天,张依依就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回天津过寒假去了,张父早早就等到了学校外,和小鲜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带着女儿赶火车去了。
张依依早就把小药厂的那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鲜的行李不多,家离也近,又知道最近卓枫还忙着往返于医院照顾白菊易,就没有通知期末返家的事,拎着个不大的行李包独自回家了。
走过了教学楼,她才想起了那盆水仙花。
一般来说,水仙在了冬令时节,都已经长齐了花苞,等到温度稍稍暖上几度,就会开花。
期末考时太忙了。
小鲜也忘记了照看那株水仙花,临到了回家前,想着把花留在了学校里,无人照看,一个月下来,怕是活不了,把花带回去,也可以让白菊易知道水仙花已经发芽了。
小鲜抱着那盆花。
再拎着小包,走出了校门,没走几步,身后一阵车喇叭声,曾学柔探出了身来,冲着她挥了挥手。
听说小鲜要去医院看人,她二话没说就把小鲜载到了医院,离开前和小鲜约定了,再过两天,一起去看那家小药厂,商量下醒酒药的事情。
医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小鲜才一进门,就脱去棉衣,将那盆水仙贴在了身上。
没走几步,就看着一名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跑进了病房。
卓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脸吓得雪白雪白。
姑,怎么了?小鲜快走了几步,病房里乱糟糟的,医生和护士正在抢救白菊易。
刚才,白师傅的心脏病发作了,都怨隔壁新来的病人,养了一盆水仙。
早上白大爷起床时。
隔壁床养着的水仙开了,白师傅从那时候开始。
神情就有点恍惚。
入冬的一个多月来,白菊易的病情一直很反复,卓枫她们本来还打算如果今年白大爷的身体能好一些,就到医院里陪他一起过年,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小鲜不顾卓枫和护士的阻拦,冲进了病房。
病床里又闷又热,白菊易痛苦的揪住了胸口,他的脸胀成了紫红色,另一只手空握成拳头,指向了隔壁床的那盆水仙花。
白色的水仙,吐着嫩黄色的花蕊,清雅脱俗,就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了梅想时那样。
白大爷,你看,你看看,梅婆婆留给你的水仙已经发芽了,你不可以放弃,你等着,等着明年开春,它一定会开花。
小鲜将那盆水仙放到了床前,这一刻,她真希望能让水仙立刻开花,哪怕只是一朵,只有一朵也好。
梅...水仙,白菊易能看到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动,他松开了揪住了衣服的手,努力想抓住那盆水仙花。
在触摸到那几片刚长出来的叶子后,老人压抑了几十年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滑过了鼻翼,老人的手贴在了水仙上,梅想,他终究是没能再看到梅想。
缘起缘灭,到最后,他都没有读懂妻子的意思。
开花,你开花啊,小鲜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握住了那盆水仙,眼泪从她眼里滴落,落在了水仙的叶子上,晶莹欲滴,泪眼朦胧中,水仙花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滴眼泪顺着叶子,一直渗透进去,白菊易的手费力地举了好一会儿,最终跌落在了床沿上,他的呼吸停止住了。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是带了一丝的遗憾。
护士和医生摇着头,劝着小鲜站到后头,将白色的被单覆在了老人的脸上。
卓枫走了进来,搂住了小鲜,低声哭了出来。
丰兴赶过来时,老人的尸体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里,等待着家人来签字送去火化。
病房的窗外,天空阴翳翳着,小鲜第一次品尝了死亡的滋味,这一个冬天,对于小鲜来说出奇的寒冷。
首都的国际机场,一架飞机正在着陆,机上的几名空姐正对着座位上的一名英俊的男乘客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大胆些的,还刻意走了上去,提醒着飞机着落的事宜。
男乘客并没有回应,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四年了,他总算是回国了。
41 私奔出寨周强,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接机也迟到,你今晚就膊进家门,奚丽娟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对着公用电话那一端的周强喊着话。
不要老和我说工作忙,你怎么当人爸的,上一次因为护照问题,害得我跟你一起不能出国,现在又说局里有会议,赶不回来,儿子两年才回来一次,难道比你下头的什么烂药烂执照还不重要。
不说了,晚点的飞机到了,你看着办。
奚丽娟注意到旁边几名机场地勤都盯着她,一阵不好意思,干脆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子昂出国已经整整四年了,这四年里,除了第二年时,奚丽娟独自一人飞到了美国看过他一次外,和家里的联系只能是通过了远洋电话。
也是第二年,周子昂就把家里替他准备的生活费原封不动的汇回来了,说是拿了奖学金和助学金。
奚丽娟心急火燎地赶了过去,看到了每天忙碌在图书馆和研究之间的儿子,少不了又是一通的眼泪。
第三年,听儿子说,他提早本科毕业了,进入了一所大型的跨国公司的研究机构,继续进行研究生的学业,拿到了绿卡。
第四年,研究生毕业,也是这一年,周强和周子昂通了迄今为止,父子俩最长的一通对话,关于周子昂的将来,是要留在美国还是回国。
a果回国,我可以替你在政府里安排一份工作·冠了国外研究所回国的海归,无论在哪一个部门都是很抢手的。
奚丽娟只听到了丈夫说了那么句话,至于儿子的答复,说是这次回国后,再做决定。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首都国际机场里的好几个航班都延误了,从美国直航回来的航班也被迫迟了一个多小时,奚丽娟和无数接机的人一样,翘首企盼着在出机口早点看到儿子的身影。
无论儿子做了哪种决定·奚丽娟都打算支持他,和在国内相比,在国外的这四年,周子昂似乎过得更加舒心。
做母亲的,总是会比做父亲的更加了解儿子的想法。
妈,出机口多了一个挺拔的人影,二十一岁的周子昂褪去了四年前时,刚离开北京时的青涩,看着也更加精于世故,在穿过人群时·周子昂礼貌地避让着,脚下不见仓促。
子昂,奚丽娟几乎要认不出周子昂了。
四年前的周子昂,尽管个子也挺高的,可那时候的周子昂还是个瘦长高个的苍白少年,而现在的周子昂一米八二的身高,透过合身的套头休闲羊毛衫,也能看出他壮实的身体轮廓,嘴角噙着笑,冬天里看着·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你爸今天单位里有事,没赶过来·来,让妈好好看看。
看着即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奚丽娟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了,嘴里抱怨着周强自从当了国家外经贸局的局长后,就忙个不停,连儿子都顾不上了。
没事,不急,就让爸忙着好了·我还有个把月的假期·好久没回来了,北京的变化还真大·周子昂搂着母亲,一起走出了机场·整齐有序的出租车和修得整齐的各类建筑物,让周子昂很是意外。
国内的变化可真大,回国来看看,再做将来的打算是正确的。
这一次说是放假,其实更算是一次出差。
过了今年,周子昂的所有学业都将完成,有了洛克的大力推荐,他要拿到一份优秀硕士毕业生的证书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可是摆在了他面前的又是几个不同的选择。
和周强通过了那次越洋电话后,周子昂也在考虑是否要回国,对于国家或者说是国籍,他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国籍观念。
但考虑到周强是公务员,那么叫父母移民到美国就必须等到周强退休以后。
那么另外的一个选择,就是先回国。
周子昂这趟回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国内是否有可能的机构,能够提供他需要的研究环境,如果有合适的机构,他就会留在国内。
不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和合作伙伴洛克以及孟山公司汇报。
在周子昂还在决定是否要留在国内时,许久没有露面的李冶也在犹豫是否要留在东南苗寨。
和严寒的北方相比,西南山区今年的冬天很暖,诸家后屋的那棵梨子树还没到农历新年就开了。
李冶陪着父亲李曲奇一起来拜访诸时军,听着诸时军说起了小鲜前几天还来了通电话时,李冶默不作声着走出了屋子。
老爷子说了,小鲜又长高了,她也读了初中,北京的冬天一定比这里冷,小鲜那傻丫头又不喜欢穿太厚重的衣服,现在的她现在的她究竟怎么样了。
半年时间里,小鲜都没联系他,没电话,也没书信,她还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骗他,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西南山区,忘记了他。
开得比最白的云朵还要白的梨花树,冶子一拳打在了树干上,数不尽的细雨花瓣纷纷落下昨天晚上积下来的露水,冰凉凉地跟着花瓣一起淋了下来,浇在了冶子脸上。
我要去北京找小鲜,带她回来,冶子心里想着,他再看看屋里聊得很是开怀的阿爸和诸时军,这事还不能跟阿爸姆妈说起来,他得想法子问问小鲜住在哪里。
对于离开土生土长的东南苗寨,前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冶子并没有特别担心。
冶子也听依巴尔舅舅说过,外面的人很坏,最爱欺骗小孩子。
可他是李冶,个头比阿爸和依巴尔都要高,东南苗寨长得最高最壮的李冶。
他和阿爸走遍了西南三省,爬过高高的青藏高原,也去过鸟语花香的云南丽江,更不用山沟纵横的贵州。
在冶子眼里,西南的三省就已经是整个天下了。
李冶也不打算将事情告诉姆妈,姆妈要是知道了,一定又拧着他的耳光,好好的用竹筒子揍他一顿。
他连出走的路线都想好了,为了避开寨子里的那些长舌的小伙伴,他决定做葛村村口的那班公交车下山,带上这几年他走遍西南三省制银赚过来的一千多块钱,他先去白家古镇,再去镇上做火车。
听说只用坐着火车,就能一气到北京去。
全部事情都想好了后冶子走进了诸家,李曲奇刚才见儿子一听小鲜的消息就走出门去,也知道他一定是想小鲜了。
他这儿子,平时看着还挺机灵的,可真要和诸家的小丫头处一块儿,就变得跟块木头似的,和自个儿当年和冶子妈相处时一模一样。
诸爷爷,我想给小鲜写信,苗寨没通电话,我也不好联系她你那有没有小鲜的地址,她又不联系我,我怪想她的冶子摸着脑袋,傻愣愣地问着,说着耳朵就红起来了。
家里的地址倒是没有,她姑不是很想我联系小鲜,不过学校的地址倒是有一个,是小鲜之前打电话来时告诉我的,诸时军也猜到卓枫不喜欢他过分联系小鲜,很识趣地尽量少往卓家打电话。
小鲜也知道这事就经常在学校里挂电话回来。
北京圣心中学初一(3)班朝阳区冶子将地址记在了一张小纸条上,贴身收藏着。
回到家后冶子也不和姆妈打声招呼,就躲进了房间里紧闭着房门。
冶子妈听着父子俩回家的动静,又见冶子一回来就溜得没人影了,咋啦,冶子怎么一回来就闷不吭声地躲进屋子里去了。
都年关了,也该准备下拜年的礼物给大巫师和善因师傅送过去了。
准是给小鲜写信去了,刚在诸老爷子家里时,孩子的脸绷得就跟个面鼓似的。
冶子爸想想,儿子出年就十六岁了,初中也读完了,是该继续送他去读高中还是干脆让儿子在家帮忙制银。
要是送去读高中,冶子好像又不是特别乐意。
从小鲜走后,冶子的学就上得马马虎虎,成绩也是大不如前。
也难怪了,儿子打小就和小鲜亲近,小鲜走得那几天,每天晚上都听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吃饭也足足少了一碗,当妈的总比当爸的上心,冶子妈其实也懂得儿子的心事,只是小鲜人都已经走了,进了城,看花了眼的人,哪能再会了山沟沟里来。
要不,过完年后,我带着冶子去趟北京。
新一届的国际珠宝就要召开了,北京那边让我出几样新的银饰,我也答应了。
李曲奇也不忍心看着儿子把心事闷在心里。
也好,去看看也成,家里就由我先照顾着,冶子妈听着儿子和丈夫又要出门一阵子,心里有些不舍,不过嘴上还是答应着。
真是辛苦你了,李曲奇心疼着娇妻,两口子依偎在了一起。
李曲奇和冶子妈的那番话,冶子是听不到了,关在了房间里的冶子正在收拾着衣服,还有一卷几年积蓄下来的零钱。
伪火鸡小猪蹲在了李冶的床上,用嘴啄着身上的羽毛。
都准备好了,就剩你了,冶子把小猪一把抓住,塞进了怀里,下午他就乘车离开东南苗寨,去北京找小鲜去。
未完待续。
42 事故吃过了午饭,冶子妈叫着冶子送准备好的年货送给红槐大师,自己则准备了另外一份年货送去给善因师傅。
善因师父教导村里和寨里的孩子从不收钱,村寨里就自发形成了个规矩,逢年过节,给寺庙添点香火钱和米粮年货。
这个规矩,就算是各家的孩子们离了寺庙,规矩也一直不变。
这规矩到了冶子妈那里,除了香油钱和米粮外,还多了几套衣服。
桃枝三岁了,走路走得可好了,说话也是脆生生的,那孩子也机灵,每次见了冶子妈大老远就懂得叫唤着姆妈。
我的乖女儿,以前有个小鲜,现在又有个桃枝,引得冶子妈更想要个女儿,只是李曲奇太忙了,一年也没几个月在家里,考虑到家里的农事和茶园都要人照顾,冶子妈只能等着冶子再大一些,等着儿子再长大些,再做打算。
冶子哥呢?桃枝的小脑瓜里还留了成人记忆,对于周遭的人,她还是用了成人的眼光来看。
她最亲近四个人,除了认得冶子妈,一个是她的大恩人善因,另两个就是应了她的心愿的小鲜以及做婴孩时没少抱过她的冶子。
去给他婆婆送年货去了。
桃枝又长高了,过来试试姆妈新给你裁得衣服,冶子妈笑盈盈地拉过干女儿,善因师父在旁敲着木鱼。
桃枝听着话,试着衣服。
寺庙外忽然起了阵风·桃枝看了看天空,小小的眉心蹙在了一起。
起风的时,冶子刚把年货送到了红槐大巫师的家里,寒暄了几句,冶子就急着离开。
冶子,红槐大巫师叫住了冶子,仔细地端详着他。
冶子被看得发毛,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得快点去赶车。
冶子·婆婆给你算个卦怎么样?红槐大巫师拿出了那副她经常用来算天气的卦。
说是卦,其实只是一个雕着花纹的龟壳。
不用算了,婆婆,有啥好算的,冶子读书读了几年,对封建迷信的那套事也不信了,他认得婆婆手里的龟壳,说穿了就和白龙潭的王八壳一样,在里面塞几个铜钱,就能算命?他可不信。
别以为婆婆不知道·你一进门就手轻脚浅,没个坐像。
让婆婆算算你要干什么去?红槐大巫师若有所指地看向了屋外,冶子收拾的那个行李还被他掩人耳目着藏在了屋外的草丛里,冶子,最近天气不好,听婆婆的话,先不要出门。
冶子听得头皮发麻,脚底发虚,婆婆咋知道他要出门,不行他得赶在婆婆告诉姆妈前先溜出去。
冶子使出了他打小就会的嬉皮笑脸样·婆婆,我哪都不去,你这龟壳太旧了·我这就去给你去潭子里再抓一只活王八,你等等,我立刻就回来。
冶子脚底抹油,一时就没了影。
红槐大巫师叹着气,将几枚铜钱又塞回了龟壳里,替冶子算得那一卦,很怪,可是卦象上看着·冶子这一行是吉非凶·只是中间要生了阵波澜,唉·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可怜了李家的夫妻俩·要落了个无子相伴的境况,好在他们命中还有一个女儿,也算是种补偿了。
大巫师走出了吊脚楼,寂廖地看着层层叠叠的山峦,一只掉队的大雁正艰难地逆向着往北飞去,少了恶蛟又少了冶子,西南山区的日子是越过越无趣了。
葛村的村头,一辆城乡公交缓缓地驶下山去,冶子急拍着车门,驾驶员才停下了车来,让他坐了上去。
真险,差一点就要被婆婆逮住了,不过婆婆好像并不是有心要阻止我下山,冶子摸出了五块钱,向售票员买了张车票。
出门送年货前,他已经在房间里留了张纸条,说是去北京长见识去了,叫阿爸和姆妈不要担心。
汽车行驶在山岭里,车窗上传来了碰碰地拍打声,冶子连忙拉开了窗户,冬天的湿冷山风吹了进来,车上有人抱怨起来:把窗户关上,大冬天的,要冻死人啊。
冶子瞪了对方一眼,抱怨的乘客见冶子人高马大,长得又壮实,身上穿着的又是苗人的衣服,也害怕了,不敢嗦。
紧贴着车窗,平行跟着一抹红色的鸟影,小猪已经能飞了,它嫌躲在了冶子的怀里闷,就跟着车,一路往前飞。
冶子在车上坐着,羡慕着小猪在外飞着,他要是也能飞就好了,就不需要颠簸了屁股,坐上几天的火车去北京了。
车开到了一半,到了赤水河的地段,路突镰开了起来。
司机先是放慢了车速,到了最后居然把车停下来了,一车的乘客都不满意了,怎么还不开车,我还要赶火车呢。
前头的桥塌了,过不去,司机和售票员都下了车,照着正常的车程,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白家古镇了。
冶子和其他乘客下车一看,车已经行到了赤水河流域,这条河是长江上游的支流之一,照常理冬天是不结冰的,只是早几天云贵一带齐齐经历了一轮寒潮天气,历来湍急的河面上竟是结了层冰。
晚几天天气稍一热,融化开的冰块卷带着大量的石块和浮木从上游冲了下来,早上车开心来时路还是通的,哪知道傍晚过来一看,把沿途的桥给冲坏大半,只留了半辆车的桥梁还没有被冲垮。
车上总共作了二十几个人,都是到葛村苗寨那一带办事的,那时普通人都还没用上大哥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刚巧是年关,前后往来的车辆也不多,司机和售票员都苦着脸。
乘客们也只能叫着晦气。
怎么办,天都快黑了,再不成就开回去,司机出着主意,开回村里好歹还能吃上顿热饭,打通电话通知镇上的路政部门过来维修。
冶子一听要车调头往回走,可不干了,急中生智:不就是坏了条桥嘛,也不是全坏,你看看,不是还有几块石头横在桥旁吗?来几个有力气的,和我一起把石块挪到还没冲垮的桥面旁,车就能开过去了。
乘客里也有几人是有紧要事的,听冶子这么一说,走到了冲垮了的桥旁看了下情况,还真是和冶子说得差不多,有部分桥基是好的,只是那几块东倒西歪在了水流里的大石块,看着也有百来斤重,搬不搬得动还有待商榷。
冶子见那些乘客迟疑不决,眼看天色越变越黑,再过一会儿,路面上就要看不清了。
冶子索性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不顾这凛冽的北风,扎着光膀子涉水下了河岸。
河岸旁的水要稍浅些,冬天里枯败了的水草一路蔓延进了水里,冶子一脚深一脚浅,忍着针扎似的寒冷,走到了距离桥面最近的一块石板旁。
只见他鼓足了起来,两手扶住了足有七八十斤重的石板,手臂上绷起了青红色的虬筋,太阳穴鼓起,嘴上大喝了声:起,一时水花四溅,牢牢卡在了河泥里的石板像是受了力的翘翘板的一端,猛地出了河泥,带起了整片的水草,稳稳地落到了那一边完好的桥石上。
冲垮了的桥被拼凑着,齐全了些,再搬上相同的几块石板,就能拼凑出条可供过往车辆行走的残桥了。
那些男乘客的年龄都比冶子大,见了这个穿着苗家衣服的大块头少年单人徒手就起了一块石板,也是被激起了几分血性,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帮把手,把剩下来的桥面整齐全了,早点赶到镇上去。
冶子眼见鼓动了大伙儿,也乐了,看到一米远处的水面上,还卡了块合用的桥石,用眼睛约莫估量了下,水深至多也就过了腰身。
紧邻着白龙潭的东南苗寨的苗家汉子们,哪一个不有副好水性,冶子见了这个个深度,心里也没多想,脚下不知轻重着就往前面去。
没走几步,左脚肚的肌肉由于浸泡了太久的冷水,猛地抽搐了起来,剧痛不已。
冶子忍着疼,控制住被水冲着在水里滑动的右脚,想折回岸上。
快让那孩子上来,司机大声叫嚷着,只见赤水河面忽然汹涌了起来,水面上多了无数的泡沫和冰块,那些还在桥边搬运的乘客慌忙丢开了手中那个的石块。
刚才还只有腰身深浅的水面一下子漫过了冶子的头顶,他手在河水里奋力地划了几下,水里夹杂的石头和冰块砸在了他的身体上,手很快就被冲来的水草缠绕住了。
天空中,小猪直冲而下,两只爪子试图将水里的冶子拉出来,冶子很快就被河水冲走了,小猪顺着河水冲流的方向,振翅往下飞。
等到河水恢复了平静,已经是月上山峦,司机和那几十名乘客都目瞪口呆着,完了,那孩子怕是没命了,快,调头会葛村,看那孩子的衣服,应该是东南苗寨的人。
车沿着环山公路,往回开。
那条被彻底冲垮了的桥在赤水河的冲刷下,露出了水泥色的桥基。
43 福兮祸兮你去看看,小鲜都一晚没说话了,刚吃饭时还打碎了只碗,卓枫不安地在睡房里走来走去。
我去看看?我一大男人晚上跑自家侄女房里,像话吗?不就是打破只碗吗,一年里,你还不是每个月平均就要打破一只碗,丰兴的心情也不大好,老人刚去世,可等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人过来替白菊易老人签字,白大爷这一辈子,过得也是有够凄苦的。
都怪我不好,就不该让她进了病房,卓枫自责着,小鲜才多大?眼睁睁看着白师傅去世,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啥阴影。
别说小鲜,那时候你也是六神无主了,丰兴安慰着爱妻,刚赶到医院那会儿,和小鲜比起来,卓枫的脸色要差得多。
我¨.想起哥哥嫂嫂的事了,虽然没看到,可是,护士替白师傅盖上被单时,我就想起他们了。
我都想到了,小鲜是不是也会想到,卓枫更加自责了,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不该提起的禁忌词。
不会的,那时候,她才多大,一定都不记得了。
你别瞎想了,我去温点热牛奶,你送去给小鲜喝,你们俩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丰兴打开房门,走出来,小鲜正抱着那盆水仙花,坐在了客厅里。
小鲜,这么晚了还不睡?丰兴从冰箱里拿出了瓶牛奶,放在了煤气炉上热着。
嗯姑丈,姑还好吧?我看她下午回来都魂不守舍的,小鲜的回答很是平静,这让丰兴松了口气。
你姑挺担心你的,别想太多了。
等到白大爷的丧事办完了,有空就和朋友出去走走。
丰兴热好了牛奶,提醒小鲜睡前记得喝了,就端了牛奶进屋去了。
房间里夫妻俩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去,小鲜喝了几口牛奶嘴里是热了,可心里还是凉凉的。
今天的自己,的确是有些怪异,也难怪姑和姑丈那么担心。
晚上她帮着卓枫擦碗时,心口一寒,碗就落到了地上,可把咕吓坏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小鲜还没有睡意,那盆摆在了桌子上的水仙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直没有动静的水仙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长出了一对花苞。
小鲜心间一动,找出了那把白大爷给卓枫的钥匙,带上了那盆水仙花,打开了门,往三楼走去。
楼道上的灯已经被丰兴换过了,光线很好,将整个第三层楼楼面照得明晃晃的,用钥匙打开了白大爷家的房门时,屋子里沉闷的空气让小鲜有些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的摆设都已经被清空了,曾经的满屋子绿树温室的情景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鲜没有开灯今晚的月色不错,拉开了窗帘后,月光照进了屋子里整个屋子就像是白昼一般。
独自站在了房子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小鲜并不感到害怕,鬼神一说,对于小鲜来说不算什么。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声音,像是呼吸。
低下头一看,声音是怀里的那盆水仙花发出来的。
小鲜睁大了眼几十年来白大爷苦等了几十年的水仙花,选择在今晚开了。
和别得水仙不同那两个花苞在暗夜里悄然开放的水仙的颜色并非是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像是心头血那样的红色。
就在花开的那一刻,小鲜能感觉到空间灵力紊乱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呼应一般,红色的水仙花亭亭绽放开,清幽的香气瞬间就飘满了整个房间。
香气散发出来的红色里里,小鲜恍惚看见了一个女人,从她和白大爷相识、相恋再到相离的整个过程,都在水仙开放的的过程中流转倒放。
这棵水仙,竟然是一种记忆的媒介。
梅婆婆?梅想?小鲜吃了一惊,香气散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了一屋子冰冷的月光。
如梦似幻的香气,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种香气,就像是一场梦,可是小鲜却觉得异常的熟悉。
无论是水仙,还是梅想。
小鲜可以确定,梅想不是普通人,那个几十年不开花的水仙球茎,可以装载着人的记忆的水仙花。
看完了那段记忆,小鲜明白了梅想为什么要离开白大爷了。
幻影中的梅想的容貌,栩栩如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人,而白菊易此时已经成了白被单下的一缕孤魂。
梅想一定是因为怕遇到生老病死的那一天,所以才会狠心离开了白大爷。
知道了真相的小鲜,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沉重感,梅想已经面临过的一切,在不远的将来,是不是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用空间仙苗的子叶救了一次诸时军,如果以后轮到了卓枫或者是丈再或者是其他人生老病死时,她是不是也有能力那么做人力又到底能逆几次天意,想着这些小鲜那一晚彻夜难眠。
疼,深入骨头和五脏六腑的疼痛,冶子睁开了眼,试着坐起来,身体被河水泡得冰冷如铁,动弹不得。
冶子发现,他被冲到了一处荒废的河滩上,旁边全都是乱石,艰难挪动着的下半身还浸在了水里,冰冷的河水正在带走他的意识。
身体湿漉漉的,嘴却干得发苦·冶子深吸了口气,吸入大脑的氧气,让他的意识清醒了点,眼睛的视力也恢复了些,他勉强能转动脖子了,四周静悄悄的,月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全都是乱石,不对·除了乱石外,还有一些死鱼的尸体。
冶子足足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勉强爬了起来,弯曲膝盖时,他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石头和水流冲得破开了,衣服一条条地挂在了身上,看着就跟光着身体一般。
鬼地方,幸亏周围没有人,冶子爬到了岸上,光着脚走了几步后·乱石摩擦着他的脚掌。
冶子停了下来,查看着四周的环境。
脚下是一整片乱石滩,已经远离了他们先前停车的地方。
赤水河奔流向前,两边除了乱石滩就是黑压压的树木。
山里长大的冶子懂不少野外生存的法子,现在是深夜,又是在水边,在环境不确定的情况下,停在原地是最好的。
月光下,夹着碎冰的河水拍打在了石头上,冶子弯下了腰·掬起了一捧水,闻着气味,并没有异味·才放心地喝了几口。
几口水喝下去后,肠胃一片冰冷,夜风寒冷吹在了身上,冷得冶子牙齿直碰。
下午出门时,冶子是准备些吃的,可刚才下了车,又被水这么一冲,钱和包全都没了。
水面上一条鱼跳出了水面·水里不知何时集了近白条小鱼·全都是银腹青鳞,密密麻麻地·在水里攒动。
冶子很是懊恼,早知道他就学寨子里那些抽烟的老烟民一样·在身边带几块火石,用了防水的油纸包上,就能用了。
想到了这茬,冶子又暗笑自己,出门时哪里想到回碰到桥断路障,下水又被河水冲走。
一件件意外连在一起,还真是应了红婆婆的话。
还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冶子脱下了裤子,把水拧干了。
水面上又跳出了一条鱼。
那条鱼出了水后,并没有立刻落回水里,相反,朝着岸上的一块大石头撞去。
一条鱼之后,又接连是好几条鱼,都是同样的方向往河岸旁一块长满了野草的巨石而去。
奇怪了,这些鱼不会想不开,集体自杀吧,这里是哪里,从冶子的那个方向,看着并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鱼飞向的位置的巨石。
周边群山环绕,看着是处水流换向的河道。
河道狭窄,普通的船只很难通行。
冶子走了几步,再看遍布河滩的鱼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耳边,是一阵咀嚼声,牙齿咀嚼肉类才会有的咀嚼声。
很有节奏,一起一落,在杂乱无章的河水拍滩的声响里听着尤其明显。
冶子屏住了呼吸,蹲下身去捡起了几块石头,走向了河滩旁的那块巨石。
哧哧几声,几条被咬得血肉模糊的生鱼碎骨头被吐进了水里,水面上飘起了一层鱼糜,不一会儿又沉了下去。
陆续又有几条鱼出了水,冶子靠在了石头上,猛地一个窜步向前,手中的石头随时准备击出。
巨石前方没有任何预料中的兽类,冶子扑了个空,他愣了愣,看向了水面,那群聚集在了河岸旁的鱼受了惊吓,一下子都散开了。
啧啧,冶子听到了阵像是人声又像是咀嚼声,不知是空中飘落,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又像是从潺潺流动的水面上传来的。
冶子咽了声口水,步步走上前去,越是走着,危机感让他的四肢像是渐渐石化了般,连移动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他口中默念着,不要紧张,可是四肢还是忍不住不受控制,不知过了多久,冶子才僵硬地转过了头来,眼光落在了身体紧靠着的巨石上。
手中的石头全都落到了地上,活了十五年的冶子,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谢谢水人的打赏,谢谢檐子和豹子四的粉票子,谢谢焰雨的月饼,无债一身轻的芙子睡觉去了~溜两男角中,有爱伐,有爱记得喷口水讨戏份哟~44 愤怒的小鸟河面上,挂着鱼糜的骨头在湍急的流水里沉沉浮浮.月光明亮的好像一百瓦的灯泡,把河滩上的两个人照得一清二楚。
冶子看到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个人,也是冶子平生见过最不像是人的人。
那是块占地两三平方米的灰绿色石头,高度约有两米。
石头的表面是不均匀分布的藓类和鸟雀的排泄物,看着就已经在这块河滩上多少年了。
小部分巨石浸泡在河里,其余的部分留在岸上。
如果仅仅是以上的叙述,还不足以让冶子四肢冰冷。
汗不停地冶子的额头流下来,他没敢用手擦。
退后,拔腿就跑,是冶子此刻最该做的动作,可是,他做不到了。
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冶子的瞳孔放大着,两眼只知道盯着那张在石面上模糊不清的人脸。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不停咀嚼着的嘴,冶子很可能不会注意到那张脸。
野草是头发,青苔是眉毛,五官如石刻,连眼珠都是凹陷在了巨石里。
啧啧,小娃,你看够了没有,不要欺负老头我眼睛不好使,你打扰了我吃宵夜,你说该怎么补偿,石缝似的嘴,说话时,喷出了零星的鱼鳞。
胃里的胃液翻腾倒滚如河水中的漩涡,冶子咬了咬舌,用疼意将恶心感和恐惧感吞了回去。
你是人?还是妖怪?冶子听善因师父说起过一本叫做西游记的书,里面的齐天大圣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是人或许也是妖怪。
小娃·你也不用问那么清楚,横竖你都快要死了。
巨石说话时,眉发簌动,抖下来了一片的枯草。
你要吃我?冶子想象着,他成了条死鱼样,被反复咀嚼的样子。
切,他的肉不是那么好吃到的,冶子五指收拢,手里仅剩的那块石头嵌进了掌心·掌心刺刺的疼,鉴着疼痛,冶子清醒了些。
人为刀俎,亦可为鱼肉,鱼和人都是一样的。
你放心,我不会立刻吃你,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人了,上一次见人,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巨石长大了嘴,吐出了颗圆溜溜的鱼眼。
我的肉是酸的·骨头是硬的,你可啃不下,不如你留下我的性命,我替你去水里捕鱼,这些小鱼可不好吃,都是骨头,卡在了喉咙里就麻烦了,手掌心里的疼痛,让冶子稍稍收回了些心神,他发现·只要不盯着巨石,他的意识能清醒些。
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给了三分好的·就会讨要余下的另外七分好处,从姓黄的那小子身上我就都看透了,石头发出了嘎吱嘎吱声,似在伸展筋骨,三年前,有个和你一样落水凑巧被水冲来的男人,刚开始用好吃好喝的哄着我,还把我的宝贝给偷走了·趁机逃了。
他偷了东西还作数·竟然还找了队开山工过来,想把炸死·你说说,人是不是最坏的。
那些人是挺坏的·后来那些人呢?冶子假装很有兴趣,附和着巨石。
细看巨石的下端,可能是停留在原地太久了的缘故,巨石和地表之间,缠着无数的草茎,石头的一部分已经成了石滩的一部分。
冶子越看越是心惊,这块石头,在这里真不知已经是多少年了,这块巨石一定是妖怪。
那些人?他们撬不动我,就将火药洒在了我的四周,想将我炸死,哈哈哈哈,巨石笑了起来,石滩上的小石子和河里的鱼被吓得蹦跳不已,河岸两边的山林里发出了阵阵夜枭的回音。
他们¨.全都被你吃了?冶子喉头滚动,想将不时冲上喉咙的恐惧感压下去。
吃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我的石头肠胃,吃上一顿冰冷冷的鱼肉还算凑合,那么些热腾腾的人肉,我就消化不了,再说了那个黄姓的坏小子也不在其中,那些人都喂给河里的鱼了,又是一阵怪笑声。
石头肠胃?冶子只学了些初中课本上的知识,可也从巨石的描述中,大概听得出巨石还保留了不少人的习性,看着倒不是妖怪。
只要想到对方还是人,冶子的心中的惧色也就轻了些。
我们打个商量,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孤单的,我不跑,也不找人害你,你也不吃我,怎么样?冶子说话时,视线移向了身旁的河道。
这块巨石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移动,只要是脱离了它的视线,一跃进了水里,再奋力游开,他就有机会逃生。
我得逃出去,我人被冲走后,汽车司机一定会调头回村里通知阿爸和姆妈,他们这下子一定是急坏了,冶子脑中拼命地想普意,手心的石头再刺进了几分,身体的疼痛席卷过大脑脚微乎其微地移动了下。
小子,你一张嘴说得好听,巨石说着,似乎也在思考,它在这水面呆得已经够久了,久得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多少年了。
他又何尝不想出去,他必须找到她。
我可不仅是嘴说得好听,冶子一恢复了行动,骋着风,也不顾脚下尖锐的石头,飞扑向河里。
脚最早沾到了水,再是身体,他整个人淹没在了水里,冶子嘴角一扬,成了。
冬天刺骨的冰水,这时候冶子已经是全然不顾了,他憋足口气,一气就往水下扎,手脚并用,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吃人的河滩。
水底的光线不大好,冶子索性闭上了眼,靠着方向感,往一边河岸游去,他以为就算只是到了对岸,那块没收没脚的巨石也是拿他么了法子。
耳边一阵搔痒痒,冶子先还是不已为意,他的水性很好,一口气能游出几十米。
脚下有股阻力,再是手边,冶子觉得好生奇怪,这水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再潜入水底游时,觉得尤其吃力,仿佛周边的不是水,而是泥浆沼泽。
那阵搔痒蔓延到了脚底,再是手臂上,冶子忍不住睁开了眼,这一眼,看得他眼角几欲迸裂,无数的细小银鱼,争相游在了他的身旁。
密密麻麻的鱼群,直往河岸的那一边推去。
冶子用手费力地拍打着,他的反抗,让鱼群更加放肆,无数的鱼嘴找准了他的破衣口处,噬咬着。
河滩上,那块石头凸起了两处,似是两颗石头眼珠,颇有兴味地盯着河面,等待着一场好戏。
河面上冲出了一个人,连排带滚着,跳回了石滩上。
好小子,还想跑?巨石发出了看热闹地笑声,冶子跳上石滩后,头也不回,就往石滩后面的密林跑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脚下湿漉漉的疼,湿的不是河水,而是被鱼群啃咬后留下来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冶子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他此时的脑中,又气又恼,可他还算理智,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那块巨石和那片河滩里的古怪鱼群,是活人的梦靥。
跑进了密林后,冶子才停下了脚,地下湿软的泥土和周遭安静的树木环境,让他稍稍缓过了口气,侧耳倾听,石滩那边没有任何异动。
真险,差点就没命去见小鲜和姆妈阿爸了,冶子不敢贸贸然在树林里乱走,找了块月光明亮的地坐了下来。
才刚坐定,又砰地一声跳了起来,什么东西在扎我,冶子狐疑着,看了看身后的树木,很普通的一棵树,看着并没有多特别。
难不成是蚊子,冶子摸了摸脖颈,刚才伤口的位置还是一片痒疼,再过了一会儿,居然就起了个大包。
说起蚊子,耳边还真是多了阵嗡嗡的声音,声音从远到近,越来越响,马蜂!冶子听清了声音后,拔腿就往树林的另一头跑去。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黑的树林里,冶子又从树林里跳窜了出来,马蜂怕火怕水,河里。
冶子挥舞着手,跑到了河边。
河面上,那群银光闪闪的小鱼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感情这河里的鱼被巨石妖怪喂了鱼肉,也好上了吃人肉,看眼前的情景,那块吃人巨石还不想一次性吃了他,还带算和甩他甩累了,再慢慢分儿食之。
冶子进退两难,前面是食人鱼,后面是一群是毒人蜂。
要是婆婆在,要是婆婆在,就不会由着这些虫子欺负我了,冶子不自觉看向了河道的那一边。
正是情急时,空中划过了一道明红色的火球,冶子定睛一看,河面上扑翅飞过来的,不就是小猪吗。
走开,小猪,你不要过来,这里有吃人的怪兽,你要是过来,连根火鸡骨头都不保住了,冶子口中大喊着、找冶子心切的小猪也听清了冶子的话,它一路循着河道,找了整个夜晚,这会儿好不容易才见了冶子,哪肯调头。
河面上的鱼群听到了鸟翅声,这条河道上,总有些贪嘴的鸟儿来啄食水鱼,鱼和鸟简直是水火不容地天敌,一时之间,水中的鱼儿腾出了水面。
啾啾,小猪加快了扑翅的速度,那模样,和愤怒的小鸟很有的一拼,矮胖的身形往水里冲去。
45 丰饶传说水中的这种银鱼又名银脊鱼,是这片河滩水域里独有的鱼类这种鱼,鱼肉透明,脊梁骨上有一条银丝,平时专门吃水生鱼类和过往腐尸的残骸,一根脊梁骨坚硬且柔韧,身体又扁又小,平常的渔网根本网不住这类鱼。
几十条银脊鱼就能噬掉一头十几公斤的水边喝水的山羊,更不用说成千上万似蛆虫一样的银脊鱼。
小猪这些年吃得多,运动的少,整个身体就跟个皮球似的,扑向银脊鱼时,形如高空坠落的灌水气球,冶子看得心惊胆战,也不顾人在岸上,只想扑救住小猪。
啾啾,小猪的一双翅膀不停地扑扇着,没扇动一下,它身体的颜色就变红一分,像是团徐徐燃烧起来的红球,皮球似的身体才刚沾了水面,猛地就钻入了水里。
一瞬间,水面煮沸了般沸腾了起来,银色攒动的水面就犹如被投入了一颗高温炸弹,河面蓬地炸开了,水花瞬间被蒸成了白茫茫的蒸汽。
被小猪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逼人热量直接煮熟了的数百条银脊鱼被炸得没了生机,落到了河滩上。
眼前的情景,就跟某家某户晒鱼干似的。
冶子还没反应过来,小猪已经钻出了水面,上岸前,还很是优雅地抖了抖翅膀,一嘴啄住了条银脊鱼·整条吞进了肚子里。
小猪,冶子把它连着翅膀拎了起来,前后左右瞅了一遍,可不是在做梦吧,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啾啾,小猪很是骄傲地仰起了头。
别叫,那边有个怪物,冶子按住了小猪的头,拽住它的两只短翅膀。
啥怪物·再怪还能怪得过它么?宇宙超级无敌的幻凰,小猪转转鸟头,瞄了眼那块丑不拉几的巨石。
这一看,小猪浑身的鸡毛都竖起来了。
冶子只当它是怕了,抚着它的头,不怕,有我在。
啾啾啾啾一连串啾音后,小猪一个火鸡展翅,飞扑向那块巨石。
那姿势,那速度·都是冶子从没见过的。
回来,小猪,它可是会吃人的,冶子又急又怕,眼看小猪已经停在了巨石上,冶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拼死向巨石靠过去。
咕咕咕咕。
又是一连串的鸟音,只是并不是小猪发出来的,而是那块巨石。
巨石发出了咕音时,像是哭泣·有像是感慨。
啾啾咕咕啾啾啾咕咕咕一来一往,持续了好一会儿。
本还畏惧不前的冶子,也在这阵古怪的交流中·听出了些意思来。
咋回事,难不成小猪还和那块石头是老相识?天边渐白,月已西去,东边的日头已经上来了,天空在黑白之间交替着。
冶子交腿坐在了河滩上,尽力用正常的目光打量着还在继续交流着的小猪和巨石。
养了几年的宠物,抛下主人,只顾和块石头啾来咕去·将他这个正经主人丢在了一般·冶子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嗯哼,小子。
你不是说要给我找些吃得过来吗·去密林里摘几个野果过来,谈话总算是结束了·小猪在巨石上栖着,嘴脚并用,把巨石上的杂草和污垢一一扫开了,那殷勤样,和平日在苗寨睡得肚皮圆滚滚,两爪朝天的懒惰肥鸟的形象截然不同。
小猪,回来,冶子比了个手势,暂时来看,那块巨石对他没了恶意,不过也不能保证它会不会放自己走。
小猪撅起了鸡屁股,甩了甩,示意它不要过去。
你傻了你,才一个晚上,你就跟那块石头那么亲热,白养你了,过来,要不然把你烤成鸡翅,冶子恼着,不过他也不敢靠近那块石头。
幻凰可比你聪明多了,算了,看你小子和当年的我有些相像,老夫就好好教导教导你。
去林子里找些果子过来,这个季节,林子里应该有不少成熟的野果,回来等我吃足了,我再和你说说幻凰和我的事。
进去密林,大概走上三四百米的树上,长着一颗马蜂窝。
你脖子上的那处叮伤,用里头的蜂蜜敷一敷,就没事了。
巨石的嗓音听着有些暗哑,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一次性说那么多话,也已经很久没碰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还有人会记挂着他的生死,幻凰,他的灵宠,居然会不远数亿光年,前来找他。
天已经彻底亮了,河滩上的鱼尸和青苔斑斑的巨石,说不出的怪异啾啾,小猪冲着他叫了几句,浅棕色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哀求之色。
冶子从没见过如此的小猪,小猪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泪意,金黄色的喙和金黄色的脚不停地在巨石上跳动着。
算是我倒霉,连进个城都会被大水冲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揽上了这么档怪事,冶子叹了口气,忍着脚上的伤口,一瘸一拐进了密林。
昨晚那群要命的马蜂已经不见了,冶子照着那块巨石的指示,在三四百米处真找到了一个蜂巢。
直径足足有三四十公分,看着就很悸。
冶子小心着从里面掏了块蜂蜜下来,往嘴里塞了一口甜滋滋的,顺着喉咙往下,肚子里有了吃食,体力恢复了些,再看那群昨晚还凶神恶煞的马蜂,再见了他,也不扎人,只是围着蜂巢转悠着,像是有了灵性。
不只是因为地势的缘故还是近河,这片临近云南,又紧邻四川盆地的密林没有受到多少冬日寒气的影响,绿意葱茏,恍如四五月。
冶子走了一圈,还真发现了不少可使用的果子,其中是以野生猕猴桃最多,个个都有冶子拳头大小,剥开之后,绿肉中镶着密密麻麻的籽甜美可口。
走出密林时,冶子再用密林里的烂泥混上了些止血的草药敷好了了脚上的伤口,止了血。
给,冶子心里还计较着昨晚的事,手中的猕猴桃不客气地摆在了是巨石前面。
我没手没脚的,你让我怎么吃,巨石瞪大了眼,白天里看巨石的眼睛,除了石头的颜色外,还带着一层蓝色的光芒。
Ba冶子没了法子只得把猕猴桃剥开了,塞进了巨石的所谓的嘴里。
石缝一张一合着,绿色的汁液从了它的嘴里不停的流出来小猪在石头上不停地跳着,似是很心急。
冶子心底微软,用手背在石缝旁擦了几把,这块通了人性的巨石,没了夜晚的凶狠,看着更像是个无人照看的老人。
小猪很是感激地跳到了冶子的肩膀上,轻啄着冶子的耳垂。
看来你和幻凰处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地将它交给你了也该和你说说我和幻凰的是事了石滩上,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叙述声。
故事该从几百年前说起那时候的巨石还不是块巨石。
巨石的名字叫做斐济,是距离银河系一百多光年的丰饶星的居民。
丰饶星是颗和地球差不多大小可是星球寿命却要更悠久的行星。
在星球衰变的过程中,丰饶星的生存环境日益恶化,渐渐的,星球上没有了规律的四季之分,只有夏冬两季,也没有昼夜之分,只有黄昏和黎明。
高温和严寒还不是最致命的,环境的恶化让星球上的人类和生物都发生了变化,肥沃的地方,植物硕果累累,动物一夜就可繁衍数代。
而贫瘠的地方,堪比戈壁沙漠,寸草不生,动物也只能苟延残喘。
剧烈变化的环境让兽星人中的一部分人,选择了逃出兽星。
另外一部分人,在和兽类的长期厮杀中,学会了驾驭兽类,供他们驱使。
斐济属于后者,他靠着惊人的天赋,从飞虫到庞大如象的走兽,全都能够驱使。
在我最巅峰的时期,我降服了幻凰的母亲。
幻凰是一类灵鸟,最大的功用,就是能带着主人穿越宇宙。
斐济语带恍惚,仿佛回忆起了数百光年之外的丰饶星的日子。
曾经的丰饶星是个比地球还美丽千倍万倍的星球。
那你是为了摆脱星球的险恶环境才到了地球的?冶子听得目瞪口呆。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星球,在我看来,只要肯努力,丰饶星总有一天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摸样。
只是我的妻子却不这么认为,在我努力改造丰饶星的过程中,身怀六甲的她带走了幻凰的母亲,靠着幻凰穿梭宇宙的能力,离开了丰饶星。
斐济语带惆怅,他从和小猪的交流中,知道冶子是为了喜欢的人,一意孤进行,离家出走了,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为了背离出走的妻子,他执意抛下了丰饶星所有的兄弟姊妹,还有听命于他的兽类,不远数百万光年,借着还处在卵蛋期的小猪,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循着幻凰母亲的气味,一路寻到了地球。
然后你找到了你的妻子吗?冶子深受触动,想不到这块巨石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故事。
他也想不到,在了数百万光年之外,还有这么一个星球,存活着这么一批人。
我错误估计了进入地球大气层的时间。
在横穿地球表面的保护气体,我与幻凰跟一颗进入地球大气层的流星撞击在一起,流星携带的冲击力和热量燃烧殆尽了我的皮肤和骨头,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灵识,我只能和流星的陨体融为一体,将幻凰的卵用灵力护送出去。
最终我坠落在了这块石滩上。
幻凰也因此和我走散了。
斐济想不到,他的有生之年,还能在看到幻凰。
没有了母体孵化的幻凰又凑巧落在了东南苗寨的一个鸽子笼旁,被喂鸽子的苗人无意中置放进了鸽笼,被孵化了出来,又在机缘巧合下,由冶子收养了。
啾啾,小猪听完之后,眼里滚出了几滴泪水,通晓人性的它想不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主人,以这副模样在这片荒芜的河滩上,隐匿了数年之久。
摆个地摊,拿个饭碗,讨粉票子中,还有存货的娃,砸过来吧,月底了,新书榜,咱就要熬到头了。
46 带来契机的遗嘱(四更)一早起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着,北方的冬天,房屋都是集体供暖的。
卓枫在南方惯了,住了几年,每到冬天都有些不习惯。
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下气。
冷风吹进来时,带起了窗帘的同时,还送来了一缕幽香,让人昏沉沉的头脑,倏然清醒了几开窗时,玻璃上结了层冰渣子,卓枫手肘收回来时,碰到了个水仙花盆。
卓枫低头打量,哪来的水仙?我们家哪来的什么水仙,要是喜欢,过年买一盆养着,丰兴急忙忙关上了窗户,都说女人心细,在他们家这话就要颠过来说了,男人心不得不细,室内和室外的温差大,又是早上刚起床,被冷风一吹,很容易吹冻着了。
这阵子因为白菊易老人的事,小两口子都忙坏了,丰兴是男人,平时又注重锻炼,倒还挺得住,卓枫毕业后,就少运动了,两个月下来,瘦了七八斤。
你看看这盆水仙,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一月的严寒,连带着将卓枫的舌头也冻僵了。
是不一样,颜色可真红火,看着挺喜庆的,只不过这颜色怎么这么怪异,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水仙,丰兴看着止不住用手摸了摸,被卓枫一手拍掉了。
一般的水仙是白色的,稍稀罕点的不外乎是红色,黄色可是像这种红白两色的,倒还真没见过。
昨天小鲜进病房里时,手里好像也拿了棵水仙,该不会就是白师傅那个水仙球茎吧。
天哪,还真是球茎打了十八变那么个又干又皱,还长了霉菌斑的水仙,居然开得出那么漂亮的花?卓枫爱不释手地捧着花,这盆水仙,只开出了两朵花,花开并蒂,两两而对。
盆里的水仙,看着是红口水仙可又和普通的红口水仙不同。
也许是因为只开了两朵的缘故花口的直径比一般的水仙要大足有78公分。
花被是傲娇的红色,内里的副冠成是白翡色,花瓣的边缘微微漾着晶莹,似蒙了层泪雾的美人般,看着粉雕玉琢。
小鲜从房里走出来时,卓枫和丰兴正围着那盆水仙赞不绝口着。
小鲜,你起来了,快过来看看。
这盆是不会就是那个发霉的洋葱头长出来的水仙?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能把水仙养得这么好?光看现在的花,绝不会让人想起那个被白菊易养了几十年都不开花的干巴玩意。
学校里有个园丁以前是专门养水仙的说是用汞水浸泡了一段时间,再用上了些杀除虫螨的药水,再回到我手里时,已经长好了叶子和花苞,昨天去医院时,医院的温度高,一暖花就开了,圣心中学也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园丁,只不过这段话不是园丁教的学校里的园丁大多数只会修剪枝叶,哪能真的懂得养花,不过卓枫听了这些话后,算是接受了。
只可惜,白师傅没看到,卓枫说着,眼里又生出了些黯然来。
她让丰兴请了假,今天去办理白菊易的丧事。
年底了,好不容易盼到了个小鲜回来的年,卓枫原本是打算带着她护送卓然夫妻俩的骨灰回温州的,现在贴了白师傅的事,事情又要拖一拖了。
他会看到的,我待会带着花一起去火化场,小鲜相信,在白大爷看到了水仙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了花开的模样。
小鲜和卓枫夫妻俩换上了一身素淡的冬衣,又用围巾把水仙花盆包得严严实实的,乘着小奥拓,直奔医院。
雪天路面的交通很差,开到医院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丰兴昨天已经过来办妥了各类手续,白菊易虽说是个孤寡老人,医院费用倒是没让人操心。
医院方面说,老人的住院费用,一部分已经用了养老户头结清了,余下的部分,也是有人前几天过来付清了。
奇怪了,难不成是白师傅的侄子?那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一定没有那么好心,那到底是什么人把住院费都结清了?卓枫是清楚记得的,住院的两个月里,可没什么人来看望白师傅,直是白菊易去世前的几天里,要护士给他打了通电话,至于电话给了谁,就没人知道了。
随同医院的车子去火化场火的过程中,小鲜将那盆水仙摆着了一旁,事后,她还特意请求殡仪馆的人,给了她一捧白大爷的骨灰,将它撒在了水仙花的旁。
请问你们是白老先生的邻居?诸小姑娘和卓枫,丰兴三位吗?走出殡仪馆时,一个穿着厚重棉袄的男人,等在了外面。
白老先生说的就是白菊易老人吧,我们是他的邻居,请问您是?丰兴和来人握了下手,再看看他的身后,是一辆国产的红旗轿车请先跟我上车吧,是关于白老先生的身后事的,男人娴熟地打开了车门,卓枫夫妻俩还想商量下,哪知小鲜已经钻进了车里,冲着厚棉袄男人笑了笑。
卓枫只得推了推老公,跟着也坐了进去。
车子将三人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座老旧的写字楼里。
循着楼道上去,爬了两层狭窄的楼梯,就看见了一间敞着门的办公室。
小鲜一进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间办公室的摆设。
是办公室,内里就该有办公桌椅,盆栽摆设,再精致些的,还有招财进宝的吉利玩意。
这些东西,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统统都有,但又统统很不寻常。
竹子编织的藤椅和桌子,桌子上摆着个笔筒,里面插着杆绿竹毛笔,再就是盆栽里种着的是一把富贵紫竹。
一屋子的竹子·大冬天里看着,难免有几分冷意,好在坐镇这个办公室的人,是个带着和煦笑容的老人。
你好,请坐,我们再等几分钟,等人齐了,再说事。
老人让人送上了茶·小鲜接过茶看了看·开口问道:是福建的白茶?这次她倒是真材实料评出来的·茶和上回在苗寨喝得不同,比起冶子家里种得茶,要宽一些,茶叶也要偏厚些,茶香什么的,小鲜就品不出来了。
好眼力,小姑娘年龄不大,眼力倒是好,难怪白老四把全副家当都送给你了·老人看着年龄,比生病前的诸时军和白菊易都要年轻,有张富态的脸,扁蒜鼻,说话时,带了股厚重的鼻音。
不过靠着茶的外相和办公室里的摆设,到能看得出这位称呼白菊易老人为白老四的老人,是个雅人。
他们怎么来了?气焰很是嚣张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三人一看·这不就是白菊易的侄子吗?见了这恶棍,卓枫最先沉不住气,站了起来,俏脸恼红。
在卓枫的心里,老人的死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侄子。
如果不是他硬闯进老人的房里,偷蒙拐骗又对老人拳脚相向,他也不至于病情恶化。
这人还无耻地搬光了老人家里的珍贵盆栽,当作了街头大白菜一样四处贱卖,这种人该直接滚住手脚,丢进火化场里烧成渣。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对,你还好意思过来?像你这类人,出门该被车撞死,走路该被花盆砸死,吃饭该被噎死。
不对,这些都太便宜你了,照我说,你妈生你出来死,该直接把你放马桶里淹死,卓枫来了气,冲着他骂了个不停。
你个死八婆,上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搬走了我舅家好些花,我警告你,那些东西都是我的,要是惹毛了我,去警察局告你偷窃。
白菊易的侄子还恶人告状,说起卓枫来了。
不要吵了,先听我把白老四的遗嘱念了,要吵的要骂的,都到外头去,吵得我耳朵直发懵,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还真不小,老人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毛笔字,纸的最后还按了个手印子。
遗嘱?遗嘱干嘛要念给这几个人听,我可是舅的亲侄子,舅从小就最疼我,男人还恬不知耻地说着,恨得卓枫真想给找根针把他的嘴缝上。
这份遗嘱是有条件的遗嘱,第一受益人是你,赵阿毛先生。
第二受益人是她,诸小鲜小姐。
在第一受益人放弃收益权时,收益权利就自动移交给第二受益人,考略到诸小鲜小姐还没满十八岁,所以我才把她的监护人一起请过来了。
老人把那张纸抖了抖,让那几行字,显得更加诱人。
快念,老不死的,还分什么第一受益人和第二受益人,我是一毛钱都不会给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野丫头的,赵阿毛哼唧着。
白老四的遗产包括位于复兴东路建业小区A幢3楼的2单元的70平米房一间。
还有他在房内的所有盆栽和园艺工具,其中包括小型迎客松两棵,仙客来一株,狮子吼两株剪刀一把,种子十五包¨.够了够了,你只用告诉我房子值多少钱就够了?白菊易的侄子不耐烦地打断了老人的话,尽说些鸡毛蒜皮事。
按照现在的市值,这幢房子大概值50万,老人估计了一个数目,不过,你一分钱也分不到。
什么?赵阿毛跳了起来。
47 花艺名门-南门赵阿毛是清楚他舅的底子的,至少在来之前他以为他是知道的。
老不死的住的房子旧是旧了点,可好在位置不错,临近主城区。
一听说老不死的死了,他连买家找好了,一口价五十八万,钱都热腾腾的,等着到手,现在居然说拿不到一分钱,这可比买股票还坑人。
白老四的房子是和他妻子梅想联名的,老四人是死了,可他老婆可还没死,不知名的老人很是好笑地说着没死?怎么可能,我舅是个独居那么多年,那女人都不知死哪里去了,法律上不是有个说法,分居三年以上,就算离婚的吗?赵阿毛没见过梅想,也是第一次听说老不死的老婆还活着。
你也知道法律?真是难得了。
那是在夫妻感情破裂的前提下,白老四到咽气那会儿都没说想离婚,我们只能假设梅想还活着。
老人还是一脸的笑意。
那老头其他的钱呢,我知道他这些年陆陆续续有卖出去一些盆栽,老不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他攒下来的银行存款总归是我的吧,赵阿毛还真是生了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讨起钱来完全不知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钱?据我所知,白老四这些年没有任何正式的工作,早些年和梅想分开后,他就变了性子,以前的好手艺也都耽搁下来了。
说到这里我也要跟你们算两笔账。
一笔是住院费,白老四两个月住院的费用。
他第一个月住得是加护病房,第二个月住得是普通病房,不过后期用了不少进口药,费用加起来一共是三万八千块。
还有一笔,是你们不知道的,这些年为了不让他的那门独门手艺荒废了,我们公司可赔了不少钱。
不知名老人假意咳嗽了几声,指了指门口角落里一块几乎是不显眼的公司名:五君子花艺公司每个月都会给他三千块的基本生活费用,公司当初聘请他时的要求是,一个月交出至少十盆以上的验收盆栽,可是这几年,他屡次不遵守合同规定,照拿我们的钱,可盆栽却一盆都没交出来。
前后算起来,他一共是欠了我们公司二十二年的工资,总共是七十九万,按照市场利率算两分利息,二十二年利滚利,总共是.¨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了把使用得油光发亮的算盘,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老头,你说了我就信了,四十多万,把老不死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再说了,人都已经死了有本事你就追到下面和他要去,和我唧唧歪歪说个啥,只用告诉我到底能拿到多少钱?赵阿毛凶狠着,把桌子拍得直作响。
,你下手轻点,我这里的玩意都和我老头子一样,大把的年纪,要是用力砸坏了,真是把你小子卖了都赔不起。
我当然要和你们说了,小伙子有功夫去多读读书你和她是白老四遗嘱的受益人。
受益人是做啥的?除了拿遗产外,还要帮忙还债的。
人是死了可你们都还年轻,努力个十年八年二十年的那些钱可都是得还我的。
不知名老头说着话,还翘起了个二郎腿,这世上还从来没人能在他毛竹身上占到过便宜的。
啥,你说我要帮忙老不死的还钱,你脑子不好使啊,我不认识那个老头子,什么狗屁受益人,一毛钱都捞不到,还要背上几十万的债,老子和他毛关系都没有。
赵阿毛拍拍屁股,转身就要走。
先别急,话还没说完呢,你不当受益人是吧,不当就把字签了。
签了后,我就不烦你了,啥事都和小姑娘说去,老头从笔筒里抽出了管毛笔,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封弃权书,再找了个红印泥,让赵阿毛签字按了手印。
都弄好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惹了一身臊的赵阿毛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间被竹子装饰的冷清清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你还不能走,既然你不是白老四的受益人,那就把老四家里那些被搬走的盆栽全都搬回来,要不就别怪我毛大不客气了,先前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老头眼神一敛,扁蒜鼻子鼓了鼓,和善的语气顿时消了个干净。
敢趁着他不在国内时,把老四家的盆栽全都搬空,还害得老四最后没了性命,这些帐,还都没算呢。
老头子,敢情你是在设套设计我是伐,不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赵阿毛是吃素的,赵阿毛撩起了袖子,准备给邋自称为毛大的老头吃几个拳头。
哼,刚旁边那大姑娘说得还真不错,你这种人,该放在马桶里活活淹死。
老头子摆了摆手,不让丰兴上前劝架,只见他先是两脚分开,站了个马步,再是双手平举,做了深呼吸吐纳的表情。
还装模作样,看我不废了你个老头。
赵阿毛是个小混混,摸爬滚打的多了,手脚还真有些功夫,只见他一个猛虎掏心,就往毛大的胸口掏去。
毛大不慌不忙,脚尖一撩拨,地上翻腾起了一件物什,有了那玩意后,毛大左右手齐齐使力,趁着赵阿毛拳未到,反手一拍,打在了赵阿毛的鼻梁上,再是正手一抄,重重地打在了赵阿毛的肩膀上。
好厉害的扁担功夫,卓枫咯咯笑着,原来毛大脚尖从地上挑起来的物什,是一根两指宽的毛竹扁担。
用来教训赵阿毛,恰恰好。
我打你个不孝侄的头,让你脑瓜清醒点我打你个不孝侄的手,让你不三不四不学好,我再打你个不孝侄的腿,让你偷偷摸摸丢门楣,毛大打得大汗淋漓,那一边,赵阿毛已经被打得鼻梁歪了,鼻血流了,手脚也青肿一片看着没块好肉。
别打了,哎呦,打死我了,赵阿毛嚎啕着,他当流氓那么几年,有事就闪,没事就冲在最前头,也没碰过这么个疯老头。
秋驹,把人扔出去,记得给他按个指印让他把盆栽弄回来,我们南门的盆栽也是你们这些狗崽子可以碰的?毛大呸了口口水,再把那根扁担小心地摆在了办公室正中的墙壁上,那架势,就好像那根扁担是把了不得的尚方宝剑。
先前接人的厚军棉服男人应了声,把赵阿毛扯了出去。
屋子里的卓枫戳了戳丰兴,这可别是碰上黑社会了。
咳咳,毛大润了润嗓子,一脸的红光满面,到了他这把年龄不时就该运动下,活络活络筋骨。
不好意思,失礼了刚说到哪了?说到白大爷欠您几十万,快八十万了,还没算利息。
不过竹子爷爷,你怎么能这么坑蒙你的师弟?听着小鲜的前半截话,卓枫和丰兴猛摇头,这钱可是和他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不过听了后半句后,两人又一齐看向了坐在了老腾椅上的老头。
还让你看出我和师弟的关系了,不错不错不亏是我们南门的入门弟子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毛大来了兴致,踱到了小鲜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门。
脑门窄了点,看着不够机灵再捏了捏小鲜的手,手指尖尖,不带肉,看着还算灵巧,他伸手再要去摸摸。
卓枫跟着护小鸡的老母鸡似的,把小鲜拉到了身后,老头子,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别借机揩油。
可不是嘛,毛大的举止言行全不按理出牌,对着自己的小侄女上下其手,像话么这。
我说大闺女,你急啥,本门入门前全都是要摸骨测品行的。
虽说徒弟是白老四收的,可是我是师门里辈分最大的,长伯如师父,白老四去了,我这个做师伯的来把把关也是应该的,毛大瞅瞅卓枫的样,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哟,一个个都那么心急。
我们家小鲜啥时候成了白大爷的徒弟了,别乱说,卓枫虽然也佩服白菊易的花艺,可要是让小鲜好好的学不上,去学种花种草的,她可是不同意的。
我问你们,白老四有没有留下一把剪刀,有没有留给你们盆栽。
毛大不信她们不承认,在白老四去世的当天,他就派人去过了白老四的住处,那把剪刀还有白老四这么多年的园艺积累,全都没有找到。
有是有,就一把看着黑乎乎的小剪刀,是给了小鲜的,还有那些盆栽,不过那可不是白师傅留下来的,是我帮忙小鲜一起整理的,卓枫对那本谱子还是很有兴趣的,这要真是拿出去,还是不大情愿的。
那就成了,要知道一个园艺师,这辈子最重要的,也就是手里的和培植出来的作物,我只是想不到,白老四一辈子不收徒弟,一收就收了两个。
也罢,让我们把遗嘱的后半部分说完吧。
毛大很是感慨,刚才他其实刻意只说了一半的遗嘱,为得就是教训着阿毛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鲜她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白菊易在临终前的几天,特意和毛大商量好的,布得一出戏。
而这出戏剧的重头,才刚是掀开了小鲜在内的卓枫等人的崭新的生活的一个边角。
哎,二十八号开始有粉红双倍,无语了,小菜鸟新人写手的悲哀,总而言之,稳稳当当的过完这个月吧,下个月咱继续努力48 城郊农庄从殡仪馆到位于市中心的办公楼,再从办公楼到位于郊区的延庆县。
小鲜到北京来的四个多月里,总算完成了一次,城郊大跃进。
毛大竹所谓的遗嘱的后半部分,也不说清楚,只是说带他们去一个地方看白老四应该有和你们说起过,他是我们南门的弟子,毛大竹说起南门几个字眼时,还很是得意。
只可惜,听他说话的那三人都是不懂得看人眼色的,提起南门,另外两人都跟个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憨直的丰兴最后加了句:北京的东大门我倒是挺熟的,那一带的烧饼炸得特别香。
真是没见识,想当年我们南门的花艺,尤其是松竹梅兰菊五艺可是天下一绝。
南至云贵沿边,北至鸭绿江畔,那些大户人家和公园,哪一个不以请到一盆我们南门的盆栽为荣的。
我毛大竹,养得箭竹,是四川卧龙地区养熊猫的不二选。
白老四剪出来的花花草草,就是搁到了国宾馆,都是让老外竖大拇指呱呱叫好的。
毛大竹回忆起当年,也是别有一番憧憬,谁人没有少年风发时。
花了两个小时,红旗车已经进入了延庆的地界,北京那会儿区跟区之间的差别还不大,入了冬,树木凋零,到了哪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一直到进入了郊区,也就是延庆那样的待开发区·才变了些面貌。
前两天下了场雪,到了今天,雪已经化开了,车子经过了积水的路面有些颠簸。
就当以前南门很有名,这和我们到这一带有啥关系吗?卓枫看向窗外·冬日的北方群山都和土墩子似的,看着厚厚实实的。
当然有关系了,我刚才说漏了,其实白老四除了那所不能卖的房子外,还有一块地,就在延庆,是当年他为了种花,专门买下来的。
毛大竹说着·车也已经开到了。
延庆一带·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农民‘和发展前的葛村比,也好不大哪里去。
不过都说靠着大树好乘凉,延庆受了北京城区的辐射作用,交通道路修得笔直,据说再过几年,直通城区的铁路也要修好了。
好空旷的一片地,卓枫下了车,在南方见了块儿半亩的地,一下子见识了北方的空旷土地·棕褐色的荒地,四四方方的,就好像是被人丈量过的豆腐块。
地头上,只剩下些过冬前烧剩下来的稻杆和麦市里头已经融了的雪,在郊区还积得白蕤蕤的。
白老四的那块地,就在前头,毛大竹将手缩进了衣袖里,两手叉在了一起,跺着脚。
和白老四孤僻的性子不同·毛大竹是个地道的城里人,适应城里的水,城里的便捷,今天要不是要带着白老四的后辈到这里看看,他才不会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说是地,倒也没委屈了那个词。
白菊易是个兢业的人,从南边到了北边的那几年,他嫌弃城里地方窄,修个枝叶都要逼仄在了屋子里,就弃了市里的住处,和梅想在周边几个县区考察了番。
离开北京又不大合适,最后就挑了个地多人少的待开发区域延庆。
白老四欠我的那些钱,那是一分也没说多的,我和他师兄弟一场,本不该说那些俗事。
可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也知道,这几年政府要搞啥对外开放政策,荷兰啊,新西兰那边的花卉一进口,我那间五君子花艺就麻烦了。
毛大竹说着,吸了个响亮的鼻音。
花艺,不是吧,我看你办公室里的摆设,看着更像个竹编公司,竹扁担,竹藤椅,笔筒啊,毛笔的,哪里有看到什么盆栽。
这位姓毛的大爷,你可别是在讹我们。
卓枫又不是瞎子,看着白菊易和毛大竹的为人处事,那是完全两个风格,这么两个人一起合作,还不是天天吵个不停。
你懂什么,现在国外不知有多流行竹制品。
当年师父收我们五个弟子时,三男两女,其中两个不成器的,半路放弃了,剩下的就我毛大竹,白菊易和梅想。
三个人当年在中国花坛上都算是一绝。
不信你跟着我往前走。
毛大竹也不知是被卓枫说中了心事,还是被延庆的北风吹着了,鼻子和脸都红通通的。
白菊易和梅想离开这片地,大概是三十五年前的事,那时候白菊易的大姐害了病,两口子本只打算离开一个月十五天的,哪知后来一走就是三十五年。
毛大竹走在最前面,开车的男人跟在最后头,走在中间的分别是小鲜,卓枫和丰兴。
积雪带来的不仅是秀美的北国雪光,还有走几步就让人冻僵了脚趾的严寒,卓枫走了几步,脚尖就麻痹了。
再看看小鲜,走得还很是轻巧,再看看她落脚的地方,雪都没有塌陷,整个人走着,就好像是飘着似的。
还是年轻好啊,卓枫感慨着,想当年她也有过身轻如燕的时候,哪像现在,稍微穿得少了点,就被老公数落个没完。
老婆,咋啦?冷啦,冷啦钻到我衣服里,丰兴急巴巴地凑了上来。
钻啥钻,你以为这是在被窝里啊,卓枫啐了一句,想想这句话更不对,前后两个大老爷们都看了过来,嘴角带着了然的笑容,嘤了声,埋头暴走。
前头的白大见了如此的情景,又是一阵唏嘘,遥想当年白菊易和梅想刚结婚时,也是那么副恩爱样。
说起梅想那是个相当清冷的女人,入门比白菊易早,长得是精致如画,只可惜性子孤僻的紧,除了和师父交流些花艺心得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只怕有三百六十四天是没有表情的。
也就是和白菊易在一起时,才会依稀有几分笑意。
白大想着心事,脚下还在走着,走过了条羊肠大小的田埂后,就见了三间用空心砖葺屋子。
屋子是典型的北派建筑,一砖一瓦都用在了实处,讲究个简单耐用。
只有平地一层不带楼阁青灰色的屋子屋子的右侧是一把扶梯,爬了上去能当做阳台,晒写辣子或是收下的茄子干,玉米棒子之类的。
之前老四住在这里时,是修了几块篱笆的,不过日子久了,篱笆就烂了。
周边又荒凉,旁边的农户大多是搞养殖的,鸭子啊羊啊之类的到了这里啃着把好的树木都啃光了。
不过说来也奇了,就那棵梅花,白大指了指屋后的一处角落里,白茫的雪,灰蒙的土之间,恰是一抹姹紫嫣红,一树的红梅。
又是红的,那位梅老师傅以前一定很擅长种红花,她留给白菊易老人的那株水仙也是红色的。
水仙还在小鲜的手里抱着呢,出来时怕颠簸,小鲜都是用围巾包着,放在了膝盖上的。
什么?你们把那棵水仙养成了?白大听说了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白菊易和毛大竹都没有和小鲜他们说起来过,水仙花在他们南门算是一种禁忌,只因为他们的师父,当年中国花坛的泰斗之一,在一次斗花比赛中,输在了水仙花上。
从那以后,南门名声扫地,师父郁郁而终,三名弟子也被迫外出谋生。
梅想留下那个水仙球茎后,白菊易又为了水仙花荒废了花艺,毛大竹也因为少了白菊易的手艺,公司经营不善。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怎么能让毛大竹不心惊胆战。
当小鲜将手中的花盆解开,那两朵犹如三月烟花般美好的水仙在了风雪中。
白大看着看着,看着花被的红和花冠上的白,为了这两朵双色水仙,长叹不已。
看到了这两朵花,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老四和梅师妹,冰火两种性格的人,不顾师父的反对走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落了个一失踪一死的境遇。
不过也好,花在你们的手里养育了出来,也就证明白老四的眼光很好,南门的将来一定是无限光明的,毛大竹在悄然黯淡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精神,笑着夸赞着小鲜和卓枫很有天赋。
再说那棵站在了平屋之间的红梅,这么多年来,也成了野梅,可比起野草丛生的院落来,那棵红梅的四周都干干净净的,好像是被人锄过了般。
闲话不多说,这种地方,也就只能春夏秋三个季节住住,大冬天的,也没集体供暖,人站久了,都要成了冰锥子了,毛大竹拍了拍衣服上的寒气,指着前后的地,从今以后,这里就归你们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只用把白老四欠我的八十万钱还上了,咱们就算钱财两清了,第一年我就不难为你们了,不过以后等你们具体想好了这几间房子的用处后,钱是要一点点的还上来的。
啥,这块地都归我们了?卓枫以为听错了,顺着毛大竹指着地方方向看过去,勉强还能辨认地界的,树着篱笆的田地,东西南北,横着的纵着的,大概有二十几亩地。
那可是二十几亩地啊,在这么个寸地寸金的年头里。
卓枫在家时,是个居民户口,可也听说老一辈说起过,家里祖上是农民什么的,有了几亩几亩地,看她做梦也没想过,她一下子有了二十几亩地。
嗨,看我说的,是归那个抱着水仙的小姑娘的,她不是未成年吗,你们是她监护人吧?在她十八岁之前,这里都归你们管,那可是白老四死叮嘱我的。
不过记得一年后,就得开始还我的钱。
冻死了,开春后你们再过来,看看这片荒地能有啥用途,毛大竹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想回市里去。
49 吃大锅饭时的偶遇阿枫,你都想清楚了?那天晚上,可能是出于将来合作的需要,毛大竹请小鲜三人吃了一顿饭,也就是这顿饭,让小鲜碰到了个熟人。
毛毅?饭是在毛大竹的家里吃的,一处位于东城区的,地地道道的四合院子。
毛大竹活到了这把岁数,刚好凑了个三代同堂,一间四合院,院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屋,老毛大竹毛小毛三代都是住在一起诸小鲜?亏了下半个学期男子篮球队租借体育馆的频繁,历来大大咧咧,眼里只有篮球的毛毅能叫得上小鲜的名了。
说起来,在篮球队之前,小鲜就和毛毅见过。
刚到圣心中学,参加篮球特招生的选拔前,小鲜秀口篮那一次,毛毅就在场。
所以和某不知死活的曲阳打赌时,他才能这么稳操胜券。
干啥,小师侄啊,你认识我孙子?哦,你们都是圣心中学的?那还真是巧了,你们还都是篮球队的?毛大竹个头可不高,撑死才一米七五,也就不知是基因突变还会应了句歹竹出好笋的话,有了毛毅这么个大块头的孙子。
虽说毛大竹有个挺南方味的名,不过倒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家里吃得也是地道的北方菜。
饭堂子里的暖气全天都是开着的,一进屋子,温度就由零下回到了二十几度。
小鲜解开了厚冬衣,再把那盆水仙摆在了边上。
家里的几个女人已经忙开了卓枫也客气着想帮个手,还没帮忙就被丰收兴拦了下来,说是别磕碰了人家家里的锅碗。
小两口感情可真好,毛毅的个头和脾气都比较像他妈,个高,大嗓门,办事也麻利的很。
一个暖炉里装上了扒红了的条形木炭,那样的木炭耐烧,一个炖锅吃着热着,男人们喝喝酒,女人们唠唠嗑,能吃上好几个小时。
晚上吃的是有名的东北乱炖,这道菜所有的主食和炖煮的玩意儿全都是参合在了一起的,比起火锅来,味儿足,也吃得更热闹。
八双筷子一落桌,一人一个粗瓷碗分到了手,满满的一锅白菜夹杂着五花肉加上特质的红薯粉条,红红的是辣椒,黄绿绿的是白菜,油汪汪的是猪油,在沸泡里打颤的是带皮的五花肉。
这饭吃得热腾,卓枫在旁赞不绝口着,一边探讨着这一锅的做法。
简单,我老头子年轻时,没人给做饭时,就做这玩意儿今天锅里东西多了,要是一两个人,只用加四分之一的大白菜。
不喜欢吃白菜杆的就扒些叶子,下一斤带皮的五花肉,记得要是五花肉,还要是带皮的。
那样的肉才禁得起煮,要不然一煮就烂了,可就没吃头了,再加点老生抽,喜欢油水的就再加点荤素油我们家婆媳都喜欢素淡就只下足了肉。
花椒,盐料酒,桂皮大葱段,姜块,缺一不可。
猪肉用油稍炸一下,变了颜色就可以了,那样下锅香。
倒是粉条是个大学问。
有些人家里喜欢吃细粉条,我们老毛家最喜欢吃的就是粗粉条,得用冬天新收的红薯,磨成粉,再做成了拇指宽的粉条,切成了十公分长短,下锅煮了,味道最足。
要买这种粉条的,还要数对街的老李头家的粉条,完全手工制作。
毛大竹说得起劲,更不停地劝着丰兴喝酒。
北方人喝得都是六十度起的二锅头,在室内喝着,嘴里辣胃里更是火燎燎的。
丰兴又是个不会拒绝的,来了一杯又是一杯,没半个小时,就和毛大竹没大没小的哥俩好称呼起来了。
毛毅似是对爷爷的酒品见惯不惯了,吃足了后,和小鲜聊开了。
几个女人加菜的加菜,添水的添水,卓枫帮忙着把锅里煮烂了的姜块,葱段捡了出来,又偷偷把桌子上见底的二锅头瓶子藏了起来,结果被毛大竹逮了个正着,罚了一杯酒。
明年的初中联赛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毛毅还真是把小鲜当成了小妹妹看待,聊天时也大多数是围绕着联赛的事。
还成,不过我还是新人,应该轮不到我上场,小鲜注意到,毛大竹家里摆着的竹制品,比公司的办公室里还多,做工看着也稍嫌粗糙了点,不过看着都是毛大竹亲手做的,看着挺原汁原味的。
从竹制品,到之前白菊易的盆栽,再到梅想培育出来颜色特别的花卉,看来这个南门也的确是个出人才的地。
门下的弟子应该说是各有所长,小鲜想着家里的那把剪刀,也不知白菊易留了那把剪刀,到底有什么意图。
平常有机会就多打打,你天赋挺好的。
说起来,寒假里我们参加了个耐克篮球杯比赛,是街头篮球,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街头篮球对于国人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抛弃了传统的五对五的比赛模式和足球盛行的南美相类似,街头篮球最早是在美国黑人聚集的贫民街区盛行起来的。
黑人孩童没有合适的玩乐场所,打架斗殴事件时有发生,后来不知是谁在街头划了块区域,可能只是块平坦的水泥地,也可能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只用一名裁判,六名队员,不需要最佳的技巧,靠得是观众的热情度和强烈的韵律感。
我也能参加?加入了篮球队后,她其实还没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身手,更不用说是在街头了。
比赛是从上海那边传过来的,寒假打得还是小组赛每隔一天一场,报名有要求是两男一女。
毛毅为了这个规矩还头疼了不已,其实最佳的合作人选是白雪,不过白雪的性子太蛮横,再说他和曲一洋两人都在北京赛区小有名气,再搭档一个白雪,也太欺负人了。
所以今天碰到了随爷爷一起回来的小鲜,就有了主意。
不用特别讲究技巧,我看过你练球就是不靠弹跳力,躲避速度就很惊人,到时候你只用负责混淆对方的视线,传球给我和一洋就成了。
毛毅对这一次的街头比赛还是挺有兴趣的,因为比赛的大中华赛区的冠亚季军人马可以获得三张去美国观看本年度NBA东西部冠军赛中的一场。
对于热爱篮球的毛毅来说,那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小鲜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丰兴喝得嘧啶大醉,三人是坐着出租车回去的。
送走了小鲜等人后,毛毅就挂了个电话给曲一洋一洋,不用联络王可了,我找了人了。
找了人?除非是白雪,要不哪还有人比王可更合适,曲一洋下午才打了通电话,邀请王可和他一起参加耐克杯。
不是白雪,我和她没那个交情,还有白雪是河南人,寒假估计也不在北京。
我找了篮球队的一个女队员,就是你成天去搭讪的那个。
毛毅听着电话那头曲一洋激动地跳了起来。
就知道这小子没个正经,比赛这么大的事,他宁可要和一小美女一起浑水摸鱼也不要和王可那样的正儿八经的比赛。
太好了,看不出来啊,毛毅,你小子有点水平。
不对啊,你啥时候和人家诸小鲜那么熟悉了,快说,你是怎么和她牵上线的?解释了十几分钟,毛毅才挂了那通电话。
四合院的那一头传来了毛大竹的哭腔毛毅打开了电视,看着正在转播的篮球比赛咕哝着,爷爷又开始回忆他师门当年的事情了今晚又没过安宁了。
北京东城区的某个政府公用房里,奚丽娟熨烫着一套翻出来的篮球服,儿子也是的,回来才没几天,走完朋友亲戚的,又说要去参加什么街头篮球。
让他去运动运动也好,难得今晚有个空闲在家吃了顿饭的周强最不喜欢以前的周子昂,成天窝在了家里。
从美国回来后,儿子看着比以前更加稳重了,这几天拜访了以前的老师,还去了北京好几家知名的农业研究所。
一听说周子昂是康奈尔大学回来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拿到了毕业学位,全都抛出了橄榄枝。
可周子昂并没有对其他任何一家有所表示,回家后,也没有多说。
妈。
你不用熨篮球服了,我有新的篮球服,这一次的耐克杯,对于周子昂来说倒不算什么,他在美国时,出于时间安排的考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
知道他的球技的人并不多。
至于NBA的东西部决赛的门票,他倒是有点兴趣。
哦,也是,你在美国个子又长高了,以前的衣服应该也不能穿了,奚丽娟听着话,心里很是惭愧,她还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儿子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儿子了,以前的衣服那还能穿,在母亲的心里,是恨不得儿子一直是那个牙牙学语,在了母亲怀里不肯挪窝的奶娃娃。
手下在熨的篮球服,是奚丽娟替周子昂买的第一套篮球服,出国后,就再也没用了。
妈,那还是熨吧,我忘记了,回国时忘记带篮球服回来了,看出了奚丽娟的失落,周子昂改了口,说完之后,回到了房间里,把那件已经拿出来的篮球服,又塞回了行李箱里。
谢谢奶茶的娃娃的粉红,还有粉票子的妞们,忍忍明天零点后投哦,二十八到下个月几号么双倍粉红,提前预定下月末月初的粉红撒,比较无耻,请见谅,耐你们哟~50 初试灵犀宝剪PS谢谢娜?的粉红票子,30粉票的加更定在明天哟,晚努力码,手头还有票子的娃们,方便的话明天再投哟,09月28日0点—2012年KO月07日24点有粉红双倍(说是老规矩国庆双倍,咱不知道)~票子票子是偶国庆节和下个月更新滴动力哟,努力保持稳定二至三更,JIU一下坚持订阅支持咱的娃们~喝醉的人是最无赖的,哪怕是睡得和死猪一样,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
卓枫和小鲜把丰兴架回了家里后,平时不算长的四层楼的楼梯,今晚看着就和千山万水那么难,把丰兴往床上一扔,卓枫就瘫在了沙发小鲜摆好了水仙,再去厨房里泡了杯茶,卓枫见了水,手巴巴地就伸了过来,哪知道小鲜将她的手一拍,姑,这个是醒酒药,不是给你喝的。
小鲜杯子里泡着的,是前些天顺带从曾学柔家里带过来的醒酒药,原本是打算研究着怎么改良口味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丰兴明天还要上班,喝上一杯,明天准保精神十足。
卓枫一阵汗颜,家里有备着感冒药肠胃药,可就是没有备着醒酒药。
一般来说,公务部门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吃饭喝酒应酬的糟心事,只不过丰兴呆得是个清水衙门,又是个小科员,那些麻烦的事就省下了。
今天这么一个喝醉,在卓枫和丰兴结婚三年里还是头一次。
什么醒酒药·闻着还挺香的,倒像是花茶,卓枫支吾着,她今天也是有些不对劲,今天一整天的事想来,也算是峰回路转。
去殡仪馆时,看着白菊易那张被人修饰过了的脸,以及最后出来的一罐骨灰,卓枫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后来又出了个遗嘱的事·她和小鲜平白无故就成了白菊易的关门弟子,还得了十几亩的地。
说起来十几亩地,卓枫来了精神,小鲜,你先过来。
你姑丈喝醉了,我也没个商量的人,你说那些地我们该要吗?整件事情听着都是那么的不寻常,九十年代末,农村土地是还不值钱,可城里人对地可稀罕着呢·二十几亩地,可不是个可以随便赠送的东西。
姑,你说呢?如果我们不要那些地,白大爷在天有灵知道了,是会不高兴的吧,小鲜说着,再看了看那盆水仙,梅想种在了农庄里的那棵梅花,也已经孤独了三十多年了。
哎,你这么说也对·再让姑想想。
对了你今天和毛毅在嘀咕什么?你该不是和他在谈恋爱吧?姑和你说,你这个年龄可不能谈恋爱,要好好读书·将来到了大学里,不对,将来等你大学毕业了,想和谁谈都成。
也不对,将来等你毕业了,找个好男人,怎么谈都成。
卓枫苦口婆心着,毛毅看着倒还算顺眼·可是也太大个了吧·而且好像不大懂得体贴人,找男人找个体贴的是很紧要的。
小鲜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姑姑啊,最大的优点就是想象力丰富。
她把街头篮球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卓枫这才做了罢。
正说着,家里的电话催命似的响了起来,卓枫接过来问了几声,小鲜,是一个叫曾学柔的打来的。
接过电话一听,才知道是曾学柔打来的,她今天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了,只可惜小鲜出门了,错过了电话。
听着小鲜说了白天里的事后,曾学柔也感慨了下,随后就转入了正题,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下午,我们去市里的几个研究所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法子把解酒药改良成西药的方子。
曾学柔对于这一次的制药厂的事,也是下了大心血的,就这两天的功夫里,她找了好几个中药专家,确定了小鲜的那副醒酒药没有大的副作用后,再着手改良药剂。
一般来说,中药是要熬制的,可对于经常性喝酒的人来说,熬制中药随身携带是万万不可行的,唯一的法子就是保留中药的成分,然后再改良成便于携带的西药的胶囊或者是冲剂的形式。
药材改良这一方面,曾学柔只能是求助于专门的专家了。
成,明天下午,我们在校门口的巴拉奶茶工坊集合,最近是年关,北京的交通管制比之前严格多了,曾学柔也长了个教训,不敢随便偷开车了。
巴拉拉就在圣心中学校门口。
两人说定后,小鲜又想起了件事,今天她在路径延庆的途中:看到大雪压垮了城镇上的一根电线杆子,上面的电缆全都塌下来了。
电工在抢修时,小鲜发现了些猫腻来,电线里面的材料是铜。
这个发现让她生了些主意来:学柔,你妈妈在北京经商那么久,应该有认识些电厂的人吧?那些专门回收废旧的电线缆的人她认不认识。
小鲜手边已经没钱了,她得用最合理的价格,买进可使用的铜,而且线缆也还可以有其他的用处。
应该有,小鲜最喜欢曾学柔的地方,就是和张依依相比,曾学柔不会追问事情,如果今天换成了是张依依,第一句,第二句一定会接着问:你要线缆做什么?小鲜想了下,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是住在西南山区的,那边到现在全村都还没有全部通上电,说是电缆贵,全村都装上,要等好几年。
我想有旧的线缆就先用着,先让村里通了电,剩下来的,刚好便宜了甘蔗苗。
小鲜的算盘拨得蹦儿直响,当然曾学柔是听不到的。
短暂的沉默后·曾学柔郑重其事的说,行,事情包在我身上。
挂了电话后,卓枫已经在卫生间里洗刷了,小鲜走到了厨房里,找到了那把剪刀。
咦?那把剪刀刚到手时,小鲜并没有很留意,看着也真如卓枫所说是把老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剪刀了。
可能是几个月没有使用的缘故·原本锋利无比的刀口也蒙上了层红色的锈垢。
小鲜记得厨房里有块磨刀石,就在里头翻了翻,找出磨刀石。
再将剪刀的刀口打开,洒了些水在磨刀石上,打磨了起来。
刀口很快就恢复了锋利,上面的那个‘梅,字熠熠生光。
小鲜,别在厨房里耗着了,白天累了一天了,早点睡。
卓枫吹干了头发,进了卧室。
手中的剪刀好像没了重量·握在了手里,轻飘飘的,小鲜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厨房,眼光落到了窗台上摆着的几棵秋海棠上。
那是去年卓枫一时兴起买来的,说是买来之后,就没开过花,后来疏于管理,就搁在了窗台上,没人料理。
客厅里的灯泡闪烁着,灯丝忽然烧断了·房间里一片乌黑。
黑暗中,剪刀上的绿光更加明显了,更奇怪的是·当小鲜将那把剪刀放到了杂乱无章,一树乱枝的秋海棠旁边时。
树枝上出现了好几个剪口,全都是显示在了应该剪,需要剪的多余的枝叶上的。
似受了指引般,小鲜拿起了剪刀,在枝叶间穿梭,剪刀发出了动听的卡擦音,小鲜的脑里·仿佛出现了白菊易在修剪枝叶·而梅想在一旁盈盈笑语看着时的情景。
五分钟过去了,客厅的地面上多了一地的枝叶·小鲜放下了那把剪刀,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秋海棠·明年,只用等到明年春天,这株只是被剪了多余枝叶的秋海棠,就能开出美丽的花来。
太神奇了,只是剪了枝叶,就好过使用了上好的肥料,南门,难不成这把白大爷留下来的剪子,就记忆了南门的技艺?还是说,那是梅想送给白菊易的礼物,小鲜看着刻在了那把剪刀上的‘梅,字。
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修剪,剪刀刀口上微微发热,好像是跟着小鲜一起激动了起来。
如果在普通的植物上都能有如此的效果,那么在甘蔗苗身上?小鲜立马走进了空间,不由分说在甘蔗苗上划了一刀。
一般来说,每消耗一次仙液,甘蔗苗身上的灵气就会淡一些,相应的就需要一定的食料来做补偿。
和普通的的刀口划开不同,这一次甘蔗苗并没有怨声载道,而是很舒坦的舒展开了身子,身上的那两片叶子还很是满意的摇了摇。
果然,这把剪刀,用在你身上也有效果,小鲜以前一直不敢太过度在甘蔗苗身上提取仙液,但是有了这把剪刀后,在无损甘蔗苗的前提下,又不会损耗灵力。
那把剪刀的制作材料我听说过,许久不曾出来溜达的小白蛟洋洋得意着。
你听说过?小鲜将那把剪刀放在了小白蛟的面前。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做这把剪刀的材料叫做星犀石,用这类材料做成的剪子,一经认主,就成了灵器,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这类灵器,每经历一次换主,就意味着学习了上一任主人的本领,并将自动传达给新的主人,所以又有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灵犀剪。
小白蛟摇头晃尾着,不过灵犀剪是灵器,只有懂得使用的人,才能真正用好这类剪刀。
梅想是修真者,虽然小鲜不知道梅想是不是和她一样来自云腾大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把剪刀是梅想留下来的。
出了空间后,小鲜把地上的残枝扫干净了,心里一阵激动,明天一早,她就去天台看看,把那些从白大爷家里搬过来的盆栽好好修一修。
屋子里,丰兴翻了个身,发出了阵酒酣声,卓枫一直没有闭眼,她的脑中,不断地出现白菊易在临死前的那两个月里,教导她的关于种植和花艺之类的小窍门。
客厅里发生的事,她浑然不知。
如果放弃了延庆的农庄,那么白菊易的那些心血之作,再也难以现世。
但是如果去经营那家农庄,那么丰兴会答应吗?他的工作,还有小鲜,又要怎么办?51 殷勤30粉的加更送到,合体AK一大更,苦B的双倍粉票时间到那个那个还有么~弱势求票中喀拉一声,小鲜手里拎着的毛衣发出了冰块断裂般的脆响,昨晚半夜才洗晒好的毛衣,晾在了窗台的挡雨棚夏,早上小鲜起床时稍稍一拉就破开了个大口子。
北方不比南边,北方的衣服一定得脱水绞干后晾在室内,要不滴着水,一个晚上就结冰。
毛线衣服结了冰,脆着容易断。
来,给姑帮把手。
卓枫买了早餐开门进来时,刚好见到了小鲜对着那件棕色的毛衣发呆的情景。
以前在葛村时,南方冬天再冷,山里也不至于结冰,这么寒冷的天,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哪知道洗衣服还有那么多讲究。
卓枫脱了口罩,脸上红扑扑的,手下拎着条红白蓝大塑胶袋和一个一斤装的保温饭盒,看着挺好笑的。
小鲜忙帮手接了过来,从塑胶袋里拿出了东西的温度还吓了小鲜一跳,凉飕飕的,竟然是一箱砂糖冰棍。
至于保温饭盒里装着的,卓枫神神秘秘地说待会儿吃早餐时,就知道了。
大冬天吃冰棍?小鲜还真是没见过。
卓枫买来的冰棍是最简单的用油纸包着,白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砂糖冰棍四个字。
热死我了,卓枫也跟着把塑胶袋里其余的几样东西都拿了出来全都摆在了餐桌上,好几年没吃到这种冰棍了。
看你大惊小怪的,北方就流行冬天吃冰棒,屋子里二十几度,还是挺热的,吃跟冰棒可就舒坦多了。
再说了,这些玩意全都是你姑丈喜欢吃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鲜瞧着卓枫一脸的贼笑。
比起北方整笼整笼的各色北方包子和大块头的烧饼油条小鲜和卓枫两人更喜欢在这样的冷天里,吃碗热腾腾的面条,一碗下去,全身都暖洋洋的。
哪像是塞了几个包子进去,该暖的不暖,该冷的还是冷。
早啊,你们姑俩今天起得好早,早餐都买好了?老婆,小鲜,对不住啊昨晚喝醉了,辛苦你们俩了,醉酒的人那是和滩烂泥没分别,两女人要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能把他完整地拖到四楼。
想到这些,丰兴就一阵惭愧,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就是再由着别人劝,也不喝酒了。
他脸色看着不错,以前在家他和自个老爹喝上几盅,第二天起来准保头疼欲裂今天一起来,头半点不晕,嘴里也没干的慌正想着昨晚后来吃了啥解酒药,就看到客厅里,卓枫摆上了桌的早餐和那箱冰棍。
五谷煎饼?还有生腌萝卜?丰兴眉开眼笑着,他是山东人,从小吃到大最爱的早餐就是五谷煎饼,用他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么。
大学毕业后,离了父母,独自在北京漂泊时就再也没一次性吃足这么多喜欢的早餐了。
这就满足了要求真低,再看看这是什么,卓枫掀开了食盒盖子伴随着股热腾腾的白烟,小鲜的鼻尖微微发痒。
啥味?酸的还是臭的,像是像是以前莲嫂倒掉猪圈里里馊掉的饭菜的味道。
小鲜确定就是那个味。
他最喜欢的早餐了。
丰兴是山东人,最爱的就是山东的五谷煎饼,皮是玉米粉、小米粉、和米粉烙成的,里面是炸脆了的里子和香菜,榨菜,整一个才两块钱,很是物廉价美。
豆汁,保温盒里灰绿色,被小鲜误以为是馊掉的泔水的,是地道的老北京豆汁。
普通人还真吃不得,偏丰兴最爱这口,一次就能喝好几大碗。
你昨晚喝醉了酒,我想着给你买些热豆汁,冬天喝了温阳养胃,卓枫说着,捏住了鼻子,她是真心受不了这股气味,豆汁是绿豆做的,滤出了绿豆淀粉后,剩余的渣子发酵物就是豆汁了。
豆汁那玩意儿爱得人爱得死去活来,喝不来的人,吐死都吃不了那个味。
小鲜也跟着屏着呼吸,喝了几口,喝完之后,连忙剥了根砂糖冰棒往嘴里塞去,她算是明白姑干嘛要买上整箱的冰棒了。
倒是山东五谷煎饼的口味,小鲜还是挺喜欢的,一个煎饼下了肚,再吃完了冰棒,算是解决了早餐。
丰兴吃得满头大汗,瞅瞅媳妇卓枫坐在桌边,驻着手看着他吃,一脸的似笑非笑。
姑,我上楼顶天台看看,你们先吃,一屋子的豆汁味里,小鲜还嗅出了股不同寻常的气味来,还是识相点,留个空间给小夫妻俩吧,她揣着钥匙和剪刀就上楼去了。
等到小鲜关门离开后,丰兴才放下了那碗豆汁,小枫啊,你有啥事要和我说的?是不是关于关于昨天延庆那边的地的事?丰兴又不是傻子,老婆买回来的豆汁是北京有名的豆汁店白魁老号的豆汁,买回来的腌雪里红又是前门菜场才有的卖的地道货,更不用说那箱砂糖冰棒。
丰兴不爱吃附近买的奶油多糖精多的冰棒,就只爱吃以前大学小店外的砂糖冰棒。
还有五谷煎饼,就四样东西,就够卓枫跑遍大半个北京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这样的天里,老婆最爱的就是赖被窝。
我想把那二十多亩地整顿一下,发展生态农庄,卓枫有些底气不足,当人老婆,当成她这样的,也算是奇葩了。
.¨丰兴沉默了,以前任何事只要是卓枫说出口的,他都能支持,就算是为了接卓枫的侄女小鲜过来,他也没意见。
毕竟小鲜是个挺懂事惹人喜欢的孩子,可是卓枫要去经营农庄,这件事还是让丰兴有些措手不及了。
你先别急着答应,时候不早了,吃完早餐就先去上班,我和小鲜一起去天台看看卓枫也是头一次这么紧张,她知道丰兴家的情况,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好不容易养了个大学生儿子,现在她又说要专门去种田。
延庆离市区毕竟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地方又偏僻,如果不是辞职,两口子一起去经营,丰兴根本就放不下心。
嗯,我先去上班迟点回家再商量,丰兴闷不吭声着,拿了公文包就去上班了。
卓枫收拾了碗筷,就上楼去查看她的瓜菜了。
从夏末播种到后来的整土,天台上的这些瓜果蔬菜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冬天里,市面上大多数的果蔬都下市了,北方的这个季节,最常吃的就是从外地运来的大白菜。
相比之下,卓枫家的餐桌上,颜色就要丰富很多了。
经了冰霜愈加红艳的辣椒被卓枫摘了些下来学着黑龙江那一带的朝鲜族,洗干净了,也不用去了蒂头用盐水过一过,泡在了醋里,想吃的时候,拿几个出来,赏心悦目。
埋在了地里的番薯,被冬天的早霜一打,从地里扒出来,去皮刨丝煮上一锅热乎乎的番薯粥冬天里吃着从脚暖到脚。
再看人工温室里的卓枫没有找到合用的瓜种,就买了些常见的蔬菜芹菜长得正好,油绿油绿的,顶上的叶子也碧绿的茎干长得那叫一个好。
出土的胡萝卜也是根根水灵灵的,小鲜刚在台上忙活着渴了,就随手拔起一根,用水淋了淋,吃上几口,脆脆的甜到了心里去了。
,你种东西也挺有一手的,小鲜见了阳台上的情景,止不住要夸下卓枫,由于空间甘蔗苗的限制,小鲜只少量得用了些空间仙液,顶多这能让天台的菜苗抗病性更好些,种植得这么好,还是多亏了卓枫的打理。
卓枫可能是不擅长家事,可在农业这一块,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动手能力都很不错。
从夏末险些枯死了蔬菜后,她就往图书馆还有农科院多个地方跑,辨认清楚了北方的气候和水土,再确认蔬菜瓜果的适应性,只可惜小鲜从葛村带来的温州早橘,不能适应北方的天气,只能胡乱种在了天台的两个花盆里,凑合着长着。
嘿嘿,我也觉得,这些事可比上班有意思多了,卓枫去了趟延庆,也有了另外的想法,与其局限在了北京拥堵的环境里,她还更想自由自在守着那几十亩田。
梅想和白菊易不能完成的心愿,就由她来完成好了。
卓枫将大概的想法告诉了小鲜,小鲜当然是赞成的,卓枫现在的状态和她刚到葛村时差不多,看得出她是真心想经营生态农庄。
关于卓枫对于她求学的顾虑,小鲜倒没多在意,圣心中学里多得是整个学期寄宿的学生,知道我住校,张依依准要乐坏了。
大不了我节假日坐车去延庆。
不过姑,姑丈的工作该怎么办?小鲜来了北京,也接受了些城市里的观念,城里人都不指望有份稳定的工作吗?姑丈还真能辞了社保局的工作,一起和卓枫下乡去种田,那可说不准了。
没事,你放心,我准能说服他,卓枫得了初步的肯定,笑逐颜开着,姑侄俩边培着土,边修剪着枝叶,天台上的作物能过个好冬了整一个早上,丰兴都在社保局里踱来踱去,心里没个主意。
卓枫早上殷切的问话和期盼的眼神,让他心里很是难受。
丰兴,有你一份电报,传达室里的大爷送来了封电报。
丰兴看了看,电报是昨天就送到了的,昨天他请了假,拆开看了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兴儿,过年了,妈想你想得慌坐火车经城看你了。
电报的末尾,写明是丰兴的母亲发来的。
东南苗寨的李家出了大事了。
这件事不只是寨子里的人知道,连葛村的人也是略有耳闻。
富裕了的葛村人,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比方说一碰上大事热阄事,就喜欢聚集在村口的荷花塘(大冬天的,荷花都枯了),也就是以前长了棵大槐树的位置。
我听说李家的独苗坐车碰到翻车事故,一车人都没事就他摔死了。
不只呢,我听说连个尸体都没找到,支离破碎的。
孩子他妈都哭死过去了,还不只呢,我听说李曲奇要替儿子塑个银身,放在那里供奉呢,还有,我听说诸老爷子比死了儿子还伤心,亲自挽着白毛巾给李家送丧去了,你知道啥我听说是死掉的李家孩子和小鲜从小就定了娃娃亲,说是李家小子下去了,要拉着小鲜一起去冥婚呢,呸呸呸,一只肥嘟嘟的小红鸟从高空振翅而过,真要有阎罗王,就该把这些闲事公闲事婆的舌头全都勾掉,虽说冶子平时喂鸡懒了点,晚上睡觉打呼响了点,可也不该被人活活咒着啊。
李曲奇坐在了炕头上苗赛凤红着眼眶低头沏着茶,苗寨在寨主和诸时军、村长等人坐在了一旁。
李兄弟?真不派人去找找?赤水河两岸乱滩虽多,可是真要用心找一定是能找得到的,金大福还有些不放心,那可是李家唯一的独苗啊,被水这么一冲走,就不去搜救了?大巫师说是安全,那就是安全的,不用找了,都过年了那孩子不听话自个儿下山去,让他受点苦也是应该的那混小子,吭都不吭一声就下山去,也不顾忌家里大人的想法。
李曲奇夫妻俩傍晚回家找不到儿子,只当他是去哪里野去了。
过了七点,葛村的支书三狗子带着汽车出事的消息来时,送讯时,三狗子也是哭丧着个脸。
人是坐了从葛村出发的车子出了事的,他总觉得葛村也得担上份责任。
夫妻俩当场就懵了。
他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冶子妈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昏死了过去。
后来还是红槐大巫师过来,喂她喝了几口草药,又信誓旦旦地说冶子不会有事,这一去是福不是祸。
李哥,要不还是让人去找找,冶子妈不是不相信大巫师,而是大巫师在确定冶子此去必然无恙,只是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的,少则一两年,多则几年。
冶子妈问了儿子的具体去处,大巫师只是摇头,说她的卦象只能到此了。
苗家的窗台上,扑棱棱落下了只鸟,小猪得瑟地抖了抖毛发上沾染的寒气,这可是它第一次这么长距离的飞行,不仅没迷路,还顺利抵达了,果然在鸽子笼里蹲过的,有样学样,方向感还是挺好的,小猪难免要得意下。
和大伙儿坐在了一起的依巴尔反应最快,三步两步就到了窗前,这不是跟着冶子从不离身的火鸡吗?小猪一听,全身的毛都树了起来,毫不客气,给了依巴尔一记利啄。
错了错了,你认得回家的路,不是火鸡,是鸽子。
依巴尔也替自家的侄子担心,也不顾小猪再次啄来,扑住了小猪,送到了姐姐的面前。
小猪,冶子他还好吗?冶子妈再也止不住眼泪,泣声问了起来。
小猪收回了倒竖的羽毛,左右翅膀摊开,噗咚一声,肚皮朝下,两脚双翅朝天,做了个倒地的动作。
嗯,冶子被水冲走了,晕倒在了河边。
冶子妈看懂了它的意思。
苗赛凤和兽类的沟通能力较冶子差很多,但还能简单的和动物沟通。
小猪在挣扎着翅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着在原地兜着圈子。
他受伤了?还好伤得不严重,冶子妈颤抖着嗓音。
小猪先是飞到了屋子里的一本挂历前翻开了页数,从第一月一直翻到了六月,再做了个一飞冲上了屋梁的动作,发出了欢快的啾音。
你是说他一飞冲天,碰到了绝世高人,高人要留他六个月时间,叫我们不要担心?冶子妈见了小猪的古灵精怪,禁不住破涕为笑。
小猪报完了讯,又飞了小半天又累又渴,传完讯后,就跳到了冶子妈的膝盖上,讨起了吃的来。
冶子妈听完小猪的表述后,最后的那点担忧也放下了,她本身就曾被大巫师那样的奇人搭救过,所以对于儿子可能遇到的奇遇,也是能够接受的。
倒是屋子里的几个汉人,看得一惊一乍,不知道小猪说得到底是啥。
李曲奇接了报讯后先是差着依巴尔把消息带给了大巫师,再是送走了葛村的人。
在东南苗寨的小猪那一晚可是幸福了,为了感谢它不远百里的送信,冶子妈专门挑了些大块头的毒虫喂给了它吃,只吃得小猪飞回去时,肚子又胀大了一圈,来时飞了三小时的路程,回去时足足用了四个半小时。
比起小猪来,冶子就没那么好命了,冷死我了让我上去,嘹亮的嗓音在山谷里回旋着。
冶子已经不记得他在水里站了多久了,从他一时心软昏了头答应了斐济学习他的驯兽工夫开始,再到怕阿爸和姆妈过分担心,遣了小猪去送信开始,他就被斐济赶到了水里。
白天还任由他掏蜂蜜吃的那窝马蜂,发了疯似的蛰他,害他只得又跳进了水里。
云贵一带,白天还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一到了夜晚就是冰寒入骨更不用说在了这个幽暗的只能见了月光的石滩河道上,水的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淹没了胸口的水中,水冲得全身都要麻痹了。
小子我听幻凰说你很有天赋,可我现在看看,很一般吗?你要是想上来,只有两个法子,要么让那群马蜂回了蜂窝里,要么试着把水底的银鱼驱逐开,可能是吃了猕猴桃解了馋的缘故,斐济今晚并没有再叫了那些银脊鱼出水。
一听说要去捅那窝马蜂窝,冶子头皮就炸开了。
受了丰饶星来人斐济的影响,密林和河滩里的生物都和外界的不同。
马蜂产的蜂蜜甘甜可口,可毒性也比一般的马蜂要厉害。
至于河里的银脊鱼,冶子想起了昨晚的遭遇,又是一阵心寒。
这一心寒,牙齿都磕碰打起了架来。
也就在个别人面前,冶子才会服软。
他的性子是越挫越勇,求了一次后,见斐济无动于衷,冶子就不再吭声,浸泡在了水里,为了防止水花溅进鼻眼,他阖上了眼,将呼吸的次数尽量的减少。
过了午夜,河面上的激流似也入了睡,慢慢安静了下来。
水面上出现了圈涟漪,再是一圈涟漪,一圈又是一圈。
闭上了眼的冶子感觉眼前一亮,四周的景物和石滩全都消失了。
身体上彻骨的寒冷也在消散,脑中的某一处,泛出了和水面相同的波纹,只是那缕波纹的纹路要更加细密,也更加的连贯。
冶子的身上,散发出了浅淡的红色。
随着冶子脑中的波纹密集起来,这时候,如果有人从高空往下看,会看到一副旭日东升般的景象。
石滩上,斐济很是满意地看着在冶子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接触过的地球人并不多,其实人类作为地球唯一的高等生物,对于驯养兽类,也是有些研究的。
从古时开始的家畜,到现代的珍惜频危物种,人类的驯养历史很是悠久。
只是其中真正能跟兽类建立起感情,到了斐济和幻凰那种程度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那孩子的确不是池中物,比起那个骗了丰鸟的畜生生,要强不少,斐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笑容过后,巨石猛地颤动了下,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石滩上的石块受了那阵颤动的影响,滚进了河水里,那阵波纹被打乱了,水中有一条银脊鱼晃过。
一直到了天亮时分,冶子才被允许从水里走出来。
一上石滩,冶子就瘫在了巨石上,大口的喘着气,可真累啊,比读书比喂小猪加在一起还要累。
别赖着不动,去密林里找几个果子给我吃。
在水里站了一夜,水都成了你的洗脚水,里面的鱼不能吃了。
斐济还恶声恶气地说着。
冶子动也不动。
密林里有马蜂飞来,冶子连滚带爬,飞一样的冲进了林子里。
再半年,恐怕我也最多也只能等半年了,希望到时候这小子能驾驭它,斐济听着他的叫骂声从密林里传来,苦笑着。
52 惊鸿一瞥的偶遇中午的时候,姑侄俩简单地下了碗面条填了肚子,卓枫发现了客厅里那株面貌一新的秋海棠还咦个不停,小鲜悄悄地收起了剪刀,没有吱声。
下午等小鲜出了门,卓枫闲着无事,拿出了本新华书店里买来的花艺谱,在家里摆弄着几盆从屋顶搬下来的盆栽来。
她边翻看着花艺谱,边打开了电视机,看了一会儿,卓枫就感慨着,新华书店里买来的花艺谱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园艺书,里面只写了怎么摆弄花草的造型,至于怎么给越冬的植物打枝去顶分叉,再到养护,全都一字未提,看得卓枫意兴阑珊,兴不起趣味来。
唉,只可惜白师傅去世了,否则让他把以前的园艺知识写下来,准比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强上一百倍,卓枫瞄了眼摆在了客厅茶几上的水仙花。
国际冬季花卉展即将于二月初在北京植物园盛大开幕,包括全世界八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各类珍稀花卉都将在此次展会上展示,届时将会有知名的花卉专家和评级师莅临现场指导,评选出今年国际冬季花卉展的花王。
获胜的参赛选手,将获得农科院提供的专业花卉种植课程和价值一万元的现金奖励。
早间新闻里,一条关于花卉展的新文,刚刚播放完毕。
国际冬季花卉展?卓枫在北京住了几年,过年时也会去逛逛什么书市不过花展还真没参加过。
卓枫再看看那盆水仙,与其说那是一盆水仙花,还不如说它是梅想和白菊易爱情的诠释,让每个知道故事的人,都心酸不已。
卓枫是不知道梅想是个修真的此刻在她的脑子里,装满的是整整两个月时间里白菊易老人叨叨絮絮地说着和梅想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她以为,梅想一定是不肯跟着白菊易过清苦的日子,又以为白菊易没有本事才会留下个不可能种活的水仙球茎来刺激老人。
如果是这盆水仙,送过去参赛一定没问题,国际花卉展?只要是梅想还是个喜欢花草树木,没了丢了本业,一定会关注这一次的比赛让她看看也好。
卓枫兴起了将水仙送过去参赛的念头。
得来的一万元奖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可以用来改造温室或者是延庆的生态农庄。
正如毛大竹竹之前说得那样延庆那样的地方,要是想住人,就得修缮房屋,还有改造屋子里的供暖设施。
卓枫也算过笔账,此外还要再算上小鲜的学费,还有夫妻俩都辞去工作直接务农失去的工资,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门口传来了阵拍门声,听着很是无礼。
卓枫看看挂钟,才一点多小区的物业都还没上班,水电费又都缴过了,能来什么人。
门才一拉开,一股汗臭味冲了进来。
卓枫定睛一看,门口站着个穿着枣红色的棉袄,带着个雷锋款厚帽子的大娘,大娘手里拎着一只鸡和整兜的苹果和土豆,见了卓枫开口就是:媳妇儿,兴儿不在家?说着大娘连鞋子上的水渍泥灰也不踩踩,就直直进了屋,将土豆苹果连着那只鸡全都搁在了沙发上。
卓枫愣了片刻,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个:妈,您咋来了?我咋不能来啦,媳妇儿,大过年的,我专门从乡下带了年货来看你们了。
哎呀,媳妇儿,那是你肿得大蒜啊,长得不错啊,刚好中午用来炒盘蒜苗,丰兴妈也就是卓枫的婆婆,指着那盆水仙,拉高了嗓门。
小鲜出门时,天刚好下起了场雨夹雪,幸好出门前卓枫听了天气预报,让小鲜带上了雨具。
雨天最难的就是等车,小鲜等了四十分钟的公交,再在城里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算到了圣心中学门口的奶茶店。
曾学柔等得久了,就躲进了文具店里,手里还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奶昔,见了小鲜后,塞给了她一杯,两人喝着奶昔,过了五分钟,才手暖脚暖回来了。
我打听过了,我妈刚好认识家做电缆的,能翻新旧电缆,你到时候和村里联系联系,看看要用多少电缆,说出个数,我再让我妈去砍价,曾学柔办事一向老练,让小鲜省了不少心。
两人又聊了些放假几天里发生的事,小鲜就顺带说了下白菊易过世,留下来那几十亩地的事情来,曾母是开发房地产的,对于房产应该很有些了解。
撇开老人家的遗愿不说,几十亩延庆的地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曾学柔毕竟是商人世家出身的,在北京的商界能数得上名号的人,哪一个不是和土地沾上了关系。
这几年城镇化加快,北京市里的地越来越少,延庆那边以前因为荒凉,人都是往外搬的,这几年北京要学国外发展卫星城,说是把农业搬出市区,搞绿色经济。
延庆和密云就成了首选了。
不过那边的农民大多是传统方式作业,农产品还成不了规模,如果你姑那样的大学生肯去经营农庄,前景绝对是看好的。
曾学柔喝干了奶昔,掏出了几个硬币,塞进了电话亭里,她得先联系好要拜访的研究所。
嗯,学柔,你知道的还真多,小鲜听着,想着晚上要把得到的消息转告给卓枫和丰兴,也让她们砷颗定术业有专攻,就好比你对植物草药之类的了解,我还没见过人看一眼就能辨认药材的·连年份都能说准了。
就连足经验的老药师,都还要嗅嗅气味呢,曾学柔和对方约好了,下午三点见面。
赶到了一家专门从事西药研究的研究所时,已经三点多了·天灰蒙蒙的,雨和雪也大了起来,交通状况很不好。
小鲜和曾学柔下了车,研究所里走出了个人,手上举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小鲜和曾学柔的视线。
麻烦你去下外经贸局,听着声音,小鲜回头张了张·打着伞的人叫住了她们来时坐的出租车·坐进去时·一股淡淡地像是薄荷又像是佛手柑的气味在雪中弥漫。
进去吧,外面冷死了,曾学柔怕冷,催着小鲜快点进去。
哦,车已经开走了,车轮压过的雪痕,凹陷了下去,小鲜甩了甩落在了头发上的雪,走了进去。
出租车上·司机听着路况广播,客人,这个时间段去外经贸局路况可不大好。
我不赶时间,慢慢开。
今晚由周强做东,宴请了他的一帮同僚吃饭,也算是变相介绍他给各路的局长们认识,周子昂对交际应酬本就没有多少兴趣,只是不想拂了父亲的脸面才去的。
这里去外经贸,应该有经过国泰百货吧·那就先去国泰百货,周子昂记得,他看到的关于克耐杯街头篮球队比赛报名,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地点就在国泰百货的总服务台。
到了国泰百货后,由于是克耐杯头一次举行篮球赛前几天大多数的选手都是抱着观望态度,到了最后一天,人就齐拥了过来。
现在是寒假,报名的人中,还是以高中生和大学生为主,人着实不少。
周子昂等到了三点,才从百货的报名人员手里领了张报名表格,今天他出门时要参加饭局的,所以穿着也挺郑重的,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加了件套头的浅灰羊毛衫,除了那个头,还真不像是个打球的。
报名人员分表格时,还多看了他几眼。
看着上面的报名资料,周子昂不由皱起了眉来,这一次的比赛,要求的是两男一女参加,这个他倒是没有准备。
出国四年,同龄的同学都还在读大学,居家搬迁到北京后,又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一时之间,从哪里找到合适的拍档。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周子昂折起了报名表格,抬头之时,收到了一道注视的眼光。
王可注意那个穿得很是不合群的年轻男人已经很久了。
她也是来报名的,抱着极大的怨气来报名的。
曲阳那混蛋,昨天还邀了她说要参加克耐杯,今天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说是有了更合适的搭档,实在很对不起。
对不起就能算了么?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的新搭档是同一篮球队的诸小鲜后,王可气得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这还不解气,干脆就联系了外校的两个男生,也来参加比赛了。
哪知道其中的一个男的,下午出门时,摔了一跤,这会儿还在医院里打石膏呢。
无奈之下,王可只得是现场寻找起了新的人选来。
发现周子昂,先是因为他那身格格不入的打扮,再就是他接过表格时,对着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时的那抹惊艳。
王可险些连口水都下来了,那个男人也太帅了,如果曲阳是八十分,那眼前的这个毛呢大衣男人就是一百分,甚至是一百一十分。
研究人员特有的书卷气,再加上勤于运动才能拥有的强健体魄,王可一眼就认定了周子昂。
你好,你是一个人吧?我们还差一个人。
他是初中篮球联赛去年的最有价值球员,我是圣心中学的篮球副队长,在报出身份后,王可相信周子昂一定会答应下来,毕竟她物色的队员,在全部的篮球参赛队里,实力绝对很惊人。
哦?周子昂略微打量了下两人,不好意思,我想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拍档了。
说完,周子昂越过了王可,走到了一对刚走进百货,领到了表格后,也是一脸诧愕的男女。
那是一对双胞胎兄妹,男的个头有一米九,女的个头也有一米八多,两人正低头议论着去哪里找一个共同参赛的队员。
你王可气结,指着周子昂骂道:别不识好歹,我们这支队伍有哪里不好?没哪里不好,只是我不大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周子昂皱了皱鼻子,王可的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那是王可早上出门时,特意喷洒把香水用出了原子弹威力的人,他可喜欢不起来。
谢谢之海和柳叶漫天小盆友滴卖力粉票,月末月初的双倍双倍粉啊,偶得要把每个月的粉票记录下来,每个月开个感谢贴,端着个茶杯接感动的眼泪中~继续讨票子中~53 解铃还须系铃人谢谢camc和森林里的卡卡的粉红票子,很给力的娃啊。
这个月偶是不是快更了三十万了么,抹眼角中,快熬过来了,这本书,是来起点后,写得最拼命的。
下个月偶会努力,所以么,亲们用票子激励偶吧~甭嫌我嗦~把葛根和薄荷混合在一起,制成普通的冲剂,这么个简单的加工工艺,居然要十万,还说是什么专利产品,简直就是敲诈。
曾学柔和小鲜走出了那家在北京小有名气的研究所。
是啊,我看过对方提供的所谓冲剂粉,药效都被耗费的差不多了,小鲜也弄不明白,只是将中药加工成颗粒状,怎么价格就那么惊可惜我们没有制作冲剂颗粒的方法步骤,否则有了方法步骤,我们只用利用药厂的设备,应该就可以直接生产了,曾母已经出面租用下了那间造假的药厂。
不过曾学柔已经和母亲说好了等到药厂做成了第一批订单,就按产量逐月归还相应的租用设备。
倒不是曾母舍不得十几万的租用费用,而是她想有意识地培养曾学柔独立经营的能力。
能不能想法子买一剂配方,不通过研究所?小鲜对于漫天要价的研究所的人很是不满,待客态度差不说,还喜欢用鼻孔看人。
不知道能不能,要不我试着通过互联网征集下。
曾学柔家有台电脑·是她母亲赶时髦从生意伙伴手里买回来的,还装了拨号互联网。
当时国内懂得用互联网的人不多,使用的人多是做研究的学者,或者是国外回来的高端知识分子。
曾学柔暑假里就上过几次网,去过几个英语学习论坛,对上面的留言帖子有些印象。
一些疑难问题,都会有人发布到网上,热心的网友会帮忙解决。
那就先试试,回头我再去找找看·哪里能买到质量好的葛根,关于药厂的事,小鲜和曾学柔已经自动分好了工,一个管技术,一个管经营,两两不相误。
两人商量好后,就各走分手回家了。
回到小区时,小鲜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还没打开,挨着门板就能听到卓枫在屋子里大叫。
你这只死鸡·别跑。
啊,我的沙发,啊,我的头发,啊,我的小鲜听不下去了,忙打开了门。
下午走时还干干净净的房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客厅里,卓枫引以为傲的平绒沙发上,落着鸡毛和白花花的鸡屎。
卓枫手里举着把菜刀·对着那只时而漫步客厅,时而跳到电视机上的嚣张母鸡,俏脸发白·头发也乱糟糟的。
平日那个注重仪表,颇有气质的卓枫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了。
姑,哪来的母鸡?不会是你为了继续讨好姑丈买来的吧,小鲜到了卓枫家那么久,还没见家里吃过啥鸡汤的,说是卓枫除了肯德基,其他的鸡一律不爱。
我买的?我买也要买宰好的,用得买这么只活鸡来折腾自己·下午丰兴的妈来了后·扯着卓枫念叨了一整下午今年谁谁谁媳妇又添了个大胖儿子,谁谁谁又荣升为奶奶了·拐弯抹角完后,还不忘瞅瞅卓枫的肚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吃饭时间·卓枫迫不及待想挂个电话给丰兴,让他快点回来今晚出去吃,多几个人听唠叨总好过她一个人遭罪。
哪知丰兴妈一听要出去吃,又说浪费钱又是媳妇儿不会过日子,二话不说,就穿回了她带过来的枣红色棉袄,出门买菜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叫卓枫把鸡给宰了。
一听说要宰鸡,而且还是只块头一看就有十斤八斤的老母鸡,卓枫这个见了血都要冒冷汗的人,瞬间傻眼了。
卓枫缓过了神来,正看到那只丰兴妈带过来的母鸡,在她的沙发上拉了一泡热乎乎的玩意儿,浑身一个激灵,小区是不能养鸡的,这只母鸡留不得。
在卓枫寄上了围裙,磨利了菜刀,一步步逼近母鸡时,那只被绑了脚的母鸡居然挣脱了绑腿的稻草绳杆,满屋子扑腾了起来,也就是小鲜刚进门时小鲜看到的那一幕。
姑丈的妈?那我是不是该叫她奶奶?小鲜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看情形还是村里来的,再看看卓枫的窘样,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城里的媳妇碰到了乡下来的婆婆,那可是又够呛的,以前光看王春花和钱多多的媳妇,就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好一个年过得都不安分。
看着卓枫的模样,婆媳俩估计处得也不怎么样。
管她叫啥,还说要在这里过年,完了完了,全完了,我一遇到那老妖婆,就跟孙猴头见了如来佛一样,唉,好日子到头了。
卓枫本来是打好了算盘的,这几天趁着过年,好好哄哄丰兴,把事答应下来,现在可好,婆婆一来,少不得又要老生长谈,还要些让人头疼脑热的事来。
家里又只有两个房间,小鲜得占一间,他们夫妻两也得一间,老太太来了能住哪?这么个会过日子的老太,如果是让她去住宾馆,那还不要拿把菜刀,把她这媳妇儿当不下蛋的母鸡一样宰了。
小鲜还没把话问清,房门一开,丰兴回来了,见了卓枫一身的狼狈,再看看地上蹲着的那只鸡,和滚的满地都是的土豆和苹果,也就猜到了一定是他母亲来了。
妈来了?丰兴问了句。
来了。
妈来了你也不说一声,害我¨害家里邋邋遢遢的·卓枫没好气着,去厨房里淘米做饭去了,留下了扑棱着翅膀的母鸡在地上昂首阔步的走来走去。
我也是才收到电报,小鲜冲着忙着收尾的丰兴扮了个鬼脸,找了个兜子,把地上滚着的苹果和土豆全都捡了起来。
等到地也扫干净了,东西也清理了,那只母鸡也被丰兴栓在了厨房的门上,传闻中的丰奶奶也回来了。
儿子·你回来了?让妈瞅瞅,你个没心肝的兔崽子哟,有了老婆忘了娘,要不是你爹今年秋收的早,你娘我有空闲,要何年马月才能见到你哟。
小鲜在旁不吱声,老太太看着身体挺硬朗的,手里拎着两大袋的菜,爬楼梯进门气不喘腰不疼的,说话时就像是敲起了个大铜锣再看看姑丈·只是嘿嘿摸着头傻笑着。
丰兴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去年值班没回家,去去年和卓枫才是第一年结婚,去了温州看丈母娘去了。
再去去去年干啥去了,总而言之,已经有三个年头没会老家了。
也难怪老娘心里惦记着慌,兴冲冲找上了门来。
老太太到了火车站,买了车票,才想起来,要先发份电报给儿子·她又不认得字,就由拍电报的帮忙写了句短话,发了过来。
妈·你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北京啥都有,你带来也吃不掉,丰兴特指了那只母鸡,卓枫不喜欢动物。
谁说的,儿子啊·不去买菜还不知道,北京的菜可真贵啊,尤其是青菜·一把青菜要三块钱。
我等了半天,才等到卖青菜的把菜都卖光了·找了些菜叶子,便宜,才一块钱就有一大袋。
还有啊,这里的鸡蛋咋那么贵,说是啥土鸡蛋,一看就是假的,他们以为我是乡下来的,想杀我价,一块钱卖一颗鸡蛋,老太我可是打小就养鸡,光看了母鸡撅起的屁股眼,就能看出要下多大的蛋,老太把她买来的菜献宝一样的拿出来。
卓枫凑上前看了看,几乎没厥过去,这都什么菜啊,缺胳膊断腿,一看就是别人卖剩下来的。
妈,你就别忙活了,我们出去吃饭,丰兴怕小鲜看笑话,忙拉了母亲要出门。
去啥去,家里有现成的干啥不吃。
那只母鸡还没宰吧?没宰就好,不要杀了,不是我夸口,我老太养得母鸡,下得蛋,可都是双黄蛋,还一天一颗,可不比某些鸡,只吃米不下蛋。
在屋子里修个鸡窝,养着,鸡蛋钱都省下了。
老太说着白了眼卓枫。
那一记白眼的覆盖范围不小,老太约莫有些老花的眼才看到了家里还多了个人。
奶奶好,小鲜推了推卓枫,让她把菜拎进去,看了丰老太,小鲜仿佛又回到了葛村,看到了莲嫂,白阿婆之流的乡村妇人,话多嘴碎,可是心肠还是热乎乎的。
哪来的大闺女,丰兴妈左右看了看。
妈,她是卓枫的侄女,就是她大哥的孩子,叫小鲜,今年十一岁。
丰兴也想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慌忙介绍了小鲜。
啥,又是一只吃米的,丰兴妈一听,家里又多了个白吃饭的,心疼起了儿子的工资来了。
.¨卓枫实在忍不住了,将厨房里的煤气炉重重一开,菜铲子敲得锅碗碰碰响。
妈,你就别说了,是要搭鸡窝是吧?屋子里不能搭,我们去外头,上头有个天台,那边的楼梯旁还有个空处,我找点木板钉一个,丰兴拾撮着快点给妈早点事做,要不家里早晚要炒起来。
丰兴妈这才不乐意地拎起了鸡,跟着儿子出门去了。
小鲜走进了厨房,卓枫气鼓鼓地炒着菜,姑,你别生气了,老人家都这样。
等着吧,这才刚开始呢,以后还止不不着要闹成什么样呢,卓枫信誓旦旦地说了句,往菜里加了勺盐,发现盐放多了后,连忙又往锅里加了些水。
生活如果简单如用盐,多加了,加点水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生活就不叫做生活了。
54 来自网络论坛的求助PS谢谢365天的等待的两张粉红,谢谢"海盗路飞的粉红和PK票,这是这篇文的第一张PK票呢,粉票的加更照例明天送上,双倍粉红讨票有成效让芙子激动不已,嘿嘿嘿,打气中~那一天的晚饭,有几个人是吃得很不爽的。
其中有一个不用说是卓枫了,做了几十年菜的老太一沾桌,就挑着这盆菜水太多,那盆鱼油太足,说啥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现在外面的油卖得可贵了。
好好的一顿饭,卓枫吃得几乎要内分泌不调了。
饭一吃完,丰兴就分配了关于睡觉的方案。
小鲜和卓枫姑侄俩睡他和卓枫的房,丰老太睡小鲜的房。
至于他,最近就暂时睡客厅的沙发。
卓枫没有作声,对于丰老太的里外挑刺,她也只能是在小鲜面前撒撒气,可不想丰兴夹在里面难做人。
不过老太的话,还是在卓枫的心里留了个疙瘩,晚上躺在床上时,卓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姑,你还在意丰奶奶之前说的话啊?小鲜也没睡着,这阵子发生了不少事,让人不得不去想。
说起我家的婆婆,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北京,卓枫压低了声音,房子小,隔音效果也差,连着丰兴在客厅沙发上的咳嗽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鲜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卓枫则是气得直锤床。
不听不知道一听才知道丰老太今天买烂菜叶的事已经是小事了。
早两年,丰兴和卓枫刚结婚,家里才刚装修好,老太就不远千里,跑到了北京,那一次过来,也带了整袋的苹果,山东盛产苹果,丰兴家里就有好几亩苹果地。
只是路上坐火车时没注意苹果磕了碰了,没了相道。
苹果带来后,老太还挨家挨户每人送了几斤烂苹果,那些倒还好,邻居们都还算客气,收下了。
卓枫觉得丢脸,还和老太吵了一架。
老太还嘟哝着说烂苹果又吃不坏人,她们家的猪一年到头都吃烂掉坏掉的苹果,还不长得膘儿肥。
你说说,人哪能跟猪比这还不算,还有更离谱的,暗了灯的房里,卓枫的两眼都要射出火来了,说不出的恼火。
后来老太和今天下午一样,去了趟菜市场买豆芽菜,贪着便宜买了几斤豆芽,回家一炒,当天晚饭,卓枫夫妻俩吃了就上吐下泻,送得到了医院,一检查说是食物中毒,最后才发现那些买来的豆芽菜泡了药水。
更气人的是,我们俩在医院里挂了两天点滴,老太啥事都没有,还嘴硬说城里人的肠胃精贵,该吃些粗粮调剂调剂,卓枫那时候也还刚结婚不久,脾气比现在还要娇气背地里没少给丰兴罪受后来老太自个儿在城里呆不下去,说是没有伴回了乡下才算是把矛盾化开了。
卓枫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件事:小鲜我今天听了个新闻,说是北京要举办冬季花卉展,咱把白师傅留下来的那盆水仙送过去怎么样?准能拿奖,没准还能让那个梅想看到水仙。
参赛?那晚水仙显出了幻象后,看着就再也没有异样了,光是看的话,这盆水仙的确是与众不同。
卓枫把了解到的信息说了一遍,小鲜听着也没什么不妥的,再好的花过了季都要凋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大爷已经去了,但他的作品还是该留在世上的。
如果参赛,我们就用白大爷的名字,小鲜提了个建议。
东西本来就是白师傅的,这样吧,我们索**情做全套,就署名白菊易&梅想。
如果运气好,梅想还活在世上,看到了那盆花,没准还会记起白师傅这个人,如果运气不好,她已经去世了,也算是留个纪念,卓枫的提议不错,小鲜想了想就答应了。
其实她这个寒假已经够忙了,吃饭边的时间,毛毅就打了电话,过来通知她克耐杯的比赛已经报过名了,本周周六,也就是三天后,举行第一场预选赛。
还要去寻找合适的葛根草,不过最让小鲜头疼的还是空间甘蔗苗的伙食问题,她想早点拿到一批线缆,可手头并没有那么大笔的钱。
半夜时,丰老太抱着条棉被,摄手摄脚地走到了客厅里,儿子的大块头蜷在了小沙发上,当妈的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
房子里虽说有供暖,但毕竟是老房子,夜间是有些风渗进来的。
丰老太刚想替儿子加床被子,发现儿子的身上已经盖了条被子,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丰老太看了看卓枫姑侄俩睡得房间,没有作声,默默地回了房。
除了卓枫,今晚还有个人也没吃了顿恼火饭,那就是周强。
今晚周强好不容易才请了一局长处长,现在这年头,请人吃饭比啥都难,大伙儿都知道,吃饭吃得不是食物,而是交情,可他的宝贝儿子,周子昂却很不给面子的,当着一干长辈的面迟到了。
迟到了还不止,在晚上敬酒时,周子昂一概谢绝,说什么研究所保留下来的规矩,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状态,他小子这规矩,可比公务员还公务员。
迟到不喝酒也就罢了,那小子今天在酒席上居然居然活生生抢光了他的风头。
听说他是国外名牌大学回来的,某某某局长就替他成绩不好的儿子问开了,将来儿子成绩不好,出国咋办。
签证该找寰宇留学,补习要找东方英语,出国存钱的银行最好是中国银行,事无巨细,周子昂都回答的很好。
更不用说某某政府直属研究所的所长,听说他来自康奈尔大学的孟山制药研究所当场发出了邀请,并允诺他二十万年薪时,他小子一口拒绝了。
说的理由是,他年纪还轻,可能还要留在国外读博。
你说说,他到底想怎么样,把人家都拒绝死了,又不说到底要不要留在美国,我下一步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了,周强在卧室里发着牢骚。
怕什么你没听工商管理局的朱局长说了,咱家儿子那水平,可以去开间留学咨询公司,现在北京那么多人留学,他光是办家公司,就可以拿到二十万以上的年薪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邀请的是什么研究所,说得好听是农业部直属研究院,实际上都已经好几年没出啥研究成果了。
奚丽娟顶了回去当然这些话,都是饭局散了后,周子昂特地说给奚丽娟听的就是希望她会去转告周强。
哼,啥事都让他说全了,睡觉,周强辩不过,只得是灰溜溜地不吭声。
周子盎的房间里,周子昂并没有休息下,夜晚,是他的工作时间。
回国后的白天周子昂都用来找各类研究单位了经他对比,还是发现孟山公司下属的研究所要比国内的研究所水准高出很多。
实在不行还是得回美国,周子昂打开了他的那台工作用的手提电脑开始收发往来邮件。
实验室的事有洛克在处理,他不需要太过操心,只是看下大概的工作进度就可以了。
这几年,他和洛克关系亦师亦友,从最初的指导关系,到了后期的合作关系,彼此都没干涉各自的工作。
和洛克的默契,也一定程度影响了周子昂在国内工作的打算,毕竟在国内想找到一个和洛克相媲美的合作伙伴,很难。
阅览了邮件后,周子昂又打开了他经常去的几个英文网站,浏览了下论坛里的帖子。
网络是个奇妙-的地方,它可能是子昂在到了新大陆后,最惊人的发现了。
无数的陌生人,为了一个问题争论。
走子昂惯常去的,都是和植物和制药相关的知名论坛,里面不乏植物学家和制药专家。
嗯,一个新帖子?暂时无人解答?论坛里的能人不少,很多帖子都是一上去,就被人扫贴解决掉。
周子昂注意到那是一个新发的帖子,注册名还是第一次看到,应该是个论坛新人,发帖的时间,显示是晚饭前后,看着IP地址,还是国内的。
嗯,原来是关于中药改良成西药的,难怪那么多人浏览了帖子,却没有发帖解决,中药是植物学的一个特别分支,对于英文论坛而言,既要懂得制药又知道中药的人,并不多,更不用说帖子里指示的还是几个比较中式化的翻译,估计没有专门的中文知识,是不懂得留帖子的人的意思的。
醒酒药?还有了配方,看着倒不是个麻烦的配方,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我就帮这个忙吧,周子昂拿出了张草稿纸,简单的记下了上面写得几味中药。
他配出相应的改良冲剂前,必须买到那几味中药,再试验下,药效具体怎么样,毕竟出自他的手的药,绝不能是废药。
网络的另一边,曾学柔也已经准备睡觉了,睡觉前,她还再次上了下网,想确认她晚饭时候发出去的关于药方的那个帖子是否有人跟帖。
发出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已经刷了好几次贴,遗憾的是,看帖的人不少,就是没有人回复。
是中药太冷僻了,还是发的论坛不对?曾学柔最后刷了一次帖子,没过多久,帖子的答贴量变成了1。
太好了,曾学柔乐得跳了起来,她真想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小鲜,有人肯替我们改进药剂了,名字是‘匿名,?管他是杀人犯还是大明星,反正网络里,见不着,也摸不着,只要是能帮忙解决,就成了,曾学柔迫不及待的等着那个匿名人士的二次答帖。
55 如来佛的掌心丰老太在家的第一天。
老太的心情挺不好的,尤其是在发现儿子委屈地睡在了客厅后,还一大早去买早餐时,老太一早就在客厅里叉着腰跟个正立圆规似地数落起了卓枫的不是来,人家家的媳妇,早上五点天没亮就起床淘米做饭喂鸡喂鸭,我们家的媳妇啊,都八点了还躲在了房间里不出门。
说是啥大学生,城市里出来的,你看看,正经的工作不做,天天在家拿个锄头,像啥话。
妈,你少说几句,先吃饭,热的豆浆,还有你上次过来时,夸着那家炸得油条,自家吃不到的丰兴早上醒来,身上披着条被子,看着茶几上多了个拨好的闹钟,想着也知道是老婆担心他晚上睡不踏实,第二天迟到了,就特意拨好的。
昨晚为了妈带来的那只母鸡,他在楼梯道上,敲敲打打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把母鸡清出了客厅。
儿子啊,人家媳妇儿娶回家都是伺候人的,你咋就娶了个要被伺候的,真是要命啊,城里没地方让老太下田劳作,一身的精力没处发泄,全都用在了和卓枫的较劲上了。
房间的门还是关得死死的,倒不是卓枫和小鲜没睡醒,就算是再爱赖床听了那么个破锣嗓子也被敲醒了。
再看房间里,小鲜顶住了门,卓枫拿着两枕头摔来摔去,再放在地上狠踩了几脚。
我要是给她好眼色,我就不姓卓·卓枫听到后头,一股脑就要往外冲。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阿枫,我去上班了。
你要是无聊,就带着小鲜出门逛逛。
天气预报说,要冷空气了,出门加点衣服。
小鲜松开了顶门的肩膀,瞅了瞅卓枫,刚才还张牙舞爪和只母老虎似的卓枫,已经偃旗息鼓了。
还姓卓吗?小鲜好笑得问着。
早不姓了·嫁了谁,就跟谁姓了,唉,卓枫捡-起枕头,拍打着枕头,一脸的茫然。
嫁了丰兴,算是捡到了个宝,从结婚到现在,她的任性和妄为,哪一次不是他在迁就她。
虽说丰老太极品了点·可爱屋及乌,真要是斗了个两败俱伤,不开心的还是自家老公。
姑,以前葛村有个土法子,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撒泼的土鸡·就是用烂泥泼,再厉害的老母鸡,碰到了扶不上墙又甩不掉的烂泥,也就没了威力。
卓枫听着,一愣一愣的·小鲜这是啥意思。
丰兴上班去了,丰老太坐在了客厅里,剥着从自家带来的抄西瓜子·斜着眼看着那扇关得死紧的房门。
门吱啦一声,开了,卓枫和小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都还带着笑。
妈,早啊,卓枫笑眯眯地走到了餐桌前,把摆在了桌子上的锅碗全都收拾了。
小鲜吃了几口早饭后,甜甜地叫了声奶奶·边拿了个昨天丰老太带过来的苹果脆声咬了一口。
奶奶·你带来的苹果可真甜,卓枫不喜欢自家·连带着老太带来的土豆和苹果也不喜欢了,用了几个网兜子网着·丢在了一边。
那可不是,咱老家的苹果,那可是全国有名啊,每年全国各地来拉苹果的卡车,多得跟春天地里的蚱蜢似的,老太听了好话,也不管啥赔钱货不赔钱货了,嘴儿咧得跟个开口山核桃似的。
九十年代末,新疆和海南一带的水果还没兴起时,山东作为全国的果蔬基地,在全国都是奶奶,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我姑是学农的,教了我不少果树的知识,我来猜猜你这苹果里面的名堂,小鲜也抓了把农家的西瓜子,跟着老太起了嗑来。
这样的事她可熟练了,以前和莲嫂在一起时,可没少陪着坐屋子外闲聊的。
老太不是嫌卓枫没用吗,这就替她普及下尝试,娶媳妇儿过来,可不是下蛋伺候人用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奶奶家是山东西边的吧,叫做冠县,小鲜很配合地咬了口苹果,真心的说,苹果就该种在了北方,以前在葛村时,山里也有些野苹果树。
要么就不挂果,挂了果也是青涩干扁的,哪像是丰老太带来的苹果,一个就有七八两重,个大,色泽又艳,甜酸可口,苹果该是啥味就是啥味。
哎呦,闺女啊,你看一眼就猜出来了。
俺看不对,准是你姑私底下告诉你的,丰老太暗地里琢磨着,媳妇儿从嫁给自家儿子,因为某些原因,还没到过老家呢。
要真是能说出丰兴的老家,那也算是稀罕事了。
确切来说,丰兴的老家在行政区划上,不算是冠县,不过也是在冀鲁豫三省交界的山东省的西部,说是冠县倒也勉勉强强算对。
奶奶,你甭不信,我还没说完呢,你们那的苹果味道之所以好,是和你们那的水土有关系的,好山好水,自然风光也好,还有一点。
奶奶家还养了几窝**。
苹果的味道比北京市面上的苹果好多了,一看就是用了鸡肥种的,是绝对的绿色无污染食品小鲜再眨了眨眼,这么说,老太总要被唬住了吧。
丰老太嗑瓜子的嘴停住了,这些事卓枫该是不知道的吧。
准是儿子没事时,和他家媳妇儿说起来的。
丰老太在村里种了十几亩苹果树、还有几亩油菜花,再就是养了些鸡啊鸭的。
来北京时,还想拎上些鸡蛋,可想着路上颠簸,鸡鸭蛋提了过来也要破了·就没拎过来了。
读过书的就是读过书的,就要几口苹果还能说出那么多事来。
丰老太瞄了眼厨房埋头洗碗的卓枫,不吱声了。
小鲜咬到了苹果的果芯时,嘴里一阵发苦。
好好的苹果,外面是漂亮的,可惜了内里,烂了芯。
唉,就是挑了还是有烂的,丰老太见了·忙让小鲜吧苹果丢了。
这苹果还真是不经夸。
上次苹果带过来,烂了大半的教训,老太也是记在心上的,来的时候,就特地挑选,可还是没用。
今年家里的苹果是大丰收了,可还是赔了钱,问题就出在这些烂芯上。
外表看着好好的苹果,不知咋的,特别容易烂芯·有些运出去的,在半路上,就烂掉了,只能整车整车的倒掉。
果农没有钱赚,还赔了种子钱。
姑,你过来看看,小鲜招了招手,卓枫抹干了手,走出了厨房,见自己婆婆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和小鲜说好了由她来负责哄好老太吗,计划还没开始实施,怎么又搬起救兵来了。
卓枫才刚坐定,小鲜就又拿起了一个苹果,姑,你前阵子不是教我怎么挑水果吗,你看看,这苹果好不好。
如果不好哪里出了问题。
对于挑水果卓枫那可是有真才实干的,她家旁边就市里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从小到大吃的水果,那都可以用卡车来计量了。
看着挺漂亮的不过果皮表面有麻褐色的斑点。
妈?今年家里的苹果树害病了?卓枫在大学里,也跟着上过几次大棚课,苹果的几种常见病症都是见过的,至于手里的这颗苹果,具体的病症还真是有些记不清了。
丰老太每回都不肯收儿子寄回来的钱,家里的收成好坏,也从来没说过一声,所以丰兴和卓枫都不知道乡下具体的收成怎么样。
是不是叫做苹果腐病?小鲜提醒了一句。
啊,嗯。
是的,是挺像的,卓枫回忆起了这类病的果树病症来,病果的特点还真是和丰老太带来的很相似。
妇儿,你说,叫啥腐病?丰老太一听,来了劲,瓜子也不嗑了,身子板坐得笔儿挺,就跟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
苹果腐病,具体点说是树干腐病。
就是苹果的树皮上出现了成堆的红褐色小斑,树干上流出一些褐色的粘液。
那还是初期的症状,如果任由那些小斑生长,会一直由书皮长到树木内里,严重的会引得果枝枯死,长出来的苹果表面,就会有这样的小点,储存不了几天就会腐烂。
卓枫一口气说完后,得意着,大学课本的知识,她可没落下。
丰老太听着话,拿着自己的苹果,眯着眼看了看,她的眼轻微老花,也没仔细看,只知道今年的苹果,因为烂芯,退了好一些回来。
姑,还没说完呢,重点是怎么治,小鲜的话还真是一锤定音,卓枫连忙再讲了下去,从果树防冻,一直讲到把已经染病的枝叶减掉,再到重新松土,整改田地,最后再用配好的药水清除斑点和剪过枝叶的断口,听得老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前面的松土剪枝都还好办,不过后面的多少倍酸碘,多少倍混合溶剂,老太就听不懂了。
你想想村里的村民都是用土法子种果树,一年到头,村里也不见来几次果树专家,那样绕口的名字,光是听着,就够果农晕头转向了。
姑,这还不简单,现成有的,去街上买好了药水让奶奶带回去,而且刚你不是在房里说了吗?要带奶奶上街?老母鸡和十几斤的土豆苹果都扛过来了,难不成还扛不回去几瓶没稀释的农药。
哦,对哦,妈你看怎么样?卓枫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丰老太。
上街?丰老太来了北京两三次,一次是参加儿子和媳妇儿的结婚酒,那时候大伙儿都忙,也就没谁提议带她上街有游北京了。
第二次,也就是卓枫和她不欢而散的那一次。
老太气得东西南北都认不清了哪还有心思去逛。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了。
想不到媳妇儿居然说要带她去街上。
奶奶,您要去哪里?**,王府井,北海公园,一个个都挺好玩的,都可以去玩一下,小鲜数出了一个个的地方,其实有几个地方小鲜也没去过,毕竟她不算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对于那类国人心目中的旅游胜地,并不感冒。
可丰老太可不同了,她那一代是长在了红旗下的,听得是红歌,看得是**相,来了北京几次,最想去的就是**,看看**的照片。
可以前儿子没提起来媳妇儿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花钱的事她哪能说出口。
就去**瞅瞅,其他地方都要花钱的吧,丰老太喏着声,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卓枫听着,忽然一拍大腿,去**前,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回头再去找单位里找丰兴,一起去全聚德吃一顿。
此时的丰兴在单位里也是魂不守舍,不时地瞅着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话,忍住了想打电话回去的冲动。
可千万别吵起来了。
丰兴知道自己母亲的有些习惯卓枫看不惯可毕竟是辛苦拉扯他长大的亲生母亲。
有些事,丰兴连卓枫都没有说起来过。
丰兴是个腹遗子,小时候家里穷,苹果种植业也没发展起来时,丰兴的亲爹都是替镇上的砖头厂扛砖补贴家用的。
丰老太刚怀丰兴那会儿,才只有二十出头。
等在家里临盆时,村里的人带了噩耗,丰兴他爹在扛砖头时不小心被搬运砖头的卡车个撞死了。
一个女人挺着个肚子娘家又穷没得依靠,丰老太咬牙嫁给了村里的一个没儿子的鳏夫当时说好了生了丰兴后,对方要把丰兴当做亲儿子带可好景没长,丰兴三岁时,丰老太怀孕了,替鳏夫生了个儿子。
老鳏夫有了儿子后,对丰兴就是一天不如一天。
小的能啃上窝窝头,那丰兴这个大的就只能喝了稀粥。
家里的重活,也全都被指派到了丰兴身上。
儿子受得委屈,丰老太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她也不敢吭气,只能是背地里藏着些吃的,好的,留着给丰兴。
被老鳏夫发现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丰兴发誓,他要是娶了老婆,一定会疼她一辈子。
再苦的日子,只要是肯熬都能出了头,丰兴总算还争气,靠着丰老太一个鸡蛋一个鸭蛋攒起来的钱,读完了高中。
高考时,又是以他们县第三名的成绩,拿到了政府提供的一笔奖学金,从山东到了北京,读完了大学,考了公务员,彻底脱了脚背朝天的种田农民的命。
这些事,卓枫也只知道了个大概。
丰兴就是那种脾气,有事藏在了心里,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
其实丰兴的脾气,和他老娘也是一模一样。
丰老太这次来处,心里也是憋着事的。
因为苹果腐病的缘故,今年家里收成不好,丰老太又着实很想念在北京的儿子,讨路费进北京时,和丰兴的继父吵了一架,怒气冲冲到了北京,心里本就还发着酸,见了卓枫的懒散,当然就没了好脾气。
丰兴正想着事,那边社保局的某科长在那头叫开了:丰兴,过来,把这本账打印一下。
丰兴在大学里学得是统计,毕业后分配到社保局做的就是统计员的工作。
至于打字复印的事,照理说不该由他来做。
丰兴接过了那本厚厚的账目,看了几眼,是社保局今年的养老金的使用情况的账目。
在铁饭碗的单位里,要想饭碗端得牢,份内的事你得做,不是份内的事只要是领导发话了,也得做。
快要过年了,账目要早点做出来,今天要是弄不完,把事情办完再下班,社保局是清闲单位,虽说是清水衙门,可里面的闲人还真不少·一些官员的三大姑六大伯啊,全都窝在里面。
每天下午才来上班,四点没到就开车走人了。
放眼局里,修指甲的修指甲,看报纸的看报纸,也就丰兴一个人拿着一刀厚厚的复印纸,整理着。
丰兴看看时间,三点刚过,手上的纸怕有一千多页·他全要印好,至少也要七点,加上堵车,家里都不知成了啥样了。
尽管如此,丰兴还是一页页的影印着,大约印了四分之一时,天已经全暗下了。
手里的纸张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丰兴蹲下身时捡起来时,看到了一笔款项。
科长·这笔钱有点不对劲,丰兴指的是一笔今年刚缴纳进来的养老金,那笔养老金是他动手统计整理的,所以印象很深刻。
照规定,养老金是必须存入国家设立的特别账户的,可在他影印的那份资料里,款项并不是转入那个社保局工作人员耳熟能详的的特别账户里,相反,是转入了一家证券公司的账户。
有什么不对的,钱存在特别账户里有没有利息·还不如用作炒股,分红加利钱。
科长正在泡茶,被丰兴这么一问·不悦地给了丰兴一记警告的眼神。
政策有规定,社保基金不能入市,那可是养老金,要是出了问题,是要影响近万人的养老问题的。
丰兴接待过不少退休老人,那一辈的老人,操劳了一辈子,年纪大了后·子女忙于工作·经济上也不能给与支持。
养老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
你就一个小科员,操什么心·让你影印就影印,我告诉你丰兴·过阵子,局里要实行绩效考评。
末两位是接受再考核的,你小子要是再没头没脑,没有点通融的话,绩效考评就是最差的。
科长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里,浓褐色的茶水泼脏了好几页纸。
丰兴一时语塞,手指颤抖着,白纸黑字的复印纸落到了地上,沾上了难看的茶渍。
把几页脏了的,重新打一遍,真是不开通的木头脑袋,你来了局里也好几年了。
做得事最多,收到的群众表扬信也不少,为什么每次绩效考核都是中下游,你找过原因没有,原因就在你这棵脑袋。
说你是农村里出来的,还真是农村里出来的,吃土疙瘩长大的脑袋,扶不上墙的烂泥。
科长骂了个畅快,局里就是有些人说话不伤脑,尽给他贴乱。
丰兴俯下了身,把那些软下来的纸捡了起来,手沾到了茶杯的碎片,也不避开,由着锋锐的碎片在他的手指上擦出血痕来。
起身的一瞬间,丰兴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三个人。
一老一少一小,其中有他的母亲,也有卓枫还有小鲜。
丰老太鼻梁上架了副老花眼镜,这副眼镜是卓枫今天上街刚替她配的,有了这副眼镜,丰老太再也不用眯着眼穿针,也不用担心剪错了果枝。
可老太宁愿她今天没配这副眼镜,那样她就不用看着儿子的窘迫。
她的兴儿啊,从小就倔脾气的儿子,从小到读书,从没认过脸色的儿子,此时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毫无尊严可言。
一股热血,从丰兴的脑里直冲到了胸口,心脏突突疼了起来,脸比喝醉了酒还要红几分,手中的纸被捏皱了。
去他妈的绩效考核,老子不干了,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爆炸式的吼叫。
你敢骂我家的兴儿,俺和你拼了,越是不吭气的人,爆发出来时,那架势越是惊人,丰兴甩下那些复印纸的同时,丰老太已经脱下了脚上的鞋子,粗红着脸,手里跟举了个炸药包似的冲到了科长面前,照准科长那颗油光发亮的秃脑门狠狠地打了下去。
哎呦喂,四个人挤在了小奥拓里时,小鲜还似模似样地学着刚才那个科长的样子。
开着车的丰兴不好意思地笑着,他也想不到自家母亲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了科长那么几下鞋拔子。
可不是嘛,那老秃子凭啥说俺儿子的不是,不就是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再不行,兴儿跟俺回山东去,一年种上几百棵果树,也比这多,丰老太心想,她还算是客气了的,卓枫已经替她买了几瓶农药,真要照狠着来,那几个玻璃瓶准能炸得弄混蛋科长脑壳开花。
农民是最不能欺负的,能欺负农民的,也就只有老天爷一个。
妈,我哪能真回去种田,丰兴从单位里出来时,其他几个办公室的同事正围着看热闹,见了他时,也没人问上一句,唯恐惹祸上身似的,都避开了。
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丰兴也举得心灰意冷,只一次得罪了科长,以后只怕更没好日子了。
在单位里呆着也没意思了,可是就算是不干了,他也不能就这么窝囊着走了。
老公,不用回去,你忘记了?我们现在是有产阶级,我们还有二十多亩地呢,卓枫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今年这个年,她过得真是尤其舒畅。
(两章AK大合体,粉票滴加更送上)56 意外的压岁钱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
丰老太拿了那几瓶混合药水后,又见了媳妇儿对儿子上心了不少,家里的家务也客气着跟她抢着做,心也就安担了下来。
还没等到过年,丰老太就嚷着要回家了。
丰兴劝了几次后,老太的牛脾气,一下了心思,就谁也劝不住了。
丰兴只得去火车票窗口,等了个下午才从一个临时来退票的人手上买到了张退票。
卓枫从那副老花镜上尝到了甜头,在婆婆临走前,又去街上买了几身体面的老人棉袄,梅红色的是给丰老太的,沥黑的是给丰兴继父的,还有一双克耐的运动鞋,是给丰兴他弟的。
丰老太收了礼,直夸媳妇儿懂事,做儿子的都没她想的那么周到呢。
将丰老太送上了火车时,老太抹了把眼角,儿啊,明年有空就回家看看,村里比你刚离开时好多了。
你爹他的脾气也比以前好了,你弟弟明年就要娶媳妇了,你记得一定要回家看看啊。
丰兴听了后,也跟着热泪满眶,两母子在徐徐开走的火车声中分了卓枫站在了后头,和小鲜互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经过了一次出色的婆媳反攻战,这个年过得可比往年利索多了。
丰老太走后没多久,丰兴也下定了决心,辞去了社保局的那份工作只是在他着手辞职工作之前,一封揭发信也跟着出现在了纪检办公室的信箱里。
姑丈,你做得可真棒,丰兴辞职的那一天刚好赶上了年三十,卓枫亲自下厨,用丰老太带来的土豆,和天台上采摘下来的茄子,番茄,再买上些排骨河鲜,做了满满的一桌年夜饭。
我还真有些想念妈在的日子了,在卓枫一身油腻味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尝过了她亲手做的那盘醋溜土豆丝后,有感而发道。
怎么了?丰兴奇道,今年老婆的表现可真是不错,虽说厨艺没长进,可和自家老母的相处还真是连跨了好几个台阶,比中国既经济形式还要喜人。
我知道原因,小鲜举着双筷子夹起了几条厚薄不均匀,长短不一的土豆,丰奶奶在的时候,土豆丝不会切得像土豆块,白糖也不会当做盐放。
你个死丫头,吃你的,卓枫涨红了脸,自己心里那点事全被小鲜猜到了,不过侄女说得还真没错,她卓枫啊注定了当不了贤妻良母。
哈哈哈,丰兴看着姑侄俩笑阄个不听,心里暖暖的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了,也是新的世纪。
二十一世纪,等待他们这一家子的,将会是更加美好的将来。
来北京的第一个除夕夜,小鲜品味到了不一样的过年方式。
城里不能打烟花爆竹,所以只能看春节联欢晚会。
小品相声什么的,还是挺让人乐呵的。
临睡觉前小鲜还试着给村里打了个电话天太晚了,也没找到诸时军不过就是隔了电话筒,旺财嫂家看电视的村民发出来的笑声和小孩的吵闹声还是让小鲜感受到了葛村的过年气氛。
旺财嫂,你告诉外公,明年村里就能用上电灯电话了,小鲜对着电话筒,喊了一声,希望旺财嫂能把她的话带到。
有了线缆,再让三狗子叔去城里找电工,明年的过年,她就能和外公通上电话了。
哎,说啥呢,这孩子。
电话电灯?啊,会有的会有的,旺财嫂那边声音吵闹,听着不是很清楚。
小鲜,快过来,有冯巩的小品,快点快点,卓枫坐在了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
哦,小鲜又说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上了。
电视里,一个很是喜气的小品演员逗得电视内外的人欢笑连连。
丰兴和卓枫给了小鲜一个压岁钱红包,说了些吉利话,这个除夕夜才算是结束了。
临睡前,小鲜又打了通电话给曾学柔和张依依。
曾学柔陪着母亲在外应酬刚回来,有了那副醒酒药,曾母今天在酒场上可以算是大杀四方,回了家后,还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曾学柔,并且还给了一个红包,让曾学柔转交给小鲜。
曾学柔也告诉了小鲜,她在论坛上发帖有了回应的事,叫她这几天等她的好消息。
至于给张依依的电话,则显得有些滑稽。
电话铃了好几声,就在小鲜要挂了电话时,电话那边飘来了张依依虚无渺茫的声音,喂,小鲜啊,你起床了啊,好早啊。
小鲜忍着笑,说了声现在还是半夜,新年好后,立刻挂了电话。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张依依准时一脸的呆滞。
挂下了电话后,客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时钟已经指向二点,午夜了,小鲜抱膝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户外冉冉升起的新年烟花,腾起在空中的,一束红和一道绿把黑色的天空,染成了喜庆的颜色。
手指摸到了膝盖上的那个孤零零的红包,城里和村里果然是不同的。
在村里时,她可以收到不少红包,从外公到莲嫂再到冶子爸妈,村长,三狗子叔,一个个的争着给她递红包。
倒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只是在于一种气氛。
说起红包,还是存到银行去吧,小鲜还记得诸时军给她的那本存折,说是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是存在这里面。
那本存折·之前她有想过给卓枫,算是生活费。
可是卓枫看也没看就送回来了。
小鲜想起了存折,就去屋里找了找,翻出了那本被收在了床头柜里的存折。
钱放空间里,终归不是办法,还是都存到银行里算了,银行里还有利息,在怀念农村的纯净的同时,小鲜在不知不觉中·也习惯了城市里的生活方式。
坐着公交穿梭在城市的高楼里,偶尔和朋友去吃肯德基,看场电影,她的生活轨迹,已经偏离了最初的那个方向。
小鲜翻开了存折,存折上面写得是她的名字,应该是诸时军用户口本替她开得账户,在下面的是具体的存款金额。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六个,小鲜停住了,再往前看去,整整六个零,开头是一个七字。
七十万,数字的最后还有一千五百块的零头,是她去年收到的压岁钱的数目。
我的压岁钱,一共有七十万。
小鲜看着那本薄薄的红色存折,如果卓枫知道,她上次随手一丢丢开的是七十万巨款·她会是什么反七十万相当于两套小鲜现在住的公寓,相当于丰兴数十年的工资收入,打死小鲜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在有限的十一年里,能收到如此巨额的压岁钱。
这笔钱也是解决了小鲜的燃眉之急,村里电缆的费用还有甘蔗苗要吃的缆线,用这七十万,应该足够支付了。
不过随之产生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七十万的钱到底是干净钱,还是肮脏钱·难不成诸时军真的如外人所说的那样·是个贪官。
想着这些小鲜手上的存折有些烫手了。
我记得外公还给了我一本党章,上面有几个名字·小鲜再次翻出了一本党章,扉页上·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看着字迹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来的。
有机会,一定要找到其中的几个人问问,小鲜知道诸时军在北京时,时任烟草局局长,和他一样拥有老党章的,怕也是老一辈的领导干部了。
夜还在继续着。
周子昂的房间里,书桌上的书和摆设全都被摆放到了一边。
周子昂换上了身试验室穿的白色实验服,手里也戴上了橡胶手套。
几帖从中药店找来的中药煎煮出来的溶液被分别放在了一边。
一盏酒精灯,还有简单的试管,这就是周子昂全部的试验设备了。
国内不比国外,只能是凑合了,希望试验结果还能见人,周子昂将几味中药混合在了一起,在放在了鼻子下闻了闻。
中药和西药相比,有相生相克的原理,周子昂要做的是在原有配方的基础上,再进行提纯和改良。
几味中药混合在一起后,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周子昂的眉间也皱成了一个好看的川字。
奇怪,这几类药中医大典上从来没有人混合过,可是混合在一起,居然出奇的和谐,醒酒的效果比浓缩后的西药胶囊还要好,而且口感也很好,如果说周子昂刚开始只是报着帮助国人的心思,处理这个药方,那么此时,他已经对提供配方的发帖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窗外腾起了除夕的第一束红绿烟花时,周子昂熄灭了酒精灯,桌子上已经多了颗粒状的药片混合物,不过这种药片还是有一个缺点,经过了化学挥发后,原本的药效要打一定的折扣,不过也还能保持住百分之五十的药效。
对于中药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明天,就可以留言给发帖人了,如果是在国内的话,可以考虑见上一面,我也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调配出这样的药方,。
周子昂自言自语着,打开了电脑,在论坛里回复了那个帖子。
谢谢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粉票子~57 当天雷遇见地火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天气大好,市里道路上的雪化得干净净。
小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本存折,再次确认了下存折上的几个零。
在确认无误后,她连忙拨了个电话给曾学柔。
小鲜,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你说,曾学柔嘴里还残留着牙膏泡沫的气味,抢在了小鲜说出同样的话前,说道。
一大早起来,她边刷牙边刷开了论坛,居然在上面发现了新的回帖。
回帖上写着,关于醒酒药改良成西式药片的实验已经完成了,对方留了个MSN的邮箱地址,曾学柔试探性地发了过去,想不到很快就收到了回邮。
那个厉害的专家也是北京的,真是太巧了,我约了他下午一点在国贸的肯德基见面,我们一起过去,曾学柔即紧张又兴奋,这一次见面事关她们醒酒药的成败,简直比她参加学生会竞选那次还要激动人心。
你做决定就好了,我只负责去看看药效有没有被破坏。
我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提过的回收线缆的事吗?我外公把事情落实了,先定一批新线缆,再要一批旧的线缆,旧的线缆是用来喂甘蔗苗的,新的是要给村里用的。
说定了后,小鲜才把存折收了起来。
临到了中午的时候,小鲜不得不取消了和曾学柔一起去和专家碰面。
毛毅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前阵子因为暴雪延后的克耐杯的预赛今天下午一点正式开始了。
曾学柔也没有怪罪小鲜,而是打着趣说要不是看在了改良冲剂的份上,她也懒得去碰啥专家,在两小姑娘的心目中,所谓的专家就是老生常谈开口闭口都是学问,要么就是掉进了钱眼里,挣不出来的那类不过让曾学柔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专家即不是老学究也不是满身的铜臭,专家压根就没来赴约害得曾学柔在肯德基里吃了两对鸡翅一盒薯条加两杯的含氟的红茶。
该不会是耍人的吧,哎,也怪我疏忽,网络上认识的,真的假的都弄不明白,就胡乱相信了别人,曾学柔啃完了最后一根鸡骨头,就想离开了。
请问?一名美貌中年妇女走到了曾学柔的桌子旁,看着很是很气。
曾学柔的眼神何等老辣,一看来人的言行和着装比起自己的母亲来也是不让半分连忙擦干了嘴,点了点头,回了句:阿姨有什么事吗?肯德基里的人挺多的,不少人都在等桌位,曾学柔霸了桌子四十多分钟,中间就有好几拨人,卖力地用眼神赶着她。
曾大小姐可不管这些,大刺刺坐着,一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走的态度。
奚丽娟对于为什么站在这里,还迷迷糊糊的只听周子昂十二点多时,匆忙去参加篮球赛去了,出门前交给了她一盒东西又报了这个地点,说是把东西交到一个叫做Snaw的人的手里,还说了对方今天会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戴着副眼镜。
哦,我是,我就是,凭着说不清的第六感,曾学柔就能确定眼前这个长得很是娟秀的中年美妇就是她要等的人。
那就好这个是要给你的吧?奚丽娟拿出了一个三九感冒灵的药盒,盒子没有打开过她也弄不明白,绕了那么远的距离儿子就是为了让她送出这么一盒感冒药?感冒灵?曾学柔也懵了,慌忙打开药盒一看,里面整齐得放着一袋装着药片的透明袋子,全都是用密封的袋口塑封过的,药盒里面还留了张纸条。
由于收到比赛的消息太迟了,小鲜只能是以最赶的速度到了位于秀水广场的比赛场地。
这一赶,就出了问题,她没有带篮球服,再看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卓枫过年替她买的一身新衣服,白色的毛衣搭配一条苏格兰格子五分裤,打底一条毛呢绒袜,幸好运动鞋是已经换好了的。
到了秀水广场时,小鲜松了口气,广场上大多数的参赛选手,都和她一样,穿着便服,似乎街头篮球和正规的篮球赛很不同,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性。
克耐公司的组织人员已经在广场上搭起了几个临时的篮球框,虽说是临时的,规格和高度都和正常的篮球框差不多。
广场的四个角落还放弃起了震耳欲聋的RRB音乐,让人在没开始正式比赛前先来了个耳朵热身。
小鲜,你来了。
有半个月没见了吧,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做梦都梦到和你一起打球呢,在几百号参赛选手里,曲阳看着还是挺扎眼的。
可能是为了讨好克耐的主办方,他小子全身都穿了克耐家的东西,头上包了块黑色带钩的头巾,手上是一个护腕,白色的T恤和宽松的滑雪裤,再加上咧开嘴露出来的一口好牙。
要是曲阳能读懂小鲜打量他的几记眼神的真实含义,一定会吐血三升不止,骚倒是毛毅的打扮就中规中矩很多了,蓝色短袖和黑色的运动裤,和他平时参加校队训练时没差。
曾阳,把头巾扯了,戴了个头巾,不好认,万一传错球就麻烦了,毛毅挑起了刺来,凭着真实水平的比赛,哪来的那么多花头。
他刚过来时,愣是没认出老伙计曲阳来,要是待会传球失误了,可要麻烦了。
小毛毛·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宽容点吗?曲阳用这无比哀怨的眼神瞟了毛毅一眼,扯下了那块头巾,真是的,早上睡晚了来不及整发型,这一扯,全没型了。
正经点,我刚去看过了,这一次比赛的整体实力很强。
先不说高中联赛上的好几个对手都组队过来了·就是大学那边都有人来了,和曲阳一过来就满广场瞄美女不同,毛毅在十几分钟里,已经把本次比赛的大概实力都探寻清楚了。
除了些生面孔,大多数的选手都是市里的老面孔。
怕什么,有我们圣心三剑客在,到了哪里都是赢球的料,曲阳正说着,身后多了声腻味的招呼声。
这不是毛学长和曾学长吗?好巧啊,王可一身鲜红的打扮·身后跟着两高个傻大愣。
她说话时,眼白多,眼仁少,更是直接把小鲜当成了空气。
王可?你也报名了?毛毅横了眼曲阳,让他好好处理王可,结果还是没成,这小子,就是不让他省心。
曲阳嬉皮笑脸着,貌似无意地打量了下王可身后的两个男选手,其中有一个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某次毛毅和他双双缺席后的不知名的最有价值球员。
至于另一个,看着个头堪比奥尼尔,就不认识了。
这么大型的比赛·我怎么能不参加,其实就算没有曲阳的邀请,冲着克耐杯的宣传力和规模,王可就会来参一脚。
当然如果能在比赛中和帅哥擦出爱的火花,那就更好了。
那么比赛时再见,毛毅带着小鲜和曲阳去熟悉比赛规则去了。
王可眼看三人离开后,冷哼了一声。
你们当然认不出来了,他们队里的新队员·可是她专门从CBA职业联赛里请过来的一个替补队员·虽说是替补,可好歹也是职业联赛的·水平应该比高中篮球界的水平高出一大截才对。
王可迫不及待着比赛快点开始,想着快点遇到圣心三剑客。
什么三剑客·碰到了她王可,还不是要败了个落花流水。
主办方看着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宣布比赛规则和具体的奖励机智。
王可特意挑了个离小鲜他们不远的位置,抽空就睨小鲜他们几眼,那个该死的新手队员,被圣心中学的两大帅哥围在了中间,王可就一窝的火气,原本享受这个待遇的,该是她才对。
比赛的规则如下:D每队比赛人数为`,值得注意的是,可以提供一个替补队员作为轮换。
出赛人员名单在比赛开始前五分钟必须确定,中途不能再轮换。
2五局三胜制。
预赛是要从所有参赛的一百多只队伍里,淘汰掉百分之五十的队伍,进入明天举行的ABCD分组赛。
39一局比赛的正常时间为5分钟,最后出现平分时,加时两分钟。
PP比赛过程中,参赛选手必须服从裁判的判罚,有异议可找总裁判申诉。
5禁止在比赛中以任何形式殴打、辱骂另一方的参赛选手。
6在比赛中抽签轮空的队伍将直接晋级。
ZT克耐公司对本次比赛享有解释权。
而同时公布的北京区决赛奖金一公布就引起了一阵喧哗:冠军1元现金+三张NBA东西部总决赛观赛门票亚军元+克耐运动服三套季军元+克耐运动鞋三双广场上沸腾一片,冠军居然能拿到NBA季后赛的门票,尽管真能出国观看比赛的人不多,可那样的门票,就是放着黄牛也是没问题的,其价值比起1CCC0元的现金还要诱人。
NBA,我们来了,曲阳摩拳擦掌着,那块头巾被他揉成了一团。
谁不想拿冠军,小鲜笑着摇了摇头,那张门票对她也是挺有诱惑力的,要知道姑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美国看一场NBA。
这时,站在了热闹的人群中的一抹过分冷静的身影,让小鲜定住眼神。
谢谢之海的粉票子。
快五十张。
额,前两本加一起好像都没五十张粉票,奋起,晚些时候通知国庆假期期间的更新哦,再次感谢大家这个月的捧场。
58 男女混搭王可一直密切注意着小鲜那伙人的动向,见小鲜盯着不远处的一只队伍,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看,还真把王可看傻眼了,怎么会是他?小鲜,旁边有个大帅哥你不看,看哪呢,曲阳遮住了小鲜的视线,甩宝似的捋了捋头发,满以为小鲜会损她几句,哪知道小鲜然正儿八经地再看了他几眼:嗯,是在看帅哥,那边那个人长得比你帅。
曲阳捋头发的手僵住了,很不服气地看向了身后。
隔了三两队伍,站着三个身着无袖AND1黑色背心,下身是划破了膝盖的七分牛仔裤,黑金色的AND1运动鞋的人。
两男的海拔都在一米八五以上,女员也是一米八左右。
那三人也是全场唯一统一着装的人。
其中的一男一女是双胞胎,样子长得差不多,阔鼻方口,左右耳各带了个耳钉,倒也不算难看,而且两人手臂上都纹着个AND1的刺青。
至于剩下的那名队员的打扮比起另外两人,就朴素多了,可就是那份朴素,反倒显得更醒目,因为他那张脸长得不一般。
小鲜算是明白了,一张好看的脸,比啥都要强。
白白净净的脸,直直入鬓的浓眉,一双略显阴柔的丹凤眼刚好被高挺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唇中和了,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舒服。
只可惜这人长得是好看,就是不苟言笑就是和他的两名伙伴也没过多的攀谈。
凤凰男,居然有人比我还骚包,曲阳不满地交叉着手,朝着那个AND1组合中的凤凰男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明明吸引了一通人的注意力,还板着张脸,这不是骚包是什么。
可可,那个人不就是上一次你邀请的那个?和王可一组的最有价值球员也认出了黑衣男来,那一天还穿得跟个上班族似的,今天咋行头一遍看着是个立刻就可以上台表演的饶舌歌手了。
哼,我怎么知道,穿得跟只孔雀似的,只希望他的技术也和他那张脸一样讨喜。
王可心胸狭窄的很,今天又心情大不顺,只想上场好好宣泄大上一场。
无论是碰到了圣心三剑客还是孔雀骚包男,她都一并收拾了。
克耐杯的举办方工作人员也是一脸的尴尬,这不变相在自家的比赛上,替其他运动品牌打广告吗。
AND1是由三个20多岁的大学生设计出来的,被称为为真正在打篮球的人的人创造的一个小众牌子。
在当时的中国知名度很有限,可是在美国,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大量知名球星和篮球发烧友的追捧。
莫名其妙-成了全场焦点的周子昂顶着张锅底脸,他今天一过来,联系好的队员一会合,那对初时看着还算是老实的双胞胎兄妹方欣和方德就拿出了那身相当扎眼的统一服饰,还说他们是AND1的顶级发烧友,恳求周子昂要配合着统一着装。
说是恳求,可要是周子昂不穿,双胞胎兄妹就退出比赛都到了比赛的节骨眼上了,周子昂只能是穿上了那套让他多了个凤凰男头衔的运动服。
真帅。
哥,我就说了吧就我们俩一起穿上了,还达不到宣传效果,人家穿着就好看,双胞胎兄妹恰巧也是美国留洋回来的,而且前不久刚拿到AND1在国内的代理经营权,两人大学里有都是校篮球队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个免费的宣传机会。
是人都不喜欢被威胁,所以周子昂在妥协之后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来抗议待会那对带进了钱眼里的双胞兄妹就会尝到苦头了。
切,连乞丐穿上了龙袍都能有几分太子相。
小鲜,看我的曲阳显然想捍卫他篮球王子的宝座,一个横向抢断,从身旁的篮球队手里抢过了篮球。
再见他手腕反转,用手掌托起球,右手食指伸出,左手扶在了球上。
小鲜留意到,曲阳的指甲特意修得又短又平,他的左手轻轻一拨,球的正中位置,被食顶了起来,球靠着本身的重量和先前的拨动力,越转越快。
那颗篮球就好像是粘在了曲阳的手上般,足足五分钟都不见落下。
老大,上。
曲阳话音刚下,球已经高抛出了一条弧线,毛毅无奈地快步上前,一个漂亮的单脚腾空,那颗滑溜溜的篮球,就被单手扣进了篮框里。
哗地一声,人群里有人吹起了口哨,也不知是为了曲阳的刻意挑衅,还是为了他和毛毅滴水不漏的配合。
毕竟篮球队出身的,技术是有了,可花头上就不足了。
有两个实力雄厚的队员,小鲜本该死庆幸的,可问题也随之出现了,啥事都他们俩包了,那她负责做啥。
深思熟虑之后,小鲜决定,嗯,她负责当小透明。
嘿嘿,小鲜,看劂吧,台上一天,台下十年,哥没给你丢脸吧,曲阳说着要把手往小鲜肩膀上放,被毛毅一把拍掉了。
听说毛毅要带着小鲜去参加篮球比赛,毛大竹已经发过话了,好好照顾你师姑。
虽说毛毅也没整明白,小鲜咋就突然成他师姑了,还有师姑到底是啥玩意,可小鲜是他拉着入队的,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那队实力不错,应该能进入复赛,不过女队员看着挺弱的。
小欣,要是我们组和他们碰上了,你就好运了。
3的比赛方式,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女对女男对男,毕竟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还是有的。
在短暂的喧哗后,赛会方已经确定好了每组比赛的名次。
让小鲜他们很意外的是,他们第一场比赛竟然轮空了。
一百三十八只队伍参赛,原本和小鲜他们对手的小组临时弃权了,用曲阳的说法,这几率,就跟站在王府井拦出租,一拦就停下了三四辆的概率是相同的同样的渺茫。
已经直接进入了比赛的三人商量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观看下其他队的比赛情况,也能提早知道下一场比赛他们会碰到的对手。
毛毅关注了下王可那一组和其他他认识的市内的篮球好手的队伍。
王可抽中的对手是几个初中生组成的篮球。
毕竟不是每一所初中都拥有圣心中学篮球队的实力,所以王可那一组获胜应该是情理中的事情。
而曲阳更关注是凤凰男的那一组。
啧啧啧,我看那三个AND1要踢铁板了,看他们抽到的都是什么人,曲阳已经替他们取好了新的代号了。
周子昂他们的对手,是市内小有名气的几名业余篮球好手组成的,虽说是业余的,可打球的技术比起职业的也只是稍稍逊色了点。
小毛毛我家的做清洁阿姨最近回家过年去了。
家里有一大堆的牛仔裤没洗,要不我们再打次赌,曲阳对于上一次的洗内裤时间耿耿于怀,好不容易又逮到了个机会。
赌什么?毛毅挑了挑眉毛。
赌哪一队会赢,就那对花枝招展的,我压业余组,曲阳看过业余组的主力队员打球,水平和他们相差不大,不过默契度可能不及他和毛毅。
在全部一百三十七支参赛队伍中,应该能排进前二十。
你都挑了我还有的选么,毛毅上一次挑了小鲜,也是因为事先有见过小鲜比赛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无论是陌生的龙凤胎兄妹,还是那一个看着醒目,但又让人觉得很低调的男人,毛毅心里都没底。
队长,我也参加,我选那个长得好,衣服也好看的在的那只队伍小鲜绷着小脸一脸的认真。
曲阳喉咙里的梗住了,咳了几下才又通畅了小鲜,你也要参加还是说,你也想帮我洗衣服。
还没正式开始呢,没准是你帮我洗,小鲜再看了一眼在做热身的周子昂,记忆不知道有没有错误,那个在街头救了她的少年,是不是就是几十米外,运着球的男人。
算起来已经有四年了吧,她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方应该是认不出来的。
记忆里那个出手制止歹徒行凶的少年,更关键的是紫山参,为什么他会有紫山参。
那时候的小鲜还只有铁品空间的能力,条件的限制让她看不出紫山参有多稀罕,可是凭着感觉,小鲜还是能察觉到,那类山参,不是普通人随意就该出手的。
许是感觉到了那道注视,周子昂转身看了过来。
进入眼帘的是那只轮空的参赛队队员。
两名男队员中,块头更壮硕些的正用考量他的眼神看上看下。
至于另外一名,则是斜着头,衅味十足地冲着自己白了一眼。
再就是站在了两名男队员间的女学生,看着样子,应该是十五六岁,绑着个团子头,巴掌大小的脸上,嵌着双水灵灵的眼。
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那女学生神情自然,也不见半点窘迫,反倒是周子昂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周子昂尴尬时,那名衅味十足的男队员在女学生耳边嘀咕了声什么,女学生和牛奶一般白皙的脸上,染上了层胭脂红,这才收回了盯视着他的眼神。
开始比赛了,我们一鼓作气拿下来。
方德比着个大拳头,朝着业余组挥了挥。
谢谢天亘青粉红,闪亮亮的5,嘿嘿嘿,还会变化么~为了大家的热情,假期我要努力!!59 王霸之气小鲜脸上的潮红直到各组的比赛依次开始了,才慢慢消退了下来。
刚才曲阳在她耳边说着:要是帮你洗内内,我也是肯的,结果甩流氓的某人,被毛毅反拧着手,拖出了距离小鲜五米以外的安全距离。
乖乖,王可居然负责盯防男人。
曲阳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求奶奶告爷爷的保证再无甩流氓的言行,毛毅才松开了那副铁条似的胳膊。
而且看着样子,还游刃有余。
我们下次要小心点了,毛毅在攒动的观看队伍里,犀利地察觉出了在王可身上,还隐藏了部分实力。
下半学期时,学校里也有传言,说王可下学期的状态堪称是神勇,虽说也有人谣传她吃了违禁类药物,可后来校医也开出了证明·证明她的血液样本里没有半点用药的痕迹。
.¨小鲜没有发表意见,王可消耗的越多,在她身体里潜伏的隐患也越大。
周子昂在旁看着,眼里也带着几分思量。
孟山公司是一家综合型的生物制药公司,在研究所充当研究员时,周子昂交叉着也接触过一些动物甚至是人体潜能方面的研究。
在男女体能对比之间,人类的差距是实际存在的。
但在兽类中,这种差距并不明显,在某些情况下,雌兽护犊和逆境求生的情况下·雌兽甚至会爆发出比雄性更加惊人的爆发力。
王可现在的情况,并不符合这两种情况。
那只能是另外一种情况。
在周子昂出发回国前,他的引荐人之一·艾莎曾提出和他一起回中国过年。
我一直很崇尚中国的古老文化,听说中国的过年方式很独特,方便邀请我一起回去吗?恰好我可以去中国查看下我的一类实验药品的作用。
那是艾莎的原话。
换做女人来说,她已经是够主动的了。
可是周子昂不这么认为。
一,他不喜欢艾莎。
二,他还是不喜欢艾莎。
三,他就是不喜欢艾莎。
这个不喜欢,对于周子昂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寻常了。
毕竟大多数时候·他是平易近人又冷漠的,对于他人不过产生过多的厌恶和喜好。
在王可深桑·他察觉到了一种看似熟悉的味道。
艾莎。
再说了,如果他出于客气将人带回来·哪怕是只带到了机场,母亲奚丽娟看到他带着同事艾莎回去后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子昂,这是你女朋友?至于周强的反应:让你在美国好好读书,谁允许你学人谈恋爱,还找了黄毛狮子回来的?所以周子昂断然拒绝了,甚至连什么时候回国都没有通知艾莎。
在旁观看着比赛的方欣和方德还在讨论着,那女的也太强悍了,刚才跳起来有多高?小欣比你还厉害。
是啊,放在大学里都算一把手,压力来了,方欣吐了吐舌头,两兄妹还能开玩笑,不过到也不算特别紧张,事先他们和周子昂打过过几场,对对方的球技很有些印象。
他们兄妹俩的水平不错,再加上一个周子昂,不消说,综合实力顶呱呱。
五局进行到了第三局就没有悬念了,连着以大比分赢了两场,第三场,王可的对手已经近乎是丢盔弃甲了。
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王可得意着还不忘对曲阳抛了记媚眼,再很是卖力地瞪了小鲜一记白眼。
比赛陆陆续续进行着,周子昂的那一组由于抽签的缘故,轮到时已经是五点了。
早春的五点,天已经灰蒙地如同七八点钟,东北风吹得更猛了。
毛毅带着另外两人在不同的场地里反复移动着,摸清了大多数优胜组的底细,最后的两三组,要不是为了那个洗衣服赌约,完全没有了等的必要。
冻死我了,怎么还没轮到·看个大概就成了,都最后两批了,曲阳后悔打那个赌约他穿得单薄,又没有连番的运动,北风这么一吹,更是哆嗦的跟只脱了毛的鹌鹑似的。
毛毅和小鲜也看得有些疲了,那边等待比赛的周子昂倒没什么,和队里的双胞胎兄妹不同·他没去观看其他组别的比赛,而是一个人在了角落里,玩转着手上的篮球。
最后一批准备热身,克耐的工作人员示意,最后的几组队伍分散在了各自抽到的场地上。
一鼓作气,拿下来,方德最先伸出了手,方欣再将手叠了上去,周子昂慢腾腾地将手放在了最上面。
一二三,加油加油加油。
裁判手里捧着印有克耐LOGO的篮球·高高抛到了空中,方德仗着个头高,猿臂一缆,将球收入了囊中,发起了第一轮的进攻。
东北风吹得更加凛冽,把小鲜绑好了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曲阳笑阄着爆了句粗口:我靠,还真是看错了那小子,原来他不是凤凰男,是草鸡啊。
听着曲阳哇啦哇啦的噪音·小鲜也跟着心烦气乱了起来。
比赛已经进行了两场了,方德和方欣毕竟是双胞胎,他们的配合很是默契·可三人的街头篮球,靠着两个人的默契,显然还是不够的。
已经结束的前两局,包括已经进行了大半的第三局,周子昂都表现的如同在神游一般。
传到了他手里的球被截断,投出去的篮球,软绵绵的好像是没吃饱饭似的,有几次居然还犯了带球走步的低级错误。
裁判也没这么个低水平的选手弄得没了脾气。
那只曲阳很看好的业余队也是越战越无趣·三人和两人的队伍比赛·让人感觉都有些胜之不武了。
太晚了,先回去吧·毛毅也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了,所有队伍的实力都已经一目了然了。
小鲜应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沮丧,今天这场比赛结束后,他已经就不会出现在本次比赛上了吧,原本打算在比赛结束后,就跑上去问一问,可是输了球的人,还有兴趣理睬她吗?小毛毛啊,明天我就把衣服带过来。
小鲜啊,这么冷的天,让你洗衣服我可舍不得,这样吧,你陪着我去逛街好了,就周末怎么样?曲阳笑得那个得意啊。
三人走后没多久,气急败坏的方德叫停了一分钟。
比赛暂时中止了,他拎着周子昂到了一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小子是有毛病是不,你故意放水?MMD都连输三场了。
方欣也苦着脸,早几天打练习赛时还不是这样的,今天的周子昂是怎么了?一下子成了软脚虾。
不用冲着我大声嚷嚷,用什么样的水平打比赛是我的事情。
要想我认真打,就把这身花里胡哨的玩意先换掉,方德兄妹傻眼了,说来说去,这小子原来是个腹黑体啊,他之所以不认真打比赛,就因为不满意这套拉风的衣服?我的姑奶奶二大爷啊,随你,你要怎么着就怎么着还不成吗?你就是要果奔我也不敢吱一声啊,方德瞄着那个无比讥讽的20即将变为30的记分牌上,心里拔凉拔凉的。
短暂的停顿后,拉风三人组继续比赛。
业余组的一名队员漫不经心地发起了再一轮的攻击,胜利的曙光已经在想他们招手了。
唰地一声,他手中的篮球被截断了,再看身旁,一个黑色的人影,腾空跃起,手中投出了一个漂亮的姿势,投球在空中擦出了一条橘色的球痕。
小鲜回到家里时,看着神魂不定,坐在了客厅里发呆。
卓枫夫妻俩出门逛超市刚回来,一进门见了小鲜就问了今天的比赛赛况,一听说奖品是NBA的门票时,丰兴两眼发亮,恨不得立刻就去报名参加。
算了吧你,去的都是些学生,你都老胳膊老腿了,还和人家小年轻比赛,闪了腰扭了脖子的,少寒颤了。
卓枫笑骂着,指使着他去厨房开始一期晚饭工程。
轮空了不是好事吗?你看着怎么心情不大好?卓枫挺了解自家的侄女的,虽说有时候做事有点怪模怪样的,可性情挺简单的,有啥事都表现在了那张脸上。
也不是,我好像碰到了个熟人,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小鲜其实只见过周子昂一次,四年,可以让人有很大的变化。
看着今天他在场上的表现,小鲜又怀疑只是碰到了个相似的人。
熟人?你在北京哪来的熟人。
说起来今天下午曾同学打电话过来了,听着声音挺开心的,叫你一回家,就回个电话给她,卓枫还真有些羡慕这些小姑娘家的精力,她可比不得,帮忙切个菜洗个碗都要累了,看来也该好好锻炼下身体了。
小鲜听完也猜到了一定是那副药剂的事成了,忙打了个电话给曾学柔。
电话那端,曾学柔冲泡出了两杯醒酒药,一杯是原汁原味的,一杯使用冲剂调出来的,让母亲做了鉴定后,曾学柔和小鲜凝声说着: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60 中药达人好消息就不用说了,一定是醒酒药的药剂改良成功了既然曾学柔来了电话,那就已经说明了。
不过既然药剂改良成功了,又还会有什么问题?我拿到药片后,为了方便对比,根据你之前给我妈配置的葛根和薄荷的剂量,煎制了一份药。
你也知道,年底年初的,我妈应酬多,让她来鉴定是最可靠的,她服用了后,说改良后的醒酒药效果不如煎服的药的效果好。
这一个缺点,在送来的那张附在了三九感冒灵的盒子里的纸条上,专家也已经二娃说明了,说是改良成药片后药效会比预期的差一半。
就算是这样的结果,也已经比曾学柔想象的要很多了,毕竟在她最初的设想里,那个论坛高手就算是配好了药剂,也很可能会所要一份高额的报酬或者是专利之类的分红。
可是对方不知是因为疏忽还是实在太忙,没有行到,并没有要奚丽娟转达那样的要求。
哦,我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事呢,如果是药效的话,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寻找年份更久的药材来替代。
上次曾姥姥买回来的葛根和薄荷叶都是很普通的药材,一年生的药效挺普通的,我们最低要求找到三年生的葛根片和新鲜的薄荷,就可以了。
小鲜松了口气,其实用高年份的草药来补偿药效对她来说很正常,可在曾学柔听来·就很不可思议了。
那天曾姥姥买回来的用牛皮纸包好的切片葛根和薄荷叶,哪能看出年份啊,难不成草药也跟一般的树木那样有年轮的不成?你放心,你去和曾姥姥打听下,北京的草药批发市场在哪里,我们明天早上就起那里看看,准保能挑出合适的草药来,小鲜再闲聊了下她今天的比赛情形,末了·她又问了声,学柔,你说四年时间,会让一个人产生多大的变化?四年,曾学柔眼神一黯,四年前,也就是她父亲刚过世没多久的时候,她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从活泼开朗的自己变成了个阴翳深沉的人,要不是碰到了小鲜·可能她还会一直沉沦下去,很大,大到让你完全认不出来。
克耐杯的比赛是隔天进行的,正月的第二天,小鲜背上卓枫从箱子里找出来的一个斜挎包,那是卓枫前不久刚买来的,由于小鲜不在家,就一直压在了箱底。
姑,姑丈,学柔来接我了·小鲜听到了楼下的按喇叭的声音。
卓枫应了声,手里还拿着那本中看不中用的园艺谱,丰兴抬起头问了句:去哪呢?要姑丈送你去吗?不了·学柔有车,小鲜跟只离笼雀鸟似的,一溜烟下了楼。
哦,现在的孩子还真幸福,那么小就有车开了,想当年我辛苦工作了好几年,才买了第一辆小奥拓,还是分期等一等·阿枫·小鲜的朋友几岁?怎么开车了?丰兴吓了一跳。
哪能由孩子开啊,人家家里有钱·一定是雇了司机的,就爱瞎操心·还老说自己是山东大爷们呢!卓枫嗔道,真有空,就陪我去把那盆水仙送过去参加冬季花卉展。
北京有花鸟市场有水果批发市场也有书市,就是成规模的草药市场就鲜少耳闻了。
曾姥姥还是和一名相熟的老中医打听,才打听到位于邻区的中草药批发市场,那里的草药铺子有规模大的,也有规模小的,大到一天进出上万斤各地草药,小到一个普通的老山农挎着篮刚从山上刨出来的白茅根也算是个铺子了。
听姥姥的那位朋友说,大型的中草药市场在河北保定,有一家叫做安国中药批发市场,中草药的半壁江山都在那了。
不过我们这样小打小闹刚开始没多久的小药厂,只用找家大一点的草药批发门市店,就可以了。
曾学柔才说着,人已经到了北京的草药市场了。
刚开年,南北来的车辆着实不少,曾学柔只得把车停在了隔壁的一个小区。
可能是刚过完年的缘故,北京各家中药店和一些小商贩店里的库存都已经用空了,虽说才一早,整条中药批发街就已经满是人了。
在药材街上看了一圈,小鲜和曾学柔都是打开了眼界,从寻常人都能叫出名来的胖大海,枸杞,党参,再到一般人根本难以想象的药材,这里统统都有。
那也算是药?这不是大理石吗连一向自诩冷静的曾学柔也忍不住指着其中的一味药询问着。
可不是嘛,药不该是切成片,长了叶晒干晒黄的模样嘛,曾学柔指得是一袋大小不同,切块了的大理石。
她惘的客厅就铺了大理石地面,纹路和袋子里装得虽说有那么点差别,可一眼还是能认出来的。
小鲜徒手捡起了块,用手指叩了叩,确定是石头没错。
当然是药了,活血通络,还能止血的。
看你是个城里娃,一定不知道,就是母鸡闹了肚子糟,都吃几块石头通畅呢,卖药的药农(或者该说是采石工)裹着厚棉袄,戴着个东北雷锋帽,瓮声回答着。
他也就稍稍回了句,说完后就和旁边问价的老主顾砍起了价来。
这条街上的都是些成了精的商家,只消一眼就猜小鲜她们不是正经来买药的,买药这行当虽说比不上看古董啥的要眼力和阅历,可也是有名堂的。
先别说小鲜和曾学柔的年龄,左看右看也还是个半大的娃·身旁也没啥老资历的药剂师或者是老中医陪着,一看就是来凑热闹的。
前阵子有几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就喜欢成天在街上来来去去,说做啥社会调查,光只会让人浪费唾沫星子。
开了年,做笔开门红的好生意,可就预示着一年都会财源广进,街上的大小铺子都是那样的想法,搭理小鲜她们的人就更少了。
曾学柔倒还沉得住气·也怪不得别人小瞧她们,连大理石还是味药的事都不知道。
小鲜倒没觉得受了冷雨,闻着满街的沙尘味和药草的味道兴致勃勃着。
对于街上的药材,她大概能看个五成五,只不过嘴上也没说破。
至于剩下来的五成,其中有年份原因的,也有些本身就不是植物类,就好比刚才那块花纹美观的大理石,还有一些龟壳。
我们先在一旁听着,听出些了门道后·再问醒酒药的事。
好在街上闹闹哄哄的,没人搭理也有没人搭理的好处,曾学柔拉着小鲜找了家看着门面最大,药材也最齐的批发门市。
装模作样地低着头,或摸摸切好的白芷,或问问夏枯草,看着像是在挑选药物。
被小鲜和曾学柔无意中挑选中的草药店,在整条街上开了二十多年,也的确是家老店。
店号虽老,却有个和中草药完全不搭边的店名·叫做梅子饭团。
和其他胡乱将草药堆放在旁的批发店不同。
这家叫做梅子饭团的店铺里草药分类摆放的很整齐。
有按着产地,也有按着要用疗效的,再有按着年份质量的。
店里的人也比其他批发店里多得多·每个学徒好药师都忙着,其中又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最是受欢迎,身旁围了里三外三好几圈人,全都七嘴八舌争着询问着。
黄药师,去年说好的上等天麻,到货了没?黄药师,我们家老板要的长白山野山参,带过来了吧?黄药师·我媳妇这几天四肢无力·食欲不振,说要摸帖中药喝喝·你给看看要喝啥补药?曾学柔听着直咂舌,这些人问得五花八门·进货的是一类人,走特殊渠道买珍贵药草的是一类人,来看病抓药的又是一类人。
这家店到底是不是搞批发的,还有那个假东邪黄药师又是啥来头?别急别急,老刘啊,天麻是有了,就是个头小了点。
不过你们店反正是要切了片,配药给客人吃的,品相差了点也没事。
我回头每袋少算你五百块,那老人话音才落,刚最早问话的人就跟得了宝似的,跟着学徒去仓库里领货去了。
野山参是没了,山参长得偏僻,又要老资历的采参人才能找得到位置。
年底年初的,东北那边的参农都要过年,哪个还有心思去了地势险阻的地方采参。
不过也不用愁,我店里还有株前几年留下来的半株百年老参。
当时市里的一个局长只剩了半口气,切了一半拿去用救回了条命。
这不还剩一半,包回去个你们老板,每天含一片,保证他从年初精神到年底。
又是一个人被打发了,乐呵着去药柜那边买那根压柜底的所谓老参去了。
你们家的媳妇,就不用吃药了。
她四肢无力,食欲不振还不是因为大年三十开始,连打了三天通宵麻将,又是个背手气的,输了钱。
她今年是本命年,想让她回了气力,买中药还不如去买个红火的本命年穿着,赢了钱,就来气力了,老人一说完,在旁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小鲜和曾学柔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叫做黄药师的老农还真有几分名堂,次货、卖不掉的、胡乱看病的全都被他三言两语着就打发了。
围在他身旁的人群一个个跟着散了,黄药师也说得口干舌燥,借着个空隙,喝了几口水。
喝完水才发现店里还站着两个买药买了大半天的小女娃。
呵呵,小女娃·你们也来买药?还是来学着别人家买花茶的?黄药师所在的店和街上的一些店铺不同,这间店面批发做,零售也做,所以平常也有经常接触到一些来赶时髦喝花茶的年轻人。
曾学柔刚想开腔,就觉得手里被重重地捏了几下,再看看小鲜,见她使了个眼色,就跟着不吭声了。
我们是来买花茶的,就是不知道该喝些什么?小鲜手里还捏着几朵结着花苞的桃花。
两个人都要买是吗?不急·花茶也不是乱喝的。
让我好好看看,黄药师端详着小鲜和曾学柔,再让她们吐出舌头,翻出了眼睑看了看。
你们身旁的几味茶都不适合,你们两人要买的茶也不同。
黄药师先和曾学柔说道:你眼底泛着乌青,经常莫名胸闷气短,偶尔早上起床还会恶心干呕?曾学柔一听,连忙点了点头,尤其是这一阵子,这种感觉很明显。
劳心劳神·夜间又失眠,多大的孩子,心里就藏着那么多事。
世上哪有事是放不下的。
你也不需要吃药了,适当运动,学着心情开朗就万事顺畅了。
老人的回答让曾学柔很意外,可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从爸爸去世后,再到进入圣心中学,不想让她母亲失望,不想让老师失望的她,每时每刻都在背负着压力。
学着心情开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至于你,小姑娘血气旺盛·运动时做足了,只是舌苔黄腻,看着应该是过年时吃太足了,我给你配点山楂和红枣,煎着喝喝,不消几天就成了。
黄药师说的也是,小鲜年关里大鱼大肉吃多了,还真是经常感到胃胀。
这个老药师不仅医术高超·品行也很好·也没有因为两人的年龄,而轻易忽视糊弄她们·反倒帮她们实实在在问起了诊来。
曾学柔也明白了小鲜刚才的意思,就是想看清黄药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人也看清了·就该问正经事了。
黄药师?这个名字还是让曾学柔有些不自在,那会儿电视台正热播着香港TVB的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药师可是个正邪不分的邪派人物,其实我们俩不是来买花草茶的,我们是来买药材的,尤其是要好的药材,小鲜你说是吧?中药方面的东西,曾学柔还是全盘交给了小鲜,虽然她也以为和黄药师那样年资深厚的老中药师相比,小鲜只能算是浅薄了的,可小鲜说出药材的年份的情景,曾学柔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们需要大量未加工的葛根,而且全部是要求三年以上的老葛根,小鲜提出要求是,特意强调了三年份,照着她的计算,年份太久了的,太过稀缺,白白浪费了钱。
年份小了的,又会影响效果,说来说去,就还是三年份最好,不过前提是必须该药店里,有符合条件的药。
黄药师听完之后,再深深地看了小鲜和曾雪柔一眼,暗自沉吟着,似乎还有些难言之隐。
作为全北京最老字号的药草门市店,就算是本店没有,他也可以和其他同行周转一些过来。
这两小姑娘进店也已经好阵时间了,看着神情也不是开玩笑的,应该是有心要买。
可问题也跟着出来了,她们要买的是葛根?葛根并不是一味高价的中药,不是高价的中药,寻常药店就不会太讲究年份。
如果换做了人参之类的高价药,那看走眼的几率反倒小很多。
就连黄药师本人,都不一定能看出个准头来。
三年份的葛根,还要不高不低,价钱也要适中。
我们店里是还有一批葛根的库存,不过年份就说不全了,不如我先带你们进去看看,价高价低的都看看,看中了再说,黄药师买药讲究个公平买卖,可他也是个商人,是商人就要有利润。
所以他才会提出让小鲜自己进仓库看的要求。
好,小鲜毫不含糊,立刻答应了下来。
刚要出门,门市店里进来了一个二十上下,穿着一身皮草的女人:人呢?我这里有株百年老山参,快出来个人替我估个价。
谢谢东俄洛紫菀和天鹤然心的粉票子,30号了,偶居然还能讨到票,嘴巴笑抽筋了~今天准备偷懒三更的,被票子砸得不好意思了,那四更吧,算做加更了,顶锅盖蛙跳跳走。
61 火眼金睛听了招呼后,黄药师歉意地对着小鲜和曾学柔点了点头虽说买卖有先后,可生意上了门,又是不常有的生意,总不能推了吧?更何况来的人还是来卖人参的。
刚才黄药师也和某富豪的司机说了,现在的野山参难买,好的年份的野山参那就更少了。
进门的卖家看着打扮就是个光鲜的,出手的人参应该也差不到哪里黄药师,您先去吧,我们有时间,可以等。
曾学柔和小鲜走到了一边,那名穿着皮草的女人也看黄药师就是那个做主的,主动走了上来。
我这里有只人参,是主上传下来的,听说有五六百年了,帮忙估个价。
听着女人的口气,底气十足。
黄药师一听说是五六百年份的人参,也不敢怠慢。
他今年七十有六,平时因为保养得当再加上打小就学习中医,养生有道,到了这个年龄也是耳聪目明的。
一般的药材,只用略微一看,就能辨认出真假来。
不过五六百年的人参,可是稀罕的玩意儿,对于老药师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把放大镜拿过来,黄药师让店里的学徒拿了面放大镜过来,再小心地让那名皮草女人拿出她的人参来。
皮草女人拿出了一个随身带着的锦缎盒子,盒子的样式看着也是古董,看着也很有些年份。
打开锦缎盒子里面躺着只细长多须发的褐皮山参。
正如庄稼收成也分了收成好的大年和小年,一般的草药也有分了野生和棚子里种的。
都是人参,寻常参和深山老林的野山参那价格可也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没的比的。
五六百年前,国内只有有限的一些药农才能在环境优渥的山地位置种植人参,可是那也只是少数。
大多数那个年份的山参都是野人参。
野生的人参和棚子里种得相比,个头要小,烘干保存的时间也要更长,须发密长如长寿老寿星。
根须之间生出了无数的小细须发,参皮干皱打开盒子时,就有一股浓郁的参味,在一众草药中异军突起,很是出众。
黄药师反复看过后,再让学徒拿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制秤盘,把那株人参过了秤。
八两一钱,听到了黄药师报出了重量时,皮草女人的眼里烁着几分狡色。
既然资深的老药师都已经报出了重量了,那这株人参就已经被认定是真的了。
能卖多少钱?皮草女人盯着黄药师的嘴。
黄药师凝视着那株山参,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报出了个价格:二十万。
二十万?皮草女人重复了下那个价格伸手就拿回了那只人参,收进了绸缎盒里。
怎么,价格不满意?黄药师丢了先前回答客人时的从善如流,很是急躁的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双手不停地搓揉着,努力遏制着想抢过那个绸缎盒的冲动。
他倒不是因为贪财,而是真的因为稀罕那只山参,毕竟如此的山参,黄药师这把年龄,想再看一次都很难了。
皮草女人带来的这株山参不仅年份久,而且保存也很完好,有了这样的一株极品山参放在了店里绝对可以当镇店之宝,吸引很多客人。
更不用说在业界,也能赢到一份不小的好名气。
我可没说过我要卖这株山参,我只是来估价而已,皮草女人说完,就要转身走人,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等等,黄药师冲到了店门口只差拦住皮草女人了他张开了手臂,就跟护着鸡崽的老母鸡似的价钱还可以商量。
小鲜戳了戳曾学柔,人参在这里卖得很贵吗?在以前的云腾门人参是分了好几种的,有分几品叶的,也有根据颜色来分的,比如那一次那个陌生少年送给她的紫皮人参,那株人参就是稀罕的珍品。
但如果是一般的红皮人参,再加上这么干巴巴的,就不稀罕了,云腾门随便地里刨刨,刨到人参的几率都比萝卜大。
应该是很珍贵,我妈平时用来提神的花旗人参含片一盒就要挺贵的,里面也不见加了多少人参,就不用说几百年的人参了。
二十万听着倒也不贵,连曾学柔都有冲动想买下来,要不是她现在囊中羞涩,必须留笔钱做药厂预算。
毕竟关于人参的奇效,从古就有,五六百年的人参说不准还真能有续命那样的神奇功效。
五十万,皮草女人站在了店门口,摆出了副没商量的脸孔来。
五十万?黄药师被这个数字吓出了身冷汗,他擦了擦额头,汗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就五十万,出不起价格我就去其他店看看,我还是就听说你们店是整条街最老字号的店才进门的。
要不是我懒得去河北,这样的人参在安国市场那里,一定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皮草女人满不在乎着,仿佛她的人参到了哪里都不愁卖。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黄药师咬了咬牙,你等等,我先去给老板娘打个电话,和她商量一下黄药师走进了柜台,拨了通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电话里说了一遍,随后他又嗯了几声,不停地点头。
挂了电话后,黄药师才舒了口气,笑盈盈地说道:成了,我们家老板娘答应了,五十万就五十万。
他打了通电话的表情前后判若两人,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
只不过小鲜和曾学柔都很是诧异·想不到这个看着很有经验的老药师和这家经营了几十年的老批发店居然还是个女人开的。
曾学柔在小鲜耳边说着:该不会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想买了人参去延年益寿吧。
小鲜没有回答,只是再看了眼那个锦缎盒子。
你们是大门面,应该有五十万的现金吧,我可不想再跑第二趟,一地的灰尘。
皮草女人掩住了嘴,做出了副嫌弃样,意思是让黄药师快点结清了货款。
‘姘,好,我再看几眼·确定了就去附近的银行提钱,黄药师迫不及待地再接过了那株人参,在手里掂量着,又拨弄了下那几根人参须,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锦缎盒子。
黄药师不放心学徒办事,想亲自跑银行一趟,没走几步,又绕了回来,冲着小鲜和曾学柔做了个不好意思的动作,我去去就来·如果你们等不及了,可以让我的学徒先带你们进去。
老人的态度很是谦恭,他说完,刚要离开,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根人参不能卖,一句话把黄药师的脚给钉住了,在批发药材店里飘了个来回。
不能买?还是不能卖?不能卖?我的人参为什么不能卖?还是你们要出更高的价格?皮草女人听着,更高兴了,反正她只是做了口头承诺,没拿到钱·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谁。
唉,小客人·你可不能这么不讲理,是我先出的价,也是我先买下的,黄药师见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也吃了一惊,五十万的价格,已经是很高了,如果再出高价·他就不得不再和老板娘确定·老板娘刚也说过了,她要上山找药·几天内是不会回来了。
这么一会的工夫,只怕人已经出门了·想在联系她,就难了。
错了,我说错了,不是不能卖是不能买,黄药师老先生,你被骗了。
那压根不是什么五百年人参,这人参不仅没有五百年,而且仅仅只有三四年的年份,那些须啊,还有那些颜色,全都是假的,小鲜刚才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刚才皮草女人进屋时,打开绸缎盒子时,小鲜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可她一时也不好说话,一来黄药师是个老资历的药师,哪里会有人相信她这个小女娃的话。
二来就算她说的话有人信了,连黄药师都会看走眼的人参,却被她一眼看穿了,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她也不想惹事上身。
可眼见黄药师欢天喜地地出了门,转眼就要取钱做成这本亏本买卖了,小鲜又实在于心不忍,忍了再忍,她心想反正出了这条街,大路朝北,谁也不认识她,想开了之后,她就挺身站了出来。
哼,黄毛丫头,你可不要乱说话,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刚才老药师都亲口说我的人参是真的,你怎么就能说出我的人参是假的,皮草女人脸色轻慢,反口就说小鲜诬陷她。
小鲜,话可不能乱说,曾学柔看着也觉得不对,那山参的气味和表象,一看就和普通的人参不同。
小客人,你就别惹事了。
老头子十六岁就开始学中草药,人参的年份就是靠着鼻子闻就能闻出来了,今天这生意,对我们店很重要。
你要是有心捣乱,我只能请你出门,不做你的葛根生意了。
黄药师生怕小鲜的话惹怒了那个脾气很不好的卖家,只能是出言警告小鲜,希望她收敛点。
我不是惹事,小鲜被人反泼了身脏水,也不高兴了,她本就想说个大概,可现在这情形,不说清别人还认为她不对了,我就把话说白了,她那不仅不是百年老参,而且也不是野生山参,而且还是人工栽培的人参。
胡说八道,皮草女人心里一惊,费了心思伪造出来的山参,又怎么会紧靠小鲜的三言两语就揭穿得了的,人工种植的人参,怎么会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是因为你们的人参种植方式和其他人不同,是专门种在了长白山脚的,用的是天然的山土,所以看着和野生人参很像。
这就和曾姥姥有一回说过的,浙江一带,现在流行将饲养的海产品放到近海的滩涂里养殖,口味比池塘饲养的要好,和野生的也更加相近,小鲜越顺溜,咄咄逼人了起来。
皮草女人将手伸进了衣下攒起了个拳头来,一股浅色的灵气·蠢蠢欲动了起来。
谢谢森林里的卡卡的粉红票~62 人情交易胡说,如果是那样,那些代表参龄的须发又是怎么来妁还有那些参香,普通的人参哪里会有这么浓郁的参香味。
皮草女人点出了两个疑点。
女人说话时,点了点药店里的人头,加上店员和那两名不知死活的少女,大概有七八个人,真要惹毛了她,这些人都别想活命。
她的眼里露出了凶色,只是想起了进门时,挂在了药店正门上的梅子饭团四个不伦不类的药店名时,凶色黯了下去。
险些忘了,这家药店是那个老太婆的产业。
曾学柔和黄药师也跟着点了点头,人参的须发,就好比树的年轮,根根都代表了年岁。
这根百年野山参的参须细长,不下五六十根,普通的棚养人参根本不可能有那么茂盛的参须。
曾学柔点头之后,又立刻摇起了头来,小鲜可是她的朋友,况且她了解小鲜,她不会平白无故诬陷别人。
须发多,就代表年岁足?这话只是片面的说法。
须发多,是因为你找准了植物生长的规律,刻意将人参种在了混合了沙砾的土壤里,又刻意少浇水,人参缺了水,只能靠着疯长参须来寻找地下的水源,混了沙子的土层有比一般的松软,参须就更多了。
这和沙漠里的植物,根须系统普遍比较发达是同个道理的。
至于这株人参的香气,哼,这根人参是煮过的,而且是放在了添加了大量普通人参水的汁液里煮过的时间久了,人参香气自然浓郁,小鲜的话如连环珠弹,让皮草女人一时接不上口。
你还不承认,小鲜快步向前,勇气了她篮球场上学来的抢断步伐,一下子就冲到了皮草女人的面前,伸手一掀起,女人那件看着很是贵气的皮草里掉出了七八盒一模一样的锦缎盒。
盒子落到了地上,十几根差不多模样,也等着冒充百年山参争的冒牌货齐齐掉了出来,谎言被戳破了。
黄药师和店里的几名学徒全都愣住了。
想不到这名看着不甚了解中草药的少女居然是个中好手,那人参真的是假的。
曾学柔面上有光,在旁叫起了好来。
那个身着皮草的年轻女人眼见事迹败露,连地上的人参也不捡了,狼狈地逃出了批发药材店,临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小鲜一眼。
黄药师看着满地的山参怔愣着,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他做了一辈子药店生意,看遍了各种名贵要词啊,今天居然是看走了眼。
小鲜嘘了口气,总算是把那人的阴谋给戳穿了了,而且在场此时也没人有心情质疑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学徒们不敢多话,忙把滚落在地的那几盒人参清理了,好在现在是中午,店里没其他客人否则这一次黄药师的看走眼,可是要丢了面子又砸招牌了。
大伙心里想着一阵后怕。
黄药师,我们该去看看仓库里的葛根了吧?曾学柔就担心黄药师因为丢了面子把火气撒到了她们身上,趁着老人家还没发火,连忙要求这快去看葛根,顺带再找一些薄荷叶。
刚才小鲜的连番妙-语,学柔是彻底听懵了,小鲜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比一个活了七旬的药店老药师还要老练,在学校里时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这也让曾学柔对两人的合作更加有信心了。
哦,看药看我这老糊涂,险些又坏了事。
黄药师垂着头眼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即有庆幸,更多的还是沮丧。
他刚才对小鲜的说辞并没有夸大,他出身中医世家,从小就在药材里长大,鲜少看走眼,可今天,他是实实在在的看错了。
如果真的花了五十万买了这么株假人参,真要是赔出去了,店里几个月的生意都要白做了。
赔钱事小,辜负了老板娘对他的信任,坏了药店的招牌,才是大事。
黄药师心里想着事,把小鲜和曾学柔引到了仓库里。
店里的仓库就在门市店的后头,是五六间背阴的干燥平房。
葛根就储存在了其中的一间仓库里,小鲜她们被带进了门后,黄药师照着先前说明的那样,带人进去后,就等在了一边,也不说话。
由着小鲜她们自己去挑选。
小鲜,你确定能选出来?曾学柔跟在了小鲜的后头,心里直犯疑,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了药架子上的草药,仓库里保存条件很好,几乎所有的葛根全都用塑料袋子封存好了。
在曾学柔看来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啥区别。
我们大概需要多少药?小鲜在仓库里看了一圈。
黄药师说话很实在,仓库的葛根有年份短的也有年份长的,其中有几批是符合她们的要求的。
大概五百斤,先买一批试试,效果好的话,我们再加大产量,计算和经营是曾学柔的事,她很快就报出了个数字。
好,那就这一排,还有左边第三个架子上的,再就是倒数第一排,小鲜看到的,全都是最少三年生,最多不超过四年生的葛根。
醒酒药的调配,葛根是主料,薄荷叶是辅助调味用的,找好了葛根,薄荷叶就是小事了。
曾学柔一一记了下来,再走到才黄药师面前,把她们的挑选结果报了出来。
好,经过了刚才的人参事件,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两女孩一个很擅长计算和经营·另一个负责选药看药,分工很是明确,这两个孩子绝对不简单。
黄药师收起了小看的心思,不过他也另外长了个心眼,在确定出货前,让学徒找到了最早的进货单,把十年来的进货记录全都找了出来。
对着进货单一看,黄药师不禁目瞪口呆,进货单上详细地写明了进货葛根的产地还有相应的年份。
提供给他们药店的药材·都是可靠的药农亲自种植的,数据也大多真实,世上竟然真有人能仅凭一双肉眼,就辨认清楚了最普通的药草的年份。
黄药师捧着那本进货本子,再想想那些人参,额头的冷汗又出来了。
老板娘,他必须得联系上老板娘,那个小客人,不就是老板娘一直想要物色的那类人嘛?只有十几岁的年龄,可是那辨识能力和面对骗局时不依不饶的态度·和老板娘是何等的相似。
他必须问清那位客人的名字。
黄药师今天虽然经历了大变故,可他姜越老弥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带着小鲜和曾学柔出了仓库后,黄药师一改先前的沮丧,又变回了先前的和善样子,更给了个很是合理的价格。
曾学柔和小鲜都不了解葛根的具体行情,也就没当回事,走出了仓库后,黄药师又刻意说道:药材今天就可以送过去,我看了下·你们刚才挑了五百多斤,总共五十多袋的药,带走怕是不方便·我们店里有专门的运送车辆,可以帮忙送到你们的家里。
中药一般生轻,可切开的份量大,五百斤装送出去,也是一件大货。
黄药师想只要能知道两人的住址,他看着小鲜和曾学柔的和睦样,以为她们是姐妹或者是亲戚,只要知道了两人的住址·还怕打听不到她们的身家背景来。
到时候老板娘一回北京·就能把人查清楚了。
哦,运送要不要额外加钱·曾学柔很是市侩地问道,黄药师被问的一阵好笑·不用不用,全都是免费的。
那就好,这样吧,我们还要一百斤的薄荷叶,不过要到对面那家买,你们家的薄荷叶比他们贵五毛钱,曾学柔的话,再度让黄药师汗颜,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精。
黄药师再叫了从仓库里领出了百余斤上好的薄荷叶,气味醇厚,小鲜和学柔检验过后,也是没啥好挑剔的。
到了最后,还是善良的黄药师妥协了,每斤便宜了五毛钱,把薄荷叶以成本价卖给了她们。
送走了那两个精明过头的小客人后,黄药师急忙跑到了柜台边,照着先前的号码,再拨了一遍。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黄药师只得挂了电话,自言自语着:希望这一次老板娘找药一切都顺利。
巍峨的高山之巅,任何物品在了群山之间都显得渺小如尘。
一个看似随时都会被风雪淹没的人影,正在往前走,她每走一步,脚下都要异常小心。
还真是倒霉,十几年前做好的坐标全都大雪湮没了,难怪别人都说这一带是死亡之岭。
真是见鬼了,我做的这事又不能找当地的地陪向导,女人穿了件厚实的过膝登山衣,衣领高高的竖了起来,像是口罩一样。
脸被掩在了登山服下,仅露出了双明亮的眸子,说话之时,风雪不断涌入。
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眸且清且亮,女人行走之间,动作也很是矫健,能判断女人年龄并不老。
她走几步停几步,不知走了多久,风雪把昼和夜混在了一起·让人分不清究竟此时是白天还是夜晚。
没法子了,只好用土法子了。
女人扯下了风雪衣的衣领,露出了个圆润的下巴,这才让人看清了全貌。
女人的年纪果然不大,最多三十出头,长得很是精致,鼻头生肉,两腮浑圆,但看在眼里就生出了种舒服感。
一股浅绿色的灵气从她的手指尖泄了出来,在了风雪中毫无畏惧这,沿着白皑皑的雪,一字铺开。
谢谢狡猾的老鼠和物换星移的粉红~谢谢大家这个月的粉票,63 下战帖绿色的灵气行得飞快,就像是个微型的扫描仪,女人也不赶,只是慢悠悠地跟在了后头。
雪山上偶尔出没的狼狐等兽类见了那道绿气,纷纷逃开了,对那绿气很是避讳。
直到飞出了三个多山头,那团飘忽不定的绿色灵气才停了下来,在一处高高凸起的雪墩上停留着。
女人不急不慢地走了绿色雪气盘踞的地方,待走到之后,只听她食指和中指打了个指栗,那团绿色的灵气不断地缩小,最后变成了一片叶子,飘然落在了那个雪墩上。
都说叶落归根,世间的万千植物都逃不开这个理,就算是有了百年道行的雪峰血莲,懂得躲避采药人的追踪,但也躲不开几年前,我从你身上特意摘下来寻根莲叶,女人再是一个指栗,那片血莲叶颤巍巍动了起来,一时之间雪花飞舞,。
一片雪雾腾,雪里出现了一片红光。
只见一朵如血如荼的红色莲花,叶如翡翠,瓣色如血,好一朵异种天山血莲,在了严寒刺骨下,被硬逼着破雪而出,竟然还要垂死绽再看层层白雪之下,除去雪莲之外,竟还是一片红光,原来这块雪地很特别,上头是皑皑白雪,下头是销金融骨的地下岩浆。
这一片百里雪飘,千里冰封的苦寒之地,就是处于新疆西藏一代的中国天山山脉·而女人进山寻找的,就是这一朵雪莲中的极品,天山红莲。
关于天山莲类,最有名的说法还是来自白发魔女,痴情魔女练霓裳一夜白发,唯有天山雪莲才能医治,传闻是有驻颜不老的奇效。
雪峰血莲比起天山雪莲而言,年份愈久,也更珍惜·更难能珍贵的是,血莲对于生长的环境,只能用苛刻来形容。
不仅要在高寒苦绝的高纬雪山,还要是长在了地热裂缝之中。
在了冰雪和熔岩之间,才能盛开出一朵血莲。
血莲开花后,还会随着地热岩浆的移动而隐匿行踪。
要不是女人早年偶遇未成熟的血莲,再设法夺下了一片叶子·今天在茫茫大雪的情况下,也很难有把握一定找到血莲。
有了血莲,就可以想法子冶炼晋级的灵药了·女人喜上眉梢,容颜不老那样的小把戏,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让自身修为晋级要来得更加重要些。
用灵气束缚住血莲,女人却没有徒手采摘下红莲,而是在旁多看了会儿。
要知道天山血莲这样的灵材,要是用普通的凡胎肉骨随意碰触,就会如同徒手摸上了浓硫酸,瞬间就能将人的骨肉融成了渣液。
幸亏女人也是有备而来,只见她拿出了一个褐色的·像是普通山村里用的农药瓶般大小的瓶子,手指之间,又迸出了一条绿色的灵气绳·围绕在了血莲旁。
灵气绳越捆越紧,那朵血莲先是激动着挣扎不已,只是苦于被灵力绳束缚住,挣脱不了,乏力后,花瓣和叶子枯萎了,红色的灵气和绿色的灵气交替着,被灵气绳牵引进了褐色的瓶子。
一棵血莲最后只剩下了干巴巴的茎叶·女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走了瓶子·想不到多年之后,我梅念总算是集齐了大半的药物·只要再找到一株紫山参,我就能得道晋级·杀上苍穹殿,窥破长生的秘密了。
女人的笑声随着在雪峰的万千山峦连绵起伏,传出去了老远。
黄药师在店里等着送货的车子回来,从天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天亮,那辆风尘仆仆的小货车才回来了。
一打听,货车司机说两小客人没随着货车一起走,而是直接让他把车开到了河北的某个小镇上。
河北?听口音,两位小客人都不是河北口音啊?黄药师心里疑惑着,暂时没心思去心疼货车的油钱。
可不是嘛?我刚听说要开到河北也吓了一跳,可想想黄药师您吩咐过了,一定要把草药安全的送到,还说她们俩是很重要的客人,就照着做了,司机送药的终点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制药厂,里面就只有七八个工人。
制药厂的看门大爷刚开始还不让货车开进去,说是药厂已经停产好几个月了,连最后一批工人都要走了。
后来看门的大爷打了通电话,才放车子进去的。
一家很普通的制药厂,不是什么大型的医院或者是老道的中药世家的传人?黄药师听着,越想越不对劲,难道他一天还要看错两次眼不成,还是等老板娘先回来,细细商量了,再看是否要去调查那家小制药厂的来龙去脉。
药材选好了,离小鲜和曾学柔开学的日子也快了。
克耐街头篮球的第二轮比赛是在正月初五举办的,第一次错过了预赛观看几乎的丰兴卓枫夫妻俩,一听还要比赛,都来了兴致,不顾小鲜的反对,硬是跟着她到了比赛的广场。
哇,规模可真不小,看比赛的人更多,卓枫和丰兴一到了现场,看看那人和各种支比赛的队伍,止不住感慨了起来。
也许各家正月走亲访友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也许是每只队伍的亲友团都和卓枫她们那样同样认为,过来打气能增加获胜率,这来的人,比起上次来说,可算是以几何倍数的方式增长的为此,最开心的莫过于主办方克耐毕竟他们举办这次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观众,甚至是电视台,达到宣传品牌的目的。
待会好好表现,看到了没有,连中视都派人过来做专场报道了,王可忍不住翻出了面镜子和身后的两名男队员说道。
另一边,曲阳背着个特大号的登山包,身上也换了身行头,无比灿烂地对着中视摄像机的位置瞄了好几眼。
见了毛毅后他把登山包往毛毅怀里一推,比赛归比赛,愿赌服输,衣服我可是都带过来了。
毛毅似笑非笑,打开了登山包的拉链的一道小口子,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臭鞋子臭袜子的气味,你确定?回过头去看看。
曲阳回头一看,那张俊脸立刻垮了下来,不可思议的指着广场的某个角落: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又厚脸皮的过来了。
现在可是复赛,输了比赛的哪能再回来那可是淘汰赛,没有复活赛。
你还是老毛病不改,昨天我们走的时候,业余队是20领先,不过听几只看到最后的队伍说,那只球队最后翻盘了,奋起直追,连赢了三局,打到最后,业余队都被打崩溃了。
毛毅的消息比曲阳的要快很多当天晚上,就有几个熟人和他通了电话,说是那只AND1队伍实力很强而且最强的并不是那对龙凤胎兄妹,而是那个默不吭声的男不是吧?曲阳扫了眼AND1组合,尽管今天那只组合换了身行头,尤其是那个凤凰男,穿了身很老土的灰蓝色篮球服,可是好死不死的中文里面有个词,叫做返璞归真。
就是那么个该死的词,这会儿正闪闪发亮地笼罩在那个不再凤凰的的草鸡男身上一身旧篮球服都能穿出了模特的气质来。
可恨可气。
曲阳把那个登山包往屁股下一塞,心里暗暗乞求着一定要让他们这组碰到草鸡男那一组,到时候他会用实力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篮球王子。
事与愿违,曲阳没有如愿遇到周子昂,而是遇到了另外一只队伍。
那只队伍的实力在复赛所有队伍中相对来说比较弱的球队。
只用了三轮,毛毅就率领了这只崭新的圣心街头篮球小分队,拿下了比赛。
小鲜的比赛表现没有啥特别,因为对方的女队员也挺一般的,彼此牵制住了彼此,真正的比赛是在四名男队员之间展开的。
比赛只进行了四轮,圣心三剑客就以31拿下了。
裁判的结束哨声一响,卓枫连忙给三个大孩子一人递了瓶矿泉水。
不错,打的很好,卓枫替小鲜打着气,小鲜喝着水,含糊着点了点头,她基本就等于没怎么打,哪来的打得好打不好的说法。
丰兴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其他组的比赛,对于丰兴这类老球迷来说,对于街头篮球最早都还是有些偏见的,总认为那是街头打架的延伸,甚至都是小混混玩的,没有规则,也没有什么可看性,可今天来这里一看,一下子就把他过往的那些印象一扫而空了。
太厉害了,你看看那两组,实力都很强。
尤其是那名女队员,全程都在盯防那名男队员。
你看看,那名女队员又去盯防那名男队员了,丰兴激动不已着,他都没好意思说。
尽管小鲜她们也在比赛,可由于双方实力有着明显差距,小鲜那组的比赛算不上精彩,所以丰兴在看比赛时,一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叫几声好,眼睛就往在另外一块场地上举行的另一场比赛瞄去。
小鲜,你们看什么什么呢?看把姑丈激动的,曲阳嘴上可不客气,一上来就叫起了姑丈来,吃了小鲜的一记白眼后,嘿嘿笑了笑,再往另外一边场地上丰兴正看得目瞪口呆的比赛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曲阳的眼珠胶着在了眼眶里,挪不动了。
他们怎么撞在了一起,这会儿场上最吸引观众的,正是另外的场地上,另外两组的比赛。
比赛是和小鲜那组同时开场的,只是竞争要激烈的多。
这会儿已经进行了五轮,还是打得难分难解,观众的注意力,还有采访的电视台,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丰兴和其他人看得就是王可和周子昂的那一组。
由于周子昂他们的比赛是和小鲜那一组同时进行的,所以事前小鲜和毛毅都没有注意到在比赛开始前,一幕相当富有戏剧性的情景。
王可在抽签结果公布后,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周子昂的面前,你真不走运,当初选了和我一组不就没事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让你输得连裤子都穿不上。
国庆节快乐~十月第一天,讨保底的粉红撒~讨到了芙子整月一定会努力的加更回报滴~感谢秋之神光、隔着距离、SO的九月收尾粉红票大家的支持,让九月成为了芙子的一个记录月。
谢谢~64 后拉链门事件听完王可的话后,龙凤胎兄妹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周子昂那身略微有些短的篮球裤。
在上一场,周子昂用几乎输球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不满后,这一次,方德和方欣可没胆再得罪这尊大神了,周子昂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周子昂身上穿着的,正是奚丽娟替他熨烫过的那身初中时的篮球服,比起初中来,他长高了十公分,某种程度上,裤子的确是已经穿不上了。
王可一副挑衅的口吻,立刻引来了电视台和周边观众的关注,从比赛开始后,中视的摄像机就没移开过的他们的那块篮球场地。
哎,太气人了,那小子居然和王可对打,男人欺负女人,不对,他简直就不是男人,曲阳在反复和周边的人唠叨后,见小鲜和毛毅都没理睬他时,随手就和身旁的一个观赛的人罗嗦了起来。
正看得起劲的女观众很是复杂的抬起了眼,你说的是谁?就是那一个穿灰蓝衣服的,曲阳眼里闪过了阵惊艳,虽说这名搭话的女观众年龄大了点,不过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他啊不好意思,他是我儿子。
奚丽娟愤恨地瞪了曲阳一眼,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礼貌,你才不是男人,全家都不是男人,我们家的子昂,可是最男人的男人了。
曲阳哑了·再敢吭气,乖乖地等待着赛果,心里还是不死心地说着:我看你个草鸡男还能得意多久,王可,替我们圣心中学争个光·绝不能丢了圣心的脸。
王可,我挺你。
比赛场地上,王可盯准了那个灰蓝色的身影。
她最喜欢成为全场的焦点,在真正看清楚了队伍里其他两人的水平后,她毫不犹豫就抢着要盯防周子昂,除了要报那天的奚落之仇外,也是因为她听说了那天看到比赛最后的几个人说的,那只AND1队伍里·实力最强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在旁人眼里·她一个女选手来盯防男选手·已经是逆天了的。
而且她的节奏也跟得上周子昂,其实只有人在场中的王可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糟糕到随时都可能崩溃。
上一轮比赛再或者是以前的几次比赛中,她盯防全都是抢在了人的前头,今天一开始比赛时,她也是采取了相同的策略,很顺利地拿下了第一局。
哪知道第二局开始,她就发现灰蓝色篮球服的男球员速度比之前快了·第二局赢得很辛苦,她能感觉到她体内的那点A剂正在疯狂地被消耗掉,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
A剂就是如此,在身体适应了A剂后,抗药性越强,身体机能亢奋的状态维持的也越短,在大量使用体能的情况下,王可担心她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第三局,对手勉强赢了·而第四局,那个灰蓝色的男球员三番两次地晃过了她,第四局,她们输了。
现在是第五局了,那个灰蓝色的男队员的体力好像是没有穷尽一样,而且他的弹跳力,似乎也没有穷尽,每当王可拼了力,去拦截他的球的时候,像是故意,又像是精心计算过般,他总是在比她跳出的高度高一手指的位置,高高地投出了球。
那名女队员不行了,毕竟是女人,体力消耗太大了,后面几局看到了没有,特别是第五局,几乎是被压着打,你看AND1又进球了,比分领先了好多,预选赛时,AND1的表现可能不行,可经此复选赛,他们的知名度和威胁力是呈等态的方式增长的。
毛毅也在看着周子昂,从他的投球手势,再到起跳的高度,这名参赛对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北京市内应该没有这样的高手。
就算是大学生里,也没有。
王可的脑袋里,像是有根紧之又紧的弦,绷地紧紧地,每一次跑动都会让她的头更加疼痛欲裂。
那根弦的另一端,是她全身的细胞,她能感觉到她的细胞,每一个都在彼此碰撞着,随时要爆炸开般。
轰地一身,王可脑里一片空白,在她即将完成一个进篮时,她浑身的细胞的潜能,就在那一刻被彻底榨干了。
王可面部朝下,直直地倒下了。
这一个倒下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凑巧,正撞在篮球板上,发出了惊人的巨响。
看得正起劲的观众们,全都没了声,裁判立刻叫停了比赛,场中的临时医护人员全都围了上来。
王可的鼻梁骨被撞断了,脸上全都是血,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她张了张嘴,却连叫疼的气力都没有了。
简单的比赛,连医护设备也不是准备的很齐全,连个担架都没有。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不明白,打得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昏了龙凤胎兄妹庆幸着,幸好方才他们离王可很远,否则别人真要以为是他们恶意犯规了。
快点打1,主办方没有法子,在由临时医护人员查看后,联系了急救中心。
她服用了激素类禁药,急救车来之后,请帮忙提醒他们不要立刻采用直接的治疗。
先用普通的生理盐水来帮患者补充体液,等到体内的水分充足后,再采用静脉注射,国外的医生一般都不荐生理注射,直接生理注射,对于人体的器官负荷太重了。
周子昂淡淡地说道仿佛眼前的这一幕血腥场景只是件小事。
在孟山的综合实验室里,他见过了各类实验。
出现紧急情况时,相应的治疗措施也看过不少。
激素类禁药?人群里议论神不断,中视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采访王可的队员,还有相关的克耐的主办方伤员看着还是名普通的学生,怎么会服食激素类禁药,这到底是主办方事先知情的,还是为了增加比赛的可看性在明知的情况下,还刻意隐瞒。
王可被送走了,这一轮的复赛,留下了十二只队伍。
尽管闹出了王可那样的丑闻事件,克耐还是照着计划要将街头篮球比赛进行到最后四分之一决赛和半决赛将在明天继续进行。
子昂你没事吧?奚丽娟可被吓坏了,随便比个篮球还要那么危险,幸好子昂离得远,要是被碰伤了就麻烦了。
没事,妈,你的脸色不大好,这边人太多,空气不流通。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周子昂语气轻松地安抚着母亲王可的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未经驯化的野生动物体内提取出来的激素,是人体难以负荷的。
更何况刚才那名女学生又过度使用体力。
周子昂承认,他的确是刻意控制着比赛的节奏,蓄意将比赛拖进了第五局,并且加快了最后的速度,让王可不得不加大比赛节奏,来追赶他的速度。
王可那样的强脾气,果然是咬牙跟了上来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她体内的A素像把火一样,瞬间燃烧了她全部的细胞原能,她肆意妄为的结果,只有一个,这辈子王可都只能是个植物人。
现在国内的学生怎么这么乱来,还用禁药?子昂,你告诉妈,你怎么会知道她用了禁药,可别是你在国外也用了。
奚丽娟想着就不对,连专业人员都看不出来的病症,儿子怎么轻描淡写着就看出来了,还那么有把握地做出了建议。
妈,你忘记了,我后面的两年实在孟山公司参与药物开发的,那种药物,孟山公司里也有人提出来过,在知道了它的副作用后,公司内部就禁止生产量化了,不过禁止只是针对公司内部的,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研究开发,那就不在孟山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要不是看在王可还年轻,又是个中国人的份上,周子昂也不会提出刚才的建议,那样的建议,可以让王可稍微少受点苦。
周子昂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没走几步,就看到先前盯着他猛看的女学生走了过来。
他不知觉扯起了嘴角,是她,这几天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女孩子,其实这几天盯着他看的女选手还真不少,不过鲜少有像小鲜这样直直盯着,毫不掩饰的,也就只有小鲜一个。
你不会也是来和我说,明后天要让我输得连裤子也穿不上吧,周子昂也知道,他在和王可对打时,毫不客气的打法,引来了好些女选手的鄙夷,可他不在乎。
不过这个大胆的女选手究竟过来要说什么,他倒是挺想知道的,毕竟,她看着还算是顺眼。
听着儿子的语气,奚丽娟好奇地看了看小鲜,儿子可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甩流氓啊。
儿子居然也会甩流氓?唉,儿子真的在国外学坏了,这年头,国外和国内的学校,都让孩子们学坏了。
担心归担心,奚丽娟还是仔细打量起了走过来的小鲜来。
不得不说,这名刚走过来的女选手比先前倒地上的女选手看着顺眼多了,干干净净的,个头在篮球队员中算是矮的,身材很匀称,大大的眼,白白的皮肤,看着不像是个篮球手,倒更像是个学舞蹈的。
奚丽娟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样。
我是想和你说,小鲜偷偷地转了转头,在确定周围没有人特别注意他们,全都拥着去看王可的情况后,才吞吞吐吐地把憋在了心里好久的那句话吐了出来:你的篮球裤子上,有一个洞。
其实眼尖如她早就看到了,也早就该说了,只是看身旁人的反应,似乎都没看到,刚才又在比赛中,她也没找到机会,只能是在比赛结束后,再提醒了。
所以她才一等到比赛结束,小鲜就立刻上前来提醒了。
哎呀,儿子,转过来让妈看看,熨衣服的时候,我咋没看到,奚丽娟忙扯过儿子的篮球裤一看,哎,还真有个洞。
可能是这几年篮球服都压在了衣柜里,被虫蛀了。
洞口也就指盖大小,不偏不倚,刚好在周子昂面上唰地红了起来,再看看眼前的小鲜,还是一脸的无辜,扑闪扑闪地眨巴着眼睛,似笑非笑。
谢谢四十四块九月的收宫粉票~谢谢读书的水人和焰雨舞天十月的开门红粉票~月初了,大伙有保底粉票,丢给芙子吧,那可是双倍份量的大补药65 各自的坚持王可的事,当天晚上就在新闻联播里播出来了。
事情最后闹得沸沸扬扬,圣心中学的校领导在正月里就被教育局叫过去了,开学的时候,少不了要一番学风整顿。
晚上吃饭时,丰兴还不无感慨地说,现在的中学生,城府也是有够深的,一场篮球赛,都敢用禁药,小小的年纪就不学好。
卓枫则是关心着,小鲜所在的篮球队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和王可一样的情况,她可不想小鲜在一所乌烟瘴气的校里读书。
没,姑,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那种药,我的朋友也全都不知道,我平时训练大伙都很刻苦,小鲜再三保证,卓枫才放下了心。
小鲜啊,这次的比赛你要不就别参加了,你看电视台现在都放了,就算拿了冠军,外面还不知道要把事情传成什么样了,明天我和你姑丈去延庆那边看地方,做初步的土地测量,要不你就弃权,和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
这种街头篮球,太危险了。
卓枫看着电视新闻里,被询问地毫无招架之力的圣心中学的消防发言人,一脸的忧心。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而且我要是弃权了,是要连累毛毅和曲阳也弃权的,我们没和其他队伍那样准备了替补队员,少了我,就不能出赛了。
小鲜可不想说出她这会儿心里的真实想法,今天那个看着挺傲娇的男篮球队员刷得脸红的样子,她可是还想再看看的。
丰兴也赞成小鲜继续参加,他今天也是看到比赛了的,街头篮球的魅力也算是深有体会的了,小鲜她们有能力冲击下冠军,那就不能轻易放弃。
至于土地测量,那都是大人的事,小鲜过去也只是无聊发愣,还不如和她那群同龄的伙伴好好玩着。
卓枫在两人的夹击下只得投降了。
她现在可发现了,她在这家越来越没发言权了,啥时候老公和自家的侄女统一战线了,明明她和小鲜才是留着相同的血的。
卓枫和丰兴钻进厨房分工合作去了。
小鲜想着曾学柔是学生会会长,今天的事,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开学后的工作带来麻烦。
通了个电话后,曾学柔那边传来的也尽是些坏消息,王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下午她一出事后,校方立刻就联系了我们好几个学生干部,开学时要进行一次体检还有及时了解学生的最新情况,避免有类似王可的事情发生。
王可的爸爸也出事了,那些禁药被查出来价格很高昂,王可家里有一本专门记录禁药使用和购买的日记。
说她从去年就开始服用这种由美容院提供的禁药。
前后一共购买了十次,一次的费用就要三万块,王国华的日记里,还同时记录了大笔购买劣质办公用品,以维持王可的大笔开销,就成了一个诟病。
当天学校的财会人员过去查对,说他在担任校方的后勤公司经理的八年里一共私吞了200多万的后勤款项。
晚上早些时候就被警察局带走了。
一个的家庭就那么散了,小鲜对王可的印象并不好,可听了这些消息也难免要替她惋惜。
其实王可的天赋并不差按照她的正常水平,只要脚踏实地,在白雪走后,她就一定会是初中部的队长,再到高中大学,她面前的将是一条康庄大道。
可惜,她走错了路。
也没什么好惋惜的,每个人都要对她自己的错误负责曾学柔被下午这件事一骚扰又成了那个公事公办的校学生会会长。
两人寒暄了几句,最头疼的还是两人的时间问题。
曾学柔被王可这件事一参合要先赶回学校去准备开学的相关事宜。
小鲜也要把篮球赛进行下去,去河北那家小药厂看看的计划暂时被搁下了。
正月初六一早,卓枫在叮嘱了小鲜以定要注意比赛安全后,和丰兴去延庆看农庄去了。
小鲜今天的比赛是在下午进行的,这会儿时间还早,她就没有出门,在屋里呆了会后,也没找到啥事做,索性就打了个电话回葛村。
这次她打电话选得时间比较对,旺财嫂站在了村口吼了吼,就把诸老爷子吼过来了。
小鲜把最近过年的有趣事都说了个遍,诸时军没插话,光是听着,听到了高兴的地方时,电话那端,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看来最近外公过得不错,来了北京半年多了,小鲜好几次都有想起葛村,这会儿听到了外公的笑声,就更想念山村里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了。
外公,听着声音,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小鲜不无激动地说着。
是嘛?那看来说老人学麻将,能防止老年痴呆的话是真的,农忙过后,大过年那会儿,村长硬是拉着诸时军搓起了麻将来。
村里人玩麻将玩得也小,都是一毛两毛的小钱,就是图个热闹,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诸时军以前是不沾赌的,现在被村长这么一教,来了劲,居然正儿八经打了起来。
事情到了后来,凡是诸老爷子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叫上三两麻将友,打上一圈,只是诸老爷子在官场上精明,在赌桌上更精明,好几次把村长的烟钱输了个精光,让他家那口子骂了好几次。
听着诸时军的话,小鲜也跟着乐呵了,金大叔就是一根筋通的底他那样的脾气,怎么能打麻将。
对了,外公,怎么都没听到冶子给我打电话。
小鲜也奇怪了,冶子那小子送别时,就落后了一脚,现在可别又是慢了一拍,这都半年了,他都不止慢了一拍了。
冶子啊那孩子家可是出大事了,诸时军的口气,让小鲜吓了一大跳,冶子那家伙,壮得跟头小老虎似的,也会出事?过了年后,赤水河面上的那些冰很快就没了踪影,下了几场春雨后,石滩的水日渐满涨起来。
冶子这一天训练完后,就在石滩上捡了块干燥的地等着小猪从东南苗寨里飞回来。
不出多久,日头才刚高过了石滩上最高的那棵树,一抹红色的鸟影嗖地落到了冶子的肩膀上。
小猪这阵子反复飞行于东南苗寨和石滩之间,身子也跟着灵巧了不少,头顶也长出了一根细长的翎来。
小猪,辛苦你了,冶子只是用眼瞄了眼水面,几条银脊鱼就探出了水面来。
小猪眼明爪快,抓起了一条银脊鱼,待鱼儿出了水被小猪仰仰脖子,吞了下去。
银脊鱼长,小猪的脖子短这么一吞,险些噎住了。
别急,慢慢来,又没人和你抢,再说现在我已经能一次叫出好多银脊鱼了,你要是喜欢,我多唤出几条来,冶子好笑着银脊鱼看着样子长得挺漂亮通体披着细小的透明鳞片,脊梁骨上长着条银线可味道一点都不好。
冶子刚开始还好奇地吃了一条,那味道就跟烂泥差不多,就不知为什么小猪和斐济那块破石头,就那么喜欢吃这种鱼。
小猪带来了好些消息,今年是冶子不在苗寨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从小鲜到葛村再离开的第五个年。
过年的那一天,冶子也是泡在了冷水里度过的,巨石斐济给他的年夜饭,是马蜂窝里的几口蜂皇浆。
几个月来,冶子虽说能控制银脊鱼和山中的一些鸟雀,可是对于密林里的那我马蜂还有一些山间更细小的蚊虫,他就无能为力了。
姆妈怀孕了?冶子听了这个消息后,一扫先前的阴翳心情,从他出生到现在,足足十四年了,姆妈都没有再怀过孩子。
等到他能离开石滩了,是不是姆妈肚子里的小弟弟还是小妹妹也就出来了。
姆妈问我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冶子被小猪带来的这个问题问倒了。
还是妹妹好吧,生个像六岁时的小鲜那样的,或者是像桃枝那样的,粉嫩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妹妹不能欺负,生弟弟也不错,随我怎么欺负,而且长大了还能帮阿爸制银,那阿爸就没有借口天天找我拉风箱了。
冶子劳神苦思着。
有空想这些,你还不如想想办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片石滩,巨石斐济很煞风景地开了口,看着那愣小子偷懒,他就没来由地不爽。
急什么急,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我一定能把密林里的那些马蜂收服了,你到时候可别吓着了,冶子和斐济混熟了,也知道他是块面善心恶的石头,嘴里也就放肆了起来。
说起了密林里的那窝马蜂,冶子就止不住心惊胆战起来。
最近几个月来,天上飞得鸟雀,水里游得鱼,就是附近的走兽,他也能一一控制了,就是那群进退有度,只听蜂王和斐济发话的马蜂,让冶子毫无头绪。
驯兽一道,控制体型大的,数量少的动物会更容易。
但是如果碰到了成千上万的马蜂,个体小,数量多,控制起来的难度,就要复杂很多。
冶子反复尝试了,也只能保证再马蜂群飞来时能以最快地路线跳到赤水河里,避免像第一次那样,被蛰成了猪头。
哼,我反正就一石头,在这里也好几年了,也不怕等,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鲜的,是不是还会等等你,可就说不准了,斐济的话说到了冶子的痛处,冶子被这么一说,也不烦恼要生男还是生女的问题了,头也不回就往密林走去,驯马蜂去了。
谢谢camc、新龙王、亚悟的粉红票,五粉的加更在明天,今晚卖力码。
讨票子讨票子,芙子很实在坚持不懈地在讨哟咱只能用加更来讨粉了,眼泪~66 下下签丰兴和卓枫还是头一次开车去北京的郊区。
两人中一个是道地的南方人,一个虽说是北方人,可也个新北京人,找路对于夫妻俩而言可不轻松。
夫妻俩坐在了小奥拓的前座上,摊开了地图,丰兴负责盯着路况,卓枫负责查看地图。
阿枫啊,延庆比我想得要远,如果以后真在那里长住,还得修修那边的房子。
每天这样的来回开,一个月下来油钱就是个大问题,为了生活,丰兴那一身的东北大男人的豪爽气都要被磨砺光了。
嗯,开了一个小时,才开了一半的路,上一次坐在别人车里,还真没感觉,卓枫也在头疼这件事,好不容易夫妻俩都下了决心要做个文化农民,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来回四小时的路程,以后开顺溜了爬也要四五个小时,油钱一个月下来都赶得上做运输的了,不过也没人用小奥拓来做运输吧。
要不我们把市里的老房子卖了,就搬到延庆去,丰兴试探性地问道,他也说不准卓枫到底肯不肯卖了市里的房子,他到还好,以前就是农村出来的,不怕啥乡下不乡下的。
可卓枫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当初舍弃了外三环一处条件更好价格也更合适的大房子,选择住在了朝阳区也是因为那边热闹。
出门吃个饭打个的逛个超市都是十几分钟最多半小时的事,但如果去了延庆·那小夫妻俩的生活和日常的消费观无疑是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洗牌的。
卓枫还真下不了决心,正月的头几天,她出门和大学的朋友们聚会,其中不乏最近升职加薪的,也有带着小孩的·就她一个人,工作辞了,生小孩的计划也暂时得放一放,那时候朋友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正常,有些人更是刻意和她生疏了。
卓枫嘴上笑呵呵的,心里也是一阵发苦。
要是再连市里的房子也卖了,那真被戳懒脊梁骨了。
在世为人不容易,是要洒脱的做自己的事·让别人说去,还是继续窝在了北京的小巷拥挤楼房里·寻求世俗意义上的那分内心平静?先到那边看看,再看看周边的环境,延庆虽说偏僻,可也不是不毛之地,卓枫记得过去的路上,零星还是看到了几间民房。
那边的农民又是怎么过日子的?她应该也能过。
车子开到了目的地,可能是雪融了的缘故,那天看着还算宽阔整洁的二十多亩地,此时看着杂乱不堪。
更让卓枫难以接受的是地头上还跑着一群牛羊。
其中一只长了生黑白奶牛斑的牛还站在了那棵红梅树上·都说羊啃草牛啃花。
那头牛倒是头风雅,正啃着梅花树上的花瓣和刚长出来的嫩叶。
该死的牛,卓枫见了,气急败坏着,想上前把牛撵走。
她从地上拿了条干枯的树干,率先冲进了羊群。
可那群羊好像也是认准了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不仅不走,还围着卓枫打起了转来,羊身上的羊膻味和满地的羊屎让卓枫反胃了个半死·可她越是东奔西走,脚下就越走不开。
好在丰兴赶了过来,他没和卓枫那样,一来就照准往羊群里冲,而是蹲在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认准了冲着羊群里一只留着把老山羊胡须的羊扔去。
羊群也有头羊的说法,找草找水全都是头羊带的头。
丰兴在农村里,也看过人放羊,春季和一年四季的其他季节不同,羊群经过了漫长的冬春枯草时节后,吃了几个月的干草料,见了刚化雪冒出来的青草,还不眼馋嘴馋,早就撒开腿乱跑乱啃一气。
再加上放羊人没留神,羊群在头羊的带领下,一看了片青草地,就犯了跑青的毛病。
见了草就啃,几天下来,附近的草地菜地都要遭殃了。
头阳被石头惊得,咩咩叫唤着,撒蹄就往外跑。
那些围着卓枫直打转的羊群,见头羊跑了,也争先恐后地跟在后头。
百来只羊跑过了地头,风里满是羊骚和尿的臭味,把乡村的美好田园风光糟蹋光了。
卓枫这才从羊群里脱了困,把梅花树下的那头奶牛死拉硬拽着出了农庄。
有种就别跑,要是让我抓住了,煮一锅的肥羊火锅外加碳烤牛排,卓枫对着那些跑得老远的羊叉腰怒骂着,她还是头一回被羊欺负成这样子。
嗨,你就别说了,先看看农庄里田地的情况,丰兴听着又一阵好笑。
围着栅栏的破篱笆被羊群顶垮了,黑豆似的羊屎让人随脚踩下去就沾了个满脚。
那棵红梅树被啃了半边的秃头,唯一还算结实的就是那几间空心砖修葺的砖瓦房。
夫妻俩看了一圈后,大概是一公里外的西南方,有几间大棚房,羊群逃跑时,就是往那边去的。
丰兴拿了测量土地的工具,将篱笆圈着的位置,里外都测量了一遍,再查看了周围,一查看,发现了一口干涸了的池塘,还有条被塌陷下来的泥土掩盖住了的沟渠。
清理一下,应该能从远处的河道里引来灌溉用的水源。
卓枫走进了空心砖房,里面的家具也不知是当初白菊易夫妻俩搬走了,还是被附近的村民拿走了,空空荡荡的,只能用家贫四壁来形容。
不过好在有些设施是搬不走的,比方说那几个修葺的很结实的农家炕·还有老式的灶台,用来装水的水泥缸子。
几间房里,有一间应该是储物的仓库,一间是白菊易夫妻俩的住处,还有一间扫得很干净·只留了排长方形的石头炕,看着可能是客房。
阿枫,你快出来,听到了丰兴在外头的叫声,卓枫连忙跑了出来,该不会是羊群又再次发动攻击了吧。
外头还是乱糟糟的。
丰兴还拿着那卷用来丈量土地用的软尺,站在了白菊易和梅想以前居住的瓦屋外,抬着头·看着一块突出来·灰蒙蒙的东西。
卓枫走进一看·一根细枝被丢了下来,丰兴不敢再大声了,比了比上头正在修巢的燕子。
丰兴让卓枫来看的,那块突出来的灰蒙看着似脏泥巴的东西,是一个燕巢。
过了冬后,天气渐渐回暖,在城市里没了栖息地的燕子,飞到了这里来筑巢了。
许是打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只刚衔了泥土和小细枝回来的燕子·探出了个头来。
黑溜溜的脑袋,发亮的鸟喙,那对眼珠提防着看着卓枫和丰兴俩,啾着叫了一声,又缩回了巢穴里,继续为了下一代努力筑巢去了。
那一天,卓枫燕巢下站了很久,心理思绪万千,她现在的情形就和那只辛苦从南方飞回来燕子差不多。
从南到了北·一切从头开始,一树枝一泥巴的往上垒,只为了让夫妻俩还有小鲜有更加良好的生活环境。
也是那一天开始,原本那个没心没肺,只认定了城市优渥生活的卓枫,悄然死去了,一个全新的卓枫像是化雪破土的春苗新生了。
延庆那边,卓枫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而在克耐街头篮球赛上,小鲜也刚完成一场激烈的角逐。
圣心三剑客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光了,这是毛毅在抽到了今天早上的比赛结果后,发出的感慨。
上两场比赛中,他们轮空了一场,接着又碰到了一组实力不济的球队,第三轮的半决赛,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队伍碰到了一组由北京体育大学的篮球队成员带头的强劲对手。
比赛的情况,可算是空前惨烈,比赛的得分是你一分我一分的交替上升的,双方都咬得很紧。
好在北体的那名队员也知道,清一色用本校队员到了最后,怕还是要被人取笑,所以在组队时,还找了一名外校的人当搭档。
而毛毅和曲阳两人的默契配合,也一定程度上也弥补了专业性的缺陷。
让毛毅很是满意的,是小鲜的表现,她全场都防住了那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女学生的进攻,节奏上也能跟得上比赛拉快了许多的步调。
五场全部比赛结束,小鲜他们那组以三胜两负,总比分领先两分的微弱优势进入了决赛。
AND1队相对来说,这一次胜得比较轻松,已经锁定了四分之一决赛的一个名额。
就在小鲜他们还没从早上的比赛中缓过劲来,主办方克耐宣布了一个糟糕的消息:原本要明天举办的四分之一决赛,要改在下午直接进行。
至于具体的原因,说是考虑到昨天发生的禁药事件,主办方想尽快地结束比赛。
这一个宣布,立刻得到了最后四组队伍的强烈抗议。
曲阳带头抗议道:早上的比赛才刚结束,体力根本没有恢复过来,下午打,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对龙凤胎兄妹也不甘示弱:我们是来街头篮球的,可不是来当笨骡拉石磨,累死人的。
就是,我们要休息,抗议最后还是没有效果,毕竟进入四强的队伍,全都有可能拿到冠军,任何一只队伍都不敢真正和主办方闹僵,和唾手可得的NBA门票失之交臂。
最后抽签的结果出来了,毛毅展开抽签纸条一看,眉头拧起了个疙瘩。
曲阳看了,心里暗想,总算是碰到了,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才知道。
另一边,龙凤胎兄妹咧开嘴笑了起来,周子昂看了一眼比赛名单。
圣心中学VsAND1。
这个是双倍情况下10粉的加更。
今天是芙子说好了要出去串门的日子,照着打算是两更的,粉加更所以是三更。
心里纠结着,节假日,好想偷懒。
还是让我上班吧,泪,容许我回家后的状态再决定是三更还是四更吧。
求支持~66 英雄救个小美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真真没错。
就在抽签结果出来后,克耐主办方在迫于呼声颇高的反对中,将下午比赛的时间稍稍往后推了下,定于三点后开始比赛,中午和三点前的时间里,四组参赛的队伍能有个喘气的机会。
和他比赛?哎,不对,该说和他们比赛。
小鲜瞅了瞅AND1里面的那名女队员,努力区分着方欣是属于白雪派还是张依依派。
看这样子,和白雪队长比较像,小鲜可不敢保证在碰到了白雪级别的队员时,会不会发挥失常。
嗨,你好,我叫方欣。
你们队早上打得那场比赛我全都看到了,打得挺精彩的,就比我们差了一丁点,在方德的带领下,方欣和周子昂也过来打招呼了。
打招呼也是有个讲究的,男对男,女对女,这也就是接下来在赛场上基本的盯防形式了。
我叫诸小鲜,巴掌不打笑脸人,小鲜友好地伸出了手。
简单地握手后,我说你长得真小,皮肤也白,是不是南方人?方欣毫不客气地箭步上前。
凑到了小鲜的眼皮子底下,送上了个特大号的笑容,她也不管小鲜是不喜欢这么近距离的问候。
也不是很小吧,除了年龄,小鲜可不觉得自个儿有多小。
照着年龄算,她今年是十一岁不过加上上辈子的十六岁,她也有二十出头了。
若是论身高,过年前小鲜还量了下身高,一米六五差了一公分,在北方大街上也不算特矮的个头,只是比起白雪方欣一流的,是小只了些。
打招呼前,小鲜还以为方欣是白雪派,现在看看倒是和张依依的个性比较接近。
小鲜不讨厌她这样的个性,看准了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甩不得什么心机手段。
好小,一只胳膊就能拎起来了,是吧,方欣回头和自己的两名伙伴开玩笑道。
其实她只是在问自家的哥哥,周子昂那闷骚腹黑男,猜着也不会搭话。
周子昂的眼睑抬了抬,很是稀罕地出了声:嗯,是挺小巧的。
小鲜没来由恍惚了下再看看周子昂,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套灰蓝色的篮球服,只不过昨天的那个洞已经不见了。
周子昂见她眼睛忽上忽下的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个洞,昨天回去就被奚丽娟补好了,比赛进行到现在,再去买一身篮球服也没啥必要,只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往人那个部位看也不知道避忌。
不过说来也怪,被小鲜这么看着,周子昂并没有烦躁起啦心里隐隐有了阵欢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从脚底一直流向了全身。
你好,我是曲阳,眼看被人冷落到了大西洋上去的曲阳忙插上了脚,照着战术分配,毛毅属意由他来盯防实力莫测的周子昂,可曲阳不干了抛出了那么句:帅哥对帅哥的PK你来凑啥热闹,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那小子知道谁才是北京篮球界真正的篮球王子。
毛毅无语,不过为了安抚曲阳所谓的男人的尊严还是妥协了。
周子昂,曲阳心目中的草鸡男不急不缓地说出三个字。
曲阳听着他的口气,更加不爽了,这世道真不公平,你说脸长得比他好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有个美貌妈妈。
可声音也比他嘹亮还带了点磁性,那就说不过去了。
三个人算是彼此都打过了招呼,方德见两队的气氛还不错,就提出中午一起去吃顿饭,由他来做东。
反正还有时间,我们知道不远处有家好吃的小炒,份量很足,三个人一桌吃太浪费了,我有车,一起过去吃饭,六个人一桌,刚好。
方德是个很讲究的人,出国前为了解决伙食问题,专门去修了个厨师课程,秀水广场周边的那些饭店,他压根就懒得去吃。
毛毅也是个讲究吃的,想想,反正时间也有富余,对方都答应免费做东了,在一起吃顿饭也没啥大不了的。
六人一拍即合,方德也开着他那辆福特车过来了。
分配座位时,块头最大的毛毅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好在美国车宽敞,后座的位置,勉强塞得了剩下的四个人。
小鲜最先坐了进去,曲阳和周子昂站在了外头,礼貌地让方欣先进去。
哪知道方欣嚷嚷着:机会难得,我要享受下被两名帅哥夹击的待遇。
曲阳笑了笑,刚要来段应景的荤段子,身旁的周子昂也不打招呼,直接弯腰坐进了车里。
方欣也是一脸满意地跟着坐了进去,留了个荤话没出口,憋了个内伤的曲阳紧挨着车门的那块巴掌大的位置,委屈着自己的屁股,一脸不甘地坐下了。
NND,草鸡男一定是故意的,可惜了我和小鲜肩并肩取暖的好机会啊,曲阳算是彻底把周子昂给惦念上了,一脸的小媳妇样挨着方欣那个比方德下小不了多少的大屁股坐下来了。
毛毅和方德聊得倒是挺欢的,原来方德在去美国读大学前,是北庄中学的校队主力。
北庄中学和圣心中学一样,都是在北京篮球占有一席之地的强队。
毛毅原本只打算和他随便聊聊,哪知方德开车技术了的,天南地北海侃的口才更了不得从美国的一流大学篮球队到NBA的季后赛,讲得是天花乱坠。
你们兄妹俩有看过NBA的现场比赛,那为什么还要卖力争那几张门票,曲阳听出了些名堂来,这对龙凤胎兄妹本身毕业的大学就是美国杜克大学,杜克的出了多少NBA的牛人,就算没看NBA,校园里就能见到当年北美联盟的新秀王。
听在了曲阳的耳里,着简直就是富翁在跟乞丐抢马路上的一分钱这像话嘛。
我们只是图个宣传效果,我们可没看过全明星赛,子昂也是在美国读大学的,你说是吧,全明星赛的票子可难买了,方欣趁机翻出了关于AND1的品牌宣传手册,告诉曲阳和毛毅再过两个也,她们兄妹俩在北京的第一家AND1专卖店就要开张了,到时候还请他们多多捧场。
原来你们仨都是海归,这不是海龟斗土鳖嘛曲阳怨气可不小,浑然不知自个损了自个。
不过那本宣传册子他倒是收下来,草鸡男一穿上AND1就成了凤凰男,如果他穿上了,效果强上十倍。
小鲜听着周子昂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他是打小就在外头读书的,还是这几年才去的,如果是打小就出去的,那么五年前的贵阳街头,她碰到的那个人并不是周子昂。
当初在医院时是诸时军去询问的垫付住院费用的人的事,医院那边并没有具体透露姓名,那笔钱最后也退了回来说是对方执意不肯收,事情就那样搁了下来。
你今年几岁?小鲜溜出了那么句话,她和周子昂在其他人眼里,还是第一次交谈,一开口就问别人的年龄,似乎不大礼貌。
出年二十二岁,周子昂看着还算客气。
二十二啊。
车上的方欣方德兄妹可没敢问周子昂的年龄,看不出周子昂比他们还要小两岁。
明明是比他们小了一截可办起事打起球来有模有样的,可一点都不含糊。
曲阳听了暗自窃喜看小鲜的口吻,她似乎对草鸡男有点意思。
幸好草鸡男都二十二了,据他所知,比小鲜足足大了十岁,三岁一代沟,都三条半代沟了。
再说了二十二岁的大学生,还在美国留学,脸长得还勉强不会丢了中国人的脸,女朋友一定赶得上一辆卡车了。
二十二岁,还没大学毕业呢。
一年回家一次算是顶天了。
打完这场球后,就该滚回太平洋的另外一端去了,想想这些,曲阳的心里平衡了些。
二十二,五年前就是十七岁,小鲜算了算,好像也对,想再问问,他是哪里人,五年前有没有去过贵阳。
不过再问,是不是不太对头。
就在小鲜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问时,方德猛一个刹车,前方不远处插入了一辆红色的富康出租车,要不是方德反应快,真要直接撞上去了。
前排的两人倒还好,都绑着安全带,后座坐了四个人,安全带不够用,就没人寄了。
曲阳是四个人中受刹车副作用最大的。
他最后才坐进来,占得空间本来就少,又因为身旁有个白雪级别的方欣,屁股压根没挨着多少座位。
吃了这么一个紧急刹车,人就成了车子里的皮球,撞在了前车座位上,再一个反弹,贴在了车窗上,脸挤得都变了形。
这还不止,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方欣再来一个右侧斜压,直压在了他的背上。
哎呦喂,大姐,方大姐,小心你的胸啊,曲阳还是头一次吃女人的豆腐吃得这么痛苦。
小鲜刚想着事,也没留意前方的动静,车子刹车带来的惯性让她先是前俯撞在了驾驶座的软垫上,人紧接着又往后撞去,回撞时,脑袋居然没感到疼痛,肩膀被人稳住了,收住了撞击的身势,小鲜回头看看,对上了周子昂的眼睛。
幽黑的眼眸,让人一眼望不底。
心里微微一动,小鲜低下了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周子昂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在小鲜回弹时,手臂伸已经放在了后座上,刚好挡住了她再度撞向后座的冲力,不过他的手臂,也被小鲜的脑袋磕地红了一片。
被这么突如起来的一个刹车搅合的,小鲜就在嘴边的问话,又缩了回去,最后还是没敢开口问。
你没事就好,周子昂收回了手,再询问着车上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好在大家都没什么事,虚惊了一场后,开到了方德说得那家小炒店。
一顿饭吃到了最后,六个人吃了个满头大汗。
那家小炒店的菜色的确好,做的是国外绝对吃不到的地方特色菜,毛氏扣肉,东北手撕鸡,地三鲜,雪菜冬笋,让人一身的冬寒全消。
用毛毅的话说,这家店就算是绕了大半的北京,也是来值得吃上一吃,只可惜吃完了饭,就要比赛了,六人喝着茶,心里都想着下午的比赛。
67 空间对撞PS芙子人还在外头,这章很赶才出来在,抱个歉先。
b讨票中~~一桌人吃吃喝喝,加上消化,赶回比赛场地时也已经两点多钟了。
比赛开始了,小鲜看到周子昂的手臂部位,多了个护腕,看着是遮挡刚才的肿伤的。
肿痛的部位比他想的要严重,周子昂刚吃完饭时,查看了被小鲜脑袋撞到的那个位置,先前还只是轻微的红肿,现在已经有点乌青起来了,用手一按,隐隐还带了点刺痛。
他在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经撞了,周子昂对这具人类的躯体有些怨言,有金品空间护身的身体,照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碰伤,可是这个肿胀难耐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周子昂不能解释,小鲜也没有发现。
其实作为修真人,两人在遇到危机时刻,身体出于本能都会出现一团旁人难以发现的护体灵气。
暂且可以叫他金品灵气和铜品灵气。
那时候的周子昂要是没有护住小鲜,小鲜的情况也不会有多糟,在她做出反应后,她自身的灵气就能冲掉那阵撞击力。
可偏偏周子昂不知为何,护住了小鲜,两人的护体灵气撞击在了一起,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已经做了一次场下灵气的交锋。
照理说,小鲜的空间等级才是铜品·碰到了金品空间的强横,只能是摇摇小白旗的份。
可小鲜的空间可是云腾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垃圾空间,里面现在又养了一株迄今为止不知道是啥品种的甘蔗苗,外带一只传过来的修仙小白蛟。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
所以才会让周子昂受了伤还奇怪着身体怎么会这么不中用了。
小鲜发现有那个伤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不过曲阳可管不了这么多,比赛的哨声一吹响,两边的队长,毛毅和方德就展开了激烈的跳球大战。
从两个人个头来看,并没有谁占据上风在说法。
方德和毛毅都很高大·在队里都充当着的中锋的作用,当裁判把球抛高时,按照运动员的反应力和弹跳力一般都是等球到最高点开始起跳,在球稍微回落时球只有被一名或双方跳球队员用手拍击,跳球才合法。
只不过毛毅和方德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在裁判刚抛起球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跳了。
篮球场旁早聚满了观赛的人员,大伙儿都明白,下午进入四分之一决赛的所有队伍,全都是实力最强的球队,而AND1和圣心中学在上午的那场比赛中·也是战况不俗。
啪的一声,还是方德占了上风,他抢到了球后,快速回防,将球空传给了曲阳。
小子,早知道就不让你抢着吃了最后一块红烧扣肉了,方德咕哝着,紧随着跟在了毛毅的身后。
曲阳拿了球,加速摆脱了周子昂,眼看篮框就在眼前·手里的球忽地没了,再回头看时,就见球不知什么时候被切了下来·周子昂快速过了曲阳,再是卡位过了毛毅,手起球落,AND1得了第一分。
还站在了自家篮框下的曲阳,还盯着自己的手,毛毅在他肩膀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别放松,立刻回访。
方欣不无得意地说:小小鲜啊·你们这队没戏了·我和你说啊,那个不吭声的家伙可厉害的。
她的任务很简单·不用和那群男人拼杀,在这里防住小鲜·别去碍手碍脚就是了。
方欣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错了。
不好意思,小鲜突然高高地跳了起来,空切中了曲阳光传过来的球。
曲阳现在可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他还真很是看错草鸡男了,他那里是草鸡,俨然就是一泥人,盯防时黏糊糊的,滴水不漏,想从他身旁过人没可能,想进球更难。
再看毛毅那边,也没多大好处,方德和毛毅吃红烧肉的胃口大体相当,拼抢抢篮板的也是差不多,无奈之下,他只好选了个场上的防守漏洞,小鲜了。
小小鲜,你可别和小老鼠一样溜了,方欣还是满不在乎的口吻,她的水平,在女篮里可算是一等一的。
逮住小鲜那抹油开溜的步子,还不容易。
方欣本以为她人高腿长,准能赶上小鲜,哪知那小丫头,带着篮球,人一溜烟就晃了过去,方德见妹妹没有防守住,张开双臂,横跨着冲了上去,脚步还没站稳,小鲜忽地停了下来,手里的篮球往侧边一传,毛毅得了球后,瞅准了周子昂还没有及时赶将过来,方德分神来抢她的球时,球在地上擦出了条精彩的弯弧,又迅速经了毛毅的手。
一记漂亮的远射,篮球入网,圣心中学得分了。
哦厚,好样的,漂亮。
观众中一阵阵的叫好声,篮球场看似是男人的赛场,但女球员的优异表现往往比男球员的发挥能引来更多的叫好声。
谁让看比赛的都是群血气方刚,刚输了球的男人。
不赖啊,方德低头俯视着小鲜,才刚能看到小鲜黑油油的发顶。
周子昂只是点了点头,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欣则是不满着:小鲜,你跑得可真快,不过下次可别溜了,有本事你就和我对着干,咱俩单对单的来个防守攻击。
小鲜耸耸肩,她才不会贸然投篮·毕竟是在比赛,可不是学校里的训练,篮板下的实力,也看出来了,毛毅基本被方德死咬着。
而周子昂看着显然比曲阳要技高一筹,她要是再松懈,这场比赛会输得很难看。
比赛还在继续中,双方的比分延续着小鲜他们队早上时的情景,交替上升·双方都穷追不舍,尽管方欣几次三番严盯住了小鲜,可每次,小鲜都跟条滑溜的鱼儿一样,从她的手指缝里溜走了。
又是这样,在打到第五轮的下半场时,比分已经锁定在22上,离最后的锁定胜局,还有两分的差距,比分上·圣心三剑客暂时领先。
毛毅抢到了一个篮板球,他盯着手中的球,眼睛在场上快速地扫过。
曾阳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毛毅本人也觉得气喘不止,方德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早上的比赛,他和曾阳的体能消耗很大。
而方德他们这一组,比圣心三剑客多比赛一场,积累下来的疲劳也够呛。
方欣那边,也已经是强弩以末了。
小鲜的体力似乎没有多大的耗损·至少从毛毅这边看过去,小鲜还能灵活地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这一球,要传给谁·给曾阳?周子昂就像是一条随时出击的鳄鱼,曾阳在他的严守严防下,很难再正常发挥。
毛毅果断的将球传给了小鲜。
小欣,死守,方德也别逼急了,毛毅一传球,就立刻贴身紧防了起来,他一时脱不开身。
好的·曲阳憋出了句叫好声·耳边一凉,周子昂居然放下了他直接过去防守小鲜了·有没有搞错,男人防女人。
方欣还是迟了·小鲜带着球,已经全速往篮框跑去,而另一个人,正以更快地速度冲了上去。
天哪,那两个人体力怎么这么好,篮球场外,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篮球是意志力和技巧的结合,比赛到了现在,大部分球员都已经精疲力尽,那样近似百米冲刺的速度,需要的是必胜的意志力。
小鲜已经近了篮框,脑子里在拼命回放着进球时的动作,三步上篮,还是擦板,哪种方式最稳妥,到底是哪种?脚下的水泥地已经感觉到了紧跟在后头的人的脚步声,小鲜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
一阳,别愣着,跟过去抢篮板,小鲜全场下来,没投几个篮,毛毅知道她投篮不好。
曲阳也想追啊,可是他全身都已经没力气了,只能做劲往前跑。
哎呀,那个男球员还是追上去了,没戏了。
旁边的看客们议论着,对于周子昂的弹跳力和抢篮板的能力,看了几场比赛的人,全都是知道的。
只差两分了,再进一球,就是只差一分了,小鲜能闻到周子昂身上的那股青草般的香味。
不管了,拼一拼,小鲜猛然一跃。
周子昂已经从身后赶上来了。
临近四点的广场上,所有人都在那几秒里噤了声,屏息等待着那个对比赛结果至关重要的一球。
正月的寒风呼啸而来,吹不散人们的眼里闪动着的兴奋光色。
周子昂能够清楚地看到小鲜的后脑勺,还有她软软的耳朵,他的手已经够到了篮球上,只差几厘米,那个球就要被他抢了过来。
然而在他面前的那个后脑勺,一直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曲阳停在了不远处,篮框下的那个世界,似乎不再属于他′风头都被人抢光了,对于他来说还属于第一次。
毛毅脑中闪过了一个声音:谁说小鲜不擅长投球,她是擅长的,而且是百发百中的,只要.¨汗水溅了出来,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属于她的。
几乎是同一刻,一股看不见但犹有千钧的怪力席卷而来。
68 有福同享小鲜手里的球,在发生碰撞时,毫无悬念地重重扣进了里。
篮球架剧烈地抖动着,篮球网也跟着摇摆着,整个广场都在晃动,而人们的呼吸和双眼,都在那一刻停止和瞪大着。
来不及听清楚,身后那阵死一般的寂静后,爆发出来如火山山洪一般的喝彩声,小鲜只知道,她很难受。
此时的毛毅和曲阳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
还有身后的那个他,是不是也用了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
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事实上,小鲜在重扣得手后,脑子就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好霸道的灵力,像是取之不尽的蛛网一样,比她的铜品空间的灵气要强横许多的灵力,将她完全包裹住了。
灵气太过强横,也太过密集,小鲜能感觉到,从她的体内,被迫也涌出了一股铜品灵气。
这一刻,身后的周子昂和灌篮成功后的小鲜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灵力在争斗,小鲜处在了绝对的下风,五脏六腑被强烈挤压着。
血液像是要被挤爆般,在身体里沸腾咆哮着。
周边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原本一飞冲天的灵巧的身形,从一片轻灵的树叶成了个笨拙的铅球,以粉身碎骨之势砸向了地面。
小鲜感到下面的并不水泥地,而是万丈深渊,她这么一个下去,等待她的不知会是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一架刚刚从北京国际机场上往下降的飞机上戴着眼罩的梅念扯下了眼罩,不顾形象地趴在了飞机的窗台上,透过呼啸在机窗外的云层,往下看去。
两道颜色不同的灵气,正在北京的上空角力着。
想不到,北京市里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实力不俗的修真者,自从徐长府被赶出北京后,我已经很久没感觉到修真者的气息了。
更难得的是其中一人的实力和我差不多,另一个实力怪了明明比对手弱很多,怎么可以相持那么久?梅念自言自语着。
飞机还在行驶,而那阵灵力之间的角斗也还在继续着。
)周子昂也吃惊着,金品空间的灵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像是受了挑L衅般,不停地往外攻击倾泻。
他能看到那股灵力冲击的目标是小鲜。
回来,周子昂先是在心里默念着,可是没有用,他空间里那些变了异的灵力,如暴雨后的泄洪堤坝气势汹汹。
所有人都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记重扣,一记由一个一米六五的小女孩演绎出来的惊人重扣,没人注意到,从篮球筐上跌落的那抹纤细的身影,正在经受着生死痛苦。
回来,周子昂暴喝了出来,可是还是没用,眼看着身上的灵力在他俩身旁驻起了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喝彩和口哨声,全都隔绝在外头。
无力和绝望感从周子昂的心底泛滥到了全身各处,他第一次如此的绝望,对自己的灵力还有对即将消失在面前的她的生命。
铜品空间里,小白蛟不安地游动着,由于携带空间的本体小鲜受到了攻击,空间的整个状态也跟着不稳定起来了。
甘蔗苗似是感觉到了那阵暴躁的金品空间的灵力,先是舒展了下枝叶,再扭扭禾苗脑袋,呸了一声,苗身上陡然多了团绿色的灵气那团灵气晃悠悠着范围不断扩大遗址延伸到了空间的外围。
金品空间的灵力正在疯狂地围剿小鲜,那股柔和的铜品空间灵气从内至外散发出来时像是块吸水海绵,把那股金品灵力海纳百川般完全吸走了。
小鲜身体上的那种类似于重力的压力消失了她浑身都是冷汗,身体沉重,摔到了地上。
身下,没有硬邦邦的地面,而是一个软硬适中,带着淡淡的草香味的身体。
原来你看着小,份量可一点都不轻,他又一次救了她。
小鲜想用力撑起手来,可是四肢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气力,她才刚支起来,又摔了下去。
那股古怪的灵力再次出现了,周子昂只觉得体内释放出来的灵力,再次被一抽而空。
灵力一空的空虚感让她闷哼了出来,吓得小鲜再也不敢动弹了。
没事吧?裁判和另外几名队员都围了上来,大家的眼里满是关一记重扣,就下来了两个人,就剩那颗篮球还是好好的,躺在了不远处的篮球架下。
躺着,不要动,我们立刻叫担架和救护车过来,可别是摔了脑震荡什么的,有了前天王可的经验教训,克耐的主办方立刻联系了医院。
好好的一场比赛,出了几次事故,主办方真巴不得立刻叫停比赛。
躺着?不要动,这算哪门子救护。
小鲜尴尬着,她个头和体型都比周子昂小了一大截,摔下来时,周子昂好像是算好了的,完完整整的接住了她。
现在的躺姿,小鲜的头枕在了周子昂的胸口的位置,软软的额发刚好触到了他的下巴,惹得周子昂下巴一阵发痒。
比赛也暂时中止了,另一边的队伍已经开始比赛了。
旁边站着的AND1队伍和圣心的两名落单剑客,都干瞪着眼,看着地上躺成了大字型的周子昂,和缩成了一小团,可怜巴巴的小鲜。
时间好像静止了般,小鲜不好回头,以免看到那四双打量的眼,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只能侧耳听起了周子昂的心跳声。
一声两声三声,不对啊,心跳声好像越来越快了,再听听,心跳声好像变成了两个,两人的心跳像是还在继续着篮球赛,一个快过一个。
来了来了救护车来了,小鲜被医务人员抱了起来,再接着就是有人在耳边问着: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之类的提问,以确认她是否处于清醒状态。
小鲜边回答着,边侧过头去,看着另外一辆救护车,周子昂也被抬了上去,小鲜没来得及看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能看到那身灰蓝色的篮球服。
谁能告诉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子昂伤得比她严重,她下跌时,撞击力全都分散在他的身体上。
克耐街头篮球赛的结果也出来了,各自缺了一名球员的AND1和圣心三剑客共享了赛会的第三名。
奖金平分外加六双克耐新设计的篮球鞋。
住院的第二天,毛毅带着那双篮球鞋,曲阳捧着束无比招摇的粉红玫瑰,来医院看她了。
真是便宜了那两只队伍,要不我们铁钉铁是冠军,曲阳还不服气·简单地和他们聊了下后,小鲜发现,那一,她的那记惊世骇俗的重扣,居然被遗忘了。
为什么会被遗忘?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小鲜的那记重扣。
包括她的主办方,还有媒体,甚至是距离她最近的队友们。
所有人对于她的那记重扣的印象扭转转成了,小鲜准备投篮时,和收势不住的周子昂撞在了一起,这是一次不凑巧的球场事故。
仅此而已·听完了曲阳甚至是毛毅的转述后,小鲜懵了,难不成是她记忆出错了。
那天·明明是她重扣入篮后,有股灵力和她对撞了起来,造成了拿起事故,为什么大伙儿全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空间的作用?小鲜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她的空间已经够特别的了,再多一种功能似乎也不为过。
在医院被迫接受了两天所谓的住院观察后,小鲜被告知她总算可以出院了,在等待卓枫和丰兴办出院手续那段时间里,小鲜还特意打听到了·周子昂的病房。
她过去探病时·周子昂的手上还绑着绷带,他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了窗台上,远眺着窗外的景色·一脸的祥和。
不知为什么,别人打着很是难看的绷带在他的手臂上出现时,看着挺和谐的。
谢谢你那天接下我,小鲜询问之后,松了口气,周子昂也跟其他人一样,全都不记得了,包括那记惊世骇俗的重扣。
不过她摔在了别人身上,还压了他十分钟的事,她可不敢忘记。
周子昂站了起来,没受伤的左手抬到了小鲜的脸颊旁。
两人四目相视,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青草的香味,很熟悉的香味,只是小鲜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过那种香气。
脸颊旁的温暖逐渐在靠近。
病房外,卓枫敲门的声音:小鲜,你在里面吗?我听你姑丈说你到这里来探访球友了。
温暖转移了,鼻端上的一暖,被人用手指轻轻刮了刮,不用客气,你是女孩子,要是摔伤了,有了疤痕,就不漂亮了。
周子昂的动作太过突然,突然到小鲜脑间瞬时空白,连原本打算好要问的五年前,他是否到过贵阳的事也忘记了。
收拾好东西,离开医院,坐上车时,小鲜傻傻地问了一句:姑,我漂亮吗?小鲜知道这样问很傻,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漂亮啊,谁敢说我们家的小鲜不漂亮?卓枫奇了,再看看小鲜。
那时候恰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从车窗里照了进来,小鲜的脸上镀上了层金色,卓枫一改敷衍的口气,正儿八经说道:漂亮。
医院的病房里,周子昂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右手。
他握紧了手,手臂上发出了骨骼生长的咯嘣声。
他再摊开了左手,手上面是一片柳叶模样的树叶。
灵草忘忧竟然对她没作用?怎么会没作用,明明对其他人全都产生了作用。
她,到底是谁?周子昂将树叶放在了唇上,吹出了一个音符。
在他打算靠身体接住小鲜时,他的空间里金品仙草中的一种,号称遗忘之草忘忧的香味,就已经被他适时地释放了出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应该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忘忧的香气。
忘忧忘忧,忘记人脑中在那一瞬脑中最深刻的印象。
无论是嗔念极重的爱恋还是痛不欲生的仇恨,全部能抹消的一干二静。
那一天篮球场上,小鲜的惊人只举,真要是留在了一些人的脑海里,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王可的高调,引来了毁灭性的结果,不知是出于哪种心思,他不想看到小鲜遭遇同样的下场。
无论她是否服用过任何药物,他都不想。
可是为什么,忘忧对她没有作用?而且看她的样子,没有半点的心虚,不像是服用了A素的样子。
周子昂已经对小鲜的身份起疑了,唇间的叶子飘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后,变成了灰烬。
刚才看向他的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完全不像是有所隐瞒,周子昂想着对上小鲜的眸子时,在她的盯视下,他居然失常地说出了那句话。
周子昂哑然失笑,他的笑声里第一次带上了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特有的羞涩,原来戏弄人的感觉,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更得晚了,不好意思。
出去玩的结果,就是回家晚了,这章又有点难写,不得不熬夜,我的青春痘我的美容觉额,抹眼泪。
前一章因为在朋友家写得太匆忙,有错字和漏句,修改过了,有兴趣的娃可以回头再去看一看。
69 一吻晋级车子开到了一半,卓枫想起了个好消息。
白师傅的那盆水仙花入围了冬季花卉的名花,过几天会参加由知名园艺师组成的十大名花决选,就在小鲜住院后的第一天,卓枫就收到了那通由展览主办方打过来的获奖通知。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要稍暖些,冬季花卉又大多是遇暖才开,所以这一届冬季花卉展可称得上是盛况空前,各类花卉争妍斗丽,选花了评审团的眼。
也算是证实了白大爷的栽培技术,其它九种花卉都是些珍贵稀罕的,就是我们这株水仙拔得了头筹,丰兴刚开始还不赞成卓枫把白大爷的花送去参展,总觉得人都去了,还是他人的身后物,总觉得会惹人闲话。
可是被卓枫双手抱胸,凤眼怒瞪了几眼,他就没话了。
再多的闲话,只要老婆大人喜欢,也只能是浮云了。
小鲜啊,和你商量个事,我和你姑丈打算把城里的房子卖掉,把钱都投进农庄里去,你说怎么样?其实这事也不用和小鲜商量,可卓枫想着,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她从书上看过来,搬家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件挺敏感的事,会容易造成安全感缺失,所以她还是得问问。
车后,没有回答声,卓枫回头看去。
小鲜!小鲜!!你别吓姑啊,你怎么了?丰兴听着耳边妻子凄厉的叫声,连忙停下了车。
刚才还看着好好的小鲜这会儿人缩在了车座上,整个人跟块烙子铁似的,浑身发烫,嘴唇也变成了火红色。
丰兴急急停下了车来,卓枫扑到了小鲜的身前,慌忙着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小鲜仿佛没听见般,浑身还是筛米糠样抖个不停。
阿枫,你别哭啊我们先回医院。
丰兴迅速冷静了下来,他也很紧张,可他是家里的男人,是主心骨,现在绝不能乱。
车子以车身能符合的最大速度地往回开。
好难受,小鲜只觉得全身都处在了火里一样,多道灵气在身体的各处胡乱窜动,喉咙发干,四肢不受意识的控制,眼皮也沉重无比。
早前被甘蔗苗吸收进来的金品空间的灵气忽然闹起了脾气几道金色的灵气在空间里有力奔走,小白蛟躲闪着,腾起在了半空中。
甘蔗苗也扑簌簌地抖动着四片叶子,这回还真是贪心误了事,两三天前,甘蔗苗一口气就吞并了周子昂空间里流出来的灵力,本意是想将金品空间的灵力纳为己用,增进修行,哪知道那看着纯粹的金品灵力一进空间。
甘蔗苗才发现那些灵力并不是单纯的金品灵力,其中还夹带着一些它从未见过的古怪灵力。
云冠子在穿来之前金品空间里的灵气很是精纯的,可是在到了现世后,为了维持金品空间的灵力不得不吸收起基因变异后的各种植物灵力。
在过去的四五年里,他的空间灵力也变得让寻常修真者难以驾驭,要是换做了其他次一等的空间,只怕误用了那些变异灵力后,空间会爆裂崩溃,连带着宿主也要爆体而亡。
也只有经历了千难万难,吸食了各类天材地宝垃圾的垃圾空间才能压制住,到了今天才真正爆发出来。
空间里混乱一片小鲜的身体自然也是深受其害。
医院里的医生在接到冲进来的夫妻二人后忙把小鲜抬进了推车上,往急救室推去。
病人有无过往病史和药物过敏主治医生翻看着小鲜的眼皮,瞳孔没出现涣散脉搏和心跳紊乱,这个病人前几天也是他负责检查的,出院时应该是做过健康检查的,难道是有什么潜伏性的征兆没有被查出来?护士向卓枫求证着,没有,统统没有,她身体很好,平常连咳嗽感冒都没有,小鲜,你别吓姑姑。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进去,卓枫不顾丰兴的阻拦,执意要闯进急救中心。
医生被吵得没法,帮忙劝阻起了卓枫来。
小姐,请你冷静点,我们已经在尽力救治了,她的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非医护人员是不能入内的,主治医生检查过小鲜的瞳孔,还有身体的各个部位,除了心跳和脉搏较快些,其他都很正常。
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行拍片扫描。
胡说,那他怎么就进去了。
卓枫指着急救中心的门,她刚才明明看到一个没穿白大褂的人进去了。
哪里有人啊?主治医生和护士齐齐转过了头去,等待他们的是一扇被关上了的急救室门。
?护士连忙走上前去,推了推门。
门被锁上了,值班护士拿来了钥匙,开了半天,门依旧打不开。
在场的医护人员都面面相觑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找个人开锁啊,或者是找消防队过来撬门啊,小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告你们,卓枫趴在了急救室的门上,用力地拍打着,她真的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进去。
急救室内,周子昂站在了小鲜的身旁。
原来如此,她也是个修真者,他凝视着面部痛苦的小鲜,眉心皱成了一团。
她也是个修真者,一定是吞取了他的灵力,自身难以驯服,才会导致现在的灵力反噬,幸好,他因为要办离院手续,还没有离开否则没有否则。
周子昂将手放在了小鲜的额头,她的灵力,用云腾的模式来区分,最多也就知道了铜品大成。
还真是胆大妄为,敢擅自吸收了金品的灵力,看来她只是个粗心的修真者,连最基本的修真禁忌都没有学好。
周子昂能侧劂也就是小鲜的大致修为,垃圾空间的特殊属性,连同身为间携带者的周子昂也探测不出。
曾经的修真废材周小仙的确是从未接触过空间修炼的诀窍·她和甘蔗苗都不知道,越级吸收高于自己本体的空间灵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救还是不救,周子昂心里也很矛盾。
这几年,尽管他有了家人和朋友,可在精神上,他一直是孤独的,他的秘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就算他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会当他是个疯子。
救的话,他需要将体内有限的纯粹金品灵力释放出来,分一部分给小鲜,替她洗涤去身上的变异灵力。
那样的举动,就如输血补髓,两人之间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默契感。
让周子昂顾忌的是,他的纯元金品灵力所剩不多,每消耗掉一部分纯元灵力就等于少一分灵力,找不到相应的灵力补充,只能再用变异的灵力来补齐·这只会让周子昂更难驾驭本身的空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卓枫的哭喊拍门声让周子昂心烦意乱,眼看门摇摇晃晃了起来·应该是消防队来来强制撬门了。
周子昂抱起了小鲜,倏然跃出了急救室的窗户。
消防队撬门进来时,急救台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卓枫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空间里的小白蛟哇塞了一句,这人好厉害,飞得比我还帅气,嗯,我得学习一下·不对·我得叫小主人学习一下。
小鲜能感觉到耳边拼命呼啸着的风声,她是在小白蛟的背上吗?好像不是。
眯看眼缝·她依稀能看到个刮得很干净的下巴轮廓,眼再往上看·西下的夕阳直射进了眼里,眼前一片模糊。
是谁?小鲜心间微动,低低问了声。
没有回答,风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身下风起云涌,她是死了么?还是穿回去了?她回去了,那么小鲜呢?原本的小鲜若是死了,外公,姑姑和姑丈,还有学柔和依依她们会很伤心。
还有¨.那个轻轻地刮着她的鼻尖的男人。
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冶子。
她不想再回到云腾了,她想留在现世。
留在这个能给她温暖的地方。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周子昂的胸口。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鲜,她哭了?很痛苦吧,空间灵气紊乱会产生撕裂身体般的痛。
心隐隐疼着,高空中的气流打乱了周子昂的理智,他犹豫了片刻,低下头靠近住了那张因为紧咬而泛出血色的唇。
少女的唇柔软如棉,带着股甜甜的花香味,感觉都那阵奇异的触觉后,眼睫扑扇如蝶翅。
浑厚的金品灵气,从周子昂的口中徐徐地送入了小鲜的体内。
那股暴躁不安的金品灵气将那股翻腾在身体里的灵气,从闹腾如洪水平息了下来,成了涓涓河流。
天渐暗了,夜空之中,星辰不知觉中缀在满了黑色的天幕。
身体逐渐放松,只是意识还不是那么清醒,小鲜抬起了手,像碰触封在了她嘴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手还是抬不起来,她只能动了动她浑身上下,唯一还能动的部位。
托着她的那双手臂明显僵住了,周子昂的嘴里,探进了软绵绵的小舌头。
小主人好大胆啊,这个世界提倡男女平等,调戏和反调戏都可以。
空间里的小白蛟已经乐得在地上打滚了。
周子昂可不敢推开小鲜,她现在还意识不清醒,他要是一推,小鲜从万丈高空下去,是会粉身碎骨的。
唔,周子昂嘴里一个吃疼,她居然咬他。
这可不能怪小鲜,她是一纯粹连ABCD恋爱四大阶段都不知道的纯纯小萝莉。
似是知道咬疼了对方,不听话的舌头总算是缩了回去。
淡淡的清香残留在了口腔里,周子昂感到身上燥热难安,稳了稳心绪后,继续将最后的几口灵气渡到了小鲜的体内。
滚烫的体温总算是降下去了,小鲜的体温也逐渐退回了正常的温度。
周子昂刚要松手,忽然只觉得一阵正在不断变化的灵力,铺天盖地址'从四面八方扑来。
晋级?她在这种时候要晋级?周子昂想不到他的金品灵气,居然直接带领着小鲜冲破了铜品空间的禁锢。
耀眼的银色光芒包围了小鲜,周子昂的身上也跟着出现了璀璨金光,两种光色夹杂在一起,显得很是和谐,再也没了先前的那种排斥的敌对势头。
空间里面,刚才还在观看少儿不宜画面的小白蛟蜷缩在了地上,忽然感到腹下一阵翻滚,连忙腾空飞了起来。
天哪,那株甘蔗苗还有空间里的土地,都在发生着变化。
空间了某处坚硬的泥土开始变得松软,泥土逐渐下凹,距离甘蔗苗不远处的地方出开始变得柔软,一部分的泥土转换成了水的状态,似湖泊又似海洋的。
空间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银光闪闪的液态,另外一部分保持着最初的状态。
甘蔗苗的那四片子叶悉数脱落浸泡在了之中,枝叶的上方微微颤颤着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花苞谢谢懒菜鸟和的粉票子,假期还记得捧场,YO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撒~~ˇ70 空间新面貌小鲜想过来时,头一件事就是对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发呆,第二件事就是咂了砸唇。
嘴唇有点肿,再看看身边,她怎么还在医院里,视野以内,眼角扫到了趴在了床榻上的卓枫。
听到了病床上的动静,卓枫惊醒了过来。
小鲜?小鲜!你吓死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急救室里呆得好好的,跑到医院的草坪上去了?卓枫险些没被小鲜的怪异吓死,等到消防员撬开急救室的门后,里面空无一人的结果吓得卓枫昏了过去。
卓枫转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听守在床边的丰兴说,小鲜找到了,是在医院的草坪上被发现的。
发现她时,她的高烧也已经退了。
姑,我一直呆在这里吗?小鲜扭了扭脖子,身体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身上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气力,周身都说不出的舒坦。
卓枫犹豫了下,急救室是在二楼的,虽说不是很高,可主治医生也说了,小鲜送到急急救室时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的。
那种状态下,可能会做出一些人力难以想象的事情,而急救室的楼下刚好又是草坪。
一直都在,为了避免小鲜乱想,卓枫只能是隐瞒了那段短暂的失踪。
这一次,小鲜可没像上次那样呆了两天就出院,而是在卓枫的威逼利诱下,足足到了开学才全身大体检了一次离开了医院。
在此期间,小鲜还去找过周子昂,只听说他在她第一次出院的傍晚就出院了。
他的伤,已经好了吗?带着这样的疑问。
小鲜回到了家。
在她第二次住院的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中让小鲜又惊又喜的事有两件。
那盆由白菊易和梅想共同培育出来的水仙花最终入选了本届冬季国际花卉展的十大名花之首。
作为参赛方。
卓枫得到了一万元的奖金,此外也获得四十八课时的由专家级别的园艺师傅授课的园艺课程。
在医院的那几天,小鲜都在调理身上的灵气,空间晋级这件事。
她直到进了空间才意识到。
在她再次踏入空间时,险些以为入错了空间。
费了好大的功夫来调整云腾术。
小鲜才算是在看似一望无垠的水面上站稳了脚步。
白蛟,出来,小鲜四处寻找着小白蛟和甘蔗苗的身影。
在她病重昏迷的那段时间里。
空间里的情形变化可比她大多了。
扑通几声水花翻滚。
白蛟在水里撒欢地完全没了形象,只见它一个蛟龙摆尾,再一个蛟跃龙门,玩得不亦乐乎。
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把你的蛟龙筋剥下来,小鲜是没看过西游记。
不过她可听过哪吒的故事,空间里莫名其妙多了个湖。
白蛟这么几个扑腾,溅得她一身的水。
那水沾在人的皮肤上,冰冰凉凉,也不见散开。
小主人,你醒了啊。
都说是春梦了无眠,我还以为你要一睡到天明呢,小鲜到今天才发现,小白蛟原来是条色蛟,看它说这话的口吻,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什么艳福不浅,空间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潭子水可别是你弄出来的,小白蛟进了北京城后,就成了条困在了各类人工水潭里的可怜蛟,好几次都想在空间行云布雨,只可惜任凭它下了多少次空间雨,空间里的土都不见有滋润变软的迹象。
小鲜没放假前还好,圣心中学有个人工湖,小白蛟可以趁着夜深人静时,也可以在人工湖打个滚,捞几颗田螺鲤鱼吃吃。
自打小鲜放了寒假,它又在一次不小心的情况下,在某知名大学的那个叫啥愁湖里泡澡被半夜约会的大学生情侣发现,第二天上了早报后,就被小鲜禁足了。
现在就好了,想不到从铜品空间晋级到银品空间的福利这么大,整个空间变成了一泽湖泊,一眼看不到边。
你是说,空间晋级后就成了这么一片湖泊,那甘蔗苗呢?可别是被大水冲走了,小鲜急忙忙在水面上找了一圈。
走了几步后,小鲜也发现,成片银光发亮的银品空间水里满是灵气,看着就跟可乐汽水一样,她大着胆子舔了舔,没什么味道,和自来水差不多,不过对于植物来说,应该是颇有效用。
小鲜暂时也考虑不到那么多,而是在小白蛟的指引下,找到了甘蔗苗。
看到甘蔗苗脱落了子叶,长出了个硕大的花苞时,小鲜更是瞠目结舌着。
咋回事?那几片子叶全没啦?真浪费,早知道在你晋级前,就把叶子全采摘下来,不过这水看着样子,似乎也有原来子叶的功效,倒也不算是浪费。
小鲜满脸的心疼,看得一旁的小白蛟猛打哆嗦,甘蔗苗,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看着花苞的样子,有点像荷花。
也就只有荷花水葫芦一类的水生花种,才能长在水里吧。
甘蔗苗索性不回答,依然骄傲地挺立着它那个额外醒目的花苞。
唉,可惜了,我那些铜缆还没排上用场,小鲜头一件想起来的就是吃饭问题,说起吃饭,小鲜已经经历了两次空间晋级,事不过三,她也有了大致的常识了。
不会吧,银品空间之后,你不会直接改吃银了吧?那个堪比巨大版的莲花花苞犹豫了下,原则上说的通,但是也不完全对,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又呆又穷的空间携带者明白过来呢。
嘿嘿,敬爱的小主人,这个我能回答。
小白蛟腾了起来,缩小了些。
盘踞在了甘蔗花苞的顶部。
在水里泡久了,也该出来晒晒,以免泡得它那身漂亮的蛟鳞脱落了。
小鲜抹了抹眼睛,她看到啥了。
小白蛟身上的鳞片又多了种颜色。
最初小白蛟通体是白色的,一身鳞片几乎是看不清的。
从她的空间无意中晋级到了铜品后。
白蛟身上龙鳞多了圈红铜色,而今天再看白蛟的鳞,鳞片上又多了层银色。
闪闪发光。
煞是好看。
其实呢,像我们这类与众不同的修真者,小白蛟傲娇无比地甩了甩蛟尾尾,并不是完全意义上靠着吃来解决灵力问题的,还有另外的一个法子,说到这里白蛟卖了个关子。
关子没卖多久。
小白蛟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倒着尾巴拎了起来。
眼帘里映入了一副小母夜叉般的嘴脸。
乖乖,晋级之后,貌似小主人的敏捷度更高了,一个不提防,就要着了她的道。
作为一条有经验的修真蛟,你然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害我以前天天省着钱,指望着多买点破铜烂铁的,被张依依取笑,是个守财奴,在没有发现诸时军的那份存折前,她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的。
小主人,其实你早该发现了。
还记得在葛村的时候,那一晚,就是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那一晚吗,小白蛟嗷嗷叫了几声,浑然忘记了当初它想活吞了小鲜。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怕袭击忘记了它要吞了整个村子还有自己提升修为的事嘛?小鲜眯起了眼,爪子朝小白蛟最最宝贝的头顶的鳞片被揪下了一片。
错了错了,我这就说,我在之前就感觉到远在雷公山的葛村里有灵力,可又分不清具体是哪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打算一口气吞了黑山,宁可错杀不可枉纵。
主人现在已经是银品空间了,现在又有了灵犀剪,如果配合妥当的话,是可以找同样具有灵力的物品再不行人也成,将灵力吞噬一空就成了。
小白蛟一直没说,还不是怕小鲜发现当初它还生过歹心想吞了葛村甚至是小主人本身,那时候它还不是死多惨就有多惨嘛?可怜了它这么一条偶生了歹念的穿越蛟啊。
原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做法,也就是说在能找到合适的修真者的前提下,就可以停止像空间供给银了。
不过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修真者吗?这才是小鲜好奇的,像是梅想那样的,应该是凤毛麟角才对。
当然有了,比方说那天那个和你天地半空中亲小嘴的帅哥,小白蛟满脸的春光,它得努力早点化为人形,到时候一定要以他为原型,变成一个纵横宇内,秒杀所有美女...半空?亲,下面的话小鲜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她哇呀一声,扑向了小白蛟,哪知那家伙早就料到了小鲜有这一招,蛟尾一甩,钻进了水里。
那一片汪洋岂止百千米深,小白蛟隐入水中之后,连个蛟头都不肯露出来了。
小鲜拼命地回忆着,可惜回忆到最后,只回忆起了一件事。
就是她的舌头,好像在某个人的嘴里,卖力地探索了一番,而那个人的脸...死也想不起来了。
天哪,小鲜感觉她又发烧了,她的初吻然献给了一个连脸都记不清的陌生修真者。
精神恍惚着出了空间后,小鲜注意到床头柜上,插着几朵过年时,卓枫摆设在了她的房里的梅花。
小鲜取出几滴银品水,注入了花瓶里,眨眼之间,枯去的梅花活了过来。
花色更鲜艳,枝叶也更加茂盛。
银品湖泊水的功效,看着似乎和先前的空间仙液没啥区别啊?小鲜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失望。
冬季花卉展览会的对外开放展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十盆精心挑选出来的参赛花卉被摆在了展览台上,从低到高,傲雪而开的寒梅,越冬盛开的蔷薇,春暖花开的芍药等等,每一盆都是争妍斗艳,让人眼花缭乱。
可摆在最上面的,却只是一株红白相间的水仙,据说连送选参赛的水仙的主人都不知道这株异色水仙是什么品种。
神州红雪?女人站在了水仙花前,低语着。
花卉展后,这批花卉会作为本次花卉的展示结果,送到全球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航展。
梅想,想不到你不顾修为,离开前用一滴心头血培育出来的绝世水仙,还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可惜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眼福看到这盆花了。
人都没了,留着花做什么。
梅念用手摩挲着水仙花的娇红的花瓣,这朵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梅念手中一用力,一道浅金色的光芒贯穿进入了花体,那盆开了一个月都没有丝毫凋零之相的红白水仙,扑簌簌地凋尽了花瓣。
讨粉红讨推荐票中,粉红双倍的日子就像芙子的假期一样,就要过去了。
更新方面,唉,我的字数已经比较多了,都跟不上推荐了。
只能说,芙子会很稳定的发挥的。
推荐票就快一万了,那荣誉芙子的还从没染指过,大伙儿这几天能帮忙的就帮忙投一下哦71 宝剪认主小鲜开学的那天,同时也是卓枫开始学习园艺课的当天卓枫送着小鲜去了学校后,就和丰兴兵分两路,她去学习园艺,丰兴负责去房屋中介询问下楼价的行情。
离开大学四五年后,卓枫再度带着求学的心态来学习园艺时,心情是相当忐忑的。
毕竟那盆名为神州红雪的水仙,真正意义上说,和卓枫半点关系也没有。
同期获得相应的培训资格的是另外九盆获奖花卉的主人,大伙儿同在在培训室里交谈过后,卓枫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她的左手边是原野连锁花店的资深师傅,右手边的是来自云南世博园的代表,前面是留洋学成归来的插花圣手,再前面又是那谁谁谁,总而言之,卓枫这会儿是彻彻底底成了只混在了天鹅群的丑小鸭。
你们的花全都是修剪过的?还用过高级营养液?那不算是犯规吗?卓枫话才问出了口,就收到了七嘴八舌的回答,那还用说,这年头还有纯天然的花卉不成。
难道你的水仙里面没用过染色剂和保鲜液?问话的是原野花店的资深师傅。
应该没有吧,卓枫不大确定。
她是到培训班之后,从大伙儿的议论声中,才知道神州红雪之所以能获奖,就是因为它的颜色特别,而且花期也长。
从花卉观赏角度来讲,参加十大名花决选的花卉的外形和色泽也很不错·可是没有一种,能像神州红雪那样,亭亭玉立,开了一个月,花朵丝毫不见枯萎。
不过卓枫也明白,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一帮种植园艺高手面前,说啥现代化培育方式都没用。
如果说自家小侄女只是把水仙球茎种在了盆里。
水少了加点水,心情好时·丢几块卵石进去,这么说,还不要被别人非议死。
那盆水仙是天然的,说话的是教师最角落里的一名学员,刚才大家都在自我介绍时,只有先前没有搭腔,一直坐在了角落里。
天然的?不可能,我查过资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类品种的水仙,红瓣白萼·一定是用基因技术改良过的。
教室里的学员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着。
梅念摇着头,现在的园艺师和梅想那一代的园艺师已经不同了。
她们被各类花里胡哨的种植方式和修剪方式弄昏了头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种得出神州红雪那样的水仙。
安静一下,谁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我是你们的授课老师,梅念。
梅念站了起来,走到了众人中间。
因为是十个人的小型花卉培训课,这间教室不大,桌子是开放式的半圆形。
一侧站着梅念·一侧站着学员。
梅念走过之时,卓枫从她身上闻到了股好闻的香味,像是化开的雪水的清香又像是梅花绽放后的幽香。
话音一落·教室里立刻安静了。
所有人包括卓枫在内,都盯着梅这个闷不吭声坐在了教室里好一会儿的年轻女人,就是梅念,中国园林花卉研究学会的会长?培育出九色幽兰的梅念?卓枫将到嘴的问话吞了回去,梅念又是谁?很厉害吗?看这样子大概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说话的女人留着个披肩中长发,五官让人一眼看了,也留不很深的印象。
大冷天的穿着件冰丝绒的薄毛衣,脚下是一条皱巴巴的军裤·胡乱扎进了登山靴里·说有多扎眼就有多扎眼。
梅念是谁?很厉害吗?上了别人的课,那至少也要知道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头吧。
可惜卓枫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梅念已经再度开腔了:你就是神州红雪的主人吧?待会课后留一下,我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你一下由于是第一堂课·学员和梅念之间都不算了解,所以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梅念问起了每个人的喜好来。
轮到卓枫时,她想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花名:秋海棠。
她家里唯一还算是她沾过手的也就是那盆秋海棠和窗台上的韭菜了,总不能把韭菜两字蹦出来吧。
那下次上课时,把你们各自最喜欢的花卉带过来,我会替它做一次基础修剪。
梅念的话,又引来了一阵议论。
其中还有学员出声质疑:梅老师,我们是想听一些你的种植心得的,而不是基础的修剪。
要知道,我们中大多数的人在修剪方面都很有研究。
所谓的基础修剪,就是剪掉越冬的植物多余的枝叶,让植物有更充足的养分生长。
无论是连锁花店,还是插花方面的生手,哪一个不是精通基础修剪,到这里来,可不是听这些东西来浪费时间的。
在他们的花店和公司里,基础修剪都是由学徒来外成的。
你们是觉得基础修剪不重要对么,梅念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亭亭玉立着的,就是那朵神州红雪,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株水仙是天然的,可是你们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水仙的花期一般是十到二十天,那株水仙的花期足足有一个月了吧。
如果不是用了特别的溶剂,也至少加了少量的食盐。
而且你看那两朵花,并蒂而开,花朵匀称·颜色娇艳欲滴,根本就不想是天然的。
说话的是从日本学习插花归来那位插花足足十双眼睛,齐聚在了卓枫脸上。
谁让她是水仙的主人啊。
如果知道所谓的园艺课不是来培训而是被逼供的,就让丰兴来参加了,卓枫无力地摇着头,小鲜可没那么多花头去用什么溶剂什么盐。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让水仙花期长的法子不只有一个,有一个最主要方法,可也是很少有人去留意的法子。
梅念的手指还指着照片上的神州红雪·只是她的手指不再停在花朵上,而是往下移动了些,一直停留到了露出盆子的球茎上。
难道原因就是那个干瘪瘪疑似发霉的球茎上。
卓枫难以置信得盯着梅念那根似带有魔力的手指上。
那个水仙球茎的切割很完美,比起市面上的普通水仙花,就算越冬过年,它的球茎储存营养值保留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
梅念说完之后,大伙儿的眼神就不同了。
水仙的切割,就如树木的基础修剪,都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一个环节,听到基础修剪还有这个作用·在场的另外九名学生都来了劲,再也无人对第二堂课的内容有所怀疑了。
课后,卓枫想偷偷开溜走人,人还没走开,就被梅念叫住了。
你好,梅老师,卓枫变扭地叫着这个看着那张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脸。
那盆神州红雪不是你的,他竟然舍得将它拿出来展示?梅念询问时,语气冷淡,听不出是喜还是怒·看着神情,不像是在课堂上那样冰冷,可也说不上亲切。
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那水平,充其量也就是来滥竽充数的。
花是我.¨你知道花是白师傅的?那个他,能有谁,只可能是已经化为了一捧白灰的白菊易了。
哼,确切的说,那花还有球茎都不是他的,是属于我们梅家的。
梅念对卓枫的说法很不满意,就凭白菊易那样的庸才·怎么可能培育出那样的水仙。
梅家·你叫梅念?你不会是梅想婆婆和白菊易老人的女儿吧,天哪·难不成当年梅想出走时,还怀了身孕?不对啊·年龄似乎小了些。
卓枫不愧是个典型的泡菜剧深度中毒者,已经联想出了N个狗血的版本。
梅念真后悔她叫住了卓枫。
谁是他的女儿,他也配,我是梅想的妹妹,梅念不甘不愿地承认了她的身份。
妹妹?你们姐妹俩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梅老太爷还真是老当益壮,梅念三十岁的话,梅想应该和白菊易差不多年龄,应该也有八十了吧。
两姐妹相差了五十岁,都有半个世纪了。
梅念狠狠地瞪着卓枫,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没脑子,不过也没有必要和她解释太多。
我没时间和你闲扯,我问你,除了那盆神州红雪以外,梅念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梅念已经试探过了,卓枫压根是个园艺刚入门的蹩脚货,那盆神舟红雪无疑是白菊易种出来的,她也没工夫和卓枫多扯,必须得快点问出灵犀剪的下落才成。
没了,卓枫矢口否认,过了会儿,又改了口,还有一些盆栽。
我不是问盆栽,除了盆栽和神州红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梅念继续紧逼不舍。
没了,哦,北京郊区还留了些地,卓枫尽量缩小着农庄的规模,看梅念的样子,应该也不会贪图那么几块荒地的人吧。
再说了那个农庄算起来,应该是白菊易老人和梅想共有的,梅家的人可染指不到。
我再问一遍,还有没有其他的?梅念已经彻底没耐心了。
当年梅想一意孤行,舍弃了整个家族,就是为了和白菊易在一起,梅家最重要的东西,也被她私自带走了。
没有,这回是真的没有了,卓枫压根就不记得那把黑不溜秋的剪刀的事了。
卓枫和丰兴夫妻两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才沾了家里的沙发,两人都长叹了一口气。
老公·我好像惹了麻烦上身了,梅念的出现,让卓枫再次想起了白菊易临死前的孤苦伶仃,梅念的话,更是加重了卓枫对自己过去几年对老人的冷嘲热讽的愧疚心理。
自从有了务农后的打算后,卓枫打理了半年的天台,辣椒、茄子、西红柿也算是轮流种了个遍,天台上摘下来的蔬菜瓜果也比市场里卖着的强很多(卓枫不知道天台上的瓜果被小鲜动过了点手脚)。
这也让卓枫理所当然地人物为个农民,无论是种蔬菜还是搞花卉·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可今天遇到了梅念和那群专家级别的同学,卓枫才醒悟了过来,她连个最基本的入门都还没完成。
由于梅念好几次口头上对白菊易不敬,卓枫一个不满,就脱口承认了自己是白菊易的徒弟。
不说还好,一说梅念直接就抛出了句,既然是那个老头的徒弟,那下次来就带着你的作品,如果能得到课堂上过半数学员的赞赏,我就收回之前的评价。
梅念既然开口说了神州红雪是她们梅家坞的栽培出来的·就意味着她要把水仙收回去。
卓枫当初送水仙参展前,答应过小鲜,在参加完比赛后,那盆水仙就会由小鲜亲自移植到了白菊易的墓前,以作纪念。
为了拿回那盆水仙,卓枫只得口是心非的答应了下来。
啥?你答应了拿盆栽去课堂展示?我们家哪有合用的盆栽哦,照你说的,梅老师对白大爷的手艺应该很了解,天台上那些白大爷的盆栽是不能送过去了。
丰兴今天外出的结果也不顺利,最近是楼市淡季·房价都被压得很低,房产中介的建议是赶着个楼市里的俗话金九银十,到了九月十月的时候再出手。
可是真要等到九月十月还有大半年呢·夫妻俩眼下都辞了职,干耗上半年也不是个办法,必须要赶在春播前,筹集到改建农庄的费用才行。
又不是只说盆栽,我也可以随便扦插一些花啊草啊的过去,卓枫还在替自己圆场,老公都能想到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不因为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的窝囊心里在作祟嘛。
丰兴没敢搭腔·对于摘把芹菜,都留了一杆子漏叶的人来说·插花那种细致活的可行性只能负数了。
要不,就把那盆秋海棠搬过去·我看它长得挺精神的,说起来也算是你在打理,丰兴将那盆秋海棠挪了出来。
这盆花是前年买的,还是卓枫亲自买来的,培土分盆,共分出了两盆,另外一盆去年夏天积水过多就死了。
留下的这一盆去年冬天时也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不过今年开春一看,也不只是室温合适还是花卉本身的生命力顽强,居然抽枝长叶,看着样子很茂盛。
卓枫听了后,再搬过了那盆秋海棠看了看,也咦了几声,疑惑过后,她忽然欢喜了起来:我说了吧,我还是很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以前胡乱弄弄的秋海棠都长得这么精神,就这么办了,把它搬过去好了。
身高十几厘米的秋海棠长满了绒黄色的腋芽,每个腋芽的上端,都探出了几个粉嘟嘟的花苞。
在了出暖乍寒的早春看,一眼就很得人的喜欢。
卓枫是烦心事是暂时解决了,可小鲜那边的烦心事,才只有刚刚开始。
开学的第一天从上课到晚自习,小鲜就被各类八卦和小道消息层层包围住了。
最烦人的是,那些八卦消息还是围绕着她的。
具体的内容再经由张依依那张嘴贴油加醋了一番后,再次到了小鲜的耳里时,就变成了如王可吸毒了,听说还因为吸毒过深,抢救无效死了,葬礼就在开学前一天。
篮球队的诸小鲜乱搞男女关系,一人脚踏两只船每天一三五和毛毅看电影,二四六和曲阳逛街。
某个周日,约会时不小心,毛和曾撞上了,还大打出手,最终以曲阳落败告终。
所以吧,最近曲阳看着都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在操场上猛练球。
你说你说,有没有那回事?说完之后张依依只差哈着口水,等小鲜回答了。
哪回事?事情的前后经过我都和你说过了,是毛毅找上我,帮忙参加街头篮球比赛的,这事学柔可以作证,小鲜将皮球踢给了曾学柔。
自打曾学柔替张依依补习过功课后,张依依对曾学柔就产生了不亚于老师的畏惧感。
有了曾学柔的帮忙,张依依才能拿出张还能勉强见人的期末成绩单,过了个平安年。
好说歹说,安抚好张依依回了寝室后哪知道寝室里半夜还不安生,三女人跟锅烧沸了的粥似的,咕咚个不停。
小鲜熬到了午夜十二点后,等着寝室里只剩了梦呓和平稳的睡息后,才离开了寝室后。
整个校园空旷而又宁静,小鲜确定了保安的巡逻路线后,选定了圣心中学的那处人工湖作为练习的场所。
可能会有人问,练习啥?小鲜从怀里拿出来了把剪刀,黑黝黝的,在月色下就只有那个梅字,闪闪发亮。
白天没能从卓枫的嘴里问出个所以然的梅念,就算此时乍看到那把剪刀一时也不会将剪刀和梅家的那件重要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灵犀剪的前身是一种现世大陆很罕见的材料。
它非铜非铁,查遍了地球上的所有元素表,也查不到它的具体成分。
据说是天外两颗流星对撞产生的一种特殊晶体,数吨重的陨石,只能形成一块巴掌大的陨晶。
梅家坞的先辈们机缘下得了那么块巴掌大的陨晶后,一直不知道将它加工成什么,事实上,根本也没人能找到加工的法子。
所以从陨晶被发现到供奉于梅家坞内足足过了千年也没有人能将那块陨晶捶打成合用的器具。
一直到了梅家坞数千年来最杰出的天才梅想出现后,和白菊易相遇后为了防止梅家的人日后对白菊易不利,带走了那块无比珍贵的陨晶。
梅想身为梅家千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天才换做云腾大陆的说法,她和云冠子一样,都是凤毛麟角型的不世天才。
比起云冠子,梅想的成功,不是因为她的天赋,而更多的依赖于她敢于去尝试。
经历了战火纷飞和和平年代的梅想,相信在拥有五千年的古老文化的中国大陆上,一定能找到人或者是方法,将陨晶融化掉,打造出她喜欢的仙器来。
为了那块陨晶,她和毫不知情的白菊易从南方走到北边,从雪山到沙漠,最后在新疆找到了一个处于活跃期的火山。
利用火山几千度的高温,陨晶终于融开了。
再用了天山之癫万年不融的冰进行锻打冷却,想着爱人白菊易一直没有合用的花艺剪刀,梅想就起了私心做出了那把不起眼的剪刀。
剪刀制成之后,梅想用心头血在灵犀剪上刻下了个梅字·为了纪念她和白菊易的恋情,又起了灵犀剪的名字。
梅想当年离开之际,把剪刀留了下来。
只可惜白菊易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尽管他技艺超群,也只能用灵犀剪修剪出比普通的花卉美观许多的盆栽而已。
小鲜在此之前,还不知道灵犀剪的妙-用,只是牛刀小试着,修剪过那盆秋海棠,才发现这把剪刀是有灵性的,能够自行修剪出最合适植物生长的树木花卉结构来。
还亏了这次意外的空间晋级,小白蛟才马后炮的说了关于灵器的修行模式,小鲜这才有了心思,想好好试验下这把灵犀剪。
小主人,小白蛟沉浮在了人工湖里,时不时钻进水里,捞几个湖里田螺和乌龟解馋。
你还没让灵犀认主呢。
一般的仙器都是要认主的。
当年梅想为了让白菊易使用这把剪刀,只用了一滴灵血认主,算起来所以这把剪刀从成品到现在都算是无主之物,效用也是大打折扣。
没主人的灵器就跟没妈的孩子一样,可怜不说,自身的灵力也会大打折扣。
那得让这把剪刀乖乖地听了我的话才是,小鲜翻弄着那把剪刀,不愧是用天外陨晶打造出来的剪刀,白天看着毫不起眼,到了夜晚,仔细看着剪刀刀身上,会发现刀身上闪着璀璨如星的淡雅光泽。
用着灵器仙器管用的做法是,一滴血让灵器通人性,两滴血让灵器和主人形成纽带,三滴心头血才能让您使用起灵犀剪来随心所欲,照着小主人您和灵犀剪相处的时间和默契来看,还只能吸取一滴心头血,让灵犀剪通灵,光是心头血认主这一点要求,就已经够苛刻了,除了有点道行的修真者,普通人谁敢拿把剪到往心口插,那不是玩命嘛?小鲜看着寒光闪闪的灵犀剪,也是一阵心寒,这具身体还真挨得住那么一剪刀?豁出去了,小鲜执手起了灵犀剪,摸准了胸口两指的位置,试探性地往心口的位置扎了进去。
在剪刀近了胸口时,小鲜体内的银品灵力先是抵御性得挡住了灵犀剪。
小鲜微呼了口气,灵气似察觉到了小鲜的意图,剪刀刺破了衣服,慢慢深入到了心脏的位置。
此时,小鲜体内并不觉得疼痛,刀口近身时,仿佛从热水里一下子跳进了冷水里,一股冰冷冷的感觉,再是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脏的位置处流进了灵犀剪里,一滴心口血,溶入了灵犀剪。
灵犀剪已经自动落在了手上,剪刀的刀身不再冰冷,而是变成了和她体温很相近的宜人温度。
除此之外,剪刀上的刻字也逐渐模糊了,那个梅字幻化出了个人影,从剪刀里钻了出来。
谢谢笑靥狐和之海、绶的粉票,还有默默投推荐票给芙子的娃们,原来是很多人不习惯月初投粉的呀,某厚脸皮的人真心不知道,那啥,我是365天如一日,请叫我永远粉色的芙子~嗦够了,加更送上,爬去睡觉明天上班了,晚安撒72 心有灵犀一点通想不到,才过了三十多年,这把灵犀剪就找到了合适妁人。
灵犀的新主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虚幻中的女子,长身玉立,一头方及肩的中发,声音空洞飘渺恍如来自九霄之外。
那个光影很模糊,辨不清五官样貌,小鲜只能靠着直觉,判断光影中的人是灵犀剪的制造者梅想。
白大爷已经死了,小鲜黯然地说道,世人总是难免生老病死,像是梅想这样的修真人,应该是难以感受到的。
光影微微一晃,隔了几秒钟后,她才再度发问。
灵犀剪的主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得到这把剪刀的。
梅想的声音听着依旧毫无感情,小鲜感受到了一阵注视,落到了她的身上。
于是小鲜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包括白菊易对她的四年,大致都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是白菊易临死前将灵犀送给你的?他的眼光倒还不错,找了个心无旁骛的纯净之人,你心头的那滴血灵犀很是受用,梅想的幻影缓步走到了小鲜的面前,眼对眼,鼻对鼻端详了起来。
人工湖里的小白蛟听了,差点就被个田螺给噎住了,小主人还心灵纯净,那对夫妻还真是眼力奇差无比。
被梅想盯着,小鲜也没觉得不自在·她在梅想那双半是忧伤半是空渺的眸里,看到了些思量,看到了些悲悸,对于白菊易的死,梅想是在意的。
想不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他?梅想只是问了开头,也不等小鲜回答,就顾自往下说。
梅想来自一个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的修真家族梅家。
梅家追求的修真之法,名为自然法则,运用大自然的植物的灵力来强化自己的灵力。
大致的修真等级同化成小鲜的概念·也差不多同化于金银铜铁四大品级。
四大品级之中,再分了初阶,中阶和高阶三个小阶段,当年梅想碰到白菊易时,修真的水平约莫在金品初级。
梅想是梅家第三百一十九代传人,修真者大多人都是逆天不信命的,梅家的后辈中,千余年来,除了稀疏几人可窥破了自然生存法则的限制外,达到了延缓衰老的修真道行外·大多数的因为盲目修真,人的寿元都很短,往往在中年甚至是幼年时就夭折了。
到了梅想这一代,也就是距今一百多年前的清朝末年,梅想的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取名梅想和梅念。
由于梅家的人丁日渐凋零,梅家的两姐妹自小就在父亲的庇护和严格管教下,学习了修真的基本方法。
其中梅念的天赋和刻苦让她在成年后,就成了梅家的新一代领军人物。
一九四五年,我因为家族事务路经云南·一时兴起想学习的园艺技艺,就投入了当地一位有名的园艺师父的门下,和白菊易和毛大竹他们成了师兄妹·一起学艺。
白菊易是个性情温厚的人,尽管我刻意和师兄妹们保持着距离,他却是一再照顾我。
几十年来,从没有一个人对我像他那般的用心。
再后来,我就和白菊易一起离开了云南,在全国各地旅游。
那时候正逢全国内战,局势很不安稳,好在我们去的尽是些山水荒凉的苦寒之地·我利用旅途中的际遇炼化了灵犀剪。
由于白菊易姐姐的缘故·我们最后在北京落脚了。
梅想的回忆,将小鲜带到了战火纷飞的五十多年前。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这对夫妻怀着对东方传统园艺的追求,躲避着梅家的追踪·在古老的北京城落了脚。
结婚后的幸福日子只过了五六年,梅想已经窥破了自然法则,容颜和身体的衰老都比常人慢了数十倍,这样的体质让她很难受孕,尽管白菊易容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可是梅想知道,他承受了家里长辈们的压而让梅想最后离开的原因,也是小鲜一直纳闷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我想,你既然也是修真之人,而且你身上带着的气息和自然法则修真的一脉完全性相同,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你必然会和我面临相同的问题。
我们是同一类人,需要去面对周遭的爱人,朋友先后死去。
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一旁扼腕痛哭。
我此生最痛恨菊花,尤其是白菊,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死亡之花。
白菊易的姐姐的死,让我明白了梅家长辈多年来的苦心教诲是正确的,修真之人不该动了七情六欲,所以我离开了他。
长痛不如短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在光影梅想的的说明下,小鲜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眼前的这个光影,是梅想的灵力分身。
是她在离开白菊易时,留在灵犀剪上的那滴心头血。
听着灵力分身不带感情,平板的描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似乎对过去毫无留恋,可小鲜知道,如果真的没有留恋,又为什么要留下分身,如果真的没有想念,开口的第一句话,怎么会是一开口问了他的生死。
白大爷,您该死蠲目了,梅想并不是因为变心才离开你,而是,因为承受不心爱的人死在眼前,而离开,用生离来避死别。
梅想婆婆,尽管小鲜已经知道,梅想是个的修真者,可还是照着常理来称呼着,从年龄上看,她还是得称呼梅想为婆婆的,你留给白大爷的那株水仙已经开花了可以的话,我想将它种在白大爷的公墓旁。
梅想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一个生性清-的女人来讲,刚才的一大段描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作为对你的答谢,我和白菊易都留了谢礼给你。
梅想接下来的话,让小鲜吃了一惊,谢礼?从不严格的意义上说,梅想和白菊易对于灵犀剪而言就是启蒙的父母。
梅想孕育了它可是因为顾虑着儿女私情,梅想没有成功地将自己的三滴心头血融入灵犀剪里,而只是融入一滴血。
因为那滴血,才能使得梅想离开后的几十年里,白菊易作为一个凡人,还能使用灵犀剪。
白菊易有一手绝世的修剪手艺,灵犀剪又是颇具人性的剪子,耳濡目染之下,几乎将白菊易的好手艺全都记忆了下来。
这才有了小鲜那天修剪秋海棠时的熟门熟路。
白菊易留给你的,你应该已经收到了。
至于我留给你的并不是手艺,如果脱了灵力的帮忙,我的园艺手法还比不上白菊易,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种植和栽培天赋的普通人。
多说无益,我现在就教导你灵犀剪的使用诀窍。
灵犀灵犀,除了纪念那一段感情外,还有一个言外之意。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力分身话音才落那把灵犀剪从小鲜手上腾空飞走。
如划过黑夜的流星,灵犀剪飞行极快,空气被撕裂开阵阵利风带过,人工湖波澜不兴的湖面上,受了剪刀刀风的影响,兴起了一道道水痕,随着灵犀在夜幕中的穿梭,湖面如破开的碎布般,被扯成了一缕又一缕。
暗夜中闷响迭起,人工湖旁的假山顶端被齐根削去了数块削断灵假山石后灵犀剪的去势余威不减。
待到石头被划断后,灵犀剪来了个回马枪冷不零丁,往人工湖杀去。
还在人工湖里嬉水的小白蛟停下了咬的嘎啦响的田螺壳蛟身翻滚,引来了一阵水花喧哗。
逃命要紧,小白蛟此时蛟脑里只有这么个念头,只见它蛟爪齐动,蛟身如风如云,直往空中而去。
那把灵犀剪已经看不清具体的形状样貌了,只剩下一抹犀利无比的亮光,紧追不舍在了小白蛟的身后。
我这是遭谁惹谁了,白蛟卯足了浑身的气力,直飞上了几千米的高空,才躲开了那把追魂夺命的灵犀剪。
我的灵力分身能力有限,再远就追不到了。
不过你大致也该明白了灵犀剪的作用了,通了灵性的灵犀剪,能明白主人的基本指令。
再往后更深入的用途,还需要你溶入更多的心头血,灵犀剪是仙器也是灵器,使用和保管很是方便,只需在胸中默念灵犀剪,在脑中演化出相应的指令,就能让灵犀剪随意出现,灵犀剪是灵器,为了不轻易被人发现,你最好将它妥善保存,防止灵器的气息外露,其实就连梅想都没有彻底弄清灵犀剪或者该说那块陨晶的真正作用,毕竟她只融进了一滴心头血,事后又将剪刀送给了白菊易,少了时间和心力去仔细琢磨。
谢谢梅婆婆指点,小鲜点了点头,还多亏了有梅想的指引,否则她没准还真的要把剪刀留在家里,给卓枫当做厨房菜剪用了。
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我的灵力分身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梅想的灵力分身逐渐变淡,灵力分身一经现形,灵力就会耗散掉,梅想刚又动用了灵力,分身消散的速度也被加快了。
等等,小鲜还有事情想再问上一问:梅想婆婆,你不想再去看一下白大爷吗?如果那盆水仙能由梅想亲手栽种下去,白菊易老人在天有灵,也该宽慰了。
你叫诸小鲜对吗?有些事,并不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在不久的将来,待你突破后,你才会知道,修真者存在的真正意义。
就算我想见他,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每个人活着,都有他的意义。
你我有缘,将来可能还有见面,在此之前,你要擅用灵犀剪,做事谨慎低调,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他遭你真的遇到了过不去劫难,就去找承德,找一个叫做天涯的修真者。
灵力分身消散开,似一群散开的萤火,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梅婆婆说得话听着挺严重的,难道还有人想要我的命不成,不过低调谨慎是必须的,这次的街头篮球比赛就是我疏忽了,险些出了大问题,小鲜低头看着手中的灵犀剪,琢磨起了梅想的那番教诲来。
73 梅子饭团-姐妹情刚过十二点,梅子饭团草药批发店的店铺里已经关上门,隐约从门下泄出来的灯光,显示出店铺里还有人。
店里的药草被明亮的白炽灯照射的发出了股天然的草药香气,闻着让人连最后的那丝睡意都没了。
而此时药店里站着的两个人,也是一脸的严肃,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一株假人参上。
药师啊,你这次还真是给了我两个不小的惊喜,梅念还是白天上课时的打扮,手里拿着那株所谓的五百年老山参。
真是让老板娘丢脸了,也是我老了,连这么拙劣的把戏,都没看出来,险些给店里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光是看着外表,黄药师足够做梅念的爷爷辈了,可是在梅念面前,他都是低着头,手臂恭敬地贴在了身旁,两眼盯着地面,不敢有分毫的冒犯。
错了,我不是在骂你,我是真心诚意地在表扬你,梅念一个利落的反身跳坐在了药店的柜台上。
梅家的这对同胞姐妹,梅想外冷内热,梅念恰恰相反,是个外热内冷的脾气,看着对人客客气气,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及下一步要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老板娘的意思是?对于梅家的事,黄药师是知情的。
黄药师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梅家的家生子,虽说后来中国解放了·早就没了家生子的概念,可是黄药师还是秉承着爷爷那辈的习惯,对梅家忠诚无先说这株人参吧,说它是假人参没错,不过造假的人也是下足了功夫,我相信那天过来‘卖人参,的人,不是个普通人,竟然能伪造出连你都会看走眼的人参来。
药师,你知道吗?从梅想离开后到现在′已经很久没人赶来梅家找事了,梅念说着,手中的人参被拦腰折断了,露出了难看的参干来。
黄药师上当之后,没过几天,连续多家药店都传来了买到假人参上当受骗的事件,综合各类消息,拿着人参来行骗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或男或女,听着描述似乎是不同的人分别带来的。
整起事件中·各家药店的损失也有大有小,其中损失最严重的一家,是市里的一家老字号药店。
梅子饭团算是运气好的,只是虚惊了一场,而没有真正地遭受到损失。
为此黄药师在业界的声誉无形中又上了一个档次。
黄药师噤声低着头,再瞧了眼那株人参。
老板娘发火了,从大小姐为了大姑爷离开了梅家后,每次稍提起大小姐时候,老板娘都会发火。
黄药师的年岁比梅家的两位小姐要小些,关于大小姐和老板娘的事还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
这对打娘胎就靠着一根脐带吸取相同的养分的姐妹俩·在成年前,感情很好。
好到梅想到哪,梅念必然会出现在左右。
梅想爱吃芝麻酥糖·那梅念就爱吃芝麻酥糖,梅想剪了短发,梅念转眼就会跟着换了发型。
这家开了很多年的梅子饭团草药批发店,当年也是在梅想大小姐的一时兴起下,开创的。
店门上挂着的那个招牌,还引了很多客人的笑话。
其中的渊源,知道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离世了。
梅子饭团是梅家早一代的主母,也就是两姐妹的母亲最拿手的点心。
早百来年·梅家姐妹俩修真还没大成时,外出历练时携带的就是母亲做的饭团。
梅家虽说是修真世家,可入世那么多年·少不了带上了些俗世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对了梅家姐妹并不是很是不关心,外出历练也从来没有长辈陪护。
一次修行中,梅家姐妹俩在荒野里迷失了方向,被困在了一个老林里。
足足五天五夜,两姐妹都是靠手头仅剩的一个梅子饭团来维系。
在梅家的长辈找到姐妹俩之时,梅念的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吞下去的饭团,而梅想口中,则只有一颗早就了肉的梅子核。
姐姐爱吃梅子,小念爱吃饭团,我们俩就是梅子饭团,一辈子都焦孟不离。
梅想的那句话,是支撑着梅念接下来苦修多年的念头。
她一直相信梅想的话,两姐妹同生共死,一起成为修真界的登顶人物,一起突破修真的至高境界。
可是最后,梅想却抛弃了她。
为了一个男人,抛下梅念和整个家族,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敢在梅念面前说起梅想。
可是今晚,梅念却主动提起了梅想,这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老板娘,那关于我上次提取过的客人?黄药师避开了话题。
我手头还有事,等我调查情了陨晶的具体下落后,再去会一会你口中说的那位小客人对于黄药师提及的那位小客人,梅念是有几分好奇的。
修真一脉到了今天,尤其是适合于用自然法则修真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黄药师说起那位来买三年份葛根的小客人,眼光毒辣,而且也辨认出了伪造的百年野山参,看着年龄和描述,应该是隐世的修真家族的小辈。
不过眼下梅想更在意的,是今天在课堂上发挥失常的那位自称是白菊易的传人的鲁莽女人。
白菊易已经死了。
梅念对他的夺姐之恨也跟着淡了些,不过这并不代表过去发生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已经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毕竟也一大把年纪了,我给你的养生丸记得每个月准时服用,对于百余年来矜矜业业服侍自己的老仆人,梅念不可说是无动于衷的,养生丸是一种补药,用现代意义上的话讲,就是能扛氧化延缓细胞衰老的药。
黄药师离开才一会儿,梅念拿出了从天山上带下来的那个棕褐色药瓶,刚要打开时,梅念警觉了起来。
谁?梅念手心翻开,一道雪光在她的手指边缘闪烁着。
是我,小念。
淡然而又熟悉的嗓音,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再听过的声音。
在明亮的电灯下,梅想的灵力分身更显得气息微弱。
是她,梅念心神摇曳,换了个姿势,从柜台上走了下来。
就在她走进梅想的灵力分身之时,她手中的红光大盛,一记红白相间的冷光,直霹在了灵力分身上。
梅想的灵力分身无奈之下,只得开侧肩膀,避让开了。
哪知梅念见她避让开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横霹。
再看梅念的手里,多了一把寒气逼人的雪刃。
梅花自古寒来香,每个梅家的修真人,在灵力初成后,都会用灵力凝聚一把灵气刃。
刃身如冰,看上去易碎无比,可一击而出,却蕴含了百斤之力。
梅想的灵力分身经过了先前那番对小鲜的教导,已经有了衰竭之相,一再避闪,梅念还穷追不舍。
梅想的灵力分身见躲让也不是办法,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灵气刃。
和梅念的灵气刃不同,灵力分身手中的刃剑更长,光芒也更加耀眼。
梆啷一声,两把剑刃击打在了一起。
梅想的灵力分身和梅想双手持剑,击打在了一起。
灵气刃上发出的光泽,照亮了灵力分身原本模糊的脸。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张上带着无尽的愤怒,而另一张却木然如雕刻。
砰的一声,剑刃再击打在了一起,店堂里无端端飘起了一层雪,覆在了店铺内的草药上。
够了,小念,我的灵力分身持续不了多久,让我把话说完,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关系到自然法则修真一脉的存亡,你必须冷静点。
梅想撤开了剑,退到了一边。
哼,少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关心自然法则一脉的修真人,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一个人去挑战所谓的修真极限,梅念语带怨气,可她还是听着话,收了雪刃。
有些事,等你到了我的阶段,你就会明白了。
我这一次回来,除了找寻合适的传人,是想提醒你,要想突破你必须¨.够了,梅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修真天才,梅想还没说完,就被梅念硬声打断了。
梅想和梅念虽是双胞姐妹,可在修真的道路上,梅想要走得更远,她是几百年来,第一个达到修真极限的人,也是第一个进入海穹洞府,踏上类仙之路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指点,我已经找到了法子突破,你看着,再给我几年时间,最多十年,我就可以完成突破,到时候,你就在苍穹殿等着我的挑战好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梅家真正的天才,梅念说罢,就要走开。
小念,我想提醒你。
不久的将来,作为冲破金品极限的人,注定会有一场劫难,你我都不能免俗。
白菊易是我的劫,你必须万分小心。
梅想很了解她的妹妹的脾气,任何人都不能将思想胡乱强加在她身上,还有修真之道,欲速则不达,切莫强求。
梅念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过了几分钟后,没有听到梅想再开腔。
梅念转身一看,药店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了被灯光照得如同挂霜的药草。
74 大闹课堂小白蛟在高空嗖了整整一夜的冷风后,近天亮时分,才敢偷摸着下来了。
小白蛟那个恨啊。
它真是悔不当初,是有眼无珠,错看了那把灵犀剪了。
灵犀剪是灵器的事,小白蛟打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原本灵器都是有灵力的,使用起来难免会有灵力外泄的现象。
梅想当初为了隐瞒梅家的人和其他居心难测的修真人的觊觎,特地烙上了那个梅字。
可别小看那个梅字,那至少也是金品空间巅峰的人才能解开的封印。
所以就算梅念在内的梅家人暗地里也几次三番的进入了白菊易的住处,都没有找到灵犀剪。
如果不是小鲜在小白蛟的指点下,用一滴心头血解开了梅字封印,让灵犀剪找到了合缘的主人,那把灵犀剪很可能这辈子都只是把好用的园艺剪。
真可怕啊,小白蛟可怜兮兮地舔着身上被剪刀的风口刮擦出来的伤口。
小白蛟好歹也是个金丹小高手,一般的利器就算是现世所谓的高科技武器,也对它没有多大作用,可是那把灵犀剪还是吓得它落荒而逃了。
完蛋了,我这辈子都没盼头了,小白蛟看着还在人工湖旁不停地表演着剪刀碎大石功夫的小鲜。
小鲜当然不能像梅想一样,将灵犀剪操控的如同左右手。
她的灵力比不上梅想·使用技巧也不行,所以碎大石大多有失准头。
不过也不妨碍她练习的兴致。
一滴心头血,那就代表了灵犀剪早晚会被小鲜使唤得滚瓜烂熟,到了那时候,它还有招架之力吗?小白蛟哀嚎了一声,继续吃它的田螺去了。
好废灵力,小鲜停了下来,看着那把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灵犀剪。
怎么看着梅想使唤起来,像是羽毛那样·不仅姿势优美,还不费吹灰之力。
小鲜从没见过灵器,云腾门算是个爱好和平的门派,很少经历打打杀杀的场合,只听说一些高阶空间的师长,能折枝作剑,杀人于无形之中。
水饺,别磨牙了,过来帮我看看,小鲜不得不在夜晚修炼·谁让这时候的灵力最充沛,失去的睡眠也只能是通过不断地补充灵力来弥补了。
小白蛟还避讳着灵犀剪对它的威吓,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选了个安全的位置,环绕在了小鲜的手上,和梅镂在一起,像是戴了两个手镯。
为啥我不能像梅想婆婆那样,咻咻地使唤它?小鲜心神一动,灵犀剪隐入了她的身子里,先前散出来的灵气·也全都消失了。
小主人,首先你要摆正对于您的灵器的认识。
这玩意叫啥你还记得不?小白蛟苦巴巴地说着。
灵犀剪啊,小鲜理所当然着。
重点在于‘剪,·也就是说它是一种武器,武器不是用来碎大石的。
小白蛟实在听不下去了,蹦出了个让小鲜无比惊讶的答案。
要不是梅想一意孤行,那块陨晶本不该被做成剪刀。
武器?小鲜重复了一遍。
有用剪刀当武器的?猪八戒不就是用耙子当武器的嘛,小主人,有空你就去看看《西游记》,修真人必备啊。
小白蛟甩了甩尾巴,驱赶着在它身旁转悠着的夜蛾。
就算是武器·也得有地方使用啊‘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找靶子吧?小鲜实在不明白了,为啥小白蛟和梅想这两个她唯二遇见的修真人·、两人都强调要擅用灵犀剪。
我有种预感很快就能用上了,小白蛟瞅瞅天边隐约红了一块·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清晨四点,天将亮时,周子昂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了。
说完电话后,已经是睡意全无了,周子昂泡了杯黑咖啡,在里面加了点苦艾酒后,坐在了客厅里,看着窗外似烧红了的炉膛般的天空。
真的决定不再回孟山了?是的,已经决定了。
热在了咖啡里的苦艾酒,喝起来微辣。
电话那端的洛克显得有些焦急,反复强调着他必须再回一次没过,至少也要办完正常的离职手续。
回去?当他是傻子不成。
周子昂在孟山的高层眼里,可能是低调的。
不过低调不意味他是白痴。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回去办那个所谓的明知道有危险还是要去,算是对洛克几年来的悉心照顾的回报吧。
洛克也询问过,是什么让他下定了决心留在了中国,难道是国内有更好的研究环境?论起研究环境,没有比孟山的生物研究室更适合的研究室了。
让他下定决心留下来的,是那名叫做诸小鲜的少女。
那一天,周子昂回忆起那一天时,不自觉咳嗽了几声。
咖啡里的酒精显得在口腔里,刺激着每一个味蕾,这种感觉还不能媲美那一天在高空中时,她的舌尖滑过时的感觉。
从她身体里出来的那股灵力,是如此的天然和纯净,这让周子昂想起了在云腾门时的光景。
在来到现世之后,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的灵力来源了,可是时隔五年之后却让他发现,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他一直没有遇见。
孟山公司并没有真正让他进入核心机构,周子昂有原因相信,这几年他吸收的变异灵力是对方刻意提供的。
洛克,希望这一次回去,你不要让我为难,他一口喝干了咖啡,将被子在水里冲得一干二净。
否则他会让整个孟山公司消失。
同一个时间段的美国,正处于傍晚时分。
同样通红的天空,却是意味着一天即将结束。
洛克,很可惜,你花了两年时间,还是没有笼络到那个东方来的小子,说话的是个长相狂野的中年壮汉,留了满脸棕黄色的络腮胡。
哼,你们这类玩植物的人就是心肠子软,和洛克和络腮男人同室而坐的还有艾莎的母亲瑟琳。
我已经邀请他回来了我有信心,他只要听我说完公司给他的条件后,就会改变主意,洛克笃定着,只是他的眼中的神色,却并非如此。
时间转眼到了周末,小鲜照例在校门口看到了丰兴的那辆小奥拓不过今天在这两小奥拓有点不对头,灰头土脸的,看着已经有很多天没清洗了。
北京风沙大,粉尘也多丰兴对他那辆小奥拓历来是照顾有加,洗得很勤。
再说了,今天来接小鲜的只有丰兴一个人,车里车外都没有瞥见卓枫的影。
姑呢?小鲜奇怪着。
小鲜问了起来,老实姑丈丰兴胡乱回了句:你姑走亲戚去了。
走亲戚?卓枫的亲戚还有谁,除了站在丰兴面前的她外就要属远在浙江的外公外婆了。
不对头,很很不对头。
小鲜狐疑着,继续盯着丰兴。
果然不出她所料,没几分钟,丰兴就丢盔弃甲了。
谁让小鲜和卓枫一样长了双卓家标志性的水灵眸子被她看着丰兴就会产生种偷藏私房钱被抓包的罪恶心理。
你姑被治安拘留了,丰兴这几天为这事没少操心卓枫还千叮万嘱让他别和小鲜露了口风,可他还是不中用一被追问就露了底。
治安拘留?姑干啥了?好好的怎么治安拘留了?她自个儿的姑姑,还能不了解不成,卓枫是出了名的嗓门大,胆子小,在家宰条活鱼,都跟杀猪似的叫个不停,这样的人,还能被治安拘留。
你姑打伤了人,那人叫了警察过来,还说要告你姑,我这几天都在为这事奔波,倒现在都还没理清楚头绪。
唉,小鲜,都怪姑丈没本事,丰兴懊恼着,埋怨着自己。
姑丈,你先别急,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一遍。
我相信姑不会随便打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定是有原因的,听着自家侄女,小小年纪,就能那么冷静地分析事情,丰兴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是一阵惭愧。
事情还得从那盆秋海棠说起。
卓枫决定好带秋海棠去参加园艺课后,第二天就抱着那盆花过去了。
那盆秋海棠一拿出来,学员们就全都围了上来,早一节课上对于卓枫的那些嘲笑也全都没了。
连课堂上的梅想也对着那盆秋海棠怔愣了片刻。
那盆秋海棠修剪的很好,每一剪都恰到好处,每一刀都干脆利落。
而且盆栽的造型也很美观,在场的学员们全都赞不绝口。
卓枫可是还记得之前梅念对白菊易的那番侮辱的,当着课堂所有人的面,就要梅念赔礼道歉。
梅念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那盆秋海棠就问卓枫怎么剪的,这么剪又有什么好处。
盆栽不是出自卓枫的卓枫当然答不上了,支吾着,只能讷讷地站在了课堂上。
哪知道那个梅念还肯就此收手,说白菊易和他的徒弟全是一样的货色,那盆神洲红雪根本就不是白菊易栽培出来的,他只是个沽名钓誉,不学无术的无赖,你姑一听就来气了,让她立刻返还那盆水仙,那破烂园艺课也不要再学了·听着丰兴的说辞,小鲜大致也猜出了那个梅念很可能是梅想的亲人。
等一下,梅想的亲人?那她不也是最气人的就是接下来梅念的那番话,她不仅不肯好处神洲红雪,她还当即说明,那盆神舟红雪已经被她销毁了。
你也知道,你姑是个风是风雨是雨的人,她拿那盆水仙参赛获奖后,心里就担心白大爷在天有灵会不会介意·那时候一听说水仙没了,脑子一热,上前就给了梅念扭打了起来。
丰兴收到消息感到警察局时,卓枫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啥?姑被打得鼻青脸肿,那还要治安拘留?这也太没天理了,新闻里不是天天都在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吗?和一修真的打架,伤点皮肉还算是客气了的,可卓枫可是自己姑,怎么能由着别人来欺负。
打人的事还不算特别严重·那些在场的学员都说了两人不分先后,同时打起来的,可是你姑打架时,还摔坏了梅念的一棵盆栽,两个古董花盆,再加一把据说几百年历史的家传园艺剪,粗莫算起来说是要赔好几十万,丰兴当时一听也傻眼了,那么几件东西,就要抵得上他们家的一套房了。
丈·那个叫梅念的住哪?我们找她去,小鲜听后,也来气了·这个梅念,未免太仗势欺人了。
找梅念倒不难,卓枫犯事后,梅念还是照旧在上她未完成的园艺课。
梅念正说着课,丰兴和小鲜就闯进了教室。
怎么又是你?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要么赔钱了事,要么就让你老婆在牢里蹲着。
梅念见了莽撞闯了进来的两人,眉角都不抬一下·手中还在修剪着·她正在示范基础修剪。
三年生的荷兰豆蔻,侧枝长了虫害·想彻底根除虫害,仅靠修剪还是不够的·梅念的耳边是个陌生的声音,这一次她的眉微微挑了挑,手里的剪子也慢下了节奏。
那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治?梅念手中的的确是一棵染了虫害的盆栽,因为上课修剪除了要由梅念来进行外,大部分的修剪都是由学生来完成的,所以她才挑了害病的盆栽过来。
场上那么多学员都没有看出来,一个随便闯进来的小丫头却随口说破了。
要想根治,那只有一个法子,小鲜拿起了剪刀,手起刀落,卡擦一声将那棵豆蔻剪了个对开。
小鲜,那你怎么可以?完了,丰兴苦不堪言,一个是这样,另外一个也是这样,前面的账还没算清,又多了笔新账。
梅想看着被剪成了两段的豆蔻盆栽,忽然开口道:那盆秋海棠是你剪的?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剪?见小鲜没有回答,梅念继续说着:好,我收回前言,白菊易算是收了两个好徒弟,先前那个女人的事,我不会再计较。
梅念大方的有点离奇。
不过你似乎还忘了一样东西,神州红雪,无论它之前是不是属于梅家的,在梅婆婆将花送给白大爷后,它就是属于白大爷的了。
几十年来,他不厌其烦的切割培育,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悉心栽培,世上就少了神洲红雪那样的珍品,这对于园艺界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小鲜说完,教室里的几名学员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
想拿花?可以,今晚八点,到城北的梅园来找我,记得,一个人过来,梅念回答地也很干脆。
有么有人想念芙子的求票留言,嗯哼,再现江湖,距离双倍票截止的7号还有倒计时ss分钟,我都4K一章了,师兄又要出国了,冶子已然蒸发了,小鲜即将牛叉了,你们都还在等什么?(这几者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么?么有,我只是想说,各位善心的女菩萨施主们,请给偶票子吧)75 极品美容液丰兴刚想劝小鲜不要答应,小鲜已经脱口而出:好两个修真人互瞪了一眼,迸出了一道火药味十足的火花。
人走了之后,课还是继续在进行着,在学员们都走空了后,梅念捡起了那棵被小鲜一刀剪断的豆蔻枝干。
她的确做到了根除病害,光滑的切口,上面没有半点病变的样子。
不用任何药剂,直接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刚好将带病的所有枝干都剪光了,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太少。
这棵豆蔻可以再种下去,明年的今天,又是一树的美好。
白菊易真的能培养出这样的好徒弟?还是梅想你留了什么给他们?不用急,今晚就会水落石出了。
卓枫从警察局里出来后,还愤愤不平的,一听说小鲜要独自去见梅念,更不情愿了。
不成,绝对不成,你看看姑的脸,那个女人不仅阴险还很诡异,那天我和她打架时,明明就打了她好几耳光,可是警察来的时候,伤全都在我身上,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被打得巴掌的肿伤,到现在都没有消去。
卓枫指得是她的左脸颊。
被治安拘留的这一个多星期里,卓枫每天偷偷让丰兴送了冰镇的咖啡和煮好的鸡蛋进来敷脸,可是脸上的肿怎么都消不下去。
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真要担心,就送我过去,只不过为了那盆水仙,你们要先等在外头,小鲜摸了摸卓枫的脸颊,心底一凛。
卓枫见劝阻无效,只好简单的吃过了饭,再和丰兴将小鲜送到了那个叫做梅园的地方。
梅园是梅家的一处私产,位于北京的北郊。
园子不大也就两亩地大小,不过倒真得应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那句话。
里面种了整片的梅树和一个赏花的凉亭外,还有一两间仿晚清样式的厢房。
卓枫和丰兴的车就停在梅园入口的位置,小鲜下了车后,卓枫还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说是真要遇到啥事,就大声求救。
姑,你就甭操心了,我带了防身武器的?小鲜刻意把武器两个字说得很大声再比了比那把黑漆漆的剪刀,卓枫哑了没声了,就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小鲜冲动下就过去给卓枫捅了几个口子。
看守梅园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小鲜说明了来意后,老人吱吱啊啊了一会儿,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巴,示意他是个聋哑人。
小鲜见了只得自己摸索进了梅园。
外表看着不大的园子,里面的摆设倒还算精致赏花的亭子外是几十个棵梅树。
这个时节,梅花树上长满了绿色的叶子,早就没了白梅红梅争相斗艳的怡人景致了看着也和一般的落叶乔木差不多。
倒是个守时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地绕着说了,把陨晶交出来,我就把那盆水仙还给你,声音是从亭子里传来的,梅念坐在了石凳上,手里把玩几片梅树树叶。
陨晶?可以,不过你得先用在我姑脸上的毒粉的解药拿出来小鲜查看卓枫的脸时发现她的脸颊之所以肿胀不消,不是因为肿胀而是因为被施加了荨麻和另外一种不知名的药的混合物。
荨麻让她的脸瘙痒刺疼,而不知名的药让皮肤过敏肿胀。
类似的粉末小鲜还见人用过红槐大巫师曾用这些粉来教训偷猎的人,份量轻的,只会面部肿胀几天,份量要是重了,被使用者会痒痛难忍,最后抓破伤口,溃烂。
卓枫和梅念只是见过一两次,哪来的那么深的仇怨。
哦,你竟然看出来了,荨麻和地胆,梅念不急不慢,丝毫没有被人戳破阴谋后的难堪。
手里的梅花树叶在她手心里翻转着。
身后的梅花树发出了沙沙的风吹树叶声,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叶子不偏不倚沾在了小鲜的手臂上,臂上一疼,割开了道口子。
看来白菊易没告诉过你,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要试图讨价还价,否则梅念轻声笑着。
否则怎么样,我只知道,有些时候,要先礼后兵,你要陨晶我给你,那片惹了祸的梅花树叶被切成了两片,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锵锵,空中多了一道黑白相间的光。
梅念手里的雪刃想要出手已经太迟了,那一抹光太快,她想不到一个看似只有十几岁的低阶修真者,竟使出了如此快的攻击。
灵犀剪已在咫尺之间,她的咽喉处。
陨晶?梅念大惊失色,那股威力和气势,想不到梅想居然已经用陨晶打造吃了一把灵器,而且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小丫它现在叫做灵犀剪,小心了,千万不要动,要是我稍稍走神,这把锋利无比的剪刀就会在你的喉咙上留下一个窟窿,小鲜眯起了眼来,小心地控制着灵雎,在梅园里找过之后,在凉亭的侧角找到了那盆已经凋零了的神州红雪。
虽然红白相间的水仙已经凋零了,不过小鲜相信,只要将它种在了白大爷的坟前,明年一定会再度开花的。
拿了水仙后,小鲜又绕到了梅念的身旁,仔细打量了下,忽地将手伸进了梅念的衣服里,她在电视里看过,行窃还是打劫时必备的一招就是在对方怀里摸摸有啥玩意儿不,边掏还边说着,哪有人真的会在怀里揣东西,就知道电视都是骗人的,只有一个瓶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你敢!梅念看着那个装着天山红莲的瓶子被小鲜收走了,那把灵犀剪很是锋利,稍一不小心,就会割破咽喉作为修真之人,普通的一个伤口,梅念还是不在乎的,可是用灵器割出来的伤口,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来医疗。
如果耗损了灵气,她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晋级。
晋级不了,她就无法一闯那个地方。
梅想这就是你说得血光之灾,好是讽刺,由你的传人引来的血光之灾。
似乎是小鲜打开了瓶盖,闻了闻脑中寻找着资料,她现在的能力大致能看出品阶百年以上的珍贵药草。
梅念稍稍迟疑了下,只是一种药店的中药而已。
天山红莲已经被她制成了水状,量这个小丫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嘛,既然是普通的中药,那就送我了,算是对我姑的的脸的赔偿。
小鲜说出来的话,让梅念立马变了脸。
小鲜毫不客气地就把东西收走了。
卓枫嘴上不说,可是对着脸上的肿伤可在意了。
毕竟谁想在自己老公面前,肿了个馒头脸。
小鲜看梅念又气又急心里乐开了花。
死丫头,你给我记着,不要让我找到你们否则要你们好看,梅念的怒骂声,在梅园里来回飘荡着。
找到我们再说吧?反正姑丈已经处理了房子,这周末我们就要搬家了,小鲜乐颠颠地上了车,为了防止梅念追上来,她没敢立刻唤灵回犀,而是在汽车开出了老远后再唤回了灵犀剪。
丰兴开着车忽然看到反光镜上一道黑白色的光芒,隐入了车子回头看看,又什么都没看到。
卓枫急忙问着:她没为难你吧?哪能呢她可客气了,还送了我们一瓶美容液,说是比那啥,你在专柜里看到的什么海蓝之谜还要好用,再看看车座后头,小鲜正捣鼓着手中的一个瓶子,浅棕色,看着倒像是农家的农药瓶。
小鲜,你拿什么往姑脸上涂啊,卓枫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还没来得及反应,小鲜就倒出了大半的血莲液,抹在了卓枫的脸上。
活肤生肌,抗皱消纹,所有的美容功效集齐一身,速度用了,小鲜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果然名不虚传五百年的天山血莲啊!小鲜当机立断,往自个儿脸上也抹了几把,俗话说得好,保养要趁早。
最后还在卓枫的帮助下也往丰兴的脸上抹了几把。
第二天起床搬家时,卓枫照了照镜子,这一照,可乐坏了。
不仅脸颊上的肿全消下去了,连着她眼角的几条鱼尾纹也消失了。
老公,你快起来看看,你老婆我是不是变漂亮了,卓枫乐得手舞足蹈着,把丰兴也从床上捞了起来。
还不是那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不过看着好像白了点,可能是看守所里呆久了,养白了,丰兴睡眼朦胧着,含糊着说了一句。
不对,老公,你鼻子上那颗无比明显的痘子印也没了,卓枫把丰兴按在了镜子前,让他瞅仔细了。
这一折腾,连丰兴也被吓到了。
那不成?小鲜那孩子真的从梅念手里拿来了什么珍贵的美容液,小枫啊,我看这事不对头,我们还是立刻就搬吧,丰兴连脸都来不及洗,直接联系了搬家公司,连着小窝里的家具和零碎,再算上天台的十几颗盆栽,一起全都搬走了。
搬家公司的车开走没多久,一辆红色的敞篷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梅念咬牙咬牙切齿着,冲了出来。
还不让我找到你这小丫头,梅念昨晚被小鲜戏耍了一通后,早上立刻联系了冬季花卉展的主办方之后,拿到了卓枫的地址,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等到梅念找到了四楼,一脚踹开了大门时,地上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农药瓶。
谢谢你的五百年生的天山血莲,农药瓶上,还贴了张纸条。
76 乔迁新居天大地大,哪里是我家卓枫坐在了小奥拓上上,打开了车窗,唱着歌,说不出的开心。
她们已经商量好了,正是在延庆住下后,小鲜还是一个月回一次家,到了周末,算起来也不是特别麻烦。
姑,农庄那边都能住人啦?小鲜想不到姑丈和姑姑的速度还是挺挺快的。
说好也好的差不多了,房子就是加固了下,原本白大爷盖房子时就用了好材料,挺结实的。
我重新漆了下墙,透了个把月的风,房子就能住了,只是还有点点小问题,丰兴吞吞吐吐着。
这几天他顾着忙卓枫的事,倒是把一件挺的事给忘记汇报了。
就是什么?卓枫奇着,车已经到了白菊遗的那片农庄了,不消丰兴说,卓枫已经是杏眼圆瞪,险些没当场跳脚了。
又是那群羊,卓枫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鲜还没看到过那么多羊,有成百上千只那么多,中间还有好几只壮实的奶牛,密密麻麻地正在撞丰兴前阵子才修好的篱笆。
我得买些老鼠药,不对我要买烧烤架,我要把那些牛啊羊的全都烤了吃了,卓枫开始语无伦次了。
上一次过来,卓枫还只是看到了羊群,这一回来了,羊群里面还杂了几只牛。
不成,这一次我不能再忍了·我得去前头找养牛的那些人去,卓枫好了伤疤就忘了痛,风风火火地往一公里外的那几间房屋走丰兴怕出事,急急忙跟了上去。
在葛村,放在了田地里的牛羊可不少·小鲜倒还熟悉,只听她憋起了嗓子,旺旺叫了两声,那群羊还以为是来了狗,踩踏篱笆啃草根的都停了下来,慢悠悠地退出了农庄。
不过那些羊也不走远,就在农庄附近转悠着,显然是对农庄的那二十多亩长得油绿油绿的草料依依不舍。
没多久·卓枫和丰兴就回来了。
丰兴一脸的忍俊不禁·卓枫鼓着个腮帮子·面红耳赤的,一看就是受了气了。
那人简直就是土豪,仗着给市里的牛奶厂供奶,就胡乱放养,卓枫找上门的那几家农舍,也不是普通的种植户,而是奶料场。
奶料场的规模还不小,四处都是牲口栏,养了上千头羊和几百头的牛。
说是往年的草料都是外面特供的·今年内蒙那边害了天灾,供应的草料一时供应不上,牲口没了草料,就被分批放了出来。
白菊易的这片农庄,虽说是荒废了,可农庄的土壤以前是经过白、梅两人悉心照料的。
荒废后没了作物,四处飞来栖息的鸟儿携了些草籽过来。
几十年下来,一岁一荣的草长得密密麻麻,牛羊认得好草·就全都往这边围了。
阿枫,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过几天去找台割草机,把草都剪了,到时候牛羊就不会上门了,丰兴想着早些息事宁人,毕竟前后一公里也没几个邻居,在了这样的荒郊野外,远亲不如近邻这个道理是很要紧的。
割什么割,凭啥咱们吃了亏还要送草料上门,话是卓枫出口小鲜见了,慢悠悠的说道:姑丈,这些草还真不能割,草料可以肥田,留着做明年的春肥也好。
再说了奶料场分明该雇人管住牛羊,不让牛羊乱跑,他们却故意放由着牛羊乱跑。
农庄是白大爷交给我们照看的,一草一木都不能让人占了去。
卓枫今天听着奶料场里的人的语气,就知道那伙人是刻意的,听了小鲜的话,止不住的点头。
春天啃点野草就算了,到了夏天农庄里种了蔬菜瓜果的,再来啃要怎么办,到了秋天收成时,那些牛羊推了篱笆踩进来,又怎么算。
退一步,换来海阔天空还好,要是换来的是得寸进尺就不成了。
那咋办,丰兴没了主意了。
很简单,让牛羊不敢再进来啃草就成了,小鲜摆摆手。
对,咱往草上撒些药,卓枫鼻尖里哼唧着。
那不成,吃死了牛羊是要赔的,丰兴不同意了,可看看自家老婆,两眼放光,似乎是当真的。
姑,那可不成。
再说了,也不需要药,这不是有现成的让牛羊不敢再来的东西吗,小鲜笑眯眯地说着,瞄了眼农庄上被啃过的草料。
第二天,趁着卓枫和丰兴送小鲜回学校时,那群牛羊又来了。
到了周三时,卓枫兴冲冲打了个电话给小鲜:成了,那群牛羊一回去就上吐下泻的,这下子,奶料场的人就不敢再胡乱放牧了。
圣心中学的平静生活还在继续着。
另一边,远在贵州赤水河畔,某片河滩上。
冶子纳闷地摸索着手中的那块不大的小石块,对着阳光,照了照。
石头是斐济刚交给他的。
今天早山,整片石滩还浸在了一片雾霭里时,斐济将冶子叫醒了。
你可以离开石滩去北京了,只不过在去了北京之后,我要拜托你找两个人,经过了几个月的苦练,冶子已经能驾驭密林里的马蜂在内的多种飞虫走兽了。
斐济交给冶子的那块小石头,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丰饶石,冶子照着斐济教导的方咬破了手指·将丰饶石放在了伤口上,石头似活了般,吮吸酱。
待石头吮足了血后,冶子再将石头握在了手心里,闭上了眼·他赫然睁开了眼。
你看见的那些兽类的幻像都是我在丰饶星时驯服的兽类,里面的兽类虽是幻像,但攻击力却是真实的,你可以慢慢试着去驯服,供你将来危难时使用。
密林里的那群马嫜你也带走吧,那些马蜂已经有了灵性,产出来的蜂蜜也对人体很有好处。
斐济一改往日的苛刻,很是和蔼的说道。
冶子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将那块丰饶石收了过来。
我要你去找的人·一个叫做黄腾冲·一个叫做瑟琳。
黄腾冲就是那个从我手中偷走了丰鸟的骗子,丰鸟是丰收之鸟,任何一种生物听了丰鸟的歌声,都能加速繁衍,可是物极必反,一地的丰收繁衍,代表了另外一地的贫瘠饥荒。
至于瑟琳就是我的妻子。
找到了她之后,你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只需要快点回到这里把她的行踪告诉我就成了·斐济说完,艰难的挪了挪石身,示意冶子快些离开。
冶子心里生出了种不舍来,他走到了巨石旁,对着它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带着扑翅不肯离去的小猪,离开了石滩。
在起身去北京之前,冶子偷偷地又回了东南苗寨一趟。
之所以得偷偷的,是因为他担心姆妈见了他之后·就不肯放他出来了。
姆妈现在又怀着身孕,冶子不想让她太难过。
而斐济告诉他丰鸟的事情后,冶子也意识到了,他这一趟去北京的目的,变得不再简单。
走到了熟悉的吊脚楼前时,楼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冶子刚要上楼梯,梯角落里的大黄就卖力地吠了起来。
嘘,大黄,是我呀,你不认得我啦?冶子出了声,也难怪大黄不认识他了,这半年里,也不知是因为潜能得到了激发,还是受了斐济那老头的影响,他的个头长高了不少。
他原来就不矮,有一米七八的个头,这半年里,竟然足足长了十几公分,已经是一米九出头了。
冶子的这个个头在身高普遍不高的苗民里绝对算是小巨人了,再加上他衣衫褴褛,头发又留得老长老长的,身上也一身的野味,气味生了,大黄就认不出来了。
好在小猪再次发挥了作用,像往常一样,停在了大黄的背上,大黄是知道的,和小猪一起来的,十之**就是冶子了。
大黄安静了下来,冶子抓了抓它的脖颈,随手摸了摸,也没啥吃的可以丢给大黄,只得悄悄地爬到了楼上。
没走几步,一只扇着花斑翅膀的蛾子飞了过来,冶子心想,又来这招,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我可不怕你了。
冶子心神稍稍一动,那只蛾子就乖乖地停到了窗角落里,显然斐济传授的控兽术要明显高于红槐巫师的驱兽术。
丰饶星从古至今都是以驯兽为生,兽人斐济的控兽术又是数千年下来的传承,远非红槐巫师和苗寨所能比的。
冶子走到了阿爸和姆妈的睡房外,窗户没有关拢,姆妈还是老习惯,夜里喜欢开窗睡觉,否则就嫌气闷,这倒也方便了冶子。
冶子练习控兽术时分了好几个阶段,有在陆上进行的,针对飞禽走兽的,也有在水里进行的,对着水中的水生动物。
再有夜间和白天的,练习的次数多了,冶子的夜视能力也好了不房间里虽然没灯,可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姆妈和阿爸的脸庞。
阿爸看上去似乎老了些,姆妈因为怀孕的缘故,肚子侧躺着,睡得并不踏实。
应该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姆妈的肚子看着挺大的,冶子真想进去,听听姆妈肚子里妹妹或者是弟弟的心跳声,可是,他不能进去。
苗赛凤翻了个身,有十多年没有怀孕了,她现在也算是个高龄产妇,夜间也经常会睡不安稳,这一翻身,把李曲奇给惊动了。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上次有冶子时,李曲奇人不在苗寨,这次为了冶子的事,李曲奇也不敢再外出,就索性留在了家里。
这才知道,女人怀孕是那么痛苦的事,前两三个月时,苗赛凤孕前反应特别大,每天都吐得厉害,过了四个月,才好了些。
苗赛凤坐了起来,不知觉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月亮,外头的毛竹发出了沙响声,刚你有没有听到大黄的叫声。
一定是经过了野猫野狗,瞎叫的,寨子里安静着呢,李曲奇扶着妻子又趟下去了,可能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苗赛凤显得比较敏感,昨晚还说做梦梦到儿子回来了。
李曲奇劝着妻子躺下后,带着一肚子的闷气睡了下去。
冶子那混小子也是,再过半年回了家,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只让小猪每个月带回封信,难为家里的父母想得紧。
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去,冶子半蹲着,等到里面又传来了均匀的酣声后,才抹了抹眼角,翻窗进了自己的房间。
发现这篇文被我写得面目全非了,怨念中。
77 捕鱼好手冶子拿出了几身衣服,找了把剪刀,替自己潦草地理了个头走下了吊脚楼后,冶子对着吊脚楼鞠了一个躬,低声说着:姆妈,阿爸,等我去替老石头报了仇,再找到小鲜,我会带她一起回来的。
离开家后,冶子也没直接离开村,而是径直去了李曲奇的制银工坊,再拿出了那块斐济临终前送给他的陨晶。
冶子想过了,为了便于携带,他还是稍稍加工下这块陨晶,因为照着斐济的说法,这块陨晶是很要紧的东西,绝对不能丢,很可能将来对付衍兽时,就要用上这块陨晶。
冶子在工坊的一个角落里,挖开了一个洞,从里面拿出了几块自己埋下去的银块。
冶子那小子机灵,每次帮李曲奇加工东西时,总是会私扣下一些,几年下来,也存了好几斤的银块。
上了木炭,拉开了风箱,冶子硬朗的脸上被红色的火光照得发亮。
嘶嘶的火苗把银块融成了一片白色的水,冶子再取了锤子和拉矫的工具,替自己做了个男式的戒子。
照冶子这几年跟李曲奇学来的技术,他完全可以打制出工艺更加些的玩意儿,可是他现在可没时间那么考究。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在凌晨一两点时,李家的工坊的炉膛火才熄灭了,冶子用磨砂的刷子打亮了戒子那是个少两厘米宽的普通的戒子,唯一显现的就是它的戒面上还嵌了块斑斓的石头。
冶子将戒指戴在了手上,再暗中扣下了个小机关,戒指就牢牢地镶嵌在了手里。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冶子再整理了工坊,务必让李曲奇发现不了工坊里别人动过了。
摸着那些制银的工具还有风箱的把手,冶子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可能要好阵子不能去碰触制银的家伙了。
老伙计们,等我办完了事,就回来陪你们,冶子默念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东南苗寨。
从东南苗寨出来后,冶子在白家古镇搭乘着火车一路往北面去。
冶子也没想过其他交通工具,尽管这几年李曲奇也带着冶子走遍了西南三省,可也是走路坐火车为主,所以冶子一直以为,进山出山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火车了。
坐火车去北京,中途还要转站,冶子也没坐过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一不小心,就出了差错。
大概是坐火车上北京的第三天,冶子已经经过了贵州,湖南再到了湖北的境内。
一路上火车的闷臭让冶子没了胃口。
到了湖北的某个站点时,冶子听着站点外头有叫卖水果的,他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南北的饮食差别还是较大的。
在贵州那会儿他吃的是酸辣可到了湖南湖北一带,那就是地地道道的麻辣了,冶子吃不习惯一听说有卖水果的,想着买几个顶顶肚子也成。
刚下了车,卖水果的阿婆又见他穿着身少数民族的衣服,就和他聊起了天来。
冶子见了阿婆的年龄和红槐大巫师相近,心里有几分遗憾,回家那趟太匆忙了点,还没机会去看看婆婆,可回头一想婆婆的道行可比姆妈厉害多了要是让婆婆撞见了,就更逃不出来了。
几句闲聊就把火车的上车离站时间给错过了,等着冶子拎着几个梨子急忙忙跑到了站台上时,火车已经跑得连影都没了。
无奈之下,冶子只好重新去买火车票,可一问,到北京的车票两天前就卖光了,他要么等两天后的车票,要么就得看运气,等人过来退票了。
冶子可没到过湖北,再看看是身上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住两天那是绝对不够用的,就只得拎着梨子,在售票窗口苦等了起来。
等到了天都黑了,售票人员都下班了,还是不见有谁来退票的,冶子只得缩着脖子,走出了火车站。
说来他的运气也不好,下车的这个车站是个小站点,一天里到北京的车次也就那么一次,而且小站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冶子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一个招待所,进去一问,居然要八十块钱一个晚上。
冶子再看看是身上,总共也就只有一百多块钱了,光是买去北京的车票,就把他的私房钱用得差不多了。
在招待所老板鄙夷的注视下,冶子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后,冶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这个因为火车站才兴旺起来的不知名小镇,连个吃饭的地方都很难找。
冶子再找了一圈,总算在小镇的河边,找到了家夜间经营烧烤的排老板,来两盘炒面,冶子也真是饿了,炒面一端上来,他就风卷残云般把面都给吃光了,吃完了之后,都不知道面的味道如何。
吃面的那会儿功夫里,店里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老板忙着招呼客人去了,冶子想着晚上也没地方去,就磨蹭着坐在了临河的座位上,一时想不到住处,就干坐着听着河水拍岸的响声。
老板忙着招呼客人,也就没来撵人。
喂,老板,我说你怎么回事?这拍档还要不要开了,我们点什么你们就没什么?这还不说,我要的是新鲜的河鱼,你弄几条发丑给我,算什么事刚进来的那群客人和老板吵了起来。
冶子回头看去,只见老板也是一脸的为难,刚才客人点了几条新鲜的烤鲫鱼,可是他们这样偏僻地方的小拍档,一天也没买多少菜,河鱼是昨天留下来的,就算不新鲜,也不能说是臭的呀。
客人,鱼真的不是臭的而且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去哪里买新鲜的河鱼,老板为难着。
哪里不是挨着水吗?下去捞几条上来,吵架的客人甩起了赖来。
排档里坐着的客人们,听了话后,都看向了那条紧挨着排挡的河。
湖北的水属于长江水系,现在是三月底四月初,南方刚开始进入雨季,早几天,小镇上下了场雨·河水涨了不少。
河旁两米多高的芦苇荡,也有大半淹进了水里,本就不浅的河水此时更是身前莫测。
风高浪大的,在这样的河里抓几条鱼,那不等于让人送死吗?几位客人,别为难老板了。
那条河里风高急的,平时撒网钓鱼都得摇着船,排挡里一没钓鱼竿二没网的,你看一个客人看不过去了,出面劝说着·人家老板小本买卖经营个夜宵排挡,来了这么群人,也真是倒霉了。
谁有心情和他为难他·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这样子的鱼怎么吃得下。
你们说抓不到鱼是吧,我这就抓几条上来,抓上来了,这桌菜的钱可要免了。
客人中走出了一个皮肤黝黑,矮壮身形的男他脱了上衣,走出了排挡。
排挡里的老板见了,可吓坏了·连声劝阻着·可就没人理睬他。
这些客人一定是外地来的,他这家拍档挨着河开了好几年·往年就有好些自认水性好的客人扎膀子下水的,淹死了好几个人。
现在大晚上的·小镇又偏僻,连个路灯都没有,这一下去,万一有了闪失就麻烦了。
老板猜得没错,这几个客人的确是外地来的。
冶子是不小心下了车,他们倒是特地在这里下车的,是来谈一桩生意的,生意还没谈成,肚子倒饿了,几个人就出门找吃的来了。
四下一打听,说是临河的这间排挡开得最久,就上门吃饭了,哪知道老板的鱼不新鲜,几个客人又都是挑嘴的,一语不合就吵了起来。
别嚷嚷了,我兄弟号称浪里小白龙,多大的风浪他没见过,别说这么一条没名气的小河,就算是进了长江峡口,他也敢一个猛子扎进去,几个等在岸上的客人大声叫着好。
冶子在旁看着,也觉得好玩,在旁看起了戏来。
泥鳅,有了没?岸上的客人们等得肚饿心慌,叫了几声。
有了有了,黑漆的河面上翻出了一个人头,先前那个黝黑的小个男人从水里钻了出来,只见他右手的五个手指之间,果然夹着几条鲫鱼。
手中一用力,手里的鲫鱼就碰碰着落到了河岸上。
岸上一阵叫好那么大条河里,鱼忒定是有的,可鱼也分了大的小的,深水的浅水的,这个叫做泥鳅的男人,在这样的河里,还懂得专挑块头合适烧烤的鲫鱼,那可就是实打实的真功夫了。
泥鳅,你小子是养泥鳅养呆了是吧,这么小的鱼,够哥们几个塞牙缝啊,岸上的几个同伴倒是拿他开起玩笑来了,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打小就在东海边上长大的,看鱼抓鱼一个准,不担心他的安危。
再听听身旁的叫好声和目瞪口呆的拍档老板,也有心卖弄,起哄叫他抓更大的鱼上来。
好嘞,那就再找个两斤重的鱼头,做个剁椒鱼头,泥鳅又下去了,这一回去得时间久了点,半天都没有上来。
排挡的老板早被叫着去收拾那几条鲫鱼去了,去鳞刮肠,这下老板可是使足了力气。
排挡里还在吃饭的客人陆续坐回了饭桌旁,几个和冶子一样吃过饭的客人则围在了河边,等着看那个叫做泥鳅的,下一回能找了怎么样的鱼回来。
等到拍档的烧烤架子上,几条破开了肚子,露了一身粉白相间的鲜肉,涂上了辣椒粉,抹上了油,吱吱作响,香味更是一阵阵地飘出来。
河面上又有了动静。
有了没?岸上再问道。
看着喽,一尾雪白发亮的鱼被高举出了水面。
冶子看得仔细,五六斤重,鱼鳞青青,肚皮发亮,鱼尾和鱼头凹成了满弓,好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
泥鳅这一趟下去,可是找了好久,这河前阵子下过雨,河水还有些浑浊,小鱼住得浅,在了河面上,就能找到。
五六斤重的大鱼往往游在了水下,所以找起来也不算方便,这才用了好些时间。
泥鳅抓到了鱼,岸上又是一阵叫好,冶子也被这人的技术感慨不已,跟着叫起了好来。
大鱼可比小鱼难伺候多了,泥鳅没把鱼往岸上抛弃,挟在了腋下就一脚深一脚浅的上岸来了。
泥鳅空着肚子下水,才三月的水,还是凉的,泡的久了,身体也就乏力了,可他腋下夹着的鱼却是知道了,自己被这男人抓上了岸,可就没命了。
拼着命就摇头摆尾了起来,鱼尾一次次地甩打在了泥鳅身上,害得他只能空出只手来,掐着鱼的鱼鳃,这才让鱼稍稍安静了些。
一只手掐着鱼鳃,用来划水游泳的就只剩一只手了,泥鳅仗着水性了的,也不叫岸上的人帮忙,眼看就要近了河岸了。
看人要回来了,他拿几个看戏的同伙也都进店点酒点菜去了,就在那时候,泥鳅在水里哎呦了一声,头没过了水面,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坏啦?老板听了叫声,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锅铲,从拍档里跑了出来。
泥鳅的几名伙伴也面色大变,跟着要下河。
可是河面上,连个人影都没了,让人连个方向也找不到了。
78 太湖蟹苗坏啦?老板听了叫声,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锅铲,从排挡里跑了出来。
泥鳅的几名伙伴也面色大变,跟着就要下河。
可是河面上,连个人影都没了。
完了完了,泥鳅的媳妇儿一定是要怨死我们了,那小子一定是脚抽筋,坏事了,这会儿,那伙人才后怕了起来。
河面宽阔,刚才大伙儿又都进了排挡,泥鳅到底是在哪里溺了水,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楚。
等等,有划水声,老板指着黑漆漆的河面,隐约间,两个人影正在往岸上走来。
‘,是刚才那个吃面的年轻人,老板认出了冶子来,他怎么下去了。
无端端落了水的泥鳅喝了好几口水,就在他心想今晚就要命丧在了这条不起眼的河里时,脚下的剧痛缓解了很多,一只很是强壮的手将他托出了水面,一推一推着往岸上去了。
和着冶子和泥鳅一起上来的,可不是那条五六斤的大肥鱼,而是刚才让泥鳅险些丧命的玩意儿。
这是啥玩意?冶子刚看人落了水,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水里。
在水里摸索了阵后,才发现泥鳅无端端溺水的原因不是脚抽筋,而是他的脚下的那个玩意儿。
冶子不认得那是啥玩意,硬硬的壳个头倒也不大,就手掌大小,只是两个长着泥毛的大胳膊看着挺吓人的。
泥鳅的那些同伴很是感激地看着冶子,只是听着他问话时,又都很古怪的看着冶子。
你们也不认得?那就丢回去好了,冶子虽说不认得这怪玩意,可还是懂得怎么制服它的,虎口一张,朝准了那俩长毛的长胳膊一扣就要将水里出来的怪玩意儿丢回去。
别,泥鳅急得不顾伤了的脚,蹦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冶子的胳膊,他个头比冶子矮,人也比冶子瘦,冶子的气力又大,这一抱一扔的,泥鳅整个人都挂在了冶子的手臂上了。
好家伙,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年最多排挡内外的人都惊呆了,更不用说泥鳅的那些同伴们了。
别扔,没了鱼下酒就算了,抓几只野生蟹也是一样的,这可是地道的太湖大闸蟹啊。
泥鳅憋着口气,总算把话说全了。
冶子一听说,这玩意还能吃,连忙就把泥鳅放下来了,这丑玩意,真的能吃?西南山区的河里可没这样的玩意都是些小虾小螺的,所以冶子才不认得这些螃蟹。
真的,不骗你只可惜现在天太黑了,有没有照灯,否则就能抓一些螃蟹上来,其实泥鳅那几个人,都是从南北各地过来的,来这样的小镇,谈得也不是其他什么生意,就是来谈水产生意的。
这条不起眼的河是太湖的一个分支因为远离城市也没人去河里捕捞鱼蟹。
泥鳅这几个做水产生意的,就瞅准了这个空隙来这里收些蟹苗鱼苗的准备带回去经营。
刚才下河时,泥鳅也忘记了河里可能有虾蟹的事赤脚下河先是搅混了水,看不清水底的情形,等到抓鱼上岸时,刚好踩住了只出来捕食的公蟹,就着了道儿。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险些出了大事了,泥鳅想着就一阵后怕,对冶子更是感激不尽。
抓这些玩意儿那需要照灯,等着,我现在就下河抓个百儿八十只的上来,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面,在救人中都用得差不多了,冶子一听说有吃的,而且听着那几个人的口气,还是味道极好的,一时就来了兴致。
老板,我要是自己抓了上来,由你来做菜,价钱是不是便宜点,这会儿,冶子倒记得讨价还价了。
便宜,当然便宜了,排挡老板一个晚上经了这么两拨子的怪客人,没闯出祸来就连嘴都合不拢了,连烧烤架上的几株茄子烤焦了,发出了糊味都听不到了。
嗨,小兄弟,你要是喜欢,丢几只大闸蟹给老板,到时候我再教怎么做蟹,保证他一分钱都不收你的,泥鳅不顾脚上还留着的伤,在旁出起了主意来。
好嘞,冶子挽起了裤腿,直接往水里走去,水面上泛起了一层波纹,岸上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冶子手上一枚不起眼的银戒指发出了慑人的光芒来。
小兄弟,好吃吧?泥鳅的脚上胡乱上了点红药水,这会儿已经和冶子称兄道弟了起来排挡里经过了刚才那么场风波,看热闹的客人还时不时看向了他们那一桌。
原本五六个的一张圆桌,加进了一个冶子,吃饭的场所也由排挡内搬到了排挡外,老板在门口挂了个灯泡,把河岸和吃饭的饭桌都照得直发亮。
好吃,冶子含糊着应了声。
他的桌面上已经堆了一堆的蟹壳蟹脚了。
桌子上除了泥鳅外,也没人再和冶金子说话了,大伙都还沉浸在刚才冶子抓螃蟹的场景里。
真是太彪悍了,一没探灯,二没工具,就抓了近百只大闸蟹上来的小年轻看着样子和打扮,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可又出奇的机灵,比方说别光看着我吃啊,泥鳅大哥你刚讲了蟹的由来,又受了伤,多吃一点,冶子说着手脚利索的挑了只圆肚脐的母蟹。
微微一开,就将蟹开了盖,都说菊花黄时蟹黄肥,现在吃蟹是还早了些,不过这条河里的大闸蟹是常年生长着的,因为没人吃,所以一直是吃足了食物,这个季节吃着,味也不错。
没吃过螃蟹的冶子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吃蟹在泥鳅稍示范了后,就很快吃上了。
而且还懂得挑了公母肥瘦,比起吃了几十年海鲜的泥鳅来还要利索。
还是小兄弟你先吃吧,泥鳅脚上有伤口,得戒河鲜海鲜了,说话的是泥鳅那伙人里最年长的一个,操着口厚重的河南口音。
这样啊,那就大叔你吃好了,冶子大刚才听着泥鳅的说了大闸蟹的由来。
可是长了不少见识,冶心是个好学的人出门一趟长得见识可比在学校里多多了。
中国的蟹分了好几种,有田蟹也有河蟹更有海蟹江蟹,一般来说,田近河,江近海,田里和河里的是一家的,海里跟江里的一家的。
小鲜在曾学柔家中吃得是江海蟹,江海蟹个头大些,肉质和河蟹也有些不同。
冶子现在嘴下吃的大闸蟹是河蟹的一种,文绉绉的名字叫做中华绒螯蟹说得就是冶子看见的那两个长了泥毛的大钳子。
中国最出名的大闸蟹产自长江水系的阳澄湖,每年的九月十月,蟹一肥全国各地的食客等会聚到阳澄湖啃蟹腿品蟹黄,说起来也是一道风景。
但其实除了阳澄湖外,一般的大湖里也是有蟹的,而临近太湖的这一条河流里的大闸蟹,因为少受捕捞,又保留了在长江口近海产苗长成幼蟹后,逆长江洄游回原地的习惯,所以成年蟹类的滋味更是美妙'无冶子只知道他吃过的无论是野味还是稻花鱼都比不上蟹肉来得好吃。
泥鳅见冶子吃得差不多了,担心他一吃完就要走人急忙问道:小兄弟还没来得及问叫啥名字,看你一身的打扮是西南的少数民族吧?冶子嗯了声,我是贵州黑山东南苗寨里的人,叫他稍稍迟疑了下,叫我阿冶就成了。
跟斐济相处了些时间,他也听着老怪物抱怨了不少人心险恶的例子,心里就多了个心眼。
害人的心思不能有,可防人的心也得有。
冶子说着,暗中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见每个人都是脸色如常,没啥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放下了心。
我就说嘛,汉人哪来的那么好的身手,都说少数民族里多能人,今天这么一看果然是真的,听着冶子坦荡荡的报了自家的性命,泥鳅那伙人也松了口气。
其实他们也在担心冶子的来历,这么个精通水性,而且捕捞技巧了得的年轻人,这么凑巧就和他们碰到了一起,心里总是要小心些的。
那冶子兄弟是要去哪?怎么就停在了这个小镇上,这边可没多少火车车次,泥鳅还不放心,再问了一句。
去北京,找我的冶子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脸臊红了起来。
几个还在狐疑的男人见了冶子的模样,全都哈哈笑了起来,他们都年轻过,一看冶子的样子,全都心中有数了,心里的戒备又消去了些。
去北京是嘛?叔也是北京那边做生意的,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干脆就跟着我一起去北京好了,那个有着河南口音的男人一拍胸脯,发出了邀请。
冶子想了想,也成,就照他这样没头没脑往北京区,还不知怎么样才能找到小鲜呢,他现在只知道小鲜是在个叫做什么心的学校里读书的。
成,那就拜托大叔了,出门在外的,冶子心想他那么大块头一男人,身上也就百来块钱,还怕被人卖了不成,多个照应总是好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一晚,冶子一气吃了十几只螃蟹,惹得泥鳅那伙人哈哈笑了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冶子陪着泥鳅在住得地方看了会电视,到了中午左右,操着河北口音的大叔(事后得知他的名字叫鲁叔)才回来了。
一回来泥鳅就迫不及待地问着:买到了没?买到了,这次总算是成了,鲁叔兴高彩烈着,他这次是来买蟹苗的,今天在镇上联络好了供应商,谈好了价格后,就可以启程回北京了。
那就好鲁哥,这下子回去,你就能扬眉吐气了,看那畜生还怎么霸占了北京的河蟹市场,泥鳅狠狠地咒了一句。
嗯,别说了,带你们长长见识,看看地道的太湖蟹苗,鲁叔的心情好,也不计较了冶子是外人就带着他和泥鳅看蟹去了。
去年过节前,鲁叔就沿着太湖河道一路寻找蟹苗。
打听后,知道这个叫做上佩镇的地方,有蟹且当地渔民不捕蟹。
于是鲁叔就特地联络了当地的几个老渔民,从去年冬天到春节后的,陆陆续续收集了几十公斤的野生蟹苗。
冶子看到的蟹苗,密密麻麻,比起他昨晚吃的那些个头适中的家伙来说,只能算是丁点打了。
一公斤蟹苗大概有50~200只,蟹的生长和壳类动物差不多幼年蟹的样子和成年蟹小很多,每蜕一次壳,身体就跟吹了气似的往大里就拿年前抓到的蟹苗和年后的蟹苗做个对比个头就差了好几倍。
鲁叔,你要把这些蟹全都带回北京去?冶子捏起了一只蟹苗,摇了摇头:不行,虽然我没养过这类蟹,可我以前在家乡的溪里抓过些虾,想来养起来也差不多。
这些水生的动物,不能高温,而且还要注意不能一起养否则会自相残害到了北京,可就没剩几只是活的了。
听着冶子说完之后鲁叔和泥鳅都愣了愣,这孩子怎么说得话怎么和当地的渔民说得如出一辙?他真的只是个山区里出来的年轻人?不碍事,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了,包了个火车车厢,里面还会留好了通风口,至于蟹类的损伤,你泥鳅叔帮忙想了法子,在蟹苗了放几尾泥鳅,折腾着,就能让蟹稳当地到了北京的,和鲁叔一起来的泥鳅他们几个人,都是各行各业的养殖高手。
早几年前,泥鳅和鲁叔一起在别经上了个农科大教授的养殖致富班。
学完之后,一个走南一个闯北,养得经济作物也不同,可都靠着过硬的养殖技术和吃苦耐劳的性子,发家致富了。
要不是因为异军突起的一个竞争对手,两人可能也不会再碰上头,一起合计着找出路了。
那就好,冶子将蟹丢回了饲养巢里。
蟹苗买好了后,鲁叔和泥鳅那伙人就在上佩的火车站里分了手。
鲁叔亲自搬着几箱的蟹进了一节火车厢,一切都安顿好了后,鲁叔才带着冶子上了乘客车厢。
冶子,北京可是个好地方,让鲁叔给你好好说说,鲁叔笑眯眯地带着冶子找到了的座位,和他聊起了北京的风人情来。
火车载着蟹苗和一腔期盼的冶子由南往北,穿过了小半个中国,直往北京行去。
北京的远郊延庆,距离小鲜的新家不远处的那家的奶牛饲料厂里,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训斥着奶料场的管理人员: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上个月的牛奶产量,怎么足足减少了百分之八十,还有棚子里的牛和羊是怎么回事?全都软趴趴的,是不是你们没喂足草料?书写到今天已经五十万字了,昨天看稿,忽然很烦躁,下周没推果奔,可能会变成二更,周天休息,我缓冲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状态,如果能,就保持三更,谢谢一直以来正版订阅和投票子的亲们是你们支持着我走下来的,谢谢。
79 农场的作物妹夫,我们哪敢啊,奶料场的负责人就是早阵子,把卓枫气了个半死的人。
奶料场的草料是从内蒙古进货的。
为了让家里的媳妇生个男孩,被村里的超生大队抓住了,罚了些钱,他就把钱挪去了。
钱不够,一时又找不到便宜的草料,他才把奶料场的牛羊胡乱放了出去,也不顾四周住户和卓枫她们的抱怨。
这事,他私下也当然不敢跟黄腾冲说了。
草料不够用,就把牛羊赶了出去。
被问话时,更是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肯承认贪了草料钱。
要不是你是美芯的亲哥,我第一个开了你,训人的男人叫黄腾冲,梳了个七分头抹得满是发蜡,样子到还算长得人模狗样的。
这人说起来还是个脸熟的,就是小鲜早几年在白家古镇碰到过的那个狗腿翻译。
他是这家奶料场的老板,同时也是北京很有名气的一家养殖公司的总经理。
妹夫,看你这话说的,你说我妹子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计名分跟了你两年了,你看在她的份上也得多照顾照顾我啊。
奶料场的负责人涎笑着。
他早前在家乡是个养猪的,家里穷得很,多亏养了个水灵的妹子,来北京没几年就跟了的黄腾冲。
一来二去的,靠着裙带关系,当上了这家奶料场的负责人。
哪知道一吃就吃出了事,请了兽医过来看了·只说是吃坏了草料,要养一阵子,这阵子出的奶是不能卖了。
蠢货,春天的草料能随便吃的,尤其是野外·还不雇人看着,你没听说过牛羊会跑青吗?(跑青现象是个畜牧业的词,指越冬后,在春天放牧牛羊吃草,牲口喜欢咬两口草就向前跑吃前边的,然后再咬两口草再吃前边的,结果就一直向前跑一直吃不饱,造成累死牛羊不长膘)黄腾冲中专毕业·学了口流利的英语·搞养殖场后·还补习了些畜牧养殖的门道,算是小半个行家。
咱哪能知道啊,以前养猪时只知道猪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哪会瞎跑哟,负责人想着不都是四条腿跑着的嘛,养起来咋那么费事呢。
真是个光吃饭不长脑的,这批病牛的奶继续产奶。
找人给它们多打点抗生素。
至于那批羊,跑得皮包骨的,全都宰了·我在北京市了谈好了几家火锅店,这几年城里吃火锅挺热的,到时候就说我们这些羊肉是内蒙进的,知道了吧?七分头倒是真有几分经济头脑,听得奶料场的负责人直点头。
可是妹夫啊,牛打多了那个什么素不好吧,上次兽医来的时候就说过了,说那玩意儿会跟奶一起出来的,到时候牛奶送出去·人喝了不大好吧,负责人心想,他以前顶多就给猪吃点馊掉的猪食,可没敢给猪下药啊。
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玩意叫抗生素,用多了会造成人体免疫系统紊乱,抗病能力差而已,死不了人的。
还有,牛羊是在哪里吃得草出的事?这么一大批的牛奶都跟着腹泻呕吐,有说不出原因,一定是附近的居民使得坏。
该死的乡巴佬,老子好心响应区政府的号召将奶料场修在了这个鸟不拉屎,开车运输成本居高不下的鬼地方,给他们创造就业机会,他们倒好,不知恩图报,还反咬一口。
不收拾了他们还真以为他黄氏养殖是好惹的。
出问题的牛羊都是放在一公里的那块荒地上的,都空了几十年了,我放之前还让人看过了,草料长得可好了。
就是前个月搬了对年轻夫妻过来,为了草料的事,还来吵了一架,被我轰走了,负责人赶忙报着讯。
查过那对夫妻没有,年纪轻轻地住到这种鬼地方,我怀疑就是他们在草料里动了手脚。
黄腾冲点着了烟,含在了嘴里。
应该不会,看着都是读过书的,说是大学生来着的,负责人自个小学都没读毕业,见了那些识大字,还是很敬畏的。
读过书有啥了不起,我才读完了中专,现在还不是身家过亿,我告诉你,人要发达,就得靠脑子和运气。
大学生怎么了,现在还不是得窝着种田,找不到原因,就这么算了?真是养猪养了个猪脑袋,过几天我去弄批除草剂过来,你待人偷偷去喷一圈,让他们连个毛都长不出来。
害我亏了一批牛羊,这账甭想就这么结了,七分头吐出了口烟圈,很是惬意。
妹夫啊,那批羊没了,以后可怎么办?负责人也不是心疼那些羊,而是在担心自己的草料钱,羊少了,岂不是钱也少了。
我还会缺了羊崽子不成,过阵子就给你送一批过来,记住了这次,可别养出毛病了,否则我把你羊一样阉了,黄腾冲将烟一口抽完,掐在了草料里。
一公里外的农庄里,卓枫这几天都趴在了农庄的篱笆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奶料场那边的动静。
半个多月没啃过的草又绿了回来,长高了好几公分,牛羊啃草后留下来的粪便被丰兴堆在了一旁挖好的土坑里,等着沤肥做农家肥。
阿枫啊,你还在看啊,牛羊吃了草,害了病,是会长记性的,下次要真是奶料场将牛羊放出来,也是不敢再往这边跑的,丰兴戴着顶宽沿的草帽,手里拿了个篱笆耙子,把往年积下来的干草落叶都堆放到了一边。
我发现我们家小鲜挺机灵的,卓枫也换上了袖套,翻起了泥土来,看到和在土里的一种植物时,顾自说着。
是啊,居然想到用铁线蕨来赶牛羊。
丰兴说得铁线蕨是一种全国各地都常见的多年生常绿草本植物,淡绿色的叶子,看着形状和银杏叶有点相似,个头才几十厘米高,白菊易的农庄的二十亩地里,在背阴的位置长了好多簇。
让牛羊呕吐腹泻的就是这种不起眼的草本作物,小鲜说是在村里时,村中的羊就误食了铁线蕨上吐下泻地,好阵子都没缓过神来。
那天牛羊被驱赶走后,三人就把角落里的铁线蕨全都移种到了牛羊爱啃食的几个位置上,果然没过几天,奶料场就闹出了牛羊腹泻呕吐的事来,再之后,奶料场就没敢再往这边放牧了。
这几天都是安安静静的,看来以后也不会再惹事了。
嗯,办啥事都有个学问,你知道些经济作物的栽种法子,可这类不起眼的野草的作用就不明白了,入乡随俗,我们真要在这里长住,就得多了接这里的环境。
地也整得差不多了,我们下午就去市里找找看看,选些作物回来。
丰兴毕竟是家里的男人,少了女人的梦幻主义,讲究地是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农庄整修花费了一笔钱,现在房子的水电还有供热都检修完毕了,地也翻过了,该是想想种些什么的时候了。
来之后的这几天里,丰兴和卓枫也四处转了转,本打算的种植些常用的好种的作物的打算也落空了。
延庆这一带,住户住得散,种的东西也散,西红柿,黄瓜,豆子等蔬菜的多了很,而且那些东西都卖不上前,留着自家吃还好,卖出去还要亏了运输的费用。
丰兴也有考虑过,种些北方常见的水果,比如枣子,柿子,苹果的,可这些都要耗人工和技术,他们小夫妻俩一时又没有这个本钱,想来想去,还是得到花鸟市场或者是种子站看看,选些合用的。
去种子站的路上,卓枫瞅到了路旁有个卖番薯的摊子,午饭时她只是胡乱扒了几口,坐了会车,也觉得饿了,就想着买个烤地瓜填肚子。
一车问了价格,一个两三两重的烤番薯,居然卖到了两块钱,算起来也算是高价了,卓枫咂舌着。
卖番薯的阿婆嘿声笑着:大姑娘,你别小看了这番薯,全都是我自家种得,放在了专门的土窖过了冬,可比红富士苹果还甜呢。
卓枫听了话后,再剥开了烫手焦黑的番薯皮。
别看皮难看,番薯也烤得没了形状,可往嘴里塞了一口,栗黄色的番薯肉,香喷甜糯,跟喝了上好的蜂蜜似的,一气儿让人从头甜到了脚。
好吃,老公,你也来一口,丰兴随口吃了一口,在北京市里时,那些小贩小摊是不能乱停乱摆的,吃个烤番薯也成了件奢侈事。
是挺好吃的,要是赶了早上市,番薯的价格更贵,丰兴没搬来农庄前,在菜市场上买过几回番薯,是知道价格的。
嗯,是挺贵的,卓枫吃了一半,忽然有了主意,老公,我想到了,我们去买番薯种。
先回头和那个卖番薯的婆婆买一些番薯,再不行就去市里问问。
丰兴想了想,也成,第一年种番薯还是比较实在的,省了肥力,也省人工,夫妻俩大不了到了番薯丰收时再请些人帮手。
农庄里整理出来的田地只有几亩,剩下来的十几亩的草被很厚,得花费些时间去整理。
说做就做,卓枫吃着番薯,却得了个种番薯的好主意。
这一趟出门,夫妻俩随后买了的好几斤不同品种的番薯苗,接下来就等着把番薯种下去了。
80 阴谋阳谋买番薯苗时,热心的阿婆听说他们俩是专门来延庆种的又是同情又是喜欢,就挑了些上好的甘蔗苗后,还送了他们十斤番薯。
夫妻俩买到了做种的番薯苗后,再查看了各类资料,确定了手头的番薯苗的品种,说来夫妻俩的运气还挺好的,买的番薯都是好的番薯品种。
烤番薯的老太那里买来的番薯苗,是早熟品种,是国内一家农科大新栽培出来的烤薯品种,还日本的黄金白薯,亩产惊人。
最后那种是短蔓黑薯,是番薯中的珍品。
回到了家后,卓枫把白送番薯倒了出来。
细细一看,不愧是专门用来烤制的薯种,个头都不大,约莫比人的巴掌稍大一些,表皮是是枣红色的,切开肉口,皮薄肉很厚,去了皮了几口,就算是储了一个冬天,口感还是很好,甜甜的,真的不比正宗的红富士逊色。
农庄里用来做实验的大概有三亩地,三种番薯苗等到天气合适就可以种下了。
我们把地化为三部分,烤薯型的番薯苗最多,种植面积也得最大。
剩下来的日本黄金白薯和短蔓紫薯,也种上了一部分,卓枫洗干净了几块番薯,放到了锅里,用水煮了起来。
白菊易的房子没改造前,是有一口灶台的,可是卓枫使唤不习惯,就搬了煤气炉灶回来了。
丰兴那天丈量了土地后,就找了人专门画了张地形图·把周边的河道还有通行的路全都画了出来。
总体来说,白菊易的农庄选得位置挺好的,坐北朝南,就是离最近的河道稍稍有些距离,灌溉用的水源算是个问题。
不过丰兴打算过阵子把农庄里那口废弃的池塘清干净了淤泥和枯叶,到时候蓄水方便了,灌溉秧苗也方便多了。
种番薯和其他作物不同,要选阴雨天气,怕得就是番薯苗被太阳晒死。
夫妻俩把将番薯苗折成约物流公分长作的种苗·将番薯苗隔开隔开半个手肘的距离,种在了施过了农家肥的地块上。
花了两三天时间,种苗就全种下了,隔了两三天浇上次水,就能活了。
就在卓枫夫妻俩在农庄里忙碌时,黄氏养殖的那个七分头,黄腾冲也联系了一个人。
是艾莎小姐啊,是,我是腾冲啊,就是您上次来中国负责接待的黄翻译啊·是这样的,听说你在美国的知名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我这边养殖碰到了些问题,需要些落叶剂来处理杂草。
我也想过和国内的厂家拿货,可是质量不保证啊,我想想,贵是贵些,可好用啊,就想到您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黄腾冲说的起劲。
远在大洋之外的艾莎正站在了机场里等人·听了这么通无关紧要的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那个不长眼的翻译·只不过陪同着艾莎去了趟云南,就套起了交情来。
艾莎本想骂上几句,就搁电话的,可回头一想,听母亲说起过,这个黄腾冲在中国也算是个养殖大户,现在中国的发展形势很好,对于罗斯特家族那是一个必然得拿下的市场·现在卖个人情也是好的:是黄先生啊·是落叶剂对吗,没问题·大概需要多少,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落叶剂是溶液·一般的空运是不能运输的,还得由专门的渠道发过去。
那就谢谢艾莎小姐了,那通电话后,在短短的一周内,黄腾冲就拿到了调配好的,重约一百公斤的落叶剂。
艾莎挂了电话后,还在机场的贵宾厅等了好一会,一直不见有人出来,看看飞机着落信息,来自中国北京的航班已经着陆了。
走出了贵宾厅后,艾莎一眼就看到了身着浅灰色薄毛衣的周子昂。
昂,你没坐公司帮你预订的头等舱座位,怎么从商务舱出来了,艾莎今天穿这件粉色的羊呢大衣,头发也是刚做好的,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就快不是孟山的工作人员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基础办事员是不应该享受头等舱的待遇的,到了他提出辞职时,才给出了小恩小惠,周子昂对那么点甜头还是看不上眼的,洛克呢,我记得我只通知了他我要回来。
周子昂已经订好了返程的机票,明天早上八点多的,离职手续和毕业的手续办完也就一天的事情。
是洛克通知我的,让我接你回公司,洛克还有我母亲他们想跟你好好谈一谈,能让艾莎纡尊降贵的,也就只有周子昂了,艾莎一得知周子昂要离开孟山而且还要回国,可是气坏了。
那么多中国人到了美国留学,有张绿卡指望留了下来,偏这个周子昂,不只是天生的木讷脑袋,还是不开窍,竟然要辞去那么好的工作,回到艾莎眼里落后不堪的中国。
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用特别麻烦你了,周子昂连随身行李都没带,只是徒手走出了候机厅。
艾莎不顾机场里那么多双眼睛,扑到了周子昂的怀里,火艳艳的唇眼看就要烙上了周子昂。
艾莎踉跄着,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子昂,他居然将她推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推开。
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也不是那群围着你打转的苍蝇,周子昂大步走出了机场,留下了狼狈不堪地艾莎。
金色的头发在她比雪还要亮的脸颊上挂了下来,泪水漫上了眼·艾莎愤怒地嘶吼着,像是只愤怒至极的母狮:周子昂,你看着,总有一天你要来求我。
在返回研究所的途中,周子昂接到了洛克的电话。
昂,听说你把去接机的艾莎羞辱了个够呛,不错啊,小子,帮我们男人出了口气·艾莎的男朋友多得跟夏天的蚊子似的,洛克也对她很看不上眼,可是照艾莎那样的性子,吃了苦头,铁定会暗恨在心。
其实洛克那时也不放心地偷偷跟到了机场里,看到了那一幕后,洛克也呆住了,以至于他没有立刻反应上来,跟上周子昂。
艾莎的美貌是很多男人不能抵挡的,更何况艾莎身后还有个富可敌国的罗斯特家族。
罗斯特家族是个相当神秘而又古老的家族·对于历史只有两百多年的美国来讲,拥有五百多年历史,源于欧洲古老贵族的罗斯特那样的家族,是很稀罕的。
瑟琳是这一届罗斯特家族的家长,想起了瑟琳时,洛克忍不住一阵胆战心惊。
艾莎的美貌就是源于她的母亲,只是从来没人知道艾莎的父亲是谁。
要不是知道瑟琳的冷血作风和研究时,随意捕杀兽类的行径,洛克可能和大多数孟山公司的研究员一样,对她痴迷不已。
昂·说起来,你在美国都没交过女朋友吧,这次这么急着要离开美国·回国是不是因为中国有个小女友在等着你?洛克想缓和下气氛,以方便待会的碰面能进行的更顺利些。
洛克,我不是为了听你的玩笑才再到美国的,手续之类的是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过去办完了手续就返程回国,周子昂从衣袖上扯下了几根长发,金灿灿的头发。
一个月前,颜色不同·但长度有些相近的黑色软发·也沾在了他的身上,那些头发是她的·为什么同样是头发,却不会让给他产生不洁的厌恶感·软软的,像是上好的丝绸一样的头发。
她还是个学生,那天,周子昂在查找到参赛选手的资料后,找到了上面所写的学校名字。
那时小鲜正和张依依去商业街吃午饭,混迹在人群中的周子昂,并没有引来她的注意力。
看到了小鲜已经康复了,周子昂放心了些,不过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正常的高中生是几岁?十六七岁,比自己足足小了四五岁,年龄不是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二十三,女二十。
他今年二十一岁,如果诸小鲜是十六岁,那还要五年。
最初,周子昂也为自己有和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学生结婚的想法而感到吃惊,可再一想,他亲了她(嗯,或许是她亲了他,这个问题不需要深究)对于丝毫没受西方开放的男女关系影响的周子昂来讲,娶她是负责的一种表现。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也是个修真者,能跟他长久下去的,亦只能是个修真者。
所以他们俩应该是很合适的,以后可以相互督促,相互进步。
(喷一下师兄的古板思想)那就等几年吧,如果几年之后,他依旧没有找到回云腾的法子,那他就和诸小鲜结婚,周子昂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只是从没有恋爱经验的周子昂忘记了一点,结婚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姑娘压根还不知道他有那个想法呢,再说了,小鲜也不是十四五岁,他们俩可是足足差了十岁,而不是五六岁。
喂喂?昂你还在听电话吗?我就不开玩笑了,洛克将周子昂飘远了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还以为周子昂生气了,急忙把话拉回到了正题上。
嗯,我在听,我正在去研究所的路上,周子昂淡淡地说道。
不是去研究所,我们再约个地点,洛克已经是开车前往去约定好的地方,和洛克一起开车前往孟山总部的,还一个颇有美国西部牛仔风格的粗犷胡子男。
什么地方?周子昂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洛克的具体用意是什么。
位于郊区的地下生物园,恭喜你,那里只有正式的高级研究员才能进入,全孟山公司有资格进入那里的,不超过两只手,洛克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个周子昂从来不知道的地方。
好,告诉我具体的地点,周子昂毫不迟疑,答应了下来。
七号是双倍粉的最后一天了,嗯,被我敲诈过滴娃,就当看不见偶的求票。
那些没榨出来滴,口水一把~81 糖衣小炮弹不通,还是不通,怎么回事?孩子他爸,你来看看,子的美国手机怎么老是接不通啊,奚丽娟早后,就给儿子打了好几通电话。
儿子留在国内的打算来得挺突然的,奚丽娟和周强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过年那会儿,他还说没找到合适的研究所,说是打算去美国发展可过了几天,就转变了主意,照着当妈的对儿子的了解,子昂可不是那种随便做决定的性子。
奚丽娟回忆了下从那场篮球赛以后,儿子住院回来后,就做了决定。
说起住院那次,可把奚丽娟吓坏了,她去看了其中的一场比赛后,被年轻人那热火朝天甚至偶有身体碰撞的打球方式吓坏了。
上次还碰到了说自家儿子坏话的年轻人,奚丽娟为此还愤愤不平了半天。
后来还是在周子昂的再三要求下,没再去看半决赛了,也不知道那天赛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儿子忽然改变了想法。
哪知道就是在那场半决赛上出了事,听说儿子为了救一个参赛的女队员受伤了,不过幸好住院才住了两天,儿子就在医生和护士的啧啧称奇中,拆了石膏回来了。
从儿子回家的当天看着,奚丽娟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头。
儿子是一大清早回来的,爱干净的周子昂从医院里回来后,也不洗澡换衣服。
就那么做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把小时连叫他吃饭也没啥反应,还不知觉摸着嘴唇,周强在旁问了几声话,都没听到。
等到周强不耐烦,上前要显示下做老子的威严时,儿子愣不丁的来了句:爸妈,我已经做好决定,留在国内发展了,过几天我就回美国把辞职手续办了。
活生生让周强把训斥噎在了喉咙愣在了当场。
该不会是飞机晚点还没到吧?你也知道飞机那玩意儿很受天气的影响,周强正按着遥控看早间新闻,新闻里讲北京的养殖大户黄腾冲名下的黄氏养殖公司今年引进了大量优质的阳澄湖大闸蟹蟹苗,准备在北京郊区开展大规模养殖。
说是九月份能上市,到时北京的市民就能一饱口福了。
养殖严格上不算是周强的管辖范围,他是负责外经贸这一块的,不过听了这则新闻,奚丽娟的菜篮子也该受益了。
以前在上海工作时,临近阳澄湖,每年大闸蟹肥时周强都会带了老婆儿子专门赶过去,喝壶菊花茶吃大闸蟹,想想那样的日子,在周子昂出国留学后,就几乎绝迹了。
不过儿子现在就要回国工作了,再过个几年,娶了老婆再有了孩子,爷孙三代一起去吃螃蟹,那才叫爽快。
周强陶陶然地想着。
不对,我打电话去北京机场确认过了说是早两三个小时就着陆了,奚丽娟焦虑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别发愁了,儿子都够娶老婆的年龄了你个当妈的还担心来担心去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没下飞机,手机还是关机的。
你有那份心思,不如去锻炼锻炼,你早阵子不是说去报了个瑜伽班嘛?早点过去认识几个朋友,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我今晚有应酬,回来会晚,你记得自个儿吃饭不用等门了周强看着也该上班了,就说了几句让她迟些再拨个电话过去,越洋电话信号不好是常有的事。
一听说周强有饭局,奚丽娟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又是应酬,一周里有几天是在家里吃饭的,还是儿子好,回国后就基本陪着我吃饭,少喝点酒,醒酒药带了没有?带了带了,又不是啥管用的东西,天天往我的公文包里塞。
儿子现在还没女朋友,当然肯陪着你吃,等他有了女朋友,你就只能对着我这张老脸了,到时候你别抹眼泪就是了,周强不忘贫了一句,吃了奚丽娟一记恼拳后,笑哈哈地出了门。
奚丽娟再拨了几通电话,还是无信号,这才照着周强的叮嘱,准备了瑜伽班的衣服和外套,出门学瑜伽去了。
奚丽娟报名的瑜伽班离他们家挺近的,不用搭车,光是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瑜伽班里学习的都是些和奚丽娟差不多年龄,家境好,时间也多的家庭主妇或者是忙里偷闲的事业型女强人。
奚美娟上过两回课,感觉还不错,就想坚持下来。
今天出门有些早,她走到了瑜伽班的楼下,绕过停车场时,听到了对母女的争辩声。
妈,你又酒后开车,我说了多少回了,不能酒驾,听着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奚丽娟往里看了看,瞄到了一对母女,母亲身上穿着套瑜伽服,看着脸色,晕红一片,像是宿醉未醒的。
那位母亲奚丽娟是见过的,跟她在同一个瑜伽班上,该是个挺忙的女老板,上了两次的课,她只来过一次,而且还是中途来的,因为没有瑜伽服,穿着身职业装,就练了起来,记忆中,好像是姓曾。
再看说话的女孩子,奚丽娟越看越觉得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哎,学柔啊,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一定又是司机多嘴,妈昨晚是多喝了些,可是现在全醒了放心,我还带了药呢,就是你们新改良的那类药片式醒羁。
酒前两片,酒后两片,我现在就吃,曾姓母亲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拿出了瓶矿泉水,往嘴里灌了口水·再摸了两片醒酒药吃了下去。
醒酒药吃下去没多久,曾姓母亲的脸色就好了许多,昨晚她酒前吃了两片,一早醒来,记起来报了瑜伽班,就风火寥寥地赶了出来,哪知道就被回家的女儿逮了个正着。
幸好新开发出来的醒酒药效果好,不消一会儿,就让曾母的起气色好了起来。
那批足年份的葛根被找到了后·小鲜和曾学柔抽了个周末,一起去了趟河南的小制药厂。
两人去过了制药厂后,才发现,她们还真是理解错误了那个小制药厂的含义。
其实那家制药厂并不小,论起规模和在职人数·应该算得上是个中等规模的企业。
这家制药厂十年前是个集体企业,后来跟着国内的大潮流改制成了民营企业后,领导水平跟不上,苦于没新产品,才没落了。
以前一直是靠主打的醒酒药来撑着·后来醒酒药的药效越来越差,国内市场上又出现了一些国外的知名醒酒药,就更没了竞争力。
曾学柔让母亲收购后,误打误撞碰到了周子昂,再加上小鲜的那个葛根薄荷醒酒方,研制出来的醒酒药效果很好。
在制药厂的老员工的努力下,还做出了一种用柔和了蜂蜜的糖衣醒酒片,吃在嘴里跟薄荷糖似的,可服用起来可就比冲剂方便多了。
就是制药厂的底子太差,工人工资加上老设备维护·已经花光了曾学柔和小鲜筹集过来的那些钱。
醒酒药片效果再好,没有宣传市场就打不开,也就只是小范围的推广而已。
最近都还是曾母在打理。
请问?奚丽娟在旁看了回·想着老周每回应酬回来,都喝得嘧啶大醉,灌个冲剂下去,效果不好不说,还往往吐了她一身,如果有更方便的药片,那不就方便很多了。
你是那位送药的阿姨,曾学柔认出了奚丽娟来·像奚丽娟那样的中年女人·并不多见,再说曾学柔还跟她母亲一样·学了身过目不忘的生意人的本领。
我记起来了,你是子昂托着我送东西过去的小姑娘·这位是你的母亲?好奇的问一句,你母亲刚才吃的醒酒药是哪里买的,方便卖一些给我吗?我老公常年在外面应酬,一声吩咐了他不能多喝酒,前阵子还检查出来了三高,奚丽娟面露忧色。
学柔,这位是?曾母被冷落在一旁,开口询问了起来。
简单的介绍后,曾母和奚丽娟算是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原来是周局的妻子,幸会幸会,曾母有些尴尬,刚才醉酒驾车的事被外人看见了,难免有些尴尬,周强是外经贸局长,在几次大型项目的招商引资会上和曾母碰过面,也算是她的点头交。
原来您是曾氏地产的老总,真的是和外界传说的一样,又年轻又漂亮,真看不出有个那么大的女儿,两个中母亲年龄相仿,又都保养得当,彼此一见面,谈得很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曾学柔在旁看着,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要是别人知道,这个被人一赞年轻漂亮就乐得合不拢嘴的曾氏老总酒醉发起酒疯来的样子,准会大跌眼镜。
学柔,还不拿一些你和小鲜捣鼓的那些药片给奚阿姨,曾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听奚丽娟的话,就知道,免费宣传的机会来了。
醒酒药是什么人用的,除了商人外,只怕官员也是一大客户,周强那样的外经贸局长吃得中意的醒酒药,还不立刻在一旁招商引资的人中传播开去。
哦,就拿,曾学柔为了防止母亲酒醉乱开车,在家里的几辆车的暗格里都塞了几盒药,递给奚丽娟。
奚丽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虽说眼见为实,可是还是小心地查看了下药盒的包装。
生产日期还有正规的生产厂家,商标全都齐全了,只是药品的名字有点古怪:糖衣小炮弹?是啊,我和我朋友一起想出来的,因为吃起来甜甜的,像是糖果,不过醒酒功效很好,曾学柔瞅了瞅那个药名,其实她和小鲜都懒得想名字,最后那名字还是张依依胡诌出来的。
想不到,这个名字,最后就被沿用了下来,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这种叫做糖衣小炮弹的醒酒药,还一气卖到了全世界各地,在各地的大型超市经常一上架,经常会卖断货。
当然,这件事,小鲜和曾学柔都还没预料到,就是稀里糊涂成了醒酒药的研发人之一的周子昂,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谢谢轻舞随风梦翩翩和奶茶的娃娃的粉红,应该有些娃有免费的评价票了,YO们方便的话,投下评价票哟。
光秃秃的0评价啊,芙子不想做秃子呀呀呀~82 大小怪物们的碰面RS少更了,推荐票子就少了,进门滴,点点推荐票咩~手机一直处于没信号的状态。
周子昂后悔了,倒不是后悔,照着洛克的指示,进入了陌生的底下生物园,而是后悔该在下飞机后,就就该打给电话给奚丽娟,他可以想象,母亲这会儿一定在家里守在了电话机旁,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看着那个隐蔽的地下生物园的入口,周子昂想着,女人真是种麻烦的生物。
脑中,不自觉想起了那天迷糊中,咬了他一口的小女人,他的嘴边不自觉多了抹笑容,女人也是种可爱的生物。
地下生物园的入口处,监控器还对着周子昂。
他的那一抹笑容,被毫无遗漏的拍摄了下来,传输到了生物园的最中心的会议室,一块八十一英寸的电视屏幕上。
瑟琳,看来不是那小子的性向有问题,而是你女儿的魅力还不足,不如你亲自出马,没准就能拿下那小子,络腮胡奎因手里把玩着一只雪茄,也不点燃,就是在鼻夏嗅了嗅。
奎因,你再拿我女儿开玩笑,小心我把你的手臂卸下来,反正生物园里少些人工肥,瑟琳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子昂的脸,眉角扬了扬,周子昂?的确是个唇红齿白,异常出色年轻人,尤其是在他进入地下生物园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惊恐,不过仅靠那么一张脸和稍强于其他人的勇气就敢玩弄她女儿的感情·周子昂,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洛克并不在中心会议室里,他穿过了生物园里那条隐蔽的林道,到门口去迎接周子昂,来完成这一场和孟山三巨头的碰面。
周子昂在输入了自己的姓名和核对了瞳孔后,那扇横在了他身前的不明材质的门才缓缓升起来了。
没有封闭空间里特有的沉闷空气,相反的是一股带着近似于热带雨林的清新潮湿的空气。
耳边灵敏的听到了鸟兽的声音,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一眼看过去·周子昂竟然看不出生物园里的物种有多少,以及它的范围又有大小。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原地等着,这样的谨慎态度,引来了奎因的赞赏,这小子,就凭那份稳重,我看着也挺喜欢的,脸是长得欠揍了点,不过办事还是挺稳着的·不像那个年纪的年轻人,办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瑟琳哼了一声:等弄清楚了,他是不是我们的同类再说,如果仅仅是脑子聪明,我们手下多的是这种人。
洛克出现在了监视屏幕上,他友好的伸出了手,向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给周子昂来了个结实的拥抱。
昂,听着,你不用回答,待会往里走时·你要记住我带你走过的路,我只能引导你进来,至于要不要出来·要怎么出来,这件事全都得凭着你自己的本事了,洛克在周子昂的膛口锤了一拳,面色平常的将他往里面带。
知道这座地下生物园的人,整个孟山公司不会超过百分之零点一。
就是身为瑟琳的女儿的艾莎,也只知道其名,而没有真正进来过。
不让人进来的原因,除了这间生物园内部种植和养殖了大量稀有动植物以外·还有很多一经出现在陆上就会引来轰动的物种·比方说,周子昂刚才抬头间·看到了一种疑似史前才能见到的古老有毒树种-见血封喉。
这类树种如果真的公布,必然要被应用于科学共享研究·显然孟山公司并不乐于看到那样的结果。
照着周子昂的目测分析,这个生物园至少有上百亩的规模,如此大的空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蔽在底下,必然是经过有关部门的特别批准。
室内温度大概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间,人体感觉很舒适。
地下生物园内部并不昏暗,高空上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排像是太阳构造的灯,隔了五十米的距离,各安了一个喷雾型喷水装置,来保持室内的湿润度。
常年的人照日光和湿润,使得地表腐殖质层厚实,看着应该是有几十年的积累了,生物园里的植物层次,从高到低,草本,灌木乔木丰富,能看到大量的根、气根。
交缠密布,看着就如原始森林般。
大量的鸟类和爬行生物栖息在了树洞里,河流是声音是从生物园的另一端传来的,光从水的流速来看,应该是条河径过米的中等河流。
周子昂曾做过一个学期的关于雨林环境的研究,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的生长发育速度都会快上几倍,这个看似规模百亩的雨林式生物园,里面几乎所有的商务都是宝贝,很高的研究和药用价值。
到了,洛克停在了一棵高达二十几米,树径达十米的树木前。
树木的树冠还很茂盛,很难让人相信,树木的中心是空的,这里是整个生物园最中心的位置,也是唯一一处带有了人类活动气息的地方,是孟山公司为了混淆园内的生物,而模拟出来的人类会议室:树屋。
欢迎进入树屋,周子昂先生,你不仅是进入这里的最年轻的研究员,也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人。
周子昂看到了两个人,都是生面孔,只不过其中一个美艳异常的女人,五官和艾莎有些相似,他大致能猜测出她的身份。
不对,该说艾莎和她有些相似,和眼前的女人比起来,艾莎倒成了个带着瑕疵的作品,瑟琳拨了拨波浪式的金发,露出了抹惑人的笑意。
稍稍几眼后,周子昂转过了头来,不再看瑟琳。
另一个正在打量他的,留着满脸络腮胡,看着邋遢的没有学者相的男人,交着手臂,刚才的话,就是那男人说的。
比起来洛克算是三个人中看着最和气的一个,不过今天的洛克看着和平常也不像,刚才行走在雨林里时,周子昂在观察地势时,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迹象。
洛克全程都没有说话,进了树屋之后,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请坐,我总算见到了张年轻的面孔,成天对着这两张脸,我连皱纹都要长出来了,瑟琳起身倒了四杯咖啡,分别搁放在了树屋那张只能容纳四人开会的会议桌上。
树屋的外部看着很简陋,可内部的装饰却是典型的北欧风格,简单中带着细致。
周子昂坐了下来,三人之中,他没有选择洛克,也没有选择艾莎,而是选择坐在了络腮男人的面前。
奎因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动了动。
洛克,是你邀请我来的,我想你也有义务要介绍下在场的另外两位,高级研究员。
周子昂不紧不慢地嘬了口咖啡,入口浓香,是地道的蓝山咖啡。
如果不出意外的,这咖啡豆,应该也是生物园内部自产自销的。
树屋内的另外两位的资历都比我久,还是由他们自己介绍吧,洛克进入了树屋后,变得更加沉默,除了进门时看了眼周子昂外,其余时间,他都是紧盯着那个屏幕。
整个生物园里,无孔不入地装着数万台监控仪,随着树屋内部人员的需要,做出不同的视角调换。
就在刚才,洛克悄然将视角调换到了一条河面上。
正如周子昂先前预料的,一米来宽,两旁全都是雨林树木,流水很急,看不出河里养了什么生物。
瑟琳,我的女儿艾莎这几年承蒙你照顾了,短短的一句自我介绍,已经让人足够难忘了,瑟琳即表明了她的身份,也无形中向周子昂施加了长辈特有的压力。
介绍完毕后,瑟琳伸出了手,五指纤纤,递到了周子昂的面前。
周子昂稍稍迟疑了下,还是出于礼貌性轻握了下她的手。
握手结束时,瑟琳的手伺机轻捏了下周子昂的手,见他没什么反应,很是无趣地缩了回来。
这一切,都被洛克和奎因看在了眼里,洛克的神情更加严肃了些,而奎因却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小子,我叫奎因,是地下生物园的守园人。
每个地方,都有它必然要守护的秩序,就算是墓地,也会有亡灵的守护人,这么大一座地下生物园,竟然只有一个守园人。
周子昂很快就确定了,他今天最主要的对手,不是老排挡洛克,也不是妩媚动人的瑟琳,而是那个看着豪爽的络腮汉子奎因。
周子昂,曾经的康奈尔大学的研究生,孟山公司的基础研究员,周子昂放下了咖啡,咖啡已经冷了,该是开门见山的时候了,我想我的来意和想法都已经表达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会在辞职环节,派出三名高级研究员来接见我?呵呵,年轻人不用急,为了你的到来,洛克可是准备了很丰富的见面礼,瑟琳走到了监控屏幕面前,轻轻按下了一个按钮,监控屏幕自动移开来了。
那道监控屏幕充当了隐形墙壁的作用,屏幕的后头是一间隐秘的展览室,数个像是迷你棺材一样的全透明玻璃橱窗出现在周子昂的眼前。
83 伪空间效果谢谢wdbd007的粉红,牙疼几天了的芙子激动了。
看到推荐过一万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四更,其中还粉三十一更,庆祝推荐满一万票一更。
票子啥米滴,请继续多多支持哦~昂,只要你答应继续留在孟山,发挥你真正的才干,这里面的项目和成果,你全部都可以参与,洛克紧张地抛出了他认为很有利的筹码。
任凭周子昂见过了无数珍惜的仙草灵药,眼前的这些物品,还是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洛克露出了笑容,认识周子昂两年来,他第一次在周子昂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加掩饰的震惊,对于一个善于隐匿个人情绪到近乎苛刻的人,如此的震惊被认为是心动的一种表现。
至少树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隐蔽在了树屋了,几乎代表了过去几十年地下生物园的植物方面的研究成果的展览室,就是连CIA和FBI这样顶级的情报机构,也难以得到这里的展示品的具体资料。
周子昂是震惊的,因为里面的好些作物都让他联想到了空间。
一个月就能完成发芽开花结果育种整个生长过程的苹果,富含胡萝卜素甚至血清蛋白等各种营养素的稻种,会主动绝育的玉米种,药效堪比野灵芝的无孢子灵芝可以洛克无比骄傲地报出了一个个试验成果,和展示出来的作物相比,他和周子昂以前的研究,如同小儿过家家。
这些都是你们培育出来的?震惊过后,周子昂看着已经恢复了平静。
都你和洛克的同类培育出来的,不用用那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同类并不是个贬义词。
就因为同类这个词,你才能站在这里,你和洛克一样都是异能者瑟琳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眨了眨。
我们被统称为异能者,而异能者根据生物属性不同,又分为植物异能和动物异能两种,我和瑟琳是属于动物异能,而你和洛克是属于植物异能。
关于植物异能方面的内容,还是由洛克来解说更妥当些。
奎因在说起异能者时,鼓起了胸膛,他浑身的毛发在短时间内浓密了许多,让他看着像是个猿人而非是正常的人类。
一旁的瑟琳没有说话,只是抿唇轻笑着。
从中中世纪开始,关于异能者的记载就能见诸各类文献资料,中国方面关于鬼怪妖灵的传说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和它们相比,我们是人类,只是我们比一般的人类更加善于开发自己和这个世界所有物质的的潜能。
很抱歉我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对你有所隐瞒。
洛克耐心地解释着。
昂,事实上,那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当然我也不否认我对你还不够信任。
他再拿起了一颗玉米的种子和一个一次性纸杯,在没有贴加任何物品的情况下,那颗玉米在水杯里抽出了叶子。
只要经过半个月这个原本生长周期需要几个月的印第安玉米种子就能成为一株能结穗的成熟玉米植株。
是基因方面发生了变异?周子昂能在那颗正在缓慢生长的玉米里看到一些类似于灵力的物质。
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开始躁动。
这个生物园的水土甚至是我们呼吸进的空气都和外界不同,整个地球上,有近百处和地下生物园差不多构造的地方。
每个地方都受着各自国家和政府的保护。
而这个生物园,是政府划拨给孟山公司,公司又转交给我们的修炼场所,洛克捞出了那粒玉米,捏在了拇指和食指之间,只是稍一用力鲜活的玉米就变干枯萎了,里面的灵力被完全吸食一空。
我们用各类科学试验手段,不断地提升这类地域内部涵盖的异能力量这类修炼方式,被我们称为‘科学强化,。
科学强化?似是看出了周子昂的疑问,洛克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疑问,既然有科学强化,那么就应该有相对应的方法?这和白天和黑夜,正义与善良的概念不同,对异能者而言,科学强化的另一面是就是自然修真。
自然法则和科学法则不同之处,在于时间和效果。
这片雨林,是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培育起来的,而位于非洲刚果,巴西亚马逊一带的雨林是用了成千上百年的时间形成的。
从物种构成和药用价值来说,两者几乎没有区别。
凭着这样的对比,你应该明白了,自然修真和科学强化之间的区别,就是时间,只要你加入了我们,那么你可以在一百年甚至是五十年的时间里,达到和在做高级研究员一样的程度,让枯木逢春再生,延缓衰老,就可以成为地球上屈指可数的异能者之一,去追求人类难以理解的奥秘。
周子昂从来没发现洛克是个出色的演说家,可今天的洛克的劝说词无疑是诱人的。
洛克,看样子,他对你的说辞并不动心,瑟琳讥讽着。
这些玉米和早前出口给中国的大豆是同批产品吧?周子昂问得是由外经贸局牵头,周强忙碌了●个月,会同农业部一起和美国经贸局签订的一份基因大豆的合同。
一千吨的大豆,从美国高价卖给中国,用于新疆和西南地区的垦荒。
签合同时,合同上清楚的表明了基因大豆的生长期短,亩产量高·而且抗病性强,蛋白质和各类维生素的含量都高于中国国产大豆。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洛克变了脸色,作为纯粹的追求植物基因改造的研究员,他并不会理会他的研究成果离开地下生物园后的去向,无论它们是被用作于制造动物饲料,还是被运到第三世界做救济粮。
洛克,就如你说的万物分为黑白,任何一种转基因作物·都会有它不好的一面。
你没有告诉我,你们的经贸部门也没有告诉我国的农业部门,这批大豆除了具有基因方面的优势外,还具有一个更大的特点。
它具备自动绝育功能,每生产繁殖一带,它本身的各项指标和营养价值都会降低,只用两三批次的收割,它就会和一粒普通的豆子毫无区别。
可是它在化肥会用方面和土壤吃肥方面,却比一般的豆子要高出很多。
果然是孟山出品,必属精品。
周子昂用力一拍桌面·那个装着水的水杯跳到了地上。
昂,我是个研究员,给我们出资研究的是国家和相关企业,这点,你必须明白,汗水从洛克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急着用手擦了擦。
那么洛克,我要告诉你,我同时也是一个中国人,一锤定音·周子昂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树屋里,桌椅移动的声音。
奎因是最早站起来的一个,接着是瑟琳·洛克像是钉在了凳子上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汗水还是不停地从他的额头迸出来。
谈判破裂,在我的预料之内,奎因又变回了最早的模样,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了起来。
原来这年头还有人爱国。
我以为中国式教育和美国式教育一样,都秉承个人主义优先,瑟琳还是一脸的笑意·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那么我想我也没必要再办什么手续了·洛克,我们后会有期·周子昂站了起来,走到了先前进来的那扇门旁·开了门,走了出去。
啧啧,我就说年轻人太心急,他也不问问出口在哪里,就这么走了,也好,我的那些小玩意儿也都饿了,我出门给它们送点食物,奎因说完,跟着走了出去。
洛克还坐在了座位上,他拧着眉,盯着刚才的那粒干瘪的玉米。
瑟琳再次打开了跟踪屏幕,上面的画面切换到了一个新的场景。
嗯?洛克,你不来看看你的小拍档?这个雨林,来时容易,出门时就没那么方便了,要不是有专门的引路人,普通人进来就是用上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出路。
只要是在地下生物园困着超过了三天,迷路的人就必死无疑,因为,这个森林里没有水。
不是没有水,而是没有可以饮用的水。
除此之外,这里有太多的危险的动物,当然,整个地下生物园里,最危险的不是动物,也不是藤蔓密布的植物,真正危险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刚刚走出门去的,奎因。
嗷嗷整个森林都震荡在了一阵猿叫声中,河边,几只浮出了水面的鳄鱼沉了下去。
雨林里,一排倒挂着的毒棘蝙蝠也缩回了树洞里。
洛克吐了口气,也站了起来,和瑟琳站在了一起。
奎因猿化了,瑟琳一脸的兴味,她已经多久没看到人兽化了?应该有十七八年了,当年以色列籍博士奎因在自己的身体里注射了第一针基因变异细胞后,他就已经不再是正常的人类了。
图画上,奎因满脸的络腮胡在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他裸露在衣服外的毛发全都在以每秒钟五六毫米的速度生长在,衣服也被陡然胀出来的虬结肌肉撑破了,它在追赶周子昂,以猿猴独有的方式,在路径不分的雨林里追赶着它的猎物。
只要发现目标,它就会用它堪比巨斧的双手,撕裂猎物,尤其是那类知道了它的秘密,而又不肯屈服的猎物。
没有发现目标,奎因兽人还在继续搜索,监控屏幕也在不停地切换。
瑟琳奇怪着,快速切换着临近树屋的数十个监控场景,没有周子昂,还是没有周子昂,他出去才只有十几分钟,怎么会不见了。
洛克?你刚才进来时,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瑟琳愤怒着转过了头去,看着洛克。
洛克也吃惊地看着屏幕,他是告诉了周子昂记住过来时的路线,可是就算是记住了所有的路线,周子昂也不可能在十几分钟时间里,走出这片连他都要花上半小时才能走出去的密林。
周子昂,他到底在哪里?84 来自中国的特产金品空间里,一汪不知停歇的泉水潺潺涌出,奇花异果的的香气繁而不杂。
洛克有一点没有撒谎,地下生物园的变异灵力很充裕,周子昂盘膝坐着,空间外的情况他银清楚,包括奎因发出来的那阵骇人的吼叫声地下生物园很隐蔽,洛克等人带他进来时,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成功地将他吸纳进来,或者是失败后将他抹杀,用人来做花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连最先进的卫星系统都无法发现的地下生物园,如果周子昂死在了这里,应该是悄无声息的。
在周子昂转身走出门的一瞬,他想到了一件事,洛克刚才的提醒。
洛克是个作风严谨的德国人,两年下来的同事情谊还有同身为异能者,他并没有想让周子昂横死在这里,相反他想让周子昂逃出生物园。
洛克曾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他并不是单纯的德国人,他的祖父在二战时,参加了纳粹军队,充当了希特勒的侩子手,战后,他的祖父被送上了刑台,他的父母带着洛克流亡到了美国。
在他求学期间,他一直受人白眼,直到他发现了自己的异能,被吸纳进了孟山,才摆脱了被人歧视嘲笑的际遇。
洛克,你还不够了解我,周子昂按了按眉心。
人无完人,他哪方面都行就是方向感奇差无比。
再好的记忆力,在无法辨别方向的情况下,这一片生物园对于周子昂而言,只能算是个植物迷宫了。
不过,这倒还不是周子昂顾虑的主要原因他更担忧的是远在中国的周强夫妻俩。
无论生物园里,路径怎么错综复杂,只要他找到一棵高大的树木,登高而眺,就能找到原路返回,可是就算他逃了出去,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已经不是了无牵挂的周子昂了。
孟山在中国是否有分支机构或者说不需要分支机构只需要一个下属的异能者就能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家夫妻俩处理掉。
任何非人力所能解释的异能都会引起各国政府的恐慌。
反之,如果他妥协了,那就代表他这辈子都必须手孟山和美国政府的遏制,过着和洛克他们一样的日子,或者是像奎因一样,守着这间如同封闭培养皿一样的生物园。
他要的不是那样的生活,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去面对,只是要怎么面对还需要些技巧,蛮干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周子昂又坐了下来,嘴角微扬,露出了抹赏心悦目的笑容。
经过了一天一夜,奎因动用了所有的手段,找遍了生物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周子昂。
出入口也没有显示有人出入的痕迹,那小子一定还在生物园里,奎因回到了树屋脸上棕褐色的体毛正在逐渐消退。
你确定他没有被园里的那些小可爱生吞活剥了,我看他细皮嫩肉的,算得上是一道佳肴。
瑟琳说笑着,只是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堂堂罗斯特家族的家长,可没功夫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玩捉迷藏的游戏。
洛克,你还在犹豫什么,去把你的那些监视器打开,瑟琳看看时间,腕表显示,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午夜十二点了,生物园保持着白昼的状态,不过园中生物的作息还是遵循自然规律的。
受奎因控制的兽类,到了这个时间,大多数要就如休憩状态,隐藏在园里的周子昂选择在这个及时逃跑,无疑是最佳的。
洛克研发出来的孢子监视器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监视器,利用蕈类的细胞繁殖能力,能短时间深入地表,遍布整个生物园的地表。
只要有人经过生物园的地表,就必然会被孢子监视器反馈到了树屋的监视器上,那时候,就算周子昂趁机想逃跑,也是毫无机会的。
瑟琳,不要用指使的口吻命令我,三人中一向最好商量的洛克反常地和瑟琳唱起了反调来。
洛克,你今天倒是发起脾气来了。
你可别忘记了,今天的事全都是你一手引起的,如果你不处理好,我会取消你的苍穹殿推荐人的资格,瑟琳不屑着,要不是要隐瞒实力,刚才在树屋里,她就能一手斩杀了周子昂。
不用你提醒我,我看你们俩之时怕我们赶超过你们,才会千方百计想除去周子昂,洛克冷哼了声,走出了树屋。
呼吸着生物园里古老而又清新的空气,洛克拿出了几十粒椭圆形的卵状孢子,分别植入在生物园个个方向的泥土中。
随着时间的过去,卵形孢子长成了白色的蘑菇,它们的菌丝快速往四面八方生长着。
棉白色的蘑菇,从泥土里一路而过,足足到了午夜两点。
奎因和瑟琳都在等待洛克的反馈。
没有任何踪影,洛克心里暗暗吃惊,林中还有地下几乎都已经搜索过了,难道周子昂真能飞天不成。
树屋里的三人,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一样。
生物园里的动物们,包括栖息在了树洞里的棕熊,还有河里的短尾鳄斛挂着的蝙蝠,都感觉到了一丝变化。
历来空气清新的生物园里,似乎多了丝沉闷。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物品在吞取整个生物园里的灵力。
空间里,周子昂已经吸足了灵气,想不到这一次,反倒是帮了我的大忙,这次补充的变异灵力可以支持很久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空间的某个角落,寻找着一样物品。
就是你了,来自中国的特产,时间也刚好是吃夜宵的时候了,周子昂看着空间里正在攒动生长着的某物,含笑说着:几个月的生长周期就让你们心惊成那样,那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中国式的逆天。
午夜三点除了夜间活动的几类鸟雀整个生物园都处于死谧的寂静中。
树屋里的三人都在闭目养神着。
奎因蹦了起来警觉着,有动静。
奎因,你别跟着猴子一样毛躁躁的,谁都知道有动静,瑟琳怒火中烧,她可不像奎因和洛克,喜欢在近乎是原始森林的环境里过活,这会让她想起多年之前那些不愉快的生活来。
我本来就是猴子奶大的,你忘了不乐意,就滚出去,只怕没有我和洛克的帮忙,就是你也别想安然地离开这里,奎因森森然地笑了起来。
树屋里的仪器设备移动着。
连洛克都感觉到了,树屋,不,是地面,整个在摇动。
见鬼了怎么回事?奎因,你不会偷偷地在生物园里圈养了什么大型走兽吧?瑟琳叫骂着,奎因是个疯子,在圈养方方面有很多怪异的喜好,他曾经专门去印度引进了一只幼年孟买象,差点就将整个生物园都毁了。
闭嘴,你这个骚婆娘,大型走兽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看仔细点,地表都在震动,是从地下上来的,奎因伏在了地上,听到了阵突突突的像是步兵整齐地走动声。
洛克,你确定周子昂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那外头的是什么声音,整个树屋都摇晃了起来,屋子里的三人携着几样要紧的材料,狼狈地夺门而出。
繁茂的密林中,惊飞了无数的鸟儿。
出入口处于完全密封的状态中,不可能有任何人或者是军队进入,奎因瞪着眼,呲牙咧嘴着。
听,是什么声音,那阵突突突地声音更响了,像是从生物园的某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洛克回收了一个孢子监视器,地下有东西要出来。
地下,开什么玩笑,我们已经够地下了,瑟琳啐了一句,这个地下生物园起码是在距离地表一百米米以下的地表,再往地下,都要到地球里面去了。
监视器显示,是在地下,是在生物园东北角的位置,那东西还在往上钻,孢子监视器虽然好使,只可惜是不具备人类智慧的孢子,不能正确形容造成生物园地表震动,各类鸟兽惊慌失措的原因是什么。
三人飞身略起,奎因冲在最前面,瑟琳紧随在后,洛克亦步亦趋跟着。
在他们火速前进的同时,铺着肥厚土壤的地面已经裂开了道道的裂跑到一半时,奎因不禁再次兽化了,只见他浑身毛发丛生,手臂也比常人长了几寸,在树林接掠过时,就如猴子一样敏捷。
奎因,不要擅自行动,前面可能有不知名的变异生物,洛克在后头警告着。
兽化过程中,人脑的正常思维能力会受到影响,很难听从他人的劝阻。
听到了洛克的警告后,瑟琳放慢了脚步,刻意让洛克赶到了她的前不知名的生物,那最好,这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如果能被除掉,那是最好的,瑟琳一直和洛克奎因的关系,说是合作伙伴,不如说是相互监视相互制衡更妥当些。
你们那么匆忙,是要赶到哪里去?周子昂在了空中衣袂飘飘,居高临下,在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俯视着三人。
几乎是同时,奎因鬼叫了一声,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生物园里,三人面面相觑,周子昂淡然一笑:中国的毛竹和箭竹杂交后的优化品种,可以达到五角大楼的高度。
生物园的物种这么丰富,可以再在养几只熊猫,我替你们先种上了,算是见面礼。
一个像是玉瓷雕制成的竹笋,钻出了地表,而且在以肉眼可以清晰看到的每秒几十公分的速度往上生长着竹叶和竹枝,凭借着洛克对植物的了解,竟然看不透这根品种不详,年份不详,直径和高度同样不详的竹笋到底能长到那种地步。
再长下去,地下生物园只怕都要被挤爆了。
奎因吞了口口水,和瑟琳互看了一眼,MMD,原来这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85 天才型 童工在火车上坐了足足一天一夜后,鲁叔已经是四肢乏力,吃啥都没味道了。
看到同车的冶子还是精神奕奕的,鲁叔止不住摇头兴叹:还是年轻人好,想我在你那个岁数时,跑了大半个中国都不觉得累,哪像现稍微在外面几天就腰酸背疼,要不是¨.冶子附和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并没有没听进去,兴奋地打开了车窗。
由着吹绿柳梢稻田的四月春风吹进了车厢,把火车上那股难闻的气味吹了个一干二净,也将他越近北京越发激动的心情抚平了下来。
小鲜,我和你踏在同一片土地上了。
冶子的一颗心在胸膛里不安分着,跳得厉害。
虽说不知道小鲜具体在哪里,可鲁叔在半路上也说了,北京不大,也就18个区县,找个人应该不会太难。
只是不知道小鲜在看到他时,会是什么反应?冶子这小子是绝对曲解了鲁叔的意思,人家说得不大,是含蓄的说法,再说了鲁叔这类东奔西走的生意人,整个中国都跑遍了,再大城市在他的眼里,也不算是什么。
看你小子,连魂都没了,我说得黄氏养殖的事你小子都没听进去。
算了,我挑你喜欢的说。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叫啥名字?住哪区呢?待会鲁叔反正要叫人过来运蟹苗,横竖要叫辆车,顺不顺路的都把你捎带上过去,鲁叔也有过年轻冲动时,还能不明白冶子现在跟只跳蚤一样,上窜下跳的毛躁样是为了啥。
住哪?嘿嘿,我还真不知道,叔,要不你住哪我就先住哪。
我是偷偷来北京的,想给她个惊喜。
她叫诸小鲜,叔你认识她不?冶子愣头愣脑地问着把鲁叔弄得一头雾水,心里也开始怀疑冶子看着人高马大的,可做事咋看咋不牢靠,靠着一名字,又不是江某某,朱某某那样的大人物,这就能找到人了。
我说冶子啊,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年多大了?鲁叔心里长了个心眼,收留冶子倒不是个大问题,毕竟着少年对于水产海鲜一类似乎很有些天赋,那天在河边的抓螃蟹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
我,今年,冶子琢磨着,半天才说了个十六。
十六啊,成,那就不算是童工了。
冶子,叔跟你说件事,你琢磨琢磨,成的话叔不仅包你三餐和吃住,每个周末还帮忙你去找那个叫小鲜的姑娘,怎么样?鲁叔是个生意人半路捎带上冶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真要包吃包住,还要帮忙找人,那可就不能在白白帮了忙了。
鲁叔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照着我国的劳动保护法的规定,不能雇佣十六岁以下的童工,冶子今年刚好十六,到时候替他办个暂住证就算是在北京暂时落了脚可以帮忙养蟹。
冶子不愧是东南苗寨的机灵娃,虽说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
想想自己几乎空了的口袋,这几天鲁叔对他也挺照顾的,也是个实诚人。
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找不到小鲜,替鲁叔养养螃蟹,就能换来吃的住的,也是件不蚀本的买卖。
成,叔,我现在就帮你把蟹苗搬出去,这时候火车已经进站好阵子了,乘客们都已经下车出站了,载货火车才刚开始卸货。
火车开了一天多,蟹苗也就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多。
好在鲁叔很有些经验,事先做足了准备。
冶子力气大,不等鲁叔吩咐,就跟着下货的人搬起了装着水的箱子。
等到把几十箱蟹苗都搬到了鲁叔租来的两辆车上后,临开车前,鲁叔打开了其中的一口箱子。
装蟹苗的工具可很有些讲究,要知道一公斤蟹苗长大了可就是整篓子的钱,可精贵了。
出发之前,鲁叔特地定制了一批长方形四十公分高的泡沫箱子,再给泡沫箱子的底端钻了几个筷子眼大小的孔洞,留作蟹苗的通气口。
箱子造好了后,还需要新的渔网,约莫每一公斤蟹苗装上一袋,一个蟹苗箱子里,最多只能放四袋蟹苗,也就是四公斤。
考虑到车厢运输,沿途闷热,经验丰富的太湖渔民还送给了鲁叔每箱一个小法宝。
这个小法宝说穿了也就是一瓶结了冰的矿泉水瓶,到了北京后,瓶子里的水,也化得差不多了。
泡沫制成的箱子里,油绿色的渔网里,蟹苗还横着爬竖着一只只叠在了同伴的身上,挥着那脚,恍然不知已经从南到了北,挪了窝了。
鲁叔,让我瞅瞅,蟹苗都还生猛着吧,冶子跳下了车来,跟在了鲁叔后头看了看,这一看,冶子的笑容凝住了。
鲁叔见他的模样,取笑着:怎么啦,才一天的功夫就不认得了,现在看着是小了些,再过阵子,就能长成大家伙了,鲁叔,不对啊,这些不是我们的蟹苗,冶子忙叫住了前头已经开动了的那辆车,把一箱箱的蟹苗往回搬。
哎,冶子,别乱搬啊,里面的冰块都快化光了,这几天天热,车上有空调凉快,再这么来回折腾几下,蟹苗可经受不住了,鲁叔不明白了,冶子咋回事,才刚搬上来,又要搬下去。
叔,不对,这不是我们的蟹苗,你快去里头问问,今天是不是还有人运了蟹苗过来·要赶紧,立刻就去问,冶子打开了每个箱子,全都是和鲁叔运过来的蟹苗箱子一样,同样的新渔网,一公斤装,连灌水的矿泉水瓶都是一样的,可就是不一样,冶子看得清清楚楚·这些螃蟹不是鲁叔的那一批。
鲁叔见他面色凝重,心里也慌了,忙打听了起来,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了消息来。
黄氏养殖今天早上也进了一批蟹苗,从车上下下来后,就一直没有搬运走。
黄氏养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冶子见鲁叔忽然变了脸色,一脸的愤然,显然这个黄氏养殖和鲁叔还有些过节。
岂止有关系,狗剩的,那原本是我的养殖公司·冶子和鲁叔相处了几晚,在饭桌上,鲁叔是个不大多话的人,在火车上时,他也只是偶尔说上些各地的见闻逸事,把冶子当成了后辈来照顾。
鲁叔是从苦里熬出来的人,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辞去了供销社的工作,做了新中国最早一辈的下海的人。
他靠养殖发家,从养长毛兔一直到养殖海虾·生意做得最好的时候,他的鲁氏养殖养活了黄渤海过半的养殖工人。
黄氏养殖的老板是鲁叔的远亲,是靠着关系介绍来的。
那小子刚被介绍过来时·还是个啥都不懂的中专毕业生,也就比你大不了几岁。
我看他话不多,又肯干活,就教了他不少养殖的技巧。
第二年就让他负责了一片湖区,那时候你鲁叔养得是基围虾,那一年,他负责的那一片湖区,产量比其他湖区高出了两成。
鲁叔百边带着冶子去找车站负责火车载货车厢管理的人询问·边和冶子说着事。
有了那样得力的帮手·鲁叔不用说,就将更大面积的虾塘交给了他·他也很争气,争取到了一个大客户·说是能把虾出口到美国去。
鲁叔一听有那样的好事,也是欣喜万分,卯足了劲,各种走关系申请出口配额,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送到了海关的虾样却出了问题。
我们养殖场送过去的虾,被说是激素过量,全部的虾塘都被勒令整顿,我还被相关部门吊销了养殖执照,再后来,你也知道了,靠着泥鳅那伙人的帮忙,我又弄得了一个大闸蟹的养殖执照,可是想不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蟹苗却出了问题。
鲁叔知道了火车站的人,不问还好,一问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很蛮狠地回答道:别扯谈,人家黄氏养殖的蟹苗哪能跟你们的弄混了,你们租了一节车厢,总共是二十三箱东西,我们可一箱都没给你们少,再乱嚷嚷我们可要报警了。
不远处,几个黄氏养殖的装运工嘻嘻哈哈着,嘲笑地看着鲁叔和冶子。
冶子,你确定,蟹苗被他们调了包?你可看清楚了,鲁叔气得发抖,他还是第一次养大闸蟹,这一次养蟹买蟹苗,租蟹塘已经耗空了他所有的积蓄,如果再出了差错,他这辈子,就完了。
我当然看清楚了,冶子信誓旦旦地说道,虽说不知道黄氏调包的蟹具体是什么品种的,可看着胳膊和蟹壳,以后长大了是绝对比不上地道的太湖蟹的。
我跟他们拼了去,鲁叔红了眼,说罢就要上前打人抢蟹。
叔,你别急,冶子知道打人,可是要吃牢饭的,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鲁叔出事,冶子抿抿嘴,看着黄氏养殖的人一箱箱地把蟹苗往车上运。
他脑中灵光一闪,跑到了鲁叔的那辆车上,把那几十箱蟹全都搬回了车上。
鲁叔怔在了当场,冶子这是要做什么。
叔,光站着也没用,先上车,冶子冲鲁叔做了个手势,鲁叔再回头看卡那些运螃蟹的车,叹了口气,只能跟着上了车。
发文下面的字数都是不算钱的哟,谢谢香茶可可奶茶的粉红,关于本来说好的这周果奔两更的突然变卦,要说明一下,今天这个推来得很突然,是因为原本上推的大大临时有事,我的文中午才通知有推荐的,正常的推荐BJ会提早一周通知做准备的,因为这两天牙疼要人命中,懒得吃懒得睡,真心想平躺不动两更码完就算了,BJ问起来的时候,迟疑了很久还是咬牙拿下了这个推,因为这个重磅推我没上过,是机会就要拿下来,错过了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下午含了一个下午的生姜片,同事帮我从公司食堂里A来的,以后谁牙疼可以含一下,真心管用,不过很辣。
回家后含冰冻的橄榄(我无比有爱的老妈啊)那滋味地狱到天堂,幸福无比~解释大致如上,以免有娃说我一会儿风一会儿雨滴,一般芙子说好几更或是加更,轻易不会变卦的,86 看似美好的返庄度假月末是小鲜最喜欢的时段,尤其是在卓枫和丰兴把家搬延庆后,小鲜就更盼着月末圣心中学的放假了。
这一次的月末,稍稍比前阵子有多了份喜色,小鲜收到了她的第一笔分红。
整整一万块钱,小鲜从曾学柔手里拿到钱时,可不淡定了。
学柔,你不是一直说醒酒药卖得不好吗?醒酒药的事,小鲜一直是当作了玩票性质来处理,可没正儿八经想过能从中赚钱,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笔钱。
从空间晋级成了银品空间后,小鲜又从小白蛟那里得知了除了贵金属外,还有其他的法子来补充灵力后,她就淡了花钱买贵金属的心,可是来了这么笔钱,换成谁都要动容了。
我们的运气不错,碰到了贵人,醒酒药的销路算是打开了,曾学柔说得贵人,也就是奚丽娟。
那次曾学柔和曾母偶然之下遇到了奚丽娟后,曾学柔借着醒酒药的机会,询问了帮忙改造药片的专家和奚丽娟的关系,奚丽娟只说是自家儿子让她转交的。
至于她的儿子本人,这会儿人还在美国,以后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见上一面。
曾学柔见当事人不在,也就没有再多追问,只是将醒酒药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奚丽娟。
大概是两三天之后,我妈再去上瑜伽课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阿姨。
她和我妈聊得很开心,还说我们提供的醒酒药的药效很好。
她的丈夫是市里某要害部门的局长应酬很多,在酒桌上把醒酒药推荐给了其他朋友。
再之后,制药厂就陆续接到了一些小药店的的订单,曾学柔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能醒酒又无副作用的醒酒药,销路好是迟早的事。
那也不该有这么多吧,虽说我不知道开家工厂要多少钱可前半个月我和姑打电话,她说请人帮忙除草,种地瓜苗也要不少钱呢,小鲜有些不好意思,她就张张嘴皮子的功夫,事情都是曾学柔在处理,哪好意思要曾学柔那么多钱。
该你的,就是你的,你啊还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一点知识产权的意识都没有你可是醒酒药的发明人。
曾学柔和小鲜在校门口说着事,忽地张依依钻了出来。
说啥呢,你们俩偷偷摸摸瞒着我,是商量有什么好吃的?小鲜,你刚说什么番薯,我最喜欢吃烤番薯了,篮球队经历了上次张可的事后,受得影响不小,倪沙河在学校和教育部的要求下,减少了队员训练时间最近的几个周末都没有额外的训练,张依依得了空,就喊闲得慌。
张依依不像小鲜和曾学柔一样月末就能回家,每周只能留在学校里发霉,一听好吃的字眼,就立马凑了上来。
哪说起什么番薯了,我们在谈正经事,曾学柔无语着,张依依有时候还真有些粘人。
没事,依依我姑上次也来电话说了家里是还真有些番薯,说是要烤着吃。
还让我邀请你和学柔一起去延庆看看如果周末你们有空的话,不防和我去农庄看看农庄附近也挺荒凉的,有几个客人到可以热闹热闹,卓枫还一直嚷着农庄没有人气,还提议过要养些鸡啊鸭的来热闹热闹。
说去就去,曾学柔听说小鲜要去延庆,只是卓枫和丰兴最近忙,小鲜还要赶到短途车站去坐车,就答应送两人过去。
车开到了一半,曾学柔是在耐不住张依依在耳边的软磨硬泡,方向盘一转,直接往延庆开去了。
圣心中学位于市中心,下课时已经是三点半了,北京周五的交通状况,那就跟压扁了的沙丁鱼罐头有的一拼,到哪哪黏糊,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交通忙了,交警也忙了,也就没人留意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挤在了一辆车里。
曾学柔的车技也是厉害,普通人起码要堵上半小时的路况,她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出来了,急得后头跟不上的几辆车直按喇叭。
车开出了三环,往郊区开时,后面一辆运货车开得飞快,险些就撞上了小鲜她们的那辆车。
找死啊,货车里一阵怒骂,气得张依依想探出车窗去骂回来。
别,我们身上还穿着校服呢,别惹事,从车玻璃往外看,小鲜瞧见了那辆运货车上,醒目的喷漆字黄氏养殖。
现在的人,素质真差,刚明明使他们超速占了我们的车道的,张依依咕哝着。
别气别气,想着待会就有又香又甜的烤番薯吃了,就啥都气都没了,小鲜转过头去,笑劝着张依依。
曾学柔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抽空看着导航地图,确定延庆的位置。
就在小鲜转身的那会儿,一辆六座小金杯跟在了黄氏养殖的运货车,一溜烟开了过去,小鲜回头时,只看到了车屁股排出了一溜青烟。
小金杯上,鲁叔和冶子以及几十箱蟹苗挤在了一起。
冶子,你刚让我上车,就是为了跟着他们的车?跟着做什么,我们也没凭没据的,你看那些火车站的人,一看就知道拿了他们的好处。
蟹苗从火车上搬下来时,先要通过车站检查,准是在那时候被人调了包。
叔,你别急,待会儿就知道了·冶子倒也不急,怀里的小猪探出了头来,疑惑地看向了车外,它好像嗅到了股熟悉的气味,只不过只有一小会儿,那气味就没了。
小猪别探头探脑的,是饿了吧,还是刚到北京,觉得新鲜?别急·等忙好了,再好好犒劳下你,冶子担心小猪对身旁的蟹苗不利,顺手一按,把小猪强按回了怀里。
另一边,曾学柔也找好了方向,在张依依的催促下,朝着延庆开去了。
开到了延庆时,已经是六点多了,天蒙蒙地黑了下去。
想不到延庆还挺干净的·看两旁水泥路全都修好了,张依依贴着窗户,看着路旁的稻田里,一茬茬刚长出来的稻禾,夕阳已经彻底掩去了,月亮升了起来,整片大地看上去即祥和有静谧。
前面亮灯的地方就是农庄了,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姑和姑丈,他们见我这时候还没回来一定急坏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在延庆的稻田农舍旁·早前在市区里的拥堵和不愉快,在这片宁静的景色里,悄然散去。
你们家的农庄起了名字没有·要不干脆叫番薯小屋,张依依又来了兴致,曾学柔无奈地想起了糖衣小炮弹,回了一句:依依啊,我看你也别读书了,现在流行取名公司,你以后不读书了,就开一间·准保生意好到爆棚。
一时间·小小的车厢满是女孩子们的笑闹声。
只是番薯小屋里的卓枫和丰兴就没那么畅快了。
卓枫边心急着小鲜怎么还没回来,边在日历上写下了个数字。
阿枫·别写了,要不我们在门口等等,最晚的一班城乡巴士,也差不多到了,丰兴看着忧心忡忡的卓枫,安慰着。
我不是在担心小鲜,我是怕她回来,看见我这个没用的姑,心里嫌弃,卓枫看了看日里上那个大大的5,距离她上次兴致勃勃地联系小鲜,家里开始种番薯苗已经十五天了。
和上次天台种植一样,她又开了个无比糟糕的头。
三种类型的番薯,从白薯到红薯再到紫薯,全都是上好的番薯苗。
卓枫还担心自个人的种植技术不行,特地请了几个帮手,用了两天的时间,把番薯苗全都种了下去。
头一天种下去还好好的,没隔几天,等到第一次灌溉时,就出问题了,也不知是水浇多了还是日头太晒了,种下去的番薯苗先是黄了叶再是焉不拉达的,卓枫查遍了所有的种植书,都没找出理由来。
你说会不会我们买回来的苗有问题,卓枫和丰兴讨论着,再或者是土壤有问题。
疑神疑鬼了半天后,丰兴去请教过了几个当地的老农来自家地头转了转,说是啥毛病都没有。
啥毛病都没有,番薯苗会半死不活的卓枫不信了。
正讨论着,门口停下了一辆车,小鲜被张依依笑骂着,踹下了车来。
你们俩啊,就是没好事不算上我,笑话全都算我头上,去去去,我都要饿死了,张依依是个人来熟,卓枫和丰兴她是见过一次的,这会儿见了夫妻俩,忙叫着叔叔阿姨好。
姑,学柔和依依听说我们农庄上种了番薯,说是要过来看看,小鲜一个月没见卓枫和丰兴,见了他们俩连蹦带跳地扑了上来。
番薯啊,有的,卓枫讷讷地回了句,身体侧了侧,挡住了月光下的番薯地。
对啊,阿姨,我最喜欢吃番薯了,尤其是烤番薯,你们不用招呼我,我会自个儿招呼自己的,烤番薯什么的,我可在行了,张依依说着,就挽起了袖子,一副老练样。
丰兴推了推卓枫,嘴上说着:好,家里还有几兜子烤薯,过去洗洗,今晚我们就做一桌地道的农家菜。
张依依带头欢呼了起来,曾学柔也站在一旁附和着,小鲜瞅了瞅卓枫,只见她牵强地笑了笑,眉头皱得紧紧的。
87 田趣惊澜月亮齐了树梢头,延庆农庄一公里里外的田里里,偷偷摸摸着几只小田鼠。
小鲜站在田埂上把风,四下张望着,学柔右手打着个手电筒,左手掩住了电筒的灯光,依依的样子最滑稽。
只见她肩膀上扛着个稻草垛子,手里还拖着一个′头发上还沾了些稻草星子,那模样,就跟在地里滚了一圈起身的小母鸡似的。
你们俩快点,曾学柔比开车被交警撞到了还要紧张,手中的手电筒上上下下着,不时地照在了荒弃了的稻田里。
别乱照,大老远看得见的,我说你怎么连最基本常识的当贼的概念都没有,亏你还是个好学生。
做贼也得有做贼的要样子,我可是为了让大伙儿吃得好,才这么辛苦的,张依依年龄比曾学柔小,难得逮到了机会说教,忙借机数落了起来。
又不是我拿着刀子架你脖子上要你来偷草垛子,还不是你要吃什么烤番薯,一定要用干稻草烤,我和小鲜才懒得陪你参合,烤番薯那也是技术活,在没有烤炉的情况下,最原生态的法子,就是要找干草垛子,丢进火里烤。
可问题就出在干草垛子上,现在是春耕刚过,一般的地里的干草垛子都已经烧成灰肥田去了,去哪里找剩下的干草垛子来烤番薯。
于是乎,烤番薯三人组只得一个打灯·一个望风,一个负责偷干草垛子,做好了分工之后,总算在奶料场附近的田里,找到了几个堆好了的干草大垛子。
噤声·前头有人,曾学柔手忙脚乱中,电筒的光柱一下子对准了张依依的脸。
张依依吓得连忙丢了手里的草垛子,蹲下身去,大声说着:鞋带散了,我在寄鞋带。
过了会儿,前头的人影晃悠悠地走过去了,听着声音·是奶料场那个喝高了的看门老头。
快·偷干草垛子的地方·离奶料场挺近的,这里的干草很可能是用来当临时草料的,再不利索点,被人逮到了就麻烦了。
早没人影了,还寄鞋带呢,曾学柔发现和张依依在一起久了,自个儿的恶趣味也越来越重,放以前,她哪敢想会为了几块烤番薯′跑到地里来偷草垛子。
刚才这么一参合,从草垛子上拖下来的稻草都撒开了,张依依可不会捆稻草垛子,这时候,还是小鲜在葛村里干农活的技巧派上了用场。
随手在地上抓起把稻草后,小鲜编起来三股辫的麻绳,只消一会儿,就搓出了条麻绳,再把散开的稻草笼在了一起·绑得结结实实的,方便搬运。
咦,都四月了,怎么这一带的草还死气沉沉的,小鲜蹲身捡稻草时,瞥见了田里的野草,焦黄的叶子,像是被焚烧过了一般,用手一拉,叶片轻易这就被扯了下来。
别咦了,再迟下去,就要轮到我的肚子叫‘咦,了,速度点,还等着我们开饭呢,卓枫夫妻俩听说张依依说要吃烤番薯,满口答应,只是客人上门,光吃番薯哪里能成,就说待会吃完了饭后,再烤番薯,算是饭后甜点。
张依依拖着稻草,曾学柔拉着小鲜,急匆匆逃离了案发现场。
那天的晚餐吃得很是尽兴,因为客人来得突然,卓枫夫妻准备的不算充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菜市场之类的便利地方,只能是用了现成的材料。
一盆辣炒河螺,河螺是丰兴去附近的河里挖渠引水时发现的。
丰兴小时候还住在山东时,没少在家乡的河里摸河螺。
到北京读书工作后,河螺这类排挡才有的吃食,几乎是绝迹饭桌了。
延庆的河不像是市区的河,水清澈的很,晴天里,不止天空有云,透亮的水面上,也映着云。
丰兴说起来小时候吃河螺的美味时,卓枫也来了兴致,找了个空的脸盆,沿着河道往下,顺着有水草背阴的河堤走,照准了位置,伸手往了石头缝里、芦苇杆子上摸,一摸就是一小把的河螺。
拿回家后,丰兴说是小鲜要回来,就没急着下锅,滴了几滴菜油在盆子里,一个晚上下来,河螺肚子里的脏玩意吐得干干净净,再剪去了河螺尾,大火下锅一炒,加上了辣子,味道好的很,连很少吃河鲜的曾学柔都不顾斯文,丢下了筷子,用手和小鲜她们抢了起来。
姑,这个又是什么东西?小鲜择起来的,是一个绿油油的糯米团子,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可是这么小巧的糯米食倒不多见,小鲜手里的团子下还托着张柚子叶。
这我知道,我姥姥给我做过,叫做清明团子,说起来,也快到清明了,桌子上摆着的清明团子有两种口味,一种是咸的,里面加了精剁过的猪肉、香菇、葱花还有豆干。
另一种是甜的,磨香了的芝麻、花生和几块肥肉,一咬进去,热烫烫的芝麻汁就流了满口都是。
下面托着的剪成了圆形的柚子叶,既可以让清明团子多一阵柚子叶的清香,又方便蒸煮后食用,算是一举两得。
学柔也是江浙一带的,卓枫惊喜着,这种清明团子,是浙江温州一带的传统小吃,是用了一种清明时节生长的叫做绵菜的野草,煮烂取汁,混合在糯米粉里制成的,一般是清明时节拜祭先祖用的。
卓枫也是在清除农庄里的野草时,发现了些野草绵菜·想起了小时候在家清明节时的光景,才做了这么一道清明饼,这也是卓枫唯一一道敢和丰兴叫板的拿手点心。
两道菜,就已经让三个吃腻了学校食堂的女学生赞不绝口了。
吃完之后,就是胃口历来很好的张依依都直嚷着吃不动了·可是乡村的夜晚漫长,吃饱了也得消化呀,张依依就怂恿着小鲜继续她们的烤番薯大计。
小鲜拿了把锄头,在农庄里的空地上挖出来了个坑,把偷来的稻草干料现在坑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张依依把洗干净了的番薯摆上去了,再铺了层干稻草点火。
火光起来时,小鲜回忆起来上一次烤番薯·是在云腾门的某块仙田里·番薯是烤熟了·可也把云清上人的仙田烧了大半,那一次结果是受了罚。
想什么呢,别光盯着火光看,小鲜,我看你姑今晚有些不高兴,不是我们不打招呼过来,惹她不高兴了吧?曾学柔就是曾学柔,就算刚才为了盆河螺一时忘了形,回过头来·还是留神着周遭一人一物的神情举止。
小鲜忙说不会,再探头看看在厨房里洗刷着不吱声的卓枫,又觉得的确不大对劲。
照着姑的性子,见了烤番薯的火光,还不一起出来乐呵。
小鲜,你们家地里的番薯咋长得那么小?张依依还是头一回住在农庄上,难得有机会走这么一遭,还不东摸摸西瞅瞅,这不·趁着小鲜她们一不注意,就在地头连根拔起了一棵番薯苗。
张依依,我怀疑你有多动症,怎么把人家种好了的作物拔出来了,学柔教训着,要不是天够黑,张依依发誓,她准能见到一张发绿的脸。
没事,农庄里多的是番薯苗,这玩意很好长的,小鲜安慰着,随意地瞟了眼番薯,这一瞟就看不过去了。
番薯苗焉了叶,不是缺水,也不是晒干了,就是焉头耷拉着。
卓枫在里面洗好了碗筷,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番薯还丢在稻草垛子里烤着,小鲜三人站在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不要站在院子里,都四月了,郊区蚊子多,快进屋里去,姑帮你们把床都铺好了,卓枫催促着,让三人进屋里去。
姑,农庄里的草都是你和姑丈除的吧?小鲜记得,卓枫以前买菜时,就喜欢挑绿色无农药产品,可是为什么农庄里的番薯苗上,洒了药。
全都是你姑丈和我一起除的,农庄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卓枫偷看了下不远处的番薯地,暗暗叹了一声。
哦,小鲜将那株番薯苗藏在了手里,陪着张依依和曾学柔进屋去了。
白菊易在修农庄的房子时,特地修了北方的大炕,当时丰兴找人改建时,泥水师傅说这炕葺得挺好的,拆了怪可惜的,就建议丰兴保留了下来。
这一保留,今晚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现在是四月天,天气不冷但微凉,一个大炕上躺了三人,不显拥挤,还挺宽敞暖和的。
曾学柔可没睡过这样的大炕,张依依就更是新奇了,前后换了好几个姿势,三人有说有聊,直到了半夜才各自睡着了。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一场雨,仔细一看,这场雨的规模有点怪,就只有十几亩地的范围,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上方,一条白色的蛟龙正在云里穿梭。
也在那个时候,守候在了电话旁好几天的奚丽娟接到了儿子周子昂的一通电话,子昂,你可是吓死妈了,怎么好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
妈,我就回国了,不用太担心,周子昂说完之后,挂上了电话。
昂,你怎么没和伯母说,我会和你一起回去,艾莎站在了周子昂的身旁,不满地撅着嘴。
没必要,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关系,仅此而已,周子昂没再多说,进了机场的安检口。
88 月黑风高办事夜夜晚的这阵雨来的突然,又结束的很快,酣然入睡的人们似乎都未曾察觉过。
经了雨水的洗礼后,农庄的地面散发出了一股自然的泥土芳香,月亮从云后露出了半边,照得地面银白一片似初冬的早霜。
累死蛟了,小白蛟在空间里尸挺着,忍不住向小鲜抱怨着。
不就让你用空间湖水来了个人工降雨嘛,看人家甘蔗苗多稳重,都没吭声,农庄那个可容纳五人并排睡的大炕,张依依睡成了大字型,曾学柔也睡得正香。
乡村的夜晚,没有喧嚣的汽车碾路声,只有虫鸣寥寂,两人都是一夜安眠,浑然不觉炕上少了个人。
空间里,小鲜看着那一湖看着不见少的湖水,手里还拿着先前从农庄地里拔起来的番薯苗。
小白蛟幽怨地泡在了湖里,小主人,我是条有尊严的蛟,一般来说,我兴风布雨,只用召唤雨云就可以了。
可你却是让我喝了一肚子水,直接上天,喷了好几个来回。
换你来试试,也会累坏的。
农庄的地又不缺水,缺得是解毒剂。
农庄里的番薯苗这么久来不见生长,还日渐枯萎,在不缺水,不缺日照肥料的情况下,是不正常的,也难怪卓枫愁眉苦脸着。
小鲜手里的番薯苗还有农庄上的番薯苗全都被人喷了高浓度的除草剂,这无意中的发现·让小鲜出了一身冷汗,卓枫和丰兴得罪了人,还不自知,这样的情况很危险。
今天能在番薯苗上喷药动手脚,明天就能在吃的水里下毒。
小鲜思来想去的,再结合偷干草垛子时,在奶料场附近的地里发现的大片枯草,大致也推理出了下毒的人来了。
草甘膦,除草剂的一种?同时出现在农庄和奶料场附近绝对不会是偶然·是奶料场的人偷偷在农庄里喷洒了这类药?小鲜手里的那棵番薯苗上,还残留着这种物质,据小鲜看到的这是一种能够抑制任何作物正常生长的除草剂。
如果不是刚好在奶料场附近偷干草,她也不会确定农庄上里的番薯苗的不正常生长是和奶料场有关,一定是奶料场的人在喷洒之前,曾经在附近的田地里实验过。
我得提醒姑和姑丈,只是提醒的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要怎么办?小鲜闷声坐在了空间里。
甘蔗苗摇了摇叶子,小鲜无动于衷,小白蛟休息够了·从水里探出了头来:还能怎么办,斩草除根。
甘蔗苗再度摇了摇叶子,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这个主意不错,好好的一个农庄,旁边有这么个邻居,还真是扫兴,小鲜不由想起了以前的钱家。
嘿嘿,小主人,你总算开窍了,我这就帮你去把那个奶料场吞掉·小白蛟不喜欢当搬水工,还是干回老本行比较乐意。
那样不保险,要是明早一起来整个奶料场不见了·准保要上头条新闻,得想个含蓄点的法子,小鲜思忖了片刻,想着她得先找出幕后的黑手来。
夜凉如水,就在小鲜劳神苦思的时,冶子和鲁叔坐着的那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了一片宽敞的水域旁。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个晚上了,鲁叔让面包车的司机先回去了。
冶子我们都跟了一个晚上了·你到底要干啥·前面的那一片塘子,是黄氏养殖水产养殖基地中的一块·位于密云县的小水库里。
小水库是县里的,照理说生活水源·为了保持水质,是不能进行水产养殖的,但最后其中小部分的水域还是被黄氏借用过来用作淡水养殖,这也说明了黄氏的确有些本领。
鲁叔跟在黄氏养殖的车子后头时,还担心黄氏养殖的货车会直接开到他们公司的专属养殖区,如果是专属养殖区,他们的小金杯就开不进去了,好在是开到了密云小水库旁。
这一带水域开阔,他们的车又停在了黄氏养大闸蟹的水域的对面,夜间看着也不大清楚,想来不会被发现。
鲁叔,咱可不能亏了,平白无故便宜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冶子啃了几口火车上带下来的饼干,下了车,对岸运蟹苗的车早就开走了,全部的蟹苗都被卸了下来,由于时间的缘故,都还用网袋网着,临水挂在了水库的堤岸旁,估计明天才会下蟹苗。
不亏也得亏了,好歹也不是把我们的蟹苗弄没了,我们费些功夫,明年收成时还能捞回本钱,到时候再去太湖延边,甚至是阳澄湖进蟹苗,这几年大闸蟹的利润好,可是有条件养蛩人不多,鲁叔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下了血本。
鲁叔,你先别气馁,我先过去看看,冶子不顾鲁叔的阻拦下了水库里的水很深,冶子先探了探水,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挂着蟹苗的堤岸。
四周很昏暗,好在月光很好,能清楚地看到每个蟹娄子了,密密麻麻地攒动着的蟹苗。
每十米就挂着个娄子,水库很大,就算是小半块水域,也大概有过百个蟹苗娄子。
这个黄氏养殖也的确是财大气粗,冶子逐个看过来,上一次鲁叔在太湖买的蟹苗,只有几百公斤,就花了大价钱。
水库里的蟹苗不下上万公斤,算起来刚是买蟹苗的钱就很惊人。
冶子找了一会儿,还真让他找到了鲁叔的那批蟹苗。
他伸手摘下了一个,准备把蟹苗全都挨个换过来,待冶子再去摘第三个蟹苗娄子时,循着月光往里看时。
咦。
怎么不一样了,原来这批卸货的工人也不知道什么蟹苗种类,把各地买过来的蟹苗都混在了一起。
冶子来回找了几个,发现这里面的蟹苗比起鲁叔在太湖一带买回了的还要好。
你懂得以次充好,那为什么我不能来一次偷龙转凤,冶子手脚在水里泡着也有些冰冷了,只想速战速决,快点上岸。
手脚也跟着快了起来,冶子数了几十篓蟹苗,拎在了手里,沿着近水的滩涂,涉水走了回去。
鲁叔见冶子回来了,接过了他手里的蟹苗娄子,打开网口一看:只见里面的蟹苗每只都是精神抖索,青色的蟹背上青光反转,平滑又有光泽,再翻开下面的蟹肚,本该沾着泥的脐腹,洁白如玉,蟹脚上的毛长黄根根分明,爪也是金黄坚硬。
徒手抓起一只,只见蟹苗的八条蟹腿有力地挥舞这,带着金毛的双螯更是腾空挥舞出了阵阵的利风。
鲁叔这一看,可知道了不得了:冶子不对啊,先前的螃蟹我是认不出来了,可你带回来的这些蟹苗,明显不是我们的蟹苗,看着倒是像阳澄湖的蟹啊。
鲁叔早些年还没被黄腾冲陷害前,也是吃尽了各地的美食海鲜,阳澄湖的蟹天下闻名,特征又出奇的明显,他再是眼拙也认出来了。
不管是哪个湖,挑蟹和挑蟋蟀一个样,挑凶的,看着气力大的准没错,鲁叔别愣着了,快点把蟹苗换过来,咱们这一来一回,还饿了整天的肚子,总是要讨回点利息的,冶子也不知道什么太湖蟹和阳澄湖的蟹,他只知道从蟹苗的外相来看,黄氏养殖新收回来的那批蟹绝对是一等一等的好蟹。
鲁叔瞅瞅黑波荡漾的水库,再想起黄腾冲对他的卑鄙行径,咬咬牙,将车上的多箱蟹苗全都搬了下来,趁着夜色,两人把水库里捞来的蟹和太湖蟹苗全都对调了。
说来也该是黄腾冲该遭损失,他的确是听了有心人漏来的口风,说鲁叔去太湖进蟹苗,打算来了漂亮的翻身账。
照理说,鲁叔就是买了太湖蟹苗,搞起了养殖,黄腾冲只要是养好了这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阳澄湖蟹,也就成了,算起市场价格来,两批蟹可不是一个价位上的。
可是黄腾冲这人心太黑,就是丁点活路也要把人给堵死了。
他特地买通了火车站的人,用了当地河里的野毛蟹苗,换了鲁叔的太湖蟹苗,然后再让人把蟹苗送到了密云小水库里和阳澄湖的蟹苗一起养。
本来还算天衣无缝的事,可惜中间插进了个冶子,他哪能想到,有人仅凭一眼就能区分出野毛蟹和太湖蟹的区别,更加要命的是,还把他买来的太湖蟹苗一下子掉包了大半。
冶子装好蟹苗的时候,再和鲁叔轻手轻脚地把蟹苗娄子全都挂回了原处,等到一大早,养殖工人把蟹苗往水库里一倒,到时候就算是黄腾冲发现了也是没辙了。
一切都处理好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都是累得一身冷热汗。
鲁叔上了车,摸出了根烟递给了冶子,冶子踟蹰了片刻,学着鲁叔那样抽了一口,辣辣的味道,从喉咙里一直喷到了鼻腔里,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呛吧,做大人不容易啊,冶子,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学的可多了,鲁叔又是开心还是沮丧,狠狠地抽了口烟。
这一夜,才刚拉开了暗幕,注定不得太平。
89 奶牛场的公鸡小鲜最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既然决定了,那剩下来的去处就只能是奶料场了。
黄氏养殖这几年发展势头勇猛,从奶牛养殖到肉羊和长毛兔,以至各类肉鸡肉鸭,品类繁多。
延庆的这一带,地域辽阔,关键是政府招商时,给予了很大的优惠,所以黄腾冲才把黄氏最现代化规模的奶料场投资兴建在这里。
害了病的牛舍里的牛,黄腾冲可舍不得跟肉羊一起胡乱宰了,而是在注射了大量抗生素后,继续养在牛舍里的。
牛舍里全都是进口的荷斯坦牛,产奶量大,胃口也好,所以牛舍的喂食槽里,还装了些草料,半夜还有少数牛会嚼上几口。
照着奶料场的规定,荷斯坦牛夜间还得定时观察一遍,观察草料和下奶的情况,可是奶料场的负责人懒得这么安排,所以才让小鲜有机可乘了。
在小鲜的印象里,所谓的奶料场,也就是养牛的地方,里面就该是牛棚的样子。
等她和小白蛟进到奶料厂里时,她才发现她的想法错了。
那间外表看着挺普通的奶料场,内部空间很宽敞,至少比延庆农庄要大的多,所以不该叫做牛棚,更该叫牛舍。
虽说是夜晚,奶料场内部还是点着灯的,有微弱的照明灯,也有消毒用的紫外线射灯,里面的情形小鲜才溜进去就看了个明白。
奶料场里大概有七八间牛舍·都是六十来米长、七八米宽、中间留了个供人通行投放饲料的过道。
紧挨着牛舍建起来的草料棚和牛槽,粗粗数数,单间牛舍里就有近百头牛。
早阵子见过的羊倒是都看不见了,也不知被赶到哪里去了。
小鲜到这里来,可不是来看牛的,在她眼里,下地的耕牛和奶牛还能有多大差别?不就是两个角,四条腿。
最西北的牛舍里,装牛奶的奶桶旁·小鲜发现了个喷洒农药用喷药箱。
闻着气味和喷洒在延庆农庄的番薯地里的药水的气味是一样的。
草甘膦,就是你了,奶料场的人也太坏了,想让农庄寸草不生,那我就先整治得你们的牛无草下咽,小鲜瞥了眼那些堆放在了草料棚里,那是堆刚从内蒙运送过来的上等草料。
小鲜将剩下的甘草磷除草剂都倒进了农药箱里,用手掩住了口鼻,在牛舍的草料棚里,喷洒了起来。
除草剂喷下去之后·没多久今天刚搬运过来的新鲜草料就褪色成了枯草的样子,再等小半个晚上,这些草料是彻底要变成干草了。
小鲜轻手轻脚的,外面守夜的看门老头喝得醉醺醺的,也没发现里面有个鬼祟的身影在四处喷洒除草剂。
到了最后一幢牛舍后,在喷完最后一滴除草剂后,小鲜才畅快地把喷药桶丢到了一边。
身后,一阵轻响,小鲜回过头来,和一双眼对上了。
空气里还带着股甘草磷的气味·不算难闻,但显得整个牛舍有些沉闷。
真是怪事了,奶料场里竟然养了只公鸡·而且还是只养在了个大型的鸟笼里的公鸡?刚偷摸进来时,小鲜也仔细看过了,明明没看到任何异样。
说起来,这家奶料厂也才开了一年多,前后的牛舍加上羊舍,一共有十几个棚子。
上次害病的羊全都被当做肉羊处理了,不过很奇怪的是,养羊的那些棚子·现在也已经养满了新的奶牛·这若是让附近的居民看到了,一定会很是疑惑·这个月可没有运送新牛的卡车过来。
和小鲜对视的那只公鸡被挂在了牛棚的半空中,公鸡站立的位置·挂着一根类似于秋千模样的小木棍,小鲜刚进来时,公鸡就被惊醒了,它也没做声,只是用那双黑豆似的眼瞪着小鲜。
小鲜也回看了几眼,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
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哪不对。
奶料场养只公鸡做啥,打鸣叫牛起床么?小主人,这只公鸡在瞪咱们,还瞪,再瞪,宰了它,小白蛟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小鲜的梅镂镯缠在了一起,看着好像手上多戴了一个手镯。
话才说完,小白蛟就惨叫了一声,被小鲜狠掐了一把。
小白蛟说话虽不好听,可是在理,小鲜总算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作为一只公鸡,干啥要瞪着人看个不停。
咯咯。
小鲜猛一个机灵,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牛舍的入口,没有人。
那只鹦鹉公鸡,额间发亮,隐约透出了光芒,全身的毛色像是火一样燃烧了起来,整只鸡身看着犹如一颗火球。
小主人,不对头,走。
小白蛟贴着小鲜的手,轻声说着。
说总是比做容易。
小鲜回头一看,诡异的是,刚才还宽敞的可同时容纳两三个人的过道,缩小了。
牛舍里近百头奶牛都醒了过来,愤恨地看着小鲜,仿佛知道了她在它们的草料上动手脚。
哞哞,牛舍里的牛叫唤了起来,牛角抵在了牛舍的栅栏上,吐出粗气,想要冲出来。
小白蛟,怎么回事,它们在说什么?被近百头牛盯着,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牛语我可不会,沟通不了,小白蛟能和甘蔗苗沟通·是因为两者都是灵物,灵力相通,大抵也能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那玩意显然对我们没有善意,小主人,做好准备,逃,小白蛟说着翻身腾起,从一条拇指大小的迷你蛟晃身变成了寻常蛟龙的大小,蛟尾扫过·把小鲜卷带了起来。
轰隆一声,穿破了牛舍的屋顶,朝天而去。
几乎是同时,牛舍的栅栏在近百头荷斯坦牛牛角的作用下,轰然倒塌。
那只火球一样的公鸡化作了鲜红的箭芒,紧随其后,将原本就破了个大洞的牛舍震得四分五裂。
这么大的动静下,那个喝醉了的看门老头居然还是没有动静。
小鲜稳住了身形,翻身坐在了蛟龙背上。
月光下,身后的那道耀眼红芒闪亮刺目·光亮之中,隐约能看见那只公鸡扇翅紧追在了身后。
耳边呼啸的风声,小鲜忍住了随时可能被抛出去的危险,抵在了白蛟的耳边:后面那头是什么玩意?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可有一点,它绝对不是公鸡,小白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来。
不只不是公鸡,而且是只相当凶悍的异禽,就是不知道这玩意躲在了奶料场里做什么。
红光中的伪公鸡对着小白蛟穷追不舍,小白蛟飞速很快·可是它毕竟还要考虑身上的小鲜,所以速度达不到最快。
白蛟,你还撑得住吗?小鲜也发现了情况的危急·天空中两道白芒,紧追不舍,就像是流星逐月,只是作为当事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
快速飞行的后果,就是胃里翻江倒海似的。
小鲜往后看去,那阵白光已经尽在咫尺了,白蛟·放慢速度。
小白蛟不明白小鲜要干什么·忽然蛟背上起了层蛟皮疙瘩,一阵黑红亮起。
灵犀剪·小白蛟明白了小鲜的意思,放缓了速度。
风声还在耳边·小鲜单手抱住了白蛟的脖颈,皮肤上一片冰冷,头发上也起了一层雾气。
她们已经在近空两千米左右的位置。
越往高空,温度越低,下面是四月的阳春,可是两千米处却犹如初放慢了速度后,身披火色光晕的戾兽瞬息就已经扑到了。
透过了红光,小鲜看到了一只羽毛五彩斑斓,拖着飘逸的尾翎的美丽异常的珍禽。
可惜这只毛羽丰美的鸟禽显然不是简单的观赏性鸟亲,它飞行速度快过苍鹰,性情也是凶戾无比,眼看要追到小鲜,三角形的尖嘴硬喙上闪动着寒光,呼啸而至,对着小鲜的脖颈啄来。
哧地划破净空的响声,黑红色划破了高空中的利风。
那只珍禽看到了黑红色的光,才是远远看着,还不知道灵犀的厉害。
只见它骄傲地发出了一阵长鸣,鸣叫声穿破云霄,扑翅的速度再快了几分,俨然不将那道黑红光芒放在眼里。
铿地一声,空中一片火花,像是两件质地上硬的金属撞击在了一起。
黑红光芒和火红色的珍禽陡然分开了。
高空之中,云海翻腾,珍禽凄厉地长鸣一声,发出了阵含糊不清的叫声。
在了空中听着,就像是闷在了云层里的雷声,不停地回响着。
只见它收住了赶势,几滴殷红的血水从它的口舌处喷洒了出来。
灵犀剪一击得手,像是长了眼般,立刻飞回了小鲜的身旁。
热腾腾的剪口大张着,上面还淌着血。
那只戾兽珍禽着,不知还该不该紧随着小鲜。
在牛棚里时,它还以为只是来了个毛贼,主人让它来奶料场,也只是答应了它任务完成后,就给它上等的饵料,想不到它今天看走了眼。
十米开外的位置,那个人类,冷眼看着它,身下骑着的白蛟也是探头探脑着,准备上前一斗。
珍禽颇为避忌地看着刚才伤了它的那道黑红光芒,从嘴口的伤口看,那一定是把灵器。
不过操纵它的人,显然技艺还很生疏,否则刚才那一次攻击,可以直接将它击杀。
太可怕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延庆郊区,就有那样的灵器,珍禽生了怯意,略一思索,逃开了。
天空中,小鲜吐了口气,拍了拍白蛟,下去吧。
两道白光,从天空中滑落像是两颗偶然过境的流星。
奶料场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牛舍里的奶牛发了疯般,四处窜逃着,惊破了一个静夜。
感冒了,么啥元气,谢谢寰虎虎吖的粉票子,谢谢秋之神光和焰舞雨天的满分评价票90 密室小鲜下了白蛟背时,手背往额头一抹,整手背的漉湿。
小主人,你刚才太鲁莽了,怎么能硬碰硬,万一碰上了敌手,可就要麻烦了,小白蛟事后想着,也是一身的鳞片倒竖。
这是小鲜的第一次对敌,而敌手还是不知实力不知名称的禽鸟。
小鲜也不是不知道刚才的情形有多危急,这个世上,怪异的事可不比云腾世界少,刚那是什么鬼玩意儿?不早了,小主人该回去休息了,否则您的两名伙伴发现了,就麻烦了,小白蛟腾空而起,暗夜即将结束,天空的东面,一丝亮白。
小鲜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自己手脚麻痹着,爬上了炕,衣服也没脱,贴着炕面昏昏沉沉中就睡着了。
天亮时,还是卓枫的欢叫声和着屋檐下的燕子叽喳声把三人叫醒了。
小鲜,你怎么睡到最外头去了?而且还顶着那么大的两个黑眼圈,比我们俩还要认床。
张依依记得,昨晚分配位置时,小鲜明明是睡在中间的,怎么一晃眼,就睡到炕外去了。
半夜上了趟厕所,小鲜看看曾学柔和张依依,一脸的精神样,心里叫苦不已,姑娘我半夜都做了一通事了,哪有你们俩那么好命,睡得跟死猪似的。
卓枫的大呼小叫还在继续着,三女娃跑出去一看除了小鲜外,另外两个也是吃惊不已。
昨天张依依拔起来的干焉番薯苗,现在每棵都是精神奕奕着,抽出了好几片叶子。
再看农庄的地面上,一夜之间,地面上也浮起了一层绒绒的油绿色,看着分外养眼。
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番薯苗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着金灿灿的,看着样子,今年秋天,一定是个大好的番薯丰收季。
小鲜,学柔,别愣着,快点过来帮忙扒烤好的番薯,昨天下去的烤番薯,今早已经烤好了。
干草垛子还剩着一丝温热,埋在了土坑里的番薯被层层稻草烬覆盖着。
张依依也不管刚洗过脸手脚并用,先是踢掉了上头的草灰,再是往下扒起了灰来。
没过多久,就快黑黝黝但依稀还带着番薯样的玩意儿从灰里滚了出来。
体积比昨晚稍微小了些的烤番薯,去了皮后,一阵香甜的番薯味飘在了空气中。
张依依拿了番薯后,拉着曾学柔去看屋檐下的燕子巢去了。
小鲜从张依依手里接过了几块番薯,塞了一口在乐得合不拢嘴的卓枫的嘴里。
小.¨鲜,卓枫吞了几口,眼睁得大大的含糊其辞地说着这几天她的担忧。
小鲜也不说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嗯嗯乱应了几声,眼角时不时看向了奶料场的方向昨晚那么大的一场变故,不知道那只不知名的凶鸟后来是不是回到了奶料场?是谁养了那玩意?姑丈去哪里了?小鲜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丰兴。
昨晚你们几个睡得沉,没听到动静,昨晚奶料场那边吵闹了一阵子,黑灯瞎火的,我们也没敢出去看看,天亮的时候你姑丈听着奶料场那边的看门阿公嚎哭声就过去了。
不止卓枫这边,住得近些的一些农户都赶过去了。
小鲜听着手里的烤番薯一抖,险些掉到了地上。
姑我们也过去看看,小鲜拉着卓枫,再叫上张依依和曾学柔,打算去奶料场看看。
正要往外走,丰兴急匆匆地进了门,听着四女人叽里呱啦说着要去奶料场,一手一个推攘把人推回了农庄。
有啥好看的,一地的丰兴的面色不大好,白惨惨的。
一地的什么?那百来头奶牛齐使劲把牛栅栏推翻了后,里面一定是乱糟糟的。
狼藉,说是昨晚没看好牛棚,奶料场发生了奶牛发疯踩踏事件,踩死了好些牛,大半的牛棚都被踩坏了,丰兴喝了几口水,想把刚才进了脑子的那副惨况一起喝进了肚子里。
几辆警车从一旁的路上风风火火地开了过去。
怎么连警车都来了,卓枫也觉得不大对头了,这一带是荒郊野外,没几户人,虽说荒凉,可治安还不错,奶料场的这次事故来得突然,警察都赶过来了。
奶料场外,不止围了几圈人,连警察也来了好几队人。
进门看热闹的人把现场踩得一地的凌乱,奶料场的看门大爷干嚎了大半个早上。
这会儿也早就没了力气了。
谁知道,说是守门的信誓旦旦地说他昨晚检查过了牛棚,半夜一定是有贼进去,丰兴喝完了水后,才把奶料场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现在的奶料场外,围着看热闹的,也有来取奶的,吵吵闹闹的,连食品安监部门也来了说是要来查墼是不是里面的奶牛害了病,才会半夜忽然发起了狂来。
说来也怪,昨晚那么大动静,我们这怎么都没个反应,丰兴的话,让叽喳着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几公里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们昨夜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四人之中,小鲜看着神情最不自在,说来应该是那些奶牛看到了她和那只不知名的珍禽的争斗,受了惊吓·才会造成那样的事情。
哎呀,你们说那不会就是啥国外说的疯牛病吧,那家奶料场规模挺大的,说得最近市面上的牛奶我可不敢喝了,张依依胆子最小,听着也吓了一跳。
三人原本打算白天去附近走走,不过想想那么多警察在旁边,还是不要四处走的好。
现在最棘手的是事情没有查清楚,也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奶牛真的害了什么要命的病。
说起来现在孩子们都还是在发育的阶段,平时牛奶都没少喝。
小鲜心里则是想着另外的事,昨晚受伤的那只禽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如果是奶料场的人养的,那不知最后会不会将矛头指向了农庄这边。
小主人,不用太担心,我没有嗅到那只珍禽的气味,它昨晚受伤后,估计也知道了灵犀剪的厉害,逃回了老窝去了·小白蛟知道了禽鸟的厉害后,就记住了那只珍禽的气味,十公里以内,都没有珍禽的气味,周边暂时是安全的。
小鲜?卓枫摇了摇小鲜,见她愣愣的,以为她是被吓坏了。
姑,我没事,我看警察会把事情查清楚的,这几天·你们先不要乱走动。
小鲜心里有了主意,这阵子,为了安全起见·先让小白蛟留守在农庄里,严守着附近的情形。
甭担心,就是扫了你们几个的兴,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这样吧,你们昨天不都说清明饼好吃吗?今天姑就带你们去地里摘新鲜的绵菜,现做现吃。
卓枫的提议,淡化了漫在了几个女学生心头的阴霾·结伴去外头摘野菜去了。
丰兴则留在农庄里·打理着一夜精神起来的番薯苗。
奶料场那边昨夜发生的事,被负责人战战兢兢地报告到了黄腾冲那里。
黄腾冲这次到没有对着电话直接骂人·而是看似平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先配合警察调查一下·最近先停产整顿下,供应不足的奶料,我会让调配其他奶料场供应一下。
放下了电话后,黄腾冲阴沉着脸,在他那间位于市中心的独门别墅的书房里来回走动着。
隔了一会儿,楼下的保安紧张地跑了上来:老板,二楼好像有动静。
没你的事,滚出去,黄腾冲将书桌上的物品全都砸在了地上,面目说不出的狰狞,将他的一脸伪装出来的斯文气全都破坏掉了。
保安不敢搭话,唯唯诺诺地想要下去了,他这个老板平时在人前挺客气的,在人后,喜怒无常,让他还真有些害怕。
等一等,书房里的黄腾冲叫住了保安,看着又成了那个见人客气的儒雅商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当保安多久了?我叫李波,来了快三个月了,李姓保安听老板忽然问起了名字来,连忙回答着。
小李是吧,三个月,那还在试用期?我看你长得挺结实的,过来我看看。
黄欢富和颜悦色的吩咐着,叫着保安先下去了。
李姓保安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老板居然那么亲切地对待他,他连声道着谢,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撩起了袖子,把一身壮实的腱子肉秀了出来。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出了阵惨叫声。
李姓保安惨叫着,左手臂上血肉淋淋。
黄腾冲拉开了抽屉,放下了手里的匕首,从里面拿出了块丝绸制的手帕,将那块还带着温度的肉包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喊个什么劲,不就是一块肉吗,没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吗,用你一块脏肉喂我的神鸟,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天我就给你转正,享受黄氏正式职工的待遇。
没有理睬李姓保安的叫疼声,黄腾冲沿着走廊,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黄腾冲的这间别墅,是北京大多数人见了都要称羡的独立别墅。
坐落在近郊,前后只零星分布着几座别墅,都是些知名企业家和权贵人士才能住的。
黄腾冲此时去的地方,是位于别墅二楼走廊的底端,他的卧室。
黄腾冲走进了卧室后,走到了北面那扇墙旁,先挨着那处墙,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
他这才放心地按下了位于床头柱右手侧的一个黑色按钮,墙壁上开了个口,露出了一间密室来。
91 法定女朋友谢谢stlla的满分评价票,谢谢订阅支持和投票支持的不知名的大家密室里亮着盏节能灯,光线柔和,将那只闭眼休息着的禽鸟的羽毛照耀得更加亮丽。
我的小宝贝,你又闹什么脾气了,还在为昨晚的事恼火?黄腾冲眼带柔色,嘴上更是叫得很亲热,像是见了亲密的恋人般,呢呢哝哝着,眼前的这只鸟雀可是他的衣食父母。
闭眼休息着的禽鸟抬起了头,在看到了黄腾冲递送上了那块血淋淋的肉时,禽鸟明显地瑟缩了下。
姜黄色的鸟喙边缘,有道硬质疤疤,从喙的位置一直拉伸到了鸟颈处。
那道伤疤,就是小鲜的灵犀剪留下来的。
伤口越到后头越是疼痛不堪,丰鸟想起了那把剪刀和它的主人,又抖了起来。
吃啊,我美丽的丰鸟,这可是世上最好的肉,比你吃的那些谷子米粒好吃上千百倍,吃了它,你就有了气力,不会再怕昨晚那样的小贼了,黄腾冲劝诱着,这只丰鸟他养了也有几年了,从那次偶然入滇碰到了斐济那个老怪物,博得了他的信任,再将丰鸟骗到了手。
丰鸟刚开始还对他不是很信任,好不容易它才肯帮着自己加速养殖场的动物养殖了,好景不长,又出了昨晚的事情。
一切都如斐济预料的那样,蜂鸟帮助黄腾冲在中国的养殖领域上出尽了风头·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可是随着黄腾冲的贪婪心也越来越大,丰鸟本是素食鸟类,吃得都是些谷类米粒,繁衍的能力也就停留在了农作物上。
可是黄腾冲的养殖范围却不仅限于这些,所以他变了花样,给丰鸟吃各类不同的食物,甚至是人肉,就是为了让它的繁衍能力更加惊人。
黄腾冲清晨的时候·被受了伤飞回了别墅的丰鸟给惊醒了。
他和冶子有一点很相似,他幼年时就发现自己能和鸟兽很好的相处,只不过在成年时,为了富裕的物质生活,他和冶子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提起黄腾冲这个名字,在北京也是小有名气的,熟悉他的人都说他这人最善使唤两面三刀的伎俩,见了人上人,就点头哈腰,见了下等人·就威严恐吓。
不过真正知道黄腾冲的来历的人,却连一个都没有。
黄腾冲是鲁叔的老乡,是河南最穷的一个乡里出来的苦孩子,靠着乡里出的学费钱,后来因为穷考上了高中都没去读,就读了个中专。
可他小子运气好,嘴巴又灵活,中专那会儿跟着学校的老师学了口流利的英语,后来从斐济身上偷来了丰鸟后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远亲鲁叔的身上,从他手上骗到了资产后·娶了个离过婚比他大了十岁的渔业部副局长,从此算是爬上了青云梯,在北京也算得上是号人物。
他现在住得别墅很是隐蔽·就算是他的老婆和他的情/人都不知道,这座别墅对外他是宣称用来修养用的,其实是用来养丰鸟和招呼贵宾用的。
他和丰鸟一起呆了几年,彼此的脾气都算摸透了,丰鸟被他养得久了,脾气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温驯珍禽慢慢变得攻击性十足,所以才会有了昨晚和小鲜起冲突的那件事。
黄腾冲算算日子·他把丰鸟送到奶料场才十天。
丰鸟能促进动物的繁殖生长·照正常的计算,只要它在奶料场呆足七七十四九天·就能让荷斯坦牛的数量翻一番,只可惜那批奶牛发生了踩踏事件·现在警察和食品安监局的人又介入了这次事件中,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让丰鸟外出冒险了。
从斐济那里骗来了丰鸟时,黄腾冲就打听清楚了,丰鸟和斐济一样,都是星外来物,一般的攻击性武器对它没有作用,丰鸟的这次受袭,黄腾冲是始料未及的。
对方既然能伤了丰鸟,就有本事杀了它,黄腾冲这么一想,暗中庆幸的同时又担心起对方的身份来:对方是什么来历?有多少人?从丰鸟有限的描述里,黄腾冲只能猜测对方是一个女人。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讨厌女人,整个北京多得去了,丰鸟吃了肉后,气力比以前更足,灵力也恢复了些。
丰鸟的描述,让黄腾冲更担心了了。
丰鸟很是骄傲,它所说的讨厌,是表达害怕的一种形式,连丰鸟都要顾忌的人,又为什么要盯上他的奶料场,难道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人。
黄腾冲带着满腹的心事,走出了暗室。
记得最初在骗到丰鸟的时候,那块不人不鬼的斐济曾说过,丰鸟可以变得更厉害,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摸索出丰鸟出了加速繁衍以外的其他妁处。
走回了书房后,放在了桌面上的手机吵闹个不停,黄腾冲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听到了听筒里的声音后,他连忙换上了副献媚的表情:是艾莎小姐啊,我是腾冲,您来中国了?还要长住?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立刻去机场接您。
黄腾冲想不到他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罗斯特家的大小姐艾莎又来了,而且还要在中国待一段不短的时间。
艾莎的特殊本领,黄腾冲也是见识过的,如果用艾莎小姐来对付那只疯狗不知道黄腾冲计上心头,连忙下楼开车接人去了。
黄腾冲赶到了机场时,艾莎满脸的不耐。
美丽的艾莎小姐,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您是一个人来的?黄腾冲献媚着,只是艾莎并不领情,正拿眼睛睃着不远处的一个背影。
黄腾冲忙跟着看了过去,发现距离艾莎小姐十米开外,站着一个男人,似乎也在等人。
那位是?黄腾冲看着艾莎的神态,那个男人应该是跟艾莎小姐一起的,只是两个人站得这么远,又不像是一起的。
昂,艾莎娇声喊了一句,周子昂并没有反应。
这几天都是这样,艾莎气得咬紧了嘴唇,她搞不懂,为什么周子昂明明回心转意,留在了孟山公司,可是又对她爱理不理。
听母亲瑟琳说,孟山康奈尔中心的三大巨头包括洛克博士和奎因博士加上瑟琳三人才说服了周子昂。
至于怎么说服,母亲说起来时,面有异色,最终还是没有说清楚。
至于谈判的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瑟琳也是闭口不谈,只是说:我们给了他一个任务,最近中国出现了好几项惊人的科研研究成果,其中有几项数据就是连孟山都无法具体考证。
我们怀疑中国政府可能培养了厉害的修真者或是异能者。
这一次,你和周子昂一起去中国,你负责监督他,调查清楚中国在修真和异能这一块的开发和研究进行到了哪个地步。
尽管并不清楚母亲他们和周子昂达成了什么协议,周子昂又是凭借什么筹码能和三巨头谈条件,艾莎还是照着母亲的意思,来到了中国。
她更是打好了主意,这次来中国,要见见周父周母,打好关系。
我的男朋友,周子昂,艾莎眼角瞥见了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人群里搜索着,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了周子昂的身上时,神情都很是激动,艾莎猜测那就是周子昂的父母,她抓准了机会,在奚丽娟夫妇俩走到眼前的那一刻,高声说出了几句生硬的中文。
刚赶过来的周强和奚丽娟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句,夫妻俩都愣住了。
黄腾冲反应比较快,赶忙伸出了手来,你好,周先生,我是黄腾冲,是您的女友艾莎小姐在中国的好朋友,幸会幸会。
艾莎小姐的男朋友是中国人?唉,还真是可惜了。
黄腾冲的握手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尴尬地举在了空中。
空气像是滞住了,周子昂挣开了艾莎,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不是这位小姐。
艾莎,既然你在中国有朋友,那么我相信住处问题不需要我再帮忙安排了。
他说话时,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了一副陈述事情的语气。
既然选择了跟瑟琳合作,而且以后他的举荐还必须靠着瑟琳那边的评估,那保持一般水准的客气还是必要的。
奚丽娟夫妇还站在了一旁,周子昂说完之后,换了副口吻:爸妈,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就拉着父母走开了。
整个过程中,周子昂的语气都是不卑不亢的。
比起上一次在机场时,他的态度似有所转换,可是似乎又变得更差了。
艾莎瞪着美目,手还是虚空着摆放在一旁。
刚才的高声,不仅引来了周家夫妻的注意,也引来了首都机场里,乘客和工作人员的注意。
子昂,那个洋妞是?作为一个男人,周强还是觉得那个洋妞长得挺漂亮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胳膊肘上就吃了一记180度的肉拧巴。
不准再看了,一把年纪了,还东看西看的。
看那女人长得和非洲母狮子似的,还浓妆艳抹的,穿得那么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奚丽娟提高了音量,警告着。
听出了母亲话里的醋味,周子昂嘴角不禁上扬,一家三口径直融入了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92 试验小白鼠不好意思,第三更更迟了。
谢谢kwneUka和柳叶漫天滴粉红奚丽娟一家三口回了家后,行李放定,周强和往常一样坐在了客厅里看报纸喝茶,奚丽娟进厨房寄上了围裙。
周子昂则进屋洗澡去了,各就各位后没几分钟,厨房里的奚丽娟和沙发上的周强同时意识到了一点。
儿子说他有女朋友了,可是,人呢?吃饭的时候,奚丽娟往周子昂的碗里夹了一筷鱼香肉丝,笑容可掬地说:子昂啊,你刚在机场里说,有女朋友了,是国外还是国内的?长得什么样子?叫啥名字,住哪啊?奚丽娟猜着那个女孩子是国内的,要不儿子怎么利索地回了国。
周子昂倒也没不好意思,将那一筷子鱼香肉丝吃了后,不紧不慢地说着:妈,那只是个说辞而已。
周强这个做父亲想得远一些,儿子毕业早,才只有二十一岁,谈恋爱可以,至于其他的,还是先搁着先比较好:嗯哼,你们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有些事,特别是终身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
工作的事要摆在首位,你这次回国,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不?嗯知道了,周子昂和周强的沟通方式一向如此,一个说着,一个应着,看着倒还算父慈子孝,相处融洽,我和同事回国,是代表孟山公司和北京市政进行的公益项目的交流合作,合作项目的内容是研究二十一世纪中国人口综合素质。
听说是公办项目周强也来了几分兴趣,毕竟他现在身居高位,如果周子昂回国后,不正儿八经地找个工作,那说出去也是件丢脸的事情。
需要爸帮你联系相关部门吗?还有合作对象以及资金是不是都已经到位了?听着父子俩聊起了工作上的事,奚丽娟只好打消了继续追问儿媳妇的念头。
不用了,这一次是公办项目,资金由孟山下属的一个科研机构和中国农科院筹集。
合作项目的研究对象,分为老中青三代选得了北京好几个机构和场合作为研究考察对象,周强听了儿子的话后,心里油然多了种自豪感,不愧是他的儿子,办事有条不紊,思路也很清晰。
哪些地方?具体的项目内容有哪些?奚丽娟盛了两碗汤,从厨房里折了出来,恰好听说实验对象是中学生,多了几分顾虑,忍不住就开口问了。
虽说是中美合作提高关于人口综合素质的合作项目。
可是还是要注意点好毕竟现在的市民,都很注重个人**,儿子的这个而研究是要把人作为研究对象,说出去,怕是很多人都要误会了。
先从青少年开始,其中的一个地点是市区的一所高中,圣心中学周子昂喝着奚丽娟端来的汤,不露声色地说出了部分答案。
圣心中学?艾莎小姐你说得是位于朝阳区?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百年老校,圣心中学?黄腾冲替艾莎安排了一间五星级宾馆,恭恭敬敬地将她送了过去接送的途中,在黄腾冲的恭维下,艾莎的火气才慢慢下来了。
学校是昂选的我们俩一起负责,这个项目的合作周期最少也需要一年时间,才能获得有效的合作项目。
一年多的朝夕相处,还不能让周子昂对她心动,艾莎满意地看着替她开车门的司机见到她时,目瞪口呆着一脸的惊艳。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艾莎小姐尽管开口,我最近比较闲可以一直陪同艾莎小姐。
黄腾冲垂涎着在自己前头走着的窈窕身影将手指上的婚戒偷偷取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他心里对周子昂又嫉又妒真是个不长眼的笨蛋,艾莎这样的极品尤物都不懂得好好把握。
他家徐娘半老的局长又怎么比得上娇艳富有的罗斯特家族的继承人。
合作项目,越久越好,这样他才有机会把这多娇花摘下来,好好疼惜一番。
黄腾冲近乎是巴结的献殷勤的方式,艾莎还是很受用的,她来中国前,只是恶补了几句日常交流的中文。
该死的中文,怎么这么绕口,如果再碰上周子昂对她不理不睬,她接下来的活动要怎么开展?有了黄腾冲这么个好用的翻译,她的中国之旅无疑会轻松惬意很多。
艾莎瞥了眼黄腾冲,对他的那副嘴脸也算是看习惯了,倨傲的神情也稍稍和缓了些。
那怎么好意思,我听母亲说,黄先生在北京也是个数得上名号的大能人,放下你的生意不做,跟着我跑,不大合适吧,艾莎说话时,樱唇轻启,手抚过了金黄色的发,两眼微眯,声音也是嗔喜参半,听得黄腾冲心肝儿直颤,巴不得搂住她几口。
承蒙艾莎小姐不嫌弃,上次的甘磷酸还多亏了艾莎小姐你的帮忙,能为您这样的美人儿办事,别说是金山银山,就算是黄某的一条命都可以不要了,黄腾冲装出了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边和艾莎指着北京的沿街景观。
艾莎也附和着,往窗外瞄了几眼。
虽说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中国了,上次去贵州找珍贵禽鸟时,艾莎就是在北京转机去贵阳的。
在记忆中,中国留给她的印象只有脏乱差三个字能形容。
街景是灰蒙蒙的,楼房也是低矮脏破,大街上的自行车密密麻麻,行人和车辆从不留意交通讯号灯的指示。
马路口上,还时常能看到别着红袖章的老大爷,拿着杆红旗,吹着个口哨,维持秩序的。
可是现在一看四年时间晃眼而过,她一路看下来,发现才只有四年的时间,北京完全变了样。
路面上的汽车数量大增,其中还不乏名牌私家车。
高楼大厦也如雨后的笋尖,争先恐后地冒出了顶。
井然有序的交通秩序和穿着制服的交通警察随处可见。
艾莎算是有点明白,周子昂为什么一定要回国,而不是留在美国了。
说起上次的甘磷酸除草剂,使用效果怎么样?艾莎随口问了一句,那批甘磷酸是她找了个她的裙下臣帮忙调配的,用得也是孟山公司的成品,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提起了甘磷酸时,黄腾冲稍稍停了下来,他还正等着问艾莎这件事呢。
奶料场出了事后,他的大舅子也就是奶料场的负责人和警方报案提供线索时,还说起了刚搬来不久的那对小夫妻。
说是那对夫妻搬来之前奶料场都好好的,牛能跑羊能吃的,可自打上一次不小心将牛羊放牧到了不远处的农庄后,牛羊先是害了病,后来奶料场还出了百多头牛无故暴毙的意外,一定和那对小夫妻脱不了干系。
警察也是照着惯例,去了趟农庄,黄腾冲的大舅子也凑着热闹,也跟了过去。
这一跟过去,警察盘问了几句后,确定了小夫妻俩都是大学生,到乡下来才一个多月,平时没和人红过脸,事发的那一晚,他们家还来了客人,实在差不出什么猫腻来,反倒将奶料场的负责人训斥了一通。
气人的是,奶料场的负责人在农庄里看到的番薯苗,绿油油的长得不知道有多精神,哪像是用过甘磷酸除草剂的样,黄腾冲刚才特意提起来,就是等着艾莎发问,果不其然她就问起来了。
怎么了?难道是彼得配的药效果不好?艾莎负责的主要是动物技能方面的开发,植物这一块的她并没有涉及,可配置那款甘磷酸的也是个资深的办事员,照理不该出现药效不佳的情况。
唉,也不是说不好,刚开始的实验效果还是挺好的,可是没过几天,也不知是不是下了雨的缘故,没多久,那些该死的杂草们就又长回来了,虽然丰鸟没弄清楚小鲜的身份,可是自打那对夫妻来了后,黄腾冲办事就诸事不顺,这让颇为迷信的他认定了是那对小夫妻搞得鬼。
不可能。
黄先生,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这可是事关我们孟山公司的声誉,艾莎也不是个平白无故占人便宜的脾气,何况她接下来的要办的事情,还需要黄腾冲的帮忙,甘磷酸失效的原因,她必须查找出来。
还是不麻烦艾莎小姐了,就这么点小事,黄腾冲也知道阿莎作为研究院,研究的一直是动物方面的,就算是要查找产品的问题,可配置该药方的人远在美国,一来一回的,也嫌麻烦。
不麻烦,相反,你还给了我理由去找昂,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艾莎抿起了唇,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周子昂的号码。
子昂,你的电话。
坐在了客厅里吃水果的周家夫妇接到了一通说英语的电话,赶忙叫了儿子出来接听。
昂,艾莎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这里接到了个大客户的投诉,是关于除草剂效用不持久方面的,你有空过来帮忙处理下。
植物研究方面的专家,不就正有一个嘛。
可以,就明天吧,带我去现场看一下,周子昂听完了艾莎的叙述后,也觉得有几分古怪,孟山的除草剂,可是拳头产品,怎么会无端端没了效果。
未完待续。
93 面善的专家老公,你快过来看看,你看看,我们家的番薯是不是又高了,而且还长出了花苞,卓枫最近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蹲在低头,盯着番薯苗观察。
农庄里的番薯苗从活回来后,就和新生婴孩般,日生夜长,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五月,已经长了一地的番薯藤蔓,整个农庄已经是成片盛夏的景致。
灿烂的眼光下,卵形的番薯叶平铺在地表,有些长势最好的已经长齐了白色的花苞,春风过境,一派叶摇景象。
我看看,开花?不是吧,我没记错的话,番薯是开花不是这个季节,现在就开了,那再过个把月不就可以收了?丰兴最近搞起了副业来,那天去河道旁摸河螺时,他注意到河边一片荒芜,只长了一圈的野草。
延庆地界上地少人多,前阵子奶料场出了事后,住在附近的好几户农户都说这地方邪门,就又搬了几户,人更少了,荒芜下来的田地就更多了。
丰兴观察之后,就决定在河边一带种点什么。
河泥很肥沃,白白浪费着也是浪费,丰兴就去市里买了些槟榔芋回来,顺着河道一路种了下去。
他老家有句老话,叫做滥长的疯芋头。
说得就是芋头不认水土,见了土就扌阝,而且好样,就是丢了烂了半截的芋头下地,到了来年春天,也能长出一片葱郁来。
不过芋头种下去后他每天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就是去河边替芋头浇上两趟水,北方天干燥,等着下雨,还真是要望穿秋水了。
卓枫叫唤时,丰兴刚浇完了第一趟水回来,脖颈上带着个草帽,手里拖着个长柄的水勺。
搬到农庄都两个月了,夫妻俩都变了模样。
黑了瘦了,变结实了。
丰兴坐办公室攒下来的游泳圈平坦了,卓枫也没再叫着减肥了,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夫妻俩提起城里生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不再惦念城里的灯红柳绿习惯了不逛超市,习惯了吃自家地里长出来的青菜,河里摸来的河鲜,偶尔一顿的排骨猪肉,日子过得也是无忧无虑。
丰兴扒开了层层密长着的番薯叶,看到了几朵和牵牛花很相似的番薯花苞,看着就要开了。
真是奇了难不成是白大爷在天有灵,保佑着我们,种啥啥就丰收早产?丰兴也是乐坏了,当了农民后,才知道农民的辛苦,作物上市可是很有讲究的。
早十天上市,价格涨百分之十,早一个月,那价格可能就是要翻倍了。
看他们农庄地里的番薯,照这个长势起码要比人家的番薯早两个月,到时候的价格,可真不知该怎么算了。
是的诺我们也没用啥肥料,就是把那些牛羊糟蹋田地时留下来的肥料沤成了肥,你再和了些河泥进去,看着长势,就跟吃了激素似的,卓枫笑眯眯着,小鲜这次回家,看到了番薯的长势也一定偷着她现在都在打算番薯大丰收后具体的打算了,怎么卖?卖多少钱?现在城市里不都哦流行吃粗粮嘛番薯一定会很抢手。
卓枫想得起劲,丰兴听到了农庄外头的一阵脚步声连忙起身走出去了。
前阵子警察来盘问时,可把阿枫给气坏了,只差没再找上奶料场的人骂一通,他们夫妻俩好好的下乡种田,还遭谁惹谁了。
看到农庄外头的站着的不是警察,而是几个衣着光鲜的陌生面孔,丰兴先松了口气,可是看着对方不时地往农庄里看,他又觉得不对头了。
随着延庆的深入开发,周边也兴起了农家旅游的热潮,可是这些和丰兴他们的小农庄有啥关系。
丰兴还瞧见了人群里有张老外脸,更觉得不对头了。
请问?丰兴才刚开口,人群里就走出了个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走出来的正是黄腾冲,艾莎借着甘磷酸的事把周子昂请过来时后,他先还有些不乐意,可在艾莎的反复要求下,他只得把人带了过来,只不过说起具体的喷药地点时,支支吾吾的,说得含糊,只说是他们在乡下想买一处田产,只是那里杂草丛生,怎么也除不干净。
周子昂提出到现场来看时,黄腾冲将人带过来后,就抢着先开口了:你好,这是你们家的农场吧?我们是市里来的,有兴趣在这一带搞生态种植园,所以先过来观摩下周边的种植情况。
卓枫听到了人声,也走了出来。
哦,是同行啊,哪算得上什么观摩,我们夫妻俩也是刚来不久,都是半吊子,不过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进来看一看。
卓枫现在就如多了个尖子生孩子一样,听说别家的家长要来观,可乐意了,连忙请人进了门。
不过在看见相貌很是出众的艾莎和周子昂时,止不住嘀咕了句:长成了这副模样,还要来种田,这年头,连当农民都要比气质论外貌了,还真是不让人活了。
艾莎也听不懂几句中文,来乡下也就算观光旅游下。
周子昂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再看看黄腾冲的说辞,心里也知道中间有些猫腻,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就跟着进了门,也不多话。
才一进门,眼前的满目翠绿,让周子昂止不愕住了。
昂,这些是什么玩意,长得绿油油的,挺可爱的,艾莎不露痕迹地走到了周子昂身旁,很是亲昵地在他耳边说着。
艾莎小姐·这个是黄腾冲已经而和丰兴打听了地里种得是番薯,忙抢先回答着,只是说起番薯时,英文词汇一时想不起来了,后半句话就含在了嘴里,吐不出来了。
是番薯吧?周子昂低声回了一句,丰兴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子昂,看不出这个年轻人,还是个懂门路的。
番薯?种那么多干什么·那玩意能吃吗?不都是喂牲口的吗?艾莎没怎么吃番薯,她出身富裕,在她的印象里,番薯和土豆之类的都是下层人吃的东西,吃多了怕是要吃坏肚子的。
能吃,而且比美国人那些垃圾食品健康很多,周子昂语带不悦,这个艾莎,好在她不会说中文,要不还不是一开口就得罪人。
艾莎听了话后·很不自在,再看了几眼长了一地藤蔓的番薯后,瞥见了几朵粉白色的花,花的样子倒不难看。
周子昂已经蹲下了身去,翻开了几片番薯叶,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下。
这里的番薯叶,没有任何使用过除草剂的痕迹,而且还施用过很天然的农家肥,看着长势,夏季末就能收成。
这对夫妻不简单。
这位大兄弟·你别乱摸,现在都是长叶的时候,得小心点·卓枫像极了个小心眼的母亲,急忙提醒着,生怕别人粗手粗脚碰坏了番薯苗。
番薯,而且是三种不同品种的番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国产的烤薯品种,美国的杂交黑薯和日本的白薯。
让周子昂略微有些吃惊的是,农庄里的田地布局·还有施肥·番薯间的距离,全都很合理。
听着人群里长相最是出众的那个年轻人·仅靠了肉眼,就辨识出了三种番薯·卓枫张大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卓枫夫妻俩不知道底细,黄腾冲可是知道周子昂的来历的,康奈尔大学的研究员,哪能不知道几棵番薯苗。
长势挺好的,会丰产,听了周子昂的回答后,黄腾冲差点没被气死,谁问这啊,他问得是除草剂的效用,都白用了不成?周子昂瞄也不瞄黄腾冲,伸手摘下了几片番薯叶。
差点忘记说了,他顿了顿,黄腾冲连忙竖起了耳朵,盯着周子昂。
给你们个建议,这些番薯苗还没打顶吧′趁着薯苗还没定型,将主茎的顶芽摘除′可以促进其他的分枝生长,当分枝再长出十一二个节枝时′再把分枝的顶芽,藤蔓枝叶长的多,番薯的生长就快.可以增加太阳光的利用率。
有效的打顶只需要一至两次就可以了,大概能增产百分之二十至三十。
周子昂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听得卓枫夫妻俩连连点黄腾冲可听不住了,面色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昂,你说了什么?艾莎也看出了些苗头来,怎么黄腾冲脸色大变,还瞪着周子昂。
谢谢,我们夫妻俩都还是生手,还多亏了你的提醒,你稍稍等一会,卓枫忙跑进了屋里,再进屋找了把剪刀,三下五除二,剪下了几把番薯嫩芽和藤条。
番薯还没成熟,不过这些番薯叶和藤都很新鲜,我们没用农药,这些可是绝对的绿色食品。
过阵子番薯熟了,你可一定要再来看看,买免费送一些给你尝鲜。
卓枫说着,再瞅瞅那个长得很是好看的青年专家,他怔了怔,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
卓枫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丰兴咳了一声,周子昂忙转过了脸去,把那刚摘下来的番薯叶收了下来。
周子昂和艾莎离开农庄时,回头再看了一眼卓枫和丰兴。
看着挺面善的,不知为什么觉得和她有些像,周子昂不知觉笑了起来,手指摩挲着那捆新鲜的番薯叶。
94 不可不信缘回到了家后,周子昂就把新鲜的番薯叶交给了奚丽娟。
见了这么一把绿油油还带散发着土壤香气的番薯叶时,奚丽娟还真有几分喜欢,忙就拿进了厨房。
子昂,这个季节哪来长得那么好的番薯叶,你不是说去下乡看什么失效的农药去了吗?奚丽娟翻开了番薯叶,挑了几下,发现这把番薯叶长得着实好,叶片肥嫩,嫩茎一掐就能流出水来,看着还是地里刚割下来的。
是延庆那边的农民种的,说起来,那对种番薯的夫妻比我大不了几岁,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周子昂在车上也问了几句农庄夫妻的来历北京,黄腾冲心里尽管很不爽,可碍于周子昂的身份,也不好发作,只是把卓枫夫妻俩的事大概说了说。
现在大学毕业生下乡种田也不是啥稀罕事,报纸上都登了大学生卖猪肉呢,奚丽娟还算通明,对于这些见怪不怪的。
延庆虽说偏僻了点,可是地广人稀,可比过分拥挤的市区好多了。
等周强退休后,她也要拾撮着搬到乡下去,买块地,养几只鸡,等儿子带了媳妇孙子孙女的来吃饭,那才热阄呢。
爸呢?周子昂进了厨房,帮忙拣起了菜叶来,看着时间也该周强下班的时间了。
看看锅里,奚丽娟只煮了两个人的饭。
还能去哪,又去应酬去了周子昂在国内时,就见过几回奚丽娟为了应酬的事和周强吵架,这一次倒是稀罕了,奚丽娟居然没有面露不悦,看着样子还挺放心的,这就有几分古怪了。
奚丽娟见儿子一脸疑窦地瞧着自己,嗔了句:看你那神情,好像妈平时有多难说话似的。
早阵子替你爸准备了款醒酒药,你爸用好了之后喝酒都没喝醉过,只要没喝醉不伤了身子,就由着他去好了,男人哪能不应酬。
奚丽娟说着,拿出了一盒药,糖衣小炮弹几个字赫然在目。
周子昂拿出了药,稍稍看了下成分,看到了葛根,薄荷叶几个字后,拆开了药盒。
熟悉的药片还有淡淡的薄荷香看着似乎和他之前配出来的药片不一样。
周子昂仰起头,送了口水,将药吞了下去。
子昂,你好好的吃什么药啊,奚丽娟被儿子的举动吓到了,是药三分毒,胡乱吃总是不好的。
试试药效,药片迅速在口里化开了,那层糖衣里加了蜂蜜的成分,甜甜的薄荷的香味和葛根的药香,在嘴里弥漫开。
就算没有喝酒,人的精神也在药片的作用下抖擞了起来。
再看看包装说明书上一次吃四片,酒前两片,酒后两片。
妈,这个药是?周子知道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并不健全,所以还不能确定手中的醒酒药是不是就是他上一次在论坛里联系的人生产出来的。
这药还是和妈同一个瑜伽班的曾阿姨的女儿想出来的,也就是上次你托我把东西送到肯德基时遇到的那个女学生。
奚丽娟自从上次认识了曾学柔的母亲后,两人很是投契,还是时不时约出来喝个茶聊聊家常。
一聊还真聊出了点共同话题来其中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彼此的子女都很争气。
周子昂出国留学还以最年轻研究员的身份加入了孟山生物制药现在又回国负责政府公办项目。
曾学柔也是小小年纪就一人身兼多职,现在还和朋友开起了药厂。
两人的母亲谈起这些就停不下嘴来,更不用说两人还年纪相仿一个羡慕另外一个家庭和睦日子过得清闲,另一个则羡慕对方保养得当是个有担当的女强人。
说起来也很凑巧,你曾伯母的女儿也是圣心中学的,还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会长,过几天你去圣心中学开展项目,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那孩子挺懂事的,有空妈介绍你们俩认识,奚丽娟感慨着。
也是圣心中学的?周子昂不禁提高了音量,他选圣心中学是带了点私人因素在里面,只是想不到这一选居然连醒酒药的制造者也一起涵盖了进去。
这所北京知名的中学,看来的确是卧虎藏龙。
周子昂选择圣心中学,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小鲜,那天篮球赛上的事故,他事后反复思考,都没有想到缘由,直到底下生物园那一次冲突后,他才发现了,他身上灵力的暴乱并不是因为变异灵力控制失常,而是因为同种灵力之间的冲突,产生的碰撞。
小鲜是个修真者,或者至少她也是和洛克他们一样的异能者。
可是比起洛克等人来说,小鲜身上的灵力,更纯粹,也让他感觉更舒服,舒服的让人不禁想亲近。
子昂?奚丽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儿子拿着那盒醒酒药出神,耳根还古怪的红一阵白一阵的,怎么吃了颗醒酒药,好好的人反倒喝醉了似的。
咳,妈,我没事,有机会你再找曾伯母出来吧,我也想认识下你口中的小天才。
周子昂再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那把番薯叶,他这一趟回国,收获还真不小。
自然修真者?如果没预料错误的话,制造药片的曾学柔,还有今天在延庆农庄遇到的那对小夫妻,很可能就是洛克提起过的自然修真者。
如果将消息告诉了洛克,不知道他会是什反应。
离开美国前·洛克的话还犹然在耳:根据渊源不同,我们将具备异能者分为两种,一种是利用遗传和自然修炼不断强化自身的自然修真者。
而另一种则是利用近现代的科学技术,通过细胞再造,后天强化的科学异能者。
这是洛克第一次真正在周子昂面前提起这个世界的背后的事情。
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解释的,所有的传说和鬼怪故事,都是建立在一定的事情基础上的。
自然修真者从古到今就一直存在,以古老的中国为例,从有史书记载的秦朝开始·就有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派徐福去求蓬莱仙岛的记载。
自然修真者,大多讲究天人合一,靠着家族的积累和沉淀,一辈一辈的积累,靠着血脉和古老的传承来延续,修真方法也讲究欲速则不达这一流派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
不过他们的人数尽管在减少,可是传承却很古老,其中的有一些人,甚至已经窥探到了生老病死的奥秘·达到了**减缓衰老,寿命更比寻常人长十倍甚至百倍的程度。
另外一类就是洛克他们现在所属的一派。
他们的先辈中,没有任何修真血统,只是到了他们这一辈时,由于基因变异或者是环境的忽然改变,才造成了异能的存在。
用科学分析来解释,就是人体染色体的组合或者是细胞分裂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而这一类人,更可以通过现代科学手段,来强化或者是减缓这一趋势。
科学异能者的命名起源于十九世纪末·而真正兴旺起来则是在生物基因技术和计算机科学出现后。
由于坚持和信奉的原理不同,自然法修真者和科学异能者互不相容,彼此的争斗也很激烈·甚至还出现过死伤。
在周子昂被真正考虑吸收进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行列时,洛克已经调查过周子昂从出生到留学后一系列的行为,确定了他是在十六岁左右身体功能出现了变异或者是说某种意义上的觉醒,而此前他的先辈中,没有一个是自然修真者。
所以他才被定义为异能强化者,正式吸收进了洛克孟山公司的高层核心,成为了四名高级研究员之一。
而成为高级研究员的好处之一,除了可以在联邦银行拥有一亿美元的信用授信外·还有一个更诱人的条件‘也就是那个条件让周子昂在最后时刻,停止了他那时正在进行的破坏·答应了洛克的要求。
你的年龄和你高级研究员的身份,我们保证提供给你一次参加苍穹殿的甄选机会·寻求所有修真者和异能者都想获得的进入苍穹殿的机会,寻找出人类生命的奥秘。
生命的奥秘?无论是自然修真还是科学异能者,都在用各自的方法,追求这一个答案。
延缓衰老,或者是通过作用在动植物身上的各种实验,来加速或者是抵御衰老。
那一刻,周子昂感觉到他触碰到了某样东西,某样可能让他突破更或者是能回到云腾的东西。
他一直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所以那一刻,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他答应了下来。
尽管他答应了洛克的邀请,继续留在孟山公司,可是瑟琳和奎因却提出了他们的看法,周子昂至少得在一年时间里,完成孟山公司给他的任务,至少在中国找出三名修真者或者是异能者,再把他(她)们的名单上报。
否则,他将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高级研究员。
毕竟整个美国,拥有高级研究员身份的人,用两只手都能数出来。
再接下来,就有了周子昂的中国之行。
这就是过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发生在周子昂身上的所有事情。
这些事,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厨房里发出了一阵锅铲翻动的声音,周子昂的思绪也跟着回来了,差不多也该开始查找了,圣心中学,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揭开你的面纱了。
95 圣心中学的全员大体检中午的下课铃声过后没多久,圣心中学的B区食堂里就被了个水泄不通。
张依依仗着自个块头大,挡住了身后的一圈人,让小鲜顺利突围杀到了食堂大师傅的窗口,抢到了红烧大排一块,豆芽炒海带一盆,外加两个鸡腿。
等到两人满头大汗地端着米饭和免费的西红柿蛋汤出来时,才发现食堂里早没座位了。
坐这边,曾学柔和一名高年的学生,坐在了食堂的某个角落里,她上一堂课是体育课,下课早了十五分钟,既不用抢也不用等,吃得很是悠闲地吃着饭。
小鲜和张依依坐下来后,同时感叹着吃顿饭可真不容易,曾学柔让和她一起吃饭的同学先走了,告诉了她们一个消息。
体能测试?不就是体检吗?这个不是只有新生和毕业生才要做的吗?张依依还叼着根豆芽,说话时,就跟长了胡须似的一晃一晃的。
说是体检,其实也是件麻烦事,体检内容五花八门,从体重身高、肺活量再到血压、心跳各个方面。
张依依小学六年级毕业升初中时,就体检了一次。
这次有点不同,说是要配合教育局做一个综合素质研究,后续还会有相应的改善计划,曾学柔是学生会长,到手的消息也特别多。
往年新生和毕业生的体检学校都是直接组织医院先关部门到学校检查,这一次·似乎慎重很多,体检的结果全都要回收,而且务必要求每个学生都参加。
会不会和王可那件事有关系,小鲜以为教育局一定是怀疑圣心中学还有学生和王可事件有关。
听说王可已经办了休学手续,人还在医院,一直没有醒过来。
尽管小鲜不喜欢王可,可是想着她要一辈子都躺在病床上,也觉得她有些可怜。
应该不是,小鲜你是班级的体育委员·这次体检是根据每个班的体育课来排的,你们班轮到周三下午,你到时候把班级里的人组织一下,曾学柔又用上了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张依依借机在旁取笑着。
这一次的体能测试,不仅是圣心中学的初中部要参加,连整个高中部都必须参加,高三准备高考的学生也不能除外。
从曾学柔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开始,初中高中的各个班级就轮流着参加体能测试,到了周三下午·轮到小鲜他们那个班级时,体能测试已经完成了大半了,拿到了周子昂和艾莎的手里的数据统计报告显示如下:百分之三十的学生有贫血、低血压的迹象。
百分之二十的学生缺乏锻炼,存在轻度肥胖症。
百分之六十的学生是近视眼。
这个数据可不乐观,艾莎看着手头的关于圣心中学学生的体能报告时,抿嘴笑着,中国政府应该给学生提供更多的营养品,合理的膳食结构里怎么能少了牛奶和牛肉。
她来中国的小半个月里,对中国的早餐很不适应,幸好她住得星级酒店里·提供的都是西式自助餐,不过就算如此艾莎也已经打过了电话,抱怨这么的饮食问题了。
中国人的饮食没有多大的问题·同样的体能测试在美国,数据也不见得好上多少,尤其是肥胖症方面,周子昂收起了报告,转身就要离开圣心中学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子昂,你要去哪里?艾莎立刻跟了出去,尽忠职守的黄翻译也连忙跟了上去。
去看一下体能测试的进行情况,要想找到提高体能素质的方法·光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帷报告纸也没什么作用,周子昂走向的位置·就是高中部上体育课的地方。
说来也巧,周子昂才刚走进操场·就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操场上刚进行完一场踏板操,也就是取一块五六十公分的木台,配合着学生一上一下的运动大约三分钟,再根据三分钟后学生的脉搏和心跳来衡量学生的心律情况。
对于篮球队的成员来说,踏板操算是个小CASE,一场篮球赛下来,需要的运动量可比这个踏板操厉害多了。
我就说嘛?我健康的很,没事来做什么体能测试,学校真的是吃饱了撑得慌,曲阳嬉笑着,一回头就看到了张他最不想看到的脸。
正在测量着的脉搏计和心跳血压计,飙着往上跳了几个数字。
不是那么邪门吧?曲阳再睁开眼看看,人群里已经没有了周子昂的身影,他刷的跳了起来,扯掉了手上的脉搏计。
同学,你干什么,快坐回来,数据还没最终测量完毕,帮忙做记录的老师提醒着。
老师,体能测试是不是还有视力检查的,我要检查下视力,曲阳慌慌张张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咋到哪都看到了那个草鸡男。
没跑几步,曲阳就撞上了比他高一届的毛毅。
毛毅见了他的鬼样子,止不住皱眉打量了他几眼。
队长,真是活见鬼了,我又看见那个草鸡男了,曲阳一脸的精神衰弱样。
你没看错,他是来了。
不要一直叫人家草鸡男,他有名字的,叫做周子昂,而且听说他是医务室的新校医,毛毅才刚说完,曲阳就傻眼了,医务室的校医?体育馆里,张依依正神经兮兮地拽着小鲜朝着前头的两三只验血的队伍探头探脑着。
居然要抽血,小鲜我最怕抽血了,待会轮到我的时候,你一定要握住我的手,我会晕血,我要是晕过去了,你一定要扶着我。
张依依这人,个头大,只是生了个典型的老鼠胆听她自己说,她晕血还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她去医院打针。
结果替她打针的是个实习护士,不知是因为她太紧张,还是护士紧张,总之一连戳了她七八针,都没抽出血来,再后来再后来血出来了,张依依就晕过去了。
我一定扶着你,问题是我们得找只队伍排着啊小鲜陪着张依依已经在三只抽血的队伍后头挪了好阵子了,队伍在缩短,可张依依还没选好具体排哪知队伍呢。
她一会儿说,拍中间的队伍,因为中间的队伍缩短的特别快,也就意味着这里的医生扎针特别快,长痛不如短痛。
一会儿又说,排左边的队伍,左边队伍抽血的是个女医生,女医生手脚相对来说会比较轻些。
一会儿又说,拍右边的队伍,右边的医生年纪最大看着经验也最足,扎针一定不疼。
好吧,那就中间的吧,张依依用上了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挪到了中间的队伍里。
随着前面的队伍,一点点的缩短,小鲜发现拽着她的那只手也从轻微颤抖变成了剧烈的摇摆。
好疼啊,张依依惨叫了一声扎针的医生给了她一个白眼咕哝了一句:又还没扎到你,瞎嚷嚷什么。
看着就挺疼的小鲜,我后悔了要不我们去左边吧,我怎么看着这个医生用的抽血针管特别大,别看我个头大,其实我贫血小鲜再也听不下去了,把张依依按在了凳子上,配合着医生把她的袖管拉了起来。
总算轮到小鲜了,其实她才是那个从小到大没扎过针管的人,刚才又在张依依的瞎嚷嚷下,神经高度紧张,挨着凳子坐下来,看着医生拿抽出了一次性的针管和针头时,小鲜有些不淡定了。
眼不见不干为净,小鲜转过了脸去,刚好对上了张依依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医生的手指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小鲜能感觉到尖尖的针管正在贴近她的手腕。
咦,怎么一点都不疼,小鲜等了片刻,没等到那阵疼痛,心想张依依那家伙就是犯抽,一点都不疼的事情,咋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杀猪一样的事了。
当然不疼了,张依依指了指后头,小鲜回过头去一看,那名扎针最快的医生正拿着针头,先前扎在小鲜手腕上的针头居然崴了。
现在的医用品还真是不可靠,扎针的医生看了看小鲜的手腕,细细的一条胳膊,居然把针头给崴了。
他只好再拿出了一管针头,换上了之后,照准小鲜手腕上的那一条紫色的静脉扎了下去。
很神奇地,在接触到小鲜的手腕皮肤的一瞬间,仿佛有股力气,一下子让针头滑开了。
不好,小鲜紧张着,连忙想要收回手臂,只是她的手这会儿被医生按住,不好强自扯回来。
她差点就要忘记了,她身怀银品空间,身体看着普通,可也具备了一定的金属属性,普通的针管是扎不进去的。
可现在是在体检,如果反复扎针不进,是会引来怀疑的。
扎针的医生执拗着还以为是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又换了跟针头,只是这一次针头的个头大了一些。
小鲜盯着针头,鼻尖上已经冒出了汗星来,旁边几十双眼睛都盯着那个针头,只有张依依别开了脸去,要死了,那么大的针头。
沉寂了几天,仲手讨个粉票子新来滴,一直都在滴,靠你们了~96 荫动的热血小鲜无奈之下闭上了眼,等到了周围再次响起惊叹声。
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多次扎针不中,这一次抚上她的手臂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不过很温暖。
惊叹声如约而至,只是就接着而来的,是另外一种陌生的感觉。
!很奇异地感觉,小鲜感觉到手上的肌肉自然的一紧,冰冷的细针扎进了她的皮肤,缓缓地进入了她的胳膊,伴随着细针进来的,是一股暖流。
那股暖流牵引着她体内的血,一点点朝细针聚拢,最后再迅速离开了她的身体,小鲜猛然睁开了眼,璀璨如晨星的眼眸离她只有十公分远。
你?小鲜讷讷着,怎么会是他?近距离看周子昂,小鲜甚至能看清楚他脸上毫毛,更不用说他高挺地过分的鼻梁和柔和的唇线。
第一次抽血?下次不用那么紧张,周子昂将一团棉花按在了小鲜手臂上的针口上。
他走进体育馆时,就看到了医生两次扎针不中的情形。
趁着身后的艾莎和黄腾冲还在讨论中美学生之间的身体素质的对比时,他走过了人群,从正考虑着扎不扎下去的医生手里,拿过了那个针管。
你也是医生?小鲜看着周子昂按住了她手上的针口,动作很轻柔,如果他是个医生那一定有很多人自动送上门等着扎针。
小鲜已经注意到,她身后的多名女学生都流露出了一副艳羡不已的神情,就连张依依也不例外,小鲜敢保证,只要走出体育馆的大门,张依依一定会跟只鹦鹉似的跳上跳下,问个没完。
暂时是医生,周子昂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不知为何让小鲜心跳加快了几拍。
一定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小鲜站起来准备离开时,还觉得腿脚有些发软。
昂,艾莎走了上来,她的外国人面孔立刻引来了周边学生的注意力。
女学生们一脸的羡慕,而男学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莎,连抽血的几个医生都停住了手。
张依依发现,小鲜有些不对头,她刚抽完血的手忽然握紧了,拧成了个拳头。
抽完血后手臂不能用力,周子昂轻瞄了眼小鲜的手,示意她把拳头松开。
小鲜认出了艾莎,五年后的艾莎比以前更加美艳动人,还有她身旁跟着的黄腾冲。
为什么他会和这个恶毒的女人走在一起,小鲜定义好人坏人的逻辑很简单,坏人的朋友,一定也是坏人。
谢谢,小鲜生硬地回答着,不再多看艾莎催促着张依依他们的下堂课就要开始了,必须快点回教室。
等一等,周子昂叫住了小鲜他已经看到了小鲜验血的资料卡:你不是高中生?体育馆里面进行的体检针对的全都是初中部的学生。
周子昂的反常,让艾莎又多看了小鲜几眼,小鲜认得艾莎,艾莎可不认得小鲜了,黄腾冲也跟着看了小鲜几眼,心里暗自掂量着,不过是个长得挺清秀的中学生。
难不成周子昂好这一口,有恋童癖?小鲜能够确定艾莎没有认出她不过从那女人陡然变了味的恼恨眼神里小鲜读出了些特别的意味来,她想了想扮了个鬼脸,就拉着张依依跑开了。
这下可是换成了周子昂发呆了那他和她的年龄差距该有多大,放古代都可以算是父女了。
子昂,你问这个做什么?艾莎还是头一次见周子昂那么留意一个异性,虽然对方还是个说胸没胸,说屁股没屁股的小毛孩。
没什么,只是好奇,周子昂说着没什么,可是他眼里一划而过的惆怅,还是让敏感的艾莎捕捉到了。
出了体育馆之后,艾莎就和黄腾冲说道:你立刻去调查一下,那个叫做诸小鲜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历,还有,尤其要弄清楚她和子昂是怎么认识的?小鲜那边也没多好受,她还没出体育馆,就被张依依火力轰炸着,到了吃晚饭时,也没停歇,多嘴的张依依还把事情告诉了曾学柔。
提起了周子昂时,曾学柔也有了几分兴趣。
拜托,连学柔你都跟着依依疯,放过我吧,小鲜在两人的逼供下,把她和周子昂从认识到一起进医院的事全都坦白了,这件事情再次证明了个真相,女人真的是可怕的动物。
我可不是人来疯,而是那个周子昂太有来头了,你知道吗?他就是这次体能测试的发起人之一,是代表美国一家跨国企业来和中国政府进行合作研究开发的,听说课题就是关于中学生身体素质的。
他本人才只有二十一岁,已经获得了康奈尔大学的硕士学位,据说他拒绝国内好多家研究所的邀请。
曾学柔是个小天才,小天才佩服的往往也是天才。
曾学柔不八卦则矣一八卦起来,可是比张依依还要离谱,直接就用实例来说明了。
这些好像都不关我的事情,小鲜原本还对周子昂有些好感,可在知道他和艾莎是合作伙伴后,就直接将他划拨到了会阴险歹毒的坏人行列里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用我爸的话说,女人读书读得好,不如嫁得好,那个周医生就是绝对的绩优股。
脑子好,长得也好·年纪轻轻就很有前途,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
张依依的话,让小鲜和曾学柔都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张爸爸那是什么教育方式。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学校不提倡早恋,曾学柔看着苗头不对,忙转换了话题,事实上·她今天也的确是为了另外的事情来找小鲜的。
学柔又要开始说教了,我还是去找林响她们继续讨论好了·张依依看着曾学柔一脸的严肃,为了不自讨没趣,先自个闪人了。
曾学柔看着还有几分犹豫,她的这几分犹豫,让小鲜想起了和她在机场时遇到的那个夜晚,我想你晚自修后陪着我一起偷偷溜出去。
小鲜以为自个听错了,曾大会长居然劝她夜不归宿。
圣心中学的宵禁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后,宿舍统一关灯。
虽然小鲜有些疑惑·可是她选择了沉默,等着曾学柔继续往下说,毕竟曾学柔开口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我父亲以前是个车手,这件事你应该听我外婆说起过,小鲜和张依依在曾家出现的频率几乎要和曾学柔本人差不多了,曾学柔了解自家的外婆,估计外婆啥事都和小鲜她们说干净了。
嗯,大致说了下,小鲜知道·曾学柔的血管里,涌动着终究是一个赛车手父亲的血,她在学校里的言行举止其实只是种伪装。
今晚有个比赛·曾学柔边说着边留神着小鲜的表情,是关于赛车方面的,其实我一直有关注极限赛车。
小鲜只是听着,尽量不流露出诧色,这也是曾学柔最欣赏小鲜的地方。
小鲜年龄不大,可是她有时候的镇定,就是连曾学柔都佩服不已。
曾学柔的车技其实早就泄露了这一点,如果是普通的在路上开车·她哪来的那么一身好驾驶技能·只不过小鲜想不到学柔会找她一起去参曾学柔原本都是只看看比赛,但从来没有直接参加过比赛·她父亲在世时的一个好朋友,打小就很疼曾学柔·学柔的车技有很大部分都是那位叔叔教的。
以前陪同曾学柔参赛的是她父亲的老搭档,可是前几天,由于一场事故,那位叔叔受伤住院了,而他本人又报名参加了今晚的一场地下黑车比赛,如果不参加比赛,就必须赔偿给赛会方一笔高额赔偿金。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陪着我一起去,给我打打气就可以了,曾学柔紧张地握住了小鲜的右手,手指微凉,她很紧张。
一定得参加吗?赛车是项挺危险的运动,小鲜不是很想答应,曾学柔毕竟还是个生手,去参加那样的比赛,不大合适。
曾学柔挤出了一句话:那位叔叔是黑车手,他押了一笔不小的赌注在今晚的赛车上。
大不了就不要那笔赌注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得不偿失了,曾学柔原本就有点积蓄,就算她把钱拿出去投资药厂了,光靠着药厂每个月的分红,也够她日常开销了。
他下半身永久性截瘫,妻子没有工作,家里还有两个读小学的孩子。
曾学柔没了笑容,眼里带着些伤感。
小鲜哑了声,她懂得曾学柔的意思。
夜自修后,小鲜以被学生会借调过去统计今天体检报告为由打发了张依依先回去。
九点半一过,小鲜就跟着曾学柔就离开了学校,坐在了市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
我们必须在十一点后才能回家把车偷偷开出来,我妈今晚没应酬,陪着外婆看完十点段的连续剧后就会睡下了,十一点后进去我们再溜出来,曾学柔看上去有些紧张,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参加赛车比赛,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连她自己都还不清楚。
谢谢娃娃102的粉红~今天有人留言提想法了,我承认我最近是挺混乱的,身体和思想都乱糟糟的,我整理下思路,好好休息下97 人参骗子+黑车手=同类?小鲜和学柔直等到了十点半,才拦了辆的士到了曾家,确定了别墅里里卧室的灯都熄灭了后,母亲和外婆都睡下了之后,学柔才带着小鲜偷偷钻进了自家的车库。
曾家的车库分成两个,一个是停放着曾母常用车辆的南向车库,还有一个是许久没人使用了的北向车库。
曾学柔的父亲生前使用的那辆改装法拉利,就停放在北向车库里。
防尘布被掀开时,小鲜眼前一亮,整个车库都只剩一种红色。
跳跃奔腾的马形商标尤其醒目,比普通轿车稍矮一些的底座,让人坐进去时候有了瞬间的不真实感。
车子保存的很完好,没有多余的赘尘。
尽管曾母不许曾学柔和家中的任何人碰触这辆被封存了的顶级跑车,可是她还是会一年两次的定时将车送去做护理,就像曾父在世时那样。
坐jt这辆车里-时光宛若倒流曾学ltnp颤抖sv手指摸黝旦合性来了,你们改装车就合法了?在这里聚众开黑车就合法?跟她**律,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们自己的脸,上面就四个字,无法无天。
丁占虎在旁瞧了会儿,挥了挥手,示意那些闹事的人安静下来,钥匙给我,我看看车子有没有问题?曾学柔很爽快地将钥匙丢给了丁占虎,对方对她的干脆很是赞赏·走进了车子后,左摸摸右看看,码表是改装过的,最大时速居然能到三百,这对十年前的车型来说是很了不得的。
脚下踩油门时,发出了一阵好听的类似于爆米花在微波炉里炸开时的燃油喷烧的声音,好车,保养的就跟黄花大闺女似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样的好车,糟蹋在了两奶娃手里。
车场的规矩·车没问题,比赛的人不管年龄出身背景,让她们上,丁占虎的话,算是给曾学柔和小鲜正了参赛的名。
赛车的人差不多齐了,趁着没人注意时,小鲜和学柔观察了下今晚比赛的场地,这才发现,垃圾场里面没有跑道。
‘在这里比?小鲜和学柔耳语着。
比赛的车辆大致都来齐了,大约有三十辆左右·来得车的好坏也是参差不齐,这么多的车,在一个不大的垃圾场里,显然是不能正常发挥水准的。
垃圾场的两侧是开放设计的,估计是以这里作为出发点,学柔眼力比小鲜好,四下看过之后,猜了个**不离十。
正说着,一道刺眼的银色像是闪电般牛逼轰轰地开了进来来。
奥迪最新款的R系列,最高时速达400公里每秒·加速到公里只用四秒。
从车上下了一对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男的梳了个莫西干头,女的一身紧身衣·胸口的两团赘肉呼之欲出。
小鲜和曾学柔互看一眼,咋那么眼熟呢。
脱了裘皮大衣,换上了身紧身衣,还不就那个样。
学柔,那女的是不是就是那天‘梅子饭团,的的骗子,小鲜的记性不大好,除了个别加深印象的人物外,一般人她都是过目就忘。
好像就是她·真是冤家路窄了·学柔的那辆法拉利在了这款最新的奥迪跑车面前,黯然失色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那对新出场的年轻男女身上。
博豪,我说了光是我们这辆车·就可以轧平那些拖拉机似的牛车,你还不让我下中注,女骗子睨了赛车场一眼,瞥见曾学柔那辆老款法拉利时,鼻下哼了一声,这样的老古董还要上路,不过拜法拉利所赐,她盯上了车旁的小鲜和学柔。
女人的眉尖耸在了一起,在身旁的那个莫西干头男人的耳边说了几声。
被叫做博豪的男青年听罢,目光在小鲜她们身上顿了顿,露出了些狠色来。
上次兰雅卖那批假人参一直挺顺的,只是后来栽在了那家老字号的批发药店上,他们私自敛财的事也被族里老字辈知道了,训斥了一通,断了他们的财路。
她们也是来参加赛车的?你不是说这场比赛里有个叫做李勃的,水平挺高的,怎么过来的都是些小喽,徐兰雅和徐博豪是堂兄妹是华北这带,最近新兴起的一股赛车新势力。
从鲁南一直到了北京一带,几乎是横扫所有地下赛车手,这一次到了北京,又刚巧被人断了财路,赛车捞钱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有我在的地方,那个李勃还能好好站着?废了他两条腿算是客气了的,徐博豪戾声说着,再看看冷眼看着兰雅和自己的那对年轻姐妹花,可惜了,长得都挺清水的,缺了胳膊断了腿就难看了,别说了,开始试车了,今天的比赛金额可不小,你过去跟举办方打声招呼,待会再给得罪你的那两人点颜色看看,徐兰雅晃着她的那条长腿,走到了丁占虎的面前,胸口的两坨肉晃花了两旁男人们的眼,帅哥,我们是来参加比赛的,比赛场地在哪?知道过来是参加比赛的,就把衣服扣子扣紧点,待会盘山路一上去,车不爆胎,人可别先爆了,丁占虎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听得小鲜和学柔扑哧着笑了出来,看不出这位大叔长得不入流,嘴巴上的功夫倒是一流。
徐兰雅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媚笑也走了样,剜了丁占虎一眼后,扭着屁股走了回去。
丁占虎虽说话说得不好听,不过倒是比赛场地先说清楚了。
盘山路?曾学柔听了后,心底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前一章忘记说大推结束,变回三更了,四更加更会提前通知的,得整理思路,存一两章稿,方便思考。
谢谢笑靥狐和快乐无罪288的粉票子,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努力的,晚安撒~98 谁比谁更拽既然是盘山公路,那就应该是山上。
对郊区的地理分布不是很清楚的小鲜在心里挨个念着,香山,八达岭,灵山一个个的数过来后,曾学柔先有了反应,她吐出了三个字:妙峰山。
所谓的盘山道指得是位于门口沟京郊的妙-峰山的山路。
小鲜她们现在所处的垃圾场,距离妙-峰山所在的山区并不远。
和市内不同的平坦道路不通,妙-峰山连绵起伏,属于太行山的尾脉,山的地势雄伟高峻,以石和松出名。
山上有好几座出名的寺庙,山下是北京远郊出名的果园和玫瑰花田。
来之前,曾学柔并没有心理准备要在盘山路上进行这场车赛。
三十多辆车停在了垃圾场门口,小鲜要坐上车时,被学柔叫停了,小鲜,情况有些变化,你确定你要跟着我一起出车?盘山路比平地要难开很多,如果只是直线赛道,小鲜的陪同会让曾学柔很乐意,可是陌生的山区还有难测的路况,再加上一听说是盘山路,就流露出了特别的兴趣的徐家兄妹俩。
半路增加的多重变数让做事历来稳着的曾学柔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一旦开始正式赛车,那可就不比刚才来时的温吞式开车方式了。
照着曾学柔的初衷,比赛的场地设定成了普通的赛车行驶,即是绕着一个坡道或者是废弃操场,可是现在看来·显然是她太过于幼稚了。
再怎么颠簸,也好过留在这里。
留在垃圾场里观赛的人不时说着荤段子,烟味弥漫,简直要熏死人了。
再说了,有我在你会更放心,你爸¨.小鲜没有再说下去,她看见了曾学柔眼里的那抹晶莹。
盘山路,如果没记错的话,曾外婆说过·学柔的爸爸就是在开盘山路时出的事故,赛车爆炸时,学柔就站在不远处。
从那以后,曾学柔就不能一个人在山路上开车了。
在这样的黑夜里,她不能让学柔再经历父亲死亡时的那一幕。
曾学柔轻声地咳嗽了下,想把心里的那些顾虑咳掉。
在发现劝说小鲜无效后,她从后座拿出了两个红白相间的头盔和两件赛车服。
真正开始赛车时,为了避免意外发生,穿上赛车服会更安全。
小鲜拿过车服,看了看·她手里的这件赛车服很大,有点肥,应该是两个成年男人的尺寸。
衣服不新,可是保存的很完好,嗅着没有任何异味,带着股干洗过后的香味。
衣服是我爸和李叔叔用过的,准备时也没想到真得会用上,学柔箍好了头盔,小鲜也学着样子,将衣服和护盔全都带上了。
希望父亲和李叔叔能给她们俩带来好运。
衣服很厚·不过透气性很好,小鲜有些紧张,比穿越到了新世界那会儿还要紧张。
身旁的学柔穿上赛车服后如同变了个人般·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双手合十成了拳头状,抵在了方向盘上,再低下额头,对着方向盘说了句什么。
丁占虎站在了正门口处,手中拿了根荧光绿色的发光棒。
黑夜里看着很醒目。
三十辆车子一字排开,把路面全挤占了。
红色和银色两辆车身各占了最左和最右的两个位置。
坐在了车子里的小鲜屏住了呼吸,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垃圾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荧光棒在黑暗和火光中晃了几下·忽然猛地一霹·三十多辆车同时开出,银箭般的奥迪RZERO靠着最短的制动时间·冲到了最前面。
后头的现代,雷诺也跟着冲了上去。
和其他人不同·学柔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得太远,没看清楚发车信号,还是因为紧张,速度没有立刻提上去,直接落到了最后。
小鲜,坐稳了,小鲜还没意识过来,身体已经照着学柔吩咐的先做出反应,身体平贴椅背,双手握住车门。
漆黑一片的前方山路,冒起了一缕白烟,烟尘越来越大,如轰炸机鸣过般的尖锐的轮胎擦地声。
哧~就是坐在车里,那阵轮胎声嘶力竭的磨损声还是钻过了耳膜,让人的汗毛倒数。
徐家兄妹的车上,莫西干头徐博豪紧靠在了车座上,兴奋地吐出了似蛇一般的猩红舌头,眼里射出了两道凶光。
他的那辆车子,不止是外形拉风,内部也经过了改造,车的后座往后往下移过了。
悬挂和CPU再到排气系统全都改装过了。
刚才的瞬间制动,达到了惊人的400公里,他单手扶着自由度惊人的方向盘,另一只手在了换挡器上飞快地轮回行驶着。
就在他第一个冲出了起跑点后,在即将完成第一个拐弯道时,他拉起手刹,不急不慢地踩下了刹车。
一旁的徐兰雅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一遭,双手环保,身体的周围出现了一层萤火绿色的光芒。
车子在后退,快速霸道的后退。
如同穿上了溜冰鞋般,后轮摇晃着,甩出了数百米。
后头的三十多辆车被徐博豪的这一意外举动逼得猛踩刹车,前面的后面的车刹车不及时,好几辆撞在了一起。
碎裂和碰撞地巨大响声,在整个山头回荡。
丁占虎等在旁观赛的人倒吸了口冷气,居然会有人在第一个拐弯口就做了个手挡漂移,虽说这是很基础的漂移动作,参赛队伍中不乏有些老资历能做出更高明的动作来,可是这是在哪里?这里可是山路蜿蜒,四处都是悬崖深谷的妙-峰山,那样不要命的漂移方式,简直就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可是有人就是不理。
前头的十几辆车最先遭殃,后面紧追而上能即使刹车的也没号多少。
不要命啦几辆被迫宣告退出比赛的赛车手,跳了下来,冲着那辆已经调转了车身准备再次抢占领先地位的银色奥迪骂道。
每个参赛的车手的车,就是他们的命,不论是不是名车好车,可光改造费用,就赶得上一辆名牌跑车了。
比赛才开始,就报废了车,换成谁都要骂爹了。
徐兰雅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扬了扬,这就是徐家的做事风格。
钱他们烧得起,命,他们也玩得起。
!!就在徐博豪和徐兰雅得意之时。
暗夜里,一道红影如鬼魅般,从几十辆车的空隙中脱颖而出,飞如闪梭一晃而过。
银色的奥迪车才刚调过了车屁股,几乎是紧挨着车灯,那辆古董级的法拉利冲过了第一个拐弯口。
AO,徐博豪猛拍了下方向盘,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那两个女人居然偷乱使诈,他手下换着档,准备靠着车子的优越性能再度抢得领先位置。
博豪注意,徐兰雅的眼睛发出了一阵浅白色的光泽,她凝视着前方黑暗中的那个红色影子,那个女人,她好像也想来个漂移。
换成了其他人要在几百米的距离外看清对方车厢里的动作,徐博豪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话是徐兰雅说出来的,那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他急忙倒车将车拉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哪知对方开过了拐弯口后又没了动静。
糟糕,好像是假动作徐兰雅骂了句,这下子徐博豪可忍不住了脚下再次轰踩着刹车。
坐在车里的小鲜可不安分了,她的眼睛都已经忙不过来了。
曾学柔看着很镇定,车子一直往前开,已经过了弯道了。
后头的车全都看见了,她们已经领先了。
就在小鲜松了口气时,曾学柔出声:小鲜,坐稳了。
她脚下轻轻一点,刹车器陷了下去,再见她反方向打起了反向盘,在车尾即将擦过弯口时,拉下了手挡,车子沿着山壁,蹭出了一道道金红色的火花。
在拉手刹的一瞬间,学柔咬紧了嘴唇,脚下松开了刹车。
连串的火花在车和山壁之间窜出来。
几千米外的垃圾场门口,丁占虎等人还没从第一个漂移中回过神来,就见到了今晚的第二个漂移。
我的妈呀,还是高速漂移,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成精了,先前嘲笑学柔的长毛大张着嘴,那排黄牙都要掉下来了。
博豪,快点刹车,徐兰雅见鬼似的看到弯口处再次出现了那道鬼魅的红影,对方居然做了个假动作漂移后,又迅速进行了第二个漂移。
刹个屁。
老子要灭了它,那辆法拉利上的两个女人太嚣张了,这个漂移明显是在回报他的第一个弯道漂移。
他徐博豪要是缩头缩尾的,被家里的那群人知道了,还不是要笑掉大牙,以后怎么做中国修真的领军人,徐博豪狂打着方向盘。
徐博豪,你要是让我伤了丁点,我回去就告诉祖爷爷,徐兰雅气得粉脸紫红,身上的紧身皮衣在刚才的疯狂漂移中,已经崩掉了个扣子,再这么下去,她下车时就要光着上身了。
徐博豪瞪了她一眼,不过她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他不得不踩下了刹车。
车身猛地一震,干脆就熄火了。
熄火就熄火,我就等着它撞上来,新车还怕了老古董不成,徐博豪看着那辆随即就要吻上来的红色跑车。
我的天哪,S型,这个S型说得可不是女人的身材,而是那辆红色法拉利在漂移过程中滑出来的曲线,一个漂亮的重力漂移,车子在离银色奥迪三米处的位置,甩尾直冲向前。
丁占虎慌忙翻开了手里的车手名单,视线再落到了曾学柔的名字上时,因为激动而干燥脱皮的嘴唇颤着说出了五个字:漂移王,曾杉99 修真世家-秒杀刚刚那个是什么?小鲜憋足了嗓子,吼了出来。
她错,坐在这辆车上感觉和在小白蛟身上不一样。
尽管是学柔在开车,可身为旁观者的小鲜能感觉到,车子已经成了学柔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她的手她的脚,踩刹车轰油门就像呼吸那么自高速漂移,我爸的成名技,学柔那张被头盔挤压下显得有些变形的脸上,满是红光,她做了个鬼脸。
爸,我成了,我没给你丢脸。
曾彬,死了好几年的亚洲漂移王,刚才那一刻,他的绝技在他仅存在世的唯一血脉的手里,在妙-峰山的山路上,涅重生了。
几年前,当整辆车爆炸时,曾学柔就站在距离爆炸现场百米以外的位置。
汽车炸开时产生的热浪,被火浪撕裂开的铁板,砸了过来,其中的一块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个已经消失了的伤口。
几年过去了,每当摸到那个痊愈了的伤口,曾学柔都会哽咽出声。
今晚,就在她完成那个动作后,她迅速地摸了摸额头,伤口的位置很烫,像是无数个黑夜从她眼里淌下的热泪一样。
两道灯光在山路上回旋,好像两只扑向了篝火的飞蛾,后面没有车追上来,百余公里的山路,几十个弯道,在了流畅的方向盘下,旋转成了一条条交织的丝带。
前头山道上开过了一辆装在着木头的卡车,曾学柔忙踩下了刹车。
右边的后视镜上,小鲜看到了个光点。
不好,那辆拖拉机又跟上来了。
拖拉机是小鲜替徐家兄妹的车子取得新代号,学柔说后头的那辆车叫做奥什么迪R.一长串的名字,光听着倒是挺威风的,只可惜坐在了上面的人菜了点。
妙-峰山的山路修得很平整,只是山势的局限,坡度大而且宽度窄。
那辆装载着大量木头的卡车开过来后和法拉利并排行驶而过两车之间只留下了半米左右的空隙。
为此曾学柔明知身后的徐家兄妹已经追上来了,也并不着急,而是谨慎地放缓了车速。
高大的卡车将法拉利映衬得如同迷你模型车一样,学柔目不斜视,准备着和卡车错开后,立刻开始第二轮的弯道疾行。
方向盘挫动,小鲜和学柔身子往下沉去,整个车身成了怒海狂涛里的一艘小船,颠簸了起来。
轮胎,示警的红灯不停地跳跃着。
车头撞向了即将开过去的卡车的车尾上。
车兜里的几棵圆木眼看就要滚落下来砸在了车盖上。
关键时刻,曾学柔的心理素质很过硬,她明白,一定是车的轮胎出了什么问题,她缓打着方向盘,没有立刻踩下刹车,而是如在雨天雪天行走轮胎打滑那样,脚尖轻点着。
因为忽然的爆胎而失去了控制的车头,在混乱地摆动中,慢了下来刮擦了几次后,和卡车保持住了一段二十公分左右的安全距离。
车还在颠簸着,后头那辆阴魂不散的银色奥迪追了上来。
对面的车窗滑了下来徐兰雅露出了脸来,长发飞舞,那双狐狸眼里带着阴险:怎么样,突然爆胎的感觉不错吧?她的手指比了个枪形,对准了学柔的前车轮,眯眼做了个发射的动作。
小鲜浑身一凛,徐兰雅的手势做完之后,一抹肉眼看不清的绿色光芒飞向了法拉利的前车轮。
咚的一声车身又是晃了晃。
学柔再次咬紧了唇唇间依稀已经见了血色。
啧啧,车技真好这样的车技,居然是个名不经传的业余车手。
徐博豪那颗碍眼的脑袋在车厢里不断的摇晃着要是碰到了普通的车手,曾学柔今晚一定会赢,而且会以惊人的优势赢得这场比赛。
她会在妙-峰山的这一战成名,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她遇到了他们。
徐家兄妹,和他们赛过车的人都知道,要么是失败,要么就是像李勃那样躺在了医院里的已经算是好命了的。
和她们说那么多干什么,处理李勃时,你可是不吭声的,徐兰雅咯咯地笑着。
学柔回过了头,她的脸在头盔下,看不出具体的神情来,她用力打起了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头撞在了山壁上。
有了头盔的保护,小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意识还在恢复时,她感到身体被人推出了车门,小鲜,抱歉。
红影晃过,小鲜沿着山路的坡度,往下滚了几步。
身上的赛车服护住了她的膝盖和四肢。
学柔,小鲜跳了起来,山路上,那辆歪斜前进着的红色法拉利的背影凄美绝然。
哈哈哈,博豪,你看到那两个丫头的神情了没,那个开车的小丫头一定是吓坏了,你看看,连方向盘都打不稳,直接撞在了山壁上。
后面那几辆车全都报座,我们这一场能赢多少?够进行一次野外试炼了吧?奥迪车沿着山路边,直直往上,车速快的吓人,稍一失控,就会跌入山谷。
让她们和我比,你刚才干嘛不一个灵波打掉她们的汽缸,整个爆炸起来,才好看,徐博豪对一旁的徐兰雅之所以估计,就是因为她的那手工夫,灵波弹。
徐家兄妹俩全都是修真者,而且还是来自一个具有古老传承的修真家族·在他们眼里,普通人的生命就和蝼蚁无疑。
见鬼了,还真有不要命的。
徐兰雅的笑容消失了,他们已经进入山道的下山车道了,后面的那辆红色法拉利,靠着两个轮胎居然追过来了。
我不能回头,你看看,废了两个轮胎还能开?徐博豪能听到的是那阵恼人的引擎声,NND也就是法拉利才能开出那么让人抓狂的声音。
疯子·居然比你还疯,徐兰雅的眼眸又变成了浅白色,和她刚才发出的灵波弹的颜色很相似。
这是她见过最诡异的赛车。
她以为后面的法拉利是临时辙换了轮胎,可是她明明爆掉了对方两个车胎,对手不可能一次带起了两个备胎。
她眼前看到的事实,已经把备胎论给否定掉了。
废掉的两个轮胎还是瘪着的,那辆车,横立了起来,靠着另外两边完好的车轮,贴着山壁·一路滑行而来。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的汽缸炸了,那个女人一定是听了我们刚才说得话,找我们拼命,后视镜上的红色车子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靠近,银白色的奥迪车身上已经隐隐可见红色的血一样的魅影。
要不是顾忌徐兰雅的祖宗就是自个儿的祖宗,徐博豪早就把她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了。
他的额头出了汗,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滑溜了起来。
那你还不开快点,汽缸被我打中后,很可能立刻爆炸起来,我可不想受了牵连·徐兰雅说着,拉开了车的天窗,上身如壁虎一般游离贴在了车顶上·猩红的唇扯出了阵残酷的笑容。
山道上,一银一红的车子,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你追我赶着。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妙-峰山的风景挺好的,你们可以安息了,徐兰雅高挑的身形半趴在了车顶上,她眯起了眼。
车上怎么少了个人,她停了停·算了·算是逃走的哪一个运气好,反正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就葬一对。
红色的法拉利又靠近了几分,贴近了奥迪的车尾·狠狠地撞了一下。
徐博豪,你TM的再磨磨蹭蹭,待会我们都要一起死,徐兰雅已经找好了对方汽缸的位置,只等待徐博豪开出了些距离后,就一击爆掉对方的车子。
徐博豪也被催得心慌意乱,这会儿毕竟在山道上,就算他们俩都是修真的,体质异于常人,可是如果他一个不小心,练车带人开进了山谷,摔了个车毁人亡。
那么就算是徐家的祖爷爷亲自来了,也救不了他们了。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山腰上,妙-峰山的层层山峰和怪石奇松间,几所庙宇赫然可见。
已经是午夜两点了,山道上除了风声,就只有马达轰鸣的喧嚣叫声。
月亮渐渐隐去,湿重的雾气和露水弥漫在了山里的树木和景物间,一切都看着是如此的不真实。
前方刚巧又是一个拐弯口。
徐博豪借着机会轰上了油门,法拉利的两个轮胎废了,只能借助光滑平坦的山壁,弯道的山壁不够平坦,势必会影响了后面不要命追赶着的法拉利的车速。
就是现在,徐博豪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一气呵成,甩掉车子,下一步,就只用等着身后那一阵惊天动地,吓了满天神佛的爆炸声了。
银色的奥迪转过了弯道,后面的法拉利果然甩开了些距离。
徐兰雅危险地眯起了眼。
砰砰砰,连着三声。
这三下剧烈的猛击来的突然,车子受不了重击,车头彻底失控了。
空气中满是汽油味,山路上,湿漉漉的流了一地的油。
徐兰雅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徐博豪咧开的嘴僵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汽油,正在往外冒。
只是冒着汽油的车子,并不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而是上个月花了徐家兄妹七百多万从香港走私过来的这辆银色奥迪。
谢谢秒杀土豆的两张粉红,加油留言也收到了。
嘎着哑嗓子继续吼票子,啥票都要,芙子会加更的,感冒彻底好了后,就加,役抱歉。
100 螳螂和黄雀的故事那辆被迫停在了半山,汨汨留着汽油的奥迪车,在月光下车身上本该炫目的银色,在那一刻呈出了片死灰色。
当晚的情景,徐兰雅有生之年,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徐兰雅站得高,从她的角度望山看久负盛名的妙-峰山娘娘庙依着山势而立,庙宇屋檐间起伏连绵。
十四座殿宇里供奉着释、道、儒、俗的满天神灵,那里曾是多少个朝代的民众信仰的中心。
可是就在那一刻,徐家兄妹觉得,他们的信仰已经抛弃了他们。
徐博豪没有看见山上的雄伟建筑,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造成了他的车不得不停下来的罪魁祸首上,汽车的汽缸被破开了,无缘无故,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将它破开了。
就好像车子行驶在山间,空气在悄无声息地腐蚀着。
汽缸的油已经流干了,徐博豪打开车门,脚下晃空着。
刚才徐拨博豪猛打方向盘,车失去了控制,车头的大半已经开出了山路旁的护栏,车头悬空在了悬崖上。
脚下是吹上来的山风,眼睛往下看是妙-峰山山南的樱桃沟,在那里是一片中国品质最好的玫瑰花田,就算是在漆黑一片的夜晚,眼底也能看到一阵红色,属于玫瑰的,鲜艳的如火如血。
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徐博豪惊恐地看着油缸。
前车盖被整个削平了,如果不是知道徐兰雅灵气弹的威力不足以做到这点·他一定会以为是徐兰雅使得坏。
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鬼魅一样,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他们的汽缸。
就在他们准备破开后面的法拉利的汽缸的时候。
不知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阵光亮,是从山顶来的,徐兰雅指着山上的那十四座殿宇,指尖生冷。
一切都太快了,习惯了赛车速度的他,从小就被认定为徐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的她·居然看不清刚才攻击他们的车辆的到底是什么?像是闪电那样,快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闪电也是有预兆的,而那一阵撞击力来临时,毫无预兆。
刚才那阵雷闪的目标不是前车盖,而是他们的项上人头,那么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好好说话吗?不管怎么样,先把车弄上去,我腿脚都要发软,没了气力了·徐博豪没了底气,他不像是兰雅,有了灵力弹护身,刚才的事情,一定是跟后头的那辆法拉利有关。
那不成他们都看走了眼,那个不要命的疯丫头也是什么有来头的修大家族的传人,在发现了他们使用灵力弹的时候,就让暗中潜伏的家族中人出手了?不可能,哪能那么凑巧,如果真的是修真界的强人·那么她们至少该懂得怎么反击才对。
徐博豪自我安慰着,他的确是被吓得够呛,虽说他爱刺激′喜欢赛车,可这不代表他喜欢玩命,玩别人的命是可以的,但如果换成了自己被人玩命,那就不好玩了。
悬着的车身只要稍稍有个受力不平衡,就会滚下山崖去。
兰雅,你先保持身形不要动,我先出去·车子摇晃了起来·徐博豪解开了安全带,打算从另一侧的车门爬出去。
徐博豪·你打算让我死是不是,现在车子半悬空着·我们俩谁先动一动,另外一个人都很可能因为逃生不及时,随着车子一起坠入山崖,徐兰雅论起年龄比徐博豪要小,可是才智却在徐博豪之上。
死就死,你死和我死,你说祖爷爷会刚在乎谁死。
你只不过暂时冠了个徐姓,等到你将来嫁了人,和我们徐家还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盆泼出去的水而已,徐博豪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兰雅的喝阻。
他费力地在车厢里挪动着腿脚,以跪爬的姿势艰难地前行着,此时他还那管得了他人的性命,自己先逃命要紧。
刚才的话是祖爷爷告诉你的?呵呵,果然不错,你们这些贱男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着传宗接代的狗屁思想,你不过就比我多了身下那玩意,就从小到大欺在我头上。
凭什么你生来就能继承一切,我努力争取了半天,更不惜伪造假人参,这些努力还全都没有用。
徐兰雅颤声说着,车子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那根卡住了车身的栏杆摆动着。
要哭要闹别选这时候,等我爬出去了,就拉你上来,徐博豪的半个身子已经出了车门,只等手攀上不远处那处好的栏杆,就能安全脱身了。
好,我等着你,等着你去死,白色的圆形灵气弹击打在了车身上,灵气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帮着徐兰雅从车的天窗处弹了出去。
她的脚尖踩踏在了徐博豪的头顶,猛地一个用力。
卡在了栏杆上的车身被突如其来的冲力一撞,再也支撑不僮惨叫声划过了山道,那辆银白色的奥迪像是断了线的风坠入了山谷。
山下腾起了一个火球,徐兰雅背着手,站在了山崖上,脸侧被山下吹来的风拂得发寒,她往四周的山峦间看了看,除了那十四座殿宇外,什么都没有。
还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好,徐兰雅发力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盘山公路上。
徐兰雅刚才杀人行凶后,早就llL了心魂就在她刚才转身逃跑之时,山峦间供奉着满天神灵的十四座殿宇间,似乎又多了一处殿宇。
第十五座殿宇做了个舒展的姿势,明亮的月光,照出了那座殿宇的全貌。
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黑白分明的眼珠儿正滴溜溜转着,皇天在上,各位佛祖菩萨你们可要看清楚了刚才那人和那车可是那个狐狸女人丢下去的,跟我和灵犀剪一点关系都没有。
缠绕在了小鲜胳膊上的小白蛟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有什么区别吗。
徐博豪到死都不知道,害得他车毁人亡的元凶就是那把正被小鲜反复擦拭着,准备去掉汽油味的黑漆漆剪刀。
在被学柔推出车外的那一瞬,小鲜心里可算是五味杂陈,有失望也有感动,同时她也很想跳起来给曾学柔几个耳光。
狠狠地打醒学柔,她想替李叔叔报仇那没错可是难道报仇就该不爱惜自个儿的生命,不顾家里的曾母和曾外婆?可是在稍一思考后,小鲜就骑上小白蛟立刻跟上了奥迪车和法拉利疯狂追逐的行列中。
徐兰雅站出天窗,再次打算使出灵气弹时,她已经能够确定,徐兰雅她不是普通人。
她可能和自己不同,可是她也能使用灵气,而且很特别地将灵气聚集在了手指,并能当做武器来使用。
不知道死掉的徐博豪和逃掉的徐兰雅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世界似乎也有很多厉害的修真人小鲜心里泛起了含糊,其实从接触周子昂时,她就发现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修真者,可是她现在的本领,也不允许她过多的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真人。
这里的修真者,比起云腾门的人来说,人心险恶了很多,我得注意点,下次决不能再暴露了行踪,灵犀剪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小鲜轻抚着手中的灵犀剪。
刚才的那次攻击获得了连她自己都预料不到的惊人效果。
可能是因为愤怒也可能是刚才见识了学柔驾驶车时,几乎和车混为一体的惊人表现小鲜有了新的领悟。
连那么笨重的汽车,都能被人驾驭的如同左臂右膀那么具有灵力的灵犀剪在使用时,就更该和人默契十足。
小鲜抱着那样的想法,在催动灵犀剪时,果真发挥出了比平时强了一倍以上的威力。
无论是速度,还是灵犀剪的反应。
灵犀剪快得连徐兰雅都还没反应过来,连着三下,先是削飞了车盖,要知道,那可是高抗击性合金,其坚固性比小鲜平时用来练习的假山石头厉害多了。
第二下,直接破开了汽油缸,第三下,强大的冲击力将吨余重的奥迪撞向了护栏,也就是灵犀剪的惊人表现,才让徐兰雅和徐博豪的矛盾彻底激化,造成了车毁人亡的景象。
山道上,一道灯光正在移动,小鲜极力看去,好像看到了个红色的车身正在往这边开来。
学柔,她低低念了一句,刚要叫小白蛟将她驮下去,想法子和学柔会合时,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小鲜意识模糊着,在她陷入昏迷状态前,她只能感到脸贴在了一片冰凉的像是鱼鳞一样的玩意儿上。
好在,还有小白蛟小鲜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三天之后,在学柔带着一大份曾外婆带过来的爱心鸡汤后,她还是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你还不能下床啊,真奇怪了,那天你和学柔偷溜出去,真的只是去看制药厂查看药草的质量?怎么一个回来成了木头人,另外一个就半死不活的,连着生了几天的病,张依依假公济私地帮忙勺汤,勺着勺着,一大半的汤都进了她的肚子。
小鲜嘴里没啥味道,喝了小半碗鸡汤就饱了。
学柔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没事,小鲜虚弱地回答着。
没事才怪,这回问题可大了,空间里的小白蛟在水里打了个滚,瞥了眼同样焉不拉答的甘蔗苗,不病则矣,一病就病了一双。
101 樱桃沟交通事故?一辆车从山顶上飞下来?你以为这是在拍好坞电影啊?有没有受伤?直接经济损失有多少?妙-峰山南的樱桃沟里,梅念一大早就被告知,梅家的玫瑰花田虽然躲在了山脚岙里,还是撞上了十年都难得一见的恶**通事故,造成好几亩玫瑰花直接遭殃。
骂归骂,远在市区的梅念还是风火燎燎地赶到了樱桃沟,想抢在警察来之前,弄清楚那起该死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樱桃沟是北京郊区难得一块休憩宝地,梅家从清末将樱桃沟一带的田产买了下来,雇佣了大量佃农在当地开垦荒地,种植樱桃,提供给当时在京里的贵族和有钱人食用。
解放前后,国内统一废除了旧时的佃农制度,多年来靠着替梅家种植过活的花农不愿离去,拖家带口地自愿留下来继续为梅家种花。
当时还是梅想当家,考虑到梅家多年来都秉承善始善终,主仆情谊甚好,割舍不易。
梅想就托了些关系,在当时急需经济建设资金的政府手里租用了梅家坞一带。
那些花农果农的家属就在这一带扎根住了下来,几十年下来,形成了个小村落,叫做梅家坞。
现在的梅家坞里的居民的生活仍旧保持着民国清末的习俗,除了通了电,粮食和蔬菜全都自给自足。
每年不多的几次外出,就是为了外出卖樱桃或者是玫瑰收购季。
可以说梅家坞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而梅念就是梅想离开后,梅家坞这一代的当家人。
梅念赶来时,遇到了交通堵塞。
几个区警已经过来取证了。
警察被村民堵在了门口,两帮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小姐,您来了。
梅家坞的村长谷叔,见梅念.来了,赶忙上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和梅念之前在电话里听着的相差无二说来也是不凑巧,那辆车子砸得位置,刚好是梅念前年去保加利亚亲自移植过来的,叫做蔷薇之心的玫瑰。
这种玫瑰第一年只长叶不开花,第二年每株只会开出一朵花,此后花一年多上一朵,是所有花田里最娇贵的一种品种。
村民和警察起冲突,也是因为先前警察不听村民的劝告,横冲直撞地压了田里的花苗。
梅家坞很少于外界接触,村民的性子也很朴实一语不合,就差要动起手来。
都静静,梅念看了眼倒竖着眉一脸凶神恶煞的区警察,我是村子里的人,这里的田产是合法租用的,属于个人私产,还没报警的情况下,你们怎么就过来了?中国的山川河流都是归国家的,不过梅家在北京建市之初,曾对国家有过一定的贡献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就允许了梅家有偿租用樱桃沟范围内的千余亩田地,并承诺在百年租用期内,如果没遇到天灾**不会随便征用。
梅家坞的治安有很好,村民少有打架偷盗事件,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警察了。
这不是一般的民事损伤案件,车祸出了人命,是刑事案件。
如果仅仅是你们梅家坞的事,我们警察当然不会过问,可是昨晚山上进行了一场黑车比赛,造成了多人受伤和一人坠崖死亡人命案是公诉案件而且里头死的那个年轻人,也不简单他是广东政协代表徐长府的孙子。
这一带办案的警察都属于门头沟区警察局,对于地下赛车这类事件他们也是早就知道了,往年也没出啥大事情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打个哈哈做过个例行调查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底下山道赛车,不仅出现了多人受伤,还造成了一人死亡,涉及的比赛金额,也很庞大,外围还听说有好几个国外庄家在坐庄。
广东那边徐家的人,直接联系了区警察局局长,再层层下达,到了北京的区警察局里,就成了三令五申,一定要彻查这起事故的重大案件了。
梅念在电话里听着只是出了普通的车祸,现在一听还是人命案,再听说了徐长府的名字,眼底闪过了阵意味莫名的亮光。
她留下村长安抚了村民后,就陪着三四位民警往里走去,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百余年来都是,可不能坏了规矩。
五月的樱桃沟,是玫瑰花的天下,四处开放的玫瑰,恍如一场花的盛宴。
樱桃沟的玫瑰花,大多齐眉高矮,叶肥花艳,颜色也从红到粉再到白,层层叠叠,人从花丛中走过,如梦似幻,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办案的民警刚进村时,心里都窝着火,在花田里走了一遭后,嗅着悠悠花香,情绪也好了,一直走到了事故发生的现场,看到了那辆事故车,警察们才回过了神来。
这么严重的事故,好些年都没有发生了,带队的警察是个老民警,寻常各类交通事故造成的人员伤亡,他也看过不少,像今天花田里的这一场车祸,倒真是惨烈,车毁人亡,看着满地的残骸,让人眉心急跳不止。
三亩多的玫瑰花彻底被毁了,枝叶被摧残地掉了一地,花瓣也成了焦黑色,混在了泥土里,空气里混合着汽油和玫瑰花的香味。
车头整个撞进了田里,周边被撞出了一个土坑。
种玫瑰花的土壤不比一般的稻田,一般都是选择在向阳,通风通水的地块,土壤表耐旱、耐寒所以土质一般较硬。
普通的撞击还出不了这么的塌陷坑洞。
车子坠落下来后,笔直插入了土壤达半个车身·可见当时车速很快,下坠的力道也很大。
里头的人还没挪动吧,这附近有没有吊车?办案民警询问着梅念。
村口正在修果窖,有一辆吊石材的吊车,稍等一会,梅念叫人把那辆吊车开了过来,方便将倒插入土的奥迪吊了出来。
车子放平后,驾驶座里的徐博豪被民警搬了出来。
梅念让村民站开了些距离,瞄了眼徐博豪的脸·陌生的脸,该是徐徐家的小辈。
人已经死透了,面色灰红相间,全身的骨架也全都碎了。
把他搬出来时,民警还费了些力气,在车子坠入山崖时,死者应该试图逃生过,只是在他逃生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腰部被卡在了正副驾驶座之间·最后随车一起掉落山崖。
大致死因就是这样了,看着这辆车是改装过了的。
死者身上有钱夹,有身份证和一万元现金,此外还有参赛的下注凭证。
民警们办事还算效率,很快就查清了徐博豪的身份,证实了他就是广东政协委员长徐长府的孙子。
徐长府的孙子?那类引线狠毒的人也生得出孙子?梅念在旁听着,心里冷笑着,并没有插嘴说话,她的视线只是在徐博豪的脸上和腰部扫了几眼,随即就犀利地看起了那辆刚上市的奥迪RZEOR徐博豪这个名字她听说过·广东一带的小霸王,是徐长府的嫡长孙。
如果没记错的话。
徐家一直是在南方一带走动,怎么突然就让族里的人到了北面来·而且还这么不小心的除了交通事故。
事故认定结果是意外车祸,坠崖身亡,身体内没有检测到酒精含量。
这些富家子弟,喜欢追求刺激,仗着车号,大半夜的还在山路上高速行驶,现在出了事,连累了我们这些人被上头撒气·老民警联系了人·叫车把尸体和车子拖走,并再三感谢了梅家坞的配合合作。
警察走后没多久·谷叔就找人清理了田地,小姐·这里埋汰,您还是先到村子的祠堂里休息一下。
谷叔见梅念还对着车子撞击出来的巨大坑洞出神,就出声提醒着。
谷叔,依你的经验看,这是起赛车事故?梅念询问着谷叔,谷叔今年五十出头,解放后在不对开过军用车,开车技术了得,各类大小车祸,只要他看着汽车痕迹和轮胎的刮损程度,就能看出是刹车失了灵,还是醉酒驾驶闯的的祸。
这个不好说,不应该是普通的车祸。
车掉下山崖时,车体基本是四分五裂了,哪能这么完好的插入田里,至于里面的人嘛,我刚刚不小心看了眼,死的时候面部扭曲,眼珠几欲脱框而出,倒不是恐怖之相,倒像是怒极而亡。
谷叔说话很谨慎,也没说刚才警察的判断不正确。
只是梅念没有发话,他也不会主动提供线索。
刚才尸体没拖出来前,我看了一眼,他死时,脸不是朝着车门的方向,而是直接朝着车的天窗的位置,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有,车子的天窗是空着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身位。
天窗既然是开着的,他又为什么不逃?梅念颚首沉思着。
也许是来不及了,车子掉下山崖,只是瞬息的事,换成了是老谷我,都不一定能安全脱身。
生死之间,吓傻了也不奇怪,老谷谦虚着,换成了是他,就不会没头没脑地将一辆上好的跑车当成了拖拉机使唤,还落了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错了,谷叔,里面那个死掉的人,可是徐长府的孙子,他可以逃出来,只要他做好了准备,他就该逃出来,梅家坞的人并不知道梅念是修真人的事情,所以梅念并没有再接着往下说,毕竟徐长府的身份,还有她自己的身份,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种禁忌。
梅念安抚了下村里村民的情绪,让谷叔找人请了个道士,办了场法事,去去邪气,才离开了梅家坞。
在回去的路上,梅念打了个电话给黄药师,药师,我记得你上次说起过,有个朋友的儿子是卖奥迪车的,你帮我去打听下,奥迪Azera的车盖是什么金属制成的,用什么工具才能够切割开?有了消息后,ˉ立刻联系我。
梅念挂了电话后,脑中还清楚地显示出,刚才车子被吊车吊起来时,前车盖的位置,有一半的车盖已经没了,里面的汽油漏了一地。
不是砸得变形,也不是凹了进去,而是整整齐齐地没了,就像是用利器削平了般,是什么样的金属能够割开一辆高级跑车的车盖。
还有是什么人,下手如此毒辣,直接断了徐家的子孙根。
徐长府那个老匹夫这会儿一定气得直跳脚了,可惜事情是发生在了北边,还凑巧是在我的地盘上,无论是谁下得手,我都要赶在徐家之前,把人找出来,好歹也要让他把那些珍品玫瑰的钱赔给我,梅念开着车,驶入了北京市区。
稳定更新,讨粉讨票子求鼓励中~102 医生,我病了谢谢秒杀土豆小盆友的粉红支持,对对手指,芙子只能明天四更大酬谢~唯一的休息日,芙子在加更和老文的番外中淹没~叹要不,我们还是带小鲜去医院看看,都好几天了,她一直病恹恹的。
教练和队长都问了好几遍了,我都回答不出来了,只说她感冒加食物中毒。
张依依和曾学柔坐在了宿舍里,两人都是满脸的焦虑。
曾学柔听了张依依的话后,心里更堵得发慌。
张依依是个蒙在鼓里的,不知道来龙去脉,哪像她,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又偏什么都做不得。
那天晚上,等到学柔把车开过拐弯口时,那辆银色的顶级跑车已经不见了,护栏断开了个大缺口。
旁边的护栏也被撞得变了形,山石滑落和轮胎的刹车痕,看在眼里让人心悸不已。
下了车后,学柔手脚冰冷,她大着胆,往山下看,厚重的雾气,遮挡住了视野,耳边呼啸着山道下吹上来的风,寒冷栗骨。
死了?!曾学柔不敢确定,开得好好的车子,怎么会失控撞向了护栏,是她那阵拼死追赶,还是徐家兄妹疯了头脑,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报警?不能报警,学柔只能替车子换上了备胎,靠着不稳的三个轮子,开回山下。
半路上,遇到了昏迷的小鲜。
发现小鲜时·她的手脚冰冷,阖着眼,脸色惨白,像是受惊过度。
都怨自己,如果她没有私自将小鲜推下了车。
学柔将小鲜带下了山,送往医院的半途中,小鲜醒了过来,并且再三要求,不要送她去医院。
两个中学生凌晨三四点·急匆匆地进了医院,两人都是神情惶恐,院方一定会要求联系家长。
那时候无论是卓枫夫妻来了,还是曾母来了,小鲜和学柔没法子解释清楚。
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第二天早上,学柔赶在了早自修前把小鲜送回寝室,从那天后,小鲜就跟害了大病一样,躺在了床上·眼底乌青,吃什么都腻味。
刚开始学柔还在小鲜的安慰下,以为她是受了惊,休息几天就好了,哪知都过了四五天了,到了周末,小鲜还是老样子,这可是把学柔和张依依急坏了。
我没事,小鲜这几天连进空间一看的气力都没有了,不过听着小白蛟的转述·她也知道,空间里的甘蔗苗的反应差不多。
分析的结果是,那晚她使用灵犀剪过度·抑或是最近她都没有给甘蔗苗补充灵力,一时脱力导致的。
这种情况下,医生有用,母猪都能上树。
再这样下去,班主任都要杀到宿舍里找人了,要不你就先请几天病假,去延庆修养一段时间。
反正最近也没啥考试,成绩的事·有学柔在·抽空周末给你补习下就可以了,张依依在旁劝说着·寝室里有个病人,看着也忧心。
更别提小鲜原本是个生龙活虎·号称五年多没得过伤风感冒的牛犊子。
牛犊子一病起来,比焉巴茄子还不如。
我看还是得去医院,找个专家会诊一下,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吓到了,都需要疏导,对症下药才能快点康复,曾学柔断定小鲜是惊吓过度。
回来后没几天,报纸上就登明了,妙-峰山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奥迪跑车的车主,深夜高速飙车,不慎坠落山崖,车毁人亡。
只是让学柔不明白的是,报纸是说死亡的只有一个人,报纸上没有列明死者的名字,可是说了死者是男性,也就是说徐博豪死了,而徐兰雅逃生了。
坐在同辆车上的两个人,驾驶座上的人死了,副驾驶座上的人反倒逃生了,这件事情有蹊跷。
对症下药?小鲜见学柔她们执意要送她去医院,也急了,去医院一检查,什么毛病都没有,那不是更加有口说不清。
不过她们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还真有人可以帮忙对症下药。
真要去看医生,那就送我去医务室。
小鲜仿佛来了精神,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不会是去找周医生吧?张依依一改刚才的担心样,蹦了起来,满脸的暧昧。
新来的校医,也就是那天替小鲜抽血的那个年轻帅医生自从来了学校后,校内的医务室每天都跟集市似的。
从头疼肚子疼到瘸腿破了个皮的,全都往那里塞。
以前老校医出去时,就没见过那么火热的场面。
那情景,看得教务主任摇头兴叹,现在的学生啊,还真早熟。
就是去找他,不找他找谁?小鲜思来想去,身旁疑是修真人,而且能帮她解决眼前的窘境的人,也就只有周医生了,虽然她很怀疑那个完全就可以当明星的周医生干嘛要跑到圣心里来当一个小小的校医。
不过就是连那个金发碧眼,外表美若天仙,内心却是个蛇蝎妇的艾莎都会去高中部当体育老师,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尽管口头还是嘲笑着,可是秉承病人最大的原则,张依依和曾学柔还是左右搀扶着小鲜到了校医务室。
今天是周六,学校里人不多,可是转悠在校医务室外头的女学生还是只有那么几个。
校医务室的门是关着的,几个女学生见了只得讪讪地调头走开了。
张依依见大门紧闭,也想劝着小鲜先回去·哪知小鲜开口就说:人在里头,那股熟悉的气息,是门挡不住的。
曾学柔走到了门前,才刚要拍门,门就打开了,周子昂身上穿着白大褂,手上戴着手套,看着还真有几分校医的味道。
看到了三人时,他直接掠过了身前的学柔·嘴角可疑地显出了个弧度,在看清她的面色和尖瘦的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蛋时,那道弧度垂了下来。
身体不舒服?进来吧,周子昂让开了半边身子,只留了个可容一人进入的人缝。
哦,学柔和张依依想帮忙扶小鲜进门时,他伸出了只手,挡在了门前,为了避免喧哗,病人一个人进来就可以了·你们可以先回去,她病得有点重,一时半会儿看不好。
说话时,周子昂的浓眉蹙紧,语气更是让人不容拒绝,扶着小鲜的张依依毫无立场地松了手。
学柔拧紧了眉心,看了眼小鲜,在得到她的点头默许后,拉着张依依走开了。
医务室的门被关上了,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没有那股让人闻着不舒服的消毒水的气味。
靠墙几排摆满了药的药架子,一块检查病患用的白布帘子,还有张供休息的床和两张椅子。
一张开药方用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只喝水用的玻璃杯,杯子旁是张过期的报纸,报纸的标题赫然就是妙-峰山的那起交通事故。
小鲜走在前头,周子昂踱步后头,看到了报纸时,小鲜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还是挪到了那两张椅子前,坐了下来。
随后·就是一阵让人心跳的沉默。
怎么开口·直接问他是不是修真者,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不成·如果他不是修真者,还不要把她当神经病处理了。
过了半响·小鲜还是决定暂时充当个病人:周医生,我身体不舒服。
周子昂挑了挑眉,凡是进了这间医务室的,十个里有八个是女生,在那八个女生里,有八个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医生,我身体不舒服。
照着常理,周子昂会问,哪里不舒服,原因,然后就是开一些药。
周子昂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可是他学习过西医,又在康奈尔的生物制药研究所呆过,治疗个头疼脑热,间歇性花痴病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他今天没打算照着例行公事办。
张嘴,吐舌头,低沉中带了点磁性的声音,听到了耳里让人不由安下了心。
小鲜没法子,只得照做了,刚张开嘴,周子昂就站在了她的身前,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
手套摸在脸上,干巴巴的还有股消毒水的气味,小鲜皱起了眉,嘴里的舌头也不老实,反复几次,才按着要求把嘴张开了。
四肢乏力?周子昂的脸靠得很近,鼻息轻轻地拂上了小鲜的脸颊,还有些发烧。
周子昂总算松开了手,下一刻,他的手就覆上了小鲜的额头。
没有,我没有发烧,小鲜极力躲避着那只手,尽管她现在浑身都在发烫,脸颊也一阵阵的发痒。
不是发烧?那就得深入分析原因了,趟床上,我仔细检查下,周子昂站直了身子,脱下了手套,居高临下地看着很不安分的小鲜。
趟趟床上!你甩流氓,小鲜吓得跳了起来,有冲动想立马扭头走人。
可是医务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她提防着看着周子昂,朝门的方向靠近。
检查身体就是那样子的,既然不是发烧脑热,那就可能是身体的某个器官出现了病变,我得好好检查下,周子昂不咸不淡地说着,步步紧逼向小鲜。
你,别过来,你又不是医生,什么检查不检查,都是骗人人的,小鲜一急,身体就更乏力了,脚下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椅子上,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腰上多了只手。
既然知道我不是医生?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小鲜能感觉到腰旁的那双手臂因强忍着笑意而颤得厉害。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小鲜想挣脱那只手,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很是有力,怎么挣都挣不开,我想问,你知道修真者吗?103 药方&相认修真?周子昂抱臂靠在了桌子旁,他的面色无甚变化,语气也介乎在肯定和否定之间。
上一回,在篮球场那次,你帮了我。
小鲜并不笨,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就等于露了底牌,她谨慎着,将椅子往后移了几公分,抬起头来,毫不示弱地迎着周子昂的注视。
尽管身高或者是体力,甚至是灵力上她和他是有差距的,可是这不代表在气势上,她就占了下风。
哦,你贪心地吸食了我的灵力,导致了灵力混乱。
这一次,你的灵力可以说是枯竭殆尽,诸小鲜,你还真是个惹祸精,周子昂很欣赏她此时的表现,她居然能在他的注视下,自持着没有将老底露出来,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你知道了我的病因?刚才你果然是在作弄我,那你一定有法子帮我,让我的灵力恢复回来,小鲜吁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周子昂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比他打街头篮球时表现出来的气势要强很多。
法子?你是想像上次那样,让我帮你疏导灵气?从高处往下看,小鲜的脸看着更小了,她生病后的皮肤少了些血色,几乎是透明的,乌溜的眼睛下,粉色的唇一动一动的。
周子昂咳嗽了一声,调过了视线。
疏导灵气?小鲜重复了一遍,上一次,脑子里某处短路的记忆,很适时地闯了出来。
凌空而立的两人,抱在一起。
然后是...小鲜脸色大变,吃口水,而且还是她主动将舌头伸进了周子昂的嘴里,那就是灵力疏导?不用反应过大,这次和上次不同,我帮不了你。
周子昂的面子在小鲜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挂不住了。
她那算是什么表情。
算起来,那也是他的初吻,而且还是她主动的,她也不吃亏。
不过这样的话。
周子昂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哦,那就好。
不对,那我怎么办。
这几天我和...茶饭不思,四肢乏力,体重都掉了好几公斤了。
在这样下去,我哪能回去见姑和姑丈,更不用说我以后,还要回去见外公和村里的人。
都说北京是首都,吃的好,住的好。
小鲜也说不清她现在是庆幸还是懊恼,周子昂已经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现在连这杆稻草都宣告夭折,她该怎么办?事情倒还没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小鲜绞尽脑汁。
想起了一个个人,梅念那张脸,一晃而过,小鲜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应该有家人吧?他们没有法子?你的父母呢?子昂看着小鲜憔悴了不少的样子,心口有些发闷。
他心里有些后悔,和街头篮球那次时相比,他经过了地下生物园的基因灵力的改造,体内的灵力更加浑浊,他的身体足够强横,能压住那股灵力,可是换成了虚弱无比的小鲜,那灵力就不是补药,而是毒药了。
周子昂已经确认了小鲜是修真者的身份,而且根据洛克先前给他的资料,小鲜体内的灵力纯粹无比,没有经过任何后天的改造,应该是自然修真那一派的,既然是自然修真,那就应该有家族传承或者是长辈的可以倚靠。
小鲜沉默了,顿坐在了椅子上,不知为何,听了周子昂的话后,她的心里一阵发酸,讷讷地说着:他们帮不上忙。
卓枫夫妻俩还有诸时军都不能帮她,她如果是个普通人,得了病,那就能去医院看医生,该吃药的吃药,该动手术的动手术,最差的情况,也能问一句:医生,我还能活多久?那就找能帮你的人,或者是...,周子昂沉吟了一会,我帮你。
对于周子昂来说,灵力枯竭的原因有好几种,而能让灵力恢复的方法只有一种,解铃还须系铃人,找灵力补充就是了。
不,小鲜听了他的话后,再也坐不住了,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和周子昂非亲非故,没有理由让他出力。
诸时军给她的教育是,滴水之恩涌泉报,上一次,就是她欠了他的。
既然你不用我的帮忙,那我就告诉你几个地方,全中国有几处是适合补充你的灵力。
一处在西南云贵一带,一处在闽浙,还有一处在南海,再有一处,也就是距离北京最近的一处,长白山。
如果你真要就近找地方补充灵力,就去长白山。
周子昂也没有再勉强,其实他也不明白,他刚才怎么就顺口说出了那句话来。
在确定了他的异能强化者的身份后,洛克提供了一份可以强化异能的地点的名单,相应的,他还给了周子昂一份最适合于自然修真者修炼的地方的名单。
那份名单的作用,是让他尽量少往那几处走,以免碰上自然修真者,起了不必要的冲突。
周子昂自认他不是个热心的人,尤其是在那天体育馆时,得知小鲜还是个初中生后,他的心里不是没有动摇的。
年龄不是问题那话是谁说的,把小鲜带回去见家长起码也要七八年后,等她读了大学吧。
七八年后,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我会想法子,去探一探,差不多的想法,其实小白蛟也说起过,只是小白蛟以前避居在葛村,对外头的了解有限,只能说出个大概,却不能直接找出准确的位置。
在小白蛟可怜的为蛟的那些岁月里,对它而言,灵气最是充裕的地方无疑就是西南山区的白龙潭了。
不过听着周子昂提起的几处地方中,有一处就是西南,小鲜不禁心间一动。
五年前,你是不是去过贵阳?在走出医务室时,小鲜回过头。
冲着周子昂问了一句。
贵阳?周子昂凝视着小鲜,电石火花间,他忽然想了起来,眼前那个倚着门,看向了他的少女。
她的轮廓,还是那双几年来不曾改变过的闪亮如星的眼眸。
一种无声的默契感正在酝酿。
你是...我就是。
几天来的病靥缠身在这一刻如风吹云消散般的褪去了,小鲜笑如璨星,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门关上了。
周子昂无意识地坐了下来,他的眼中,闪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
两次吗?他生命里的唯二的两次心动,居然都是给了同一个人。
从医务室走出来后,小鲜没有立刻回到宿舍。
她先是在学校的人工湖旁坐了一会儿,整理着思路。
事情还不算最糟,至少她在这几天里,找到了她的救命恩人,尽管这个救命恩人每一次出现,都会让她胸闷气短。
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吧,眼下还是得先解决了自个儿身上的难题。
跟周子昂的那通对话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鲜觉得稍微舒坦了些。
她心神一动,进了空间。
平日波光闪动的空间湖面的水位矮了不少,银色的水光也显出了浑浊色。
甘蔗苗油绿色的身子呈出了暗哑色。
小鲜看着这一切,心里止不住就是一阵愧意。
是她太任性妄为了,在不提供充足灵力补给的情况下,滥用了灵犀剪,连累了甘蔗苗。
眼角发痒,似乎有蚊子咬过那样,小鲜用手擦了擦,摸到了一片湿漉漉。
如果她死了,甘蔗苗就会死。
反之,只怕也是如此。
湖面上,倒映着小鲜和甘蔗苗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甘蔗苗,你一定是暗地嫌弃我没用,老是偷懒,老是给你吃劣质便宜的金属吧?放心,我会救回我们俩的命的,长白山就长白山,大不了,再剥削下小白蛟,去趟长白山,找到充足的灵气,那时候,我们就又能蹦跶着了。
小鲜抹干了眼角的眼泪,在这世上,她真正能依靠的,其实只有空间里这棵不能人语不懂人性的甘蔗苗。
过去都是它在暗中帮助她,是时候,该她这个不中用的主人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湖里的小白蛟摇头晃尾着,心里为难着,长白山在哪里么?可怜它是头没有方向感的蛟啊。
**广东某地。
混账,博豪死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一间中式大宅里,坐在了黄花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暴跳如雷,手里的骨瓷杯盏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人敢说话。
手臂上吊着个石膏的徐兰雅站在了母亲的身旁,低眉顺眼着,将眼里的那阵狡色一掩而过。
爸,您先别生气,徐兰雅的父亲也是徐长府的小儿儿出声安抚着,前几天你在参悟,大哥和大嫂就没敢惊动你。
我们已经通知了北京的警方,要求他们一定要查出真凶。
让徐长府真正勃然大怒的,也就是北京警方刚出具的一份结案报告,报告上写明的事故缘由是:交通意外,车子高速行驶后,失控坠入山崖。
这也算是结果,兰雅,你和你的几个长辈说说,当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暗中出了手,还有你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徐长府是个典型的封建家长,重男轻女,可是对于天赋异禀的孙女徐兰雅,他还是很器重的,尤其是在他的嫡孙徐博豪出事后,他就更必须再在家族的几个后辈里找出合适的继承人来,而徐兰雅也在他的候选名单之列。
外公,是有人伏击了我们,当天晚上我们被一辆车疯狂追赶,堂哥为了躲避车辆,拼死救下了我,他自己却...徐兰雅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另一辆车里的人是谁?徐长府翳着脸,手按在了太师椅上,椅扶手发出了欲裂的嘎吱声。
我让人调查过了,驾驶车子的人叫做曾学柔,是北京圣心中学的一名学生。
徐兰雅故作悲痛地垂下了脸来,嘴角却扬了起来。
**(未完待续)104 延庆农庄的大丰收在人工湖坐了一小会后,小鲜强打着精神去了趟教室。
她记得教室后墙上挂着幅中国地图,标示着国内的名山大川。
位于吉林省东南的长白山在地图上只是一个三角形图标,小鲜算算距离,去长白山,是要跨省的。
比起贵州到北京距离近一些,只是小鲜也听卓枫讲起来过,东北一带,天气严寒,好在现在才已经临近夏季,天气应该不会太恶劣。
让小白蛟日以继夜的赶路,应该能在一天的时间,抵达长白山区,只是周子昂没有说明白,可供她补充的灵气到底位于长白山区的哪个位置。
她也不好意思折回去再问,再问下去,只怕那个话不多的周医生要直接带她过去了。
从知道了周子昂就是五年前救下自己的那人之后,小鲜的心理就发生了变化,那种变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真要形容的话,只能说她不再讨厌他,甚至开始有点点喜欢他,那种喜欢,和对外公,对村民,对卓枫,对学柔和依依的都不同。
小鲜从不曾有过波澜的心上,泛起了阵心涟。
为了不让那阵涟漪演变成更加可怕的波浪,她还是得减少和周子昂见面的次数。
隐隐中,她觉得他也在避讳着什么。
穿越来的她,能彻底敞开心扉爱家人护好友,可是如果在另外一个层面上也跨出一步,似乎很难。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具体的情况等着到了长白山再细细查看了,靠着过去几年吸收灵气的经验和她对各类树材的了解,应该是不难找到合用的灵气来源的。
在出发去长白山之前,小鲜先回了趟延庆的家,她还记挂着几周前奶料场夜晚的那件事。
她遣了小白蛟在农场保护卓枫夫妻俩的,可白蛟才留守了两天就迫不及待地回来报讯了,说是奶料场暂时停产了。
人影都不见一个,更不用说什么鸟了。
此后周末卓枫打电话来时。
也没什么异样,反倒提起了农庄里的最早的一批番薯已经快要开挖了,如果小鲜周末赶得及回来,还可以赶上由她来挖第一锄。
挖番薯的第一锄和葛村里丰收时开第一镰有些雷同,卓枫打电话来时。
小鲜还没遇到妙峰山的事故,当时就答应了周末向篮球队请假回家了。
可就在她答应后,就赶巧碰到了地下黑车遇上徐家姐妹,随后灵力衰竭的事。
网 高品质更新 为了不让卓枫担心,还是周末先回家一趟比较好。
小鲜特地让学柔帮忙找她认识的医生造假做了个住院证明,送到了教务处。
请了半个月的假。
周六下午,就直接回延庆了。
小鲜离开学校没多久后,学校方面就她的那张请假条送到了医务室,由周子昂负责审核真伪。
看着上面半个月的假期,他心里焦躁了起来。
签了个字后,将病假条捏在了手中。
这小丫头,明明只有那么点本事,却硬要撑口气,要是答应了他的帮忙。
也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算了,她的背后。
必然是家族支持才对,周子昂心烦意乱的将病假条塞进了抽屉里。
她的家人,?早一刻小鲜在医务室时沮丧的神情。
她就是五年前在贵阳街头遇到的买玉米的小女孩,那...被送进医院的老人。
诸时军?周强说过的入狱官员?周子昂对诸时军老人很有些印象,毕竟一个淫浸在官场数十年,到了垂暮之年,却依旧有双不肯向世俗屈服的坚毅眸子的人并不多。
如果小鲜的外公是诸时军,诸时军并不是什么修真者,他是个生老病死如常人,在病痛面前随时可能撒手的普通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外祖一辈?也不对,她的父母因为诸时军的事情受了牵连,早就已经过世了。
不是长辈,那么她的亲朋中也没有任何人有修真的痕迹。
她不是自然修真者?也没有传承,周子昂被接连闯入脑中的想法惊呆了。
他预料错误了。
可是在他建议小鲜去长白山寻找灵气补给时,她没有流露出乞盼求援的意思。
这让周子昂误以为,她能够找到人来帮忙。
一人孑立于世间,无父无母,她能找谁去帮忙。
该死,她是一个人。
周子昂颓然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他必须找到她,可是又该去哪里找呢?从北京出发啊去长白山,可以走陆路海路也可以走空路,飞机过去是最便捷的方式,只是小鲜只是个中学生,不大可能直接搭乘飞机过去。
就算她直接去了长白山,可是东北的山和北京的山相比,幅员更辽阔,植被覆盖也更复杂,四处都有不同灵气源分布,他又该去哪里找她。
就在周子昂劳神苦思时,小鲜已经坐上了回延庆的城郊巴士,从城区进入延庆的农村,一路上能清晰地看到春意正往更加璀璨的夏光转变的痕迹,各种深浅淡浓的绿色活跃在了人的眼中。
为了防止卓枫过度追问她的消瘦,小鲜尝试着想用灵气改变外貌,这一做法,在四年前她就试验过了,那时候效果还挺好,可现在灵气衰竭后,效果反倒没那么好了。
好在夏天本来就是消瘦的季节,尽管卓枫刚见到小鲜时,也是吓了一跳,口没遮拦地说着自家的小侄女怎么由一根水灵灵的嫩黄瓜成了根酱缸子摸出来的腌黄瓜,严重缩水了。
好在小鲜熟知卓枫的性格属于凡事经过大脑绝不超过三秒钟,任由她唠叨完了后,借口着说校内训练辛苦,圣心的学习压力又大,双管齐下,也算是搪塞过去了。
只是丰兴在旁听着,拧巴着脸,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从这件事上看,小鲜更加剧了个想法。
就是将来找人结婚绝对要性格互补,像是姑和姑丈那样的。
一个钢一个柔,一个拧巴一个大大咧咧,日子才能过得跟咸淡适中的一道菜那样,和和美美。
卓枫说得最早成熟也最早可以收割的番薯,其实也就是三亩地。
小鲜刚回来时。
看了农庄口处的那几亩番薯,看着也不是该收成的样,还以为是卓枫看走了眼,等到到了卓枫说得那几亩地旁时。
就发现了就三亩地,还有很明显的不同。
姑,这亩地你修剪过了?在开挖之前。
小鲜还留神看了下其中一亩早熟番薯地里的番薯藤叶。
农庄上 的三亩地,经过了她的银品空间湖水的浇灌,收获期是会大大缩短,不过她让小白蛟浇灌时,一部分的湖水药效是用来净化除草剂的。
所以就算早熟,早熟的时间应该也只能提早两个月,正常应该是在六七月份收获,可是现在才五月,地头的番薯就已经枝叶繁茂。
其中的一亩而且每根藤蔓之间的距离还有叶子的长势都比其他两亩地里的强。
是修剪过了。
我现在悔死了呢,早知道打顶分藤的效果那么好。
我就不该偷懒,该把三亩地里的番薯藤都修一遍,卓枫那天听了上门的周子昂的话后,刚开始还放在心上,一剪子一剪子的亲自动手替番薯打起了顶来,收下来的番薯叶都有一大堆。
后来嫌麻烦,就只修了一亩地,刚开始几天修了叶和没修叶的番薯藤长势还差不多,哪知过了一周左右,两边的番薯生长就不均匀了。
等到上周,再一看,那一亩修了叶的番薯地长势比其他的好多了。
懊恼归懊恼,天下也没有啥后悔药。
卓枫有了这次教训,心里打定了主意,明年一定每亩地都好好整理一遍。
不过前提必须是今年的番薯有好收成,好收成的情况下还得有个好收入。
否则光是今年夫妻俩一年不务正业损失掉的薪水和农庄以后的开支和费用,就难以支撑了。
那三亩待收的蕃薯从低头看长得很茂盛,油绿的肥叶,在阳光下摇曳生姿,让人还真舍不得开割。
可是番薯是长在地下的,要想好好挖,就得先割掉上面的叶子底下的,把番薯藤都处理干净了,才能把藏在地下的那些美味番薯挖出来。
趁着傍晚的太阳不大,农庄里的三人都卷起了袖扣, 用上了镰刀锄头等各式装备,只是那些长好了的番薯老藤也不是好处理的,费了三人好些工夫,才算是处理干净了。
早前的浓叶遮目的景象没了,裸出了泥土来,小鲜被太阳晒了一会儿,感到体力有些不支,稍站了会后,手中的锄头还没锄下去。
卓枫那边已经开挖了,只见她的长手长脚,使唤起了锄头来还真有几分驾驶,一个气沉丹田,锄头就入了泥土,发出了阵清脆的断裂声。
锄头往后一带,够带出了半块红皮番薯,另外一半还好好地躺在了泥下。
坏了,卓枫惨叫着,原来不仅种番薯是门学问,连挖番薯都得讲究个技巧。
姑,你还是换上好小号的锄头,慢慢刨吧,小鲜在旁笑得合不拢嘴,丰兴把那两截番薯刨了出来,放水里冲洗干净了,去皮咬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甜就一个字。
到了晚上六点,地里的番薯也挖了小半,按着百分比一算,这亩地里,应该能收六千多斤的番薯。
这个数目,可把卓枫乐坏了。
天哪,这样下去,农庄里光是囤积番薯都要包满了,狂喜之后,卓枫也愁了起来,先别说番薯才挖了一小份,光是挖番薯前割下来的番薯藤的处理,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那就卖了呗,小鲜想着,这还不简单,这不就跟以前葛村屋后头那棵白梨树一样,结得梨子吃不掉,拉到了山下卖是同个道理的事嘛?卖番薯?咋卖啊?卓枫懵了。
**(未完待续)105 京西农贸市场买番薯到哪买,卓枫是知道的,图新鲜便宜的要去菜场,贪方便图干净的就去超市。
可是要卖刚挖出来的几百斤番薯,这可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了。
丰兴也说不准该咋办了,他老家种植的红富士苹果全都是村里集体运输卖出去的,那叫只管种,不愁销。
要不就去京西的农贸市场看看,从延庆过去,最近的也就是京西农贸了。
说起买卖东西,婆娘家的嘴巴总是强过男人的,卓枫和小鲜一合计,第二天就准备两人拉着刚挖出来的新鲜番薯去京西农贸市场。
家里的那辆小奥拓塞人还可以,真要是塞番薯那是派不上用场了,卓枫就去附近找了家有车的农户,租了辆卡车,花了五十块钱外加两口袋带泥的番薯。
第二天才蒙蒙亮,开车的农户大叔就来拍门了,卓枫和小鲜惺忪着眼,连连打着呵欠,连着番薯被一起兜上了车。
卡车的前车厢就两个座位,姑侄俩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起坐上了后车兜子,这情形不免让小鲜想起了当年在葛村时,村民们几十个人挤在了三狗子叔车斗子里的情景。
一早的风,吹在了脸上,还有丝丝的凉意,到还挺解困的。
卓枫的睡意消了些,低头瞅了瞅脚下的番薯,哇啦叫了起来,小鲜,不成啊,我们得把番薯刷干净了再拿出来卖,你看看,这么脏兮兮的,别人看了哪能乐意买啊?昨天傍晚,三人囫囵挖出来的番薯。
除了进了肚子的那几颗,其余的全都是沾了泥巴没经过清洗的,有些甚至是带了些番薯藤,光是看卖相。
还真比不上卓枫在超市里看到的那种一袋袋装好了的。
小鲜听了之后,想笑又怕卓枫受了打击,只得抿着嘴把笑意强压在了舌根底下:姑,番薯要想保存的久,就不能洗。
不只是番薯,凡是蔬菜瓜果类,一沾了水。
就容易焉了不新鲜了。
再说了,现在不是流行原汁原味嘛。
以前在葛村的时候,家后头的那棵梨子树,一年挂了几百颗果子,吃不掉运下山去,你知道怎么样的梨子是卖的最好的吗?卓枫想了片刻,要是换成是她,那准保是。
大个的,皮相没损伤,看着漂亮的。
错了。
网 高品质更新 那是生手挑梨才用的法子,那些会买梨子的人,都喜欢挑了个头适中的,带了新鲜叶子的。
外相长得不怎么好的吃进嘴里才是真正的透心的甜。
外公说了,这就跟做人是一个理子,外在美和内在美兼具的毕竟是少数。
所以说,我们的番薯丑一点没事,先去探探行情,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小鲜说得一套又一套的,卓枫嗯了几声。
心里一阵汗颜,自己这个做姑的又丢脸了,看来想当农民,当个有经济头脑的农民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车子开了一个来小时,天边从灰白变成了亮白色,开到京西农贸附近时。
胡同巷子里早餐店才刚冒出了热腾腾的香气来。
小鲜和卓枫出来的匆忙,肚子还是空着的,就买了两笼菜肉包子,给了一笼给开车的大叔,姑侄俩坐在了临时搭起来的饭摊棚子下,吃起了豆腐脑和包子来。
几个包子和豆腐脑下了肚,肚子里有了料,两人都精神了起来。
农贸市场和普通的菜场综合市场不同,里面卖啥的都有,来往的人也不全都是有田有农副产品的农民,还有些个体商贩。
等到卓枫她们美滋滋地吃过了饭,顺着涌动的人潮走进市场时,才知道开车的大叔那么早把她们撵出门还真没错。
她们来得时间说迟也不迟,可好一点的摊位全都被熟悉位置的精明商贩们占去了,卓枫在人群里走了一圈,也只找到了几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有位置总比没有强,卓枫想着在这么个插针都难的热闹地方,还能找到个停卡车卖番薯的地方,已经听不容易了,就和开车大叔把车停好了。
停好了车后,开车的大叔把车钥匙一拔,人就没影了,这也就算了,反正说好了是租车一天,总不能要人帮忙开车,还帮忙吆喝吧。
卓枫和小鲜愣愣地站在了自家的番薯车旁,就不知该干啥了。
姑,要不咱们也学对面那个商贩那样,吆喝几句,小鲜指着十米开外,一个卖土鸡的农妇。
那个一看就是地道的村郊农妇,脸膛晒得红红的,身上穿这件灰旧的花布衬衫,几个鸡笼加上一篮子的土鸡蛋,此时正用大嗓门张罗着她们家的买卖:卖土鸡卖鸡蛋,来来来,看一看哟,新鲜的密云鸡蛋。
走过了个看着是晨练回来逛市场的市区老太。
老太买了一辈子的菜,对土鸡和吃饲料的鸡可是明白的很的,她让农妇抓了只个头不大,长了身麻黄色羽毛的土鸡。
老太先用手里掂量着,看着鸡的个头,土鸡多在山间跑动,个头小,绝不会像饲养鸡那样,一身痴肥。
再看了看毛色,土鸡的颜色可比吃饲料的鸡鲜艳些,吃了虫子山石头长大的,哪能跟吃了调味饲料的一样。
看着是真家伙,刚好给我家孙子熬鸡汤补补,就这只吧,三下两下,不等农妇夸口,就有几个同样识货的把另外几只肥鸡就被拎走了,鸡笼里的鸡没多久就去了大半。
要不,我们也学着点,把番薯腾几斤在地上,都堆车上,别人也看不明白,卓枫出了主意,她爬上车斗,选了几个自以为品貌俱佳的番薯。
整整齐齐,摆成了一字形,放在了地上。
一拨子买鸡买鸭买各种的人经过,就没人往地上那几块番薯看上一眼。
倒是有几个人瞄了几眼在人群里看着挺扎眼的卓枫和小鲜,那眼神摆明了就是:这俩哪来的,别摆那挡路啊。
小鲜要不你吆喝几声,卓枫想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她们俩在农贸市场是生面孔,熟客们不敢买她们家的番薯。
也是正常的。
谁知道你卖得是不是问题番薯,今天一卖,明天连人影都没了。
吆喝?姑,还是你来吧。
我最近身体虚,嗓子喊不起来,小鲜推说着。
那还是我来吧,卓枫做出了副大义凌然地神情来,挺胸收腹。
把在肚子里憋好的一长句话喊了出来:#@%¥&%。
小鲜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卓枫蚊子咬一样的声音里,喊了些什么。
来看看。
来瞧瞧,跳楼价啊,土豆八毛一斤,挨着卓枫她们隔壁的是家卖土豆的,同样的一兜子车的土豆,只不过卖土豆的是俩人高马大的东北汉子,一个挥舞着手里的那口红塑料袋,另一个举着个高音喇叭。
卓枫的蚊子咬立马消音了。
一小时过去了,晨练来买菜的老太大爷也走得差不多了,卓枫和小鲜的摊位上。
横数竖数,有几块番薯它就剩几块番薯。
旁边卖土豆的已经在数钱了,对面卖鸡卖鸡蛋的农妇也差不多收摊了。
这时候来了个买鸡蛋的,这位新来的客人可不大好招呼,尖着个嗓子,质疑着农妇的鸡蛋不是土鸡蛋。
让她便宜点卖了。
那个看着就憨直的农妇也浪费口舌多解释,只见她从装秤的布袋里拿出了个碗,随手拿了个鸡蛋,往碗口上一磕。
透黄的蛋清裹着金灿灿的蛋黄流进了碗里。
大瓷碗里的蛋黄不小,可是颜色很漂亮,是地道的金黄色。
农妇再用力晃了晃碗口,里面的鸡蛋汁沿着碗口转了一圈,浓稠劲十足。
假不了,百分百是土鸡蛋,那边卖光了土豆的东北汉子,从刚才卖土豆的钱里数出了三十块钱,抢在了那名质疑鸡蛋的客人前,把剩下的鸡蛋全买了,气得那名客人骂了几声,调头就走了。
卓枫看了啧啧称赞着这一招倒管用,真金不怕火炼,可惜自家卖得是番薯,不是鸡蛋啊,现学也不能现用。
小鲜也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只见她瞄瞄地上的番薯,来了主意,她随手拿了块番薯,冲到了农贸市场的一个免费水龙头面前。
眨眼功夫,小鲜就抱了个洗干净的大番薯回来了,红红的皮,一看就很新鲜的番薯。
大叔,借你们的喇叭用一下,小鲜也不客气,从两名山东大汉那里借来了高音喇叭。
卓枫和小鲜站在这里爱买不买的样子,已经个把小时了,周边的商贩也都纳闷着,她们这算是哪门子来卖东西,看这驾驶,两人总算是要动真格了。
几个开始收摊的包括卖鸡的那名农妇都停下了手脚,等着看小鲜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叫卖她们的那一车番薯。
姑,你负责喊,就说是地道的糖心红薯,先吃再买,不甜不要钱,小鲜想出来的喊话词,卓枫听着咋看咋像是卖西瓜的,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再不卖,她们家的番薯,就真的要烂在地里了。
那她和丰兴这半年的努力就全都打了水漂了,想着还在地头埋头挖番薯的丰兴,卓枫揉了揉鼻子,也不顾面子了,憋红了脸,大喊了一声:卖啰卖啰,糖心红薯,不甜不要钱,话刚喊完,围观的那些摊主耳边传来了阵卡擦的脆响声。
**今天的第三更,待会还有一更。
那啥,进门的票子顺手戳一戳哦~**(未完待续)106 特别的男客人卡擦声后,就是一阵让人耳朵发痒的削皮声。
卓枫扭过头来,只见小鲜的手上拿着那把很是锋利的剪刀。
几个月不见,那把白菊易留下来的剪刀有些变了模样,只是具体哪里变了,卓枫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灵犀剪在小鲜的手里,就跟活了似的。
只见小鲜打开了剪刀口,用了单边的剪刀刃口,削起了番薯皮来。
番薯托在了左手上,右手用了拇指轻推着番薯皮,紫红色的番薯片成了宽面条儿,不断地从剪刀口上挂下来。
好家伙?小鲜把番薯当成了苹果来削了。
卓枫目瞪口呆着,可她也不明白了,小鲜削番薯干什么,这会儿可是在卖番薯,她还有心思削番薯皮。
小鲜削的番薯皮,一气呵成,番薯表面的坑洼小洞丝毫没有阻隔她的动作。
一个番薯下来,皮丁点没断,凑在一起,还是个完整的番薯形状,这可把一旁看着的摊主们看傻了眼。
农贸市场里最多的是啥,还不是吃惯了粗粮,把番薯当成了自家亲戚的农民。
平时大伙儿在自家削番薯皮时,可都是知道的,番薯皮硬,你不用上了刨子,稍不新鲜的番薯,想好好的去皮,那可是很难的。
这会儿见了一个城市孩子打扮的小女生,居然能靠了把剪刀就能削皮。
那把剪刀看着普通·那问题就是处在了她们家的番薯身上了,那番薯新鲜啊,那皮下,番薯肉粉津津的。
好些刚才没弄明白卓枫她们来农贸市场是干啥子的人,这才留意到了两人身后那辆卡车上的带泥番薯。
哎呦,我刚还以为是卖啥的,原来是番薯,不对啊,我们家田里的番薯才刚长了藤叶·要熟起码也要三四个月后,怎么现在就买起了番薯来了,先发话的是刚才卖土鸡的那名郊区农妇。
听了她的话后,小鲜嘿嘿一笑,手里的剪刀顺溜地几削,连奥迪前车盖都能平削了下来的灵犀剪不消说,将一块削得美美的番薯切成了大小均等的几十块。
都说想不如做,我们家的番薯收得早,味道也好,不信大家都来试试。
不用钱的·味道可比正宗的红富士苹果还要好吃,小鲜还记得她陪着卓枫逛超市时,就市场碰到了些试吃的,不过连番薯都可以试吃的,只怕天下也不只她们家的番薯,再无他号了。
摊主们见小姑娘长得可爱,人也客气,也不好意思推辞,顺手一人一块,拿起来就往嘴里放。
好吃·还真比得上山东冠县的苹果咧,忍不住称赞的是卖土豆的两兄弟中的哥哥。
他们走南闯北,贩过不少东西·苹果买卖也没做做。
刚听小鲜夸口说是番薯比得上苹果,两兄弟还不信了,现在这么一吃,还真是服了。
哎呦,俺们家中了一辈子的番薯,都比不上人家大姑娘的一个边角。
这样的好东西,还真要漏眼了,可不是嘛·我们家吃惯了粗粮·现在才五月,家里的老人都念叨着要吃番薯饭一时半会儿的还买不到好吃的番薯,今天碰到了可要多买几斤·这一股子吃番薯再是卖番薯的风潮,像是浇了油的火苗般,在整个农贸市场里迅速蔓延开,之前还无人问津的番薯车,一下子就被人围了个里外朝天全都是人。
卓枫来之前,也没准备秤和塑料袋,这下子可是被人围了个措手不及,东家借得称,西家要的袋子,手忙脚乱着收着钱,到了早上十点多,农贸市场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卓枫和小鲜才喘过了口气来。
小鲜啊,姑先数数,四百多斤的番薯卖了多少钱?你把剩下来的番薯收拾一下,我们也差不多得回去了,农贸市场的生意是好做,只可惜价格卖不了太高。
毕竟才是第一次来这里摆摊,刚才又亏了好几个摊主在她们忙不过来时,帮忙看着东西,收着钱,最后准备收摊前,卓枫还送出去了好几十斤番薯给帮忙的摊主,至于那对卖土豆的兄弟,直接就留了电话给卓枫。
卓枫的番薯上市早,味道也的确是好,真要等到番薯丰收了,一定要提早联系他们。
俩兄弟说起来和有阵子的三狗子叔做得是同样的行当,南北走货运,把各地的生鲜水果贩卖到了外地去卖,转手卖个高价。
照着他们的话说,卓枫这车番薯如果不放在京西农贸,放到了南方的广洲深圳再或者是东南的上海江苏,那价钱起码翻上一倍,当然扣了运费和人工,钱可能也多不了多少,不过也是给卓枫条新思路。
居然一个早上就卖出去了一千五百多块钱,这才只是小半亩地的番薯,真要三亩全都挖了出来,卓枫数清楚了钱后,险些没乐晕过去。
农庄里种番薯的共是三亩地,最便宜的就要数这种甜心番薯,一亩收了六千多斤,那算起来,一亩就有两万多块,这么下来光是亩糖心番薯就能卖出去六七万块钱。
六七万,都比得上丰兴正常工作一年的收入了。
姑,这就把你乐坏了?小鲜见了乐不可支的卓枫,也跟着开心,姑侄俩还没乐过劲来,还没有留意到又有客人走到了摊前。
卖的是番薯?今年的番薯收得可比往年的早多了,可别是大棚里种出来的,来人蹲在了摊前也不打招呼,顾自挑起了番薯来。
同志,卖番薯呢,番薯都是我们自家种的。
一天卖下来,剩下的也多了,不用挑了,全都是好的。
你要喜欢,我便宜点都卖给你了,卓枫才做了一会儿生意就学会了几句行话来。
剩下来的番薯也就十来斤,带回去也是浪费了油钱,还不如半卖半送了。
可蹲在了地上,穿着身休闲运动服的男人可没理会她,他蹲着瞄了眼小鲜和卓枫脚下踩着的,收拾的很是干净的鞋子。
心底不信着,这两人,看打扮和口吻,只怕连番薯是长在树上的还是长在了地里的都不清楚呢。
男人心里奚落着,手下挑起来也是毫不客气挑了片刻后,轻咦了一声,嘀咕着,还真是刚挖出来的番薯,而且品质还很好。
这位叔叔,番薯都是新鲜的,昨天才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小鲜看清了男客的样貌,见他文质彬彬的戴着副金边眼镜,挑选出来的番薯都是剩下来的番薯里品相最好的也看得出是个行家。
这些番薯是延庆那一带种的吧,男客站起了身来,对上了小鲜的眼。
卓枫才看清卖番薯的男客的样子一头的黑白相杂的短发,年龄大约四十不到,面容很清秀,只是眼神透着股敏锐,说话时,带着几分严厉。
哦,是的,你的眼力真好卓枫应了一声可心里还不明白,这名男客怎么一看就看出了番薯的产地来了她们家的番薯可没标了贴啥‘某地,‘某国,的证明。
听了卓枫的恭维话后,男人也没露出任何得意的神情来只是点了点头,别说是延庆,换成了全国各地其他的地方,只要是作物上满沾了点土,看着土质我就能认出来。
小鲜一听,暗中再看了看来人。
男客看着也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人,他抬起手上的腕表,瞄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略微思索了下后,指着地上散落着的七八块番薯:这些我全都买走好了,虽说都是挑剩下来的,可都是好番薯,别家摊头上怕还买不到。
卓枫听了,自然是乐意的,随手拎了个两个口袋,把男客人要的番薯全都装好了,还特意少算了他一斤的番薯钱。
眼镜男客拎着番薯走开了几步后,忽又转了过来,问了句:番薯真的都是你们俩种的?家里没其他人帮手?就我们俩再加上我家那口子三个人,今年刚种的,您要是喜欢吃新鲜的,就到延庆奶料场一公里外的那间农庄里来买。
如果是赶不及去那么远,就每周的周天到京西农贸来,我们都在这里卖。
卓枫爽快地报出了住处,这位客人看着就是一身的学究气,有这么个回头熟客,也是件好事。
男客人点了点头,手里拎着那两袋笨重的番薯,步履轻健地走出了农贸市场。
卓枫和小鲜见番薯都卖光了,就收了摊,过了一会儿,开车的大叔也溜回来了,见她们靠着俩大小姑娘的气力,居然把番薯全都卖光了,嘴里质疑了半天,连回去的路上都没闲着,说了个不停。
卓枫和小鲜可不管这些,两人回家的途中,再绕到了最近的一家超市,买了些生活日用品和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外加几斤排骨和鲜虾,满载而归地坐车回家报捷去了。
在小鲜和卓枫回买东西准备回延庆的那会儿里,那名男客拎着那两袋番薯七拐八拐进了一条胡同,从了胡同里出来后,径直进了一家大院,院子门口挂着个中国农科院附属小区。
四更了,脸皮比番薯皮还薄滴芙子,伸手讨粉嫩嫩滴大姨妈票中~特奉上芙子的番薯牌美排毒养颜早餐:主讲人:最近努力种番薯的小鲜试吃者:被迫改吃素食滴小白蛟。
时间:八点前,好孩子都要按时吃早餐。
主角:番薯。
随意取一块市面上买来的番薯,洗干净,削不削皮随意。
切片,大约15厘米,五六块左右,均匀不重叠摆放在可加热的容器里,盖盖子,不用加水,用微波炉热四分钟,即可食用。
配角:牛奶、水果适量。
小白蛟讲解效果:对肠胃不通畅者有奇效,长期使用,嗯哼,身形可大可小~107 吃亏是福进了门后,屋子里也没个应声的人,看来还是个独居的。
[].看看时间,也已经临近中午了,是时候该煮饭了,就先进了厨房,淘米洗刷后切了块刚买来的番薯,也不去皮,直接倒进了高压锅,上煤气烧了起来。
淘米做饭后,买番薯的男客人也不急着炒菜,而是绕过了厨房,挑开了那条挂在了门前的芦苇杆子编制成的帘子,走到了隔壁房间里。
厨房的隔壁原来是间书房,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挨着书架的桌子旁摆了张藤椅,男人看着该是个简朴的人,房间里的东西不多。
他坐在了桌子旁,从左到右,先是拿起了一份文件,文件的标题是一季度全国粮食增产情况,文件的底端落款是中国农科院。
一个普通的县级乡,居然说是种出了千公斤水稻,现在又不是‘大跃进’的年代了,还搞这么浮夸的作风,这些人,该好好抓抓了。
将那份明显修饰过了的文件丢在了一旁,男人又拿起了一份关于农业机械化的报告书。
过了十几分钟后,就在厨房里飘出了番薯和米饭混合在一起特有的香甜味后,男人才站了起来,踱到了厨房里,关了煤气。
这时候,家门口传来了阵轻快的脚步声。
听着那阵脚步声,男人的眼里,闪过阵欣喜,那股子欣喜很快就被掩饰掉了。
于纲,我给你带好菜来了,来人拿着自备钥匙,直接开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的酱猪肘子和呛黄瓜再加糖醋排骨和椒盐玉米。
她走到了厨房里,在高压锅旁转悠了下。
嗅了嗅,了不得了,你哪里买来的新鲜番薯,还是当季的。
混在饭里,味道可好了,有没有我的份?女人说着迫不急待去开锅盖,被冒出来的白气蛰了个正着,嘶嘶叫着烫。
哪能忘记了你 ,每周到了这个时间,你还不是都会厚着脸皮过来蹭饭。
麦番薯的男人说归说,已经动手搬出了靠在了墙上的小饭桌,再从橱柜里拿出了碗筷,一共是两副,看着早就是准备好了的。
瞧你说的,我哪回过来不是都带了你喜欢吃的,你只用贡献一副嘴和胃,最多赔上一瓶二锅头。
稳赚不赔的事,还嚷嚷个什么劲。
女人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块干毛巾。
....垫在了桌子上,打开了锅盖,一开锅盖,里面的白米饭红皮番薯看得她冒了一腮帮子的口水。
等会再吃,这玩意烫得狠,能把人肠子都烫烂了,男人手上的筷子一架,拦住了女人急忙要往外扒番薯的猴急动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老样子。
那就先吃菜。
都是你喜欢吃的,再来点饭前开胃酒,这一周,就算圆满了,女人也不吃菜,空腹着就喝了口酒。
见男人没动筷,女人就劝了起来:咋不吃啊,都是‘酱香园’买来的,十几年做的都是这么个味道,你不是最爱他们家的菜吗?是啊,十几年了,我以前最爱吃的酱肘子,糖醋排骨味道都还很地道,可惜我的这副肠胃不中用了。
去年体检时,医生叮嘱过了,说我得戒油腻勤锻炼,多吃些粗粮,所以就买了番薯回来了,男人低吟着,盯着摆在了眼皮子底下的那几盘菜。
那就吃番薯好了,番薯好,抗癌第一,生番薯好,熟番薯也好,还是紫皮的。
女人好像没将男人的略带伤感的话听进去,勺了两碗饭,其中的一碗往男人的面前一推,自个儿埋头吃起了番薯饭来。
好的番薯饭讲究个饭是饭,番薯是番薯,男人刚才看似无心的煮饭方式,煮出来的番薯饭却是颗粒分明,番薯糯香。
女人低头吃了几口后,停了下来,看着碗里番薯饭。
米挺好的,是今年实验室里刚出来的东北新米吧,在农业部就是好,有了新的农产品,第一个就到了你这里来了,而且还保证品质优良。
只不过...这番薯,看得出女人也是个作物方面的专家,几口饭吃下来,竟然吃出了不少学问来。
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农贸市场上卖剩下来的尾货番薯,男人说罢,拿起了他的那口碗,细吞慢咽的吃了起来。
你真这么觉得?于纲,我认识你那么久了,还没见你吃过亏的,平时申请个经费,把那一帮官员数落的滴水不漏。
女人脸上笑着,只是手下的筷子不客气地在酱肘子和红烧肉间穿梭着,买都买了,不吃也是浪费了,反正她的不怕油腻。
梅念,我怎么没吃过亏。
我吃亏就亏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男人说完,放下了筷子,碗里还剩下了大半的番薯。
于纲平素不爱吃甜食,无论是甜的瓜果蔬菜还是番薯,他都不爱。
买番薯,只因为眼前的那个她,喜欢吃而已。
梅念头也不抬,继续吃着菜,过了片刻,她才抬起了眼皮,瞄了眼镜男人一眼,你就跟老同事说这些?是啊,梅念和于纲是老同事,是改革开放后最早的一批下乡实践的农科院院士。
于纲的家里是地主成分,文革时没少吃苦,后来平反后,考了大学,靠着一手过硬的农业知识,之后官运亨通,一路进了农科院。
今年三十八岁的于纲,由于性格的缘故,不求仕途,做得纯研究性质的工作。
除了定期的研究所会议和常年的全国各地搞实地研究外,剩下的时间就都留在了研究所分配的小区公寓里。
乏了倦了,就出门走走,傍晚再在小区里散散步,也就是一天了。
门口的保安都知道,于纲的每天的行程大多如此了,门口的每周稍稍有些不同的就是周天的中午,会有个年轻的女人来看他,大伙都猜她是于纲的女朋友。
听了梅念的反问后,于纲只是笑笑,没再继续围绕着吃亏这个话题,好了,玩笑也开过了,说说正经事,梅家坞的那起车祸是怎么回事?这话怎么是你来问,不该是公安厅或者是交通部来问?已经结案了,就是一起交通事故。
梅念把桌子上的菜扫空了,打了个饱嗝,很是自觉地在厨房里找起了吃消食的药来。
如果仅仅是一起交通事故,那为什么徐家的长子到了北京来,于纲是不怎么出门,也没怎么理会闲事,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一些事情。
就如他第一眼见到了梅念时,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人。
懂农业的人,是最该懂得自然规律的人,那样的人,在面对梅念这类违背了自然规律的人,要么就是爱极,要么就是怕极。
很不幸,于纲属于前一者。
徐长的儿子?梅念吞了几颗健胃消食片,好奇地问道,这个消息她倒是还不知道,昨天她才刚拿到了关于那起交通事故当晚参加地下赛车的人的名字,很不凑巧,她在那份写有参赛者名字的名单上,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她翻遍了北京市区都没找到的人。
于纲站了起来,收拾起了碗筷来。
还是我来吧,男人做这些事,看着就是变扭,梅念抢过了于纲手里的碗筷,丢到了洗手盆里,冲洗了起来,你早该找个女人照顾你了,这么多年了,你爸就没催你?于纲没有搭腔,这个问题,这十几年前,就有人和他反复提过了,甚至组织上,也已经明确表示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那样对他的发展更有好处,可是当时的于纲就没同意,所以才被编排到了农科院做全职研究。
徐长府的长子,徐讼,说起来,你应该不陌生才对,于纲将那两口袋的番薯收拾了出来,堆到了梅念面前,吃完饭洗过碗,她也该回去了,每次都是这样。
小辈而已,还犯不着我去处理。
只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就让他去找真正的杀人凶手好了,梅念甩干了手,接过了两口袋的番薯,随便看了几眼,她是个懒人,拎了那么两大口袋的番薯回去,还嫌麻烦,不过今天中午的番薯味道的确好。
于是她摸出了一个番薯,多看了几眼,这么一看,梅念迟疑了下,这几块番薯表面有很微弱的灵力,虽然很微弱,可确实是灵力。
而且这种灵力还不陌生。
哪买的番薯?这样的番薯怎么会到了于纲的手里。
延庆奶料场附近的农民种的,不过种番薯的那两个人还真不像是农民,现在的年轻人,可很少去面朝黄土,有吃苦种田的精神了,于纲隐约知道些梅念的事,可他从来也不曾仔细问过,就像他从来也不会和梅念说起来,他对她的感情。
今天这顿饭倒真是吃得值了,下周请你吃梅家坞新摘下来的樱桃,这些番薯 用来孝敬伯父好了。
番薯是好东西,吃着对身体好。
我就亲自去延庆一趟,把账一次性算清了,梅念嘴角欢快地扬了起来,急急赶地出了门。
**谢谢悠悠的生活滴粉红~讨票有人搭理滴,自我感觉很幸福~**(未完待续。
)108 上门请客小鲜和卓枫回到家时,丰兴正站在地头,和一名路过附农户聊着天。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在延庆这么块阔土上,这话就该改成,近亲不如远邻了。
延庆大部分的农户都是土生土长的延庆人,世代为农,垦地种田的经验很足,时常交流,还是很能学到些实用的经验的。
地头的番薯也挖得差不多了,进门一打听才知道丰兴今天白天在地里挖番薯时,住在几公里外的一个老农路过,见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自告奋勇带了儿子儿媳妇女人女婿一家几口人都过来帮忙了。
过来帮忙的都是忙惯了地里的农活的,使起了锄头很是利索,一个早上加上就把另外一亩地的番薯全挖出来了,还说了下午继续过来帮忙。
我说附近的住户都挺好的,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丰兴也没问番薯卖得怎么样,他也是个知冷热的,让俩去买衣服都不知道砍价的女人去卖那么一车的番薯,能保个本赚回人工就天灵地灵了。
还不是因为有了那个奶料场的事珠玉在前,我才会以为附近的人都和奶料场的人一样苛刻。
卓枫心情好,也不和丰兴理论,迫不及待着,把今天的战利品全都搬了出来。
等买来的东西全都倒腾出来了,她再慢条斯理地把卖番薯得来的钱拿了出来。
这么多?丰兴可不是没见过钱,可他没想过几百斤番薯出去就换回来了大半个月左右的基本工资。
今天的卖番薯之行,可是彻底颠覆了卓枫和丰兴的价值观,以往的种田没出息,农民过得就是啃泥巴钱的观念可是全都改观了。
还不止呢,我连后续的销路都想好了,卓枫今天去超市买菜时,一看那边的瓜果蔬菜比农贸市场里的贵了一倍多,心里又有了主意农贸市场是批发的,价格低利润也低刚开始可以做做,但长期下去就不合算了,反观超市里,那些番薯和外头卖得也没多少区别,不外乎是洗了洗,包了个网袋,称斤论两的卖,价格就高多了,农庄里的番薯要是能往超市里卖,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丰兴见自家的老婆才出了趟门就财思不断,心里也乐呵,嘴上就附和着。
这一附和,卓枫就更来劲了,还不止这些,我们明年要扩大种植规模,还要请附近的农户帮忙,番薯变钱,钱滚钱。
老公,这样下去没几年,我们就能买回三环的房子,还能买比以前大的多的房子。
卖掉市区的房子对于卓枫而言,是无奈之举,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再买一套市区的房子的。
阿枫,买回房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回市里去?丰兴逗趣着,在延庆这些日子,夫妻的感情更加融洽了。
新鲜的空气和简单的人际关系,让人的身心都是一松。
卓枫稍停顿了下偷瞄了下小鲜无比认真的说:咱可以不在乎,可小鲜以后长大了谈对象时要是在市里没个房子,那可是要被人诟病的所以房子还是得买回来。
姑,你都说哪去了,就算要买也得给你和姑丈将来的孩子买一套,其他倒没什么,小孩子将来读书方便,小鲜听着听着,怎么话题又绕到了她的身上去了。
对于卓枫的话,她听着很感动,可是姑和姑丈辛苦赚来的钱,当然是要留给他们的孩子的。
等到她长大了,没准都已经回到了葛村去陪外公去了,不过这话,小鲜不敢说出口,以免卓枫听了伤心。
卓枫一听说孩子的事,心里有愧,瞥了丰兴一眼,丰兴摸了摸脑袋,忙把话题绕开了:说这些都还早,你也是,小鲜才多大,咱家的番薯才种了多少,就有鼻子有眼地说起了事来。
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些番薯藤,浪费掉怪可惜的,不如卖给养猪场之类的。
正商量着,农庄外面的马路上,停下了辆奥迪车。
看到了熟悉的奥迪车的标志时,小鲜下意识地站到了卓枫和丰兴夫妻俩的面前,把他们挡在了身后。
小鲜看清楚了那辆车,虽说是奥迪,不过并不是那天徐家兄妹赛车时开得那辆车,这是辆白色的奥迪,款式也挺普通,是北京街头常看到的那种商务车。
哎呀呀,还真是你啊,小客人。
车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了个人,在看到了小鲜后,满脸的喜色。
啊,是您,黄药师,小鲜吃惊不已,怎么黄师傅突然找上了门来。
黄药师,东邪?卓枫和丰兴面面相觑着,小鲜啥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可不是嘛,老头子我也没想到今天过来能碰到小客人您。
黄药师看着挺激动,他也找了小鲜好阵子了,上次买完了葛根后,小鲜和曾学柔就再也没去过梅子饭团,黄药师私下打听,也没打听出两人的住址和下落,反倒是今天,一不凑巧就遇上了。
可不是么,就是那么巧,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车子的驾驶座打开了,从上面走下了一个人。
见了来人后,包括小鲜,卓枫,丰兴在内的三人立刻脸色大变。
小姐,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来过的那位眼力很好的小客人,还真是巧了,她们家好像就是小姐要找那家卖番薯的。
黄药师还没看出端倪来,急巴巴介绍起了小鲜来。
小鲜和卓枫她们互看了一眼心里只有三个念头:关门,干一架逃。
想来想去,三个都不可行。
不好意思,我们的番薯谁都可以卖,就是不卖给她,卓枫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姑,姑丈,我们进去。
黄师傅·不好意思了,小鲜冲着黄药师赔了个不是,看着黄药师和梅念的关系么还是雇佣关系,那她以后买药可就麻烦了。
你真要进去?你要是进去了,妙-峰和你一起的同伴就要麻烦了。
梅念老神定定着,由着小鲜拉着卓锋夫妻俩往屋里走。
晚上六点多的圣心中学,学生会办公室里一片通明。
曾学柔正收拾着手头的工作,前阵子因为忙着小药厂的事,学生会的事都疏忽了,尤其是学校即将实施修改后的《中学生体能素质细则》·要准备的事可真不少。
偏曾学柔是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总觉得换成其他任何人办事都可能出了差错,所以从下午到八点多,她都一直忙碌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办公室的门外响起了阵敲门声,先小后大,最后索性拍打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代表曾外婆来监督曾大会长吃饭的。
听着那阵让人啼笑皆非的叫门声,学柔只得停下了笔来。
门才打开,张依依就探进了颗脑袋:就知道你还在·看我够体贴吧,给你送吃的来了,说完她还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一次性泡沫饭学柔的确也是有些饿了·接过了饭盒,才一打开,一股子臭豆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要被这么一熏,明天交上去的资料不还都得变臭了。
她只得慌忙拉着窃笑不已的张依依,跑出了教学楼,两人笑闹着,跑到了操场上。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操场上很空旷·没有什么人。
哈哈·笑死我了,看你刚才的脸色·整张脸都要绿了,张依依难得捉弄了一次曾学柔·乐得在操场上直蹦。
你个死丫头,曾学柔笑骂着,上前去搔起了痒来,张依依最怕人挠痒,连忙求饶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热腾腾的米饭团,原来臭豆腐只是烟雾弹,她手里的米饭团才是正角。
曾学柔这才作了罢,拿起米饭团啃了几口。
学柔啊,你说小鲜的身体没事吧?是不是害了什么大病,为什么请假一请就要请半个月,张依依走在了曾学柔的身旁,习惯了三人行,这会儿只剩下了两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听了张依依的话后,学柔吃着的动作慢了些,地下赛车那晚的事情就像是一口饭卡在了她的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很是难受,还是说出来吧,说出来了可能会舒服点。
其实那一晚,小鲜和我曾学柔才刚要说话,身后一阵阴测测的男声。
其实那一晚,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啊,张依依尖叫了出来,指着学柔的身后,尖叫声没来得及出口,张依依痛苦地卡住了脖子,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即倒在了地上。
曾学柔听到了那个死字,心里发凉,手中才吃了一半的米饭团落到了地上,空气中浮动着股腥甜的气味。
操场上很快就没了人影,到了九点半以后,高中部的一对小情侣走到了操场上,看到了地上躺着个人,两人吓得立刻通知了学校的医务室。
周子昂赶到操场上时,张依依还是昏迷不醒的。
周医生,要不要叫救护车?保安紧张着,好好的学生怎么晕倒在了操场上,可别是死了。
不用了,把人先送到医务室,周子昂在操场上站了片刻,保安抱起了张依依匆匆往医务室走去。
周子昂刚要离开,脚下踩到了被人咬过的饭团,空气中那股几乎没了影的腥甜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什么人来过了?微微顿了一下,周子昂想起来了,刚才昏倒在地的人好像是经常和小鲜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她的朋友。
小鲜请了病假,张依依昏迷在了操场,那么另外一个人去了哪里?保安将张依依送回了医务室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周医生赶回来,再找到操场上时,操场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医生呢?怎么看病看着,连人都不见了,保安站在了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自言自语着。
谢谢秒杀土豆的本月的第五张粉票子,谢谢笑脸COCO关于第107章的BUG指正,大家的支持是很窝心的,周一了,希望有粉的照顾下,没粉滴,可以帮忙投下推荐票哟,那个大家是每天都有的,没归属的话,每次看文时,戳一戳右上角的投推荐票,一秒钟的时间哦,可能有人会书哦罗,你丫为什么那么在意票子,嗯,因为那个代表大伙对我的一种默默支持,也是我在点点生存的根基,积累和习惯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写书是件孤独的事,评论什么的,的确是不可能天天有的,所以这也是一种表达方式,让我知道有人一直在陪着我。
会有底气一直努力着,怕寂寞的芙子先感谢了,109 菊未黄蟹先肥操场上的那股气味,周子昂能够肯定刚有人使用过了曼陀罗改良后制成的气雾式的麻醉药。
曼陀罗是种具有悠久性的药用型植物。
全株有剧毒,其叶、花、籽均可入药,三国时神医华佗发明的麻沸散的主要成分之一就是曼陀罗。
这种特质的麻醉药,含有甲醇成分,喷洒入空气后,在达到瞬间迷晕人的效果,在短时间会挥发一空。
靠着常人的嗅觉,能在药效发挥的数秒时间里,让人晕眩,麻醉神经,最后失去知觉。
周子昂查看过昏迷后的张依依,她的瞳孔正常,鼻息也很稳定,吸食入体内的花毒,应该并不多,静睡一晚后就能自发醒过来。
可是被掳走的曾学柔,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运了,而且周子昂也很好奇,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得罪了中国境内赫赫有名的植物毒理世家徐家。
作为中国硕果仅存的几个自然修真大家族,徐家可谓是历史渊源颇厚的一个家族,他们的先祖徐福是始皇帝时期的著名方士,专长丹药和修真。
徐长府算起来只是徐福的一个分支,可也继承了祖辈在丹药方面的才能,尤其是在药理方面的毒这一旁支,最是精通。
考虑到中医在毒理用药方面比西医更加难以捉摸,洛克在周子昂回国之前,特地将徐家作为一个重点,让他了解透彻了,而徐家最擅长的就是曼陀罗方面的种植。
靠着了解到的那些资料,周子昂才能在短短的一瞬间,确定了徐家这个重要的线索。
曼陀罗的香味已经淡了,想凭着香味去找曾学柔的下落,是不大可行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周子昂寻找到徐家的人。
周子昂搭车到了黄腾冲的别墅时 。
庭院深深,每隔一米就有路灯指引,一辆豪华的奔驰房车停在了别墅门前。
他走下了车,按响了门铃后。
保安的声音从监控里传出:什么人?我是周子昂,黄先生请我过来赴宴的,今天下午的时候,艾莎特意邀请了周子昂和她一起参加黄腾冲今晚在别墅里进行的一场饭局,说是黄腾冲邀请了广东来的徐先生。
能让艾莎亲自陪同的徐先生,整个中国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徐长府常年坐镇广东。
是不会轻易到北京来的,那么来得应该是徐家的后辈,而且这个后辈在徐家的地位应该不低。
周子昂对这类应酬最美兴趣,当时就回拒了艾莎的邀请。
所以在艾莎和黄腾冲听说周子昂在别墅外时,都有些意外。
黄家的别墅大厅里,饭局已经开始。
黄腾冲忙站了起来,很是热情地上前迎接周子昂。
黄家的别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内部装潢堪称奢靡。
整块的三米长一米宽的汉白玉打造的维多利亚风格长桌,玫瑰金烛台和宫廷银器。
翡红色的长桌布上,摆放着中式和西式的各色菜肴数十余种。
主人和客人的身后分别站着两名仆从,一名负责斟酒一名负责分菜。
昂你还真有口福,黄先生今晚宴请我们过来品尝他的养殖场里刚产出来的一批阳澄湖大闸蟹,艾莎在国外吃过了各色美食,最近因为公共合作项目的缘故,每天都只能跟着在圣心中学里吃食堂。
今天能提早吃到新鲜的秋肥螃蟹, 又能请到周子昂一起来,心情大好,脸上也露出了副如娇似嗔的媚态来。
餐桌上的两个男人,梳了个油头粉面的大背头的是黄腾冲。
对于艾莎对周子昂的亲睐有加,他也只能是心里酸溜溜的份,面上附和着讪地笑着。
另外一个,看着四十出头,生了个鹰钩鼻的是徐长府的长子,死得不明不白的徐博豪的父亲。
徐讼。
刚见到艾莎时,徐讼也觉得一阵眼缭,心神摇曳不止,哪个男人不爱美色。
更何况还是艾莎这类尤物。
只是徐讼好歹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对于女色,还是懂得可好不可痴的道理的。
艾莎身后的罗斯特家族,早在多年前就跟徐家有些地下往来。
对于罗斯特家族,父亲徐长府的评价是深不可测,更警告不准把花花肠子用到罗斯特家族的那对母女身上。
这位是?徐讼很是好奇,让艾莎这般殷勤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已然入宴的客人只有两人,黄腾冲是主人,坐了上席,徐讼和艾莎分作在黄腾冲的左右手位置,周子昂进门时,开胃菜才刚刚撤下,披着身金黄壳背的大闸蟹才刚送上来。
周子昂在艾莎的这一侧坐下后,两名黄家的仆已经等在了他的身旁,拿了擦手的热毛巾和餐具,很快就替他收拾好了。
这位是周子昂周先生,是孟山制药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这一次是和艾莎小姐一起来负责两政府间的公共项目,黄腾冲忙解释着。
听说周子昂是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时,徐讼忙起身,举起了酒杯:失敬失敬,还赎徐某人有眼不识泰山。
徐讼是徐家将来的继承人,知道的事自然要比黄腾冲之流的多的多。
如果仅仅是孟山普通的研究员,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个拿工资办事的,可如果是高级研究员,那意义就不同了。
据徐家手头的资料,孟山已经几十年没有聘请外籍高级研究员了。
这个来自中国,看上去又如此年轻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历。
客气了,徐先生。
周子昂并没有开口询问失踪的学生的事,而是接过餐巾,叠放在了身前。
先前品尝开胃菜时搭配的红酒被撤了下去,一款适宜搭配海鲜的白葡萄酒被送了上来。
随同酒一起上来的,还有一整套的吃螃蟹的工具。
其实平常人吃蟹不外乎是将蟹壳一掀,再将蟹身一分为二。
从膏,蟹肉逐一下口。
黄腾冲今晚也是有意卖弄,特别让人准备了古代官宦人家食蟹工具,全都是象牙雕制的即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
就是俗称的蟹八件。
看到这些工具,连筷子都使唤着别扭的艾莎嘟起了嘴,你们中国人吃螃蟹的工具可真复杂,艾莎见几个男人说着文绉绉的半通不通的中文,受了冷遇,心里不满着。
螃蟹她是喜欢吃的,只是她刚修了指甲。
一双镶钻的指甲,沾了海鲜的腥味,可就大煞风景了。
再看看餐桌前摆着的一整套的吃蟹工具,娇声抱怨着。
她身旁的仆从听了,看向了黄腾冲。
吃螃蟹根据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有些客人就喜欢自己剥着吃,图个动手的乐趣,所以仆从们也没敢直接插手帮忙。
黄腾冲养螃蟹吃螃蟹也是有些研究。
一听美人抱怨,忙狗腿地站了起来,嘴里更是说着:艾莎小姐是怕脏了手吧。
这些粗活还是让我来做好了。
现在还不是吃蟹的节气,照理说,菊黄蟹肥是中国食客们的常识,可是黄腾冲敢请了娇客贵客上门,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的。
仆从们送上来的大闸蟹,个个都有半斤来重,用了细绳捆绑住了脚,每个客人的骨瓷碟里,都搁了一只。
就这么一只蟹将巴掌大小的碟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碟子旁摆着的是一碟调好的蘸酱,酱油里混合了姜蒜末。
可以消了蟹里的寒气。
黄腾冲拿起了蟹,解开绳子后,用圆头剪刀剪下了那两只带毛的大螯和八只蟹脚。
他先用腰圆锤在蟹壳周边敲打了一圈,接着用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剔去了蟹背上的那阵软白毛刷。
最后才用夹子将蟹腿分别夹开,把里面的细长腿肉都刮了出来。
蟹壳和蟹肉完整地被分离了出来。
几乎没有浪费一分一毫,艾莎再看黄腾冲的手上,哪有半点腥脏,倒像是一个挥毫铺墨的文人雅客,竟然还能这么吃蟹。
那只半斤多重的蟹已经被肢解完毕,小盘子里金黄油亮的蟹黄,下面的蟹肉在灯光下微微颤动,膏脂雪白如玉,看着就让人腮帮子发痒。
黄老板不仅养蟹是好手 ,连吃蟹也是高手,真是让人佩服,徐讼看着黄腾冲的殷勤劲,也不点破,只是在旁附和着。
周子昂看着,也是淡笑着称赞着,解开了大闸蟹的绳子。
他看了几眼后,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翻过了大闸蟹的蟹背,轻轻敲打了几下。
周先生难道也是个吃蟹的生手,不碍事,我让人把蟹清理干净了,再送上来,黄腾冲见了,心里暗乐,就算你周子昂在某些方面胜人一筹,可总有不如他的地方。
女人嘛,不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嘛,生得再好,不会照顾人顶啥用?说起阳澄湖的蟹,几年前我是住在上海的,大闸蟹也吃了不少了,不知道黄老板的这几只蟹是哪里的?周子昂将蟹往盘子里一放,没有吃的意思。
那真是巧了,就是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是我的养殖场今年打算上市卖的,这几只是最早出来的,黄某人想着给几名贵客尝鲜,就摆上了,黄腾冲今年的养蟹工作很顺利,就等着开闸收蟹,大赚一笔了。
哦,那还真是眼拙了,我怎么看着这几只蟹,不是阳澄湖的,倒像是太湖的蟹,周子昂端起了桌前的白葡萄酒,微微抿了一口,果然人品不好,连家里的酒都是酸的。
谢谢lylpljm的粉票子,谢谢笑靥狐的满分评价票,谢谢卖力给我戳票子滴大家们,闪着星星眼群JIU一口~(未完待续)110 上门未必都是客黄氏别墅的客房里,曾学柔悠悠醒了过来。
周身一阵无力,在意识到自己忽然昏迷倒地听到的那句话时,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这里不是学校,曾学柔想站起来,可是脚下一软,又跌坐在了地板上。
是徐博豪的家人来存仇了,曾学柔知道眼下她的情况很危急,对于徐家她并不了解,可照着徐博豪兄妹的那种跋扈作风,他的家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好在小鲜不在学校,可是依依呢?曾学柔四下环顾,看来徐家的人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把无辜的张依依掠过来。
情况还不算太糟,至少她现在还留着口气。
曾学柔过人的冷静,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重重地咬了下舌头,在尝到血腥味后,手脚的知觉回来了一些。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曾学柔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来。
她所在房间应该是个客房,房间里只备有行李架,不过看着内部的装潢,这间房子的主人应该很富有。
落地的窗帘是欧洲丝裁成的,地毯也是伊朗的山羊绒,家具,床具全都是进口的红木,造价一看就是不菲。
在徐博豪出事后,曾学柔有调查过徐家的背景,拿到的资料显示,徐家是南方的望族,在北方一带应该没有多少房产。
曾学柔走到了落地窗旁往外看去,看到的是一片修剪的很是整齐的花园,四周安静寂寥,应该不是位于市中心。
再看看窗外的花园里,几只凶猛的土佐狗,在花园里窜动着。
难怪这间别墅的主人以及徐家的人可以这么放心地将她丢在客房里,凭着她一个人,要走出这间房子,几乎是不可能。
靠着不时帮曾母经营房地产的相关资讯的累计曾学柔知道北京地界上,能修剪独立别墅的地段很有限,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在市中心。
如果是在郊区,那么求救就更加不方便了。
曾学柔有些紧张起来了,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很是气馁地发现,客房里连一台电话都没有。
怎么办,我得想法子逃出去,我还得告诉小鲜,她现在很危险必须逃跑,曾学柔翻找到了一壶水,自嘲地笑了笑,好在这人还不想把她活活干死渴死。
喝了几口水后,意识更清醒了,她尝试着开了门。
门竟然顺利地打开了。
徐讼把曾学柔迷晕后,就匆匆赶到了黄腾冲的家中赴宴,将人留在了徐讼下榻的酒店里反而不方便,想着黄腾冲也是个知分寸的人,就将人带了过来。
黄腾冲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看到了徐讼带了个穿着制服的女学生,猜着现在的富商都喜欢学生妹,只是一脸知根底的神情将人送到了客房里。
徐讼下迷药时,猜测着曼陀罗的药性应该能持续整个晚上,就没有特别戒备,听说罗斯特家族的人来了后,就下楼去了。
曾学柔能那么快地醒过来,还是托了小鲜配置出来的糖衣小炮弹的福。
糖衣炮弹研发之初作用是醒酒药,所谓的醒酒药也就是让人体的血液循环加快,从而更快地醒酒。
曾学柔在校期间有几次学习工作到了半夜按捺不住时,就吃了几片醒酒药当做解乏用,今晚也是如此误打误撞着,居然一定程度上抵制了迷药的作用,算起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黄家的别墅很大,共有四层,呈了个凹字型。
宴客大厅在一楼的南侧,此时曾学柔人在三楼,位于凹字的正中。
鉴着走廊里的灯光,能看清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曾学柔走了几步,没有看到任何人。
要离开只得先找到楼梯,可是经过楼梯,碧然是会被楼下的人发现的。
曾学柔了解富人家的建筑构造,一般来说,别墅的主人不会只留一个通道,还会额外设置一个紧急逃生口,这点在曾家也是如此。
而这个紧急逃生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设在主人卧室里。
曾学柔刚下楼时候,经过楼梯口时,能听见主人宴请客人的声音,听见了主人的声音,该死,居然敢作假做到我黄腾冲的头上来了。
短暂的一阵杯碟碰撞声后,曾学柔听到了先前在操场上的那阵声音。
黄先生也不用太生气,太湖蟹和阳澄湖蟹的差别的确不大,如果不是周先生眼力惊人,我们也是看不出来,是徐家的人,曾学柔听到了那阵声音后,心里一寒,这场宴会看着进行的并不顺利,可能很快就会不欢而散,她还是得快点逃出去。
学柔返身在二楼找了一圈,还真是找到了黄腾冲的卧室。
运气不错,这间别墅的主人的想法刚好和我预料的一致,房间里最引人侧目的就是那张可容纳四五人同睡的床,除此之外,从满柜子的名牌和随意抛在了柜台上的百达翡翠表,可以看出这间别墅的主人是个暴发土豪。
曾学柔不敢再随意揣摩房子的主人的身份,她沿着床以及墙壁细细地查找了起来。
卡擦一声,在碰触到一个类似床头灯开关后,一扇暗门被打开了。
客厅里的宴席还在继续着,黄腾冲很是恼火着让人把那一盘大闸蟹都撤下去。
黄先生不用太在意,吃螃蟹只是吃个滋味·如果不是考虑到你饲养了大量的螃蟹,流到市面上要是被行家发现了尴尬,子昂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周子昂说完,依旧是喝着酒,那语气让黄腾冲更加难堪了。
可对方说的也在理,他的这批大闸蟹是预备运送到各地的酒店和国宾馆里的,赚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笼络那些官员客人·如果送走了后,再被人指出来是假冒的阳澄湖大闸蟹,只怕到时候工商管理部门查起来,就算是给他一百张嘴,也要说不清了。
可不是嘛,黄老板不用太过介怀,依我看,这螃蟹吃起来是一点都不差,想不到黄老板的养殖技术如此好,不仅能抢先好几个月养肥了蟹·又能仅靠北京的水土,就养育出来媲美当地的蟹味,徐讼也打起了圆场来。
这话听在黄腾冲的耳里,很是受用,他心里暗想,这个周子昂也就是只适合呆在了研究室里,连基本的场面话都不会说,今晚如此的气氛,他硬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存心让他的晚宴进行不下去嘛。
不过黄腾冲知道门面话还是要说得·以免几位贵客以为他刻意忽悠:哎,不瞒几位,我黄某人在北京做了十几年的养殖·由于卖得东西质量高挤垮了一些不法商贩的生意,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一次,一定是有人知道我进了上等的蟹苗,偷偷暗中调换了。
对于这类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狠狠地教训一番。
黄腾冲哪里知道,周子昂是刻意想让晚宴早点结束·再跟踪徐讼·找出失踪的学生。
金灿灿的大闸蟹一下子就被冷落在了一旁,周子昂站起了身来·举着酒杯,到了徐讼身前·徐先生应该就是广东政协委员的徐长府先生的长子?见对方有意结识,徐讼也是受宠若惊,忙跟着举杯回敬周子昂。
黄腾冲也借机拍起了马屁来:可不是嘛,徐兄就是徐老先生的长子,是将来徐家的继承人。
徐讼听罢,眉间现出了些喜色来,手上更频频举杯,真是客气了,徐家人才辈出,徐某人是其中最不才的一个,不敢托大。
在徐讼的举杯投足之间有股曼陀罗的香味更加肯定了周子昂的怀疑,他微微一挑眉,嘴上意有所指地说道:叫徐老先生,倒是不对了。
黄腾冲一听,心火怒起,这小子今晚是来砸场的不成,请他吃蟹他说是假的,这会他说个徐老先生怎么又错了,周先生这话可怎么说,我们作为晚辈的叫一句长辈老先生有什么不对的。
长辈是没错,只是据我所知,徐长府先生可以一点都不老·可谓是老当益壮,比起年轻人也是毫不逊色,说话间,徐讼不禁面无喜色,反倒有些黯然,父亲看着比他还要健硕些。
轮上修为,徐长府更比徐讼要高上许多,不知道自己要挨多少年,才能等到父亲让位。
这一次博豪死得冤枉,父亲也是在他的再三要求下,才让他来了北京,临行前还数落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教导的儿子连命都保不住。
想不到周先生才刚回国外,对国内的事情倒是挺了解的,而且似乎和家父还很熟悉,不知道徐讼暗中试探了起来。
那倒没有,只是子昂对徐家在药物方面的研究很有兴趣,不知道呆会吃过饭后,能不能和徐先生再私下聊聊,周子昂发出了邀请,徐讼想着楼上还有个昏迷着要处理的杀人凶手,一时间倒不知要不要答应周子昂的邀约。
正迟疑着,门外的保安询问着:黄先生,外面来了两位客人。
又是客人,先是来了个周子昂,怎么又来了客人,而且一来还是两人。
111 三角之势既然不是在座几位邀请过来的,去和外面那两个人说晚我宴客,没空接待客人,黄腾冲不耐烦地让保安去轰人。
大闸蟹的事还堵在他心上,那么多的蟹苗,真要都被调包了,可要损失好几百万,要不是这会儿是实在不能怠慢客人,黄腾冲现在就想带人去密云水库把养螃蟹的人好好教训一通。
保安得了吩咐,忙下去了。
没过多久,大厅外一阵嘈杂,紧接着就是阵叫唤求饶声。
怎么回事?让你们赶个人还不会真是一群饭桶,黄腾冲骂骂咧咧着,在座的艾莎和徐讼都是跟着他了出去,想看看哪来的客人这般的嚣张。
周子昂刻意走在了最后,想上楼去查看,心底微微一动,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怎么来了?他停住了上楼查看的脚步,也跟着走出了客厅。
花园里,那排修剪整齐的扶桑花被撞得东倒西歪,停放在了别墅外的奔驰房车的尾灯也被撞了个稀巴烂。
黄腾冲和几名客人出来时,一辆车灯全开的奥迪车冲进了花园里。
此时已经入夜,路灯的映射下,奥迪车的前窗玻璃上一片雪白,驾驶座上坐得是什么人,黄腾冲等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撒野撒到了我头上来了·黄腾冲暴跳如雷,手下的几名保安全都围在了车子旁。
驾驶座的车门一推,一人从驾驶座上踱了出来。
紧接着后座的车门也打开了,又一人下来了。
你这也叫开车,小鲜真算是服了梅念了,说起来都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那驾驶技术,简直是惨不忍睹,和人家学柔比起来·那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你让我闯进来的嘛,这不是进来了,也不用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报,直接见到了主人,梅念在延庆农庄唬着小鲜时,小鲜还只是信了五分,可是等到她联系了圣心中学的林家姐妹,确定了张依依无端端病倒在了医务室,而曾学柔更是找不到人后,她就相信了梅念的话。
梅念也没想到徐家的人居然那么快就下手了·赶到徐讼下榻的宾馆,逮到了徐家的保安一问,就横冲直撞地杀到了黄腾冲的别墅来。
两人似浑然不觉数双眼睛正盯着她们,每双眼睛里含杂的情绪也是各不相同。
周子昂心底一松,看着那个依旧活蹦乱跳和人斗着嘴的无恙的小鲜。
艾莎也认出了小鲜来,就是那天在学校里周子昂特殊对待的女学生,她怎么会来这里。
黄腾冲最是莫名其妙-,闯进门的两女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而且两人撞了车子后还毫无惧意,公然无视他这个主人·拌起了嘴来。
徐讼倒是认出了一个人来,不是小鲜,而是斗嘴斗得正起劲的梅死丫头·你别忘了刚出发前,你是怎么哀求我的,说是只要我救了你的伙伴,你就乖乖把东西给我,现在我已经带你找到人了,可别忘了先前的话,梅念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徐家的人尤其是徐长府那老头子·她也懒得去开罪。
梅姑·原来是您老人家,徐讼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听着这声梅姑·小鲜瞅了眼梅念,嘴角蠕了蠕·把笑意吞了回去。
黄腾冲听了,险些咬掉了自个儿的舌头,这看着疯疯癫癫的女人,辈分也太高了吧,连徐讼都叫上一声姑,徐讼多少岁么,怕有四十多了吧。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徐大头啊,梅念只知道徐家来了人,想不到来得人会是徐讼。
论起辈分,梅念比徐讼她爹,徐长府都要高上好几辈,徐讼七八岁时,梅念是见过几次的。
徐讼头大,跟个长裂了的大头菜似的,所以当时长辈们都逗趣叫他为徐大头。
自打徐讼成年后,就没人敢这么叫他了,今晚被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叫,他心里早就把梅家的列祖列宗都问候了个遍,可嘴上还是乖巧地应着:正是晚辈。
既然你在,那就好说话了,今晚被你抓走的那个女学生在什么地方?梅念也懒得拐弯抹角,刚才来得路上,小鲜已经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尽管隐去了灵犀剪的事,可是徐兰雅暗中使用灵气弹伤人的事,她也是信了的。
徐家那样的老家族,孙系繁多,后背之间的打压也是常有的事。
徐讼算是明白了,原来梅念今晚胡乱闯了进来,是为了楼上那个女学生。
哦,楼上?梅姑怕是弄错了,这里可不是徐家的别墅。
别墅是黄老板的,楼上可没有什么女学生。
徐讼递了个眼色给黄腾冲,对方当即了然,点头维诺着:梅女士,徐生说得没错,这里是黄某人的住处,楼上可没有什么人称呼这个瞅着比自家那黄脸婆都要年轻很多的女人一声姑,黄腾冲可真叫不下口,可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来历,只能是折中了个叫法。
一个兴师问罪另一个矢口否认,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别人的私产,真要硬闯肯定是不行了。
小鲜急着,忽是看到了站在了远处的周子昂,还正纳闷着怎么会在这里时,周子昂微抬了下眼并没有正眼看她。
黄先生,既然人不在这里,就别让这群闲人破坏了我们吃饭的兴致,艾莎瞅着小鲜猛盯着周子昂看,心里一阵厌烦,也不顾忌徐讼为什么对来人这么客气,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哪来的黄毛婆子,也不看看脚踩在了什么地方,你一不是这家别墅的女主人二还是个晚辈,居然敢对我呼来喝去,梅念秀眉一扬,无比讥讽地顶了回去。
你这只母狗,被这么一数落,艾莎大失颜面,手下又快又狠,往梅念的脸上抓去,抓举之间,她那双装裱得很是精美的指甲陡然长了几分也亏梅念躲闪的快,后退了好几步。
原来是罗斯特家族的人。
那母狗这称呼就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哼,瑟琳那老妖婆没告诉你,在中国的地面上有些人你是动不得的?梅念没了先前的玩笑语气,也不顾忌在场还有些闲人,手掌中散发出了如白色的雪光,已经有异物要从手中破掌而出。
正是千钧一发时。
啊阳台上方传出了阵惨叫声。
是学柔,小鲜焦急万分,撇开还在起争端的众人,就要往楼上冲去。
黄腾冲想起了楼上除了学柔之外还藏着个丰鸟。
嗯,艾莎手中的指甲收拢了下来,嘴角多了抹笑意冲着惊慌失色的黄腾冲抛了记媚眼,黄先生你那么紧张,原来你楼上还真藏了什么宝贝。
她可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她只知道,她闻到了一股珍禽的气味。
几人所在的花园上方就是黄腾冲的卧室,声音是从房间里传出来曾学柔冲出了阳台,在阳台上呕吐了起来,她看到了什么那个被她误以为是紧急通道的深处还没看清暗室里的具体情境,她就感到额头一阵剧痛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学柔,小鲜见到了学柔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不要留活口,黄腾冲明白,曾学柔一定是看到了丰鸟,无论那个女学生是什么来历,为了让他的秘密不曝光,她都必须得死。
房间里,扑翅飞出来的丰鸟,今晚黄腾冲宴客,没来得及给它喂食,它前几天吃了人肉的美味,见了错闯进来的曾学柔,早就是饥肠辘辘了,直接扑了上去,对着她的额头猛啄了下去。
曾学柔脑中只有一个字,逃,她绝不能让眼前的怪物到了她的身前。
她反身翻出了阳台,回头一看,在花园中看到了小鲜的脸。
在这样的急乱情景下,看到了小鲜一脸惊慌地站在了人群里,心里宽慰了些。
从二楼到一楼,不过是三四米的距离,曾学柔咬咬牙关,就要往下跳。
脖颈上又是一疼,丰鸟照准曾学柔攻击了起来,小主人,是那只禽鸟,白蛟不知何时环绕在了小鲜的手臂上,它比小鲜要敏感,丰鸟的那股气味,它可是认得的。
救她,小鲜转过头,盯着梅念。
自己现在灵力衰竭,没有能力去救学柔,在场的人中,能有把握救曾学柔的应该只有梅念。
我为什么要救她,上面那只异禽的实力不弱,我犯不著冒这个险,梅念摇摇头,一只饥肠辘辘的禽鸟,此时是最疯狂的时候,如果贸然上前,对灵力很是耗损。
我把梅家的陨晶还给你,梅想留下来的陨晶。
小鲜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在场的徐讼和艾莎等人都听到了。
陨晶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普通的天外来石,可是对于指导陨晶的修真或是异能者来说,那可是不小的诱惑。
昂,听到了没有,那个小丫头说她有陨晶,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修炼用的好材料,我去抵达那个叫做梅念的,你负责把小丫头的陨晶抢过来,艾莎紧靠在周子昂耳边,低语着。
徐讼也站在了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小鲜,他看着倒没有偏帮任何一方的意思。
阳台上,曾学柔已经是伤痕累累。
112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救还是不救?焦急和愤怒刷红了小鲜的眼。
想我救人可以,把陨晶交出来,梅念也不是傻子,眼前的小丫头滑溜得跟只泥鳅似的,上一次她着了道,还能不长记性。
话音才落,一个人影如利箭穿空,快速移动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丰鸟被一阵灵力波阻开,曾学柔被抢将了下来.她睁开眼看去,周医生?丰鸟看到了周子昂,眼里的婪光暴涨。
灵气,眼前的这人身上满是灵气,对它的修炼很有好处。
周子昂似看出了丰鸟的想法,脚尖轻轻一点,人已带着曾学柔从高处跳下。
到嘴的肥肉难能轻易放过,丰鸟不肯善罢甘休,凶唳破空,五彩的羽毛根根竖立,摆出了扑杀对敌之势。
昂!!艾莎见了如此一幕,一口气呕在胸口,周子昂完全没有听从她刚才的话。
带她走,周子昂将人塞给了小鲜。
梅念在旁干瞪着眼,至多再撑几分钟,就能逼着小丫头把陨晶吐出来的。
这毛头小子是是哪里杀出来的,一身灵气更是惊人。
要离开,可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原来是你,我就说博豪怎么会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原来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身怀陨的丫头,还我儿子的命来。
徐讼拦在了小鲜和曾学柔的面前。
艾莎小姐,您要想法子帮帮我,黄腾冲眼见场面混乱,那些保安都是目瞪口呆着看着场上身手了的的人,不敢动弹。
眼下都是些他不敢开罪的人,丰鸟的事是瞒不住了,眼下他只能求着艾莎帮忙把知情的人都除掉。
放心,罗斯特家族在中国市场上的不少事都还要靠你打理,我们是不会亏待了你的。
那只珍禽,应该能稍许听些你的指示。
在场能妨碍我们的只有两个人。
我负责说服徐先生,你让鸟去攻击那两个丫头,是死是活,悉听尊便。
反正今晚的事。
越少人知道,你的地位和家产越是安全。
艾莎笑盈盈着,使出的却是比毒蛇还要恶毒的伎俩。
黄腾冲哪敢反对,冲着丰鸟发出了声尖锐刺耳的讯号。
徐先生,我想我们的利益点是相同的。
我帮忙缠住昂,你负责去挡着那个老鬼婆,至于那两个小丫头。
、饿昏了头的丰鸟,足够将她们撕成碎片了。
艾莎和徐讼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花园里,瞬时分成了两派,周子昂不明艾莎的企图后,心里提防着,将小鲜护在了身后。
梅前辈,眼下情况很危急,梅家在自然修真一派中。
一直走得是‘锄强扶弱’之路,你该不会眼看着她们俩命丧当场,周子昂说话间。
扯下了几片树叶,握在手里,不知是要做什么用途。
哼,少在我面前用了这种语气说话,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辈,没有家族庇护,居然敢一次性得罪了两大修真家族。
就算是你天赋异禀,以后也绝无可能在修真一脉上有所建树,从刚才周子昂形如鬼魅,在空中救人快如迅雷。
救人后更是不急不躁,立刻摆出了副和自己谈判的姿态。
梅念嘴上虽然嫌弃着,心里已经对周子昂的师承和渊源很是好奇了,只是好着身份,还想扳回一城。
从学柔被救下来到现在小鲜都没有吭声,她低着头。
看着气息微弱的曾学柔。
学柔的脸脖子间,血肉模糊,留下了多道触目惊心的三角啄痕,丰鸟是灵禽,它留下来的伤口,是很难治疗的,这些伤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致命性的。
小鲜懊恼着,浑然没有听见子昂和梅念的话。
手中一辆,被塞进了什么。
小鲜低头一看,手里是几片狭长的树叶,此时已经变得冰冷坚硬,我在上面注入了灵气,你留着防身。
不要再和梅前辈较劲,忍一时之气,先保住性命,伴随着树叶入手的,是周子昂的手。
小鲜既不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低垂着眼,让人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花园里的灯一下子大亮了起来,黄腾冲家的保安在主人的示意下,团团围住了小鲜一方所属的四人。
我原本也是不打算偏帮她们。
只不过徐讼,你为人长辈,不问清楚缘由就滥杀无辜,还真是个徐长府老匹夫的性子差不多。
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儿子就是应了这句话,徐家在修真一脉中,剑行偏锋,口碑并不好,可是敢公然敢挑衅徐家的,也就只有梅念了。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梅家的老不死,你以为我叫你一声梅姑是真心怕你,我呸。
梅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留了你这么一个,还有本事在那里跳脚,我今晚就让梅家绝了后,徐讼往地上呸了口口水,手中催动出了一片浅黄色的曼陀罗毒气。
他怎能不恨,别人都以为他徐讼死了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再生一个就成。
谁又知道,踏上了徐家追求的丹药长生,说了炼丹一脉的影响,生儿生女比常人难了十倍以上。
刀刃哧破空气,一把白光闪闪的梅刃横空出世,梅念冷眼看着徐讼,她倒要看看是谁让谁绝了后。
见了那把白光流转冰雪梅刃,徐讼怔了怔。
梅家之中,梅想擅攻,能靠得一把资深灵力凝结而成的刃剑御敌,几乎是攻无不克,当年自己的父亲在华北一带横行时,梅想一人独战徐长府和徐家的二十余名修真者。
经此一战,徐家退居岭南一带。
可从没听说过梅念也能凝聚灵力之刃,事有蹊跷,这件事回去一定要禀告父亲大人。
心里想着,徐讼也不敢怠慢,身上的毒气愈发浓密。
随着梅念的身影闪烁着,那团浅黄色的曼陀罗花雾像是有了形体般,阻隔住了梅刃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艾莎盯着周子昂的身后的兄啊鲜,眼里的嫉恨熊熊燃起,姣好的面容显得妖冶异常,昂,你别忘了,你是孟山公司的人。
公司的规矩是,绝不可以跟修真者走在一起,我要是将你今日的行径告诉母亲或者是奎因,你说会怎么样?不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周子昂淡然着,他和孟山公司的合作关系本来就很薄弱,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肯提供一个进入苍穹殿的机会,他才会同意留下来。
他们你可以不在意,那么你的父母呢?在你加入孟山那一刻起,母亲就派了人日夜监视着你的父母。
只要我一通越洋电话,你的父母就会毫无声息地死在睡梦中,艾莎不相信周子昂会为了身后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拿自己父母的性命来冒险。
周子昂手中的扶桑叶折出了可怕的光色来,他讨厌被人威胁。
一片翡绿擦过了艾莎的脸颊,她额前的几个发丝被削断了。
昂,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认识你五年了,五年来我对你如何。
你难道还不知道,艾莎娇艳的脸上满是悲痛,一步步地往周子昂走近。
她那样的模样,就是连身为女人的小鲜都觉得怦然心动。
趁着周子昂怔忪之间,艾莎浑身气力暴涨,猛然抱紧了他,嘴里大喊着,黄腾冲,让禽鸟击杀这俩个丫头。
周子昂身下摆脱不及,手中的扶桑叶改制而成的叶镖刚要挥出,丰鸟一跃而起,口中的涎水飞溅而出。
叶镖刺入丰鸟的皮表。
只擦开了几道小口,对于皮糙肉厚的丰鸟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那几枚叶镖的挑衅,让兽性十足的丰鸟狂暴不已,那张锋利无比的鸟喙啄向了小鲜。
花园的另一头,梅念和徐讼正值酣战。
很是突兀的一声。
在暗夜里听着尤其刺耳。
再接着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卡擦声,丰鸟圆瞪着眼,竟是不能扇动分毫。
当真是欠修理的畜生。
无数片羽毛,伴随着两抹猩红色在暗夜中浮沉,一把闪着凶光的剪刀被人握在了手里,五根手指扼住了丰鸟的鸟脖。
怪异的灵力让丰鸟像是石化了般,动弹不得。
先前扑腾不止的鸟翅被一条闪动着银黑白三色的灵力绳索交缠着。
黑红色的剪刀正卖力地剪动着,丰鸟五彩的羽毛纷纷落下。
那一刻,灵犀剪上的灵气寒冷如冰,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每一剪下去,都是贴着丰鸟的鸟皮,毛囊和美丽的羽毛连根削断。
顷刻之间,如五彩小凤凰般的丰鸟已经成了只秃鸟。
剪刀口停留在了丰鸟的鸟喉处,记得了,这把剪刀,还有这张脸,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拧断你的鸟脖子。
初通人性的丰鸟被眼前这个小煞星一样的少女吓得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
小白蛟嘿嘿笑着:怕了吧,让你得罪女人,小老弟,我教你一句,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那条灵力绳索,可是及其了银品空间、小白蛟和甘蔗苗三者的灵力。
小鲜自身灵力不足,情急之下,只能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
黄腾冲险些没昏过去,丰鸟的羽毛就好比它的道行修为,这个疯女人,把它的羽毛全都剪光了,那丰鸟还叫丰鸟吗?月华皎洁,却比不得小鲜此时的双眸,红若宝石,带着几分诡异。
小鲜站起身来,踢开了脚下的丰鸟,手中的灵犀剪对准了徐讼,你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徐家的人还是中国修真界多了不得的人物。
你的儿子不是我杀的。
妙峰山那一晚,是徐家兄妹对我们的车穷追不舍,还想用灵气致我和学柔与死地,我出于自卫将他的油罐击破,却没有害他的性命。
徐家两人同乘一车,一死一生,具体的原因你该去逃生的那一个。
我实力不济,今天不能当场阻止你行凶。
但你要是继续不问是非,胡乱伤我朋友。
我发誓,我今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逃得出去。
只待我实力精进之日,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我诸小鲜还有一口气,凡遇徐家人,必诛之。
小鲜用词激烈,手中的灵犀剪随着她的灵气波动,熠熠生辉。
徐讼心神一震,似被她的话语所动,停下了手。
你是说兰雅?她是博豪的堂妹,怎么可能会杀了博豪?徐讼不信,想再追问,才刚走近小鲜,就见对方手中的灵犀剪发出了嗡嗡的示警声。
那是你们徐家内部的龌蹉事,小鲜说的话提醒了徐讼,在听说徐讼要到北京,徐兰雅还曾多次劝阻,其中还真有古怪。
徐讼,脑子放机灵点如果你儿子没死,那下一次的苍穹殿的筛选,他应该有资格参加,你们徐家应该只有一个名额,艾莎和周子昂听到梅念提起了苍穹殿,眼里均有异色,原来中国也有人参加苍穹殿的选拔。
原来如此,好一个徐兰雅,好生歹毒的心思,我绝不会放过你,徐讼卸下了心防,说得没错,凭什么出了车祸,死的是博豪,兰雅却能安然回到族中哭诉。
徐讼知道了真相后,再也没有心思和小鲜纠缠,丢下抱着受伤的丰鸟嚎啕大哭的黄腾冲,立刻离开了黄家。
在徐讼走后,小鲜将手中的灵犀剪双手奉上,送到了梅念的面前,救我们出去,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话才说完,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小鲜!身后是阵焦急的呼叫声。
陪客人吃饭都吃得不安心的某人爬回来了。
3800一章,算是卖力了吧。
嗯哼,票子,我不扯嗓子吼吼,就么有人给票子了,粉票子,推荐票子,是不是大家都被我榨干了~泪奔走(未完待续)卷三 大国小家 1 得了便宜要卖乖这一次小鲜昏迷的时间很久。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茅草顶。
茅草顶上有个洞,透过那个洞,她可以看到天空。
现在是夜晚,因为洞外的那个夜空里,闪烁着无数的星辰。
如果是北京市区,是看不到那么多星星,如此的星空,小鲜只在葛村和以前的云腾门看过。
小鲜被闯入了脑中的这个念头吓到了,她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倒吸了口气。
这口气吸得太过用力,让她的腹侧的肋骨隐隐生疼,四肢也是一阵酸疼,像是被车轮碾压过那般。
不过好在伸展四肢时,小鲜发现自己疲乏无力多时的手臂居然又有了气。
她伸开手掌,皮肤犹如透明了般,全身的筋络间有股灵气如涓涓溪流在涌动,落在她的眼里,清晰无比。
小鲜心念一转,空间里银品湖再次盈满了水,甘蔗苗那几片耷拉下来的叶子,也精神了回来。
心中再一念灵犀剪,灵犀剪不仅没被收走,立时就出现在了眼前。
脚挪下了床榻时,在四下看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很是古色古香,推门出来时,耳边一阵莺歌鸟语。
眼前粉匀匀的一片,这座古色古香到堪称破旧的茅草房竟是包围在了一片玫瑰花海中。
不是北京市区,周边山峦起伏天高地阔,在看山上,娘娘庙隐约可见。
小丫头你总算是醒了,不用看了,这里是梅家坞,梅念手里捧着一碗药香四溢的汤。
梅家坞,听着名字,应该是梅家的大本营吧,小鲜有种深入虎穴的后知后觉感。
只是这处虎穴老实话说还真是不错灵气充裕,环境清幽。
只是此时小鲜无暇欣赏周边的景致,学柔怎么样了?有话要问也先喝了药再说,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诈到手的好药,凉了药效可是要差多了,梅念一改先前对小鲜的恶毒语气,巧笑倩兮地劝着她把药喝了。
小鲜瞄了眼药的颜色,一片紫莹莹的,心里怀疑,可别是什么毒药吧。
别迟疑了这可是好玩意,地道的紫山参,我刚喝了几口,口味纯正,年份也足,梅念凑近了几分,盯着小鲜那张逐渐有了血色的脸。
紫山参,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小鲜纳闷着,她一个激灵可不是以前周子昂送过她一株紫山参。
碗都已经到了嘴边了,热烫烫的药气上来光是闻着就让她抖擞了许多,小鲜也知道这药一定是对她的身体有好处的就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药从喉咙进了肚子,暖意四散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耳不耳熟我不知道,反正你现在才恢复两三成,等到完全恢复元气,起码还要一年时间,在这期间,一个月一株紫山参是少不了的。
梅念是个不肯做亏本买卖的人能替人熬药补元气那一定是得了大好处的。
原来那一天小鲜元气大损,连人带着甘蔗苗一起进入了假死状态这一假死,竟然足足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我每周替你熬药浸身,好不容易让你的筋骨又强健了回来,能消化紫山参的强劲药效,梅念见药已经喝干净了,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小鲜被看得发毛,心中警铃大作。
看你说的,对自己的师侄好一点,怎么就成了献殷勤了,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梅念的脸皮可是有够厚的,被小鲜这么一个反讽,竟然还是不慌不忙,自顾自说着。
啥?你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可没拜入梅家门下,小鲜胃里的紫参汤翻腾了起来。
就凭那个老头子,一个只会把灵犀剪当成了花剪的人,也配做你师父。
照实说了,梅念纤手一挥,把小鲜的话当成了过耳风,而且灵犀剪也不是那个老头子的,是梅想留下来的,你该是她的徒弟,可惜她连个人影都没了,不能尽师父的责任,我只能是勉为其难代为管教,小鲜越听越不对头,先有个师伯毛大竹,后有个师叔梅念,哪来那么多的便宜长辈。
你听着,那小子把你交到我手上时,已经说清了,让我要好好照顾你。
我也不是个贪图便宜的人,我是看你资质不错,又阴差阳错的得了灵犀剪的承认,才留你在梅家坞。
过去两个月里,我为了你,也算费劲了心思,梅念说得眉飞色舞,小鲜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过去的两个月里,难不成她这一昏迷,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在确认了自己已经昏迷了两个月后,小鲜反应过来的头一句话就是:完了,姑一定疯了。
外公要是久没接到我的电话,一定也急坏了。
行了,修真之人,要以修真为重,哪来那么多俗念,梅念不鲷颌着,要不是那个很靠谱的小子和她说,诸小鲜是个修真妁好苗子,年纪轻轻,已经具备了银品的修为,她还真要考虑收不收这个徒弟。
你懂啥,你没有家人亲朋,哪能理解我的心情,小鲜此时心里只想着要联系家里人,一不小心,开口就过重了,等到她意识到时,梅念沉默不语,手中的空碗别捏的嘎吱作响。
空气凝重地犹如胶着住了,小鲜很是惭愧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得没错,我的亲人大多已经死绝了,自然不会理解有亲人的你的感受,梅念故作大方着,撇开她和小鲜以前的矛盾,梅念并不讨厌小鲜,相反从上回她为了朋友出力出命的样子,梅念还很欣赏。
我只是过于担心亲人,小鲜支吾着就是因为她以前深知没亲人朋友的感受,所以在拥有他们后,更加懂得珍惜。
放心好了,你家人并不知道你已经失踪了,知道你在这里的人,只有周子昂还有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朋友。
梅念说着,随手摘下了一枝玫瑰,玫瑰在她的手中变了形状,不消一会儿,小鲜眼前已经站了一个‘妲是谁?小鲜刚说完话那个人的小嘴一张,也绘声绘色地说了句:她是谁?神态语气和小鲜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要叫做花儡,,等你学会了操控自身的灵力,就可以随意用本命花,塑造出花儡,不过这只对普通人有用,碰到了修真者和异能者就不管用了,梅念有心诱惑着。
小鲜暗地打量梅念,发现她的灵力比自己要强上许多,隐隐带着金色之灵气想来梅念该是有了金品的修为。
两个月前,也就是昏迷之前,她还不能区分周边人的灵力强弱想不到大梦两个月,人一醒来,就有了这种本领。
别贼眉鼠眼盯着人猛瞧。
要不是梅家人丁凋零,到了我这一代,竟然连个一甲子以下的有修为的徒子徒孙都找不到,我才懒得急巴巴地管教梅想的徒弟。
梅念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小鲜发现,梅念身上的灵力在她气愤之时,会发生波动颜色也是由金转成了银白色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梅念训斥归训斥,还是把过去两个月里小鲜昏迷时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
就在小鲜昏迷后的不久,在周子昂和梅念的帮助下四人顺利脱困。
曾学柔服用了梅念调配的美颜丹,治疗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
被剃毛的丰鸟,被艾莎带回了美国。
周子昂想将灵力几乎耗尽的小鲜送到长白山一带去恢复元气,却被梅念制止了,梅念提出了将小鲜带回了梅家坞,更用了一朵玫瑰花儡,替小鲜塑了个以假乱真的替身,由曾学柔带回圣心中学,代替小鲜进行日常生活和学习。
你让一朵玫瑰花代替我?小鲜瞠目结舌着,想象着一朵花打篮球,做试卷,那情形,远超出了小鲜的个人想象能力。
大惊小怪。
你没看到别人用几把树叶,就能使出飞镖的攻击力。
花儡不是普通的花,是凝聚了我的灵力的花灵,保准露不了陷。
再说了由你那个精明过头的朋友陪着,哪能有什么事?梅念的灵力水平大致已经是金品中阶,不过她和梅想擅长的领域不同,她擅长医术和花艺一块。
那么说来,学柔也已经知道了我的事?小鲜听了后,心里咯噔一声。
现在的小孩,个个都是鬼机灵,就算我不说,她也已经猜出了七八成。
我刚告诉那小丫头你的情况后,她那反应,啧啧,哪里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梅念说着摇头兴叹,可不是嘛?曾学柔在小鲜昏迷的第二天就醒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也和小鲜一样,就是问着好友的情况。
在得知了小鲜和梅念等人修真者的身份后,曾学柔眼中略有诧异,却无惊吓。
她随后说出的话,让梅念当场就喷出了一口紫山参茶,那就麻烦您老人家照顾小鲜了,我替她的姑姑和姑丈感谢梅老前辈。
为了不让家里的大人担心,请您务必保守这个秘密。
有事联系我就可以了,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是"。
我宿舍的电话号码是山,如果我家和我宿舍的电话都联系不到我,那就打山,那个是学生会办公室的电话。
那才像是学柔,好在我醒过去了,学校和农庄那里都没有异样。
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小鲜听着学柔没有大碍,心里一松,起身就想走了。
走?想得到简单,我这有笔帐要先跟你算算,梅念睨了小鲜一眼。
新卷,我努力,大家也要继续支持哟~2 榨油的大马士革玫瑰哪来的账要算,灵犀剪已经还给梅家了,山参灵药也上是你的,小鲜身体舒坦了些,脑子转得飞快,算起了账来,她开过小药厂卖过番薯,也不是任由人坑门拐骗的了的。
你那算哪门子把陨晶制成的灵器还给我了,那晚小鲜失去意识之时,那把灵犀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个月来,梅念只差用X光来扫描小鲜了,愣是没找出灵犀剪的踪影来。
小鲜心神微动,空间里,灵犀剪正好小白蛟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土里钻着,水里滚着,在甘蔗苗四周打着转,好不热闹。
我把灵犀剪收回来也不能使用,用陨晶打造成的剪子,已经吸收了你的心头血,就算我将它收回了,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法子使用它。
更不用灵犀剪的怪模怪样,梅念都羞于拿出手,想起了灵犀剪的寒颤样,梅念当真是痛心疾首,梅想一定是疯了,竟把那么珍贵的天外陨晶冶炼成了那么把破烂剪刀。
话可是你说的,那我们是两清了,小鲜用起灵犀剪越来越顺手了,可舍不得将剪刀随意还回去,梅念不要,那是最好不过的。
我说得那笔帐不是灵犀剪,说得是外头的玫瑰花田,梅念横了小鲜一眼,闪开了身。
割破奥迪车的车盖,导致后来徐博豪的车翻入樱桃沟的,算起来还是灵犀剪。
虽说徐博豪的死直接凶手是徐家的那个心思歹毒的妮子,可造成翻车的原因却是小鲜的偷袭。
梅念可没心思和徐长府那老头子算账·就顺当的将这笔账记在了小鲜的头上。
不就是几亩玫瑰花田吗,我倒要看看,损失有多严重,小鲜这才知道她和梅念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妙-峰山附近。
跟学柔过来赛车的那晚,学柔提起过,妙-峰山属于北京的门头沟区,距离北京市区有些距离,当时来时也不觉得,直到今天才知道·不用去长白山,光是在北京就有这么处灵力充沛,景色怡人的地方。
抬头可见群山环抱间,那方井口般的天空。
这里是樱桃沟深处的梅家坞,和外界接触极少,你没来过,梅念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名字叫樱桃沟,怎么种得都是玫瑰花,小鲜走出了茅草屋,外面玫瑰花丛生簇长的·照着小鲜已经昏迷了两个月来算,该是山花浪漫的时节。
茅草屋所在的位置,位于山底脚下的一处坡谷腹地,在叠翠茵茵的繁茂树木间,看到了如粉毯般铺开的玫瑰花从。
花开得正好,白粉红黄纷纷纭纭,颜色也各不相同,每种颜色之间都留了条小坡道,方便行走和花农采摘。
一阵清风带过,花香一路铺开·小鲜被玫瑰花丛的别致景致吸引住了,不自觉就行走在了花丛间,流连在了花间的粉蝶·见了生人,也不躲闪,继续嬉戏着。
走到了底依旧是满片的白色玫瑰花丛,再往下走,是片烧黑了的断枝残花,田地正中间留着个坑洞。
樱桃园不在这一带。
你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徐家那个短命鬼的车撞击造成的,方圆四亩·不对是五亩地的玫瑰花都没了收成·这笔账我不跟你算,跟谁算·梅念摆出了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五亩地?五亩就五亩,多少钱?我赔给你·小鲜瞄了眼地上残存的那些花枝花叶,两年生保加利亚玫瑰。
玫瑰花田可不是番薯地,一亩地充其量也就那么五六百斤,算起利润也就只有**千块。
学柔每个月分给她的药厂的利润已经从最初的一万块,增长到了三万,五亩地还是赔得起的。
两百一十万,梅念好像是早就计算好了的,顺溜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两百一十小鲜哑然,脑门上惊出了冷汗。
过了片刻,小鲜还在回味着那个万字。
你这不是讹人吗,两年生的保加利亚玫瑰,亩产是六百公斤,玫瑰花的主要可用部位是花蕾和花朵,就算你这亩地里出来的都是上等的玫瑰,用作干花,也值不了这个价格,小鲜强压着冲上去海扁梅念一顿的冲动。
我这里的玫瑰花不是用来制干花的,那种木乃伊似的玩意,我们梅家坞从不提供,梅念早就猜到了小鲜会有意见,她也不急,慢悠悠地解释着。
不是用来制干花,难不成是用来吃的?小鲜放眼看向了四周的玫瑰花海。
花渣子才是用来吃的,这五亩的用处比那打多了,梅念卖关子也卖够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在延庆种番薯的人家养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能够凭借地上的玫瑰花骸辨认出玫瑰花的品种,而且清楚都说出了玫瑰的亩产量和花用的部位。
梅念自己都没把握靠着简单的一眼,确定当年的产量,既然你有疑异,那我也该把话说清楚。
方圆几百亩地理,有俄罗斯玫瑰,也有印度玫瑰亦有埃及,土耳其,摩洛哥等国的玫瑰,当然少不了国产玫瑰。
每一种玫瑰的价格都不同,其中只有这几亩保加利亚大马士革玫瑰花瓣圆润,品质上乘,出油率高。
出油率?小鲜只听说过花生出油,油菜花出油,还不知道玫瑰花也能出油的。
保加利亚大马士革蒸馏玫瑰油的NO分之一俄罗斯玫瑰柔和,印度玫瑰单薄,埃及玫瑰香味丰富,土耳其玫瑰甜蜜,摩洛哥玫瑰明亮,可是所有的品种也比不过那几亩保加利亚的玫瑰。
知道玫瑰精油不?每年的六月就是采摘的玫瑰的最好的时节,平均一公斤的玫瑰精油需要用-5600公斤的花瓣才能萃取出1公斤玫瑰。
用市场价算,一公斤半的黄金相当于一斤的玫瑰精油,一公斤黄金的市价是三十至四十万,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梅念又瞄了小鲜一眼。
那也不对啊,这里的保加利亚玫瑰亩产是五六百公斤,生产出来的全部花瓣加一起,也就是一公斤精油的份量,怎么样也算不出两百多万的价格,小鲜脑门上憋出了丝汗星来这么个算法,她可是要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了。
你倒会算,刚才说得是高分子萃取法,我用得是另外一种法子,叫做半生物法萃取,制作成本更低,出油率也更高,是一般出油的三倍,梅念也不是吃素的,立马也有了一套新的算法。
就算是三倍也倒不了两百多万,小鲜继续拼死抵抗着。
还有一百万是给村民压惊用的,你想想,晚上睡得好好的,被一辆从天而降的汽车给吵醒了。
村里都是些老人小孩,老的被吓得失眠焦虑小孩被吓得夜啼尿裤子,这些难道不要赔偿,梅念抢起白来,毫不含糊。
梅念的话里,参了百分之六十的水分不过五亩受灾的玫瑰田,让梅家坞受了大损失倒是不假。
师叔?关键时刻,小鲜记起了梅念的新身份来。
叫师叔也没用给你两个法子赔偿,一个是让你的监护人过来交钱赎人,另外一个就是在坞里做苦工,翻土剪枝采花施肥,一年的苦力不够就两年三年,直到把钱还清了位置,梅念摆出了副晚娘脸,威胁着小鲜。
不成不能告诉姑她们说起来,农庄那边还欠着毛大竹八十多万的钱缓期一年后执行,现在她又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什么玫瑰精油的债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欠债倒是方便的很。
那就是第二个法子了?说做就做,去前头的花嫂打下手准备晚饭去,菩萨一样供了你两个月,也该活动下筋骨了,梅念的手指往前面的一间平房里捣了捣。
小鲜大病初愈,啥施肥翻土的苦力活还真是有心无力,不过帮忙打个下手做晚饭倒还是成的。
刚才的那阵谈话只见,暮色渐浓,已经是夜晚了,小鲜照着梅念的指示,进了一间同样是用茅草搭建的房屋里。
在现世呆了五年后,小鲜进了梅家坞后,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可以肯定的是,梅家坞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水电使用很少,很像是小鲜记忆中还未深度开发时的葛村。
这里的居民做饭即不用煤气炉也不用电饭锅,而是很原始的炉灶。
还有家具也停留在了黑白电视和收音机那个年代,并没有像几百公里外的北京市区那样。
好在梅念提起来的那位花嫂是个挺和气的中年妇女,她似乎也知道小鲜是梅念带回来的病人,就没让她动手干重活,只是让小鲜帮忙淘米洗菜。
淘完了米后,小鲜再要帮忙洗菜时,发现所谓的菜并不是菜,而是一盆刚摘下来的玫瑰花瓣。
花嫂,这玫瑰花还要下菜?小鲜奇怪着。
花嫂笑而不语,只是随后,她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小鲜的疑问,晚饭的饭桌上又一盆炸得酥黄色的玫瑰花饼还有一碟子调味用的酱料。
真香,玫瑰花还有这么多用途?小鲜吃了几口后,才发现她吃得那种酱是玫瑰花捣制而成的。
梅家坞里,每一种植物,都能入口。
你才刚来,了解的不多,待会吃完饭,花嫂带你去看看你接下里几天的活,花嫂说着,给小鲜夹了块玫瑰花饼。
谢谢105210421,美味书虫和Mf的粉票子,谢谢奕诺宝贝的打赏,嘴巴合不拢的某人感谢中票子啥米的继续讨,靠着大家一票一票支持,昨晚爬上了分类推荐榜的车尾,第一次在没大推的情况下,挂上名了。
今天可能就会掉下去了,我在努力,大家也请继续不厌其烦的戳一戳票子哟~3 冶子的找上门就在小鲜还在梅家坞里,与外界的酷暑隔绝开时,圣心的莘莘学子们经进入了期末考前的最后一周了。
初一(3)班的体育委员还是诸小鲜和往常一样,下课后和张依依走在了一起,张依依瞅了瞅身旁沉默了不少的小鲜,总觉得她最近有些不对头。
具体说哪里不对头,张依依也说不上来,篮球照样练习,回家也照样回家,可总觉得小鲜和以前相比少了几分人气。
楼梯口时,张依依碰到了曾学柔,连忙招手把叫了过来,小鲜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学柔啊,你觉不得觉得小鲜不大对头,张依依扯着曾学柔不肯撒手,比起和现在的小鲜在一起,她还宁可跟曾学柔栓一块。
曾学柔略微迟疑了下,瞄了一眼在旁站着的小鲜,哪有什么不同,你就是爱瞎参合。
尽管曾学柔到今天都还恍惚着,那一晚发生的事,还有梅念事后所说的小鲜异于常人,世上还有了修真者,包括来了没多久又离开了的周医生和体育老师艾莎全都不是寻常人。
曾学柔虽然难以理解,可是还是将假冒的小鲜带了回来。
没过几天,学校周围四处游荡的陌生人多了起来,曾学柔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梅念用一朵玫瑰花变出来的小鲜能吃能睡,也能口吐人言′几乎是完全参照了小鲜的形貌脾气仿造出来的,只是比起小鲜来,她更加温驯点。
比方说三人一起外出吃饭,你要说吃水煮鱼还是盖浇饭?她会无所谓地回上句话,你们爱吃什么我都爱吃。
再比方说篮球训练,训练结束后,白雪要再加三十分钟训练,其他人都是唉声叹气,只有小鲜会笑盈盈地回到道好。
这也难怪张依依起疑心了。
好了·别瞎操心了,周末去我家我帮你们期末总复习,最近天热,学校里没有空调,呆着热,下半年你们就要初二了,有功夫想东想西,还不如多点心思在学习上,曾学柔的话算是安抚住了张依依,只是她自己心里也没啥底·小鲜不知醒过来了没有,还有那个叫做梅念的,自称是梅子饭团药店的老板娘不知道靠不靠谱。
曾学柔打算期末一结束,就去草药批发店看看,问个究竟,希望这段时间里不会出什么纰漏才好。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校门,往曾学柔家中走去。
由于天气太热又近了期末的缘故,校园里很快就空无一人了。
闷热了一天,北京市某重点中学的校门外,值班的保安扯了条水管·在校门口喷洒起了谁来,想驱驱暑气。
请问这里有个女学生叫小鲜吗?听着有几分紧张的问话声。
一个学校那么大,哪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保安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可不是嘛,该所中学和圣心中学类似,都是初中部和高中部合办,足有几千号人,他哪还记得啥小先小后的。
她姓诸,皮肤白白的,眼睛也很大·个头大概有这么高·不对,都一年了·她该长个子,应该有这么高‘询问的人还不死心,继续追问着。
保安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皱眉问道:我说过了,学校里几千号人,哪能啥名字都记得住,哪个班的,或者她班主任叫啥,你不说清楚,让人怎么回答旁边递过来了一支烟,鲁叔拍了保安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家这孩子是个急脾气,出来时也没问清楚,只知道自家的表妹在啥‘重点,初中里读书。
北京那么大,我们从各个区找过来,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呢,要不是最近几天在附近忙活,也不知道这里有所重点中学。
保安也不接烟,提防着瞅着眼前的两人,心里嘀咕着,可别是什么坏人,他们学校是封闭式的学校,内部管理还算不错,只不过偶尔也会有些社会青年在四处游荡。
发问的连个人,正是冶子和鲁叔这趟过来只是办事,这几个月来都是呆在蟹塘里养螃蟹,天天风吹日晒的,浑身晒得通红,今天出门时事先也不知道能有机会来见小鲜,身上一条地摊货色的短裤外加一个满是汗渍的背心,看着倒像是个打粗工的。
中学里的都是些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会认识上这么一号人。
保安一权衡,更不乐意说了,去去去,学校里没这个人,别碍着,看着就不安啥好心。
那动作和语气,就好像冶子是件路边的垃圾似的,恨不得有多远就扫多远。
你,冶子哪能品味不出对方那股嫌弃神态,火气上头,抬拳就想给保安抡个耳光。
冶子,别冲动,我们先回去,再想想办法。
鲁叔可是知道像美心中学这类名牌院校的保安都不是省油的,一般都是正规的保安公司或者是武术院校出身的,真要动手,冶子可是要吃亏的。
自打冶子从密云水库掉包走了那批阳澄湖大闸蟹后,为了防止黄氏养殖的人尤其是黄腾冲的人找上门来,冶子和鲁叔在北京远郊找了个淡水小水库,全天候都在水库里养螃蟹。
前阵子水库里的螃蟹看着没什么精抻冶子下了水一查看,说是当地水库的水草不行。
养蟹尤其是好蟹,水草很是重要这点鲁叔在养殖前也曾听人说起来过,两人一合计,就打算去市区花鸟市场看看有没有好的水草。
去花鸟市场转悠了一趟回来后,水草没找到,倒是打听到了个不大好的消息。
前个月,也就是五月末的时候,黄氏养殖的人派了人去了当地的花鸟市场,把好一点的水草全都时抢购一空,并且放出话来说是谁过来买水草,尤其是养蟹用的优质水草,一定要报到黄氏去。
鲁叔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八成是黄腾冲已经发现了蟹苗被掉包的事情。
冶子却不管这些,只是叫他放宽心,说黄腾冲要是真找上门了,他也不怕。
鲁叔心里担忧着,可有知道冶子每次到市区来,都会打听诸小鲜所在的学校两人随便打听了下,想不到就找到了圣心中学,有了刚才和保安险些冲突的那一幕。
真是狗眼看人低,冶子心头有气,被鲁叔拉到了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吃店里,找了个位置,两人出门买水草刀现在,一路都是坏消息,也没啥心思吃东西,肚子早就空了。
冶子我看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要不我们去登个寻人启事,鲁叔叫了几个鸭头和一盆两面开了四瓶啤酒,劝着冶子消消火。
登寻人启事?那要不少钱吧,冶子在北京生活了小半年,也知道这是个有钱好办事,没钱啥也办不成的地方,鲁叔,黄氏已经知道蟹苗被调换了,九月份你养得大闸蟹上市怕是有麻烦还是留点钱到时候运到外地去销售吧。
冶子是很想找到小鲜可他也没昏了头,他这几个月是和鲁叔的家人住在一起的。
鲁叔家里有六口人为了筹钱给他养那批蟹苗,六口人都缩在了一间二十多平米的临时房里。
这次要是没把本钱捞回来只怕鲁叔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这时候,他哪还有心思花钱登寻人启事找小鲜。
哎,冶子,都是你叔我没用,鲁叔叹了口气,摸过了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
冶子怕他空腹喝酒,喝多了伤身子,就催起了酒菜来。
小吃店的老板应了一声,端着几个鸭脖子就要过来,哪知人才走了一半,就被坐在了店门口的几个黄毛小混混拦住了,把那盘鸭脖子抢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菜往哪儿送呢,叫了菜都老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这群人比冶子他们来得迟,一进门就脏话连篇,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冶子心情本就不好,还被这么群小流氓无端端挑衅了,踢开凳子就要过去,被鲁叔按回了座位上。
我说你确定,这次只用找七八个人蹲在圣心中学门口,盯着一个小丫头,就有钱拿?说话的年轻人啃着手中的辣脖子,吐出了几根骨金住是那么说的,要不我干啥找上你们,坐在他对面的人往嘴里丢了粒花生。
管他那么多,只要是有钱拿就成了。
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学生一气得罪了黄氏养殖和徐家的人,这可都是些大人物啊,原来这伙坐在一起的小混混是两路人。
有一拨是先前负责盯梢小鲜她们的,把她和学柔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行踪全都汇报回去。
因为黄腾冲说有新任务让他们去做,让他们再找几个人,这才找来了余下的这些人。
谁知道啊,反正只要拿了钱,别说是让我们在学校门口盯一个中学生,就算是让我们去地府盯着阎王爷,那也得去啊,说着,那帮人就喝了起来。
又过了会儿,其中一个看着是个带头的,来了通电话:喂,黄老板啊,是啊,我们看清楚了,就是一家人,我认得那对夫妻,上一次过来接送过那名女学生,准不会错。
成,我们办事您放心,今晚我们就找上一车子人,把那个挡了您发财的破农庄烧个精光。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都被冶子和鲁叔听进去了。
鲁叔听了皱起了眉来,手中的酒杯被搁在了桌上,发出了阵闷响,那些人口中的黄氏养殖,就是黄腾冲的公司。
见了鲁叔的样子,冶子也猜出了**分:鲁叔,又是那个黄氏养殖,哼,上次便宜了他们,这次可没那么好商量了。
冶子,你要做啥?北京可是天子脚下,警察厉害的很,不能胡乱惹事,鲁叔忧心忡忡着,就担心冶子惹出什么事端来,只是听着那伙小混混的语气,似乎黄腾冲又要做什么缺德事。
他们干啥,我们也跟着干啥,给他们送上份大礼,冶子貌似憨厚地笑了起来。
谢谢sy1256滴粉红票子,投明粉票暗推荐票滴孩子,都是对芙子爱滴深沉的好孩子~这年头,爱就要行动起来哟50粉的加更放周六吧,那天本文果奔没推荐,按照安排,果奔是双更的,加更放那天就可以凑成三更~4 农庄保卫战晚上八点多,黄腾冲背着手在别墅里踱来踱去。
过去的两个月对他来说可真煎熬,而这份煎熬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棘手。
说来说去,都怨那两个来自圣心中学的女学生,如果不是她们胡乱闯了进来,丰鸟就不会在艾莎等人面前露了痕迹,更不会别那个叫做诸小鲜的女学生剃光了羽毛,没了羽毛的丰鸟,萎靡不振,一点功效都没了。
深谙鸟兽之道的艾莎借机说,丰鸟受了惊吓,如果不及时治疗,早晚会绝食身亡,黄腾冲在艾莎半是劝诱半是威胁的游说下,将丰鸟交给了艾莎,由她带回美国做治疗。
没有了丰鸟的帮助,黄腾冲名下的家养殖场无论是牛羊鸡鸭养殖还是水产品养殖的,产量都是大减,往年盈利不少的延庆奶料场整顿到现在,都没能开业。
再加上密云水库的那些冒牌大闸蟹,黄腾冲已经是锅上的烫脚蚂蚁,团团转了。
在大闸蟹开始养殖后不久,黄氏就和北京和天津的多家星际酒店和国宾馆签下了供蟹的协议,眼下距离九月交蟹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密云水库里的那些蟹却都是冒牌蟹。
那些酒店的采购经理可都是行家,就算外表蒙混的过去,一吃味道就尝出来了。
不成,我得催催艾莎小姐,她说她有法子帮我的忙·黄腾冲连忙打了个电话。
打过了通电话后,黄腾冲的面上多了分喜色,对着电话就点头哈腰了起来,谢谢艾莎小姐,丰鸟的实验完全没有问题。
替我向瑟琳夫人问好。
那个叫做诸小鲜的·我已经找了一伙人去跟踪了。
徐家那边也只是看着,没啥行动,请您尽管放心,一旦徐家的人开始动手,我一定会及时通知您的。
恭恭敬敬地放下了电话后,黄腾冲又打了通电话给花钱雇来的那群流氓,你们打听清楚了?那个姓诸的小丫头和延庆那家人是一家子?真是邪门了,到哪都会碰到·我给你们弄了两三桶汽油·去那附近淋一圈·管他们死活,谁让她们一家子碍事。
无月的夜晚,夜色中最阴翳的那部分黑暗悄无声息地朝着延庆农庄蔓延。
延庆的农庄里,卓枫和丰兴忙完了新一批的番薯的收割,累得够呛,晚上九点不到,就上床睡下了。
经过了半年的经营,昔日的荒废农庄换了旧貌。
一条挖开了的水渠引来了远处的小河里的水,注入到了农庄的边陲的那口池塘里。
野草被清理后堆放在农庄背阴的角落里·几百斤来不及装车的番薯被对方在田垅上,冒出了个尖来。
老梅树的梅花凋了后,长出了枝叶,夜风吹过,叶片发出了簌簌的响声。
一辆没有牌照的六座面包车停在了农庄外,车上跳下了七八个人,两两一个,抬着两口圆柱形的油桶,站在了农庄的篱笆旁。
老大·会不会有事啊,这附近几十公里都没有人烟,万一火势太大了,烧死了人可怎么办?抬油桶中的一小流氓害怕着,虽说他没念过几年书,可也知道纵火是大罪。
闭嘴,就是没人才放火,地大房子少,屋里的人被油烟一呛,醒了多的是逃命的机会,再说了,就是烧死了又怎么样,黄老板说了,那些人不长眼,吓吓都还不够,要让他们见次血才会长教训,让他们也认清了,这是在谁的地头。
说罢,那个头头从怀里掏出了根烟,叼在了嘴里。
几个人很轻易地就翻过了农庄的篱笆。
走到了地头时,其中的一个人脚下踢到了几块番薯。
番薯咕噜滚进了地里,发出了阵声响。
找死呢,轻点,流氓头头追着番薯跑进了地里,踩住了其中一颗最不安分的番薯。
地头新种下的几亩番薯,已经开出了新的花。
白白的喇叭口上还滚着几朵夜晚的露珠。
流氓头头哼唧了声,抬脚就要碾碎那朵番薯花,耳边嗡嗡着响起了阵昆虫扑翅声。
见鬼了,大半夜的,还有蜜蜂,流氓头头仔细看了看,吓了一跳,停在了花上的蜜蜂个头可真不小。
蜂体上呈黑、黄、棕三色花纹,短短的一圈金色茸毛,透明的长翅此时正在不停地扇动着,翻出了嗡嗡不止的响声。
流氓头头骂骂咧咧着,什么邪门的农庄,一地的番薯,养得蜜蜂也特别大。
骂声刚落,流氓头头的脚背上巨疼袭来,哎呦喂。
这一声叫疼在寥寂寂的夜晚,听着很是突兀,吓得那几名抬汽油的流氓差点摔了油桶。
头,怎么了?其中一人贼头贼脑的张了张四下,好在屋子里的人没有被惊动。
疼死了,我的脚,疼死了,流氓头蹲坐在了番薯地里,抱着右腿哎呦呦地叫了个没停。
脚?头,您不是穿着鞋嘛,还被蜜蜂蛰了?几个流氓丢下了手里的油桶,听着流氓头头的那阵叫唤,像是真的疼的厉害。
流氓头头自个都没整明白,他脚下穿着的可是几百块一双的真皮皮鞋,难道还抵不住一只蜇人的蜂?还愣着,你们是猪啊,帮我把鞋子脱下了,流氓头头抱着脚的两只手,咋都使不上力,连脱双鞋都成问题了。
几个大老爷们的,半夜三更的·就围在了番薯地上卖力脱起了鞋子。
可也怪了,合脚的鞋子,像是被卡住了般,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不成了,我头晕还恶心·脖子里跟扼了双手似的,送送我去医院,打电话给黄老板,流氓头头那张脸,被月光一照,惨白如雪,豆大的汗水浸湿了他的短袖汗衫。
那几名意图纵火的小混混见了,也被吓坏了·忙七手八脚·抬头的抬头·拽胳膊的拽胳膊,剩下来的两人匆忙着把油桶扛回了车上,六座面包车一溜臭烟,逃命似的开走了。
番薯地里,上百朵开在了番薯藤上的喇叭花口,嗡嗡着飞出了不计其数的马蜂来。
一只只的都像是得了命令似的,跟在了最初盘踞在了蜇了流氓头头的那朵番薯花上蜂王会合。
只见蜜蜂的嘴端,钢针一样的蜂针闪着寒一只只的马蜂震动着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这群马蜂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次序都很是整齐,像是有人指挥似的。
农庄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过了一会儿,一阵有力的嗡嗡声从一朵含苞待放的番薯花里传出来。
从番薯花里钻出了一只体型比普通马蜂大一圈的年轻马蜂,它摇动着头,似乎在思索,过了片刻后,在确定没有再听到同伴的声响后·它又钻回了番薯花里。
离开的马蜂群快速飞行着,小半个夜晚后,就从延庆飞越了北京的主城区,朝了密云乡下的某个小水库飞去。
水光涟漪,冶子坐在了水库旁的一处,手里甩着一根比细长的竹竿,竹竿也就一米来长,竿的顶部缠了条细线绳,细绳的底部挂了块做菜剩下来的生猪肉。
冶子轻甩了下钓竿,猪肉饵轻声入了水,慢慢沉下了水去,他在不慌不忙地将数十根类似的钓竿如法炮制全都入了水。
这时第一根钓竿上的垂线忽地绷紧,冶子目明手疾,左手提起了钓竿,右手拿起了一个手抄网,钓线出水时,只惊起了一圈圈的水漪,一只掌口大小的大闸蟹挥动八只腿,前面的两只大螯紧抓住了那块生猪手抄网快而迅猛,一下就网住了来不及反应的冶子。
这是几根钓竿齐齐绷直,在看冶子脚下,如安了风火轮般,一气呵成,手抄网被他挥舞成了一片小旗般,两三分钟的工夫,他连着钓上了二十多只大闸蟹。
比上次快了许多,冶子满意地看着蟹篓里的张牙舞爪着的螃蟹。
这一批偷龙转凤换来的大闸蟹,由于水草的问题,个头稍稍小了点,现在还不是捕捞的时候,冶子也只是用来练手而已。
如果真是到了捕捞的季节,凭着他手中的星犀石,捞蟹可是又快又准。
冶子用手按住了螃蟹的两只小腿,翻开了蟹肚看了看,不成,是水的问题还是是水草的问题,这样的蟹到了九月十月收成的时候,只怕还是水蟹,没有多少蟹膏。
和鲁叔呆得久了,冶子凭着对动物的先天强人一等的本领,对着养殖一块也是渐渐有了心得。
由他挑得蟹,可都是一等一的好。
>空中黑压压黄麻麻的来了一群马蜂,冶子今晚表面上是听了鲁叔的话,乖乖回了小水库,可是背地里却招呼了他的那群宝贝跟着那伙小流氓。
回来了?怎么样,蜂群里块头最大的蜂王,停在了冶子的手指上,用脚轻微地碰触着冶子的指甲。
哦,不错,一个就一个,就光这一个估计就让那个黑心老板头疼了,居然是要泼汽油。
嗯,挺机灵的,趁着火还没烧起来时,就先下手了,蜂群怕火,冶子听完之后,对黄氏养殖和他的手下的毒辣手段又是记仇了几分。
这群马蜂,就是他从石滩密林里带出来的,经了斐济和冶子的双重调教,马蜂无论是在毒性上还是在攻击力上,都比得上一只小型的雇佣兵了。
虽然蜂王汇报,蜂群没有受到反击,冶子还是很细心地清点了一次,咦,冶子微皱了下眉:怎么少了一只?再清点了一次后,冶子还是没有找到马蜂群里另外一只今年刚孵化出来的工蜂来。
那只工蜂刚孵化不久,还没定性,冶子之所以注意到它,也是因为那只马蜂蜂龄虽说不久,可是块头很大。
马蜂和一般的蜜蜂不同,一旦蜂王身亡,都会选取蜂群里体形最优的马蜂作为新的蜂王,原本冶子是打算好好培育那只马蜂以作不时之需的。
唉,真是可惜了,冶子让那群马蜂飞回了星犀指,将这笔丢新蜂王的仇记到了黄氏养殖的名下。
谢谢笑靥狐滴粉票~5男人间的对话中国农科院的朝阳分所里,分所的负责人于纲正在等待来自著名跨国生物公司孟山的高级研究员。
他的办公桌上摆着来人的资料。
周子昂?是中国人,只有二十二岁就当上了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白白便宜了美国人。
唉,这些年国内的人才流失现象太严重了,工作上的正式会面,于纲都是安排在了分所的会议室。
他来得有些早,对方还没有过来。
约好的时间到了,会议室的门也刚好被打开了。
于纲看人和一般人的看法不同,他喜欢从脚往头看,虽说这么个打量人的方法经常得罪人,可他还是改不了老毛病。
入眼先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牛皮鞋,在中国的大马路上走了一圈,鞋面还能那么干净的,八成有洁癖,鞋带绑得不紧不松。
一件无图案logo的纯白体恤配着条亚麻色的休闲裤。
来人手上舀着的黑皮笔记上别着只国产的英雄牌钢笔,这样的打扮,不像是来商量要事的高级研究员,更像是个进了教室上课的高校大学生,很随性。
最后,于纲才看清了来人,和室内的温度差不多的一个男人。
室温二十六度至二十八度,刚好让人体达到了舒适状态的温度。
眼前的周姓研究员,给于纲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多一分显得犀利,少一分显得怯弱,没有国人见面时的过份套,也没有老外见面是的肢体热情,周子昂率先伸出了手来,于所长,您好。
呵呵,周研究员,坐吧。
大热天的还要你专门赶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于纲起身和周子昂握了握手,从彼此的眼里。
两人都读出了几分欣赏来。
两人开头先绕了下圈子,并没有直接进入今天的主要话题,听说周研究员最近回国一直在负责中美政府的公共合作项目,听说是关于国民的综合素质的,不知道现在进行到了哪个阶段?于纲给周子昂送上了一杯茶,笑容可掬地聊起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来。
此次两国之间的合作,跨了好几个部门。
包括公共医疗,科教文卫甚至还有国家安全几个领域,开展这一项目时,于纲初时并不是很赞同,他认为中国人的综合素质,包括身体和文化各方面,还是得由国人来负责调查,而不是该请一个舀着鸀卡的半美国公民。
还只是进行了第一阶段。
针对初高中学生的抽样调查已经结束了,大概的数据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周子昂接过了水。
杯子稍稍有些烫手,于是他将杯子舀在了手里,轻轻地晃动着,顺带也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于纲的询问。
哦,听说抽样选得是圣心中学,圣心近一年来,可是出了好几起新闻,选圣心中学是和那几条新闻有关?于纲生活三点一线,可社会新闻也是经常关心的,他说的记起新闻。
都是发生在了这几个月里。
一起是学生使用新型类固醇药物变成了植物人王可。
还有一起是今年初中联赛中,圣心女篮球队实力惊人,斩获了联赛冠军,圣心高中男篮队,也卫冕了高中联赛的冠军。
的确是有些关系,关于那名变成植物人的学生。
我的同事可能会私人赞助,送她去美国做治疗。
至于初高中获得冠军的事,我还特意抽取了获得冠军的两只队伍的上场球员的血样,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这时候,周子昂将已经可以入口的茶送入了嘴里,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于纲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不过他也是个擅长谈判的人,知道周子昂正是等着他的追问,也就不立刻开口询问,只是等着周子昂再度开口。
好几名学生身体里的乳酸浓度比普通人要低,这才是让他们赢得比赛的关键,关于这个分析结果,周子昂也很吃惊,其中又以两队的队长和一名叫做张依依的球员,乳酸浓度最低。
一般来说,剧烈运动后,人体的乳酸堆积的浓度越高,人体体力耗竭也越多,造成圣心中学学生的乳酸浓度偏低的原因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那倒是件怪事,除了这个消息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调查结果?再接下来,就该是你们农科院的活了,关于学生体能测试的结果,百分之三十的学生体重超标,还有百分之四十的学生存在挑食和一定程度的营养不良,百分之六十的学生存在近视,潜在的亚健康人群。
周子昂打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由他分析整理出来的体能测试分析结果。
于纲接过那本笔记本,看着上面一行行的行云流水的钢笔字,不禁再看了眼周子昂。
一个长期在外喝洋墨水的人,竟然还能写出一手颇有大家风范的钢笔行字体,这个年轻人,看来并不是个崇洋媚外的人。
谢谢周研究员的数据分析结果,我会将相关资料送到有关部门,通知校方增加学生体育课的次数和改进学生食堂的饮食结构,于纲将话题一转,带到了他请周子昂过来的真正目的上。
关于去年,孟山提供给我国新疆自治区的一批棉花种子,今年种植时出现了些问题,还有同批埋进的大豆,经我方测试,是基因大豆,我想这有忤中美双方在签订合同时,要求的条款,一进入谈判状态的于纲看着严谨了不少,说话的语调也?锵有力,听着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关于这批优质棉花和基因大豆的问题,周子昂也是最近才从总部反馈中得知的。
此次他来中国的目的之一,也是在洛克等人的强压下,要求他必须核准中国方面,在生物技术方面的现有水平。
从现在的情况看,中国农科院的研究水平,远比洛克他们认为的要高。
于博士,对于将基因工程应用于农业甚至是生物领域,您的看法是?周子昂查看过于纲的资料。
于纲,男,现年四十岁,中国年青一代中,最富盛名的农学家、土壤学家、中国农科院副院长。
曾多次出访非洲索马里等国家,负责传授当地农民旱地种植技术,发表过多篇反对美国农业霸权主义的叙述论文。
我持中立态度,任何一项技术,都有好坏之分,于纲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他可没有忘记眼前的年轻人此刻代表的是美国孟山公司。
让我们抛开国籍,头衔还有年龄差距,我们从农学角度出发。
周子昂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这时的周子昂,多了几分犀利。
如果基因技术无国界化,打开粮食富余国的粮仓,全球将没有饥荒。
如果基因技术运用的好,富含营养的稻米可以蘀代盘尼西林来杀灭炎症,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点难道不是于博士和我共同期望的吗?于纲挺直了脊梁,迎着周子昂的目光,眼里散出了热忱的光热来,这是你留在孟山的原因?难道孟山公司已经掌握了...周子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博士,这是无数人的梦想,我们一直在努力。
还是让我们回归正题,关于新疆的长绒棉还有分种到了各地的豆种。
种子的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在于农业种植技术方面,我会亲自去各地做一番科学种植和合理剪枝的示范,这样还可以赶在秋收前挽回一些损失。
于纲听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子昂,照他的意思,他是想去各地查看作物的病情,这可不符合国外高级专家,只以研究室为中心的传统做法。
关于豆种的问题,周子昂在地下生物园那一次就从洛克口中得知,那是孟山公司刻意下得桩子,可是事情的真相却不能直接透露给国人,现在他还需要孟山的支持,至少在获得那一次神秘的苍穹殿的试炼机会前,他还必须顺着瑟琳等人的意思办事。
所以唯一的法子,就只能是由周子昂亲自跑一趟了。
反正再过一周,圣心中学就放暑假了。
说起了暑假,周子昂不禁皱起了眉,小鲜被梅念带走已经足足两个多月了,早两个月,梅念都会定时跟他所要紫山参,可是从这个月的月初开始,梅念忽然停止了索要紫山参,不知道是不是小鲜已经康复了。
他得抽空去找一下梅念。
难道除了周研究员亲自跑一趟之外,没有其他的折中法子了,全国栽培那批作物种子的省份 有七八个之多,周研究员这么一跑,可是要累坏的,于纲还没确定周子昂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开口询问着其他的法子。
倒是有一种,不过连孟山总部都还在研究中,开发‘医生型’蜜蜂和蝴蝶,可以帮忙受病的作物治疗,可惜,那还是概念型试验,还没有稳定的成果,所以只能由我临时来充当这么个作物医生的工作了,周子昂心里打算着,在出发去各地前,先要找到梅念,确定了小鲜的病情。
那真是可惜了,希望那一项发明能早点问世。
我在那几个省份都呆过,这一次,就由我陪着你一同前往吧,于纲沉吟了下,也做出了决定。
窗外的一簇晚香玉上飞舞着几只蜜蜂,房里的两人相视而笑。
谢谢焰舞雨天的粉票子,投票子滴都是有爱的好孩子(未完待续)6 怪异植物-菟丝蕨烈日炎炎,农庄的旷田野地边,卓枫手里捏着片番薯叶,试图扇出点风来。
.....丰兴正在修农庄的篱笆墙,七月初的毒辣阳光,将他的脸膛晒得跟个烤得半熟的红薯似的。
歇会儿,等傍晚的时候再整整,卓枫心疼着自家的男人,放下了番薯叶,从厨房里端出了碗绿豆汤,上次搬家过来时,卓枫嫌着麻烦,把冰箱给转手卖了,现在悔得连肠子都要青了。
小两口倒没留下啥剩菜剩饭,而是这样的大热天,没个冰箱冰镇个冷饮冷水果的,还真是不方便。
就傍晚那会儿功夫,哪来得及弄哦。
好好的篱笆怎么就歪了一面,我看看地里,有几个脚印,准是有人来偷番薯,今年三亩地里,第一批收上来的番薯可不少。
由着那天过来的年轻专家指导的那亩地,也是最早收获的足足收了六千五百斤。
另外两亩地稍微少了些,每亩也有三四千斤。
卓枫看着他的耳朵后都脱皮了,一阵心疼,将他拖到了屋旁的阴凉处,偷就偷吧,反正也没地方搁,有地方搁,也阻不了发烂,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剩下的五六百斤干脆就别挖上来了,要是卖不出去,还不是白费了力气。
番薯好种,不过可不好挖,销路也是一个问题。
早阵子小鲜和卓枫将番薯运到农贸市场卖的做法,后来卓枫夫妻俩也再试了几次,虽说卖得也不错,可是后头几次,销路就不如前几次那么好了。
再联系了山东的那俩兄弟,把番薯运到了省外,卖了两千多斤,收回了七八千块钱,可是除去运费。
到手的就只剩下三千不到了。
入了六月后,北京的温度直线上升,农庄里又没有专门用来储存的仓库,番薯烂得更加厉害了。
每天卓枫都要清理出一批新的烂掉的番薯。
还有挖番薯时留下来的几百公斤的番薯藤,处理不及时,发烂的番薯和藤叶总会引来成群的苍蝇。
哪能让地就这么荒废着,这个季节,再种其他玩意也活不了,丰兴憨憨地笑着,把老婆熬得那碗绿豆汤喝了个干净。
都怨我。
当时开春种植时,没考虑清楚,全种上了番薯,为了尽量避免浪费,夫妻俩最近早上是番薯粥,中午是番薯饭,晚上再来碗番薯面疙瘩,吃得卓枫嘴里都要长出番薯了。
挺好的。
至少肠道通畅,我看还是抓紧点,把篱笆绕上圈铁丝网。
再过几天小鲜就要放假回来了,小姑娘家的胆子小,再进了贼怕是要吓坏了。
番薯的事你也别发愁,番薯藤之类的,拿去卖给养猪场。
番薯的事,我们再联系联系。
见丰兴不听劝,卓枫只得打着把伞,跟在了丰兴后头。
夫妻俩口中的胆小侄女小鲜,这会儿也正在挥汗如雨着,可是她可没好命到有人送绿豆汤。
小鲜数数日子。
她已经来了梅家坞快一周了,每天只在做一件事,就是帮忙砍柴,这活计怎么看怎么和她以前在云腾门时做得事情差不多。
梅家坞是个近乎与世无争的地方,小鲜经常会在村子里看到几个胡须和头发一样白,嘴里只剩一排牙床的老者。
提着个锄头挎个篮子,在地头松松土,或者手脚灵活地采摘着龙眼大小的黑紫樱桃。
老人们忙活累了,就捶捶背,抬头看看天上飘过的白云,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担心梅念真的跑去找卓枫夫妻俩,小鲜也没敢四处走,每天起得只比公鸡晚一点点,睡得比月亮早一点点,身体灵气倒是足了,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也跟着产生了。
七月了,樱桃沟里,玫瑰花盛开怒放如云,樱桃压弯了满枝,坞里的老少也都跟着忙碌了起来。
花嫂更是直接将三餐改成了两餐,就是为了方便采摘丰收的樱桃。
可怜已经习惯了现代人的饮食习惯的小鲜,每天都饿得肚皮贴脊梁,可又不好意思去讨吃的。
经她的观察,梅家坞的人都很敬重梅念,梅念并不是常年都在坞里,一周大致出现一次,有时候两三周才回来一次。
小鲜宁可也拿把锄头,挎个篮子,吃樱桃吃个够,可是梅念已经下了死命令,她啥事都不用干,就是负责砍柴,其他的农活她一律不沾边。
砍柴也就罢了,还给了她把刀背和刀口长一个样的未开锋的柴刀。
小鲜啊,又来砍柴啦?问话的是村里一个据说年龄过三位数的长者。
梅家坞里大约有百来人,小鲜来来回回,坞里的人大多也已经认识了。
小鲜答应了句,再瞥了眼硕果累累的樱桃,偷咽了口口水,走到了所谓的柴前。
小鲜要砍来砍去的,砍得就是眼前的这簇其实是个象形词,用来形容形貌而已。
那晚吃过了饭后,花嫂子将小鲜带到了梅念要求她砍得柴面前。
这簇柴啊,说起来来的突然,梅家坞在这里扎根也有百余年的历史了,有一年下了场特大暴雨,山上的石头和树木全都滑下来了,把坞里早些年修得那口果窖给埋住了。
后来村里组织清理时,石头和烂木头搬干净后,发现果窖的入口,被这簇古怪的长得像是蕨草一样的东西给挡住了,村里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除了逢年过节,用上些煤球生火外,大多的村民家里用得是普通的木柴和一些晒干的蕨草。
村民们刚开始也找了镰刀斧头,甚至是用了火烧无论是用了哪种法子,那簇形似大型蕨草的柴都会加倍生长起来。
大雨后的一个月后,蕨草已经从原本的遮挡果窖入口,一直长到了包裹住整个果窖,更甚至于属于果窖所在的两亩地都被彻底包裹住了。
后来梅念 来看了几次后,就在村里下了命令,说是以后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接近这簇蕨草。
也不知她这回是安了什么样的心思。
让小鲜过来动这玩意儿。
小鲜那时候也回问了花嫂子,这么怪异的植物,坞里就没人去请农业专家过来查看。
花嫂子的回答让小鲜彻底无语了,小姐说不准砍伐。
就不能接近,外头来得人也不成。
梅念对于梅家坞里的人而言,就是神明般的存在,小鲜也不反驳,当天就照着梅念的想法,用那把钝口的柴刀修理起了那簇柴草来。
第一天,小鲜还想偷工减料。
丢了钝口柴刀。
一试才知道梅念为啥给她一把钝口柴刀了。
她用着蛮力砍下了一株主干纸条时,那簇长得叶似羽毛的柴草当即就长出了叉新的枝叶。
小鲜以为是自个儿眼花了,趁着四下无人,摸出了灵犀剪,对准了先前下刀的地方,卡擦卡擦连来了两下。
不剪还好,这一剪下去,那柴草的分支上直接爆出了十根新的枝条。
每一株都比没剪之前的还要茂盛。
那一天,小鲜就是在反复的试验中进行的,徒手折过。
用火烧过,还有一次,小鲜直接从某户村民家里拖了只羊。
羊还没来得及咬完嘴里的蕨叶,就被再度长出来的蕨叶吓得撒开四肢狂奔走了。
要是把不知名的玩意弄到农庄里种着,就算来一千只牛羊也不怕了,小鲜躺在了床上,做出了以下的结论,用灵犀剪去剪枝,效果最差,一比十。
比俗话说的拔一根白头发长三根还要离谱。
羊啃是一比三,用普通的刀来是一比五,用火烧...如此的对比了一周后,小鲜对着那一簇柴草还是一筹莫展。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梅念来了。
还特地来考察小鲜的修剪情况,见了小鲜毫无进展。
她也不催促:那条禁令是梅想下的,我以为你是她的徒弟,能有法子解决了这簇柴草的难题。
梅家的这对姐妹,本就是双胞胎,梅念真正接手梅家坞也不过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村里除了村长外,没有几个人真正能区分两姐妹,只当她们是母女,管着后来来的梅念叫小姐。
我和梅想婆婆也只见过一次,她没来得及和我说那么多,小鲜想了想,既然想知道答案,你大可以去问梅想婆婆本人,折腾我这么个非正式弟子有啥劲。
梅想失踪了,梅念背着手,站在了那簇柴草前,淡淡地回答道。
失踪?可是我得到灵犀剪的那一晚她的灵体还出现了。
小鲜注意到梅念背着的手掌握成了个拳头,脸上多了分不悦。
等你把这簇柴草清理干净了,我再告诉你事情的来由,我可以给你个提醒,世间阴阳,任何事物兴衰荣亡时,只要是抓准了时机,就能由衰转盛。
梅念说完之后,踱着步子走开了,走了几步后,她也不回头,沉声说着:前阵子有几个人溜到了延庆的农场上想纵火。
小鲜一听,连忙抢将走上前去,质问着:是什么人?姑和姑丈都没事吧?人没事,中间出了些漏子,可能是黄氏的人,也可能是徐长府的人。
我已经派人盯着农庄那边,不过你如果连这簇菟丝蕨都处理不掉,出去了也是没用,说罢,梅念绰绰约约地走进了一簇簇的玫瑰花丛中。
有风过境,虽是夏夜的风,小鲜却被吹出了一身冷汗。
谢谢清泉0901182318的粉红票子,临近月末,革命尚未成功,芙子和大家都仍需要努力努力像菟丝蕨看齐生生不息(未完待续)7计划赶不上变化圣心中学的期末考试进入了最后一天,初二6的教室里,满是圆珠笔端在考卷上写的细沙轻响。
曾学柔拧着眉头,注意力怎么也无法集中在眼前的那道数学题上。
想着早前见梅念时,她保证最晚在这两三天,小鲜就会回来了。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门考试了,真正的小鲜还是没有出现。
圆珠笔的油在考卷上留下了滩难看的油印子。
曾学柔勉强集中起了注意力,快速地写着试卷的最后一道题。
开始考试的前一天,曾学柔专门去药店找了趟梅念。
梅念上一次带走小鲜时说起过,真有事要找她可以到梅子饭团去找她,要是再找不到人,就留话给黄药师。
对于梅念和自己说的那番关于修真关于小鲜的特殊能力的话,曾学柔都是强压在了心底,尽量不去触碰。
她还专门让人去找了关于梅念关于徐家的背景渊源,到手的资料只说明了,梅家和徐家都是历悠久的古老家族。
梅家擅长经营的领域是未加工的中草药,而徐家这些年,已经和国外的一些西药物厂家合作,生产成品药。
调查清楚两家的背景后,学柔更不放心了。
赶到了梅子饭团的门口时,曾学柔才进门,就听到了梅念促狭的笑声。
比年初稍稍空闲点的药草批发店里,梅念和黄药师老人站在了药柜台旁,正谈笑风生着。
黄药师胡须颤动,激动地戴上了他难得用上一次的老花眼镜,手里正舀着一株颜色近乎紫红的人参。
不会这么巧,来几次都碰到了假人参的吧?提起了假人参,曾学柔就想起了那个碰过两次面,险些害惨了她和小鲜的徐兰雅。
她走到了柜台前,轻轻叩了叩朱漆柜台。
哦,是小人啊。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株山参。
我老头有生之年,然能看到千年参龄的野参,真是死也无憾死也无憾了,黄药师手里的那株山参,须发繁多。
根根筋络分明,参香持久不散。
更难能可贵的,这株人参是刚出土没多久的,真不知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从哪里挖到如此的极品山参的。
黄药师捧着那株人参比抱了个新出生的大胖孙子还要小心。
只怕一不小心,就坏了这株人参。
梅念面上也有些喜色,可也不像黄药师那样手舞足蹈。
嘴上还数落着黄药师:药师啊,一把年纪了,要注意不要过分激动,对心脏不好。
听那口吻俨然一副长辈样。
曾学柔在旁咂舌着,再小心地瞅了瞅梅念。
这一瞅,梅念也正看着她,你和刚才那小子一样是来问消息的?他用了一株野山参来换消息,你又用了什么来换?整一副市侩商贩的口吻。
好在曾学柔也不笨,立刻就回道:我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赶到这里来的。
来这里的路上我被人跟踪了,凭这一点。
你就该告诉我小鲜怎么样了。
梅念当即受了那脸市侩嘴脸,朝着黄药师使了个眼色,黄药师吩咐着学徒说:早点关店收摊,今晚店里要盘库存。
等到梅子饭团的店门拉上后,梅念先是仔细看了看曾学柔,这小丫头可别是骗人的,看她气定神闲,哪有被人跟踪后的慌张样。
我没有骗人,在出学校的第一个交叉路口,有辆黑色的马自达一直跟在我的车后,我费了些功夫,才甩开了那些人,曾学柔刚发现有人跟踪时,也愕了下,好在她手下是方向盘,能在马路上追上她的人,全中国最多只有一只手掌的人数。
梅念对徐家的人还算是了解,年青一代的徐家小辈,做得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从假人参再到地下赛车,直到那会儿才出事,已经是徐家祖上积德烧了高香了,那就好,看不出你这小丫头也有几分机灵,你那朋友没事,已经生龙活虎,可以满地跑了。
我听说她最近有了不小的进展。
你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帮我带她去一个地方。
梅念没摸清楚来得到底是徐家的什么人,徐长府那老头子当初和梅想有过约定,有生之年,不入北京。
梅想失踪了几十年,这老头子恐怕也是按捺不住了,前阵子听说在积极拉票,连任了广东政协委员长的职务,七月初就会入京参加政协会议。
参加政协会议期间,是享有司法豁免权的,不知道他在那段时间里,会弄出什么事端来。
曾学柔听说小鲜已经复原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只是听着梅念说出了她想学柔带着小鲜去的地方后,面上有些难色:带她去承德避暑山庄疗养?让你带人过去就是了,具体的原因,到那里就知道了。
为了掩人耳目,你还可以再带上几个朋友,就住在当地的一个军区宾馆里,梅念算算日子,小鲜也该摸索的差不多了。
学柔走时,还是一脸的疑色,忍不住再确认了遍小鲜的情况。
梅念不禁想起了早半个小时来的周子昂,同样也是心急火燎地询问着诸小鲜的伤势,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关心很是明显。
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幸运,有这么几个真心关心她的人。
梅念不禁生了些羡色,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全都靠她个人的本事了。
就在学柔和梅念见面的早一刻,梅家坞里,小鲜舀着那把柴刀出神,在从梅念那里得知了农庄遇袭的事情后,小鲜就心神不宁这着,先前做得诸多尝试也懒得再去试验了。
照着梅念的意思,只要是把这簇挡路的柴禾清理了,我就可以离开梅家坞了,小鲜整天都反复念叨着相同的一句话。
小鲜啊,说啥呢,看看花嫂子腌的樱桃果子,味道可好了,晚饭时,小鲜对着一碗白粥和满桌子的清淡小菜,怎么也下不了口。
花嫂子也算有心,小鲜来得这几天里,她都是变着法子做晚餐,从玫瑰花饼到窝窝头蘸玫瑰酱,吃得都是些地道的农家特色,平时小鲜回来都会吃了个干干净净,今天可是怎么了。
小鲜应了声,夹起了个樱桃。
花嫂子在旁碎碎叨叨地说着,腌樱桃果时,要收长了五六成熟,刚红了皮还没发紫的生樱桃,再用水洗干净了,剜去了樱桃核,再分别用冰糖浸和盐腌上十天,最后再找些碎冰块铺在盘子里,夏天吃起来有又开胃又美容。
花嫂子,腌樱桃还得剜去果核?那可是个力气活吧,小鲜看着花嫂子腌制好的樱桃果,里面黄豆大小的樱桃核被挖得很干净,外形也很美观,几乎让人看不出剜痕来。
那是巧活,樱桃肉软,可不能用刀直接剜,而是一种特制的耳勺样的细勺子,找准了果核的位置,挖上一圈,再用手指轻轻一按,果核就噗地一声出来了。
花嫂子说得细致,小鲜似乎也听得入了神。
瞧瞧,只顾着说话,都忘记吃饭了,快点,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花嫂子笑着,坐在她对面的小鲜蹦了起来,手上还舀着那颗无核的腌樱桃。
花嫂子,你说得太好了,小鲜说着把腌樱桃往嘴里一丢,三口两口就喝完了那碗粥,没了核的樱桃进了嘴,酸酸甜甜的,一咬就开了。
花嫂子说得话,倒是提醒了小鲜,啥事都有个重点,水果有果核,树木也该有根系。
那簇砍不尽的蕨柴,它的要害处,它的果核又该在哪里?夜晚,梅家坞里大部分的人都有早睡的习惯,过去的半个月里,小鲜也是如此,早早入空间吸取灵气,第二天一早起来砍柴只是今晚有些不同。
小鲜站在了那簇愈发茂盛的蕨草前,身旁那把灵犀剪半悬在她的身侧。
许久没出来透气的小白蛟也出来助阵了。
小主人,你还不死心?上次不是试过了,一剪刀下去长十倍出来,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要累得半死啊。
小白蛟摇头晃脑着,据它分析,这簇被叫做菟丝蕨的玩意,一定是啥变异生物。
小白蛟,我记得梅念提过,说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你也曾教导过我,用灵气来调整自身个头和容貌的变化,那么我是不是也有法子,把相同的法子用在了这簇怪蕨身上,小鲜的奇思怪想,把小白蛟给吓坏了。
小主人,你该不会是想用灵气控制菟丝蕨的生长吧。
灵气作用在自身之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作用在它身上?小白蛟说时,小鲜已经开始行动了,它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小鲜不听劝说,白蛟伸出了两只爪蒙在了眼上。
想想就会连梅念之流,也只能将自身灵气凝聚在一把雪刃上,才能发挥作用,小鲜想直接将灵气用在它物上,这无疑是没学会走路,就先想着跑了。
小鲜心里也没底子,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自身灵气最是充裕的夜晚,等的到了午夜后,为得就是做这番尝试。
甘蔗苗,这次成或是不成,就全都靠我们俩的配合了,入了午夜,樱桃沟里的灵气达到了鼎盛状态,小鲜能感觉到空间里的甘蔗苗已经开始吞噬灵气,灵犀剪黝黑的剪刀身上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来。
(未完待续)8 古窖里的浓郁花香夜晚,是小鲜的银品空间吸收灵力效果最佳的时刻。
....早在清末,梅家的先辈就发现在樱桃沟一带修炼,效果要比在北京其他地方强上一倍。
到了梅想梅念姐妹俩这一代,两人前后又在此地栽种了玫瑰花和樱桃。
樱桃沟的花农果农的数代积累,让这里的几十年生的树木随处可见,百年老树也是时时可见。
可是所有的树木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封住了冰窖的这一株菟丝蕨。
这株变异了的怪异蕨类,此时落在了小鲜眼里,看着和白天也有些不同了。
羽毛形的叶子,焕发出幽色的绿光,数之不尽,又看不清生长规律的叶片呈螺旋形层层生长着。
灵.犀.破,小鲜蓄足了灵气,手上快速地执起了剪刀。
寒光熠熠的刀口,伴随着小鲜的那声厉喝,将那株为难了她十几天的菟丝蕨看成了丰鸟,挥舞着的羽叶看成了丰鸟的羽毛。
一片,两片...每剪掉一片叶子,甘蔗苗都会迅速地涌出一道灵气,封住了菟丝蕨生长的趋势。
小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动作,甘蔗苗涌出灵气之时,又快速吸收着樱桃沟内的灵气,一进一出,配合的近乎是天衣无缝。
无数道光影在那株如千足章鱼般的菟丝蕨四周环绕着。
嗤嗤嗤,无数条枝叶被剪断,争得就是在这分秒之间。
从空间里涌出来的银品灵气,在菟丝蕨每断开一个伤口,趁机闯入了菟丝蕨的体内。
原本要以一比十的势头生长起的菟丝蕨,旺盛的生长态势被外来的银品灵气硬是封住了。
从樱桃沟上方往下看,那时的樱桃沟,如同划过了无数道流星,光芒四射。
小白蛟的蛟爪分开了个口子,它大张着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住了。
小鲜的全身发出了如星芒一般的亮光。
她的额发黏在了脸上,娇汗淋淋,双手的动作快得如同风驰电掣,灵犀剪已经不再是她的工具。
而是成了她的身体的一部分。
前面的几十次剪枝,小鲜还有些不熟练,幸亏空间里涌出来的银品灵气很是机灵,仿佛是算好了小鲜落剪的顺序,总是赶在了菟丝蕨生长出来前,封死了刀口。
在剪完第一百张叶子时,小鲜发现落剪时使用的灵气耗费少了许多。
身上因为过度使用灵气而造成的灵力的空虚现象。
//**//正在减弱。
灵犀剪本身的重量也在减轻。
在进行完九千九百多剪后,银品灵气已经完全充满在了菟丝蕨的体内。
小鲜深吸了口气,五指收拢,近万条从空间里放出去的灵气,在此时合力收拢,那株菟丝蕨像是被困在了天罗地网的蛛丝里那样,扭曲挣扎着。
地上出现了龟裂现象,似乎是因为菟丝蕨的根系深扎进了土里。
此时被小鲜制约着,是要被连根拔起。
摇晃越来越厉害,地面的裂痕也由小变大。
小鲜紧张了起来,控制银品灵气的力道受了影响。
小白蛟见状,在旁打着气:小主人,你先别急,这就和钓鱼是一个理的。
刚上钩的鱼儿都会蹦腾几下,你要把握好力度,先是松一会儿,再是紧一会儿,把猎物弄迷糊了,趁着它一不小心。
就收线提钩,一抓一个准。
我担心再这么下去,要惊动坞里的人了,小鲜紧张的是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梅家姐妹当初在建立梅家坞的时候,就是为了在这里营造一份宁静,菟丝蕨的动静太大。
无疑会造成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小白蛟一抹白光,身体膨胀,蛟龙巨口猛然一张,小鲜身后的整块樱桃沟的地界,被它一口吞进了肚子。
正是和上一次葛村受灾时一样。
小鲜没了后顾之忧,手中控制的灵气先是松开了几分。
那株死命挣扎着的菟丝蕨一时没明白小鲜的意图,挣扎的力道也跟着松弛了些,小鲜再收紧了几分,如此的几个来回,正当菟丝蕨晕头转向时。
银品空间里,迸出了双倍的银品灵力。
地上泥土飞扬,几座山峦发出了可怕的山石摇晃声,缩,一阵类似于骨骼碎裂,碾压的可怕的声响,那株困住了梅家坞冰窖几十年之久的变异生物,被小鲜连根拔了起来。
缩小,再是缩小,一直到成了普通蕨类的大小后,菟丝蕨才随着灵犀剪一同落到了小鲜的手心里。
盘旋在了高空中的小白蛟忙是吐出了被吞食进蛟腹的梅家坞,落回了地面。
成了,小鲜还没缓过神来,手中那株色泽如岩石的蕨类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的彪悍样,在吃足了小鲜空间灵力后,菟丝蕨的表面发生了变化,羽毛形的叶片变得跟真正的羽毛一样,洁白如云,蓬松柔美。
菟丝蕨,菟丝子和松叶蕨,石炭纪的孢子植物。
无水无土,只要有灵气,就可以生长,植株大小不限,繁殖能力惊人。
小鲜再数了数叶子,一共是八片,拿在手上的感觉,就跟个白色的鸡毛毽子似的。
小主人,我早就知道你会成功的,小白蛟充分发挥了马后炮的能力,事后狗腿着,不过小鲜念在它刚才也出了份力气,也就懒得跟它计较。
菟丝蕨被收服后,花嫂子提起过的梅家坞的果窖的入口也被打开了。
小鲜经过了刚才的一战,也是睡意全无,就进了果窖。
晚清时期修缮的果窖,到了夏季就是储冰的冰窖。
背阴修建,几十年不用的冰窖,没有丝毫的脏乱,相反夏日呆着,有种防空洞般清凉透气感。
小鲜的夜视能力很好,更何况冰窖里隐隐还闪这亮光,更加有助于小鲜细看周遭。
这个据说和梅家坞几乎是同时建成的冰窖大约有五六十平米大,呈一个广口瓶的形状,入口处狭窄,往里走上大约十步,就变得宽敞了起来。
高度大致有两米到两米五,一个普通身量的成年人进入时。
不会产生任何不适感。
冰窖最靠里的位置,搁着几口酒坛,封口处是一层糊好了的黄泥。
吸引小鲜停下来的是酒坛上搁得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口透明的玻璃瓶。
看着很像是食用后不及丢弃的罐头瓶。
光亮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如果不是瓶子里透出来的光带着粉色,小鲜真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小孩落了个萤火虫罐在里头。
萤火虫这种动物,现代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关进了瓶子后,最多也只能亮上一个夜晚。
小鲜将瓶子晃了晃,里面没有任何的液体或者是发光的固体。
那是一团粉色的气体。
稍迟疑了下,小鲜将瓶子的盖子打开了。
鼻尖是一股浓郁的花香,不是樱桃沟随处可见的玫瑰花香,而是一股更清淡的香味。
舌尖的味蕾此时发挥了作用,晚饭时的那颗腌樱桃的气味及时出现了,是四月份的樱花刚开始的香味。
传统意义上的樱花和此时小鲜所说的樱花味道并不相同,樱桃沟的樱是果树,樱的香味也更接近于樱桃的气味,还没有熟透的樱。
带着几分酸涩,又带着几分即将到来的甜蜜。
篮子里还装了其他几个瓶子,小鲜再抽了 一瓶颜色黄橙橙的。
像是黑夜中的眼光。
瓶盖打开了,这时连小白蛟都来凑热闹了,这气味我记得,小主人,秋天的时候,白龙湖畔开满的那些野菊全都是这个气味。
是九月末十月初的樱桃沟里随处可见的野黄菊花的气味,甘苦中带了几分清香。
再接着分别是五月的粉玫瑰,一月的梅花还有四月初的山桃,冰窖里的那口小篮子里,装着的五个瓶子里分别存了吾种颜色的气体。
末了。
篮子的底部还放了个本子,小鲜随手翻开了本子,开首就是:生物萃取法,适用于各类香熏植物,使用者必须能熟练地操控灵气。
小鲜念完了上面的字后,再看看这个冰窖。
原来这个冰窖还有这么个由来。
梅家坞的这个冰窖。
最早是由梅家的姐妹俩为了方便夏日贪图有个制冷饮的地方才修建起来的。
后来就成了坞里村民的储酒和储藏新鲜的果蔬和花卉的地方。
梅想在离开白菊易后,回到了梅家坞,整顿了梅家坞的同时,还特别研究出了生物萃取各类植物气味的方法,简称为生物萃取法。
可惜在她发现了这种方法后没多久,梅家坞就发生了那次大雨引发山洪,菟丝蕨封存了冰窖的事情。
梅念又因为记恨着梅想,不肯亲自动手开启冰窖,所以几十年过去了,昔日冰窖里的美酒和怡人香气都被隐藏着,一直不为外界所知。
唉,梅念也是个固执的人,小鲜拿着那本记录着生物萃取法的笔记本,再瞥了眼封了泥几坛子好久,伸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坛,拿了个已经逃光了香气的瓶子装了半瓶酒,走出了冰窖。
午夜之后,天空的星辰闪烁不断,小鲜走到了一片花势正好的的玫瑰花簇前,自言自语着:想不到,梅想说得生物萃取法,竟然和我先前用来降服菟丝蕨的方法有些相似,只是我还无法像她那样熟练的操灵气。
小鲜将梅想留下的那团粉色的灵气融入了水中,用力摇晃了几下。
再打开瓶口时,均匀的玫瑰香气已经渗透进了水里。
绝好的玫瑰水,看来我要想法子多练习操控灵气,才能像梅想一样使用生物萃取法。
她顺手又摘下了颗新鲜的樱桃,往嘴里一丢,太好了,总算可以离开梅家坞了。
**今明两天果奔,求安慰中~**(未完待续)9梅氏祠堂一早,梅念就被一通急火燎燎的电话给催醒了。
花嫂子在电话的那一头惊诧着:小姐,您快点赶过来,小鲜丫头...梅念心里暗叫不好,她前几天离开时,为了激起小鲜的斗志,说了延庆的事情,这丫头该不会是急着做出了什么蠢事来吧,还是她按捺不住擅自离开了梅家坞?赶到了梅家坞时,坞里还是一派的丰收景象,采摘下来的樱桃满满地堆放在了果田边上,玫瑰花都还带着露水,一切看着都和平常差不多。
对也不对。
梅念从樱桃沟清新的空气里,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里。
究竟是哪里不同?人?对,是人。
人都去了哪了。
往常梅念一来,坞里的花农和果农都会围着她小姐长小姐短,扯些闲话,问些种植方面的事。
今天,这些人都不见了。
梅念鲜到了菟丝蕨所在的果窖。
盘踞在果窖上好几十年没有挪过地的蕨类障碍物已经被清除了。
窖门大开着,从里面吹出了一阵凉爽的风。
她成功了?梅念注意到脚下,土地有龟裂痕迹,看着像是强着将菟丝蕨连根拔起后留下的。
想不到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让这小丫头救了梅家坞一次。
梅念没想到这株菟丝蕨的根系已经侵入到了这么深的地底,她确实有法子清理掉这株菟丝蕨,一直没有下手的原因,是认为这株菟丝蕨并没有太大的危害性,想不到纵容过了头,险些坏了事。
距离果窖不远的某处,梅念听到了熟悉的村民的议论声。
走过了几簇遮目的玫瑰花丛后,进入了几月前,因为那起车祸而造成的保加利亚玫瑰花田。
视线豁然开阔了起来。
混合了汽油味的泥土依旧焦黑,那些烧掉的玫瑰花枝已经被人清理在了大半。
梅念记得,最近是樱桃熟和采摘玫瑰花的时节,所以她还没来得及让人清理这几亩地。
是谁没遵守她的命令。
擅自处理起了花田来。
除了几个因为采购外出不在坞里的人,梅家坞的人,全都围聚在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做着整齐一致的动作,那就是点头。
视线再往高处移,两个多月前,梅念带回来的那个砍柴工(梅念对坞里的村民就是那么宣称的。
尽管坞里没有一家人用到过她砍过来的柴禾)。
大伙都以为这几亩玫瑰花田没救了对吗?小鲜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张摘樱桃的梯架子,人站在了几簇被火烧得缺胳膊断腿的玫瑰花丛旁,手上挥动着那把黝黑的近乎发亮的剪刀。
可不是嘛?咱都种了半辈子的玫瑰花了,土生土长的国产玫瑰在这样的情况下,怕都是活不了了,更何况是娇贵的外国玫瑰,搭腔的是梅家坞里的一名资深花农。
那可是错了,大伙往左边看看。
那是我一早起来修剪后的新保加利亚玫瑰,小鲜所指的是正位于车祸发生的中间地段的几簇受灾最严重的玫瑰花。
大部分的花枝都被压扁砸烂了,根体也完全被压烂了。
村民们往旁 侧看去。
害了病弱小的花枝被全部剪掉了,层层叠叠的密枝也被剪掉了 ,长的短的,死的焦的,还有一些健康的还活着的枝条只被修掉了三分之一,保留了幼芽生长的位置,很好的考虑了新生的枝叶生长的方向。
哎,居然有新的叶片抽出来了,前阵子可都没留意到呢,这个季节打顶修枝也可以啊。
我还以为只能是留到大冬天的时候呢,你傻啊,留到了冬天,这几亩地还真要废了,村民的纷纷议论中,接着又是 一阵阵的修剪声。
那个砍柴丫头又剪下了连片的枝叶,手法纯熟,动作也是干净利落,像是个有着几十年园艺淫浸的老花农。
小姐这会儿可是看走眼了,这个小姑娘可是个深藏不露的园艺大师啊,你看看,在她手下,连枯死的玫瑰花都能再度抽芽呢,梅家坞里都是些淳朴的村民,看到了鹿绝对不会说是马,他们哪里知道,这几亩玫瑰花田,早就吃足了小鲜的银品水,缺胳膊断腿一下子长齐是来不及了,可是奄奄一息的花簇枯木逢春还是可行的。
否则仅凭一手白菊易式的好手艺哪能真的变活了几亩保加利亚玫瑰。
今天一早,花嫂子先是大声叫嚷着,说是坞里的那处冰窖又可用了。
等到坞里的人都聚集到了果窖后,小鲜又将人引到了玫瑰花田。
小鲜看到了站在了人群最外侧的梅念,等得可不就是她。
都别站着了,把花地里的枝叶都照着刚才她的法子修一修,梅念已经看过了地里的花簇,荒废了几月的花簇竟然又有了生机,修剪之后的那几簇更显示出了更强的生命力。
这下子你可别再跟我讨债了,顺带把梅想留下来的东西还你,小鲜手中一扬,瓶状物飞进了梅念的手中。
梅念劈手接了下来,手里的是个粗陋的罐头瓶,里面盛放着些水状的液体。
梅念不明所以地打开了瓶盖,一股悠久绵长的玫瑰花香飘了出来。
玫瑰香水?梅念呆住了,手中的透明液体,是 一瓶玫瑰香水,脑中一副天然的画卷正在缓缓展现。
七月的白玫瑰,在最美的月夜,悄然绽放到了最妖娆的时刻,被人连着露水一起采摘了下来。
一朵玫瑰,在不同的时期都会有不同的香味。
就如一个女人,从透着青涩的少女成长为玲珑剔透的少妇时,女人的芳香变得更加圆滑。
这瓶玫瑰香水,它的香味中最初包裹着少女那般的涩香。
再是悄然转变成了年轻女人的甜香,最后才是少妇的风情妩媚。
时而绵绵时而醇厚的香气气挑逗着鼻端的每一处嗅觉神经。
这瓶香水?梅念握着瓶子的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瓶子里的液体碰撞。
那阵香气也变得更加浓郁。
似乎是梅念用生物萃取的方法将玫瑰花蕾放入酒精中后,迅速让它经历了从花苞到开花到怒放的阶段,听上去挺残忍的,可是三个阶段的香味被完全锁定在了这个瓶子里面,而且一瓶香水里面只能用一朵玫瑰。
我现在还不能做到梅花想那一步,不过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领悟吃生物萃取法的。
你放心好了。
小鲜鬼马精灵着,信誓旦旦着。
生物萃取的制作玫瑰精油的法子,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不传之秘,梅念也想不到,梅想已经发现了这种方法,而小鲜敢如此自信地保证她将来一定能领悟这种方法。
玫瑰花田已经整理过了,等到明年,玫瑰花再度开放时。
我努力尝试着领悟生物萃取法,用来偿还你的损失。
那株碍眼的菟丝蕨我也已经清除掉了,小鲜刻意隐去了菟丝蕨的去向。
那株菟丝蕨看来是株宝物。
小鲜担心梅念还要追究,连忙再往下说:我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
经过了昨晚的那番动作,她使用灵犀剪的功夫大涨,徐长府就算真的找上门了,也应该能够保住个小命。
梅念稀罕地没有抢白,而是凝视着手中的香水。
梅念忽然说道:你跟着我过来。
梅念让小鲜跟着去的地方就是梅家的祠堂。
梅家坞的祠堂,是全坞占地最大的地方,是梅想聘请了清末的一个知名风水师父修建的。
祠堂的建造渀得是晚清的老式样,一进门,正墙上是麒麟吐书的祥瑞之图。
正墙的下方摆放着阶梯型的高低两阶汉白玉石桌。
上面分别供奉着梅家的先祖排位和一口飘着冉烟的香炉。
隔了几步是根年年釉新漆的柱子。
拉帮的中间有个神盒,供奉着梅家的宗谱。
正厅往俩进走是稍小一些的侧边厅,摆放着几张族中商量大事用的桌椅。
桌椅后的墙壁上篆刻着梅家族内名人的目录,整间祠堂看着庄严肃穆。
梅家的祠堂我这么个外人跟着进来不大好吧?小鲜对于祠堂的认识,源自云腾门。
云腾门没有家族祠堂,可是有所谓的神祠。
供奉着历代掌门和有名望的弟子飞升后的牌位。
一般来说,只有极少数高辈分的云腾女师长和受器重的弟子才能入内。
凡间的祠堂更是直接禁止女人入内,难不成,梅家就没这么个传统?小鲜的疑惑,引来了梅念的一声嗤笑,即冷又寒。
外人?女人?如果连我这么个女人都要禁止入内,就没有人蘀里面的列祖列宗祭拜敬香火了,梅念的语气显得有些悲凉,曾几何时,她的爷爷也禁止她们姐妹俩进祠堂,只可惜,现在梅家人丁衰减,几乎到了绝迹的地步,祠堂也只是个名存实亡的地方而已了。
小鲜听罢,只得跟着梅念跨过了祠堂的门槛。
跪下,梅念率先跪在了地上,她所跪得位置并不是牌位的方向,而是另一侧,那侧本该供奉着梅家宗谱的柱子。
今天上班没带眼镜过去,四百度的半瞎子这一章码得无比吐血。
(未完待续)10 六十年一次的机遇罚跪这类事情小鲜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经历了,听了梅念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膝盖先是很不争气地弯了四十五度,脚即将亲吻上地面时,作为现代人的意识猛地复苏了,有句话好像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有句话叫做上可跪天地,下可跪父母,可就没有一句话说明要随便跪了他人的祖宗的。
四十五度的膝盖立马恢复回了一百八十度,不对吧,连白大爷或者是梅婆婆都没让我行师父礼,言下之意就是你甭想占我的便宜。
白菊易是在将死之前收你为徒的,没考虑到跪拜礼也是常事,至于梅想,她离开前,根本就没预料到半路会杀出你这么个人。
我让你跪拜,自然会给你好处,梅念才说完,就听一旁,咕咚一声,小鲜端端正正对着那个放置着宗谱的位置,跪了下来,还响亮地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额头发红。
好了,三个响头,一拜天地玄黄,二拜列祖列宗,三拜你说得好处,只多不少。
空间里,小白蛟为自家的小主人的见风使舵的功夫惊叹不已。
梅念颊上的肌肉可疑地抽了抽,也没再追究,对着灵牌和宗谱磕了几个响头。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身为一个女人可以进祠堂,还有祠堂里又为何只供奉了这么几个灵牌?经了梅念的提醒,小鲜才留意到·祠堂供奉用的石桌只有两阶,上面供奉的灵牌并不多,粗粗数着,大概有五六十座,小鲜并不清楚梅家的渊源·不过照着梅念的意思,灵牌的数量应该远不止这些。
梅家的先祖,最早可以追溯到从春秋,从中国有周易一说开始,就有了梅家的修真之道。
梅念站了起来,面对着那几十块灵牌,缓声叙说着梅家的历史。
梅氏一族,最早是宫廷御用的花匠·在春秋末年·战乱纷飞·百姓颠沛流离之际,梅家修真的开山始祖梅杨居士带着一家十口,搬迁进了深山荒野之中。
梅家先辈开垦荒地,自给自足,在艰险的自然条件下,梅家的人学会了利用自然规律,来延年益寿最后甚至学会了基本的驾驭灵气的法子。
此为梅家最早的修炼之法。
从那以后,经过七八代人的积累,梅家的人最长寿的已经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春秋为公元前·从那时开始算,距今已经是两千多年的历史,梅家也该传了百代之多,灵牌位的确是很少,难道这些供奉在上的灵牌都是一代人中的翘楚?百里挑一?小鲜在灵牌里睃了一眼,没有看到梅想的名字。
恰恰相反,上面的灵牌供奉的是梅家修真失败的人,你该发现里面没有梅想的名字,若真要供奉的是梅家的修真翘楚·身为梅家传世两千多年来的修真第一人,就算她身为女儿身,她依旧可以供奉在上,受梅家的后人香火。
梅念话中,隐含着丝情绪,小鲜一时之间也品味不出那丝情绪究竟是嫉恨还是惆怅。
失败的人你们还要供奉?小鲜是了解国民的劣根性的,成为王败为寇,失败的修真者,竟然还能受后人的供奉,这还真是奇闻了。
前人的失败为的是后人的教训,失败的修真必会魂飞魄散。
后辈的人在借鉴了前辈死亡的教训后,再做尝试时就会少一份威胁。
肯用生命去做尝试,为后人铺路的失败者,你说是不是该受人供奉,他(她)们受得起。
梅念两眼炯炯,声音也高了几分。
小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梅家的其他后代呢,总不会小鲜没再往下说,修真一道,不外乎是成与不成。
三十五年前,在我的父亲梅君临修真不得法爆体身亡,我母亲殉情自尽之后,梅想不顾家中几位长老的反对,解散了梅家剩下来的后辈。
那时的梅想和白菊易分开不久,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她一人独战族中的三名长老,造成了其中两人重伤,一人神丹受损,逼着家中的大部分修真子弟解散。
梅家的实力也是在那时受到了重创,在中国修真界从巨擎转变成了边缘力量,如果不是后来梅念的异军突起,只怕梅家已经没湮灭在了历史的汹涌潮水中。
大部分?那梅婆婆是不是也受了重伤?她现在人究竟在哪里?梅念的这番对话小鲜听得很是仔细,从梅念带她进祠堂,开始叙说梅家的过往和梅想时,小鲜就情不自禁听了下去,克制着打岔的冲动,不过在听哦梅想凭几之力,重创梅家的根基时,小鲜忍不住询问了出来她去了苍穹殿,梅念清晰无比地吐出了六个字。
苍穹殿?又是个陌生的名字。
仅听名字,似乎是所古迹。
苍穹殿,修真和异能者的终极之冢。
这也是我今天带你到祠堂里的真正原因,你必须代表梅家获得这一次苍穹殿的进入资格。
梅念说着,拿下了梅家的那本宗谱,几千年的梅家人的名字,如同蝇头大小,缀满了宗谱。
小鲜听着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梅念八成有强迫症,带她进入梅家坞没打个招呼,现在让她去什么苍穹殿,又是强硬塞了进来,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每隔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的时间,苍穹殿就会选拔人进入苍穹殿。
进入苍穹殿的选拔资格的人,必须年龄低于六十岁,是修真者或者是异能者,换句话说,就是人类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人。
梅想原本是有资格进入苍穹殿的,可是在她即将满六十岁的时候,也就是苍穹殿新一轮的选拔开始前,她遇到了白菊易。
女人一旦陷入了爱情,就如陷入了泥泞的深渊,举步维艰。
她果断地拒绝了参加苍穹殿的机会,选择了和白菊易过平凡简单的生活。
很可笑的事是,她因为那个男人放弃了进入苍穹殿的机会,可是她又为了那个男人,选择再一次忤逆族中长老的意思,强行闯上苍穹殿,随同她一起去送死的,还有梅家最后的几个修真者。
梅念的话曳然而止,她的眼里已经满是怨恨。
苍穹殿,名为苍穹,意思就是苍穹无限,寿元无限的意思。
很少有人能从苍穹殿走出来,可是每隔六十年,全球还是有数十人会进入苍穹殿,为得就是窥破自然规律,最后解开人类寿元长生不老的秘密。
当年的梅想尽管离开了白菊易,可是日夜如虫噬的相思之苦,让她一度躲在了樱桃沟里,不理外界的事情。
知道父母去世,她才从那阵思念中走出来,踏上了更加强势的追求长生的道路。
等等,你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答应了你去苍穹殿,就意味着我很可能有去无回?小鲜听着就是这么个意思,每六十年有十人去,可是梅念可没说,那十人最后有没有回来。
这个苍穹殿到底在哪里,她又有什么能力和全球的修真者和异能者竞争。
也不是百分百,没有人说进了苍穹殿回不来就是死了,作为修真者,你居然怕死?梅念见小鲜一脸的惊悚,不禁莞尔。
怕死,我当然怕死,你若是不怕,为什么不学着梅婆婆那样杀入苍穹殿,光是想当时梅想的举动,小鲜就觉得很是钦佩。
不过梅想的灵体使用起灵犀剪时,如行云如流水,可见她的天赋,很是逆天。
只可惜她前世当周小仙时是个废材,这一世当诸小鲜时,也是一路跌跌撞撞,要不是靠着空间里的甘蔗苗,只怕她还是稀里糊涂地躲在了葛村,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姑。
我若是有那个本领,我自然回去。
梅想和我,她属阳,擅于攻,敏于行。
我属阴,只会守,疏于力。
除非我能找到万年长白参,否则我凭我的百岁高龄,想再有机会进入苍穹殿是不可能的,梅想说完之后,将那本宗谱翻到了最后几页,她将那几页纸撕了下来,丢给了小鲜。
上面清楚地记载着修真的一些窍门和便捷之道,你拿回去好好参考下。
还有你先前说得生物萃取法,对于你掌握灵气,很有好处,有空就多加练习,当然练习出结果后,立刻送到我这里来,当做你欠我的玫瑰精油的一部分抵押。
说完之后,梅念又顿了顿,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自从有苍穹殿的记载以来,有三个人从苍穹殿走了出来,两男一女,他(她)们的名字一直是不传之秘,不过确实有那么三个人。
小鲜额了一声,接过了那几页纸。
接过了纸后,她像是嫌纸烫手般,又问了句:要不我抄一份下来,这可是孤本。
她毕竟不是梅家的血脉,拿了人家的,总是不好意思。
无所谓孤本不孤本,你已经是梅家最后的希望了,梅念走到了石桌前,抬手拿下了供奉在旁的几朵素白色的香案菊花,眼中平静如一潭死水。
11走向世界的醒酒药张依依瞅着小鲜,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完之后,又摸着下巴很是纳闷地说:怎么就吃了顿饭的功夫,我觉得你又正常了。
一旁的曾学柔听了,低咳了一声,不过眼底的那阵欣喜已经表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就在早饭过后没多久,小鲜被一个叫做梅念的女人叫走后,再回来后,冲着学柔眨了眨眼。
看那眼神,学柔就知道,真正的小鲜回来了。
哪能哦,依依啊,你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邪恶的正牌小鲜眨巴着眼,猛揭着张依依的痛处。
哎,甭提了,要是能及格,我就戒口一个月不吃肉。
等等,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这样的诸小鲜才是正常的,你看嘴巴坏心肠毒,哼,我知道了,你最近都是在装斯文,装给医务室的那个周医生看的。
现在期末考一结束,周医生离开了学校,你就原形毕露了。
张依依哇啦啦地叫着,作势就要去打小鲜。
小鲜认命着吃了她的几记拳头,把张依依的心思带离了前半个月自个儿失常的话题。
不过在听到周子昂离校外出的消息后,小鲜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松了口气,可能是担心他追讨人参的债吧,迟钝的某人在心里暗想着。
别闹了,我妈过来接我们了,曾学柔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小鲜,可是看着她又能贫嘴又能扮鬼脸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想着还是私底下找个机会问问小鲜。
三人拎着各自的行李,往校门口走去,小鲜趁着在前头走的两人不留神时,将那朵写着她的生辰八字的玫瑰花塞进了包里。
梅念说过。
她和梅想不同,两人擅长的领域也不同,梅念最擅长的是摘种出适合做花儡的植物。
这朵玫瑰花就是花符的一种,每张花符能使用三次。
使用时的时长并没有限制。
在刚才叫出小鲜时,小鲜死皮赖脸地求着梅念这个师叔也得给她留个见面礼,这朵可随时变幻为小鲜的花符就是战利品。
三人坐上了曾母过来接送的车后,没多久,曾学柔就冲着小鲜比了个眼神。
小鲜会意着,朝车后窗看去,一辆墨蓝色的车子跟在了车身后头。
看到了那辆车。
小鲜就想起了延庆农庄的卓枫夫妻俩。
曾伯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打给电话给姑姑,小鲜是刚才才知道学柔邀请了她和依依一起去承德旅游的事,而且预先已经和卓枫说过了。
小鲜并不是特别想去什么避暑胜地,对她来说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没多大的变化。
曾母二话没说,就把手机递给了小鲜。
自打女儿认识了后车的两小丫头后,面上有笑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这让曾母对小鲜和张依依也是爱屋及乌了起来。
延庆的农庄里。
早春筑巢的燕子已经孵出了幼燕来,卓枫和丰兴也已经把篱笆改成了铁丝网制成的防贼篱笆。
农庄的里屋有一部电话,延庆虽说是郊区。
不过电信设施还是齐全的。
小鲜打电话来时,丰兴正让卓枫去看地头新开的几片番薯花。
卓枫扒开了番薯花,啧啧称赞着,老公,最近附近的蜜蜂似乎多起来了,你看地里的番薯花都早早地授了粉,看情形,这一批番薯估计长势也会不错。
由于农庄里的番薯收得早,卓枫不愿地闲着,就做主二次种了番薯。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堆积在了家里的番薯先处理掉。
小鲜这次和朋友去承德倒是好的,得赶在她回来前把番薯处理掉,要不然到时候她放假回家,总不能也跟着一起吃番薯吧。
卓枫想想中午还得吃番薯,胃里就开始泛酸了。
阿枫,是小鲜来得电话。
丰兴耳尖,在屋外大老远就听到了电话铃声,跑过去接了起来,听着是自家的侄女,就嘘寒问暖了几句,问着她去承德得带几件长袖的衣服,还有胃药防中暑的药也要带上一些。
这种历来该有母亲吩咐的话,由姑丈说出来,小鲜听着也不觉得变扭,一年的时间,她似也习惯姑和姑丈身份对调的另类作风了。
在享受着这种温暖时,小鲜又想起了远在贵州的诸时军,真该死,又把外公的事情给忘了。
卓枫拍了拍手上的花粉,接起了电话,说来也怪,过去的两个半月里,小鲜回家的次数也少,只回家了一次,说是要在学校里准备训练和期末考,农庄里装了电话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打电话回来。
姑,小鲜听见了卓枫那阵熟悉的声音后,止不住带上了几分激动,家里最近都还好吧?上次遭贼你没吓着吧?要不你去报个警,让警察来看看?家里的番薯地怎么样了?最近天气热,你可别老是在日头里晒,记得多喝点鸀豆汤。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我都怀疑你是你姑丈的亲侄女了,那口吻,和他有的一拼,卓枫听着小鲜的啰嗦,笑眯了眼,自家的侄女就是贴心,不过那些番薯,唉,还真是棘手。
可不能影响了小鲜去旅游的心情,不对啊,家里遭贼的事,是谁告诉小鲜的,为了不影响她学习,卓枫就没和她提起过,难道是老公刚才多嘴说了。
站在一旁听着话的丰兴,忽地收到了自家老婆的一记白眼,还有些莫名其妙。
和卓枫又念叨了几句后,小鲜才挂了电话,心里有了个决定,正要告诉学柔和曾母时,听见曾母正在和学柔说起的事情来。
妈,你说你把醒酒药的配方舀去注册了?不仅是在国内,还舀到了国外去注册?曾学柔已经是初二了,下半年就是初三了。
虽说圣心中学的初中部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要直升入高中部,可是曾母的意思是想让曾学柔有更广泛的选择余地,如果可以的话,不排除在她初三毕业后。
送她去欧洲或者是美国的高中留学。
醒酒药的注册问题,曾母之前并没有和学柔、小鲜透露过,只是在注册成功,药品即将上市时,才通知了了女儿这个好消息。
注册?还是审核通过了?是不是很厉害?张依依听见了,忙是探了过来,曾母拍了拍脑袋。
她差点都忘掉了,车上除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对商业运作和一些法律程序很了解外,另外两个都还是彻彻底底的学生,于是她将药品注册以及专利申请做了个大概的说明。
小鲜和曾学柔的糖衣小炮弹在国内市场销售之前,就通过小药厂的过往关系,通过了临床试验,也获得相应的专利和批文。
曾母萌生醒酒药海外市场的专利申请还是因为看了一则报纸上的新闻。
报道的是日本抢注了中国同仁堂的商标。
曾母的市场敏锐性很高,她相信这类醒酒药的市场潜力会很好,就专门委托了商标注册公司。
在全球二十几个主要国家注册了药品专利、商标。
国内外对于药品的专利申请程序不同,在中国还算好申请的中药制品药片,在国外就很难申请了。
尤其在美国,还必须提供临床试验病例,再获得相应的批文,曾母就根据注册公司的建议,将醒酒药提交给了国外的一家知名药品研究所。
那也就是说,现在美国和欧洲的药品批文还没有下来,其他的包括日韩等地的商标专利都已经申请完了,妈。
你这一招做得真好,姜还是老的辣,曾母的做法让曾学柔赞叹不已,她当时和小鲜经营制药厂时,就没想那么多,看来她以后真想在商场纵横。
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可别高兴的太早,美国和欧洲市场是最难打开的,那里的药品审核制度也出奇的严格,我只是先给你们提个醒,至于成功不成功,就得看欧洲和美国的两家药监部门的临床报告了,要是成了,你们的小制药厂可是很有机会在美国纳斯达克的创业板上市,曾母看着女儿兴奋不已的脸,心里一阵宽慰。
小鲜听得不清不楚的,张依依更是一头雾水。
总而言之,要是合格报告和临床实验报告通过了,我们的小药厂的将来,六个字来形容,钱途不可限量。
曾学柔说着,再看了下车子的反光镜,后面的那辆车还是阴魂不散地跟着。
位于英国的欧洲药品检测部门,一名中级研究员正在研究一份由下属单位送过来的药品。
约翰,还在忙呢?我说这只是一份很普通的中药改良药,你那么费神干什么?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平常一到了下班时间,就溜得没了影的约翰然会加班做实验,还真是起稀罕事。
你以为这只是一份普通的中药改良药?你错了,这是我加入研究室以来,见过的成分比例以及药片的制作工艺结合的最完美药片。
它堪称是一件艺术品。
约翰长了副典型的英国人的幽深轮廓,说话时,过分细薄的嘴唇几乎完全看不见了。
开玩笑吧?中药什么时候也讲究起比例和制作工艺了,我记得中药历来是眉毛胡子一把抓,讲究什么阴阳协调,是毫无科学依据的用药体系,那名研究员不相信了,抓起了那片药片,对着实验室的高度电灯映照着。
别糟蹋了样本,让我带回去给祖父看一下,约翰收走了仅有的几片送检药片。
什么?你要把这么不入流的东西送到强尼爵士那里?研究室里,已经没有了约翰的身影。
果奔依旧卖力三更的孩子,讨粉粉中,没粉,投个推荐票或者评价票也是可以的,好多娃都有了订阅赠送的评价票了,记得去票务后台,瞄一瞄,戳一戳哦,千万别戳错啊。
(未完待续)12 保护神(10粉的加更)都半个月了,还查不出是什么病?密云水库的蟹塘旁,黄腾冲对着电话大骂出声,声音之大,吓得附近捞螃蟹的养殖工人都停下了动作来。
[].负责监工的原奶料场的负责人训斥着:动起来,动起来,一个个别跟木头似的杵着,老板可是花钱让你们办事的,不是来当木头的。
七月中旬,密云水库里的大闸蟹每只都长到了二两多重,只要再过个两个来月,就可以赶在桂香赏月时节上市了。
照理说妹夫最近该很得意才对,可是看他的心情,可比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还要难以预测。
现在又劳民伤财地找了几十号人,捞起了还没到时节捕捞的大闸蟹,说是要运走。
奶料场停了好几个月,奶料场的负责人厚着脸皮求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可没胆子去问黄腾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是监工,也不用下水捕捞,就蹲在蟹塘的边沿上,点着跟烟,对着一只只被捞上来的大闸蟹评头论足着。
等到黄腾冲挂了电话,他忙是站了起来,妹夫啊?谁生病了?该不会是你家那口子吧?奶料场的负责人巴不得黄腾冲家里的那个局长老婆早点挂掉,自家的妹子才有机会扶正,到时候他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大舅子了,哪还用在这种鬼地方监督捞螃蟹。
你死她都还没死。
我说你是乡下来的,一般来说,蜜蜂蛰了后,是怎么治的?去延庆农庄捣乱的那一晚 ,农庄里的人没事,倒是雇去捣乱的流氓头子受了伤。
刚开始黄腾冲也没当回事,给了几千块让他去大医院挂了个号,送进去本以为没几天就该出院了。
等着人出院了,学校里的诸小鲜也该放假了。
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了那一家三口。
哪知道流氓头子送进了医院后,先是上吐下泻,又是高烧不退足足 三五天,好好的人都变得稀里糊涂。
把自己受人雇佣干得坏事当着医生和护士的面乱说一气。
消息到了黄腾冲那里后,忙就让人把那个烧糊涂的流氓头子转到了家私人诊所,正规医院的化验结果一出来,说是被蜜蜂蛰了。
嗨,我还以为害得是啥病呢,不就是野蜂嘛?这还不简单,以前俺在地里种田时。
没少被蜜蜂蛰了,就是用姜或是大蒜捣烂了,用汁液涂涂伤口。
要是不嫌脏的,用牛屎糊一糊,过几天蜂针出来了,就好了。
....城里人就是娇贵,被蜜蜂蛰了还要专门打电话打扰了妹夫的清净,真是该死。
奶料场负责人卖弄了起来,他说得是土法子,可乡下人就是那么治的。
在农村里光着屁股腚长大的人,谁没有个被蜜蜂蚂蚁蛰咬的经历。
你说的倒简单,我都花了五六万块钱了,什么拔罐取蜂针,什么氨水醋酸,就连治疗蛇毒的血清蛋白都用上了,人现在还躺在诊所里,整个右手臂肿得根个棒槌似的,听妹夫这么一说,奶料场负责人也懵了。
他可不信了,蜜蜂蜇咬能到了那么个程度,就催着黄腾冲带着去看一看。
私人诊所里,流氓头子早几天还哼哼唧唧着,这几天连哼唧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手臂上就只有一处伤口,这几天天热。
私人诊所里的条件又差,没装空调。
那只被蜜蜂蜇了的手臂都已经流脓了,发出了股腐肉的味道。
这只手就算是治好了蜂毒,怕也是要贴骨刮肉,保不住了。
黄腾冲带人来时,流氓头子的大佬也带着七八个小弟坐在了诊所里,赤着臂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吓得那个没牌照的诊所医生躲到了外屋,死也不肯进来。
黄老板,你可舍得来了,我兄弟为了你的事,弄得半死不活的,你说这事怎么算?这些流氓混混都是北京暗地里的势力,以前和黄腾冲的合作都属于钱来钱往的关系,合作还算愉快,就这次去乡下地方烧个破农庄,弄出了这么档事来。
庆老大,看您这话说得,我们不是一直有电话往来联系着嘛?来抽根烟,消消气。
大舅子,把我让你带过来的那兜子大闸蟹拿过来,黄腾冲在生意场上能混得开,也是有原因的,脸皮厚嘴儿甜,装起孙子来,也是一板一眼十足的像。
见了那兜子还淌着水的大闸蟹,在看黄腾冲的那个大舅父在病人床前看望着,被称为庆老大的男人脸色也和悦了些。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大闸蟹拎开,黄老板,你以为用几斤大闸蟹就能堵了我的嘴,我下面百来号人跟着吃饭,现在黑子成了这副德行,你让我怎么跟下面的人交待?都是尝尝鲜的玩意,庆老大就别和我妹夫客气了。
不瞒你说,这几斤大闸蟹可不是一般的货色,是养在了明昆湖里的,你也知道的,北京就那么一个明昆湖,那可是皇帝老子的御花园里养出来的,吃了的可都是成了皇亲国戚的,奶料场的负责人看完了病人,走了回来,把黄腾冲刚告诉他的大闸蟹的点子说了出来。
明昆湖?就是颐园的那个明昆湖?我说黄老板,你的手段可是通天了,那里可是国家的保护水源,那里面还能养大闸蟹?庆老大听了后,可不敢小觑黄腾冲了,这小子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养殖老板,八成和上头的人也有些关系。
可不是嘛,你也知道我家里的那口子也不是个省事的,有淡水的地方就能养大闸蟹,今年我们黄氏先出个明昆湖大闸蟹,明年我想法子去护城河里也养几只,那时候那个价格就该成千上万了起跳了,密云小水库的那些大闸蟹都已经打捞完毕了,大约有五千公斤。
在黄腾冲他们离开密云小水库时,几车大闸蟹已经运往了明昆湖。
黄腾冲可是花了二十万,专门租了那里的湖域,用得名号也是有够冠冕堂皇的。
明昆湖里的水草生长很快,所以园内听取了国外知名专家的建议。
采用绿色无污染的生物治水草法,说是建议在湖里投入了大闸蟹,大闸蟹爱吃水草的根部。
艾莎在越洋电话里给他出的主意就是这个。
既然冒充不了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那也不要自跌身价。
相反,给大闸蟹的换个出身,明昆湖里的大闸蟹,买的人吃得还不就是个名头和新鲜,看了庆老大的反应,这个主意也应该奏效了。
那是那是,帮黄老板办事。
准是没错。
不过黄老板你看这次事情,你也该给个说法,要不然我这帮兄弟可都要饿死了,黑子出了趟差,就成了个废人,没把事情弄清楚,手下的人哪敢再去办事。
这样吧,庆老大。
我也不追就上次的事没办成,人我会负责治好,就算是找国际专家。
我也会想法子把人给你医好了,可我黄腾冲也不是冤大头,上次的事该做完的就该做完,那个农庄里的小两口一定是暗中对你的兄弟动了手脚,你就这么放过他们?大舅子已经在黄腾冲耳边嘀咕了,说是那蜜蜂的蛰伤不寻常,可比他们村最毒的马蜂蛰了还要厉害,黄腾冲想想没法子了。
雇流氓容易,赶流氓难,大不了再求艾莎小姐一次。
这么剧毒的蜜蜂蛰咬,艾莎小姐那样的专家应该也很有兴趣才对。
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今晚我就再去那个农庄一趟,不把人和地方清理了,我庆老大以后就不在北京这块地上混了。
庆老大一拍大腿,点了七八个兄弟的名,当即就准备了,晚上再去延庆的农庄一趟。
晚上十一点多,小鲜独自坐在了曾家别墅的阳台上,目光凝视着西北延庆的方向。
白天和卓枫通过了电话后,小鲜一度打算拒绝学柔的邀请,取消去承德避暑的打算,可是在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张依依嚷着说,小鲜要是不去,她也不去。
曾学柔猜出了她是担心延庆的卓枫夫妻俩,私下和她商量说,去承德的机票已经订好了,而且那批人的真正目标是小鲜,小鲜回了延庆,只会让监视更加严密。
卓枫夫妻俩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更加容易引起误解,学柔让小鲜放宽心。
小鲜权衡了一下,最后折中了下,自己跟着曾学柔她们去承德,无故取消了旅行计划,只怕姑也会有意见。
至于延庆的农庄那边,她已经让小白蛟赶回去了,在她不在的十几天里,由小白蛟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今天跟踪她们的车辆,只是远远的跟着,也不敢过分靠近,应该也是有所顾忌才对。
正想着事,眼前一抹白光闪过,手上多了道冰冷的触觉,小白蛟再次伪装成了手镯的模样。
小鲜不解着: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呆在延庆嘛?可不许说北京太热了,想跟着我们一起去避暑。
冤枉啊,小主人,我可是任劳任怨的好蛟,我听着你的吩咐,躲在了农庄前的那条河里,哪知道九点十点不到的样子,我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开车停在了农庄门口,准备越过铁丝篱笆,小白蛟摇头晃脑着,还没等它考虑以何种形态威武地出现在那些没胆的普通人的面前,就看到一群蜜蜂冲了出来。
蜜蜂?哪里的蜜蜂,农庄里养了蜜蜂?延庆那一带的绿化不错,蜜蜂蝴蝶之类的授粉昆虫很多,不过听着小白蛟的意思,那群蜜蜂似乎不对头。
一般的蜜蜂只要是不被攻击,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确切的说,是一只马蜂带领下的蜜蜂群,哎,先不说了,小主人,你那个飞车党朋友来了,小白蛟噤声,认真伪装起了龙纹手镯来。
**谢谢快乐无罪288和hhjxry13的粉票子,**(未完待续)13 你我共同的秘密谢谢M天蓝粉蓝滴平安符~**小鲜,还没睡呢?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床?曾学柔换上了身睡衣,走到了阳台上。
张依依正陪着曾母和曾外婆看还珠格格,三人一会儿哭一会笑,融洽地似一家人的样子让曾学柔很是怀疑,她当初是不是在医院里被人抱错了。
一回过神来,曾学柔才发现小鲜不见了,就找了出来。
习惯,我这身骨头连柴房都睡得着,何况是你们家的软床席梦思呢,小鲜摸了摸手上的两个镯子,笑吟吟着。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学柔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憋到了现在可不容易了。
柴房?曾学柔听得不明白了,这年头谁家还有柴房。
别岔话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问吧,能回答能解释清楚的,我都告诉你,小鲜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附在了她手上的小白蛟感觉到了她加快了的心跳哦,小白蛟暗暗说了声,小主人,加油。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最惧怕的就是被人边缘化,被人看成了异类。
属于周小仙的十六年,她一直是云腾门的废材,是如垃圾般的存在,没有人正眼看过她一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被人认为是异类的感觉。
该怎么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特殊的本领的?曾学柔是个极注意言辞谈吐的人,此时她更是斟词酌句,尽量不让小鲜感到不适。
感觉到了好友的谨慎和小心后,小鲜跳了起来,这一跳居然就跳到了曾家的阳台上,吓得曾学柔大惊失色,只差没喊出声了。
小鲜踮起了脚尖,在宽约五公分的阳台栏杆上走着,洗澡后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如同一匹用夜色编织的黑绸。
大概是六岁的时候,一次在野地里醒来时发现的。
小鲜回忆起了那个夜晚,那道惊雷将她从云腾门带到了葛村的那个夜晚。
那也是个夏天的夜晚,山村的天空漆如泼墨。
星辰繁多,四处是蛙鸣虫叫。
刚发现那股力量的时候,你怕过吗?曾学柔问完后,咬了咬舌尖,这都算是什么问题。
没有,那时候我是个瘸子,跟着因为贪污而下放的外公一起寄宿在葛村。
葛村是贵州西南一带的山区。
有了这股能力的诸小鲜,从一个瘸子变成了正常人,从一个不懂事的任性城里娃变成了懂事的小外孙女。
.我努力着,想让诸小鲜的这辈子活得没遗憾,照顾好亲人,爱护身边的一切。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学柔从没听过小鲜用今晚这样的语气说话,那个在阳台上迎风而立,翩如夜蝶的少女。
用一副沧桑而又包含情绪的语气,把她不为人知的过去都说完了。
一阵沉默后,小鲜没有等到曾学柔的继续发问。
她不该是有很多问题,比方说关于她的灵犀剪,关于她的...曾学柔没有再问,她踢掉了脚上的那双拖鞋,学着小鲜的样子,爬上了阳台。
这个富家乖乖女的天性是爱好刺激的,这在她喜爱赛车这项运动中就能看出来。
五公分宽的阳台,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摔下楼去。
让曾学柔止不住战栗了下,可是她还是勇敢地坐了上来。
学着小鲜将双腿挂在了阳台上,晃荡着。
这些就够了?小鲜诧异着学柔的反应,梅念说得没错,学柔的反应过分冷静了。
已经够了,朋友之间,总该有些秘密。
就像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的父亲也拥有特殊的本领。
他告诉我,他能预测到一公里内外,是否有车辆,车轮该以什么角度,最便捷地加速,拐弯。
小鲜那都是天赋,我想你和父亲都是特别的。
曾学柔松下了肩膀,冲着小鲜做了个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眼神。
什么!曾家阳台上,一阵惊叫。
客厅里看电视的老中少三人还在辩论小燕子的眼睛大还是紫薇的眼睛大,每人留意着阳台上晃荡着的那两个人。
学柔的父亲也是异能者?在离开梅家坞前,梅念除了告诉小鲜关于梅家修真的事外,还特别讲了异能强化者这个概念。
那些非先天的,靠着后天能力觉醒,没有祖辈传承的人,都属于异能强化者。
根据梅念的消息,大多数的异能强化者都会被相应的研究机构保护起来,而且以居住在国外者居多。
想不到学柔的父亲也是一个异能强化者,难怪在梅念告诉她,修真者的存在时,她能那么镇定。
坐下来,你站那么高,只怕停在外面监视的那辆车的人要发现我们了,曾学柔瞥了眼别墅围墙外停着的那辆车。
白天曾母过来接她们时,曾学柔就发现了那辆车。
同样的车,在曾学柔去梅子饭团时也遇到过,不过今天跟踪她们的那辆车,似乎更专业,看来有了上一次跟踪失败的经历后,对方换了专业人士。
不用那么吃惊,我父亲的那么点小伎俩和你预测草药的年龄相比不算什么。
很可惜,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否则他应该能教导你一些这方面的只是。
学柔告诉小鲜,她的父亲是异能者这件事,是在她六七岁时,第一次跟着父亲坐上赛车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那时候学柔的父亲为了哄哭泣不止的女儿,就和她玩起了猜后面的车是什么颜色的游戏。
曾学柔眼带黯然,尽管曾父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最后还是没有阻止自己的赛车失事。
学柔,那这算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小鲜放心了,学柔是刻意告诉她这件事的,两个人一旦拥有了共同的秘密,那她们的友情就已经升华了。
当然,就在你那天晚上闯到黄腾冲的别墅里救我时。
我就想把秘密告诉你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守着,挺累的。
我还没亲自感谢你呢,学柔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说啥呢。
都是应该的,而且说起来,也是我惹得祸,徐家兄妹的事。
小鲜再看了眼围墙外的那辆汽车。
车子里没有电灯,不过有人在吸烟,以她的视力,借着发红的烟头光亮。
可以看到车子里坐着三四个人。
他们该死,那晚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亲自撞上去。
不过小鲜,你这次的确做错了,曾学柔朝着那辆车看去,淡淡地说道:你下手太仁慈了,对待坏人,要斩草除根。
否则只会连累无辜的人。
学柔说得人...是徐兰雅。
小鲜沉默了,手中不经意间又摸上了手上的两个镯子。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酷了,曾学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最近刚看了古惑仔,学得挺像的吧。
咦,你手上的是什么?手镯?女人爱美的天性在曾学柔身上总算是显露出来了。
曾学柔拉过了小鲜的手,细看着她手上的两个手镯。
一个是梅楼还有一个就是小白蛟变化而成的龙纹镯。
好漂亮?两个都很漂亮,质地很软,是纯银的吧,手工可真好,曾学柔先是拿起了那个梅镂镯,靠着室内照出来的灯光,看着梅镂上的精美雕纹。
学柔的母亲很喜欢收集首饰。
学柔跟着耳濡目染的也能看出些名堂来。
小鲜的这两个镯子看着都是银饰,照理说价格应该不高,可是手工的精美绝伦,弥补了材料上的缺陷。
梅镂镯小鲜戴了好几年,靠着一身的灵气将镯子养护得白闪银亮,在灯光的照射下。
发出了亮眼的光泽。
不过学柔性格偏男性化,比起精美隽秀,手中轻轻摇就能发出来了清脆铃声的梅镂镯,她更喜欢另外那个龙纹镯。
啧啧,这雕工,简直跟真的一样,每片龙鳞都活灵活现,再看龙尾和龙头,才只有一公分粗细的镯身,怎么能雕出这么精美的纹路,质地还这么软,学柔从小鲜手里脱下了龙纹镯,在手里摆弄了起来。
只见她扳来扳去,龙纹镯在她手里变化成了各种形状。
小鲜暗叫不好,她已经看到小白蛟两眼激凸,一脸随时要挂掉的样子了。
好在这时候楼下看电视结束的张依依上来了,一见小鲜和学柔躲在了阳台上说悄悄话,也嚷着要加入。
好了,你们三个明天一早就要去赶车,还在那里折腾啊,快点睡觉。
小柔,你是年龄最大的,怎么就没个姐姐样,快点回房间睡觉,曾母听到了嬉闹声,赶上来一看,看着三人坐在了阳台栏杆上,跟笼蒸包子一样挤在一起,吓了一跳。
忙让三人下来,催着她们去睡觉。
妈,我今晚要和小鲜她们一起睡,你先回去休息,放心,明早准迟不了,学柔将曾母推出了门去,房间里的灯很快就熄了。
停在了曾家别墅外的那辆轿车一直没有离开,车头驾驶座上的司机在房间里的灯暗下了之后,摸出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族长,我们确定好了,您要找的人都在曾姓女学生的家里,等你明天一早赶过来,我们就下手。
在这里写了八个月的文,我承认我发现了很多自己的不足,我在改正,可是改正的过程中,我也得找到自己的特色,很努力地在学习中。
(未完待续)14 世家之力夏季天亮得早,才是早上七点不到,沉浸在静谧之中曾家别墅里,不见有人从屋里走出。
徐长府乘坐的那辆奔驰s600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监视了一夜的轿车里下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个三角眼的男人,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冷飕飕的。
族长,人都还在里面,我们是要硬闯还是?三角眼男指着车后的别墅。
硬闯?我让你在旁边盯了几天,你就盯出了这么个结果?也不看看这一带是哪里?长湖别墅群,附近住着本区的公安局局长还有人大的副委员长。
你是要闹得周边的人都知道,跑出来看我徐长府是怎么私藏民宅的不成?徐长府斥责着,来北京之前,他还不知道撞死了他的嫡孙,害得他的长子失踪的女学生家里还很有些背景。
曾母本人就是在北京很有名气的房地产开发商,圈子里的朋友全都是非富即贵,就算是徐长府顶着个政协代表的身份进北京,也得有所避忌。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阵子,他只是派人盯梢着那两个女学生,而没有叫人动手教训的原因。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北京这地头上,有着梅念那个老不死的不算,还有这么个曾家,看来他也得谨慎对待。
我听说黄腾冲派人过去教训另外一个女学生的人又出事了?徐长府凌晨才赶到了北京,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北京第一人民医院连夜送来救治了七八个被野蜂蛰咬的病人,其中一个就是在北京黑道小有名气的庆老大。
是的,都是些没用的,说是过去救人的,最后还是由农庄里的夫妻俩送到医院的,三角眼唾了一口,做混混做到了这种程度。
也是有够悲哀的。
看来两个女学生可都不简单啊,梅念都放出话了,说是让我不要在北京地头上闹事,笑话了,我还怕了她这只落单的丧家犬不成。
我可是斯文人,不会学黄腾冲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小孩子犯了事,那可是找大人商量管教的。
徐长府振了振嗓子,按下了曾家的门铃。
门铃才按下,别墅里才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太来曾外婆刚要出门锻炼,身上还挎着剑袋子。
徐长府摆出了副好人脸来,礼貌地问着:您好,请问这是曾家吗?曾外婆昨晚看电视看迟了,先前又被外孙女她们一折腾,出门也迟了,见了徐长府和身后一群人。
是啊,你们一群人的。
找谁呢?我找曾学柔的母亲,您应该是曾家的佣人吧?徐长府看老太还挺矫健的,北京的这些有钱人,该和他们家差不多,喜欢请些佣人。
曾外婆一听不乐意了,哼哼着拉开了铁门就要出门。
你找她们啥事啊?曾外婆一早起床心情还好,要不早就把人轰出去了。
是这样的。
前阵子曾学柔在妙峰山一带飙车,撞...话还没说完,只见曾外婆抽出了那把舞剑用的龙泉宝剑。
对准了徐长府的咽喉,仅差了寸余距离。
宝剑冷飕飕地,引得徐长府起了身鸡栗。
你说谁在妙峰山飙车了,你去打听打听,我家外孙女可是出了名的乖学生,还是学校的学生会长呢。
她飙车,你才飙车呢,你一家都飙车。
你要再乱说,我就去按隔壁家的门铃,里面住着的可是现成的公安局的。
曾外婆一听说是来告状的,顿时换身成了护鸡崽子的老母鸡,对着徐长府骂了起来。
要是让自家女儿听到了学柔又跑出去赛车,只怕又要家无宁日了。
哎,老人家,你有话好说,把剑先收起来,三角眼男人和他的同伙可是看傻眼了,竟然有人敢用剑指着族长,要是族长翻脸了,那老太可要血溅当场了。
徐长府皮笑肉不笑着,手指微微弯曲,只见他的指甲缝里,隐隐出现了一阵金色之气,原来是徐某人看走眼了,这位是曾家的老外婆啊,真是不好意思。
您先别生气,把孩子的母亲叫出来,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我女儿出差去了,我家外孙女旅游去了都不在家,没事就早点走,一大早的学着疯狗似的乱吠,听着就心烦,曾外婆怕邻居们看见了,收起了剑。
怎么可能?明明...三角眼抢着要说话,他在别墅外盯了一夜,都没看到有人走出来。
徐长府弯曲的手指里,那股金色的毒气正在形成,这个老太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拿剑指着他。
嗤地一阵轮胎摩擦后的刺激响声,徐长府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忙躲开了,一辆红色的国产轿车,撞向了徐长府停泊在旁的本车房车。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驾驶水准有些失常。
我说一大早的,把车停在了别人家门口的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啊,梅念不急不慢地从那辆花了五千块从报废车站买过来的车上走了下来。
曾外婆再瞪了徐长府一眼,拎着自己的那口宝剑晨练去了。
徐先生,人一定还在里面,我们闯进去,三角眼不甘心着,就想闯进曾家的别墅里。
尽管闯,往死里闯。
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丢了修真人的脸。
到别人家门口蹲点不知道确定这家有没有后门,想要硬闯前又不确定这家里面是不是装了自动报警装置。
三角眼那伙人并不是普通的流氓,是稍有些修真弟子的徐家子弟。
不过这些人都是些不成器的,只是体力和五感比普通人稍稍强一些。
早上四五点时,曾学柔就让母亲从花园后侧的小门开车出去,母女俩加上小鲜和张依依,一起去了承德,现在人已经坐上了大巴,再过半小时就要到承德了。
在临行之前。
曾学柔特地告诉了梅念,自家别墅门口有人蹲点的事,梅念不紧不慢地就赶了过来。
直到等到徐长府要对曾外婆下毒手,才开车撞了过来。
徐长府看着身后那辆凹面的奔驰车,面皮上抖了抖,硬是拉扯出了一抹笑容,原来是梅姑啊,我昨晚才到北京。
还没赶过去给您问个好。
不用说那些酸溜话了,你那个宝贝儿子已经来问候过了。
我还和他好好念叨了几句,让他转告你,‘你回去告诉你爹,年纪大了,还是少走动的好,否则伤了筋骨不打紧,要是连命都丢了,可就对不起徐家的列祖列宗了,’梅念说话之时。
还是笑容满面,看着就像是个在问候晚辈的亲切长辈。
可是话到了徐长府的耳里,几乎没将他气得内出血。
那晚上你也插手了?徐长府找人问过黄腾冲,说是梅念也在场。
就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配我出手。
既然他失踪了,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你说一声,梅念妙目顾盼,像是说故事般。
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徐兰雅下毒手的事都转述了一遍。
你以为仅凭那个叫做诸小鲜的女学生的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会对自家的兄弟下手。
我告诉你。
梅念,当年梅想的羞辱我时刻没有忘记,现在的北京可不是由你一人说了算的,徐长府听了之后,心里也是不无怀疑,可是消息来得太晚了,他已经将兰雅作为徐家参加苍穹殿选拔的重点培养对象,徐家输不起。
信不信由你,只不过我要告诉你,不要试图伤害诸小鲜和她的朋友亲人,她是我们梅家此次参加苍穹殿选拔的人选。
她要是伤了分毫,我必将倾梅家百世之力,将你们徐家连根拔起,梅念说完,手抚在了那辆已经被撞凹了门面的奔驰车上。
轰地一声,车下的四个轮胎悉数炸开,奔驰车瞬间矮了一截,说罢,她才扬长而去。
徐长府翳着脸,三角眼畏畏缩缩着说:徐先生,那接下来怎么办?如果是苍穹殿的候选人,那可是受了苍穹殿的保护的,如果我们随便行动,只怕是要?立刻把那两个女学生的行踪找出来,离开北京更好。
梅念,北京是你的地盘,我就不信整个中国都是你的地盘,梅念的话,对徐长府并不是没有威慑力的。
之于修真一脉,梅家是已经没落了,只是刚才梅念也已经明说了,倾百世之力,连根拔除。
梅家的后人有百世代之多,其中退出来修真行列的人,渗透进了各行各业,真要是把梅念逼急了,那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而且从刚才梅念击爆车轮的事来看,梅想失踪的这几十年,梅念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梅念了。
她的灵力,似乎发生了变化。
徐先生,查清楚了,汽车站那边有记录,那几个女学生都去了承德。
承德离北京不远,要不我们也跟着去承德,在人烟罕至的地方偷偷地把她们给卡擦了,话还没说完,徐长府抬手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饭桶。
承德,怎么就去了承德。
哼,不用说一定是梅念那老不死出的主意,中国那么大,她们哪里不好去,偏偏去了承德。
那地方,比北京更不能去,罢了,开完会我要立刻回广东,徐讼知道了兰雅的事,广东那边只怕已经没了宁日了。
徐长府气急败坏着,丢下了那辆面目全非的奔驰车和那帮不中用的徐家子弟,拂袖而去。
15 避暑山庄梅念开着那辆微颤颤看着随时都要散架的二手小轿车回了梅子饭团,今天可算是撞够本了。
一进药店的门,就看到于纲拿着根从外地带回来的白萝卜,正在和黄药师探讨着萝卜的药性问题。
不要把我们的药店弄得跟个蔬菜批发市场似的,梅念没好气地说着。
你可别小看了白萝卜,像你这类火气大,容易上火的体质,在夏转秋时节里,容易有个口干喉咙疼的,把白萝卜,去皮磨成泥,加上蜂蜜,不用吃药就能治好了,于纲认识梅念后就认识了黄药师,两人年岁虽差了一大把,可对于种植和草药都有些研究,一直都很有些话题。
湖北的萝卜?梅念接过了那株萝卜,随便瞟了一眼,你不是还要和孟山的那位专家往新疆那一带去查看抗病棉花的病虫害问题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梅念对于纲很了解,他可不是那类半途而废的人,既然是和周子昂一起外出了,就会一路陪护到底。
是我小看那个年轻人了,去湖北一趟,就看出他的水平来了,我陪着他也只是浪费了国家的经费而已,于纲不无感慨,当地的农民在刚碰到那么年轻的专家时,也都和于纲一样持有怀疑态度。
可是在看到周子昂前一刻还在讲解着 豆芫菁虫害,后一刻就帮忙地里的老农搬运农家肥时,所有的怀疑都跟着消失了。
那个年轻人身上还留着和他一样热血,无论那份血里是否参杂了舶来因素。
我可不信,照着你的保姆性格,会放任他一个人去新疆?梅念很了解于纲,在她刚被分配到农科院的下属村庄,负责援助基建工程时,于纲除了睡觉上厕所。
几乎是全天十六个小时陪同的。
你说过,他和你是一类人,既然如此,有我没我也是一样的,周子昂的身份和大致情况,梅念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于纲,毕竟在国内农业生物学这一块,于纲算是绝对的权威。
而且。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回来处理。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起过的一个叫做鲁佐的人吗?于纲在升任农科院的副院长的途中,还组织过几次科技下乡活动。
当时在北京沿边的农村里举办过好几次科技培训,涵盖的范围从大棚种植再到水产养殖都有所涉及。
鲁佐是他在培训授课期间认识的一名学生。
鲁佐之所以能让于纲印象那么深刻,是因为和其他年轻的学员比起来,他的年龄最大,文化程度也低。
听说他在参加培训之前,也是个搞养殖的,只是后来破了产,过来培训就是为了能赚回点本钱。
于纲听着鲁佐朴实无华的言辞和过往的经历。
心里很有些触动,就额外给他辅导了几次课。
最后更帮他选定了大闸蟹养殖作为营生的突破口。
只有那么个点印象。
问题是他找你做什么?而且还让你从湖北专门跑了回来,丢了一个很可能是间谍的美国高级研究员独自活动。
梅念好笑着,于纲这脾气要不敢,也就永远只能挂着那么个所长的职位,停止不前了。
他送了几只大闸蟹过来,我记得你喜欢吃大闸蟹,就给你拎过来了。
说着,于纲从药店的柜台角落里拎起了一篓子的大闸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不是大闸蟹的季节。
还有这几只螃蟹都是瘦得很,我喜欢吃肥的流油的,这种大闸蟹也拿得出手,真不怕丢了自家养殖场的脸,梅念看笑话似的从篓子里抓出了只大闸蟹来,她也是吃蟹看蟹的大行家,每年八月十五,没了亲人陪着的她都会独自往阳澄湖一带跑,吃了一肚子的鲜美再回来。
梅念再翻看了下,眼神微微一变,这几只蟹是养殖的?看着不像啊,蟹鳌张牙舞爪的,凶悍的很,看着像是野生的,就是个头寒颤了点,卖不起大闸蟹。
等等,你说那个鲁佐是哪里人?这几只是地道的阳澄湖的蟹。
养殖场养得蟹吃得是人工调配的作料,少吃小鱼生虾,抓起来时都是傻头傻脑的,刚才梅念抓时,也没留意,哪知道螃蟹一抓出来,险些被大鳌钳住了手,这才发现这娄大闸蟹不寻常。
说是人工养殖的,不过蟹苗是从阳澄湖那边买来的,大概两千多斤蟹苗,养了一千五百多斤的蟹,于纲怕梅念还不清楚,再往下说:以市里有名的养殖企业黄氏为例,他们号称花数十万元买了约一万多斤斤蟹苗,投放进了明昆湖。
一斤大概有一百多只蟹苗,出产时,能有五千斤成品大闸蟹就不错了,比例是1:2。
鲁佐的养殖场的比例是3:4。
黄氏?你说得是那个叫做黄腾冲开得那家破烂公司?我和他还有笔账没算呢,梅念在带着小鲜离开黄家别墅前,已经警告过黄腾冲当天晚上的事情要严格保密,更不可以将小鲜和学柔的身份泄露给徐长府,那家伙嘴上答应得利索,一回头又是找人纵火,又是贴油加醋地把事告诉了徐长府。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你也发现了这批大闸蟹靠着鲁佐和他的养殖师傅的技术,养殖得可以和野生的阳澄湖大闸蟹相媲美,不过有一点,所有的蟹个头的偏小。
作为经济养殖产品,尤其是大闸蟹这类可以论只论个头来单买的水产品,差个一两,价钱就会翻上一番。
鲁佐想请我帮个忙,分析下原因。
于纲回来才一天,也没休息就直接赶到了鲁佐承包的那个小水库里,查看了当地的养殖环境。
不得不说,鲁佐和他的那名年轻的养殖师傅对大闸蟹的习性很了解,其实他们也已经分析出了蟹头不长个头的原因,是因为缺少合适的水草。
阳澄湖那一代,水草丰美,蟹苗就是不靠饲料,仅靠不定时投放的小虾小鱼,再配合可供蟹类使用的当地水草,就能长势大好。
鲁佐承包的水库,水文条件不错,只可惜水草不足。
你想让我帮忙找些合适的水草来?这个季节已经不是水草的繁殖期了,就算我能帮你从南方运些水草过来,也解决不了大批大闸蟹的养殖需求。
不过你刚刚提到了,明昆湖要养大闸蟹?还是黄氏牵得头?梅念不怀好意地问道。
是的,说是这几天已经投放完毕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以后捕捞价格还会大涨。
于纲对于这类钻了漏洞,捞利的商人行径很不看好。
那就做点事,比方说利用你这个专家的身份,去颐园给些建议,说是有最新的水草打捞方法,免费试验帮忙清理水草。
至于那些捞出来的水草,你爱搁哪就搁哪,至于黄氏那些需要水草的蟹...黄氏?得罪了她梅念的人,管他是什么来头,终归是没有好下场的。
小鲜在下了车后,还诧异着早上学柔为什么那么匆忙着从后门溜了出来。
曾母将她们送到了当地后,就直接去天津参加一个房地产商的投标大会去了,留了个她在当地的朋友的电话给学柔,吩咐她一定要联系对方。
学柔嘴上答应着,刚把母亲送走,转身就把那张联系电话用的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哎,学柔,你怎么把接送我们的人的电话丢了,承德位于河北省东北,离天津不远,不过张依依还没机会来过,刚下了车时,她就按捺不住兴奋四处张望着,回头找同伴时,就见了学柔将那张名片丢了。
那人是我妈商场上的朋友,是个招商引资的,见了我妈就喜欢让让她投资,我可懒得让他招待以免又欠下了人情债。
放心好了,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次到承德来是地道的自由行,住得吃得全都是原汁原味里的,准保你没体验过。
曾学柔没有说明,她所谓的安排好,并不是指由她安排的,就算办事再是沉稳,她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学生,比起小鲜和张依依里,也只高明了一点而已。
安排好当地的事宜,并且确定了本次旅行的 目的地的,只是具体下一步该做什么,梅念没有多说。
只是让她们几个先在避暑山庄里玩一圈,说是该碰到的,自然就会碰到。
啥?自由行?我没听错吧,走出汽车站的东大门时,张依依手上还捏着张关于承德避暑山庄的旅游宣传手册,是她们走出车站时,当地的旅行社发得宣传资料,上面可是清楚明白地写着:承德避暑山庄,康熙、雍正、乾隆时期的夏宫。
深受《还珠格格》的影响的张依依还打听清楚了,还珠的几个场景,就是在避暑山庄里拍摄的,她还准备好了相机,打算去朝圣的。
没听错,我是说来承德避暑,这一代因为地势的缘故,到哪里夏天都很阴凉,只要你呆上几天,就会舍不得回酷暑难耐的京津一带了,曾学柔到了车站门口,拦下了一辆黄皮的残疾人三轮车,跳了上去,麻烦你,把我们送到避暑山庄三公里外的落日部队小区。
16 N张假钞小鲜和张依依下车的车站位于承德市市区。
由于是著名的避暑旅游胜地,汽车站一年到头,尤其是一夏季酷暑时节,游客斥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各类宾馆饭店,连住宿条件最差的三十块钱一晚的小旅店也塞满了人。
梅念替三人安排的住处,是位于一处靠近山庄的部队小区的家庭公寓。
学柔确认了下地址,也没多想,就直接上了残疾人三轮车。
此类三轮车不大,也就刚够四个成年人相对而坐,碰上了张依依这么高的个头,只能是独自霸占了一边的横向车位,还得低头蜷腰,不过这也妨碍不了张依依看风景的好兴致。
伴随着马达轰鸣的电动三轮车的轮胎滚动,小鲜三人离开了车辆拥堵,人声鼎沸的承德市区。
高楼林立的景象小时候,经过了三朝大清帝皇改造的承德避暑山庄,在三轮车的飞驰声中一一展现。
中国南方多山,北方多平原,如此的地貌在承德一带就说不通了。
从层峦叠翠的秀美山峰到一川碧波的湖泊,平原地带,全国的地势,都浓缩在了避暑山庄里。
古人工匠的巧妙设计必不可少,不过也是和当地优渥的地理环境脱不开干系的。
修缮完整的皇家围墙挡不住耸出了围墙的假山乱石。
各大古刹庙宇梵音袅袅,空气里带着香火味,将连日考试带来的烦躁一扫而空。
哇,我看这里的环境比故宫还要清幽,难怪说是皇帝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八十天都在这里了,从北京市区坐车到承德,以零一年的交通道路条件大致要四个来小时。
张依依不规矩地拉开了三轮车的车门,被学柔说教了后,才讪讪地拉回了车门。
哎。
那边的是不是蒙古包?不远处的一片林荫夏,修剪得很是整齐的草毯似的草地上是成片的白蓝交织的蒙古包帐篷。
河北毗邻内蒙古,再往东北走,就能看到古时塞外的草原风光。
避暑山庄外还有些颇有特色的蒙古包旅馆,一人租上一顶,睡上一夜,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别张望了,前面就是我们要入住的落日部队公寓了。
先下车,接下来几天多的是时间让你转悠,曾学柔笑骂着,和小鲜一起下了车。
三轮车司机要价三十。
价钱比北京的出租车贵多了,不过想着是在旅游景区,曾学柔也就没多还价。
出发前,学柔已经和小鲜她们说好了,这次的旅行就当做是药厂红利的一部分,至于张依依嘛,勉强算她起名有功。
沾了点光。
下车后,曾学柔摸出了钱包。
翻了翻,发现身旁只有整钞,就抽出了张百元大钞,交给了三轮车司机。
小姑娘,这钱是假的,三轮车司机出声质疑着。
假的?学柔奇怪着,钱是出门前曾母额外给的。
怎么会是假的。
她拿回了钱,在阳光下照了照,发现纸张特别薄。
颜色也不对,还真是假的。
曾学柔只得又拿出了钱,哪知三轮车司机拿了钱后,又递了回来,小姑娘,你不是耍我吧,这钞票是破的,缺了个角。
这一下,曾学柔可站不住了,拿回了钱看了看,右下方缺了个角。
张依依和小鲜也觉得不对头了,小鲜往那辆三轮车里看了看,开车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看他四肢健全,也不像是个残废的,这时,他正用反光镜偷看着学柔的反应,眼里闪阵狡色。
学柔,再给他一张,小鲜冲着学柔说了句,说话时,又见她眨了眨眼,学柔明白了过来,再拿出了张整钞。
三轮车司机心里乐开了花,他果然没看错眼。
承德一带,开残疾人电动三轮车的很多都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仗着当地旅游业兴盛,四处揽活,专门宰独自出行的游客。
刚才在车站等客时,三轮车司机就盯上了学柔三人,断定了这是几只肥羊,就赶着学柔拦车时开了过去。
从市区到落日部队公寓,撑死只用二十块钱。
三轮车司机黑心,涨了十块钱,这还不够,看到了学柔钱包里满满的一兜子的百元整钞后,更使起了伎俩来。
这回可是看清楚了,完好无损的,学柔放慢了动作,把那张崭新的钞票晃了晃,发出了纸币的沙拉声,看清楚了。
三轮车司机笑歪了嘴,还有这种二愣子,一连被骗了两次还会上当,这样的肥羔羊不宰,还待何时。
他接过钞票,佯装查看,手指缝里,偷偷地溜出了张百元假钞,刚要兑换时,哎呦一声,被人踹出了车门。
真钞假钞全都落到了地上,司机知道事发了,蹬着腿爬了起来。
才刚爬起来,后背窝上又吃了一脚,反手被人拧住了。
三轮车司机回头还想骂话,被随后反应过来的张依依狠狠地扇了个耳光。
我说嘛,原来是个骗子。
骗了我们两百块还不够,真是太黑心了,也怪这名司机运气不好,原本以为碰到了三肥羊,哪知道来得是三匹恶狼。
学柔,我们报警,张依依把钱拿了回来,气人得看到了在司机的那个装钱的小腰包里,还准备了厚厚一沓的假币破损人民币。
今天她们几个撞见的伎俩,一定是老把戏了,这样的人,不好好惩治一番,一回头准又去祸害其他人。
你们几个不怕死的外地人,我告诉你们,警察局我有人认识,送过去也是白送。
有本事你们就别逃,要是再在承德一带让我看到了,准让你们没好果子吃,哎呦喂。
杀人啦,三轮车司机朝着落日公寓的方向,大嚷着,扭住自己的那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可真不小,刚才也不知她往哪里捣了一拳,疼得三轮车司机哭爹喊娘的。
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把人放开。
落日家庭公寓的门口窜出了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见了眼前的情形,他不去训斥地上的骗子,反而对着小鲜她们骂了起来。
学柔听着保安和地上的司机的口音,都是当地的口音,心里猜测刚才骗子在门口行骗时,里面保安室的保安一定是看见了的,这些人八成就是一伙的。
保安和地上的司机对了个眼,见小鲜她们还不放手,拔出了身上的警棍就要挥过去。
住手。
学柔挡在了前头,地上这个是骗子。
骗了我们两百块钱,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一沓子的假币。
胡说八道,这附近开残疾人三轮车的都是些老实人,怎么会有人骗你们的钱。
我只看到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家一个残废的,保安指了指开车司机的腿,地上那名司机忙哎呦地叫疼了起来。
我们欺负人?张依依抬起手。
指向了小区入口的处,一个摄像头正对着马路这边,把录像调出来。
看看谁是骗子。
你说调就调啊,你以为你是谁?到了避暑山庄这块地上,就以为是皇亲国戚啦,我告诉你,那个摄像头早就坏了。
保安粗着脖子,把曾学柔的话顶了回去。
怎么回事?瞎嚷嚷什么,保安室里坐着的另外一名保安听着外头的动静挺大的,走了出来。
看看地上哎呦叫着的那个司机,一眼就认出了是在四处游荡的骗子。
再看看三个衣着和谈吐都不俗的女游客,猜也猜出了七八分。
同志,我们是住在落日家庭公寓的,这个人欺负我们路生,还骗了我们的钱。
学柔拿出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她们入住的日期还有哪套公寓。
先把人松开,从保安室里出来的这名保安年长些,说话也是一口标准的东北普通话。
小鲜觑了眼别在保安腰上的警棍,把人放开了。
那名司机连滚带爬,爬回了三轮车上,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看来也是伤了筋骨。
年长的保安打量着小鲜在内的三人,再看看三轮车司机的德行,对三人的来历很有些疑问。
一般的外地人到了本地旅游,就算是真得受了骗,也是忍着憋着。
这三人年纪轻轻,看着都还是学生,那个刚才出手的女学生,反应很快,下手也很有些门道看着还是个练家子。
队长,你看...先前出来的那名保安在年长保安的耳边说了几声。
成了,能住进这间小区的,多少都有些关系。
再说了才是三个女娃娃就敢四处转悠,家里长辈也没陪着,底子八成也薄不了,让开车的那帮司机安分点。
年长的保安沉吟了下,做出了决定。
那名保安这才作罢,过去和三轮车司机嘀咕了起来。
三轮车司机探出了头,狠狠地瞪了小鲜她们一眼。
算了,都是些孩子,脾气莽撞了些。
出来旅游,也要懂得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别把事做绝了,被叫做队长的年长保安让三轮车司机把钱都还给了小鲜她们,也没提那三十块钱车费,指了指小区的入口,示意她们进去。
张依依心里还有气,看着那个三轮车司机一踩油门,溜了,嘴里更是牢骚个不停,被曾学柔推攘着,才往里走。
小鲜跟在两人后头,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两名保安已经进了保安室。
17 迷路承德的落日部队小区在整个承德地区都很有名气。
这里是政府特别划拨出来的,供部队家属居住的一处小区。
小区里共有十八幢楼,绿化和各类运动器械都很齐全,环境优雅,入住的也大多是当地驻扎部队的连级以上的干部家属。
前几年国家政策活络了,某个营长的亲戚利用了些关系,在落日小区里划出了两幢楼八层楼,南北两向的平面上,各有一套公寓,可供外来的拖家带口的游客入住。
曾学柔拿到的那间9号楼302室的家庭公寓可用室内面积大约有110平米。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室内配备了电视还有一台拨号的台式电脑、空调。
热水淋浴和基本的厨房用具也是一应俱全。
我要朝东的主卧室,我爸给我算过命,说我的幸运方向是东面,紫气东来,好运滚滚来,我有预感,只要我住了这间房,这趟旅行 一定能碰到好事,才进门,张依依就跟只小老鼠似的,把整套公寓钻了个遍,率先选了朝阳,房间最大的主卧。
随你,有张床睡就可以了,小鲜四下看了看,再留意着学柔的神情,见她也是对满屋子的精巧摆设很是吃惊,心里就更确定了,这一趟承德之行,并不像是学柔口头上说得只是来度假那么简单。
三人带得行李也简单,往柜子里一摆就成了,看看时间刚好是中午,早上出来时,曾外婆都还没起床,三人都是就着矿泉水啃了几个饼干,现在已经是饿得发昏了。
先前登记入住时,曾学柔也打听清楚了,公寓的一楼有餐厅。
三人下楼吃了顿饭后,再说起了早上发生的那起骗子事件来。
我说小区的保安一定和那三轮车司机是一伙的,才刚过来就碰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是有够倒霉的,张依依对公寓里的伙食还是挺满意的,现在就巴望着早点去避暑山庄游览一下。
承德不愧是知名的避暑胜地,就算不在景区里面,外面也是绿影幢幢。
石桥流水,比起北京来温度起码低了七八度。
在这里就算是穿了件薄外套也不会觉得太冷。
我听说有些风景点,当地驻扎的部队是土霸王,排在了第一。
当地人是小霸王,排在第二。
外地来的游客只能憋屈排在了最后。
我们刚才的那番动作,怕是让门口的保安和那个司机记恨上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就照着游客最密集的时段出门,天一黑就立刻回来。
学柔去过的地方多,见识也足。
现在想想,亏了两百块也就算了。
被那些骗子惦记上了反倒不值得了。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注意点就成了。
学柔,我们这次来,真的就是来避暑旅游的?北京虽然热,可好歹是自个家,吃穿住行全都方便。
更何况对于小鲜这样的体质。
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先去避暑山庄里逛逛,过几天再说正经事,曾学柔其实也不知道为啥要来承德避暑山庄。
梅念当时只是说。
到了那里,如果机缘好就能碰上了,专门去找,没准还碰不到了。
听着她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小鲜她们来见个人。
见学柔说不清楚,小鲜也就不再追问。
来时的车上,小白蛟已经将昨晚发生在延庆农庄的事说清楚了。
卓枫和丰兴都没事,农庄里来了只很厉害的马蜂。
小白蛟大致能感觉到,那也是一只有灵力的马蜂,对于那些擅自闯入了农庄的人,马蜂都会当成死敌奋起攻击。
小鲜也质疑过,那样危险的马蜂要是让它长居在了农庄,会不会对姑她们造成不利。
那也不会,动物比起人来,要更敏锐些。
丰兴夫妻俩都是长住在农庄上的,都已经沾染了那边的气味。
对于马蜂来讲,倒算是自家人了。
小白蛟对此深有体会,这就空间里的那株菟丝蕨带了甘蔗苗的灵气,才能避免不被垃圾空间吞噬。
听小白蛟这么一说,小鲜也放心了。
在承德避暑山庄玩了两三天后,张依依大呼过瘾,她去过了还珠格格里的漱芳斋还分别去了好几处寺庙,对于里面的亭台楼阁,飞檐琉瓦都是赞叹不已。
由于三人没有跟旅行团,暑假时间又很宽松,每天都是闲散着看闲散着欣赏,偶尔跟着某个旅游团,听着导游的讲解,游览得也是有滋有味。
到了第四天,照着山区的游览图,曾学柔制定出了一条路线。
我们从山下的蹬道过正门再到澹泊敬诚殿。
中间还可以在山上一览如意湖和青莲岛的景色。
这条路有些难走,依依你可以看准了,待会又像上次在游览文津阁那样走丢了,还要害的我和小鲜原路走回,把迷路的你从寺庙大师傅的手里把你领回来。
曾学柔看了看路,避暑山庄里比起外头来又低了三四度,站在林荫下,看着波光粼粼的庄内湖面,真是美不胜收。
张依依爽快着答应了,跟着走了一个半小时后,她又哎呀呀地叫起来了。
避暑山庄里根据各地的景观不同,分为了平原区和山区还有湖区。
前三天,三人集中活动在平原区和湖区,路都还好走,现在去得却是山区,修得再好的山路,那也是有坡度的,张依依果然吃不消了。
停一停,我打惯了篮球,习惯了平路,山路不适合我,走不动了,张依依坐在了半山的阶梯上,死也不肯挪动一步。
那怎么办?才只有三点多,这么早就回去?学柔和小鲜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去?那是不是意味着还要走回去,不成了,这里光是下山就要走上一个小时,进景区时,三人都贪着方便。
没带水和吃的,进入了山区后,体力消耗大,中午吃的饭一下子都消耗光了,那边有条路,看着应该是近道,就走那边,张依依指了指落脚的左边位置。
钉着个木牌,上面写着: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
一般来说,挂着这样的牌子的,可以直接理解为,近路。
不要吧,都说了不让进了,我们硬闯进去,万一...曾学柔看着那块木牌,为难着。
哪来的那么多万一。
你的乖乖牌学生会长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看那条路的坡道。
一看就是往山下去的,一定是近路。
从原路走回去,下了山区后还得过平原区,如果运气不好,没碰到景区的游览车,走到门口,还不累死。
张依依赖皮着。
一股脑子就往钉着木板的那个方向跑去。
真是的,算了,反正是在景区里面。
估计也碰不到什么大事,曾学柔和小鲜只得跟在了后头,三人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挺拔的树木之中。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刚才还一路领先的张依依越走越是不对头,身旁的野草从齐脚踝一直到了没入腰身的高度。
耳边唯一的声音只剩了鞋子踩下草丛时发出来的嘎吱声,张依依停了下来,等着小鲜和学柔,哪里知道两人半天也没跟上来。
张依依有些害怕了,四下打量着。
生长了百余年的翠绿松柏,一溜子的野草,太阳已经西下,近了黄昏时分。
避暑山庄里温度本就比外面偏低几度,阳光一消失,周边的野草冷飕飕地摆动着,像是有无数鬼影在移动。
张依依个头大,胆子可小了,这时候,旁边的一棵树上扑哧哧飞出了只黑压压的大鸟,吓得张依依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倒下的草丛冰冷冷的,在手指缝里漏了出来,一阵发痒。
吓死我了,看来这条路不是近道,不知道往回走要哦祖上多久,张依依刚要站起来,拇指的位置摸到了处软绵绵的,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狂起的冰冷物。
虎口处,一阵刺疼,有蛇啊。
后头的小鲜和学柔先前在山道上,看着夕阳西下的美景,耽搁了几分钟,听到了前面张依依的惨叫声后,慌忙跑了过去。
前面的牛尾草倒下了一排,张依依坐在了地上,哭了出来。
有蛇,刚才有蛇咬了我一口。
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胡乱指向了草地上的某一处。
牛尾草抖动着,似有什么快速地游窜走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手都麻痹了,张依依吓得一脸惨白,眼泪流了一脸。
借着微弱的阳光,学柔和小鲜看到了她的手上虎口处,的确有三角形的伤口,血不见多少,不过确实有个咬痕。
先别急,我去叫人,曾学柔六神无主着,走开了几步后,被小鲜叫住了,不要往回走,天色很晚了,除非碰到景区的巡逻队,否则你一来一回,怕是要好几个小时,这里又没什么路标指示牌,走散了反而麻烦。
那怎么办?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拿过联赛冠军,还没当过篮球队队长,我还要成为国家队的队员,呜呜,我不要死,张依依哽咽着,手里的血还在继续流着。
要不我们背着她往回走,小鲜你到后面扶着,我把依依背下去,曾学柔咬咬牙,想把依依背起来,可张依依的个头比她高了足足十五公分多,哪能背得动。
等等,先别急,我先找一找,小鲜蹲了下来,在四周摸索了起来。
18 古刹里的荤和尚过了一分来钟,小鲜把一团咬烂了的草药糊在了张依依的手上。
这是什么东西?张依依还带着哭音。
蒲公英叶。
别哭了,站起来我们往前面走,前面好像有灯光,她刚趴地上找到了蒲公英叶后,又没有现成的捣烂工具,只能是放嘴里咬烂了,现在一嘴的苦涩味。
你拿蒲公英叶给我做什么?这个能解蛇毒?我刚看见了,那条咬我的蛇的颜色火红火红的,一定是剧毒无比的蛇。
哪有让中度的人走路的,那会加快毒液循环,武侠片里都是那么说的,张依依先不论手上那摊黏糊糊的是小鲜的口水还是什么蒲公英叶,她现在随时都会没命,哪来的力气走路。
你看电视中毒了,什么毒液循环,况且你压根不是被蛇咬的,至少不是被毒蛇要的,小鲜翻了翻白眼,一旁的曾学柔听着愣住了,不是毒蛇,那是什么?被蛇咬了的人,哪能像她这样又哭又嚎的,而且她的伤口上流出来的血,颜色红红的,一看就没中毒,小鲜把张依依拖了起来,之所以腿脚发软,四肢无力,八成是被吓得饿得。
以前篮球训练一结束,张依依叫着肚子饿时,也是拖着她的胳膊,有气无力着。
咦,好像是还能走,张依依试着在旁走了几步,比她预期的要好很多。
于是两人一人架着张依依的一只胳膊,往前走去。
走到了牛尾草的尽头,视线就开阔了起来,前头竟是一片莲花池塘。
七月末,本该是池塘里的莲花开得正好的时节,一亩地大小的池塘,空留了个池塘,却只有一杆睡莲。
独有叶子,就是不见有莲花盛开。
这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到了山下,整个山区笼罩在了夜幕之中。
朦胧的月色越过了树梢草丛,照在了莲叶上,几颗圆润的露珠滚在了叶片上,显出了银霜般的色泽。
池塘后面,是一座四进房子的庙宇,里面依稀透出了光来。
有人了。
张依依兴奋地挣脱了两人的手,往前面的庙宇走去。
回来,小鲜抢上前去,把张依依拖住了。
怎么了?天已经暗下去了,这里是非夜景区,出口估计已经关了。
今晚只能是住在这间寺庙里了,曾学柔看看四周,环境很清幽,尤其是那片莲塘,一看就是精心照料过了的。
有点怪。
那片莲塘,全都是不同的品种。
而且你看。
那边还有个鸡笼,曾学柔和张依依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还真有一口竹编的鸡笼,里面养着几只芦花鸡。
寺庙门口养鸡,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正迟疑着,庙宇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室内的灯光全都泄了出来。
过了片刻,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穿着身僧黄色和尚服,留着一头茂密头发的和尚。
我的小宝贝啊。
你怎么把牙给崩坏了,真是太不小心了,仔细看,那个稀奇古怪的和尚手上还托着什么玩意儿。
啊,是咬我的那条...张依依瞥见了一抹鲜红的颜色,看着就觉得眼熟,身上已经条件反射地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话还没说完,就慌忙掩住了嘴,那个和尚已经看了过来。
背对着透出来灯光,将和尚的脸照得虚虚实实的,五官模糊,看着很是诡异。
四脚蛇?小鲜吐出了几个字。
还是蛇啊,完了完了,我又开始头晕了,张依依脚下浅浮,拉住了学柔不放。
哎呀,我说我的小宝贝怎么受伤了,原来是碰到了你们这些乱闯的,那名和尚说着,一摇一晃地走到了小鲜等人的面前,手上的那只四脚蛇乖乖地趴在了他的手上,动也不动。
只见他说话时,牙齿雪森森的,吓得张依依拽着小鲜和学柔连退了好几步。
师傅,曾学柔壮起了胆,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迷路了,就闯了进来。
对啊,我也被它咬伤了,你看看,张依依把手凑到了那个和尚面前。
和尚随便瞄了瞄,看到了那摊草药混合物后,还微微挑了挑眉。
只不过他面上的变化隐藏在了过度茂盛的毛发后,并没有被小鲜等人察觉。
在学柔的再说解下,和尚才让三人进了寺庙。
外头看着古怪的寺庙,里面倒是和一般的寺庙无异。
只是因为香火和地盘狭小的缘故,里面供奉的菩萨和香案都小了一号。
只不过整个景区都已经通了电的避暑山庄,唯独这间小寺庙没有通灯,用得还是老式的油灯。
和尚带着饥肠辘辘的三人进了厨房,端出了一盘冷菜和一盘冰冷的凉面,就闷不吭声,留下了一盏照明的灯,就走出去了。
怎么怪怪的,张依依问过和尚了,确定了先前咬自己的那只蜥蜴只是颜色鲜艳,没啥毒性,心里也放心了。
不过在灯光昏暗的寺庙厨房里一坐,她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曾学柔拿着筷子,在菜盘子里挑了挑,认不出是什么菜,还有那盘没啥油水的凉面,颜色仔细一看,竟然还是绿色的。
是虎杖的嫩茎炒的,放心吃吧。
那盘面也是一样的,是虎杖的汁液做的。
虎杖是一种植物,也可以看做是植物或者是草药,夏天吃着挺好的,能解暑解毒。
依依你多吃点,那只四脚蛇虽然没什么毒性,不过毕竟是爬虫类,平时吃得都是些虫蚁,吃点虎杖菜,能解毒。
听了小鲜的话后。
曾学柔和张依依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这两盘菜和面虽然卖相一般,不过口感倒很不错,吃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
吃完之后,小鲜在厨房里的水缸里勺了瓢水,洗了碗筷。
才刚洗完,那个和尚又进门了,只是他手上的四脚蛇已经不见了。
后头是厢房。
地方小,你们三人就一张床,半夜三更的,别四处走动,说完,和尚走了出去。
哎,这人怎么稀奇古怪的,还有外面明明养了鸡,又不用来招待客人,难不成他还留着自己吃。
当酒肉和尚不成,张依依往寺庙的外头看了看。
只看到了和尚把门一栓,人就进了里屋。
别那么多事,我们就过一个晚上,明天就下山,曾学柔胃里一阵难受,也不知是刚才吃了冷食还是因为那个和尚的古怪行径。
嗯,我们就过一晚。
三人找到了位于北边的厢房,好在厢房里的床虽不大,被褥和枕头都算干净。
不过床铺实在太小。
只能容了连个人睡,三人没法子,只好打横着,把脚晾在了床沿上。
临睡前,曾学柔忽然坐了起来,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里的房子还有刚才那个和尚的衣着,全都不像是个现代人,倒像是古人。
呸,你可别乱说,张依依走了一天的路,刚才又被吓了个半死,一沾床就昏昏欲睡了起来,嘴里嘀咕着回了一句,就睡过去了。
小鲜没有做声,她也跟着坐了起来,把学柔拉到了房间的僻静处,压低了声音:你还没和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到承德来?我也不知道,是梅念让我带你过来的,她说她需要点时间,去处理徐家的事,说我们跑到承德来就安全了。
曾学柔瞪大了眼纸糊好的窗户那边,晃过了什么,外头有东西。
出去看看?不用怕,有我在呢,小鲜的听力灵敏些,外面一阵异响。
寺庙里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外面一阵阵的亮光,并不明显,不过确实有东西在闪烁。
看看也好,反正躺着我也睡不着,曾学柔很是信任地回了小鲜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镇定,是不是把依依也叫醒了一起出去?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两人走到了床榻旁,试图叫醒张依依。
才一会儿工夫,张依依就睡熟了,这份功力还真是让人羡慕。
甭摇我,我要睡觉,张依依已经是睡死了过去,两人的摇晃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是把她留在这里吧,我们就出去一会儿,真要有什么古怪,也不会到屋里来,外面可是一尊尊的菩萨罗汉呢,小鲜开着玩笑,想让气氛缓和些。
也好,以免她待会被吓死,两人摸索着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两人走了没多会儿,张依依翻了个身,睡成了个大字的形状,可能是察觉到床陡然宽了不少,张依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先前的瞌睡虫全都消失了。
厢房里空荡荡的,张依依低低地叫了声:小鲜,学柔。
没有人回应。
可能是上厕所去了,算了,我还是睡觉吧,张依依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尝试着再度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张依依一个翻滚,坐了起来,嘴里嘀咕着,那么久,就是便秘也该好了吧。
她探出了手,把床下的鞋子拉了出来,摸出了门去。
19 乱吃东西的后果张依依在寺庙里穿行,走到了正殿里,看到了个亮着的红点。
寺庙里不点香供着,就点了个蚊香,也太怪了吧,张依依是佛家徒,见了菩萨就得拜拜,在正殿拜过之后,她才有了些底气,走到了门旁。
入睡前拴好的铁制的门闩被人扒开了,门开了条小缝,外面有了乳白色的雾气飘进来。
拉开了门后,雾气中带着股湿润的泥土和树叶交杂的气味,让人的困意一消而空。
寺庙外的情景全都被雾气覆盖住了,莲花池塘不见了,牛尾草也不见了,更不用说是小鲜和曾学柔了。
菩萨保佑,今晚要是让安全地我找到她们俩,我一定天天请你吃红烧肉...错了,是元宝蜡烛,张依依心里怕得要死,那双在篮球场上披靡的长腿此时以最小的幅度挪动着,好不容易才挪出了寺院的门槛。
左边右边,前面后面,白茫茫的一片,该往哪边走?张依依的虎口没来由地疼了疼。
先前那摊用来止血消毒的蒲公英草药已经干了,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掉在了来时莲花池塘的位置。
就走这个方向了,张依依自言自语着,走进了雾气里 。
好像走了许久,足有白天所有加起来的路那么远,又好像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张依依注意到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在这里啊,真是的,出来透气也不告诉我一声,吓得我差点没尿床,张依依看到了两人,心里的大石头立马就放下了,快步就要走上前去。
干嘛啊,挤眉弄眼的,还冲着我一个劲的摆手。
我偏要过去,张依依见小鲜和学柔就在一米开外,两人的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手更是不停地摆动着,不让她靠过去。
小鲜和学柔也听到了附近有张依依的叫声。
刚才她们走出寺庙时,也和张依依刚出门时一样,被一片白雾笼罩住,辨认不清楚方向。
靠着小鲜的记忆她们走到了莲花池塘旁。
那片夜晚忽然降临的雾气是从莲花池塘的中间飘出来的。
白天里孤零零的那株孤单莲花。
此时却突然多出了个花骨,那花骨在黑夜中,散出了七彩的光芒来。
晚上我们过来时,莲花池塘里明明只有几片叶子,怎么才是几个小时,就出来了一朵花来,学柔和小鲜小心着脚下,绕着池塘,朝着距离池塘更近些的塘缘走去。
就在两人刚找好了落脚的位置,准备仔细观察那朵莲花的时候。
张依依摸了出来。
不知为何,张依依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正往池塘的正中走去。
就连小鲜她们呼喊叫停都没有听到,直接冲入了池塘里。
此时的张依依踩空在了水里,好在池塘并不深,水花四溅,吃了好口水,脚下踩到了片软绵的的淤泥。
只是人突然浸泡在冰冷中,吓了个够呛。
再看不远处的。
小鲜和学柔的身影变得真实起来,只是四边都是水,还有一根根长得茎直叶茂的莲叶。
周边雾气一下子散开了。
张依依意识到她落水后,手扑腾了起来,嘴里乱嚷着学柔,小鲜。
脚下踩到了软泥,张依依水性不错,先前她也没预料到池塘不深,脚一挨了地面,习惯性的往上一跃,像是做了个很是标准的原地跳篮球的动作。
头顶撞上了什么,再抬头时,整个花骨砸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一阵花粉味。
张依依鼻尖吸进了花粉,一阵发痒,忍不住嘴巴一张,打了个喷嚏。
咕噜,嘴里一阵冰冷光滑的触感,张依依只到是露水,咽了下口水,就吞了下去。
站在了岸上的小鲜和学柔傻眼了,半天没有动静。
唉,你们俩真靠不住,看到我落水了也不拉上一把。
我爸说的没错,做人呀,关键时刻还是要自救,张依依爬上了岸,把鞋脱了,坐在了池塘边缘上,甩着水,怎么了你们,跟见了鬼似的。
学柔和小鲜迟疑着,选择了保持沉默。
等张依依拧干了衣服,三人才回了房间。
张依依换上了小鲜外穿的长t恤,倒头就睡,一会儿,就是一阵鼾声。
我说,明早起来,要不你和她说说,学柔悄声说着。
说什么呀,说她把那只咬她的蜥蜴吞下了去了?到了明早,估计蜥蜴都已经消化了,你也知道,依依是肉食爱好者,肠胃消化肉的功能特别好。
小鲜想着有那么只玩意从喉咙一直下到肚子里,只觉得身下睡着的草席拔凉拔凉的。
要不我们就别说了,直接带她去医院里洗胃,下山就去,两人商量后,就打算明早就下山。
第二天一大早,小鲜三人就被一阵嚎哭声给哭醒了。
是那个和尚,一大清早的,和尚不念经,起哭丧啊?张依依这下子可利索了,跳下了床,推开了窗户,准备将她说得最溜的那几句特色英语来一段。
哪个天杀的坏了我的夜幽莲啊,还有我的宝贝啊,你跑哪里去了?和尚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搔成了鸡窝状。
眼泪鼻涕沾满了胡须和头发。
几片莲花花瓣飘洒在了池塘上,看着尤其明显。
张依依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昨晚她好像见过那朵莲花。
关窗,小跑回床上,蒙上被子,继续装死,张依依的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连贯。
过了一会儿,嚎哭声还在继续着。
学柔若无其事着。
打开了窗户,大师傅,早啊。
我的夜幽莲呢,我的七彩壁虎呢,和尚坐在了池塘旁,抚着那几瓣打捞上来的莲花,摸着眼角。
大师傅啊,我们饿了。
有早饭吃吗?吃完我们就下山了,曾学柔扫了眼床上埋在了被子下的张依依,故作镇定着。
吃吃吃,你们就只知道吃,没看到我正伤心着嘛?现在的学校是怎么教育的,看到人哭,也不知道劝,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至少也要问我为啥哭啊?和尚收住了嚎哭的大嗓门,吐起了嘈来。
是啊。
您为什么哭啊,不就是一朵莲花嘛?您要是喜欢莲花。
可以去山庄里头看看,那边的莲花全都是精品莲花,可以从七月一直开到九月,曾学柔见和尚没有怀疑到她们身上,就放胆开解起了和尚来。
你懂个屁,我天涯和尚种得莲花能是外面那些烂藕烂花能比得上的,我这朵莲花是从...反正就是从很了不得的地方带出来的。
将来也是有大用途的。
我费尽了心思,从老康还穿着开裆裤时就种下去的。
没有授粉的蜜蜂,我就用七彩壁虎给它输送灵气。
再用凤凰芦花鸡的排泄物来肥土。
直到最近才隐隐有了开花的迹象。
现在好了,给它输送灵气的七彩壁虎不见了。
想到我要再去哪里找一只吃七彩石长大的壁虎。
一想到这事,我就头胀脑大,浑身疼痛,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看我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名叫天涯的和尚找到了人倾诉,急巴巴就在胡须和头发的混合物中摸出了一条白发。
什么,你说你叫天涯?就是梅想前辈提起过的那位天涯前辈?你不是应该在南海吗?据小鲜在学校里学得课本知识,南海不是在中国的最南端,毗邻海南岛吗,小鲜听着疯颠颠的老者报出了名号后,也急忙跑了出来。
梅想曾经提醒过,如果小鲜在修行上遇到了困难,可以去南海请教天涯。
昨晚三人的误打误撞,误了花期,又让张依依吞食了七彩壁虎,说来也是大过错。
这可不就是南海吗?天涯和尚用眼睃了眼寺庙入口处,一块完全被风雨腐蚀了字迹的牌匾挂在上头。
小鲜和学柔抬累了脖颈,才辨认出了寺庙牌匾的第一个字是南字。
所以说,是你们把我的夜幽莲毁了,还有是她把我的七彩壁虎活吞了?两个自知闯了祸的女学生,外加一个带发修行的和尚,坐在了没有香火,只有蚊香味的寺庙殿堂里,对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面面相觑着。
小鲜想不到会在这么个古怪的寺庙里,碰到了梅想口中所说的天涯。
她一直以为天涯会是个仙风道骨,至少也该是个头发是头发,胡须是胡须的得道高人,哪知道,居然是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野和尚。
不过既然梅念特意安排了小鲜过来,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梅家那两双胞胎果然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帮完一个又是一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哼,你们坏了我的事,还想让我帮你们。
现在就滚出寺庙,再让我看到你们,别怪我不客气,天涯和尚起身轰人。
等等,天涯前辈,你是要夜幽莲开花是嘛?好,我这就想办法让你的夜幽莲开花,给我几天的时间,小鲜说着,拽着曾学柔出门找张依依去了。
说得好听,你们要是能让夜幽莲再开花,老和尚我就帮你们三人一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个小丫头倒真是和尚我的有缘人,天涯和尚凑到了门缝上,小鲜三人走过了生长茂盛的草丛,沿着山道往下,也不知道三人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20 种莲花是个技术活让天涯和尚想不到的是,早上离开了三个人,下午后又回来了两个。
张依依被送去了医院,留院查看,回来的两人是小鲜和曾学柔。
和她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工具,铲子,水桶,水管,还有两双雨鞋,两身下雨用的塑料雨衣。
让你们滚,你们还回来做什么?天涯和尚见两人又回来了,把寺庙的门口死死栓住,隔着门对着两人吼着。
天涯前辈,我们把你的花弄坏了,就得帮你把花种回去,曾学柔听着天涯和尚的叙述,猜测那朵夜幽莲一定很珍贵,本来是打算赔点钱了事,却被小鲜劝阻了。
早上离开南海后没多久,小鲜的一系列举动让学柔不明白了。
她先是让学柔去市区,在当地的花店买了带来的那些工具。
这还不算,还吩咐着在当地的蒙古包度假村里,租了个蒙古包,再扛了好几袋的吃的,外加一个手电筒和用来加热的酒精灯。
全部的东西加在一起,可真不少,学柔虽然不知道小鲜要干什么,可还是照着两人事先商量好的,为了隐秘起见,还特意买通了山庄里售票人员。
工具和设备都搬运了进来后,学柔在入口处等小鲜吃午饭。
直到了中午前后,小鲜才一脸惬意的回来了。
问起她上午去了哪里,她只说是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湖区一带转悠了一圈。
中午吃饭时,小鲜摊开手,只见她的手掌上滴溜溜地转悠着几十颗莲子。
如意湖的湖畔落下来的红莲花,红韵、瑰宝,焰火三重天。
这个是下湖的拱桥旁找到的白莲花,白鹤展翅、瑞雪,这是芝径云堤发现的紫莲花紫霞、佛光,这几颗是采菱渡口被冲积在淤泥里的鸳鸯、韶华。
小鲜将那几颗黑皮莲子放在了饭桌上。
曾学柔没听明白。
小鲜捡了那么多莲子干什么。
避暑山庄里的莲花开得好,白天里见了活色生香,夜晚看着摇曳生姿,可是莲子能干什么,还是那些落在了塘泥里没有开花的陈年病种子。
再问起来,小鲜就卖起了关子,不肯再说了。
到了南海寺庙后,小鲜把工具摆放在了池塘边。
脆声对着门后的天涯和尚说道:天涯前辈,您不是说我们弄坏了你的夜幽莲吗?我用七天还你一池子的红粉黄紫。
天涯和尚隔着门板,听得可不真切,心里哼唧着,让你乱吹,夜幽莲也是你这种小奶娃种得出来的。
反正我就是不开门,看你们在外面能熬到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多,一天最热的时间过去了。
天涯和尚正坐在了殿堂里念着心经,外面一阵水声,那两丫头似乎有了动静。
天涯和尚没有理会继续念着经。
学柔穿上了雨鞋。
雨衣和同样装扮的小鲜一起跳入了那口池塘里。
小鲜,我们真要这么做?把池塘里的泥都挖出来?学柔对种植不是很感冒。
不过看着池塘里的莲花叶杆肥大,也能猜出池塘里的淤泥一定很肥沃。
放着好好的塘泥不用,反倒要挖空池塘,这算是哪门子的种莲花法。
要不是知道小鲜有些常人所不能的门道,学柔还真不会陪着小鲜瞎折腾。
学柔啊,我告诉你,小鲜高声说着。
确保里面那个念心经的和尚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种植莲花要用淤泥和无污染的泥土...这还用你说,天涯和尚边念着心经。
边和殿堂里的菩萨瞪着眼,和尚我也是个识字的,早就查过资料了。
不过呢平时老是丢些剩菜剩饭鱼骨头鸡骨头的沤肥,,栽种用的泥土就太肥沃了。
太肥沃了会害了肥害,让莲花只干长叶子不开花。
小鲜说着,手上轻轻松松铲起了一铲子塘泥,送到了岸上。
哦,原来是这样,学柔的动作比小鲜慢了不少,她没干过农活,一个下午下来,肩膀酸胀不已。
直到了六七点钟,学柔坐下来喘口气,拿出了野炊用得锅碗,准备晚饭。
整个过程,寺庙的那扇门都是紧闭着。
两人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天涯和尚也没出来看上一眼。
学柔找出了两袋排骨味的方便面,外加两根火腿肠和两个卤蛋,池塘里的水浑浊了,又不能喝,好在她还准备了矿泉水。
在山上,也挑剔不了那么多了。
小鲜往锅里瞅了瞅,又去周边走了一圈,摘回了几把野菜,马兰菜,芥菜,吃方便面时,要加点绿色蔬菜,这样对身体好。
没多久,酒精灯加热下的面锅里就飘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吃完之后,小鲜和曾学柔照着蒙古包的搭建指南,树好了个帐篷,帐篷里有一盏太阳能节电灯。
曾学柔在帐篷里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嘴里说着:原来干体力活不比脑力活轻松。
小鲜随便嗯了一声,手里正拿着灵犀剪,身旁是那几十颗病害莲子,我现在就在做脑力活,该从哪里下刀呢?曾学柔见了灵犀剪,咿呀了声,认出了那把剪刀就是那晚把丰鸟的一身羽毛剪光了的利器。
当晚情况紧急,曾学柔没有看清楚剪刀的具体样子,今晚一看,那把剪刀看着似乎又很普通。
小鲜用食指和中指捏起了一颗莲子,在莲子的两头比划着,想不到莲子皮还挺干硬的,灵犀剪太锋利了,如果一刺刺进去,很容易伤到了里面的种仁。
那用水泡泡看,曾学柔见过自家外婆发得绿豆芽,就是用绿豆发水长出来的。
成,用水先泡一会儿。
小鲜钻出了帐篷,不消一会儿,就端着盆银光闪闪的水回来了。
咦,池塘里的水我记得很浑浊的,怎么才吃顿饭的时间,就变得这么清澈了,学柔本想说小鲜端回来的那碗水很漂亮,可想想。
用啥形容不好,用漂亮来形容一碗水,似乎太过了。
稍稍泡个小时就好了,小鲜吐了吐舌头。
半小时后,莲子皮抛开了,小鲜用灵犀剪在莲子的尾端,开了一个小口,每颗莲子都是如此。
给莲子开了口后,她再将莲子泡在了那碗水里。
小鲜,你不会真的要在七天里。
种出一池塘的莲花来吧?那未免也太快了吧?曾学柔去云南旅行时,也见过当地生产加工的一种叫做小花农的园艺小盆栽。
从种子入土到发芽。
最快也要两三天。
小鲜说得可是从入土到开花,只用七天,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七天,换成是以前,我也不敢这么说,不过现在,我敢拍胸脯保证。
你啊。
就别担心了,反正我们的假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只要在伯母来接我们之前。
把天涯和尚安抚好,问出梅念让我们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就可以了。
小鲜说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在梅家坞时,她学会了梅想所说的用生物萃取法控制灵气,把玫瑰浸泡在银品溶液里,从花苞到开花,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那么七天时间,一定也是没问题的。
在小鲜的再三保证下,学柔才安心地睡下去了。
租来的蒙古包帐篷是简易搭建的,躺着的身体可以直接接触到帐篷布下草的触觉,鼻端还能闻到一阵阵的清香味。
早上起来时,学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小鲜用来装莲子的那口碗。
满满的一盆水,已经被吸食到只剩下半盆了,破开了个洞孔的莲子露出了白生生的莲子仁,绿色的莲心膨胀舒展开,冒出了芽片来。
还真的都长出来了,小鲜见了学柔难得一见的目瞪口呆样,觉得很好笑。
当然长出来了,你这样子,要是被依依看到了,准要笑话你,说起了张依依,曾学柔又是一阵担忧,听说自己误吞了长得跟四脚蛇似的壁虎后,张依依吐了好几回,还一个劲说着她一定命不久矣了。
得了吧,你去办入院手续时,她还特地让我去买了几袋饼干和可乐,说是要以毒攻毒,用垃圾食品消灭四脚蛇带来的毒害作用,碰上了张依依这类人,就算是灵蜥也是要束手无策的。
行了,那我们今天接下来的工作,是不是把池塘清理了,把发芽的莲子种下去?学柔和小鲜昨天傍晚已经将池塘里多余的淤泥都铲掉了,剩下来应该是把只长叶子不开花的莲花和莲藕清楚掉。
嗯,咱们也别浪费了,莲藕挖出来,晚上用来炖莲藕汤,就是没几块排骨,不够入味,就算在了四周遍长牛尾草的野外,小鲜也懂得苦中作乐。
小鲜把莲子的皮再割开了些,露出了一排白嫩的莲子仁。
剥壳丢进了嘴里,一股清甜味。
两人有忙碌了一个下午,那株夜幽莲旁的淤泥清理了。
莲花池塘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学柔和小鲜当晚吃了一顿新鲜的莲藕粥。
晚上休息的时候,池塘旁还丢了几根洗白了的莲藕。
半夜的时候,外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帐篷里的小鲜警觉地睁开了眼。
天涯和尚走到了那个白布蓝纹的蒙古包旁,再看看被清理过的莲花池塘,伸手捡起了几块莲藕,面带沉思。
21 莲花一现的奖赏再过了一天,那口用来浸泡莲子的碗里已经长出了三四厘米高的莲叶莲杆子了。
小鲜和曾学柔又有了其他的动作,寺庙外的几棵古槐树遭了殃,被小鲜修去了最茂盛的枝叶。
寺庙里的天涯和尚把心经改换成了大悲咒,依旧是不动声色,由着小鲜和学柔在外面折腾。
吃人的嘴软,中午吃了一通清炒藕片的天涯和尚心里嘀咕着。
再过了一天,莲叶已经长到了六七厘米高,碗口已经装不下那么多长出了幼藕的莲子了。
小鲜瞅着,也该将莲藕分种,种回池塘里了,于是挑选起了做块茎用的藕。
学柔,要是让你挑,你挑那几株种下去,小鲜把莲藕都放在了一边,让曾学柔来挑选。
看着样子,该是选块头肥大的,白生生的,学柔迟疑着,挑出了几截。
得挑顶芽多的,小鲜笑着,找出了几截莲藕,莲藕的外相倒一般。
栽种时,小鲜可没敢让学柔帮忙,怕她伤了莲藕的顶芽,小鲜的种莲是很有些讲究的,她下了池塘,里每隔一些距离,就种了一截藕种下去,全都种完后,小鲜回过头,学柔丢了瓶水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把莲藕刚种下去后,池塘里那株独独省下来的夜幽莲长得最好,高约半米,其他刚如池的莲花看上去都跟没长大的孩童似的。
第四天过去了,池塘里的荷叶已经足足有二十几公分宽,似在飞速追赶夜幽莲的成长进度。
到了第五天早上醒来时,荷叶齐刷刷变了样,红白粉紫黄,各色的莲花花苞饱满地点缀在了一片绿色的叶片中。
那朵最早种下去的夜幽莲已经被彻底淹没在了荷叶之中。
夏日炎炎,池塘里静悄悄的。
偶尔有露水低落在了塘面上,兴起了一丝丝涟漪。
天涯和尚还是每天半夜,料定了帐篷里的两女娃娃睡着后,走出来在池塘边转悠一会儿。
见了满池塘的莲花花骨,他啐了一句:梅家过来的人,果然有些门道。
不过真以为我这里是怡红柳绿院不成,种了花花绿绿的一池子。
说罢,他又甩着僧袍。
进了寺庙。
第六天,小鲜起来在池塘边看了看,又穿上了雨衣和雨靴。
池塘的边缘位置,有几片圆叶出现了焦枯萎黄,把长得过密的荷叶,摘去剪去了,那样更加有利于早点开花,小鲜边说边让学柔把摘下来的叶子收集好,还可以带回去晒干当荷叶茶喝。
期间,学柔还看到小鲜吧几桶据说是从山庄里的青莲岛旁提上来的水。
泼到了池塘里。
不知是不是幻觉,学柔只觉得那些水闪着银光。
好了。
只用做最后一项工作了,小鲜拎着那个水桶,再拿上了那个手电筒,拉上了学柔走开了。
两人回来时,头发乱了,衣服也抹黑了,学柔的面色说不出的古怪。
盯着小鲜手里的水桶。
当天晚上,莲花池塘里响起了一阵的青蛙叫。
寺庙里的天涯和尚睡觉喜欢清静,满耳朵的恬噪青蛙叫。
让他彻夜辗转,天才刚亮,就披着那身僧黄色的和尚服出来了。
你们俩给我出来,天涯和尚走到了池塘边,冲着那顶蒙古包大吼了一声,中气十足,吧帐篷的篷布震得晃动不止。
小鲜光着脚,曾学柔抱着个枕头,一起钻了出来。
你们做得好事,先种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莲花,又弄来了那么多青蛙,还有寺庙旁的老槐树也被你们弄得跟秃头似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天涯和尚气得袖袍跟着脸上的胡须头发一起抖动。
天涯前辈,你先别生气,回头看一看,就一眼,你就知道了,学柔指着池塘,手臂颤动着,出帐篷时略显困顿的眼最大限度地睁开了。
正是破晓时,几缕晨曦从被修掉了梢顶的树木中间照了出来。
池塘里的莲花,朵朵都有五六公分大小。
红的黄的白的紫的,有彤红似火,有艳丽如瑰金,有亭萼如幽兰,亦有如碧波翡翠,在阳光照亮池塘的那瞬,以肉眼捕捉得到的速度在绽放着。
粉黄色的花蕊刚探出来时,草丛里飞出了几只嗅到了香味的蝴蝶,青蛙还在继续叫着。
那又怎么样,我的夜幽莲还没见影呢,天涯和尚没把心里的那份震惊显现在了脸上,故意挑着刺。
还没呢,再等等,小鲜走到了池塘边,看着池塘的深处。
手中悄然凝聚起了一股灵气,送进了池塘。
开了,曾学柔不禁拍手叫到。
只见池塘深处,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一朵洁白的幽莲花苞。
只见它开花时,和其他莲花不同,花苞似活了般,微微抬起了头来。
先是最外层的花瓣,大约有六瓣,最先绽开。
再是中间的一层,花瓣的形状被外层稍小了些,不过花瓣数多了些,约莫是八瓣,不甘示弱地展开了。
最后才是里面最小的一层内部花瓣,十瓣细细长长,如菊花般的花瓣,紧随其后,也开了。
夜幽莲全部绽开,大概有十公分大小,花色洁白如玉,花香扑鼻,被晨风一送,一公里外都可以闻到。
开了,夜幽莲竟然是开了,天涯和尚没有学柔那般激动,他只是痴了般,盯着那朵在晨曦下,熠熠生辉的夜幽莲,喃喃自语着。
小鲜这才把她前几天的那番动作的原因说出来了。
莲花是喜阳的植物,这点从避暑山庄里种植莲花的位置就能看出来。
山庄里的温度比外面偏低几度,所以摘种的地方要挑水浅太阳光充裕的。
南海寺庙本就处在承德避暑山庄的山阴处。
好不容易有些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被枝叶茂盛的树枝给遮挡住了。
小鲜看去了槐树的树顶,也是为了让池塘更好地照到阳光。
那么光种一株夜幽莲不就成了,何必弄得满塘子都是莲花,看得人眼花,天涯和尚见莲花开了,心里对小鲜她们的埋怨也烟消云散了般,就让两人进了寺庙。
送上了两杯茶水。
人和花卉都一样,都图个热闹。
何况夜幽莲是有灵性的植物,你想想,看着一池塘的普通莲花开得好看,你能憋着不开花。
小鲜喝了口热茶,真心觉得这几天的努力值得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探出天涯和尚身上的秘密来。
那那池青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天涯和尚继续追问着。
那个呀,倒没啥关系,不是说荷塘蛙叫。
应个景色而已,小鲜不咸不淡地语气。
把天涯和尚气得干瞪眼睛。
好,看梅家找的好传人。
天涯一阵感慨。
他站起来走进了厢房,过了片刻,再走出来时,脸上的胡须和头发已经修剪整齐了。
修剪了头发和胡须的天涯和尚,是个目光如炬,精神奕奕地中年汉子。
小丫头。
你帮我种成了夜幽莲,我也帮你遂了心愿,跟我出来。
天涯和尚阔步走到了寺庙旁。
小鲜和学柔跟了出来。
别说和尚我眼拙,刚才莲花盛开时,我看你用了道灵气。
不过灵气用起来时不算熟练,还有你修剪荷叶用的那把剪刀,也不是俗物,一起拿出来吧。
天涯和尚面泛红光,和早几天看到的阴阳怪气的邋遢和尚截然不同,也不知是什么让他一下子心境开阔了起来。
换成了是其他人,小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灵犀剪的,毕竟梅想和梅念都分别警告过了。
此时天涯和尚周身散发出来的那阵如同殿堂里的菩萨般的祥和气息,去让她不由自主照着做了,灵犀剪被拿了出来。
原来是陨晶,从天涯和尚对陨晶的态度来看,他的确是比小鲜见过的那些修真者更高一筹。
其实对于地球上大多数的自然修真者和异能强化者而言,陨晶都是很好的灵器材料。
不过对于金品以上的修真者而言,像是梅氏姐妹,都有了雪刃作为武器,所以陨晶就不再那么稀罕了。
不过,你这块陨晶你还没开发好,就让我帮你一把好了,天涯和尚手掌一翻,上面出现了一只血红色的蜥蜴,丢到了小鲜的身上。
那蜥蜴也是古怪,附在了小鲜的胸口上,隔着衣料,尾部不停地摆动着。
小鲜有了种灵犀剪再次刺入胸口的感觉,蜥蜴的身上发出了片红光。
蜥蜴吸出了滴血后,天涯和尚又将蜥蜴放在了灵犀剪上。
在天涯和尚拿起那把灵犀剪时,小鲜赶到了浑身一凛,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附力,包裹住了她一般。
蜥蜴咬住了灵犀剪,那滴被吸附出来的第二滴心头血,渐渐地融进了剪刀身上。
血渐渐融入了剪刀身上时,蜥蜴的身体也在快速萎缩变小。
最后化成了一缕灰尘。
诺,丫头,再使唤使唤那把剪刀,天涯和尚大手一挥,那把剪刀已然到了小鲜手上,小鲜低头看去,灵犀剪的颜色变得更黑了些,不过剪刀看得更加通透了。
剪刀身上,竟然能倒映出了她的脸来,明亮如镜。
22 第二滴心头血林荫道上,一群游客由着导游带领着,拾级而上。
.树林里一片震动,鸟群扑簌着飞了起来。
导游,怎么了?里面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大的动静?游客们追问着。
我也不知道,那一带一直是严禁出入的,说是从康乾年间,就是个禁地。
听说不小心走进去的人都会迷路,连我们这些导游也不敢往里面闯,我们照着旅游路线走就可以了,导游挥着旗子,让后面的游客跟上。
震动过后,一阵草叶飞扬。
学柔被激起来的木屑和落叶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小鲜收回了那把灵犀剪,面露难色。
怎么,不够好用?天涯和尚从小鲜刚才使用灵犀剪时的动作和灵气使用情况来看,判断出了她还处于银品初阶。
好像没多大的改善,以前它就能破开金属还有假山石,现在把一棵老树砍断也是情理之中的,小鲜蹲在了那棵倒下的老槐树旁查看着切面。
你是梅想还是梅念的传人?整个中国知道天涯呆得地方的人不多。
梅想和梅念恰好都知道。
也算不上是谁的传人,我只是恰巧从梅想前辈手里继承了这把灵犀剪,又在梅念前辈的指引下到了这里。
不过来之前,她们谁都没有告诉我,来找您,具体是为了什么。
看着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让天涯和尚帮忙融进第二滴心头血。
否则以小鲜现在的情况,何年马月才能靠自己。
融入第二滴血。
不过这滴心头血似乎没有第一滴心头血管用。
年纪尚小,道行也浅,就是野心不小,好,我喜欢。
天涯和尚习惯性地将手伸到了下巴处,摸了个空。
止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声亮如洪钟。
学柔听着,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疼。
你用那把剪刀,去把夜幽莲剪下来。
听说天涯和尚要把那朵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夜幽莲剪掉,学柔第一个不肯了。
夜幽莲又称莲中昙花。
只能开上一个白天,剪下来无妨,老和尚我要得也不是那朵莲花。
听天涯和尚这么说了。
小鲜也不客气,这一次,她连雨鞋和雨衣也不换了。
直接涉水走到了池塘深处。
几只受惊的青蛙在跳动着,带下了一阵露水雨。
灵犀剪挨近了夜幽莲时,莲花颤了颤。
刀口剪断了夜幽莲时,茎杆上的没有流出乳白色的汁液,而是涌出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那股灵气先是盘踞在了茎杆旁,不肯散去,最后才融入了灵犀剪上。
此时的小鲜虽是光脚站在了水中。
身上却是暖融融的,好像是冬天站在了阳光下。
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连日来的劳作和使用灵气促使一池莲花早点盛开的灵气,瞬间补满了。
更吃惊的是,那股灵气不仅仅滋润了小鲜,脑海里,显现出的空间里,甘蔗苗的花苞似乎微微长大了些。
随身携带在身上的菟丝蕨那身羽毛似的蕨叶也长大了几分。
学柔看着小鲜呆立在了水中,也不往回走,那朵剪下来夜幽莲的花还被她拿在手上。
小鲜,你没事吧?曾学柔紧张着,这几天让她吃惊的事也已经够多了。
先不要打扰她,融入了第二滴血后的灵犀剪,带来的好处她还需要慢慢体会。
我倒是有些羡慕梅家那对双胞胎了,找了个好传人。
竟然能吸收周身七成的灵气,着实是个好苗子。
学柔看不明白,天涯和尚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鲜才从池塘里走了回来,把那朵夜幽莲交到了天涯和尚的手中。
现在,你该知道第二滴血的作用了吧,天已经晚了,我留你们吃顿饭,明早,你们就可以下山了。
天涯和尚进了厨房,把那朵夜幽莲的莲花花瓣,切碎了做成花末,再淘洗了粳米和糯米各适量,熬了锅色泽和口感堪称一流的荷花粥。
这里还有一些荷花花末,明天你们下山后,记得用我刚才的法子,再熬一锅粥,让那个误食了七彩壁虎的女娃娃吃了。
七彩壁虎属阳对女子的阴性体质不大好。
夜幽莲也是至阴之物,可以帮忙她调和一下。
天涯和尚见小鲜她们把一锅粥吃得干干净净,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
吃了粥后,依依是不是就能出院了?曾学柔抽空去过山下,打电话询问过了,张依依的身体检查显示,各项身体指标都很正常。
你们也该猜测出来了,那只七彩壁虎是我养出来。
不过这种壁虎,可不简单,是我用了百年的道行才炼化出来的灵蜥的一种,天涯这么一说,小鲜才知道,为了帮她融入第二滴心头血,天涯和尚竟然一下子送出去了百年的道行。
一只七彩壁虎是百年,那么两只就是两百年,天涯和尚到底多少岁了?两名十来岁的少女,同时想到了一点。
她吞了我的百年修为,说是没点变化,那是不可能的。
寿元先不说,光是以后她的身体就会比以前反应更加灵敏,甚至能攀爬,还有手掌可能有一定的吸附能力。
天涯和尚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让一个大姑娘像只蜥蜴一样爬,还像话么。
不过他也只能用夜幽莲,尽量缓和七彩壁虎给张依依带来了的副作用,不过也只能做到尽量减缓而已,而不能彻底消除。
这事。
我看还是由你来和依依说吧,曾学柔听着,想象着张依依在篮球场上,奔行穿梭,其他人死也无法从她手里抢过篮球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是你来说吧?你比较有说服力。
小鲜立马回绝了。
...你们也不用争辩了。
等到她自己发现了,就会接受这个现实了,小鲜三人在这里虽说住得时间不长,天涯和尚已经是将三人的性子都摸熟了。
三人中。
曾学柔最沉稳,心思也最缜密。
小鲜最圆滑,鬼点子也最多。
张依依看着是最后知后觉的。
不过那类人,一旦反应过来,潜力也很大。
说完。
天涯和尚已经站起身,催促着两人去睡觉了。
还有一个问题,天涯前辈,九幽莲已经采摘掉了,你既然不是要它开花,那又为什么煞费苦心地布置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小鲜她们意外走了进来,根本没人知道这里还藏着座寺庙。
寺庙里还住着个怪和尚。
种莲花,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赏花。
你说我图得是什么?清水浑浊,上有幽莲,下有...不可说也,不可说也,天涯和尚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送走了小鲜和学柔。
下有什么,莲花下面不就是只有莲藕吗?如果是想吃莲藕,买不就成了,学柔纳闷着,对这个天涯和尚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到了山上已经是整整一周了,就这一晚,小鲜和学柔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醒来后,小鲜和学柔在寺庙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天涯和尚。
她们再寻到了寺庙外,那块斑驳着南海寺庙几个大字的牌匾依旧挂着。
那片池塘依旧摇曳着各色的莲花。
不对,夜幽莲的茎杆已经不见了,小鲜瞥见了池塘深处,有一处泥水浑浊,昨天剪了夜幽莲后留下来的光秃茎杆已经被人拉去了。
他还真得把莲藕挖走了?真是个怪人,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学柔再回到寺庙里,从厨房里的锅里找出了几个煮熟了的芦花鸡蛋。
灶台上还有一张纸,看着应该是留给你的,学柔把纸给了小鲜,再把那几颗还烫手的鸡蛋,放在了池塘里泡凉了。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它朝有缘,见于苍穹之上。
苍穹之上?那是什么地方?难不成世上还有个叫做苍穹的地方。
既然南海是一座寺庙,那么苍穹也可能是个地方。
鸡蛋已经泡凉了,曾学柔磕破了一个,再递了一个给小鲜。
是个很远的地方,没记错的话,梅念说过,梅想带着梅家剩余的修真者,一起闯入了苍穹殿。
她(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
梅想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梅念也说过,有几个人是从苍穹殿全身而退的。
天涯和尚,就是其中的一人。
唔,这鸡蛋真好吃,曾学柔肚子也饿,就顾自吃了起来。
才剥开鸡蛋时,发现天涯和尚留得这几个鸡蛋个头虽说不大,可是一剥开壳,里面的蛋白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蛋黄,一口要下去,舌头险些跟着一起吞了下去。
比起土鸡蛋,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蛋白满是弹性,蛋黄带着股鲜美,没有半点土腥味,这样的鸡蛋,小鲜和学柔都没有吃过。
留一个给依依,小鲜知道天涯和尚留下来的鸡蛋,一定不是俗物,也跟着吃了一个。
两人离开那片湮没在了牛尾草间的南海寺庙时,再回头看了一眼。
恍惚之间,池塘里五色莲花和破旧的寺庙门口,天涯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她们做了个辑。
**最近数据惨淡,不敢看数据的芙子沉潭中...**(未完待续)23 特异功能离开承德山庄时,学柔还特意问了出口处的工作人员,山上的那间寺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哪里的什么寺庙,山庄里的寺庙除了解放战争前后受战火波及,毁了一批外,全都是国家重点保护对象。
工作人员认得学柔,记得她好像是一个多星期前进得景区,这期间貌似都没有出来过。
就是在山区那一带,挂着个牌子的岔道口进去的,学柔不问个究竟,是不会罢休的。
哦,你说那个叫做‘南海’的荒寺庙啊,听说是省里要求的,不能修缮。
你跑那里去啦?那里可没啥好玩的,以前听说老有人在那一带迷路,后来还是巡逻队帮忙找回来的。
那所寺庙是啥时候修建的?工作人员思忖着,哦,记起来了,是康熙年间,听说是个长得跟野人似的大和尚一砖一瓦地扛建材上去的。
老康穿着开裆裤,原来是说这个呀。
三百多年?学柔在坐上回宾馆的巴士时,想了半天,才算出了个数字来。
可能是吧,像他们这类修真者,一般都已经打破了人类寿元的界限,举个实在的例子,梅念你见过了吧。
她是清末出生的,现在看上去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小鲜说完之后,再看看学柔的神情。
那样很寂寞的吧?学柔轻声问着。
小鲜没有说话。
修真者,注定就是寂寞的。
离开承德避暑山庄时,中午刚过没多久,想着旅游变住院的某人,曾学柔和小鲜不敢再闲晃,直接就去了市区的第一人民医院。
看到张依依时,她正坐在床头逗隔壁床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大妈直乐呵。
依依,我们回来了,曾学柔来医院前。
在超市里买了一大袋吃的,考虑到张依依身体还潜伏着些隐患,她选的都是些健康食品还有一些地道的特色零食,比如说榛子和板栗。
张依依一看到她们俩。
嘴角一扬,过了半秒钟,立刻转过了身去,扁着嘴,靠在了病床上。
舍得来看我了,我在医院里啃菜根一样的咸菜,喝比开水还稀拉的米粥。
你们倒好,在避暑山庄里玩得,连来看我一眼都省了,张依依这几天在医院里其实过得不错。
她虽说嘴巴不够甜,可是个头高,偏性子又很小孩气,护士和医生见她一个人呆在了医院里,都时不时会买些吃的玩的给她。
旁边的病友也很喜欢她的乐天性子。
只不过毕竟是在陌生的城市。
身旁唯一熟悉的好友简直就是人间蒸发了。
这让张依依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学柔被这么一数落,又不能把山上发生的事告诉她,一时之间。
就愣在了那里。
还是小鲜先有了主意,只见她把袖子一撩,凑到了张依依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
张依依不明所以,也不知小鲜这是干啥。
我是让你看,我们俩都晒黑了一圈,还有学柔背上还脱皮了。
还有,你看看,我的脚底。
小鲜刚想脱下袜子,想起来她的伤口早就已经好了。
学柔见了小鲜的举动,也连忙上前,帮起了腔来:我们哪里是去玩了。
我们这几天都被那个大和尚扣住了,帮他种荷花,还有听他念经。
日子过得可惨了。
足足做了七天的苦工,小鲜还割伤了脚,都没得休息。
就早上,他才让我们下山了。
这话里面,水分含量不高,也的确是有六天半是在干体力活。
曾学柔想起了淌着水,站在了池塘里,脚底就一片冰冷。
张依依对着两人看了看,好像还真得黑了点,转念一想,弄得那株劳子莲花没了的还是她本人。
却要连累着小鲜和学柔做苦力,自己在医院里躺着偷吃着饼干,腰部都长肥了一圈肉了,心里的怒气立刻就如扎破了的气球那样,焉了。
安抚好张依依后,学柔从隔壁床老大妈那里借了口锅,去医院的开水房煮荷花粥去了。
学柔走后没多久,坐在床上很不安分的张依依叫唤着:小鲜,坐过来点,我给你看个东西。
小鲜还想问她最近有没有点不正常的行为。
比方说,据小鲜和学柔已知的,北方的蜥蜴主要是甲虫、飞蛾、蜘蛛、蚂蚱、和蚯蚓为食。
至于南方的雨林蜥蜴则是以花、叶为食。
希望天涯和尚炼化出来的那只七彩壁虎,属于后者。
张依依小心地看了下四周,拿出了早上吃粥时用得那把不锈钢调羹。
看清楚了,张依依把调羹放在了小鲜的面前晃了晃。
嗯,小鲜注意到张依依的手指,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
当当当当,看到了没有,张依依右手的那把调羹不见了。
那把光滑的调羹已经贴在了张依依的手掌上。
无论她平放,倒放还是正放侧方,调羹全都没有掉落。
你怎么反应这么小,真没意思,张依依把调羹拿了下来,看着并没有出现任何吸附住不能掉落的情形。
没,我反应很大啊,让我看看你的手,小鲜把张依依的手平摊开,在她手上摸了摸。
似乎有一层汗,不过没有粘性,皮表的温度也很正常,不想蜥蜴那样冰冷。
看来火蜥蜴对她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我可什么手脚都没做哦,说来很奇怪,前几天我做身体检查前,医生让我空腹多喝水,便于检验。
我回了病房,拿起水杯拼命喝水,结果手滑了,玻璃杯居然贴在了手上没有摔下去。
神奇吧。
嘿嘿,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超能力者,张依依一点都不为她身体上的新变化感到担忧,相反还很开心。
小鲜点了点头。
看来她和学柔之前的顾虑是多余的。
这厮没有因为自己的怪异而惊恐,相反还很是陶醉,不愧是张依依啊。
下午,离开医院后,学柔打了个电话给曾母,确定了明天一早,就去车站和曾母会合。
一起回北京,随后张依依再从北京出发回家。
暑假的避暑山庄之旅,算是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三人商量了下,既然要离开承德,那就先在旅游区附近的小吃街觅食,好好吃上一顿。
前几天,几人出发去景区时,乘坐得都是落日不对小区里专门用来接送客人的巴士。
而且还没来得及看承德山庄的夜景。
今晚出门,为了最后饱览一番景区的夜色,三人商量就徒步走到小吃街一带。
边吃边欣赏离小吃街不远的景区的美景。
三人走出了公寓后,保安室里就探出了个头来,就是那天帮骗子搭腔的保安。
为了不影响山庄内部的华美建筑,山庄外头只被允许在夜晚才能摆放出来的各色小吃店和烧烤摊。
说是当地的名小吃,其实真正算得上地方风味的还真找不着。
曾学柔对吃得又很讲究,不允许小鲜和张依依胡乱吃东西。
逛了一个小时,她才相中了一家叫做牛儿爷的牛肉摊子。
摊子是辆三轮车改装的。
两个油桶大小的烧煤球炉子,上头搁着口烧开了的热水,用来煮面。
另外一边是口牛肉汤锅,一打开盖。
就能闻到股飘香的香浓黄牛肉的香气。
老板负责擀面,老板娘负责煮面,用来捞面的面捞子往滚水里一过,捞出来面,再往里面加了勺牛肉汤。
学柔之所以认准了这家面店吃面,就是看了那锅牛肉汤。
汤头很清,不像别家的那样加了满锅的酱油味精。
三人各点了碗牛肉板面,面不消一会儿就上来了。
小鲜用筷子在汤里撩了撩,小小的一碗面里面,内容可真不少。
热气缭绕中,白的是萝卜,红的是牛肉,还有些褐色山菇粒,绿油油的水葱段,还没动嘴,就吃了满眼的饱足。
吃得时候,小鲜再加了勺干炒辣子,小半勺的香菜末,一碗面下肚,小鲜满脑子只有烂软的牛肉,解腻的萝卜,爽口的蘑菇,汗流了满面,嘴更是合不拢了。
张依依更了不得,她在医院里呆了一周,肚子里的油水早就被那些白粥咸菜给收刮一空了。
见了好吃的,哪肯放手,叫了碗宽板面不够,接着还叫了一碗。
一个姑娘家的,就吃下了两大海碗的面。
看得老板娘和老板乐呵着合不拢嘴,学柔则是不好意思,把头埋得低低的,只等着早点吃完走人。
吃完了面后,学柔记得面里的蘑菇味道特别好,就特别问了面摊的夫妻俩,打听了之后才知道面里用得蘑菇不是新鲜的,而是从专门从山庄的山区菌菇种植园里买过来的,商业街的好几家店里都有出售。
学柔想着外婆最喜欢煲些菌汤来喝,就想买几斤,小鲜和张依依也想买些土特产回去,吃完饭走几步路也好消化,三人就胳膊挽着胳膊,穿过了热闹的小吃街,往离小吃街不远处的商业街走去。
三人走到商业街的入口时,前面停着一辆三轮车,车里面的司机殷勤地开了门,上面下来了一个暴发户打扮的游客:这条就是你说得土特产街,真的能买到地道的当地特产?(未完待续)24 得罪女人的后果见阔气客人下了车,那个开着残疾三轮车的司机忙跟了下来,那张脸,一看,不就是那天骗了小鲜等人的骗子嘛?该他今天发财,车子开到了山庄的路口时,身旁的客人乘坐的出租车刚巧抛锚了,前后也没有修车店,这才让他揽到了这么个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的客人。
三轮车司机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上次假钞事件被小鲜她们撞见了后,又连着好几天不顺,都没骗到钱,八成是被触了眉头。
坐上车后,客人问起来附近哪里有特产卖,司机就立刻提起了商业街的一家店。
本地行骗的人中有单干的,也有团伙的,分工也是五花八门,拍照行骗的,低买高卖的,强制消费的,样色多得人游客防也防不过来。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三轮车司机就属于这类团伙里的下游人员,碰到普通的客人,就用假钞骗百八块钱。
碰到了这类穿着名牌,钱包塞得像将军肚似的肥羊豪客,就会把人载过去的商业街的那家店,里面卖的都是些高价假货,宰起客人可不仅仅是几百块钱,那可是要千儿上万的。
司机带着客人往商业街走去,那辆红皮的残疾人三轮车,就停在了街道边上。
又是那个骗子,不知道他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学柔有心去提醒那名客人,可想到上次落日小区门口的事,心里还是有些踟蹰,毕竟明早她们就要离开承德了,再惹出了点什么事,可不划算了。
不管是什么把戏,都是骗人的坏事。
我就说我到了承德就没好过过,准是一开头就撞上了那么个骗子,从头霉到了脚。
不行。
我们得教训教训那个人,我去把他的车修理修理,张依依左顾右盼了下,找了块尖石。
那辆车不值钱,画花了也没差多少钱,还不如他一个晚上骗得钱多,我们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那条商业街上的游客不多。
看来也是口碑不怎么样的一条行骗街。
教训教训?学柔眨了眨眼。
说做就做,小鲜见学柔的反应,知道她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
于是,三人趁着热面下肚,全身的热血沸腾劲还在,分了两路,小鲜和张依依两人一路,学柔独自一人,各自办事去了。
这条商业街呈东西走向,入口在东。
出口在西,看着牌坊上的题字。
是光绪年间修建的。
门上写着功德坊,附近立有下马碑,凡是五品以下的官员由此经过时都要下马步行。
熟悉避暑山庄一带有良心点的带团导游在抵达旅游景点后,都会提醒游客。
这一带的商业街价格含了水分,尽量少来这一带购物。
所以尽管只隔了一条马路,不过和小吃街的热闹相比,商业街就看着有些冷清了。
两百米来长的青石路上,铺好的石板已经被人走得光滑发亮,路旁栽种着两排二乔玉兰。
七月中。
已经过了玉兰的花期,稀拉拉开着几朵紫花,把行人和沿街的商铺隔开来。
小鲜和张依依走着看着。
看到了些买手工艺品的,大抵都和北京的王府井之类的工艺品店里卖得是差不多的玩意,据说都是从浙江的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过来的。
走了大半条街后,商铺也由卖手工艺品,转成了卖特色零食的,有天津来的麻花,也有当地现捣的年糕,还有一些甜点松糕。
这一路走下来,都没有看到那名三轮车司机和客人。
再走了几步,总算是找到了小鲜她们要找的人了。
三轮车司机和那名待宰的客人,站在了一家山珍野味店的门口,好几大包木耳、蘑菇还有榛子之类的土特产。
老板,我看你是熟人介绍的,才告诉你的,这批松口蘑是我前两天刚进过来了,用来煲汤切片清炒,那味道可是一绝,介绍的是个长了口黄牙的男人,手上戴着个黄油油的金戒指,说得正是口水四溅。
那名挨了骗还不知道的客人,看来也是个好骗的,一听说有上等的松口蘑,忙叫老板把它拿出来。
老板还刻意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旁边没有人后,才用手掩着嘴说:也就卖给您了,你要知道,这些玩意可都是以前皇帝老子才能吃到的。
说完,他从店里拎出了一条捂得很严实的小口袋,从里面摸出了几捆菇类。
这就是松口蘑?怎么和我上次在香港吃得不同啊,那名阔气的客人看着那几捆随便用稻草捆绑好的干菇,心里也不确定了。
嗨,当然不一样,您吃得那些是培植的,我这些可是关系户从山庄里摘下来,不像外面的,换上了好看的包装,就卖了个天价,我这人实在,我卖得松茸价格更实在,一千块一斤。
老板和三轮车司机卖力地游说了起来。
还真实在。
蘑菇卖一千一斤,还是鲜的。
张依依可不知道什么是松口蘑,在她的概念里,蘑菇就是香菇的代名词,干蘑菇和食堂里难得一顿的鲜蘑菇,价格是不便宜,不过也不用一千块一斤吧。
两人吸取了上回闹事的经验教训,也没直接上前找事。
小鲜背着那名三轮车司机,站在了一排炒货面前,问道:老板,你这里有卖榛子吗?卖山珍的老板瞅瞅客人的神情,还是迟疑不决着,他刚才卖出去了两千多块钱的山珍,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一千块一斤的松口蘑再下手,客人难免要犹豫了,他对着三轮车司机比了个眼色,才过来招呼小鲜她们。
土特产店里摆满了各色菌类,同时也有很多坚果,像是杏仁,核桃,榛子之类的。
这几年中国人的生活水平上去了,对于吃的,尤其是保健性质的吃的,就更加重视了,坚果类内含丰富的蛋白质和微量元素,销路也越来越好。
这家土特产店,平时卖得最好的就属承德本地产的榛子,算是店里少数的水份较少的特产了,也就只有识货的人,才会一眼挑中了这类商品。
来了,买榛子啊,有,等等啊,老板看到是两名女客,也没提防,径自招呼了起来。
老板,我们昨天在超市里买了些好吃的开口榛子,听说你们这里有卖,就过来看看了。
小鲜说着拿起了一袋榛子。
这家黑店里的榛子全都是分袋装好了的,一口袋大概有小半斤。
个头不大不小,表皮油光发亮看着样子还挺不错。
小鲜和学柔去山上扎营时,是买了几口袋当地的榛子,这一带的榛子倒真的是土特产,坚果圆锥形,红褐色,入口脆响,学柔办事之前,还吩咐小鲜有看到成色好的,买上几袋。
有,我们店的榛子啊,全都是最好的,吃了保准你再回来买,老板摆出了好几口袋装好的炒榛子。
这些榛子是华榛吧?老板听了小鲜这么一问,先愣了愣,他店里卖榛子都好些年了,只知道是种榛子的摘下炒好送过来的,还真不知啥是华榛。
是,就是华榛,老板瞎应应着,管它是什么榛,只要能卖钱那就是好榛子。
我再看看,不对啊,华榛都是卵形的。
而且表皮比较光滑。
你这个榛子上面长了绒毛,又是圆锥形的,我看着应该是绒苞榛吧,小鲜故意把一包榛子在手里掂了掂。
老板心底暗叫不好,看着样子还是个吃榛子的行家,好在老板也不是个迟钝的,连忙转口说:错了错了,你看我忙的,把榛子的品种都说错了。
这个就是绒苞榛,山庄里的特产,以前康熙皇帝能当六十年的皇帝,就是吃了这种榛子。
是绒苞榛就好,绒苞榛的价格实惠,外面也就三十块左右一斤,华榛就不同了,现在华榛树都快绝种了。
那就按着绒苞榛的价格给我来五袋吧,小鲜像是捡了便宜一样,连拿了好几包,塞给了老板。
特产店的老板的嘴角抽动着,他可真恨不得给自己抽两耳刮子,他着榛子平时可都是得卖五十一袋的,可是碰到了个懂榛子的,也只能是认了便宜了,反正这类榛子他从种榛子的手里收过来也就十八块一斤,算来算去还是他赚了。
那边正考虑着要买松口蘑的,听着身后的女客说得吧啦响的,看着也是个懂行情的,也就不急着下手,在旁观望了起来。
哎,等一等,老板,我们先试吃一下,你也知道,这些炒货一定要新鲜,放了就不好吃了,我看这条街冷清,也不知道你家的榛子是不是和超市里的一样,小鲜说着,随手拿起了一字摆开的榛子,摸出了两三颗,给了张依依。
张依依还一愣一愣的,这不是来戳穿骗局的嘛?小鲜怎么还照顾起别人的生意来了。
见小鲜对她眨了下眼睛,张依依也就不作声了。
拿起了一个榛子,剥开了壳,露出了里面的榛子肉来,她往嘴里一松,卡啦一声,咬了下去。
25 痛打落水狗呸,张依依才咬下,还没吃出具体啥味,就把嘴里的榛子仁吐了出来,这什么榛子啊,就是股哈喇味,一定是发霉了。
张依依一看就是那类个头大憨厚相,不会弄虚作假的人。
再加上她的确没想到外表漂亮的榛子进口后,味道这么糟,连呸了好几口,表情生动,动作连贯,看着无比的真实。
特产店的老板的脸色都被呸白了。
坏的?小鲜瞪大了眼,故作不解地看着手上的几颗榛子,往嘴里塞了一个,还没咽下,小脸就皱成了个酸梅子样。
还真的是坏的,老板,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居然用发霉的榛子来骗人。
叔叔,你来评评理,我随手抓的一把榛子都是坏的,这人还一气让我们买了五包。
小鲜把手上剩下的几颗榛子,递给了那名阔气客人。
那名客人剥开吃了几口,面色也变了,还真是坏的,一小包的榛子,随手抓出来的一小把的三个,三个都是坏的,这样的榛子,还敢说是康熙皇帝长寿长统治的秘诀,只怕是短命的同治皇帝吃的吧。
老板,你做生意不实诚啊,看着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来买零食,你就忽悠人,阔气客人不满着,谁个没有旅游出门在外的时候,遭了这样的骗子,旅游的心情都没了。
你说连几个便宜榛子都要骗人,更不用说这么珍贵的松口蘑了。
好在他还犹豫着,没有买下手。
客人,您别走啊,您刚才买的那些菇,唉,别走啊,特产店的老板见得罪了阔气客人,对方不但不买松口蘑了。
连之前买的还没付账的都不要了,直接就让三轮车司机一起走人了,急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们也不要了,这些人太坏了,再去别家看看,小鲜和张依依憋着笑,也赶紧闪人了,气得特产店的老板在门口直骂娘。
两人走出了特产店后。
又拐进了隔壁的一家特产店,挑了些物美价廉的山菌,还拿了几包榛子,买了满满的三大袋。
张依依见小鲜又买榛子,还奇怪着:你还买啊,刚都买到了那么多发霉的。
小鲜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张依依还是不开窍,有我在这里,你还真以为会买到发霉的榛子。
说着,她指了指这家店老板放榛子的柜台。
榛子这类坚果,保存的好。
放上一两年都没问题。
不过要在低温、低氧、干燥且避光的地方。
这家店的老板,把榛子放在了店铺的北面,阴凉着就能保全口味和新鲜度了。
刚才骗人的那家店,把榛子摆在了朝东的柜台上,天天曝晒着,放上小半个月就开始走味了。
更不用说,小鲜还专门挑出了那一袋里变味最严重的三颗榛子。
哦。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了,活该他倒霉。
还卖什么松口蘑骗人,张依依见教训了骗子,心情可好了,磕开了榛子,边吃边往回走。
三轮车司机和阔气客人这会儿也差不多走到商业街的街口处了。
电动三轮车司机懊恼了个半死,到手的钱飞了,还连带着阔气客人嫌他介绍了个烂铺子,死也不肯再进其他特产店买东西了,待会要骗车钱的把戏,也不能做了。
司机回忆着,总觉得刚才在特产店里听到的客人说话声很耳熟,只可惜他刚才被阔气客人催着走,没来得及瞄上一眼闹事的人。
车呢?阔气客人没买到特产,已经是一肚子的气了,费了力气走到了商业街的入口处,那辆红皮子电动三轮车居然没影了。
车?三轮车司机也慌了,他的车怎么不见了,那还是他花了每月一千块钱租过来的。
有听说过偷自行车,撬轿车的,难不成还有人偷电动三轮车不成。
真是倒霉,怎么就碰了你这么号人,阔气客人骂了几句,赶巧这时候来了辆出租车,他就拦下了车,直接走了,丢下了那个满大街找车的三轮车司机。
三轮车司机找了一遍又一遍,只差把铺设在街上的青石板都掀开查看了,就是没看到他的那辆电动三轮车。
哈哈,遭报应了吧,街口处,站着两人,手里捧着袋榛子,边吃边拍手笑道。
三轮车司机定睛一看,还没把两人认出来了。
再听听声音,他算是明白了,是你们!刚刚,好啊,又是你们俩,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们,我就不在这一带混了。
三轮车司机丢了车,又被人断了财路,气得抡起拳头,就想打人。
你打啊,这里是公众场合,看看对街有多少人在往这边看,打了我们,你明天就要进监狱,张依依可不怕他。
三轮车司机回头看看对马路灯火通明的小吃街,还真有不少客人往这边看。
他啐了一口,对着小鲜和张依依做了个下流动作。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学柔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小鲜倒不担心学柔,经历了徐家兄妹那件事后,学柔比起以前来,办事更加有条不紊,就像刚才她说得教训人的计划,还真是天衣无缝,不仅教训了骗子,还杜绝了他以后作恶的可能性。
小鲜和张依依回到了落日家庭公寓已经是九点多了,大概十点左右,学柔也回来了,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成了。
张依依还傻傻地问了句:学柔啊,你把那辆电动车弄哪里去了?可别被警察发现了,偷车可麻烦了。
该在哪就在哪,明天我们就走了,警察能去哪里捉我们,学柔查看着小鲜她们的战利品,拎出了属于她的那袋榛子,吃得蹦儿开心。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
三人都是精神奕奕,起了个大早。
早前提起过,落日小区的家庭公寓是自带厨房的。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是经过了消毒杀菌的,还配了个冰箱,里面定时会放进去一些当地的新鲜瓜果和鸡蛋,根据客人的使用情况,收取一定的费用。
小鲜她们来避暑山庄的这几天,前三天都是图着新鲜。
吃着当地的食物,到了离开前的当天早上,由张依依提议,一起煮了顿假期前的散伙早餐。
分到小鲜手里,她只用负责打鸡蛋,淘米,洗青菜等活。
学柔去楼下买包子,张依依负责炒鸡蛋,青菜外加煮粥。
用张依依的话说,她的厨艺。
是在小学时,就自力更生学起来的。
那可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
等到高压锅嗤嗤欢叫了起来后。
鸡蛋也在炒锅里飘出了香味来,去楼下买包子的学柔还没有回来。
再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阵敲门声。
开门时,保安和那名三轮车司机还有学柔站在了门口。
那名司机指着小鲜和张依依,哇哇叫着:就是她们仨,昨晚两个去特产店搅局,还偷走了我的车子。
带人过来的保安。
就是那天帮忙掐架的保安,不用说,今天又是来帮凶的。
小鲜看了看学柔。
见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焦色来,就不紧不慢地说着:保安同志,我们没有偷他的车。
你说没偷就没偷?我看你们昨晚是分批回来的,还有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车子四处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你们是直接把车子交出来,赔偿损失还是由我报案,通知警察局。
帮腔的保安说着,就拿出了腰上的通讯器,像是要报警。
别,你先等等,学柔的脸色忽变,成了副唯唯诺诺样,好像真的怕被人抓进警察局那样。
哼,承认就好。
那就把账算清楚了,保安见威胁得逞,得意得瞟了小鲜她们两眼。
张依依急坏了,咬紧了唇,眼里都迸出了点泪色,她摇了摇小鲜的胳膊,小鲜没有反应。
我那辆车是新的,买车就要三万多块钱,昨晚害得我损失了个大客人,再给我加五千块。
还有麻烦保安陪着我走了一趟,怎么说也要五千块,总共就陪四千块好了,三轮车司机知道落日公寓内部的房租,想着三个人在这里住了一周多,家里也该有点钱吧。
四万块,要那么多啊,我妈会打死我的,学柔被这个数字吓坏了。
张依依更急了,想着就要上前理论,被小鲜拖住了。
四万块算是往少里算了,要是真找了警察,你是要坐牢的,三轮车司机见她的畏缩样,更来劲了。
什么坐牢不坐牢,我忍不住了,你们这些骗子,一个比一个坏。
我今天就要把你打得你那张使坏的嘴都开不了口,看你要怎么报警,张依依可真是被气坏了,她甩开了小鲜的手,箭步冲上前。
她的个头高,长腿迈开,左右开弓,朝着个头不高的三轮车司机一个耳光拍了过去。
这一个耳光打下去,三轮车司机直觉得双耳轰鸣,好像是有成千上百只苍蝇在飞。
牙齿更是被磕到了舌头,一时之间,嘴里咸了疼了热了,啥滋味都上来了。
在旁的保安傻眼了,连手里的通讯器被学柔霹手夺了过去,都没察觉到。
26 小孩欺负大人张依依只觉得手上有无穷的气力,连打了骗子三四个耳光后,心里才舒服了些。
打够了想要松手时,忽然发现三轮车司机那张恶心巴拉的脸,居然像是黏在了她的手上一样,不轻易用力还甩不开了。
她心里奇着,连人带手再往墙壁上一甩,碰地一声,总算是把人甩开了。
哎呦喂,打人了,要打死人了,骗子被打了个够呛,在地上摸爬滚打着,口鼻挂出了两条血水。
张依依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是吧,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打起了个成年男人,就跟掐条毛毛虫似的。
你,你们偷了东西,还敢在我的地头上大人,保安缓过劲来,看看手上,通讯器没了,赶紧抽出了随身的治安棍,指着三人:你们偷了东西,还打人。
我这就报警,看你们这些外地人怎么办?报啊,抓紧点,立刻去报。
你们刚不是说坐牢吗?我倒想起来了,你去报警啊,我们三个全都未满十八岁,是未成年人,我就不信你能找警察把我们都抓起来,张依依叉着腰,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样。
学柔和小鲜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错呀,吞了只七彩壁虎后,依依可是开窍了,还懂得用法律手段捍卫权利了。
你们走着瞧,未成年?保安听全了张依依的后半句话,举在手里的治安棍僵住了。
未成年,地上被打了好几巴掌的三轮车司机也捂住了嘴,也跟着愣住了,啥,这三个强盗似的,全都未成年。
现在的家长可真是太不负责了,怎么放着仨未成年四处游荡。
只差打砸抢烧了。
这时,学柔手里抢过来的通讯器滴滴叫响了。
那名保安瞪了学柔一眼,把通讯器夺了回来,按下了通话键,居然是未成年,那这事怕是要麻烦了,看来要联系这几个孩子的家长,让他们过来协商赔偿事宜。
队长。
我这里出事了。
楼上的住客偷...什么,保安快速地扫了地上还在哎呦叫唤着的三轮车司机一眼,神情大变。
张依依想想刚才的举动,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站到了小鲜和学柔的身边。
小鲜冲着她竖起了个大拇指,学柔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要紧张。
好,我就在楼上,好,你带人过来。
我控制现场。
保安挂断了电话,迟疑着。
朝着地上的三轮车司机问道:王荣,你老实话告诉我,你的车是真的丢了?真的呀,就在前头的商业街街道口,就是这三个流氓把我的车偷走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骗子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抹干净了鼻子和嘴上的血。
他和落日小区的这名保安是穿同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那小子混得好,进了个保安公司。
分到了落日小区来看大门。
这一带入住的都是些条件不错的客人,三轮车司机就借着发小的帮忙,骗甚至是勒索客人的钱,试了好多次,都没栽过跟头,也就小鲜仨那次,吃了个哑巴亏。
别说了,待会队长带人上来了,你再好好说,保安才说完,电梯灯跳成了红色。
早前在门口制止打架的那名保安队长,带着名穿西装打领带一副有钱人打扮的男人进来了。
董经理,这位就是电动三轮车的司机,王荣,保安队长皱着眉头,将人介绍了下。
啊,我的车找到了?在哪呢?三轮车司机顾不上腮帮子疼了,急巴巴地询问着。
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车吧董经理的车撞坏了,一辆宝马七系,上个月刚上牌的。
保安队长没好气地说道。
宝马七系?不是啊,不是我啊,我的车昨晚被人偷走了。
就是被这个人偷走的,一定是她去撞了您的车,一定是这样的,三轮车司机一听说是宝马车,还是上百万的七系车。
先别说他的车能不能撞坏对方的车,就算是碰了个车灯,坏了个保险杠,就已经够让他倾家荡产了。
你说是她撞坏了我的车?董姓经理追问了一句。
就是她,刚才她们这伙人还为了隐瞒偷车的事,把王荣打了一顿,保安在旁继续帮着腔。
就是她们,董经理,您的车坏了,要找这几个人赔,我的医药费也要找她们赔,三轮车司机拖着个哭腔。
董叔叔,您真的相信他们的话?学柔扮了副委屈像,走到了那名找上门来的宝马车主。
当然不信了,小柔,旅游区就是这样子的,多得是坑蒙拐骗的人,董叔叔早就和你说过了,来了承德就要通知我,你看现在可好被这种人缠上了,董经理按捺着心里的怒火,这些地方的痞子,就只会给本地区的招商工作添麻烦。
他和曾学柔的母亲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一直以来都想让她在本地开发个宾馆楼盘,曾母推说当地的治安环境和人口成分太过负责,一直不肯投资。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曾学柔的电话,说她人在承德,想请他吃顿饭。
曾学柔可是曾母的掌上明珠,讨好了她,让她在承德玩得开心了,不愁曾母不来本地投资。
董经理连夜就驱车赶往了避暑山庄,并在当地的一间茶座里招待了学柔,只可惜她说她已经在避暑山庄玩了好几天了,明早就要走了。
送曾学柔离开茶座后,董经理去停车场取车,哪知就看到了他刚买的轿车,被人撞坏了前车门,再看看不远处还停了辆残疾人三轮车,车头都撞坏了。
当即就找起了车主人来。
你说她会偷你的车?你以为她是谁,会去偷你的破车,她们家随便一辆车,都换你几十辆车了。
还有学柔还未成年,她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根本就不会开车,你们这些人,就是承德的蛀虫。
不好好整治整治你们,你让投资者怎么放心来投资。
董经理直接打了个电话,通知当地的公安局,过来把人铐走了。
保安队长见此,也训斥了那名帮忙闹事的保安一通,董经理又买了一通的当地特产,把学柔她们送到了车站,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学柔还很善解人意地保证绝对不会把发生在当地的受欺负事件告诉母亲。
董经理听了,只差没热泪盈眶了。
三人赶到车站后。
曾母已经等在那里了,少不了又和董经理寒暄了几句。
趁着大人在那里说无聊的生意经时。
小鲜三人坐到了候车室的角落里。
哇,学柔你太坏了,小鲜你也是,你一定是都知道了对吧,居然就瞒着我一个人。
张依依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结合了起来,不禁为了自己的两个好友的连环计叫好。
我们哪里比得上你哦,刚才那两巴掌。
声音之清脆,力道之精准,堪称江湖第一侠女。
小鲜学着张依依的样,来了个猛虎扑羊。
还不止呢,你居然敢说我们都是未成年,有本事来抓啊,曾学柔笑得趴到在了凳子上,引来了正在和人谈话的曾母的注意。
看来女儿这一趟在承德玩得还挺开心的,曾母欣慰地点了点头。
都别说了,反正我们仨凑在一起,就应了那句什么来着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次承德之行,除了吃得有些不痛快外,其他都还是挺好的,张依依说得就是那只七彩壁虎,喉咙里痒了起来。
吃得不够好,那就回家让你爸帮你补补,还有这只鸡蛋,是昨天我们从山上带下里的,可好吃了,小鲜把那个芦花鸡蛋丢给了张依依,她也不客气,早饭被那伙人一参合,好好的饭都没吃几口。
张依依剥开了鸡蛋,直接在车站里吃了起来。
汽车离开承德市区时,小鲜和学柔不由望向了窗外,后排坐着的张依依一挨上车座,就睡了。
曾母则是在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她这一趟去天津,谈拢了个项目,回去也是有得忙了。
你说,那个天涯和尚真的是康熙年间的人,世上真的有活了那么久的人?小鲜啊,以后如果你将来也和天涯和尚一样,可以活上几百年,记得以后,要来替我扫墓,曾学柔半开玩笑着。
你一定是昨晚没睡够,脑子糊涂了。
闭眼睡一会儿吧,小鲜睨了她一眼,意思是这人怎么和依依一样,口没遮拦起来了,好端端干嘛咒自己。
学柔莞尔一笑,闭上了眼,窗外阳光明媚,正是盛夏好时节。
天涯和尚带给小鲜的震撼要更大些,他是从苍穹殿回来的?还有灵犀剪的新功能,这个暑假可要好好练习一下了。
一旁闭着眼的学柔睁开了眼,侧过了脸来,小鲜,我刚才看到了前面的车子了。
什么?小鲜没明白过来了,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说,我刚刚闭上眼时,看到了...学柔和小鲜互相注视着,再齐齐看向了窗外。
27 觉醒两个多小时的返程汽车坐下来,张依依从头睡到了尾,踏上了北京的水泥路时,她生龙活虎地和小鲜她们还有曾母告了别,直接坐火车回天津过暑假去了。
曾母知道小鲜的家在延庆,觉得她今当天直接赶回延庆太累了些,就建议她现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找人送她回延庆。
小鲜答应了下来,到了曾家后,再打了个电话给卓枫,确定了农庄这几天都没事后,才说是她明天会回家,还带了一大袋的土特产回来了。
曾母把两人送到了家后就直接去公司了。
回到家时,曾外婆也不在家,每次学柔和曾母一起外出时,曾外婆都喜欢跟着三两个老太婆,去广济寺念经吃素,住上几天,过去的十几天也是如此。
学柔和小鲜收拾好行李后,坐在了客厅里,两人各自想着事,等着对方先想出个所以然来。
学柔,你确定,刚才闭上眼,能看到了远处的车辆?刚在返程的汽车上时,学柔没来由来了那么一句,考虑车上的座位相互挨得近,小鲜没敢直接问清楚。
不止是前面,后面也是。
还有,我刚试验了下,不闭眼,其实也能看到,不过看到车辆的范围要小一些。
闭眼大概能看到前后一公里。
如果是睁开眼,就只能半公里左右了。
学柔从来没发现过自己有这方面的才能,一直到这次从避暑山庄回来后,忽然就有了。
你不是说过你爸爸也可以看到吗?如果不是因为事情来得紧急,小鲜也不想提起学柔的父亲,毕竟每次提起她过世的父亲时,学柔都会和难过。
是啊,可是他以前也只能是看到几百米的距离,我出生后,父亲还特地问了我好几次。
那时候我明明是看不见的,如果换成是以前,学柔忽然得了这么个本领,一定会接受不了,可是在认识了小鲜,又见过了梅念和天涯和尚后,学柔对于修真者有了初步的认识,包括对突如其来的异能。
接受能力也强了很多。
要不,我们出去试试看,小鲜提议着。
学柔不是修真者,那她一定就是卓枫提起来过的另外一类人,异能强化者。
异能强化者也是有区别的,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得了特别的际遇得来的,像是学柔,应该是介乎两者之间。
她死去的父亲是异能者,虽然不清楚他的异能是哪里来的。
然后经过了十几年后,避暑山庄之行的某件事或者更可能是天涯和尚用了某种方法。
让她的异能苏醒了。
学柔开着那辆她经常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的红色小跑车,驶出了三环路。
准备好了吗?小鲜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问了学柔一句。
她们特地开出了市区,平稳地行驶在了三环路外,这个时段,三环外的路面上车流并不多。
嗯,我就睁着眼睛。
不过要比寻常开车时,注意力更加集中些,学柔扶着驾驶盘。
坐得很端正,她也很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汗。
现在不看反光镜,前面拐弯后的车是?小鲜随便报了个距离。
灰色的日产天籁,北京牌照,车牌号是98451。
说完,学柔踩下了油门,车速快了起来,前方左拐后,一辆灰色的轿车出现了。
哇,中了,车牌号都一模一样,小鲜语带兴奋,太神奇了,这样都能猜中。
那后面呢?就五百米的距离好了。
不等小鲜问完,学柔的车速快了起来,穿梭过了好几辆车,又是那辆黑色的车,是徐家的盯梢车,上次我已经碰过一次了,学柔对这一带的路线很熟,直接在一个分岔路口,拐了过去。
过了三分钟,被堵在了后头的徐家的那伙人,才开到了那处分岔路口。
徐长府在曾家别墅前碰了个软钉子后,还没死心,让人日日夜夜守在了曾家的前后门,等着曾母和曾学柔回来。
没几天后,曾外婆就出门拜经去了,徐家的那车子人,在门口干等着,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人,就连忙通知了徐长府,徐长府下了命令,让他们盯紧了那几个学生。
见学柔和小鲜开车出了门后,车子就跟上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还刻意隔开了辆车,哪知道过了一个拐弯后,再出来时,车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车和人呢?那伙人怒气冲冲着,直接在高速上停了下来,四下看着,就是没看到那辆红色的小跑车,见鬼了,又跟丢了,这要是被族长知道了,又要被骂个半死。
后面开上来的车见他们挡着路口,都骂了起来。
走,先回去,徐家的人跺了跺脚,只能是顺着岔道的另一边,开了下去。
学柔和小鲜已经开下了三环路,停在了通往机场的收费站口。
学柔打开了窗户,看着一辆辆过境的车辆。
学柔,没事的,有特殊能力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能操控住它,就成了,小鲜可以理解,一下子有了异能,并不是特别好接受的,尤其是对于学柔这种,一直是个乖乖牌的人而言。
以前爸爸就喜欢和我玩猜车游戏,也在这个路段,好多年了,我以为他死了后,我就再也没机会体会那种感觉了。
我不难受,我很开心。
我感觉爸爸活过来了,就在这里,学柔含着眼泪,拍了拍胸口心脏的位置。
一定是爸爸,他知道我很想念他,所以才给了我这种特殊的能力。
我决定了,我要继承爸爸的心愿,做一个出色的赛车手。
学柔的这个决定,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从前因为有太多的顾虑,以及对自己的不自信,她才一直没下决心。
可是这一次,在承德,她看到了小鲜的特殊本领,还有连依依都比以前长进了那么多。
她们两个,将来一定会走上一条与常人不同的路,作为朋友,她心里除了替她们欢喜外,还有一丝丝的自卑。
她不是修真者,她没有让人称羡的无尽寿元,那么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就更该按照自己的心去生活。
如果我能够在赛车场上发挥才能,那么我就能跟上她们,还有爸爸在天有灵看到了,一定也会为我骄傲。
这是曾学柔当时的心声,多年之后,在曾学柔成为第一个参加职业赛车比赛的女车手后,有人问起了她,她这一辈子,谁对她的影响最大。
当时的学柔,笑着说:是两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曾学柔所说的是她的离世的父亲和母亲。
只有她本人才知道,那两个人正是在圣心中学的食堂里,敢泼了她一身的菜汤的人。
对于学柔的决定,小鲜并没有急于发表意见,她和学柔开车去见了梅念。
找到梅念时,她正坐在梅子饭团里,摆弄着一个刚搬进药店的鱼缸。
鱼缸里,没有鱼,只有几株碧油油的水草。
回来了?看着你们的起色,这一趟承德之旅应该很有些收获。
梅念打量了两人一番。
小鲜的变化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连曾学柔看着和上一次到药店里来时也不同了,她的眼里带着异样的神采,像是抓住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这一点,让梅念有些意外,也为此对两人的旅行经过更加好奇了。
听着小鲜把事情的整个经过都说完后,梅念沉默了片刻,你们说天涯躲在了避暑山庄,足足一百多年,不出山也不参与国内任何的修真事宜,就是为了种出一株莲花?太不可思议了。
梅念摆弄着鱼缸里的水草,这世上要是说硬要选个人最厌恶摆弄花花草草的话,那人就是天涯。
怎么会?天涯前辈不是修真者吗?小鲜的确没从天涯身上看出多少爱好种植的迹象,不过也不该说他讨厌栽种啊。
修真者也分了两种,天涯的七彩壁虎你们该看到了,他最爱养些爬虫走兽的,是动物修真那一路的人。
不过修真之路,很有些异曲同工的地方,当年梅想就是在天涯的指点下,突破了最后的关卡。
梅念得知小鲜融入了第二滴心头血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嘛?你的异能还有那个蜥蜴丫头,八成是天涯起了玩心,帮你们激发或者是无意中赋予的,也不用太过焦急,异能者大多数都是和普通人一样生活的,也不需要补充什么灵气,只需要多使用异能,以后掌控地好了,对你所说的将来计划会是很好的助力。
梅念鼓励着学柔,年轻人有点想法总是好的,在她还是学柔的那个年龄时,任何新鲜的事物都想去尝试。
修真者可以做很多职业,关于天涯和尚,他有很多身份,包括剃头匠,和尚还有各方面。
不过既然你融入了第二滴心头血,也是时候该改变下吸取灵力的模式了,在此之前,你先去找个人。
梅念给小鲜说了个名字。
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后,小鲜止不住讶道:他?.28 变废为宝梅念说时,还拿出了一张名片。
小鲜还没接,学柔先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再说:小鲜是学生,学生的主业是学习听了这么句家长味十足的话后,梅念不直接回嘴,反而问道:你们看到天涯时,觉得他是干什么的?和尚。
和尚算是他坚持最久的工作。
此外他还当过厨师,做过武生,当过泥瓦工,也做过杂役,还当过冒险家。
从天宝年间到现在,他算是中国最全面发展的人了,三百六十五行,被他沾染过的该有一百多行了。
连花匠他都试过,只不过他是动物向的修真者,天生没打理花草的天赋,所以只能是放弃了。
梅念报出了天涯和尚的一系列的身份。
天宝是唐朝的年号?你的意思是说,他在世上已经活了...学柔哽住了。
天涯在修真者里,不算是天赋惊人的,不过他为人够低调,轻易不和他人争斗。
又做过很多工作,懂得不少保命的诀窍,所以你们可以认为他是迄今中国最资深的修真者。
梅念的这番话,没有正面嘲讽学柔的话,不过也已经向小鲜表达了她的意思。
漫长的修真路上,要是没有机缘找到个合适的修真道侣,那就必须找到足够多,让你感兴趣的事情做。
就算你说的都在理,那关毛大爷什么事?可是照我的观察看,毛大竹只是个很普通的花艺工作者,比起在他的手下办事,在梅家坞里我能得到更多的锻炼。
梅念让小鲜找的人,就是五君子花艺的毛大竹,曾经的南门高足。
就是因为他普通,你才得在他下面帮忙,而且必须是在不使用灵犀剪的情况下帮忙。
梅念笑得不怀好意。
小鲜将梅念的话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曾母让司机把小鲜送回了延庆农庄。
近三个月没有回来,小鲜对于农庄的印象还停留在了燕子搭巢的早春景象,此时站在了农庄外,能看到庄内整片的番薯叶,油绿绿的。
卓枫知道小鲜今天会回来,一听到了动静,就跑了出来。
听到了小鲜熟悉的叫声。
卓枫怔了怔,随即过来抱住了小鲜。
让姑好好看看,才个把月没见,怎么感觉你长高了,卓枫也是个后知后觉的,到了这会儿才觉得自家侄女前阵子有些不对头。
姑,我不就是我嘛,小鲜贴身收藏着的那朵玫瑰花隐隐有些发热,忙转了话题,姑,我怎么觉得地里的番薯长得比前阵子还要好。
你们用了什么特别的肥料了?生眼人可能看不出,比起小鲜走时。
延庆农庄里的番薯叶片足足长大了好几厘米,几个刚挖出来裸在了地面上的番薯,块头也大了不少。
谁知道呢,就是和往年一样的种法,哎,这事我都正在犯愁呢,你看看。
新近种下去的番薯,不仅产量高了,还连带着早收了十几天。
早一批番薯才刚托人想了法子处理掉,后一批又上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地里的番薯卓枫都不敢挖出来,怕挖了不好卖,只是象征性地挖了几个,打算送过去给人试样。
卖不出去?那咱就不把它当番薯卖,小鲜看着地里长势大好的番薯,脑子咕噜一转,就想到了梅家坞的那些樱桃和玫瑰花。
虽说延庆农庄的种植估摸比不上梅家坞,可番薯比玫瑰和樱桃之流的粗贱,收成一下来,也赶得上梅家坞家家户户种植出来的数量了。
就是番薯,怎么能不当番薯卖,卓枫也是啥法子都想过了,甚至想干脆租辆车和丰兴把车拉到外地卖,可人的身体可经不起那个折腾,而且上次农庄闹过贼,夫妻俩都走了,还不知道这里会乱成什么样呢。
姑,亏你还是江浙那边的人,不是说那边的人脑子活络吗。
番薯可以磨成粉当番薯粉卖,我们还可以把番薯弄到超市里,当特色农产品卖,还有把番薯制成番薯干或者是番薯条。
再就是那些番薯藤,我听说国外有些地方,还会把番薯做成番薯菜叶罐头。
小鲜只是把从梅家坞看来的,都套上了番薯的名头,倒也算合用。
梅念经营梅家坞很有一套方法。
农民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谷贱伤农,说得就是某年收成好了,作物的价格反而要降,到手的钱也比歉收的时候少。
眼下延庆农庄的番薯就是这么个情况。
真要分析,卓枫的番薯的情况其实要比谷贱伤农时强,农庄的番薯上市早,就是量大,而且又是第一年种番薯,没有合适的合作商,才会让卖番薯成了老大难的问题。
听着倒是不错,我说啊小鲜,你读得才是初中,怎么就比那些个读经济出来的大学生还要机灵,我们先进屋,你姑丈正在里面做菜呢,卓枫拉着小鲜进屋去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吃了顿饭。
饭后,卓枫就把小鲜的想法说了遍,丰兴听后,也是赞不绝口。
番薯早上市时大致在三元左右一斤,加工成番薯粉批发价就能卖到七八块一斤,这么一算,利润空间是有的,只要找到合适的面粉厂就可以了。
至于番薯叶他们往常的做法是卖到菜市场里,也就块儿八毛的,要是做成了番薯叶罐头,那价格起码要翻上好几番。
不过番薯叶罐头还是番薯干番薯条之类的,都得找个会加工技术的人,要不就是白白浪费了材料,丰兴提了个主意。
哎,你不是说妈很擅长做各类腌菜么,还有小时候你在家也老啃些什么地瓜干和花生枣子之类的,干脆回去请教她老人家一下, 卓枫说得就是丰兴妈,她那辈人,都喜欢用咸菜之类的下饭,腌起萝卜冬瓜小白菜的也是有些水平的。
至于面粉厂,我们就去不远的一家面粉厂问问,听说那里不仅有番薯粉还有南瓜粉,糯米粉,玉米粉,啥粉都有,卓枫见小鲜一回来,就把番薯的销路给解决了,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惭愧。
夜晚的时候,卓枫夫妻俩还在商量丰兴回家的事宜。
丰兴不放心卓枫和小鲜俩肚子在家,卓枫数落着他婆妈。
小鲜由着小两口斗着嘴,在梅家坞和承德,她总觉得耳边少了什么,现在一想,才知道是少了姑和姑丈的斗嘴声。
走出了房舍后,小鲜踱到了番薯地旁。
延庆地多人少,四处都显得很空旷,尤其是到了夜晚,空旷中带着寂静,很利于思考。
梅念昨天的话,小鲜事后想来,也能明白。
作为自然修真者,小鲜的底子很差。
如果不是有空间里的甘蔗苗的帮助,她基本就是一个普通人。
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延庆农庄的除草剂再到被徐家的人追杀,甚至随便去一处地方旅行遇到的坏人,对于小鲜来说都是一个警戒。
作为一个真正的自然修真者,必须得像天涯前辈那样,全身心去感受,体验各种类型的生活,这样才能让自己从本质上强大起来。
好,等到农庄上的事忙完,暑假作业也写好了,我就立刻去找毛大爷,反正农庄里还欠他一些盆栽。
我也看看,能从花艺公司那边学习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小鲜打定了主意后,心间轻松了不少,伸了个懒腰后,刚想转身回屋。
耳边是一阵古怪的扇翅声。
听着是昆虫扑翅的声音,可又一般的蜜蜂蝴蝶很少是在夜晚昨夜的。
小鲜回身走了几步,循着声源,定睛看去,田垄上盘旋着一撮蜜蜂,带头的是蜜蜂有寻常蜜蜂的两倍大,翅膀整以每分钟几百下的高速下闪动着。
身上的斑纹在夜色里,发出了鳞光。
蜜蜂?空间可以帮忙辨别各种植物,不过动物就无能为力了。
是马蜂,小主人,而且是变异了的马蜂,就是那晚赶走了那帮戝的马蜂。
怪了,它平时对农庄里的人和作物都挺友好的,怎么今晚发起了飙来。
小白蛟撞见过几次被蛰咬后,跌进白龙潭溺死的牛羊,知道马蜂的厉害,急忙提醒着。
这只落单了备选蜂王,在这里也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以前之所以对农庄里的卓枫夫妻俩没啥攻击性行为,是以为它认准了夫妻俩的气味,原本的假冒小鲜,本身就是一朵扶桑花,马蜂也不会对她有任何不善的表现。
真小鲜刚回来,又是从外地回来的,带了股陌生的气味,刚刚又站到了番薯地头上,被马蜂视做是挑衅行为,就拉了一帮蜂兵蜂将杀过来了。
啧啧,现在连马蜂都来欺负我了,看来也该发发威了小鲜撇撇嘴,既然说少用灵犀剪,那她就不用灵犀剪。
小白蛟,她懒洋洋地叫唤了一声。
小主人,人家是蛟,不是青蛙啊,小白蛟辈分着,苍蝇青蛙之二类的,它可不爱吃。
看仔细了,小鲜眯起了眼来,和马蜂那双突出来的眼对了个正着,手中一抹灵气划出。
29 千里姻缘马蜂牵卓枫走出了屋子,看见小鲜蹲在水龙头旁,正洗刷着个玻璃瓶。
小鲜,你来尝尝看,我和你姑丈都觉得这次挖出来的番薯口感特别好,淀粉含量也高,卓枫洗干净了个番薯,切开了分了小鲜一块。
住在郊区,水果吃得少,天天啃着番薯,卓枫先还抱怨了好阵子,最近吃着感觉肠胃好了,皮肤都好了不少,再加上新收的番薯味道着实好,就忍不住让小鲜鉴定下。
是挺好吃的,特甜特水润,小鲜嘿嘿笑着,把手里飞玻璃瓶甩干了。
嗯,那不是吃黄桃罐头时留下来的玻璃瓶吗?我记得我丢到门口等着收垃圾的过来收,怎么又拿进来了,卓枫见小鲜把玻璃瓶擦得干干净净的,也不知干什么。
只见小鲜往瓶子里丢进去了什么,不一会儿瓶子里就发出了萤火般的亮光,原来是萤火虫啊,这孩子,刚夸她大人气,转眼有做些孩子气的事,卓枫又说了几句后,进屋去了。
小主人,你把它抓起来干什么,算起来它还是益虫,小白蛟可是见过马蜂的彪悍劲的,可把活人叮了个够呛。
我当然知道它是益虫,你没发现新番薯里带了股蜂蜜味,就算是姑不给我吃,我用看都能看出来了,含糖量高了百分之十,玻璃瓶里就关了一只马蜂,不过它的身旁装饰性得镀上了层萤绿色,朦朦胧胧的。
那则朦胧绿色,实则是一层灵气,把里面的马蜂的模样照得很模糊,远远看着倒像是只萤火虫。
那还抓,怪不得都说人类是最忘恩负义的动物,小白蛟仗着自己缩在了空间里。
肆无忌惮地说着。
哪知道小鲜前脚进了屋子,后脚就再进了空间。
她将马蜂放了出来,那只马蜂刚才被灵气忽然包裹住了腿脚,连翅膀都扇动不了,它从孵化出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架势,一下子被放了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快点逃命。
没认清方向,没头没脑撞上了甘蔗苗的那个花苞上。
小鲜在尝试了用灵气改变菟丝蕨和玫瑰花的花期后。
也试图把身体里有限的灵气注入到了甘蔗苗的那个长了好几个月的花苞里,没有丝毫作用。
刚看到了马蜂时,心里就有了新想法,难不成是因为空间里缺了让花苞开花的条件?空间里的环境和外界基本一致,温度和阳光都是类似的,唯一的不足就是少了传播花粉花蜜的蜜蜂。
普通的蜜蜂,甘蔗苗一定是看不上眼的,这只马蜂倒是大大的好。
马蜂在花苞上晕乎了片刻,清醒过来后,无比欢快地扇起了翅膀来。
它朝着甘蔗苗的花苞时上时下。
在照着可以入口的缝隙准备扎一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供它钻进去的缝隙。
小白蛟这才明白了小鲜的用意。
过了好阵子。
马蜂也是被逼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照准了花苞,一口蛰了下去。
空间里的灵气,似乎发生了变化。
看来就一只马蜂作用还不够大,小鲜能感觉到,花苞在被马蜂蛰了口后。
稍稍有了些变化,是往好的那一方面发展的变化。
马蜂在一蛰得口后,又嗡嗡着飞了回来。
在小鲜身旁示好着。
我放你走,不过你得去给我引一群同伴回来,小鲜可不管马蜂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带着它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后,那只马蜂一刻也不停歇,立刻飞出了农庄。
小鲜也不追究,返身再进了空间,和甘蔗苗一起呼吸吐纳,吸取新的灵气。
那只马蜂当初落单时,也是有意为之。
在冶子的养殖下,马蜂的繁衍能力大增,落单马蜂不甘心屈居在蜂王之下,可是一时之间又比拼不过蜂王。
那晚马蜂出公差,敏锐得察觉到了农庄里的作物在空间仙液的作用下,花粉和花蜜都比一般的作物优质很多。
所以才生了留下来,打算繁衍出一批强大的后代后,再去和蜂王pk。
哪知今晚忽然来了个厉害的修真者,还让它发现了那朵光是在附近转悠就能让人灵力大增的花苞。
马蜂靠着记忆,一气飞到了冶子他们落脚的那处小水库,找到了正准备休息的冶子。
是那只落单的马蜂啊,可算是回来了,冶子刚想把它收回戒指里,忽见马蜂嗡嗡叫个不停。
啥,让你带走一批同伴,你找到了好的花蜜源泉?冶子一阵好笑,他随手一捏,把马蜂的翅膀掂住了,仔细观察着这只落单几个月的马蜂。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名堂来。
冶子自诩在斐济的教导下,还有戒指内带的滋养作用,养得马蜂算是天下无双了。
本以为这只落单的马蜂在外几个月,就算能回来,也是一身的狼狈,没缺胳膊断腿就不错了,哪知现在一看。
马蜂的体型是和其他马蜂相差无几,可是它两翼的翅膀,各长长了一厘米,腿脚也粗壮许多。
身上的马蜂花纹,从最初的黄色变成了金色,一圈圈的圆晕,就像是金环蛇一样。
这窝马蜂品种本就特别,金色的圆晕代表的是马蜂的寿命和品质。
冶子想了想,再看看落单马蜂焦急地在房子里飞来飞去,也就不再迟疑,转手就拨了一半的马蜂出来。
戒指的容量是可以容纳很多的马蜂,只是马蜂多了,难免要自相残杀,让它带走一批,也不碍事,冶子也想做个试验,想确定,落单马蜂的变异究竟是不是因为寻找到了更好的居住环境。
看着马蜂群飞走的方向,是和密云完全相反的方向,冶子倒也不担心马蜂群飞丢了,双手一枕,躺在了床上,脑中浮现出了小鲜的样子来。
都快半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小鲜。
连那个叫做黄腾冲的还有瑟琳全都杳无音讯,我也太对不起怪石头了,冶子想着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着,睡不着觉。
屋外,一阵水声,冶子眼看睡不着,索性就走了出去。
昏暗的灯下,鲁叔手里拿着个长竹竿钩子,在蟹塘里,打捞起了水草。
这批水草来得及时,即救了蟹塘里的那些大闸蟹,也救了鲁叔的生意。
冶子还记得,他们在市里找不到水草,去外地找有顾忌这高额的成本和运输费用时。
某个下午,鲁叔坐在了蟹塘口抽闷烟时,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带着几车子的水草上门了。
鲁叔在看到了男人和他身后,满满几车兜子的水草后,急忙递起了烟来,嘴里还哽咽了起来,一个劲的道着谢。
冶子也不认识那人,只得跟着鲁叔一起感谢着。
那人带来的水草,都是当地的水草,也不用适应水环境,丢下水没几天就活过来了。
当晚鲁叔强留着客人吃饭,冶子帮忙挑选蟹苗。
对方说是要看看蟹塘的养殖情况,冶子就陪着他在四处走了走,还亲自试验了下钓蟹。
冶子,你过来看看,冶子的思绪被鲁叔的叫声打断了,被鲁叔拉上来的水草上,还挂着只啃草根的螃蟹,水草下池塘才只有一个月,光用目测,大闸蟹的蟹壳又褪了一层。
两只大鳌有力地挥舞着。
冶子用手掂着,再过个把月,就该超过三两了,过三两后,大闸蟹的价格就上去了。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于博士了,如果不是你帮我养大闸蟹,于博士帮我找到了合用的水草,我就完了,鲁叔感慨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甚至想过死,只是念着家有老迈的双亲,还有未成年的子女,才没往死路走。
叔,日子都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想多了,这批蟹卖出去,你的本钱就能回来了,就不用再怕什么黄氏了,冶子安慰着。
唉,也难。
我们这批蟹虽然好,可是有几个硬伤,上了北京市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鲁叔说得硬伤,原本这批蟹最大的优点。
最先说得就是这批蟹的出处,阳澄湖的蟹,冶子和鲁叔又都是用最一流的方式养得蟹,品质比起当地来的,也是只高不低。
卖到市面上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
还有就是黄氏那个狼崽子,也是个脑子活的,给他们那批调包的蟹挂上了个明昆湖的牌子,到时候再用上黄氏的招牌,蟹的销路受影响不止,还会曝露了他们的身份,要是遭了打击报复,鲁叔和他的养殖蟹塘就要遭殃了。
叔,本地不能卖,我们就弄到外地卖去,冶子听完后,想了想,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就像阿爸的银器,在本地卖得好,在外地卖得更好,真金不怕火炼,这个道理,冶子打小就知道。
去外地,也不是不行,泥鳅他们那伙人都是东南沿海的人,要不我们等蟹收上来后,就往东南走,上海,浙江,福建一带,那边经济发达吃蟹懂蟹的人也多,我们这么一去准不愁销路。
还不成,我们再想法子。
鲁叔被冶子点开了敲,把手中的水草往池塘里一丢,水面上扑通一声,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30 番薯粉丰兴,你快起来,过来看看,天才蒙蒙亮,卓枫朦胧着眼,出门方便去了。
没多久,她的女高音就把屋子里的小鲜和丰兴齐齐喊醒了。
丰兴套上了件背心,再扯上了条褂子,心想不会又撞到了什么死老鼠吧,刚搬来那阵子,屋里时常会窜出老鼠来,丰兴都是随时候命着。
小鲜还没出门,就听到了空气里多了阵让人精神一振的嗡声。
出门一看,成群的马蜂正围在了番薯地上放打转,黑压压的一片,要不是卓枫经历过多次老鼠惊吓,胆量大增,这会儿只怕早就尖叫连连了。
女人天生对多毛多脚的昆虫就没好感。
是马蜂,这么一大群马蜂,真要围攻起人来,还真没法子。
好在这群马蜂看着还挺有秩序的,不像是会胡乱攻击人,农庄里有只马蜂,丰兴是知道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来了一窝,看着数量怕有好几百只,丰兴先还有些战兢,仔细一看,马蜂并没有进攻的趋势,才靠近了几步。
姑丈,甭看了,农庄里有群马蜂也是好事,方便授粉没准来年还能有蜂蜜吃,小鲜一眼就认出了那只落单的马蜂。
也不知这群马蜂是有主的,还是野生的,野生的还好说,如果是有主的,不见了这么一大群,是要气了个半死了。
小鲜心里早有了主意,白天让这群马蜂在农庄里帮忙授粉,晚上再放到空间里,即不会耽搁了马蜂的日常作业,也不妨碍马蜂对空间里的甘蔗苗发挥作用。
丰兴观察了半天,确定了马蜂不会主动进攻农庄里的人后,琢磨着改天在农庄上弄个蜂房,不过蜂房不是简单的活,要有检验丰富的蜂农指点才行。
马蜂的事暂且可以不用理会,可是农庄的番薯加工先是遇到了个难题。
昨晚经了小鲜的体型。
卓枫夫妻把番薯粉的事搬上了日程。
到附近的面粉厂一问,那边的人回了话,说是五百斤以下的粉是不帮忙加工的。
那间面粉厂说大不大,不过延庆整个地头上,也就那么一家面粉厂,生意好了,面粉厂 人也傲娇了起来,卓枫说是要试验性 磨上几十公斤番薯粉。
人家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外面轰,说白了,要磨番薯粉可以,真心要磨 话,几十斤也算五百斤的价格。
那哪成,卓枫听了,直接扯着丰兴走人了。
丰兴开车回家时,见妻子满脸的不开心。
要不咱们试试土法子,我小时候村里没面粉厂。
都是用土法子做番薯粉的,要不我们折回去。
问问他们能不能借用下机器?回去我们自己弄。
在延庆住了那么大半年,卓枫对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就调头回了面粉厂。
面粉厂里的人一听说,也乐呵了,这对小夫妻也是有意思,还没听说过要自己动手做番薯粉的。
面粉厂有台老式的不用了的打粉机,一直闲置着。
就让卓枫交了五百块钱的押金,以每天一百块钱的费用租借给了两人。
卓枫再跟面粉厂的人借了辆小三轮车,把机器往三轮车上一放。
就搬回农庄了。
回到农庄时,卓枫吃了一惊,小鲜居然把前阵子堆积在了空出来 房子里 番薯全都洗干净了,番薯可是个气力活,百来斤的番薯,仅是洗就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可以把累得半死不活的。
那些好几个月前挖出来的番薯,卓枫还担心变霉变质了,拿过来一看,没半点霉斑变色,看上去和新挖出来的差不多, 白薯白嫩、紫番薯小巧,烤薯玲珑。
小鲜在暗里高兴着,有现成的喷水白蛟,就是好,用空间里的水喷喷洒洒,有病的也变没病了。
为了方便试验,卓枫和丰兴再挖出了几十斤新种出来的番薯,三个品种,新旧两批,一共是分成了六堆,每堆十斤左右。
面粉厂的老式机器老是老了点,不过还好用。
小的番薯也不用切块,只用倒进了机器的顶端,有粗拌和细碾两种打粉方式。
丰兴研究了下,先挑了几块白薯放进去粗拌,打粉机器就发出了水泥搅拌似的声响,整块的番薯切成了不规则的大小块。
卓枫和小鲜拿桶接住了后,看了看。
不对,是不是该去皮了再加工,卓枫担心皮打碎了,影响面粉的美观。
番薯皮的营养价值高,再说待会还要细加工,那层皮早就没影了,小鲜算了下,如果还要去皮做粉,那人工可要高的惊人了。
粗拌后的番薯块二次加工,就轮到细碾的了,打成了番薯将,这把下出的番薯已经完全没了番薯的样子,看上去很像果渣的感觉。
碾压后,再用清水和纱布大桶(纱布和大号的水桶都是从附近农家借过来 ,不用钱,直接用几斤番薯换),把没用的番薯渣滤干净,倒出来,大部分番薯里面的淀粉就留在了铺着纱布的水桶里了,这活计说着不轻松,做着更不轻松。
六堆番薯六十来斤,借来的水桶不够用,把家里的锅碗瓢也全都用上了。
白天用来加工,又沉淀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起来,容器里上面是水,下面沉淀下来的是番薯粉。
把水排干后,番薯粉跟水泥似的,留在了容器底。
这还算不上是做成了番薯粉,丰兴又进城买了几床干净的被单,借了些晒菜干的竹笆子,横上几条板凳,把还湿的番薯粉捞出来,像是捏汤圆那样,把番薯粉放到了大太阳底下晒。
七月末的太阳,可厉害了,一个白天下来,番薯粉都晒干了,成了和世面上卖得差不多的干粉粒子了,延庆农庄的第一批自加工番薯粉算是做成了。
卓枫把晒干的番薯粉粒子收好,再秤了秤,有了重量后,拿出面粉厂给的番薯粉和番薯的成粉比例作为参照,和他们仨用土法子做出来的番薯粉一对比,嘴巴都合不拢了。
面粉厂的比例是十斤番薯大致可以做出1斤左右的番薯粉。
我们的番薯,老的那一批,根据品种不同,紫薯的出粉率最高,大概十斤能出两斤半。
最差的烤薯出粉率也有一斤八两。
新挖出来的那一批番薯的出粉率更惊人,新紫薯大致10斤能出四斤的粉。
烤薯也大概能出两斤半的番薯粉。
这个数字,都是出乎了三人的意料。
农庄的番薯量多起来后,价格也下去了,批发时的价格大致是两块一斤,紫薯好一些,可是紫薯现在吃的人少,一斤也就三块钱左右,而市面上最普通的番薯粉也要**块钱一斤。
这都还是在不参其他粉的情况下,据面粉厂的人说,没有那家农民会笨到用百分百的番薯粉销售,最普遍的做法,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参杂面粉。
这么一笔账算下来,一斤紫番薯粉比一斤紫薯就要多赚一倍的钱,从单一的农产品转变成农副产品就能赚取那么高的利润差价,这是卓枫夫妻俩都始料未及的。
算清楚了账后,卓枫算是有胆再去面粉厂了,五百斤就五百斤,等到他们看到我们的番薯的出粉率时,保准眼睛瞪得老大,到时候求着我们把番薯给他们加工呢。
小鲜也是偷着乐,番薯粉做好的当晚,姑侄两就在厨房里一起动手,搀粉做青菜汤圆吃,用六种粉做出来的汤圆,口感也不同。
新种出来的番薯里面甜味和粘度都多一些。
早种出来的番薯吃起来爽口,再加上紫薯粉的颜色,一锅汤圆里,飘着菜叶的绿,夹着紫薯的紫,白薯的黄,再点缀上些葱花虾米,才一出锅,就被忙碌了几天的三人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饭后,小鲜回房里去写暑假作业了,卓枫把番薯粉装好收了起来,这六口袋自几加工出来的番薯粉,她不打算卖,留着吃也好做纪念也好。
番薯的事,算是有了个好开头。
还有腌番薯叶的事,也不用赶回山东去问妈了,早几天我拎着几代番薯去送给烤番薯的阿婆时,她说她腌番薯叶,说是往年她们家收下来的嫩番薯叶,也有一部分做成腌菜了,我带了一些回来,刚才下汤圆时吃得那些就是了,我看口感不错。
好消息一个个的来,乐得卓枫劲头更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丰兴和卓枫先把堆积在仓库的没卖完的老番薯拿去加工制粉,再找了一些当地的农民帮忙挖番薯,割番薯叶,大约到了八月中的时候,农庄里的事情都忙了个七七八八。
加工好的番薯粉一袋袋的摞在了空房里,番薯叶也在手巧的烤番薯大娘和她家媳妇女儿的帮助下,腌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阳历八月十号前的一个夜晚,延庆农庄里开了个小会,剩下来的,就该是把这些农副产品卖出去了。
这一次,丰兴有机会卖弄了,这次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个人,能帮我们解决销路问题了。
.31 兼职丰兴拎着几口袋新加工出来的番薯粉和小瓶的腌番薯叶,思来想去的,又去买了几瓶五粮液,这才带着小鲜去拜访他想到的那个能帮忙销售农副产品的人。
这人说来也有阵子没露脸了,要不是他,也就没有今天的延庆农庄,所谓事出必有因,丰兴一想,这时候不找毛大竹还能找谁呢?一听说小鲜要跟着去拜访毛大竹,卓枫还不让她跟着去,说是怕这类近似于走后门的行为,小孩子看了不好。
可小鲜也跟着回了句:我这不是去看师伯嘛。
这话一说,卓枫才想起了小鲜和自个都还算白菊易的挂名徒弟。
想起了徒弟的名分后,卓枫又立刻想起了件事,她们家还欠着毛大竹几十万钱呢。
丰兴这么一上门,不是羊入虎口么。
丰兴倒没这么觉得,他和毛大竹喝了次酒,两人都还喝醉了。
你说两男人喝酒喝醉也是不容易的,那得代表你俩有多大的交情,才能往死了喝啊。
卓枫不懂啥男人间的交情,她只知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为了避免尴尬的场面,她就不跟着去了。
夏天对于某些行业来说,是繁忙的,比方说是冷冻食品业,又比方说卖空调风扇的。
让人想不到的是,毛大竹 五君子公司也很繁忙。
从小鲜和丰兴顶着满头的热汗站在了那间破不破旧不旧的公司的门口时,就见里面堆放着好些草席,有几个店员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鲜凑在门缝里瞄了几眼,毛大竹边拨打着算盘,边喊着把办公室的电风扇扇大一点。
好不容易等到毛大竹有功夫抬停下了手里的活,小鲜和丰兴才走了进去。
你们俩在外头探头探脑好一会了,难不成这么快就有钱还了?毛大竹的额头也分不清是油光还是汗星,光亮亮的。
抓了几把茶叶就给小鲜和丰兴泡上了。
毛大竹的这家公司看着和冬天那阵子来时,也差不多。
只不过夏天看了那么一屋子的草席,还是挺凉快的,好过冬天里一屋子的冷冰冰。
小鲜假装着喝了几口茶,在旁听着丰兴和毛大竹的寒暄。
五君子花艺比她想象的生意要好得多,难不成毛大竹还真有些什么诀窍,难怪梅念要让她来找毛大竹,她该要个什么工作,离了灵犀剪。
修剪她怕是不行了,那么种种花培培土还是可以的。
小鲜润了润嗓子,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丰兴把她们这次的来意说明了。
这是你们地里种出来的番薯磨出来的番薯粉?毛大竹一听说他们把农庄成功开垦出来了,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种出了好几千斤的番薯时,还有些不信。
丰兴忙翻出了他们带来的番薯粉袋子,毛大竹捏起了一块,放在了手里捏碎了,再凑在了鼻子下闻了闻,好粉。
你们挺实在的。
没有照着市面上卖得番薯粉那样参杂了一半的杂粉,里面的面粉只有两成左右。
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毛大竹夸完之后,再看看手里的粉,和一般的粉一经揉捏,就散去不同,丰兴带过来的这几袋番薯粉,捏在手里,还带着很厚的质感。
这让毛大竹对他们农庄里产出来的番薯更加有兴趣了。
我们也带了些番薯过来,给你和嫂子他们尝个鲜,丰兴办事历来细密。
又拿出了一口袋番薯。
毛大竹也不是客气的人,拿起了番薯,稍稍冲洗了下,就喀拉咬了一口。
他嚼了几口后,再把上次开车的司机也喊过来了,让他也尝一尝。
两人吃过后,都是很满意。
你们这趟过来,不会就是送番薯和番薯粉的吧,毛大竹在瞄见了那两瓶五粮液时,心里就有了底,不过他嘴上也不说破,就等着丰兴先开口。
丰兴把心里的想法和毛大竹说了一遍:我记得上次您提过,说是和当地的好些超市有交情,能不能帮我们和超市方面打个招呼,把这些番薯或者是番薯粉,进到超市里卖。
从 北京的消费市场来看,只有一些老人或者是空闲的才会专门到菜场农贸市场一带去买菜,要想赢得中青代的青睐,那就必须进超市销售。
只是丰兴也没啥渠道,就想到了同样也算是做农副产品生意的毛大竹。
进超市?毛大竹的面色有些古怪,也不一口答应,先是接过了番薯和番薯粉,至于那两瓶五粮液,用毛大竹的话来说,得退回去-退回去换几箱二锅头回来。
丰兴也不知事情谈成了没有,再看看毛大竹他们也是忙了一天,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准备起身告辞时,小鲜开腔了:毛师伯,你们店里缺不缺暑期工?暑假还剩一个月,小鲜的假期作业基本写完了,农庄里也空闲下来了,也该是照着梅念的吩咐,开始锻炼下了。
暑期工?你想学我那个傻孙子,搞什么暑期实践?圣心中学的高中部每年的暑假都会安排暑期实践,毛毅已经连着两年帮忙去做啥社会调查了,免费的苦力活,晒得跟个黑泥鳅似的。
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在毛大竹的眼里,也就是只有傻帽才回去做。
偏他这么机灵,就养了这么个呆孙子。
暑期实践?丰兴也是头一回听小鲜说起这件事,农庄里早半个月那么忙,夫妻俩还想让她接下来好好休息下,再出来暑期实践会不会太累了。
可以这么说,毛师伯可以直接排我到店里帮忙其他员工的忙,整理什么的我也很在行,不信你可以问问姑丈,我的房间还有延庆农庄里的事我都有帮忙打理的,小鲜想从浅入手,先学个基本功,再慢慢学习其他南门的技艺。
毛大竹被小鲜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见棘手的事来。
最近他的公司还真出了点小状况,眼下需要做个夏季大促销,早前走了两个老员工,倒正缺人,他早上还让人去街头和各大高校贴小广告,准备招几个临时人手过来。
毛叔,这事先不用急着答应。
我得和她姑商量一下,丰兴也不知道小鲜为啥忽然有了这么个想法?难不成是小丫头手头的钱不够用,的确,小鲜从到北京来后,就没和他们拿过钱,几次拿过去都被退了回来。
卓枫也问过几次,小鲜只是说她父母去世钱有留了学费给她。
卓枫也嘀咕过,说一定是诸时军出的钱,可孩子毕竟诸家也有份,真的要算得一清二楚,小鲜只怕也会不高兴。
商量啥,我看你们家是小鲜做主吧。
你听你老婆的,你老婆听小鲜的,说了等于没说。
我在小鲜这个年龄时,都主动上门拜师去了,在师门里也算是一干活的能手。
小鲜天天跟你们躲在延庆也不像话,要出来多看多学,她可是我师侄,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了她的,毛大竹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把老实人丰兴顶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心底也是暗暗佩服毛大竹,才跟他们见了一次面,吃了一次饭,就把他们家里的事和人的性子摸得那么清楚了。
还是得回去商量下,毛叔的店一定是在市区离延庆太远了,丰兴还是不放心。
姑丈,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可有去寄宿在学柔家。
她家就在市中心,到哪都挺方便的,曾外婆和曾母也是欢迎她的,曾学柔就更不用说了。
有了异能后的曾学柔巴不得天天有人陪着,去做些试验,小鲜无疑是最佳人选。
丰兴见两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不用说,回家又得被自家老婆数落一顿。
回到了农庄后,把事情和卓枫一说,她竟然没反对,说是小鲜在种植和园艺方面有天赋,有机会去花艺公司学习一下,也是好的,都说了爱护小猫小狗花花草草的小孩子长大了会更有爱心。
卓枫想着与其让小鲜在农庄里闷头帮忙翻土除草逗蚯蚓,还不如让她多接触些人。
那孩子的圈子也太小了,除了两个朋友,几乎就没和其他人打过交道,出去暑期实践下也好。
而且卓枫还有其他的打算,和你结婚后我就没去过你老家那边,现在天气热,在郊区住着人都要闷出一身的痱子了。
小鲜去好朋友那里住也好,图个舒服,我们也趁着农庄里的事都忙完了,回趟你的山东老家,把农庄的第一批农副产品也给你爸妈拎过去,尝一尝,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北京过得挺好的。
听了卓枫 的提议后,丰兴愣了愣,再看看卓枫一脸的笑意,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卓枫刚嫁给他的时候,丰兴担心她嫌弃自家家的农民出身,一直没敢将她往自家带,想不到...看啥,看来看去还不就是自家的老婆,呆头呆脑的,卓枫啐了口,红着脸瞥开了眼去,丰兴眼里生了些热意,一把搂住了卓枫,亲了一口。
32 凉席小西施卓枫夫妻俩把小鲜送到了曾家后,赶巧曾外婆也从寺庙里吃斋礼佛回来了。
曾外婆喜欢热闹,见了感情好的跟蜂蜜里调出来似的小两口就很喜欢。
曾母对于卓枫她们送来的农庄的新产品,更是赞不绝口,夫妻俩见曾家的人这么热情,也放下了心,直接出发去山东了,这一去,说是要十天半个月。
晚饭时,曾外婆特地用上了延庆农庄里生产出来的番薯粉和腌好的番薯叶子,曾母试了试,饶是曾母那张吃遍了山珍海味的嘴,也对农庄里的副产品挑不出半点刺来。
再听说东西是小鲜的姑和姑丈种出来的,更难得的是副产品的卖相都很好,也就建议他们要去开发高端市场。
曾外婆在旁边听着,好好的饭怎么又绕到了生意上去了,嘴上就唠叨开了,说是有机会,她这把老骨头也帮忙去农庄里除除草,翻翻土,那日子可比呆在了监狱似的别墅里舒服多了。
曾母一听,可不敢再提生意的事了,只得猛吃着饭,看得小鲜和学柔在旁吃吃的笑。
曾学柔听说小鲜要去给毛大竹打工,就多问了句,毛大竹的花艺公司里卖得到底是啥?小鲜想了想毛大竹办公室里的摆设,应该是跟竹子有关系的观赏性盆栽吧,以前白大爷的屋子里就搁着很多盆栽。
第二天一早,小鲜照着毛大竹的安排 八点半就赶到了位于东城区的五君子专卖店。
小鲜来北京的这两年里,长进最多的就是逛街的能力。
卓枫是个爱逛街的,尤其是爱逛超市,带着小鲜出去的次数也不少。
北京的超市和以前葛村村头的小卖部不同,分类都齐全,货物也很繁多。
只不过小鲜这一次过来可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销售的。
有过一次卖番薯的经历,小鲜倒不怕今天的销售会碰到什么困难。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买盆栽之流的都是些雅客。
只要说几句,一天也没几笔生意,应该很清闲才对。
听毛大竹说,五君子的专卖店位于城东很有名的好上好超市旁,地理位置不错。
旁边是便民一条街,什么店铺都有,有卖家电的,负服装。
日用品和生鲜,熟食,冷藏和各类日用货物。
一条街走下来,大致要半个多小时,主要的客人是附近的居民,碰到了打折促销的时候,其他几个中心城区的居民也会赶来凑凑热闹。
暑假期间,不少商家都在做着促销活动,五君子为了应急,也招了两名高校的兼职促销员。
像小鲜这类没啥经验的。
本来是不应该去搞销售的,可是毛大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让小鲜就和另外两名高校暑期工一起负责店面销售。
负责小鲜她们这群临时销售员的是五君子公司里那位熟脸司机。
留了个短发,面上也没啥笑容,看着一板一眼的,你们都听好了,你们一天的工作时间是六个小时,早晚班两班倒,早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
晚班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周六周日没有休息。
你们这批人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是领班。
领班的工作时间是。
早九点到下午六点,八个小时,周六周日休息。
一天的基本工资是50元。
光是这么个工资和奖金,小鲜还真是没半点工作动力,不过既然是来实践的,她也就尽量表现出了很有兴趣的样子。
诸小鲜,你是领班,熟脸司机直接点了小鲜的名字。
凭什么她是领班?这不公平,另外两名学生销售员听了后,都有意见了,三人都是刚来的,凭什么领班就选了小鲜。
从刚才宣布的工资待遇和休息时间来看,领班虽然一天要工作八个小时,可一周只用工作五天,也就是四十个小时。
其他的销售员却要做四十二个小时,而且还会将经常排到晚班,这么些细节问题,也就小鲜没有放在心上。
刚才走进来时,小鲜也说起过,她是第一次做销售这一块。
就凭这一点已经惹了另外两人。
她们两人中,一个做过三四年的兼职了,另外是市场营销专业的学生,此时都瞪着小鲜,满脸的不服气。
不要在那里计较着那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是些老油条,要是让我看到你们偷懒,直接走人。
熟脸司机也不是个省油的角色,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另外两人听了,连忙换上了副嬉笑的脸,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鲜看在了眼里,也没说什么,反正她是重在参与,先处理好毛大竹交给她的工作,再学习其他的园艺方面的事情。
见大伙都没了意见,熟脸司机就带着小鲜她们走过了街道,最后停在了一间两家店面连在一起的中等规模的凉席店前。
席子?五君子凉席专卖,你清凉过夏的不二选择。
小鲜被带到的位置,站在了一个专门销售凉席的凉席店前,?小鲜前后转悠了下,难不成毛大竹卖得就是这些草席,他不是南门传人,不该是搞园艺花卉的吗?满眼看过去黄啊绿的,只不过都是竹子的颜色。
领班,快点安排分工,别婆婆妈妈的,趁着熟脸司机嘱咐完后走开,那两名学生销售员就在旁吵闹着,要挑最轻松的活做。
小鲜想着该联系毛大竹,可是回头一想,毛大竹可没说他是搞花艺的,而且大夏天的,五君子花艺公司的生意哪能那么兴隆,也就是这些凉席草席之类的,才能有这么好大生意。
也该怪自个儿没问清楚。
小鲜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也就没有提出疑问,穿上了超市发下来的红色黄围裙的促销服后。
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凉席专卖店里原本配备了一个收银员,剩下的活就要靠小鲜来分配了。
负责去专卖店外发传单的需要一个人,在专卖店里介绍凉席的也要一两个人。
小鲜点了其中的一个去发传单,留在店铺里的那名大学生还好说话,另外一名,一听说要顶着大太阳出去发传单,立刻就来了气,把传单往收银台上一摞。
这不是欺负人嘛,别以为你是领班就可以欺负人,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用得起好的护肤品。
暑期还负责出来打工的大学生,只有极少数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勤工俭学。
她们见了小鲜的一身白皮肤,又连基本的打工经历都没有,就以为她是凉席公司的内部人员,专门过来欺负人的。
今天是第一天,我先出去发传单。
接下来几天,大家轮流做。
谁做不到,就立刻走人,小鲜冷冰冰地掷下了一句话,抱着那一摞传单走了。
那两名销售员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其中一人说道:说得好听,有本事你留在店里,我看她连竹子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怕是担心留在超市里丢脸。
才出去的吧。
小鲜没有理会身后的那帮人,沿着商业街往外走,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炎热。
所以附近的夏季纳凉用具的销售很火爆,各类风扇空调的店铺就不用说了。
她在外面发了一个早上的传单,回来时,发现那两名销售员都已经订了盒饭,见她进来了,也没人招呼她一声。
收银的是毛大竹公司的人,她是听毛大竹说起过小鲜的,就递了杯水给她,还顺带告诉她超市里有员工餐厅,可以买到物廉价美的盒饭。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所以全部的人都在,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轮早晚班了,到时候该是一个人发传单,另外一个人在里面帮忙销售。
早上的销售情况怎么样?小鲜没接触过凉席这一块的,就虚心请教了起来。
不是特别理想,才卖出去了两套一米五的亚麻席。
上个月销售情况还挺火爆的,月初的时候,隔壁开了家床上用品店,里面卖了高档水牛皮做的席子,拉走了些买高价席子的。
另外一些客人,贪小便宜的,就喜欢去批发市场买,生意影响了不少。
收银员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明了。
招进来这批兼职销售员时,还没预料到情况会如此,现在人招过来了,工资要给出去,可是销售情况却上不去了。
现在大伙的生活水平好了,人们对床上用具的需求也五区八门了起来。
小鲜听收银员讲起了凉席的种类,这么一听,才知道小小一方的凉席,现在也是有大学问的,从最简单的草席开始,再到竹席,亚麻材质的席子,再到最新出来的水牛皮。
规格也有很多种,有单人床的一米一米三,还有标准双人床凉席,从几十元上千,听说市面上还有种用缅甸玉片做成的玉席,光是价格就标到了十万多块。
五君子花艺(其实该说是竹艺)里的凉席价格在四五百块左右,不过今年又推出了款用紫藤编织的席子,标准双人的大概在一千块左右。
小鲜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这时刚好有一年轻的少妇走了进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席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33 美人藤席坐着吃饭的两名兼职销售员,谁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本来就是嘛,一天50元的工资,竖躺横卧都是50,多做没奖励,不做也没事,更重要的一点是,三人都商量好了,让领班诸小鲜来卖,她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也该动动嘴了。
见少妇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小鲜连忙走了上去,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是这款水竹凉席,小鲜注意到来人的年纪虽然不大,不过手上的食指处戴着枚戒指,就抖出了一张标准双人床规格的水竹凉席。
毛大竹以前就是种竹子养竹子出身的,所以在挑选竹子上很有些门道,销售的水竹凉席不仅之地很柔软,用手扳下去也不会折断断裂开。
怎么颜色看着惨白惨白的,别家的竹席都是绿油油的,少妇蹙起了修得很是精致的眉头,刻意把那个带着两克拉钻戒的手晃在了水竹席子上。
一般的水竹的颜色就是青白色的。
过度发绿的席子都是有用了化学染色剂的,对身体不好,小鲜不动声色,把少妇的话引开了。
少妇听了,伸手摸了摸竹席,一套多少钱?原价是六百,您今天来得凑巧,赶巧碰上了促销,打完折刚好五百五十元,小鲜以前陪着卓枫逛超市,她最喜欢的就和特价产品。
吃饭的两名销售员哼了声,看着少妇的打扮,也是个有钱的,这类容易忽悠的客人最好打发了。
才五百五,这么便宜,睡着一定不舒服,你看还硬邦邦的,可别磕坏了我的脊梁骨。
我听说今年有一种特质的水牛皮做成的凉席,使用整头水牛的皮做成的。
那种凉席铺在了卧室里。
即透气、又凉快,你们这有没有,有的话就拿一块给我,少妇挑剔着。
收银员心里暗叫不好,其实精打细算的客人还好说,最怕的就是这类只买贵的,不选贵的客人,认准了价格高的。
吃饭的三人来了劲头。
看着小鲜那张晒了一个早上还不见黑的脸,就等着看她张口结舌,闹结巴的模样,水牛皮做的凉席我们店暂时还没有,不过隔壁倒是开了一家。
听着小鲜这么一说,准备看笑话的两名销售员都递了个颜色,幸灾乐祸着看向了收银员,就让这位老员工去打着个小报告好了。
收银员被小鲜的话吓倒了,忙要出来制止。
水牛皮用着是挺好的,不过这位客人。
估计不大合适你的体质。
我看你指甲发白,人又瘦。
应该是体寒型的体质。
水牛皮本就寒,尤其不适合适合体寒的人睡。
睡多了反而要受凉闹肚子。
你要嫌弃水竹凉席太硬了,我们店里还有一种新的席子。
小鲜说着,走到了一堆插着凉席的竹篓前,很是从容地拿出了一张藤席。
那名少妇一听,手中的钻戒只感觉紧了几分,她的体质虚寒。
这几个月都还在进补来调理,早几年刚跟上了那个冤家时,她才只有十五六岁。
不小心怀了几次孕。
把孩子流掉的时候也没注意保养,身上就落下了不少毛病。
她心里对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销售员说得话还有些怀疑,可是想想要是换成了其他的销售员,见了她这样认钱不认货的客人,准保卖力推销自家店里的东西了,那会这么细致的说明。
所以她也没出声制止,只是看着小鲜把那块凉席拿了出来。
小鲜拎起了凉席。
平常人展示凉席都是摊开一部分,方便让客人看凉席的成色是否均匀,有没有黑点断筋、断边的情况。
就在收银老员工和那三名销售员吃惊时于小鲜忽然话锋一改的说辞和准确无误地在一堆凉席里找出了紫藤凉席时,再听唰地一声,清脆悦耳的一身开帘声,一张紫色通透的紫藤藤席被直拉拉打开了。
那张凉席拉出来时,还在纠结着要不要买水牛皮的少妇眼中跃入了一片典雅的紫色,再是股清新的草木香味。
再看紫藤编织的席面,每一处都编织的很是均匀饱满、油光水润,看着就像是个面色红匀的十八少女,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席子的四周收口处,用的是深一号的贡缎,上面绣着祥云流水,针脚也收得很好。
少妇用用手摸了摸,手感很是柔软,亲肤性很高。
对这套紫藤席,心里已经有几分喜欢了。
小鲜虽然是挑出了紫藤席,在看到席子时,还是吃了一惊,也不知是什么人有这么好的手艺,编织出了如此好的席子。
这类席子,是完全手工编织的,细看的话,客人您会发现,上面每一根藤条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长宽几乎是同比例的。
防蛀防滑的效果特别好,而且这种紫藤还是朝鲜的进口紫藤,使用寿命很长,睡着温和养人,睡得越久,触感也好。
这一段话,把买席子的和卖席子的两帮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哐啷一声,吃饭的几人中,也不知道是谁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那这种紫藤凉席多少一套?其实小鲜和那几个销售员都没有注意到,少妇在看到藤席时,眼里带过的一阵怅然。
事实上,少妇对于席子倒不是一无所知,她是有些了解席子的。
少妇也不是随便任人骗的,她小时候家境不好。
水牛和草席曾经是她生活中很奢侈的一种存在,而小鲜今天的话,无意中就勾起了她的心事。
每个人都有童年,哪怕那个童年并不富足,尤其是人的年岁渐长,童年就像发黄的老照片,可能不再精致,却又弥足珍贵。
对于现在穿金戴银的少妇而言,她的幼年远非城里人能够想象的。
父母耕耘在了田间。
她和哥哥也在地头上帮忙,那时候她最想要家里有头水牛,可以帮着父母耕田减少些负担。
她时常做的就是站在了村头的河边,羡慕地看着邻居牵着头水牛泡在了河里,听着水牛发出了阵阵的哞叫声。
再大一些时,每年的早春,母亲和村里的农妇一起,围着蔺草。
一起编织草席,补贴家用的情形。
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不好,可是她的身体是好的,面色也永远红润润的,不需要用昂贵的保养品来掩盖脸上的黑眼圈和苍白。
就在少妇用手摸过小鲜拿出来的新凉席,是纯手工做出来的,收口也的确做得很好,她由衷地点了点头。
一千二,这种紫藤席不参加活动,小鲜在明白了少妇喜欢买高价的产品后。
就直接将做活动的紫藤凉席标回了原价,手里再是一提。
那张席子就倏地收了回去。
看着小鲜的面色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这样的活力,让少妇看着眼里又多了阵羡色。
就这张好了,挺好的,让人睡得安心,少妇拿出了一沓子的现金,交到了收银员那里。
收银员回过了神来。
连忙上前点起了钱来,旁边的两个销售员也没心思吃饭了,都手脚局促着站了起来。
刚谁说小鲜是个外行人来着的。
凉席是新凉席,不过在使用之前,最好用温开水擦拭一遍,再晾干。
好的席子,就如人,需要温养呵护,小鲜在旁提醒着,少妇似听非听,接过了凉席,走之前,她再回头看了眼小鲜,似要在她身上寻找些什么。
等到少妇走开了后,见到两名销售很是尴尬地站在一旁,小鲜睨了她们一眼,其中一个,主动拿起了传单 ,去外面发放去了。
收银员拉过了小鲜,一脸的敬佩,不愧是毛经理介绍过来的人,对席子还真是了解,小鲜也不好意思解释,水牛皮的事她还真是误打误撞说中的。
早上她在商业街上发传单时,刚好碰到了一对夫妻带着刚替自己小孩买的水牛皮过来退货,说是小孩子睡了后,一直闹肚子,刚才纯属是借题发挥。
一天忙下来后,临到小鲜下班时,毛大竹背着手,晃悠悠地过来查看工作情况了。
收银员把小鲜白天的表现一字不漏地汇报了,听得毛大竹直点头。
趁着小鲜下班时,毛大竹就将她好好地夸了一通。
师伯,你的花艺公司就光卖凉席?比起被表扬,小鲜最想问的,就是五君子花艺的真正经营内容,梅念总不会想让她来学习辨别各种凉席吧。
小鲜,你怎么可以这么小瞧你师伯呢,你师伯的花艺公司经营的内容可多了,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毛大竹说得话,一听就是敷衍人的,小鲜努努嘴,也不戳破他,反正接下来还有个把月的时间,找个机会,她再具体问问上次帮忙开车去延庆农庄的那位司机,人家看着可比毛大竹实在多了。
白天买了凉席的那名少妇,那时候已经回到了住处。
她把紫藤凉席摊开,也不让钟点工帮忙,而是自己拎了桶温开水,细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也不急着往床上铺,只是将它摆在了自己住得那趟装修精美的商品房的沙发上。
美芯啊,你干啥呢,按了半天门铃也不应门,延庆奶料场的负责人走了进来,看到自家的妹子坐在了沙发上对着张凉席发呆。
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冲哥呢?世界就是这么小,白天买了小鲜推销的那套紫藤席的少妇,正是黄腾冲的情|妇。
妹夫忙着呢,我刚陪着他从明昆湖看完了大闸蟹回来,他就去应酬欧洲来的客人了。
你别整天愁眉苦脸的,你看看,妹夫的生意越做越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个机会把他老婆一脚蹬掉,别尽对着这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奶料场的负责人一屁股坐在了紫藤凉席上,美芯咬紧双唇,没有说话。
34 神秘的异乡来客小鲜回到曾家时,学柔已经等在饭桌旁了,曾母不在,不消说,又是应酬去了。
曾外婆知道小鲜这几天跑到超市去做什么暑期实践去了,特地做了一道冻鸡爪,说是吃了这道菜,就是站上几天,腿脚也不会生疼。
吃过饭后,学柔告诉了小鲜一个关于醒酒药的消息。
早前曾母说起过,她分别在了几个主要发达国家和地区注册了醒酒药的专利,前阵子,美国方面已经发来了专利申请合格的书面通知。
、不过欧洲那边一直迟迟没有头绪,直到小鲜她们的暑假都已经过了大半,负责欧洲专利申请事宜的欧洲皇家研究所的人才给了答复。
妈妈今晚就是去接待那家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听说对方研究所对于此次醒酒药的专利申请很重视,专门派了一名专员到中国来,还要求约见醒酒药配方的研发人,曾母尽管对此不是很了解,可还是照着对方的安排,先行安排了接待事宜。
约见?你的意思是说,对方要求见我们?小鲜听说要站到台面上,还真有些始料未及。
具体的还得我母亲回来再说,曾母下午时,也大概问过了曾学柔的意思,撇开曾母的生意人的身份来说,作为一个母亲和长辈,她觉得不应该把未成年的女儿以及她的好友曝露在外国研究机构的视野下。
学柔的意见和曾母的大致相同。
曾母今晚回来的有些早,看着神情有些不悦,难不成晚上的见面并不愉快?连黄氏养殖那类浑身铜臭味的企业负责人都叫过来了,真不知道约翰专员安得是什么心?曾母身上带着股常有的酒气,其实酒桌上,她和那名叫做约翰的研究所专员几乎没怎么喝酒,一个劲地在酒桌上碰杯,让她没法跟约翰专员搭上话的,就是黄氏养殖的总经理黄腾冲。
一听说黄氏养殖的总经理。
小鲜和曾学柔都流露出了几分厌恶。
黄腾冲其人,就跟他的那间别墅一样,披着张光鲜的皮囊,长了副黑狗心肝,跟艾莎、徐长府那类人勾结在一起的,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曾学柔把自己和小鲜的顾虑说了出来。
妈也不想让你们去见什么专员,那个约翰专员是个典型的英国人,话不多。
不过眼神很犀利,是个相当不好应付的人,曾母当初在注册专利时也没花费特别大的心力,眼下看着醒酒药在多个国家和地区都审核通过了,信心大增,如果这款药推向了国际市场,那就能给中药正正名,所以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也从最先的保守趋向了迟疑不定。
要不我们雇个人,找个专业的中药师?不过那有不成,那就等于把我们的配方泄露出去了。
说起找人冒充她们,学柔倒是想起了个人。
奚阿姨的儿子,他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嘛。
即是专业人士,对待皇家研究所的人也能对答如流,而且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了她们的醒酒药配方。
曾母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丽娟也说起过,她的儿子以后就回过工作了。
她连忙联系了奚丽娟,事情就是那么不凑巧。
奚丽娟说她儿子早个星期出差去了,前天的电话打回来时,说人现在还在南疆。
调查当地的棉花生产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新疆?一听说这个地名,曾学柔就焉了,约翰专员希望周末约见相关的研发人,新疆太远了些,况且对方也是有工作在身。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去见个人,反正我和学柔看上去,都挺显大的,不要说清楚身份,只是说我们家是世代相传的医药古方,那就什么都成了,小鲜见曾家母女愁眉苦脸着,在旁出着主意。
曾母再权衡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明天让小鲜和学柔一起去见那名来自英国的约翰专员。
位于万和豪生大酒店十六楼的豪华套房里,约翰手里还拿着一份由黄腾冲在应酬后提供的一份资料,上面清楚地写明了醒酒药以及那家曾经频临倒闭的小药厂的全部信息。
明明都是些小角色,约翰专员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类人的身上,黄腾冲对于约翰的身份还不是特别清楚,只是他早上接到了通来自美国的越洋电话。
电话线的那一端,瑟琳夫人通知他,关于欧洲皇家研究所的人即将到中国,黄腾冲要想法子和他们牵上头,而且还必须把约翰研究员这今天来的吃穿住行全都汇报过去,事无巨细,一样都不能漏掉。
谢谢黄先生你提供的资料,我想再请你帮个忙,约翰对于黄腾冲的印象不好不坏,只觉得他是个还算配合的生意人。
黄腾冲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只见约翰把那份资料放下后,视线落在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一瓶枯萎了的玫瑰花上。
黄腾冲在心里暗骂着,nnd花了老子四千多一个晚上的总统套房,还在桌子上摆了这么一瓶子破花,这不是给老子丢脸嘛?他作势想上前把玫瑰花换下。
约翰做了个叫停的手势,花可是它专门要来的。
他取出了一片白色的药片,丢进了玫瑰花瓶的水里。
药片见水既化,透明的水里浮起了几个水泡。
在几个呼吸后,玫瑰花发生了变化,枯焦干皱的花瓣先是显出了一丝红色,频临凋谢的老叶也由深绿色变回了嫩绿色,虽说没有绝对变回玫瑰花最初的样子,可也是比先前的干花模样强了不少。
黄先生,我听说你是北京最大的水产养殖场的老板,你能不能提供给我一些死掉的养殖品?约翰没有理会黄腾冲倏然变了色的脸,而是开口提了一个在黄腾冲听来,很古怪的请求。
死掉的?黄腾冲看看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的老派英国绅士作风的约翰,实在不能把他和刚才的那个稀奇的要求联系在一起。
、当然可以。
您什么时候需要?需要多少?刚才的那株玫瑰花让黄腾冲隐约猜出了约翰的身份,说多错多,他也不敢把诧异表现在脸上,低着头唯诺着。
明天中午前送到就好了,刚才聊天时,你不是说起你养得大闸蟹吗?就给我挑几只最近死了的蟹吧,记得要是刚死的,约翰没正眼看黄腾冲。
双料间谍可不好当,尤其是想两面讨好他和瑟琳那个老妖婆时。
黄腾冲哪敢开口再多问,忙答应了下来后离开了。
约翰拿起了那个放在了茶几上的花瓶,把那朵再次开放的玫瑰花取了出来,再将花瓶摇晃了起来,花瓶的底端,最后的那厮白色粉末也消散开了。
、约翰微笑着,将手指搭在了花上,再开花瓶时,是一抹艳红浓绿。
周五下午。
小鲜又去找了一趟毛大竹,这一次毛大竹的办公室里没有向上回那么拥挤。
小鲜把一周来的销售情况大致说了下。
小鲜根据销售员们的工作态度,提出了个奖励机制,卖得多的人,就多得一份奖励。
那天之后,那帮销售员就服气了很多,暗地里也不敢再议论小鲜了。
可是尽管有了小鲜那天很是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五君子凉席今夏的生意还是比往年差了些。
旁边的水牛皮凉席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五君子凉席的价格比一般的同类凉席要贵。
不错,毛大竹听了小鲜的汇报后。
很是满意,别人走得是薄利多销的模式,我们走得是高精尖模式,反正都是赚钱,我们五君子的牌子可不能砸。
凉席生意不好做,我们明年就换点别的生意做做。
小鲜一听,对五君子花艺的正经销售内容更疑惑了,趁着毛大竹去银行核对账目,小鲜就在那名冷面司机那里问起了话来。
公司的产品,很多啊,我跟着毛经理很多年了,他啥都倒腾,反正公司这么多年都支持下来了,不过毛经理最想做的行当还是园艺,只可惜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些老员工,综合素质跟不上,毛 经理也总被家里人念叨,说他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冷面司机是个面冷心热的,对毛大竹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也是知根知底的。
他知道小鲜和毛大竹的师侄关系,也不隐瞒,把五君子花艺的整体情况说了个明白。
小鲜是公司这十多年来最年轻的员工了。
其次年轻的就是冷面司机了。
五君子是十一年前,毛大竹从国营企业退休后,成立起来的,当时招人时,招收的都是些退休老迈孤独在家的园艺工人还有种花的农民。
最初时是玩票的兴致,后来赚了点钱,又由白菊易老人提供了些拿得出手的盆栽,在北京也算小有点名气了。
后来白菊易一年年的老迈脾气也日渐古怪,靠着那些蹩脚的老员工,就没出过什么好盆栽,公司就只能靠着些竹制品来维持了。
既然生意不好,干脆就结业算了,小鲜也想不到,整天看着乐呵呵,忙得不亦乐乎的毛大竹,还背着这么多的心事。
老爷子舍不得,说是连这家公司都倒了,那些孤寡的老人还有南门的手艺,就真的要绝后了。
人老了,有了那么点期盼,会活的自在很多,冷面司机摇了摇头,他也是放不下这群老者,才一直留在了这里,拿着低于市人均收入的工资。
小鲜走出了五君子花艺,脑中交替着出现了毛大竹和白菊易的脸。
35 盛装见客为了应付那名来自皇家研究所的约翰专员,曾学柔还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了好些衣服。
都是些新衣服,我妈硬买来扩充我的衣柜用的,学柔以为,为了见个面,没必要专门去买衣服,学柔穿衣服本就比同龄人老成,方便平时无证驾驶时的需要,正式碰面时,穿着倒也是合适的。
小鲜的个头已经过了一米六六,学柔的个头也有一米六四,都是标准的身材,只是学柔看着比小鲜更沉稳些。
所以学柔和母亲商量后,见到了那个约翰研究员时,就说她们俩是两姐妹,学柔是姐姐,见面时负责沟通事宜,小鲜只用在药理方面稍稍做个解释。
配合两人的不同气质,曾母还刻意在发型和衣服上都做了文章。
一切准备就绪后,曾母就带着小鲜和学柔一起赶到了万和大酒店的茶座。
在茶座而不是房间里碰面,是允了约翰专员的要求,为了让本次见面显得更加随性一些。
当天的交通状况还算良好,小鲜三人在下午两点,下午茶的时间里赶到了酒店的茶座。
作为全市有名的五星酒店,万和的茶座环境很好,茶座区有两百平米大小,以米色和绿色的布景为主。
成排的米色沙发呈四六的作为分布,坐落在落地窗旁。
落地窗外是酒店的室内游泳池,茵茵蓝的水波,一群俊男靓女正穿着泳衣泳裤,在游泳池旁嬉闹戏水。
游泳池的不远处,是片从海南的玉带滩运来的白色海沙铺造起来的沙滩排球专用滩涂。
沙上没有人在玩排球,倒是有几个褐发的外国孩童,拿着小铁锹和沙桶蹲着玩沙。
曾母带着小鲜和学柔过来时,约翰专员已经坐在了茶座里。
桌前是杯嘬了几小口的摩卡,不得不说。
约翰是个典型的英国人。
他气质很出众,蓝眼棕色的卷发,头发和指甲都修剪得很整齐,胡子刮得一丝不苟。
青蓝色的西装打底白衬衫,为了让见面的气氛闲散些,他没有打领带,公事性会面的气氛稍稍淡了些。
曾母走过来时,约翰的视线恰好从游泳池那边转了回来。
他先是看向了曾母,随后立刻站起了身来,做出了握手欢迎的姿态来。
他的注意力看似都是落在了为首的曾母身上,实则眼睛的余光已经越过了曾母,看清了曾母身后的两名年轻的小姐。
年龄看着稍微大一些的那位,米色的连衣裙,中发圆脸,目光炯炯,步履沉稳镇定,是个性格隐忍坚毅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
年龄稍小些,个头倒是更高些。
与米色连衣裙的小姐穿了身相同款式的连衣裙。
黑色的长发下拢着张瓜子脸,目光飘忽无踪,也不知落在了哪个方向,脚步轻盈,乍一看,让人辨不出性格和喜好来。
不过有一点,这三名年纪和外表气质看着不已的女士。
走进来时,吸引了茶座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就连落地窗的那一边的嬉戏着的客人们。
都看了过来,这无疑是三位各有千秋的女客。
欢迎,在场的客人有三人,照着礼节,约翰给最年长的曾母拉开了座位,小鲜和学柔坐在了曾母的左右手侧。
听着约翰会说口很是流利的中文,小鲜和学柔都有些诧异。
小鲜的英语算是好的,可自认做不到像约翰那样把外语说得跟母语一样。
不用那么吃惊,约翰先生小时候就是有名的神童。
光是语言就会英、法、西班牙语和中文,曾母在那晚的酒桌上,听着约翰说出了几句地道的中国酒话时,也吃了一惊。
从教育角度而言,让小鲜和学柔接触约翰专员这类人倒是值得提倡的,约翰先生,这两位是我的女儿,学柔和小鲜,也是醒酒药的研发者。
约翰是让黄腾冲收集了曾母还有药厂的资料,不过在曾母的个人资料方面,黄腾冲也查不出什么资料,只是简单地提到了曾母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幼女和知名房地产开发商的两重身份。
真看不出来,曾女士已经有了两位女儿,看上去倒像是三姐妹,这话倒不是恭维,就普通人而言,曾母的确看上去很年轻。
约翰专员真会说话,具体的事宜,还是由我的大女儿学柔和你说明好了,这道药剂是她们的爷爷留给她们俩的,作为一次考验,曾母也想看看学柔和小鲜的应对能力,毕竟她已经做好了铺路工作,最后的工作还是得由孩子们自己来完成了。
约翰专员,您好,学柔会意着,先行问候了起来。
小鲜照着之前和学柔商定的那样,只是附和着招呼了声。
关于这种醒酒药,原本不是我们的研究所来负责检测的,是我的一位朋友转交到我手上的。
我对于它的药效很吃惊,所以才亲自来了中国一趟,有可能的话,我想和你们合作,约翰的话,让小鲜和曾学柔都怔了怔,这款醒酒药的药效有什么特别的。
约翰让服务员送来了一杯水,再接着,他从桌下拿出了一只大闸蟹。
好在在场的几人都是沉得住气的。
大闸蟹是黄腾冲提供的,养在了明昆湖里的大闸蟹,有小部分不服水土死亡后背打捞了上来后送过来的。
都是按照约翰的意思,是新近刚死不久的蟹。
约翰接下来的动作是取出了一片药剂,将它融入了水里,再把死蟹放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熟练,死蟹在他的手里看着,就如同是一管实验室的化学药剂。
没过多久,那只大闸蟹先前僵挺挺的腿脚有了反应,随后螃蟹的蟹腮上也开始吐泡了。
我们的药?学柔从那只死大闸蟹变活,再回忆刚才约翰送进了水里的那片药。
似乎是她们的糖衣小炮弹,可是看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是我们的药,不过里面添加了新的成分,小鲜插了一句。
约翰看似无意地瞄了小鲜一眼,她应该才是药剂的真正研发者。
约翰先生,说好是审核药剂,你们不该擅自改动药剂的配方,曾母坐不住了。
醒酒药是醒酒药,如果是让死了的大闸蟹再活过来,这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药了。
曾母敏锐地从中体味出了些什么来。
放心,我们只是加了少量的特殊药剂,至于效果,约翰探出了手指,在大闸蟹的壳体上轻轻击打着,嘴里轻声念着:一,二,三。
三字刚落。
大闸蟹腮嘴上的泡沫破开了,活动着的蟹腿和螯停止了动作。
再度变成了只死蟹。
效果大概是十秒钟,当然这是在约翰不持续动手脚的情况下,这些事,小鲜她们是不知道的,说话时,约翰转头看向了小鲜,那么请问曾女士的小女儿。
如果我要更长的效果,需要再做些什么?醒酒药的分析结果拿出来后,显示醒酒药具有微弱的细胞强化效果。
约翰的家族是欧洲知名的生物病理研究大家,有多人从事细胞活化研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特殊的人才。
约翰就是其中的一人,他从祖父的身上遗传到了特殊的才能,可是这种特殊性是隔代遗传的,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约翰专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小鲜装出了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来,尽管她对约翰以及刚才的试验结果很好奇。
能激活已经枯竭了的细胞,哪怕只有十秒钟,那就是说,也可能有二十秒,一分钟,一年甚至是十年。
我想这对于现代医学的贡献的作用会更大,远比简单地作为醒酒药来得有价值,约翰相信作为生意人曾母的女儿,曾家的这位小女儿,应该也看到了其中的商业价值。
事实上,约翰也是无意中在醒酒药中贴加了由家族秘密研发出来的人体干细胞活化素,想不到结合了这味醒酒药,原本一直没什么效果的活化素的作用,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在发现了这个惊人的效果后,约翰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日夜,分析出了醒酒药的成分,可是他无论怎么调配比例,最好的效果也只能让生物回光返照十秒钟。
越小的生物,效果越好,作用在人体身上,只怕这个效果就已经是微乎其微,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都顾着说话,忘记叫喝得了,曾母很会看时机,尽管她不是制药方面的专家,可是从约翰专员步步紧逼的态度来看,醒酒药的事情,已经跳出了专利批准的范畴了。
学柔叫来了服务生,点了几杯暖饮,茶座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小鲜的面色也不大好。
好好的醒酒药,一下子跳跃到了个救命药的高度,学柔担心小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饮料很快就送了上来,小鲜点得是一杯西瓜汁,高脚杯里,装满了鲜榨的西瓜汁,喝进嘴里,即解暑又很清凉。
喝了几口之后,小鲜觉得脑中混乱思绪,慢慢理清楚了,这里的西瓜汁真好喝。
听她忽然间换了副孩童般的口吻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曾母和学柔都不禁为小鲜捏了把冷汗。
约翰的摩卡咖啡已经冷了,他也没让服务生来撤换,而是执起了咖啡杯的杯耳,等着小鲜接下来的话。
36 强求(10粉票加更)西瓜汁就该有西瓜汁的原味,就像酒店送上来的这杯西瓜汁,虽然好喝,可是里面加了过多的砂糖和增色剂,就不再是西瓜汁了,喝多了对人体也无益。
小鲜取出了西瓜汁里的习惯,拿了张纸巾,在上面洒了些西瓜汁,殷红的一片。
小鲜看似不着边际的回答,实则已经给出了很明确的回答。
约翰专员听到对方推辞,心生不悦,可依然用上了万分诚恳的语气继续游说着: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赚钱,才研发这种药的。
而是从人类发展角度来讲,这类药的开发价值很大,它能够改变眼下的医学界的格局。
我想是约翰先生误解了,你学会了中文,却没有深入了解中国的文化底蕴。
中国有句古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人还是生物,生存都必须遵循自然规律。
而且开发出了这类药,你会把它面向高端客户,就像是这家酒店里的客人那样的客人。
我外公说,人生来就被分了三六九等,但至少有一点是公平的,那就是面对死亡。
对于约翰专员的提议,小鲜本能得生出了种不祥感,而且从约翰专员的表达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并不简单。
无论是让死的大闸蟹复活的因素是醒酒药也好,还是约翰专员提供的活化素,都不是人力正常可以开发的。
考虑到曾母在场,小鲜不方便试探对方。
那就是说,曾小姐不考虑参与研发这款药剂?约翰是个不轻易求人的人,越是这类人,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开口和人商量的。
而一旦开了口,他就必须有百分百的成功率。
小鲜接下来的回答,牵动着约翰的神经。
他双手扶住了桌面。
身体微微前倾。
脑海中,意识浑浊,小鲜警觉了起来,她右手用力将装有大半西瓜汁的杯子往桌面上一挫,桌布四角飞扬,开着中央空调的茶座里,无端兴起了一阵暖气。
那阵气体直喷在了凝神屏住了呼吸的约翰的脸上。
手中的咖啡杯微一个倾斜,溅出了几滴咖啡液。
约翰瞳孔伸缩。
先前他释放出的‘灵力感知’被人从中打断了。
他对小鲜起了疑,刚才正是缓慢放出了身上的灵力,为的就是探寻小鲜真实背景。
醒酒药,它就是醒酒药,我和姐姐只是按照爷爷留下来的配方,把药做了出来,至于能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那就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说话时,约翰不期然看到了小鲜的眸子,她说得话还算是客气。
只是她的眼眸里透出来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和亚洲人惯有的深棕瞳仁不同。
这位曾姓少女的眼在刚才一瞬间,似乎变成了银白色,波涛惊澜,像是一汪湖泊,似在告诫他,他刚才的试探是多么失礼的行为。
我们今天的谈话也只涉及醒酒药的那部分,学柔接上了话。
接下来的谈话,该是由她来开展了。
约翰心念一转,再将灵力试探转向了学柔。
上一次和曾母碰面时,他已经试探过了,在曾母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真是失礼了,手中的咖啡杯倾倒在了身上,这一回,约翰的袖口和裤子都被淋湿了,这让约翰不得不起身道起了歉。
好霸道的女人,约翰不得不起身告辞,不仅是试探她本人不行,就连想试探她的周边人也不成,看来她是个很在意家人的人。
约翰的反常举动,被曾母误认为是失望的表现。
其实曾母再看到先前的那一幕时,还真有几分心动,她甚至想起了她死去的丈夫,还有自己年迈的母亲。
有一瞬,她想让小鲜答应和约翰的合作。
可是在听完小鲜最后的那番话时,曾母又释然了,人因为生命有限,活着才更有意义,克服生老病死,不现实也不可能。
从万和酒店出来时,学柔欣然说道:看来那个约翰专员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答应了给我们欧洲专利放行。
说是放行,还不如说是让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事,好抓把柄,小鲜可不觉得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真是如此,刚才他不会堂而皇之地试探自己还有学柔。
那是个很有心计的男人,和自己以前相处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小鲜过往接触的人,黑是黑,如徐家的人、黄腾冲、艾莎、再或者是以前的钱家人之流,坏就坏得明显,坏得露骨。
白就不用说了,亲戚、朋友、村民、同学都是些一个肠子通到底的人。
可是约翰让她的感觉,却很难捉摸,他是修真者还是异能者? 欧洲也有修真者、异能者?听着约翰的口吻,他的身后,有家族甚至是机构做支撑,就像是刚才的事,他看似妥协了,可是他真多就妥协了?他身后的势力又会怎么样。
药厂余下的事宜,交由曾母和约翰去处理了。
小鲜有点担心约翰会在曾母身上下工夫。
你是在担心我妈那边吗?学柔看出了小鲜的顾虑。
作为一个异能新手,学柔虽然不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灵力波动,可那种气氛就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氛围,她还是感受到了的,放心,我妈心里有数,而且刚才的事,她很可能会认为是一个骗局。
生意场上爬滚出来的人,轻易都不会信人。
当晚回了家后,曾母就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曾外婆,现在连专家都喜欢忽悠人。
下午的时候,对方一个劲地说开发新药的好处,世上还真有这种奇药,我就不信了。
原来老外糊弄起人来,比国人还要狡猾。
小鲜和学柔听了她的话后,都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
学柔才从小鲜那里得知了茶座里真正发生的事情。
听你这么说,眼下我们碰到的修真者有梅家姐妹(梅想失踪)、徐家人、天涯和尚。
异能者有艾莎,疑似异能有疑似修真的有周医生和约翰专员,学柔比小鲜善于分析,她先是列明了一份名单。
关键问题是,这些人都比你强,他们身后都是有家族甚至是大机构在支持的。
小鲜你现在的境况不是很安全。
徐家人和艾莎等人要灵犀剪,约翰专员和周医生有什么企图又不清楚。
不过好在你还有梅家坞和天涯前辈的帮忙。
换成了以前的学柔。
可就不会抱着这么乐观的态度了。
哎,可惜梅念是个甩手掌柜,天涯和尚还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小鲜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梅念让她跟着毛大竹学艺,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明天一早,她就再上门去拜访下毛大竹,看看他有什么花艺的事可以教导给自己。
**万和酒店的大堂里,黄腾冲询问着接待员,楼上的客人今天都接待了哪些人?酒店的接待员很是客气地拒绝了他的询问。
你们酒店是怎么回事。
我一年在你们这里花费的招待费没有百万也有五六十万,让你们提供点资料还不成嘛。
黄腾冲火大着,再不行,告诉我约翰先生今晚去了哪里?我刚上楼找过了,他人不在。
黄腾冲早几天送来了大闸蟹后,就好几次想再见约翰。
可是约翰也不给他那个机会,或说是外出或说是要会客,直接拒绝了他的见面。
至于那几头死掉的大闸蟹。
也没查出约翰到底是拿去干什么。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黄腾冲派了人盯着约翰,可是派去监视的人。
开车的跟丢了,在酒店里盯梢的,就被保安请了出去,要不是公司事忙,黄腾冲都想直接自己来盯梢了。
哦,这个约翰先生倒是说明了,他说他去新疆了,让您不用再三番五次地来找他了,至于他这趟来中国的目的,他说都在这个袋子里了,接待员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约翰先生亲自打电话在茶座里预定了一个桌位。
不过不清楚具体接待的是什么客人,见 过了客人后,他就提着一个袋子过来了,并吩咐说把这袋东西交给黄先生,而且再三强调,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黄腾冲接过了袋子,打开了袋口,一股熟悉的河鲜味飘了上来。
他再定神一看,口袋里面的不就是他早几天拿过来给约翰先生的死闸蟹嘛?黄腾冲忙打了个电话给瑟琳夫人,把事情的经过还有死蟹变活蟹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哦,有这种事?想方法弄清楚约翰去新疆干什么,盯紧了灵犀剪的主人,瑟琳匆忙和黄腾冲说了几句后,就立刻叫来了艾莎。
丰鸟已经驯化完毕了,你立刻带着新的丰鸟去趟古巴。
母亲,你让我把丰鸟去古巴干什么?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丰鸟了,不能再造成生物丰产了,艾莎还以为瑟琳让她把丰鸟带回中国,供黄氏养殖使用。
古巴的几家种植园停止了供应烟草,那些愚蠢的人,以为背后有军政的支持,就可以自己发展烟草业,带丰鸟去试验下,瑟琳露出了抹狰狞的笑容。
照着芙子定律,没推荐的日子里是双更,今天的第三更是还60粉的加更的。
大家都嫌弃小鲜太弱了,嗯,是我的错,我会努力让她强大起来的。
37 碰了软钉子的师兄就在小鲜卖草席卖出了学问来的早几天。
八月上旬的某一天,周子昂来到了新疆南部的乌鲁科萨镇(虚构),和他一起来的是封由农科院的于纲于所长写的推荐信。
换成了其他人的写来的推荐信,乌鲁科萨镇的镇长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于所长的信就不同了。
于所长的信上说:周子昂是美国留洋回来的农学博士,在全国各地帮忙解决了不少病虫农害问题,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
如果没有什么难题,那就派周子昂和下面的棉农多接触接触,交流下种棉花的经验和心得。
镇长把信看完了,就让周子昂在办公室里坐着,说是要找镇里的老棉农过来,带着周子昂四处看看。
从中国的南方一直到入了大西北,周子昂晒黑了不少,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英气。
和各地的农民的频繁接触,让他明白了不少在研究所和书籍里都学不到的经验。
农民说话都最直白,认为你说得好,就竖起拇指拍拍你的肩膀,请你到家里喝碗酒。
认为你不好,就吐着唾沫星子,戳着脊梁骨问候了你祖宗三代人,可隔了一天又是笑脸迎人。
孟山的那批进口到中国的基因改良种子,其中大多数已经被周子昂用空间里的泉水改变了属性,还有小半部分,说是零散着卖到了各地的散户手里,就算种植起来,影响也不会太大。
新疆算是他到过的几个地方中,最偏远的一处了。
本来照着孟山给他的行程安排,是不需要到这里的,只是周子昂认为新疆的农业种植,比起其他地区。
更富有特色,直觉告诉他,这一带很值得走上一走。
从乌鲁木齐下飞机后,入目是满大街的眉毛粗浓鹰钩鼻,长睫毛的新疆人。
当地的水果,还有满大街叫卖的葡萄干和馕,对于周子昂而言,这一切都是新鲜的。
照着于纲的建议。
他到了现在这个镇,据说当年于纲年轻时就在当地做过技术员。
镇长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他的面上有些难色,先是摸出了盒烟,递给了周子昂。
听周子昂说他不抽烟,镇长只得收回了烟。
乌鲁科萨的镇长四十多岁,常年的日晒让他的脸上布着好些色斑,说话声音响亮,不够操上口普通话后,语速就很慢了。
是典型的新疆本土干部。
买提说,他下面的棉农的棉田都种得很好。
不需要外头来的技术员过去指导,镇长说的买提全名艾哈.买提是镇上资历最老的技术员,同时也是镇上最大的棉农种植户户。
真的都没有需要帮忙的农户?周子昂倒是没任何不愉快的表现,只是再追问了一句。
镇长摸出了根烟,也不抽,只在在手背上弹了弹。
他隐瞒了些事。
其实也不是他隐瞒了些事,而是于纲所长明知故犯。
怎么就让人来了他们镇。
哪个镇不去,偏要到新疆南陲的乌鲁科萨镇,这镇和其他镇都不一样。
于纲的信里是说。
该镇上的贫农需要技术扶持,所以才让周子昂来的。
可这名周姓技术员,年纪太轻了,又是留洋回来的,这类人,照着镇长还有艾哈买提的说法,就该坐在市政办公大楼里,和那些汉族公务员一样,吹着冷气,喝口泡开的功夫茶,看几刊报纸,那样才是适合他们这类人的工作方式。
可是这种话镇长哪能说出口,经常汉族人打交道的镇长于是换了副婉转的说话方式,大致把意思说明白了。
真要问,那也是有一户人的。
镇长想让周子昂知难而退,就报出了镇上最穷的一户棉农。
周子昂问下了那个棉农的名字和地址,又问了镇上的招待所的名字,才离开了镇政府。
他走了才一会儿,一个戴着丝绒圆四棱小花帽的精瘦老头子晃进了镇长的办公室。
走啦?老棉农艾哈买提拎着个水烟袋,两只肿着的水泡眼下耷拉着两摊老皮,如同两颗风干了的枣子。
年轻人,哪能那么快就走了,看来是要在镇上住一阵子,不知道会不会去找周奇正那家人。
镇长把周子昂刚才问得话,转述了下。
找就找呗,我都说了,南疆这块地,是祖宗留给我们的,哪能由了这些汉族人指手画脚的,他真要是让周齐正家的那几块隔壁田结出了棉桃来,我艾哈买提就把种长绒棉的技术交出来,艾哈买提抿了口烟嘴,细长的白烟进了嘴,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悠后,又从了他那个瘦高的鹰钩鼻里喷了出来。
镇长没说话,只是手里还摩挲着烟盒。
周子昂在一家叫做满色的招待所里住了下来。
西北的招待所,比起沿海和内陆来,条件要差很多。
七八平米大的单人间,一张床加个柜子和电视,早中午供热水,算是当地条件最好的招待所了。
镇长说得那个叫做周奇正的当地贫农,周子昂没有打算立刻去拜访,听着刚才镇长的口吻,乌鲁科萨镇怕是不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个叫做艾哈买提的老技术员,周子昂打算现在当地走走。
放置好行李后,周子昂就在乌鲁科萨镇上四处走了走。
新疆的白天比全国其他地方来得迟,人们开始忙碌的时间也迟一些,相应的,夜晚也来临也显得迟了些。
乌鲁科萨镇不是像乌鲁木齐、喀什之类的旅游景点,只是个南疆最常见的产棉镇,四周没啥好看的景色的。
周子昂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逛过当地的街道之后,周子昂改变了看法。
和南疆其他的镇不同,乌鲁科萨镇几乎没有什么汉族人的身影。
当地都已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人维多,吃得也是清真食物为主。
不过吃肉也不难,满色招待所的老板娘就是个汉族人,做得一手好吃的红烧菜,鸡鸭肉做得尤其好吃。
除了汉族人少外,周子昂还发现了一个特点,当地的棉农都很富裕,基本每人的家里都有两辆车。
一辆小轿车外加一辆运棉花的货车。
镇上的棉农从不愁棉花采购,每年的棉花采摘季,都会有专门的收购商来采购,而且棉农采摘了棉花,也全都是送到了艾哈买提的农业加工公司,统一外运的。
镇上真正说话做主的,不是镇长,而是据说有六十岁高龄的艾哈买提和他的棉花种植园。
打听到的消息,和周子昂想得也差不多。
他在乌鲁科萨镇上走了不少路,最后停留在了一条不算是繁荣的街道上。
新疆地大人稀。
路宽房屋之间稀稀拉拉,看着尤其空旷寂寥。
习惯了北京拥挤景象的周子昂,一时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他想起了早上镇长告诉他的那户贫民,想着问问路,先去贫农的家里坐一坐。
肚子很不适时的叫唤了起来。
周子昂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云腾门时,他的修为已经是习惯了不近吃食。
只是到了这里后,不吃饭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
尤其是母亲每顿饭都巴不得让他多吃三碗,现在一下子不吃饭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好吃的巴哈利,新鲜刚出锅的巴哈利。
稚嫩中带着几分怯弱,一名十岁出头的维吾尔族装扮的小女孩,推着辆和她的身高很不相符的三轮车车,摇晃晃地从街上走过。
周子昂正觉得肚子饿,循着小女孩的叫声看向了她的三轮车。
那是辆改装得很简陋的三轮车,轮胎上打了好几个胶皮补丁,车兜子外的漆皮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些都不会冲阿泰宁三轮车兜子子上搁放着的那块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的糕点带给人的诱惑力。
小姑娘卖得是种叫做巴哈利的传统维吾尔族的糕点,在乌鲁木齐周子昂也看到过几次,不过因为行程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吃一次。
这种巴哈利后来在全国各地,尤其是在火车站一带也常有看到,不过那些都不是地道的。
三轮车上叫卖着的巴哈利呈焦糖色,表层铺了些切碎了的核桃和葡萄干,像是发糕,又比发糕要软一些。
吃进了嘴里有浓郁的羊油和奶的味道。
听到有人叫住了三轮车,要买巴哈利,小姑娘忙停下了车。
给我一块,周子昂看了眼小姑娘车上的巴哈利,还没有动过刀,看着生意不是很好。
小姑娘懵了会,不知是不是没听懂周子昂的话。
听不懂汉语吗?越往新疆内陆走,不会说汉语的小孩就越多,这在2000年初,还很普遍。
我会说普通话,小姑娘怕错过了好不容易光顾的客人,急忙回答着。
周子昂听着她的口音,像是上海一带的,再看看她的脸,又不是地道的汉族人,鼻子和眼睛长得像是汉族人,只是肤色和头上凌乱扎成的维族姑娘的辫子看着又是个维族人。
你要多少?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强烈的日晒和缺水,让她的嘴唇干裂开了几道纹路。
切多少,就多少吧,周子昂随意地说道,在最上面的巴哈利上比了比。
小姑娘眼里闪过了阵惊喜,她从车兜子里拿出了一把切刀来,掀开了巴哈利上用来挡灰尘的透明塑料布,刚要切下去的时候,身后的客人说话了。
先等一等。
周子昂想起了什么,从身后的提包里摸出了样东西。
听了叫声,小姑娘手中的切刀颤了颤,锋利的切刀带过了块巴哈利,落到了地上。
38棉花贫农焦糖色的糕点落到了地上时,切糕的小姑娘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急忙跳下了车,把那块失手切下来的糕点捡了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拍打着上面的灰尘。
脏了,不能吃了,就丢了吧,钱照着一起算,一瓶未开封的需泉水,放到了三轮车上。
乌鲁科萨镇缺水,瓶装需泉水在镇上并不多见,看着来收棉花的人手里的都舀着这样的水。
小姑娘的嘴唇发干,出门时她忘记带水了,原来,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是要舀水给她。
周子昂很是歉意地说道,看得出来,小姑娘的家境不好,这个年龄,应该在当地的小学读才对。
很可能是家里人让她到外面来卖巴哈利。
糕点还没卖出去,倒是浪费了这么一大块,想来是很心疼的。
不用了,爸爸说了,做人要踏实做事,是我不好。
刚才想学着木拉提叔叔说的那样...小姑娘说话声越来越小,她刚才想学着不少在外地买巴哈利糕点的维族人一样,切上一大块,然后再讹上一笔钱,所以在听到周子昂开口叫她时,心里一慌,手里的刀就不听使唤了。
再切一块给我吧,肚子刚巧饿了,看你们家的枣糕挺好吃的,周子昂没有追问小姑娘吞吐着的话的后半截具体是什么。
这个不叫做枣糕,不过我听爸爸说过,北京那边都是吃枣糕的,给,小姑娘收了贪心思,切下了块菱形的巴哈利,递给了周子昂。
周子昂不习惯在人面前吃东西,可见小姑娘一直盯着他,只得吃了几口。
边吃嘴里边嗯支着,挺好吃的,你妈妈手真巧。
是我爸爸做的,好吃的话。
你就多买一点,话才出口,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的话太鲁莽了些,急忙低下了头,买回去可以放几天,凉了也很好吃。
说着她咽了咽口水,显然。
她卖巴哈利之前,家长又吩咐过,不准半路偷吃,半大的孩子,抵挡起美食的诱惑来,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你是本地人吧,知道周奇正家住哪吗?他们家是不是种棉花的?对于小姑娘的矛盾心理,周子昂都看在了眼里。
周齐正?你找他干什么?我们没有种棉花。
小姑娘眼中没了之前的惶恐。
几根辫子随着她的脑袋一起晃动着,她死命拽回了三轮车的车头,跳了上去。
急巴巴地踩着三轮车跑走了,连周子昂的买糕的钱读还没来得及收下。
棉花?周子昂跟着念了一句,他环顾四周,正午时分,旁边没什么路人,几家商店的店员趴在了柜台上睡觉。
略微提了口气,人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周子昂已经站在了临近一座楼房的屋顶。
乌鲁科萨镇的稀拉楼房和新修好的马路,尽收眼底。
小姑娘的三轮车骑过了马路,朝着镇子的偏僻处骑去,她头也不敢回上一下。
车子骑得飞快。
辫子和车上的塑料膜子被吹得老高,最后停在了两座矮小的平房边。
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房的外边蹲着个小男孩,家里没有玩具,他就端了碗水混在了泥土里。
捏着泥巴人玩。
小姑娘见弟弟玩得身上脸上都是泥巴,就拉着他走到了一口装水塑料桶旁边,勺了点水上来打湿了抹布,蘀他洗了手和脸。
姐姐想阿布旦了,就早点回来了,小姑娘回头看了看虚掩着门的平房,里面依稀有女人说话的动静,我带了块巴哈利回来,分给你吃。
爸爸说了,巴哈利是用来卖钱的,是用来赚钱给妈妈看病用的,不准我们偷吃,叫做阿布旦的小男孩嘴上拒绝着,可又忍受不住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的巴哈利甜糕的诱惑,他将手指含在了嘴里,眼巴巴地看着姐姐从衣服兜里摸出了块用塑料膜包起来的巴哈利。
那块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巴哈利就是那块不小心跌落在了地上的糕点,小姑娘在嘴边比了小声点的动作,把焦糖色的糕点小心的掰成了小块。
把那些沾了灰土和干净的糕点细心地分开了后,她再把核桃和葡萄干一类的,全都放在了干净的那块上,递给了阿布旦。
吃吧,可好吃了。
阿布旦接过了糕点,先跟只小狗似的,把糕点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再舔了一口,小嘴咧开了,姐姐,你也吃。
小姑娘手上只剩了些不干净的糕点屑,可她还是把手上的糕点屑倒进了嘴里。
刚要仔细品味下巴哈利的美味,牙齿了咯嘣一声,咬到了块石头。
阿布旦紧张兮兮地瞅着姐姐。
小姑娘摇了摇手,是一块特别大的核桃肉。
阿布旦啊,你跑哪里去了,进来,姨带你去个好地方,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走出了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新疆馕吃多了,整个脸看着也扁扁平平的,小眼厚嘴唇,塌陷着个鼻子,没有半分新疆女人的样貌。
吉娃姨,你又来我家干什么?我爸上次说过了,不许你把拐孩子的主意打到我们阿布旦身上,乌鲁科萨镇上其实只有百分之六十是常住民,其中百分之四十由于没有棉花田或是因为好吃懒做,把棉田租赁给了艾哈买提,平日都是靠着田租或者是农忙时帮忙摘棉花来赚钱的。
现在还没到摘棉花的季节,所以有些人就打起了坏主意,把镇上的小孩子尤其是长相机灵的小男孩,高价卖到外地去。
被姐弟俩称呼为吉娃姨的人,就是那伙人中的一个。
她和姐弟俩的维族人母亲古丽阿扎有点血缘关系,看着她们家境况差,就三番五次找上门,游说着她们把孩子卖出去。
前几次来,都被父女俩舀着扫把赶了出去。
想不到今天她趁着小姑娘和男主人不在家,又找上门了。
啧啧,帕丽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可是来帮你们家的忙的。
谁都知道你们家穷,整个镇上的小孩都上学了,就你们姐弟俩还躲在家里。
姨和你妈说好了,不卖你弟弟,我就带他出讨饭。
说出讨饭这个字眼时,吉娃哪有丁点的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阿布旦不会跟着你出去讨饭的,那么丢脸的事。
我爸是不会答应的,小姑娘吓得把弟弟藏在了身后,可是她个头本来就瘦小,比起自家的弟弟也高不了多少。
谁说讨饭丢脸了?没钱才丢脸呢,一年给你们家五千块,要到多的钱时,还能给他些好吃的。
总比你们在这里一年啃不上几次巴哈利来的强吧。
去去去,小孩子家的。
懂什么。
你妈都答应了,走开,吉娃如饿狼般扑向了小男孩就要走。
小姑娘死命地抱住吉娃的胳膊,想把弟弟从她手里救回来。
小男孩看着是吓傻了,连哭喊也不会了。
吉娃哪能由着小姑娘拖拉着,再拖着一会儿,孩子的父亲可要回来了,她可是看准了一天里的这个时候,周齐正会到他那几亩要死不死的棉花地里忙活。
姐弟俩的妈是个体弱多病的,又感慨着家里穷,苦了两个孩子,有一个出去见识见识。
也是好的。
不要让我弟弟去做乞丐,我跟着你去,我能洗碗刷锅做饭,我还能帮你钉纽扣,我跟你去,我会要到很多钱。
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是维族语,她边嚷着,边对着平房里喊。
可是她的气力不够,被手胳膊比她的腰还要粗的吉娃一甩,像是片浮尘那样被掸落在了地上。
灰尘沾满了她的脸,眼里只剩下了绝望。
哎哟哟喂,救命啊,出人命了,恶女人吉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在她要拉扯着小男孩离开时,背后一道奇袭而来的怪风,她的手腕被人抓住,随即双手被反剪到了背后。
那条使坏作恶的胳膊被拧成了麻绳状,馕饼脸就猛地磕在了地上,那张不停叫唤的嘴还来不及再出声,就被人按进了土里,嗯嗯唧唧着,吃了满嘴的泥。
小姑娘急忙拉回了弟弟,在看清楚制服了吉娃的人后,她愣在了当场。
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平房里的病卧在床的维族女人,也就是姐弟俩的母亲。
她撑着门,走了出来,家门口站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正站在一旁,一个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忐忑,另外一个眼里闪着崇色。
刚才吉娃的那番花言巧语一时说动了做母亲的,家里穷,她的身子又不整齐,丈夫是个牛脾气,其他的作物一概不种,就是要种棉花。
眼看今年的棉花收成还是不好,做母亲的只能是想着法子,蘀家里挪到些钱,才会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吉娃的馊主意。
可是人才刚出了门口,做母亲的心口就绞疼了起来。
孩子终究是母亲的心头肉,刚才女儿在外面喊得那些话,分明是喊给她听的,她都听见了,做母亲的心里也是阵酸涨。
再想想让孩子出去扮乞丐,那是丢了尊严的事,孩子的父亲为人做事最在乎的就是尊严,他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每年五千块钱的租孩子钱把儿子租出去了,只怕要被气死了。
周子昂抬头看了眼平房底下站着的三人,还有那个哼唧着的恶女人,我是来还买巴哈利的钱的。
这周满10粉才会三更,正常本周都是双更,时间是凌晨00:28和下午15:28,(未完待续)39 陌生的熟人一共是四千六百元。
//这次还真是麻烦你了,照规矩得由我送到毛经理那里。
今天是周五,他应该在工厂,超市外面有6路公交车,坐到坊街站下车,你照着地址把钱送过去就是了,五君子凉席的收银员把刚数过的钱装进了塑料袋里,再再外面裹了一层黑袋子,最后才装进了一个超市促销留下来的手拎袋里。
和酷暑难耐的夏天相比,五君子凉席的生意还是不冷不热地经营着,虽然比不上水牛皮之类的新型凉席,可是总有些人喜欢手工的,老式的凉席,所以生意还算是不错。
每天的下午,收银员都要将钱交到毛大竹手里,只是她今天下午有些事,就托着小鲜送过去了听说毛大竹人在工厂小鲜一时半会儿还不理解了,再一琢磨,先前毛大竹也说过,五君子的凉席全都是人工编制的,说的工厂八成也就是编凉席的加工中心了。
卖了一周的凉席,小鲜对凉席的加工也有了点了解,五君子的凉席,做工不错,不过听说做工最好的紫藤凉席,产量并不高,半个多月才只得有一张,算得上是五君子花艺的明星产品了。
凡是有地铁的大城市,小偷的视线转移到了地铁上去了。
所以公交路线相对来说安全性和拥挤度都会低一些,这也尽可能地降低了钱被小偷盯上的风险。
这路365天都会从城中的闹市区开向了北京城最寂静的角落的6路公交车上,只坐了两个乘客,小鲜就是其中的一个。
听到了坊街后,小鲜就下了车,照着地址直走拐了个弯,附近没看到什么工厂作坊,她只得再把地址递给了一个过路人,打听之后,再走过一条僻静的小巷。
没有看到什么凉席厂或者是五君子花艺的标识。
只是巷子的尽头,是一扇靠墙打开着的门,上面挂着个坊街老人院的牌子。
牌子旁边写着该老人院的简介:我院是北京市民政局下属的一家老年福利事业单位。
建院二十年来,主要为北京市的孤寡老人和在家养老有困难的企事业单位离退休人员提供全方位的医疗保健、生活方面的照顾。
简介的最下端标着个时间日期。
写明是一九八一年春。
要不是看到这块牌子和简介,小鲜很难将这家占地面积不过三亩多,用最简单的砖头瓷砖阻隔起了墙体,远离城郊,旁边也无便民措施的两幢两层楼建筑和离退休干部的老人院联系在一起。
...小鲜用手摸了摸开着的门,留下了个手印子。
门上的油漆还未干的,开门是为了晾干油漆。
脚跨过了大门。
幽静的老人院里,一进门就能看到几棵挺拔在楼房院落之间的绿叶青桐。
几个鸟笼挂在了青桐树下,几只绿毛黄顶的鹦鹉在笼子里不时地跳动着。
开得嫣红莺黄的美人蕉吐着蕊子,夕阳西晒的余光照在了美人蕉和鹦鹉之间,空气中带着一股天然的草香和竹子的香气。
老赵啊,你说你手快还是我的劈刀快?老人院的院落里,坐着几名六七十岁的老人,其中一个正在编席子。
大约是编了三分之一左右席面。
老人穿着件洗干净了的圆领汗衫,手指在细长的篾条间挪动着,不时地用手指按压着越来越密集的篾条。
篾头并着篾头。
形成了一个个编规则的长方形,一根篾条编完了后,编席子的老人就拿起把铁尺在已经编好的篾面上用力拍按了几下,让篾条之间变得更加紧密。
老周你可别得意 ,就你那双前年还中风过的手,哪比得过我的劈刀,劈竹篾的老人看着年岁比编织的老人小一些,气力也足一些,他身旁放着锯好了的毛竹。
挑出了合适长短的毛竹后,劈竹篾的老人将劈刀找准了毛竹筒上。
在地上敲打了几下,毛竹一份为二后,他再选取了一毫米左右的厚薄,把一段毛竹劈成了数百条竹篾。
劈好了竹篾还不算完事,还得用镐刀,在表面粗糙的竹篾片上来剐蹭几下。
再拿着和先前做好的竹篾比了比,看着厚薄是否均匀,这样的竹席编织起来,才是美观又耐用。
整个院子里如此分工的老者还不止是这么一组,或是两两一组,或是三四一堆,每个老者手里在忙活地活计有竹席、草席、亚麻席。
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在较劲,全然没有留意到门口走进来个人。
哎,小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听到了阵叫声,小鲜抬头看向了楼上的阳台,毛大竹手里拿着个衣服架子,正在拍打晒了一天棉子,看样子是打算将被子收起来。
毛师伯,我是来送钱的,小鲜挥了挥手里的超市购物袋。
话才说完,旁边呼啦啦来了一群人,那些忙着做活的老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是凉席店里来的新员工吧?席子卖出去了?卖了多少钱?是不是我编织的竹席卖得最好?边上去,就你那双老花眼,编得席子还能睡人?也不嫌寒颤,老人们谁也不让谁,还是毛大竹从楼上蹬蹬着跑了下来,把老人哄劝开了。
小鲜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原来五君子的凉席的来源,居然是这么群老者,毛大竹未免也太剥削人了吧?把你脑子里的那些想法都给我收收,你师伯我像是那种周扒皮似的人嘛?小鲜的脸色出卖了她的想法,毛大竹只差用晾衣架去敲打她了 。
用老人院来当凉席加工厂这个主意,是十几年前,毛大竹害了次轻度中风后,偏瘫了左腿,因为不想连累儿子和媳妇,毛大竹就拗着脾气,托人找了这家坊街老人院。
当时图得就是坊街远离市区,环境清幽,医护人员也都是些北京当地的,才住了进来。
住了没多久后,为了左腿复健,我就在院子里时常走动着,走动着走动着,就认识了个编竹席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吹嘘着他的祖上是给慈禧制作御用席子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种竹子出身的,对竹制品本来就有些兴趣,就跟他学起了编竹子来。
也不知是不是编织运动有益身心,我编着编着,脑子和腿脚都比以前灵光了。
见了我编竹子有效果,老人院的不少老人都跟着学了起来,再后来,就成了你今天看到的情形了,毛大竹说起往事来,那口吻,俨然就是一引领时尚大师的气势。
那张紫藤凉席是不是就是教您编竹席的老大爷编的?小鲜刚就想告诉那群热情的老人了,尤其是那些编制草席竹席的,现在不流行草席竹席了,草席别人嫌铺在床上不够美观,竹席别人有嫌睡觉老扯到毛发,那四千多的营业额里,紫腾席占了一半的金额,再剩下的再是亚麻席,再是竹席、草席。
那老头子比我还大二十岁呢,现在要还活着,都可以上新闻了,早十年就死了。
毛大竹一句话就带过了,也不知是真不想提起,还是怕提起了故人伤感,编紫藤席的老头在楼上呢,那家伙以前是个国家干部,可讲究了,说是院子里晒得慌,还能闻到 一股鸟屎味,独自一人躲在了楼上。
来坊街老人院的都是些退休人员,除了少数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大多数人都还是有家有子女的,到老人院来图得就是身旁有个说话的人,不至于了两腿一蹬时,还没个人知道。
现在市里条件设备好的老人院不少,所以一些家里条件好的离退休干部都搬过去了,留在了坊街老人院里的离休干部,只有毛大竹提过的是那老人了。
小鲜对紫藤席的印象确实很好,于是就拾撮着毛大竹带她去间那个享受单独待遇的编紫藤的老干部。
老人院的房子总共有两幢,一幢是食堂活动室,还有一幢就是老人们的宿舍了。
上了七老八十的年龄后,老人都喜欢住在一楼二楼,身体健康的老人都是两人一间房,独自的分铺,真要半夜有个什么动静,也好由临床的人叫唤医护人员。
可是这名编织紫藤的老人却住在了四楼最北侧,独自睡了一个房间,说是那边安静,也不用听隔壁床翻来覆去的睡觉声,这是老人当年住进坊街老人院时的唯一要求。
老于,我带人来看你编的席子了?老人院里的老人记性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衰退,所以彼此间问候打招呼都很简单,喜欢用了姓氏上来相互称呼。
房间里没有人应答,毛大竹尴尬着又问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过了片刻,毛大竹心想里面可不是出了事吧,急忙忙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小鲜紧跟着进门,迎面看到门板时,她看到了于善洋三个字,八成就是住在了这间房里的老人的名字。
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小鲜 打算再看一眼时,房门已经关上了,西晒都晒不进来的房间里,一张织好了的紫藤席子铺满了整个房间,席子的右上方,坐着个人。
**谢谢快乐无罪288的粉票子**(未完待续)40 九五年的假烟事件谢谢笑靥狐的两张粉票子,谢谢柚子的粉票子。
每每无良的芙子想偷懒,YOU们的粉票子都会鞭笞偶前进,今天还有粉票的第三更,月末了,捂紧粉票子推荐票滴要松手了哦。
**编织席子的老人已经在替席子收口了,流水丝绸般的藤席,在不甚亮堂的房间里,看着犹如微弱的油灯,扑闪扑闪着微弱的亮光。
刚编出来的席子和小鲜这几天在凉席店里卖掉的席子不同,不是萄紫,而是近乎于黑色的紫,淡雅中带着神秘。
这间位于坊街老人院顶楼最北侧的房间,在夏天来说是个宝地。
房间不大却很通风,背着光的房间里,北向的窗户是常年开着的。
有微风徐徐送了进来,外墙上布满了枝叶茂盛的爬山虎,夏天可以带去顶楼透下来的那丝丝酷热。
走进门时,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是窗台上爬进来的几根爬山虎的触须,靠着最右侧的墙根,贴着张简单的行军床,叠放整齐的白色床褥和刚晒后蓬松的枕头,床旁边就是一张写字台。
简单干净,这间房间,让人一眼看着,就觉得远离了外界的燥热和心烦。
心中的平静,在看到那张席子时,被再度打破了,小鲜瞪着眼凝视着那张光亮的席子。
老于啊,你看你的技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么一张席子,编得细致紧密,只怕连个针眼大的小洞都没留下来吧。
啧啧,真不错,不亏我特地托人给你去朝鲜弄了二十斤的黑紫藤,还真是派上了大用场,毛大竹见了那张席子。
两眼发亮,伸手就要去摸了一把。
现在还是盛夏,一面上好的黑紫藤编织出来的凉席,可算得上是镇店之宝了。
也难怪见惯了各类竹编品的毛大竹眉飞色舞着。
哪知毛大竹才刚沾了藤席的边角。
那名被叫做老于的老人顺势把席子一卷,再用了早就准备好的丝绸袋子往席子外一套,毛大竹想再摸个边角也难。
不好意思,这面席子不卖,我要拿去送人,至于用掉的藤料,在我的钱里扣好了。
于善洋老人说话时,透着股威严,把毛大竹伸手要去摸席子的手给吓了回来。
送人?你就别讹我了,老于,你住在这里后,也没见你走亲访友的。
连你们家小于来看望,都被你冷言冷语请了出去,席子你难不成要留给自家儿子?毛大竹倒也不是非要卖那张席子。
现在五君子的凉席受那些新潮的凉席的冲击很大,他得替店里树面招牌。
所以才破费周折托人从朝鲜带了这种藤料过来,哪知道老于编织成了好席子。
却有着其他的打算。
天下只有儿子孝敬老子的,哪有老子倒贴儿子的,席子你别眼馋,你真心想要,我就用剩下来的黑藤料给你编个枕席,到时候你爱挂哪就挂哪,于善洋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也不管房间里多了个小鲜,来者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拿起了那面包好了的席子就往外走。
听着毛大竹先前的叙述。
于善洋要比他小几岁,可是小鲜看着于老的脚步,微有蹒跚,比起毛大竹来,看着似乎还要体弱些。
那张席子,小鲜见人走了。
喃喃自语着。
没指望了。
可惜啊可惜,这个老于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要硬几分,我的席子哟。
算了,把地上剩下来的藤收拾收拾,枕头席就枕头席,好歹也是张席啊。
毛大竹牙疼着,把地上的黑紫藤收拾收拾,就等着那个官腔十足的于副局长回来。
毛师伯,你说你会编席子对吧?小鲜叫住了毛大竹。
会啊,说来真是讽刺,那老小子的编席子技术还是我教的呢,五六年前他刚来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威风,整天翳着脸,坐在了房间里,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忘恩负义的老小子。
毛大竹痛心疾首着,他怎么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你教我编席子,我来试试?小鲜眼里烁动着激色。
于善洋老人走下了楼,他的个头不高,背微微有些佝,走路的姿势和他说话时,差不多,不疾不徐,可又不会让人产生懒散的感觉。
院子里那些正在忙活着的老人见了他,都抬头叫了声:老于,你又去散步啦?他略微点了点头,也没搭理谁,就走出了老人院。
老人院吃饭的时间一般在六点左右,老于现在出了门,怕是又要耽搁吃饭的时间了。
嗨,当过官的,就是不一样。
你要是当过国家烟草局的副局长,你也会不一样了。
说着闲话的是小鲜最早进门时看到的那对老人,对于老于的行为和不搭理人的脾气,老人院的老人们都是知道的,也没人放在心上,只是偶尔会拿老于的过去说说事。
于善洋走出了老人院,穿过了一条街,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距离坊街最近的一家邮局里,卷门正要拉上。
同志,我要寄个包裹,于善洋在卷门上敲了敲,邮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老人院的衣服,就拉回了卷门,让他进去了。
大家伙啊?有一米多长?工作人员检查着老人带来的席子。
就是席子,自家人用的凉席。
寄到哪里?略微顿了顿后,老于回答:贵州白家古镇的葛村。
说完之后,老者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再加了句,能寄到吧?能,那一带现在已经通邮了,不过寄包裹去贵州速度慢,大概也要十天左右。
邮局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着。
十天...十天后。
都要立秋了吧,也罢,真要寄到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用。
黑紫藤是好东西。
就算天凉了,垫在了棉被底下,也能治疗风湿关节疼,南方湿冷,有这么张席子,山区的日子会好受些。
席子寄出去之后,带着几分惆怅。
于老没有立刻回老人院。
他沿着坊街散了会步,经过了一家商店时,遇到了间杂货店,走到了杂货店,有云烟软珍吗?老人光顾的这类杂货店,在北京的旧式小区里随处可见,里面坐着些赋闲的街坊,七八个人。
四个围成一桌,打着流水麻将,还有三四个在旁看着。
店主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妇女。
正看得起劲,听着有人买东西,也不搭腔,从玻璃柜里掏出了包烟,甩给了老人。
小四方形的红皮烟壳随即被拿了出来,于善洋拿着烟壳,在手里捏了捏,透明塑料膜,封口处,略微有些脱胶。
烟壳上。
那一行黄色的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排列在了烟壳的底端。
有九五年的云烟软珍不?许是看牌两度被打断,中年妇女不耐烦了,嘎着嗓子,二十块一包,爱买不买,买烟又不是买古董。
还专挑九五年的。
云烟属于中高档烟,销路历来不错。
像坊街街道旁开的这类小杂货店,每个月批发买烟都是有限额的,不怕卖不出去。
于老放下了烟,临走前说了声,女同志,你这烟是假的,下次不要再卖了。
等到中年妇女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中年妇女惨着张脸,烟是她进来的,是真是伪,她当然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说来也怪,假烟卖了快半年了,也不见有人看穿过,就是那类抽了几十年烟,长了满口黄牙的老烟民也抽不出来。
好在今天在店里的,都是些知根底的,要不传出去了,那她的脊梁骨还不要被人戳烂了。
娟子妈,你这次可是撞到高人了,我跟你说,刚才那老头子开口问九五年的云烟时,我就觉得不对头了,说话的是刚从麻将桌上下来的街坊王叔,打麻将讲究个一心一意,他刚才听着买烟人的那句话,手里摸着的好牌不小心就打了出去,结果就被人笑着下了桌,这才有功夫和杂货店店主拉扯起来了。
听他瞎说,那桌麻将友们起哄着,不就是来了个老人院的孤寡老头嘛,穿着普通,冬天巷子口晒太阳的老人,十个就有八个是那样的。
说你们平时不看报听收音机了吧,九五年的云烟软珍可是出过大事情的,拉下了好些人马,听说还有人为这事牵连的家破人亡呢。
那一年全年的软珍都被收缴了,听说光是销烟就花了足足三天时间。
不过还是有些真货被人扣了下来,后来就成了很多人的私藏。
你们是不知道云烟的历史,我家老太爷没死于肺癌前,就只抽云烟,不过他后来也说了,九五年后的云烟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味道抽起来,就差多了。
王叔说得口水星子飞了出来。
杂货店里啧啧称奇着的、惋惜着的都有,那也仅仅是局限在了杂货店里而已。
隔了条街,躲在了巷子弄堂里的坊街老人院里的人是浑然不知的。
到了吃饭时,小鲜才刚够从毛大竹那里学会了最简单的编织席子的技方法,看着她蹲坐在了院子里的台阶上,就着廊灯反复编织着几条竹篾。
现在的年轻人,对编席子也有兴趣?这玩意要慢慢捉摸,不能心急,先进去吃饭吧,毛大竹把小鲜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地让她去老人院的食堂里蹭了顿饭。
每周的周五,是凉席店送钱过来的时间,拿到了钱后的毛大竹,总会给老人们加餐。
老人院的老人们年龄大了,也吃不得什么油腻的好东西,所谓的加餐往往是几条清蒸鱼,再或者是些时令水果。
不知为什么小鲜吃了饭后,怔愣着,看着不大开心,毛大竹就问了一句,咋啦,吃得不高兴?没,我只是想起了我外公,小鲜心里一阵伤感,脑中忽然闪过了一阵灵光,于善洋,她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名字了。
那位编织紫藤席的老人,还没回来?小鲜激动着。
还没,老于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都是等七八点才回来的,他的那份饭菜还在锅里焖着呢。
毛大竹看看时间,6路公交车到七点就没了,得让小鲜回去了。
小鲜也不敢确定她的记忆有没有出错,还是先回去,再确认一遍来得妥当,她就拿了那些剩下来的紫黑藤先走了。
(未完待续)41神奇的土壤10粉的加更去过新疆乌鲁科萨的人都知道,当地的土壤盐碱化严重。
新疆刚解放时,垦荒的兵团来了一车又一车。
老一辈的维族人还记得,那些穿着墨鸀色军装来的年轻人,专挑那些平整大面积的荒地。
春天到了,他们就打水井,引来了天山南麓的雪水,在盐碱地上浇水以降低土壤的碱度。
随后在种植上了整片的油菜花,改良土壤,过了夏天后,一排排的油菜花被打稻机齐排割下,再种上了油葵当鸀肥。
太阳晒着,土里的盐分就跟头皮屑子似的,浮在了土上,被人刮去了。
再借着是各类鸀肥、牲畜肥料、秸秆,经过了整整一代人,只把那些墨鸀色的军装褪成了灰鸀色,甚至是灰色后。
土地才真正谓之为土地,可以繁衍生养,生生而不息,勤劳的当地人就在改良后的土地上种上了棉花、葡萄等各类经济作物。
那时的全民合作,民族与民族之间毫无隔阂的情形,在如今的乌鲁科萨镇已经见不到了。
几亩基田破碎的棉花田里,耷拉着一排排棉花树,枝桠上可怜兮兮地挂着几个拳头大小的棉桃,远远看着,就好像是个没爹妈疼爱,挂着清鼻涕的流浪儿。
这阵子干旱,已经好久没见雨的天气,让镇上的棉农门正很心急,其中又以贫农周奇正最为着急。
对于贫农这个本该消失在解放前后的称呼,周奇正只能是无奈地承受着。
他几乎每天午后,都会从家里出门,拎几桶水往返在棉田之间。
棉花不是喜水在作物,可以不能完全旱着,夏季日照充足是结棉桃最重要的时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水也浇过了,肥料也都施过了,为什么就长不出好棉花来。
棉农周奇正蹲在了田垄上,十指插进了头发。
拨乱了头发。
乌鲁科萨镇的落魄棉农周奇正长着张四方脸,体格不壮硕但还算结实。
行走时的步伐,依稀可以让人分辨出他是个退伍老军人。
高中毕业后,他怀着一腔的热血,报名参加了支援新疆兵团,在五年的支援后。
他和当地的维族女人结了婚,在乌鲁科萨安了家,扎了根。
尽管最后一拨支援老兵离开时告诫过他,乌鲁科萨是维族人的地。
没了兵团,他一个汉族退伍兵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当时的垦田好手周奇正不信邪了,他只相信。
勤劳致富,只要给他地,就算是盐碱沙化的再厉害的地,他也能把它改造成丰产的宝田。
不顺利的事就想离开乌鲁科萨的汉族人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他的女儿帕丽旦出生了。
可妻子却因为生孩子时的不谨慎,感染了慢性疾病,退伍金用完了,正经的工作又找不到。
他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种棉花田。
就去镇长那里签字画押承包了三亩地。
当周奇正提出了要哪三亩地时,整个乌鲁科萨的人都笑话他了。
他要了整个镇最贫瘠的那几块地。
完全的沙质土。
沙质土最适合种棉花,那是当时兵团里的一个于姓专家临走前告诉周奇正的。
周奇正把那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可是离他承包棉花地以来,足足五年时间过去了,每年他种出来的棉花,棉桃的质量都是最差的。
采棉花的季节里,镇上维族人的棉田都得请人来帮忙采摘,就他的棉花田,只靠他一双手就摘完了。
懂事的女儿帕丽旦还偷偷瞒着他,去别人的棉花田里,帮忙摘棉桃。
想着女儿比棉花树还矮上半截的个头,在了毒辣的阳光下,仰着脸,踮着脚,够着棉桃时,周奇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离开乌鲁科萨,去其他地方谋生,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周奇正的脑海里,可是想想妻子古丽阿扎的身体,周奇正又犹豫了。
爸爸,女儿帕丽旦的声音,从田垄的另一端飘了过来。
周奇正听了叫声,急忙站了起来。
早上的时候,他做了一扇巴哈利,让女儿骑车出门去卖,照理说,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回来才对。
对于让女儿沿街叫卖这件事,周奇正也很无奈,他的身份还有糟糕透顶的糟糕种棉技术,让整个乌鲁科萨人,都不待见他。
女儿这个时候过来喊人,不外乎是妻子出了事或者是吉娃那个恶女人又上门拐儿子了。
在田梗上蹲得有些久,周奇正听了女儿的叫声,心里又着急,一个猛站起来时,脑子昏沉沉起来,眼底也是黑了一阵,等脑子和眼前不甚清晰时,女儿帕丽旦已经带了个年轻人走到了田垄上了。
是周同志吧?我是镇上来的技术员,鞋子踩在沙质的土上,发出了嘎吱声。
镇上派来的技术员?哼,还不是来看他的笑话的,他拉下了脸好几次去请教棉农大户艾哈买提时,对方只舀着水烟斗子敲了敲烟灰,顾自在烟斗里塞着烟丝,这是乌鲁科萨镇,天山上来的神灵是保佑乌鲁科萨人的,你的地里只配长出比石头还贱价的棉花来。
爸爸,周叔叔是好人,他说你做的巴哈利很好吃呢,帕丽旦红彤彤着脸,先前的惊恐已经完全被喜悦代蘀了。
周叔叔?还是个同姓的,自从住在了乌鲁科萨镇后,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听到汉族人的姓了。
心里的戒备淡了些,周奇正摸了摸上衣口袋,只摸出了个空烟壳,最后一根烟,刚才已经在地头抽光了。
周子昂也在打量着周奇正,看着不是个懒散的汉子,听着他妻子和女儿还有那块已经入胃消化光了的巴哈利看,该是个勤劳务实的人。
老实肯干的人,又怎么会种不出棉花来。
田垄下,三亩棉花田成了最好的答案。
这土质...入疆之前。
于纲所长亲自交给了周子昂一份关于新疆的土质分析报告。
乌鲁科萨属南疆,土壤也多以沙质土为主。
沙质土对于大多数作物来说。
并不适合栽种。
不过对于栽种棉花来说,这种土质的物理性能是最好的,所谓的种棉黄金土就是6分沙4分泥混合而成的。
是沙质土,现任中国农院的所长于纲于博士就说过了,这土能种出最好的棉花。
周奇正还是执拗着相信这几亩地。
当年他负责陪同于纲所长走遍了大半个新疆,无论北疆还是南疆,于纲所长唯一夸赞过的种棉土质,就是他们脚下踩着的这几亩地。
我不是说于纲所长说错了。
以他的专业知识,不应该会判断出错。
土壤的状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
而发生变化。
如果于纲所长看到现在的这片土壤的状况,他的判断会跟我一样,这里不再适合种植棉花了。
周子昂看得出,这个朴实的汉子一直将于纲的话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几亩沙质地里。
自己的这番判断,怕是要将周奇正种棉花最后的信念也粉碎了,可是他还是要实话实说。
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执着于信念坚持一件事。
那并没有错,可是如果他连妻子儿女的生计也照顾不了。
那他无疑是失职的。
不可能,于所长怎么会那么说,他是个说话办事同样有担当的人。
当初我和他商量,要留在新疆种棉时,他也鼓励我留下来。
周奇正不敢相信周子昂说得那番话,身体打着摆子似一片萧瑟的落叶。
叔叔,我爸爸每年冬季都会沤肥,然后还会每天来浇水,他比镇上任何一个人都爱惜棉花田,为什么这里种不出棉花来?小姑娘帕丽旦先为自己的爸爸鸣起了不平来。
帕丽旦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在别人的棉花田里,帮忙采摘棉桃时,看着那些棉农将采摘后棉花树胡乱地砍伐了,堆在一旁。
哪里像是自己的爸爸,几乎是将棉花田里的每一株棉花树都当成了孩子般的疼爱。
帕丽旦,你试过用竹篮子打水吗?周子昂不想用生硬的植物学的术语来搪塞这个天真无邪的女童,生活的苦难不该泯灭属于孩童的那份求知欲。
是装鸡蛋用的篮子吗?那怎么可以用来提水,水会漏光的,帕丽旦不明白了,这位看着很聪明的叔叔怎么会问出这样的笨问题来,就是连阿布旦都知道不能用竹篮子来提水。
你们家的这几亩地,就好比是个竹篮子,你爸爸用得那些肥料就好比是水。
周子昂抚过帕丽旦的小脑瓜,随后再问着周奇正,你是不是在地里施了不少磷钾锌肥?是的,棉花最喜钾肥,我每年都会费上不少肥料,无论是化肥,也有自家沤肥起来的生物肥,周奇正在这片棉田,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
可是现在的土质里,没有一丁点的钾肥,还有其余的磷肥锌肥的成分也很少,周子昂捏起了一拳头的沙质土,在手指中捏了捏,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
周奇正愣在了当场。
不仅仅是这几亩地,就是边上的山坡,所有的土质都缺肥料,所以我才说这里不适合种棉花,就是其他任何一种作物,都不适合。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选一些土样,送到乌鲁木齐的化验所里,检查一下。
周子昂遗憾地说着,帕丽旦看向了自己的爸爸,她轻声说着,不那样子的。
周奇正摆了摆手,走了过来牵上了女儿的手,步履沉重地走过了田垄,棉花地里的棉花树上,青色的棉桃暗淡无光。
谢谢寧之海的粉票子(未完待续42外公留下来的保命稻草回到曾家别墅时,曾外婆还热心地蘀小鲜留了碗苦瓜排骨汤。
最近天气燥,小鲜又在凉席店忙得紧,要多喝些苦瓜下下火,可是直到过了七点,小鲜还是没有回来,曾外婆少不得又是一阵老道。
曾学柔有些担心了,她倒不是担心小鲜遇到了啥小偷劫匪的,市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她就担心小鲜会碰到了徐家的人,现在又多了个从英国过来的约翰专员,看来修真人的日子可比普通人要提心吊胆多了。
担心归担心,学柔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阳台上。
从她发现自己也身怀异能之后,就和小鲜讨论过,异能和修真者的区别。
学柔本以为,小鲜作为一个资深的修真者,应该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可是真问起来,小鲜都是一知半解着,最后给出的结论是,要多锻炼五感六官。
今晚曾母在家,学柔可不敢随便开车乱逛,她只好照着小鲜经常做的那样,坐在了寂寥寥的阳台上,闭上眼,听着夜晚的虫鸣鸟叫,平心静气着。
反复地几次锻炼后,学柔发现她不用再接触汽车,也能感觉到闭眼后的世界了。
先是一片黑暗,逐渐的,脑中出现了路灯的光亮。
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白玉兰叶,还有趴在了叶子上的憩息着的蝇虫,正在进行中的闭眼远视,忽然中断,学柔的肩膀上被人拍了拍。
睁开眼时,小鲜满脸汗水地站在了身后。
怎么没回来吃饭?外婆还留了汤,学柔发现,刚才小鲜走近时,她毫无感觉,也就是说她的异能在小鲜的身上发挥不了作用。
是仅仅对小鲜无效,还是对所有的修真者无效。
抑或是比强过自己的修真者无效,这还需要再锻炼一段时间。
先不说这些,学柔,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个铁皮盒子。
你帮我收拾了吗?放哪了?坐公交回家的路上,小鲜在脑中搜索着,想确定老人院里的那个于善洋是不是就是记忆中的那一个。
诸时军党章的扉页里,写着的那几个名字,排在第一个的就是于善洋。
那个铁盒子啊,前阵子钟点工收拾时,不小心浸了水。
受了潮。
外婆看到后,骂了钟点工一顿,舀到厅的茶几上干晾着呢,那个老式的铁皮盒子,看着挺普通的。
不过曾外婆说那是北京的一种牛皮糖的盒子。
老一辈人都爱吃那家的牛皮糖,可惜后来做牛皮糖的糖匠去世了,手艺也绝了种,那种牛皮糖就再也吃不到了。
见了盒子。
倒是勾起了老人的旧思。
小鲜急巴巴地倒了厅里,从茶几的下方舀出了那个铁皮盒子。
打开了盒子后,里面的存折和党章都还完好无损着。
曾外婆戴着老花镜正在瞄电视剧。
曾母也坐在一旁,见了猫腰进来的小鲜,小鲜啊,你回来了,吃过饭了没,外婆给你热饭?不了,外婆,您看着。
我找了东西就好,先回房和学柔商量,小鲜嘴上说着。
又抱着盒子跑进了房里。
曾母瞄了小鲜的背影一眼,那个铁皮盒子饭后,曾母不小心打开过,她还以为是曾外婆又偷瞒着她吃糖,老人家吃太多的糖不好。
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本存折和本党章。
存折是别人家的私事。
曾母没翻看。
倒是那本党章,曾母留了下神,半大的孩子,怎么收了那么一本老版的党章。
回了房间后,小鲜就立刻舀出了那本党章。
和广大生长在红旗下的北京中小学生不一样,小鲜的小学读得是寺庙小学,算起来还不是非主流的小学毕业生。
很多小学生经历过的事,比方说听着广播里的音乐做着眼保健操,比如说在升国旗时,整个人站成了个标枪状,再比如说,在他人羡慕的目光中,戴上红领巾,这些她统统没有概念。
党章最初入手时,小鲜没特别留神看,试问一个连少先队员和二条杠杠都不知道的非标准小学生,哪能知道啥是党章。
她只是翻开了扉页稍看了几眼,把扉页上的几个名字看了个大概。
学柔见小鲜舀着本小红本,凑上来一看,也认出是本党章。
学柔可是苗正根清的红苗子,她现在就已经是共青团员了,以后入党也是早晚的事,可是小鲜手上的党章和学柔见过的不同,没有用红色的软皮包着,也没有用防水处理的封皮纸,怎么看也不是现在的党章版本。
小鲜舀着党章,也没往下翻,目光就停留在 了扉页位置,学柔心下好奇着,看向了扉页的的上一页页尾的正下方印着:57年第一版。
59年北京第一次印刷。
小鲜,你哪来的古董党章,还是第一版的,现在市面上都不多见了。
而且保存的还很完好。
收藏着党章的,十之都是老党员,算起年龄,也该是小鲜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辈的了。
是我外公的,扉页上写着着的几个名字中,于善洋赫然在目,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小鲜全都不认识。
他应该是个老党员,第一版的党章挺有纪念价值的,学柔只当小鲜想家乡的外公了,才翻出了这本党章。
学柔,如果你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受了委屈,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你忽然发现有人可以帮助他,你会再旧事重提吗?小鲜不确定的是,在葛村安然享老的诸时军,给她这本党章上的原因,是想旧事重提,抑或是让她警惕这些人,尽量不要和他们接触。
那得看受委屈的人是否还介意那些事,如果他不愿意重提,那么你就不该再去触碰。
在学柔的父亲刚去世的半年多,曾母和曾外婆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爸爸两个字眼,就算是提起了近似的音,就算是个八字,都会让学柔神经过敏,激动难耐。
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事情,现在的学柔已经学会了去接受这个现实。
并且换了一种方式,重新组追寻父亲的足迹。
或许,我还是该先找个机会问一问,把诸时军一个人留在了贵州。
小鲜是不愿意的,可是现在丢下姑,又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早几次小鲜在电话里提起来暑假要回葛村,老爷子都让她不要回去,说是坐车不方便。
外公似乎更希望她生活在北京。
你这袋子里装得是什么?难不成五君子的凉席就是用这些材料编织的?学柔见小鲜回来后,先是焦急着四处翻找。
找到了盒子后又闷着张脸,偏她又不肯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学柔只能当她是白天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小鲜的性子学柔是知道的,睡了一觉,起来也就没事了,所以她也不逼问,转口问起了小鲜拎回来的那个袋子来。
小鲜这半个多月住得是曾家的房,刚才她急着找学柔问党章的下落。
就找到了学柔的房间里来了,那只装着黑紫藤的袋子也就顺手拎在了她的房间里。
袋口没有束紧,学柔才刚提起来。
就掉出了些黑紫藤来。
五君子花艺挂羊头买狗肉的事,小鲜先前也和学柔说起过,只不过小鲜带回来的都是些经过最初步的加工做成的藤条,连个席子的影都还没看见。
这个是编制紫藤席的材料,五君子里的席子都是手工编织的,样子是比不上机器编织的,不过胜在做工和用料足,用过了的人都喜欢。
小鲜这也不是自卖自夸,反正毛大竹店里赚来的钱,也沾不得她的手。
五君子的凉席种类不多。
做工也慢,人也不多,可总是有那么些回头,就比方说上次那个买了紫藤席的少妇,后来就过来说要订做一套,说是睡着挺好的。
想寄一套给远在家乡的父母用。
紫藤这种花我认识,圣心中学的操场旁就种了一排的紫藤花,跟柳树叶一样的长须倒挂着,春天一到,开得都是满眼睛的粉紫色蝴蝶形的花,那一片地方很受校园情侣的欢迎,尤其是到了花开的时节,学生会纪检部就要去那边盯梢抓人。
小鲜抿嘴偷笑着,学柔就是学柔啥事都能联想到校务上去。
我带回来的黑紫藤和你说的紫藤是同科,不过还是有差别的,它不开花,只长一种米粒大的叶子,它的一身精华都浓缩在了藤条里面。
朝鲜那边有句俗话说,‘地上跑的貂,树上爬的藤,’说得就是这类藤,比喻的就是黑紫藤的作用就如貂毛一样,冬暖夏凉。
小鲜说得振振有词,可把学柔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是说得是凉席么,怎么一转身,就说起了貂毛来,难不成这种黑紫藤编织的席子不仅夏天可以用,连大冬天也能用上?这也太玄乎了吧?学柔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不相信没关系,我编织出来后,你就会信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了老人院里的人在编织席子,我也想不到,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来编织席子,小鲜今天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发现了党章上的那个秘密,而是在她看到了于老编织出来的那张席子时,一瞬间充斥进了她的大脑的念头。
如果她在藤条里再加上些东西,那么出来的藤席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小鲜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了。
谢谢lydia云和co0co的粉红票子谢谢银河尽头看星星的10分评价票叉腰大笑,总算有一本评价票过10个人了谢谢从开文到今天仍旧在力挺芙子的各位10月的最后一天,有票滴别浪费了记得砸一砸43第一张席子学柔见过紫藤席。
曾外婆房间里铺着的那张席子,就是紫藤席,老人家背怕硬,又不喜欢挨着水牛皮睡,曾母就特意在市面上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藤席,说是睡着软,让人踏实。
那张席子虽说不错,可是距离小鲜嘴里说得黑紫藤的效用,差了还不是一丁点。
更关键的是,学柔没听说过小鲜回编席子。
暑假前一个月,圣心中学的校门外来了个卖刺绣玩意的南方人。
摊头上卖得那些所谓的刺绣的玩意2000年夏那会儿,还没流行十字绣呢。
一个竹条框起来的圆圈,再是一块算是绸布的白布,接着是几枚比绣花针粗了几倍的针,多种可供选色的线,加起来就算是一套刺绣的设备了。
十几岁的中学生们,也许是受了古装连续剧里大家闺秀必会刺绣的观念的荼毒,一个个围着南方人,几乎是人手一套,连张依依那类五大老粗的人,都买了一套。
于是乎,圣心中学的课桌前,人工湖边,甚至是食堂里,都会有那么几个女学生在讨论着:我昨天绣成了朵花,这有啥稀奇,我还缝了只鸟呢,无论是缝还是绣,在那股绣花潮流下,幸免于难的就只有小鲜和学柔了。
两人一个是太忙无暇缝补,一个是宁可舀个锄头去刨土,也不愿为了朵假花,扎破手指数次。
学柔的这段回忆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小鲜应该是个很没有手工天分的人。
我今天刚学会的,为了方便小鲜记忆,毛大竹教了个口诀,横是横,纵是纵,横在上,纵在下。
纵横相压,用竹篾编席子要复杂些,还要先劈好篾片,用黑紫藤可以省去这一步骤。
因为黑紫藤本身质地就很柔韧,生长的也是规律整齐,只需要用剪刀稍微修剪下,接好紫藤条之间的接口,再压紧,像是女孩子织毛衣那样,一编一编向下就成了。
小鲜舀回来的材料并不多。
一张席子是绝对不够的,充其量也就只能是编出一张枕头席了。
开始编织之前,小鲜瞄了学柔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站着,我可编不出来。
学柔切了一声,她的房间,反倒是她呆不得了。
还是回阳台。
继续感应锻炼去了。
学柔啊,你刚才的方法不对,为了弥补下自己的人品无下限。
小鲜指出了学柔刚才感应锻炼时的问题。
刚才小鲜走到阳台上询问学柔时,她的反应分明是没有感觉到小鲜的到来,学柔现在的异能还很不稳定,过分集中注意力在感知上,反而闭塞了自己的五官对附近的感觉,你得学会一心二用。
对于一心二用,小鲜还是很有些心得的,无论是再葛村时,还是后来在宿舍再或者是姑家里时,她进空间时。
都会严密注意空间外的环境变化,在察觉到微弱的脚步声时,就立刻退出空间。
过去的五年多,让小鲜已经能够很好地把握住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一心二用。
而上一次过度使用灵犀剪时,她足足昏迷了两个月后。
发现这种能力又提高了一层。
就算是身体陷入睡眠或者是昏迷转台,她的某部分意识还是保持着警惕。
学会一心二用,学柔将话牢记在了心里,走了出去。
小鲜找了张报纸,平铺在地上,把那些黑紫藤都倒了出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得就是于老那种性子的人,尽管编织黑紫藤席用不了那么多的藤条,他已经把所有的紫藤都修剪成了相同的长度。
小鲜此时要做的并不是修剪紫藤,她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鲜心神一动,再出现房间里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捧水,银品空间水。
小鲜一直没搞明白,空间晋级后,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么一片状态介乎于固态和液态之间的银品空间水。
尽管小白蛟和小鲜都更喜欢叫它为空间水。
可是像是现在这样被捧在了手里后,空间水不会像外界的水那样,从手指缝隙里漏出来。
可是在接触到土壤后,它又会渗透进土里,发挥了比普通的水,滋润的多的效用。
它的样子和水银差不多,直到今天之前,小鲜都没弄清楚具体该怎么使用它,更多的时候,她是把它作为铁品和铜品的混合体,催长植物治疗百病。
可是今天,小鲜看到了于老编出来的席子时,她和毛大竹都表现出了惊喜。
只是她和毛大竹的喜并不在一个层面上。
毛大竹眼里,那张黑紫藤竹席是一件完美的竹制品,它可以卖出去大赚一笔,也可以挂在凉席店?p>铮备雒琶姘谏琛?p>小鲜看到的则是整张藤席上,不仅是密织的藤条和整齐的收口,她还看到了于老织进了席子里的一份情感。
于老不是一个修真者,这点在小鲜看到他霜白的鬓角还有日渐浑浊了的眼睛里都可以发现,可是他的身体里,带着一种特殊的能量,像是是生机,又像是灵气,原本不属于他本人的灵气。
小鲜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可是于老的身体并没有吸收接纳它们,所以在他带着万分的诚恳和强烈的情感在编织藤席时,那股奇异的力量就融进了席子里,那些藤条变得更加柔韧,也更加光滑。
那才是于老的黑紫藤席精致完美的真正秘诀。
可惜,当时除了小鲜以外,甚至连于老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一点 。
在意识到银品空间水还有另外的作用时,小鲜就有了用空间水融入黑紫藤,编织席子的想法。
正如梅念说得那样,小鲜很弱,弱到现在只能是躲着徐家的人,弱到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党章上的那几个人。
从她拥有空间以来,无论是甘蔗苗,或者是空间的晋级,都是犹如水到渠成那么顺畅。
她就像是个被父母安排了前途和退路的小孩,永远不知道脱离父母的手掌后,独自一路看风景的滋味。
试验黑紫腾席,改是她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的时候了。
小鲜舀起了一根黑紫藤,手中的空间液半悬浮着,她尝试着从一捧水里分离出了一滴水。
水被成功的分离出来了。
小鲜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那滴水珠状的银品空间水被小心地拉伸着,越变越长,越变越细,最后成了一根毫毛针大小,那根新形态的银品空间水哧地一声刺入了那根黑紫藤里。
在离开黑紫藤母体,被人剪下来带离了故乡时,这些朝鲜黑紫藤就失去了生命。
可在这一刻,在接触到空间水时,它们又活了过来,像是条被风吹动的头发那样,伸缩拉长着。
只比手臂长两寸多的黑紫藤像是在生长,又像是在拉伸,不一会儿,就延长到了原本的两倍长短。
小鲜把那根被银品空间水加工过的黑紫藤放到了一边,随即就开始了第二条,第三条。
除了第一条用时长点以外,下面的加工过程顺利了起来。
报纸上的黑紫藤一根根的减少着,旁边堆放起来的黑紫藤多了起来。
新的黑紫藤,每一根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它们像是被火烙过的铁,千锤百炼后,现出了韧性。
又像是雪后融化开的黑色土地,那么的鲜明,每一根都宛如活了般,如同连接人类心脏的最有力的血脉,一搏一搏着,等待着一个心灵手巧的医生蘀它们做搭桥手术。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所有的黑紫藤都已经被注入了银品空间水。
把空间水注入新的物质中,是件很费灵力的事情,小鲜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累得不想动弹了,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般,眼皮打起了架来,再编织席子已经是吃不消了。
小鲜挨在了那堆黑紫藤上,昏昏欲睡着。
她听到了阳台上的学柔搬了凳子进来,发出了咦的一声,自己似乎叮咛了声,学柔应了句,然后搬了床枕头和被子放在了小鲜的身旁。
不过小鲜没有挪动,她只是趴在了那堆凝聚着心血的黑紫藤上,陷入了云雾不断的梦乡中。
空间里,小白蛟正做着例行锻炼,从银品空间湖的一端,游到了另外一端,如此的一个游法,大致要花去小白蛟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甘蔗苗的花苞忽然发出了一阵光芒,瞬间膨大了些,旁边围着的马蜂们也喜悦地围着花瓣似乎松开了些的花苞打起了转来。
不会又是要突破吧?不大可能,银品到金品可是很难的突破的,这就好像筑基到元婴,那可不容易,没个五十百年的,是没可能的,更何况小主人还那么偷懒,连基本的去吞噬灵力都不会,小白蛟在水里边游着边嘀咕着,游啊游,小白蛟还没看到银品空间湖的土岸。
它要是还是人,此时一定会揉揉眼,看个仔细,可是它是蛟,只得是用爪抓了抓脑袋,不是眼花了吧,怎么感觉土岸自己在移动?小白蛟的没眼花,它的视力可是杠杠的好,空间里的土不会移,移动的是银品空间水,湖面的面积扩大了。
谢谢丹an的两张粉红票44 巧手匠心早上醒来,室内的空调还在运作着。
吹了一夜的空调,身上的皮肤和嘴里都是一阵干燥,学柔把压在身上的空调被推开,想起床喝口水。
昨晚学柔回了房后,看小鲜还在整理编织用的藤条,就躺在一旁,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最后索性把被子和枕头搬到了地上,和小鲜一人睡了一头。
第一次睡在地上,却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学柔的记忆中,她已经有好阵子没有睡得那么好了。
上一次睡得很好还是在延庆农庄,似乎每一次和小鲜在一起她都能睡得很沉,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撒在了地上的黑紫藤不见了,昨晚睡前,学柔还记得,小鲜把黑紫藤随意丢在了地上。
临睡前,也没来得及收拾,两人是直接躺在了这种据说是最好的编织席子的材料上睡了一夜的。
现在回想着,睡在了一地未加工的藤条上,竟感觉比睡在了母亲房沙发上铺着的顶级山羊毯还要舒服。
手下摸索了下,学柔没有找到那些撒乱在旁的藤子,脚的那一端,也没碰到小鲜,学柔坐了起来,先看看了架上的红色闹钟,才只有四点多,五点不到的样子。
阳台那边,悉悉索索着,不像是窗帘被风吹起来的动静。
学柔轻着手脚,到了阳台边。
昨晚半夜时,下了场雨,浇去了夏天的暑气。
雨后初霁,天边刷白了一块,又还翳着一块,白天的炎热还没有上来,阳台上透着沁凉凉的水的香气,阳台的边沿还淋着些雨水,滴滴答答这,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
阳台的落地窗半关着。
学柔光脚走到了阳台,地上划过了一条条的黑色。
小鲜坐在了椅子上。
黑紫色的藤条不下百根,每根中间还闪着璀璨夺目的银色光泽,那些光泽映照在小鲜的颊上,把她脸上的微细的毫毛照得变成了金色。
每一根黑紫银白相间的藤条,柔顺似上好的丝发。
在她的手指和膝盖间滑移着,她的手指像是毛衣针那样,灵巧地活动着,照着四横两纵的编织手法。
一个多小时下来,黑紫色的藤席已经有了雏形,铺占了大半个阳台。
学柔想开口发问。
在意识到小鲜已经陷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后,还是选择站在了门旁隔着那层玻璃观看着,生怕一个动作,就乱了小鲜的节奏。
幸好学柔没有靠近,她此时若推开了门。
走了出去,无疑是很危险的。
编织着黑紫藤席的小鲜,周身防御性地显出了一股灵气。
早上在睡梦中,她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安,室内的空调已经打到了20度。
身旁的学柔冻得蜷在了被子里。
那股燥热,不是因为室内温度。
而是因为身体里一股蓬勃而起的灵气,一股股,从身体的四筋八脉,如汹涌向前的江水。
地上的黑紫藤似有股神奇的魔力,江水从手指里,流向了席面,把藤条每一横每一纵间的空隙填满,不用尺子拍打,席子就紧密地透不出不一滴水来。
此时的小鲜,她的脑中回放着着毛大竹教导她编织席子时的情景。
毛大竹的每一个动作,从手指穿梭过竹篾,再到指头的每一处弯曲幅度,分解成了无数个慢动作。
她的动作不再生疏,像是个编织了几十年的熟练编席师父那样。
编织好的席面从她的膝盖,手里不停地滑落,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一整张席子下来,耗费的灵力远比前几次使用灵犀剪时要多得多,可是小鲜这一次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灵力衰减的迹象,相反,体内的灵力犹如在暴雨过后的江面上行船,水涨船高,每用掉一些,立刻又补充了回来。
唰唰着抖动席子的声音,房间里倏然暗了下来。
阳台上,小鲜展开了席子,遮挡住了不甚刺眼的晨曦。
终究是材料有限,尽管是用银品空间水做过了填充,这张席子依旧做不成标准的双人床席子,只能编成单人床大小,虽是如此,小鲜也觉得已经足够了,她的鼻尖上出了些汗,浑身犹如做过了一场剧烈运动,不是枯竭乏力,而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畅快感。
这张席子堪称是完美,学柔见小鲜编织完毕,连忙走了出来,用手触摸着那张席子。
入手之时,冰凉之中又带着暖意,贴在皮肤上,似绸缎又似冰块,连一向善于表达的学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张席子了。
哪里算得上是完美哦,是块初步完工的席子,算是我的初次作品,小鲜欣喜着,编织出来的席子并不是让她最欢喜的,她欢喜的是自己发现了新的修炼方式。
灵力源源不断地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空间灵力有了本质的提高,而是因为在编织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新的吸取灵力,锻炼灵力的方法。
通过把银品空间水灌注进黑紫藤,黑紫藤本身的灵力和银品灵力融合,形成了一股更加精纯的灵力,这类灵力很适合她和甘蔗苗的修炼。
小白蛟和梅念都曾说过,修炼的方法之一是吞噬他人的灵力,可那又谈何容易。
通过这些遍地生长,平日灵力微乎其微,数目却是成千上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藤类草类的编织,她却能找到更加稳定有效的新灵力渠道,并且还能编织出这样的黑紫藤席,可算是一举两得了。
学柔把席子拿到了楼下,给曾母和曾外婆过目,两人一看就爱不释手,再听说是小鲜编织出来的,都咂舌不已。
新编织出来的这张紫藤席,小鲜最先想到的就是寄回去给外公,黑紫藤本就有治疗风湿、消暑气的功效,可昨晚小鲜又夸下了海口。
说是要用余下的黑紫藤给毛大竹编张枕头巾的,总不能现在又拆了席子。
再编成枕巾吧。
思来想去,小鲜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葛村的诸时军,电话那头,老爷子声音洪亮,笑声隆隆。
一听说小鲜学会了编席子,老爷子先是称赞了几句,接着又用了老学究的口吻教训着,说是不可以玩物丧志。
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了。
小鲜听着放心了些,想着甘蔗苗的最早的那几滴仙液,看来效果还很不错。
外公暂时也用不上这张席子了。
外公,您留给我的那本党章您还有印象吗?小外孙女的声音多了几分紧张,诸时军站在了村子口的招待所旁,拿着电话筒。
那是外公上中央党校时留下来的纪念品,怎么了?诸时军那头。
弹簧线形状的电话线被拉直了。
那本党章是他留着的最后一个筹码,党章是几十年前的,可党章上的名字,却是几年前写上去的。
就是好奇,上面的人是你的朋友?诸时军何等机敏。
他已经听出了小鲜语气里的探寻意味。
小鲜在北京过得很好,她有了自己的朋友。
也会有美好的将来,她有疼爱她的姑姑和姑丈,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是真要葬在了葛村,也是心甘情愿的。
都是些一起读党校的朋友,外公给你这本党章,只是留个纪念而已,诸时军的话,从电话的一段,飘悠悠地落到了小鲜的耳朵里。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师伯,嗯,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无竹不欢的毛大爷。
他以前住的那间老人院里。
有位老大爷,和你党章上签名中的那个‘于善洋’同名呢,小鲜继续试探着,想嗅出些异味来。
一定是巧合,党章上的人可比你外公出息多了,真要退二线了,都该跑到三亚承德之类的地养老去了,诸时军这时回答的,倒是他真实的心声,于善洋在职时说是烟草局的副局长,可和身为局长的诸时军一样都属于副部级,仅仅是行政级别上有些不同。
于善洋还比他年轻几岁,今年应该整好是六十五岁,这个级别上的老干部,退休还可以延迟两至三年。
正常退休的话,于善洋享有专门的住房补贴,可配有专车和优渥的医疗待遇,绝不可能会住在小鲜所说的,由街道集资兴办的偏僻老人院里。
更何况,于善洋的儿子于纲还是个孝子,就算于善洋的老伴死得早,也不会容许老人一个人住在养老院里。
于大爷真的不是外公认识的那个人?小鲜熟知自家外公的脾气,听着他无比笃定的口吻,应该是不会有假。
再听着外公的语气,似乎并不想让小鲜去找党章上的那些人。
五几年时的中央党校的同学,这会儿应该一个个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外公怕她找那些人,丢了他的脸吗?自家外公,就是那个脾气,刚到葛村时,也是因为一副冰冷冷的脸面,才惹了村里人的好些闲话。
呵呵,你外公虽然年纪大了,记性倒不差,不信你去问问你金大叔,我昨天还帮他理清楚了今年早一季的水稻的收割情况呢。
你金大叔用上了计算器,都还赶不上我的心算速度呢,诸时军又朗声笑了起来,小鲜被他的骄傲情绪感染到了,也跟着在电话旁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挂下了电话后,小鲜把那份党章拿在了手里,想了想,揣进了口袋里,直觉告诉她,她得再去老人院一趟。
嘿嘿,打劫!!新的一个月,新出炉的粉票子和推荐票眨眨眼,你们懂滴45 谁的墓人啊,一旦上了七十,那就等于是...等于是又成了孩童,能吃的吃,吃不得的就得赖,此为毛大竹老人的竹言竹语之一。
所以在他家老伴夺过他那双一大早就夹向了昨晚家里吃剩下来的毛式扣肉时,毛大竹立马一个啪掌打了过去,夺回了筷子,把那块在他眼里犹如天仙下凡的五花肉塞进了嘴里。
油滋滋肥汪汪,一口下去,肠子都要打结了,毛大竹满脸的陶醉同时,还和干瞪眼的老伴说着:还不让我吃?昨晚我可是被人剜了心头肉,吃肉补肉。
那么好的黑紫藤席子,我这辈子怕都只能遇上一次,就那么给老于给败了。
昨晚,送走了小鲜后,毛大竹就在老人院里,望眼欲穿等着老于回来。
人是回来了,可是掖在了他的手下和他一同出去的席子却没了。
一问说是送人了。
真送啥人了?老于还留给了他一记白眼,那意思分明是,我爱送谁就送谁,关你啥事。
如此的眼神,毛大竹是如此的熟悉,想当年他那个死鬼师弟,白菊易就时不时丢给他那种眼神。
那年他听说白老头种了几个极品的哈密瓜,留了一嘴的哈喇子找上门,白老头倒好,说熟了的瓜送人了,真要吃,记得下次赶早。
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
他这辈子就糟蹋在了这些个白老头、于老头的手里了。
所谓的化悲愤为食欲,也难怪毛大竹一早起来就要吃肥肉解腻了。
感慨罢了,他又要把筷子夹向了盘中最后的一块扣肉。
两只肉指筷从毛大竹的眼前落到了盘子里,转眼肉就进了他家孙子的嘴里。
毛毅手里拿着个篮球,三口两口就吞了肉,爷爷,你都三高了。
少吃点,就别惹奶奶生气了。
你小子,连爷爷爱吃的都抢。
真是个白眼狼,想你小时候,爷爷省下了多少好吃的给你。
毛大竹捏着筷子,唾沫横飞。
爷,算了吧,你和我讲小时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邻居家阿姨给我从海南带了颗芒果回来,我没舍得吃埋在了土里打算种棵芒果树,你转眼就把我的芒果挖走吃了,还骗我说是外头的野狗刨骨头时叼走了。
毛毅对自家爷爷的德行,了解的可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儿的。
毛大竹一听,老脸挂不住了。
嘴里讪讪着,芒果火气大,小孩子吃了不好。
你小子不是什么暑期实践去了吗?每天起得比公鸡早,回来的比猫头鹰晚,今天倒是稀罕了。
今天是周末。
神仙都得休息。
我约了人练球,顺带来告诉您一声,刚才小鲜打电话来,说是让你把老花眼镜带上,去老人院验席子,毛毅擦了擦油腻的手。
一块肥肉下肚,气力可足了。
哦,知道了,隔了半会,等毛毅走出了四合院,毛大竹吼了句,我什么时候需要戴老花眼镜了!话虽如此,毛大竹还是到了养老院,小鲜还真编出了席子?说是席子,也是夸大了,她昨晚拎回去的黑紫藤,最多也就编个保准的枕头席,还先不说黑灯瞎火的,他讲授的编席子的技巧,小鲜那丫头还能记住多少。
毛大竹到了老人院没多久,小鲜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老人院。
周末,来老人院子探访老人的人比较多,小鲜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个机会,把毛大竹请到了角落里。
席子呢?毛大竹也不指望小鲜能编出啥好席子来,可年轻人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
我带来了,小鲜拍了拍手里的席子,出门时,考虑到席子的高达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小鲜和曾外婆借了两个套木兰剑的布袋子,上下蒙上,中间寄个结,横在公交里时,又惹了司机的好阵注意,不过,能不能把席子拿到于大爷那里再看?看席子是个借口,小鲜想再打听打听,诸时军在电话里竭力淡化着党章的作用,可当时在离开葛村时,他能把存折和党章放在一起,又那么郑重其事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前后两次的外公的态度的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鲜猜测着,老爷子在送她出葛村时,对于自家小外孙女的北京之行是担忧的。
可来了北京后,他的担忧也随着小鲜的生活渐入正轨,消失了。
他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和人,给小鲜的生活和学习带来任何的变数。
你该不会是以为第一次编的席子,就能入了老于的眼。
小鲜啊,做人要踏实,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老于那块茅坑石头,当年听说就是个挑剔的人,现在老了,挑剔心可没老。
还是先把席子给师伯我看看,这要勉强合格了,我就特许你挂到店里去卖。
师伯跟你 保证了,你编的席子,只要是卖得出去,我就连成本费都不收,钱全部归你,怎么样?毛大竹拍着胸脯保证,可不是嘛,以免人家孩子对外说,自家的师伯让她当了一个暑假的免费工,啥好处都不给。
反正一张破席子,充其量也就几十块钱。
那可是你说的,还管材料钱?小鲜眨巴着个星星眼,毛大竹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想让于大爷一起看看,他还能说出我编织席子时的不足呢?小鲜不死心着。
别瞎忙活了,今天是月中。
每月月中如果碰上了又是周末,老于的孝顺儿子都会送他去祭拜他家的老伴,今天不碰巧,就是月中加周末。
毛大竹被吊了几次胃口,可等不及了,他不客气地扯开了小鲜包在了席子上的布套。
布套落到了地上,毛大竹的眼珠几欲脱框而出。
这就是小鲜编织出来的席子?毛大竹发誓,他以后再也不稀罕老于编织出来的席子了。
**于善洋月中去祭扫老伴的坟墓的习惯,老人院里大多数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没人知道。
于善洋每次祭扫完自家老伴的坟墓后,还会再去另外一处公墓,去祭扫另外一座墓碑。
同样要备上香烛元宝。
还有鲜花水果。
于善洋每次祭拜完那个坟墓后,都会在墓碑前站上几个小时。
于纲就陪着父亲站在了墓碑前,他知道的,仅仅是这座墓碑是父亲的好友的妻子的墓碑。
那个好友因为特殊原因,很难再回来祭拜妻子了,所以才委托了父亲,每月来祭拜一次。
每次祭拜时,父亲的情绪会很怪异。
于纲和很多认识于善洋的人一样,都认为他的是个典型的旧式公务员。
官场呆得久了,面上就罩了个脸谱。
言行举止,都是不受心情影响,甚至是不受外界干扰的。
可是每回扫墓,父亲都会闭上眼,沉沉地叹上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
悠远久长。
内疚和悔恨是不断侵蚀着于善洋的铁石心肠的那滴水。
持久经年,日复一日,足足两千多个日夜了。
于善样这块久砺了官场的磐石心,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那件事情发生后,诸时军被告知他将以保外就医的名义下放到贵州的某个不知名山区,事发后。
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他通过监狱方面,联系上了于善洋。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在官场摸爬滚打中,早已经没了血肉灵魂的于善洋,坐在了诸时军的对面,没能抬头看他一眼。
曾几何时,他们是彼此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曾几何时,他们合作无间,杯酒之间畅饮泯恩仇。
我要带着我的小外孙女一起走,诸时军那时很平静。
可以,那个没了父母双亲的小女孩与其留在了北京这个是非地,还不如长隐于青山绿水里。
我老伴的坟墓,麻烦你隔段时间,帮我扫上一次,他的请求还算合理。
成,同样丧妻的两人,明白彼此的心意。
人已经去了,墓前的那捧黄土,依旧是要添的。
这本党章,是我被允许带进监狱的唯一的消遣物。
我现在要走了,当年和我一起读中央党校的你们,也该在上面留个名字,记得,你们三个人的名字,一个也不能落下。
那句话,是诸时军真正的要求,也是他留下来最后的一个筹码。
这个请求...尽管诸时军那时说得每一句话,于善洋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他却记不得他那时是怎样的心情,签下自己的名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要用你们三个人的名字,保我小外孙女一世无忧。
这话,你们懂得的。
那是诸时军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好,于善洋接过了那本党章,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于善洋就看到了诸时军的外孙女,那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眼里和脸上还带着被家人宠溺过度了的痕迹。
小女孩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带上失去父母后的伤痛。
在看到外公戴着手铐时,她还胡闹着要外公来抱她,那个小女孩,现在应该有十多岁了吧。
带着任性妄为的小外孙女,诸时军的下放日子,无疑会很艰难。
不过再是艰难,只要是他们爷孙俩,永远留在了贵州,那也是可以一世无忧的。
爸,该回去了,于纲看着父亲又动情了起来,怕他伤神,就提醒着他该回老人院了。
于善洋在坟墓前行了个礼,佝着背和于纲一同离开了公墓。
**要感谢的人好多撒,看到芙子眼里大大的桃心了没~谢谢hai518ren、秋千荡漾、达娃拉姆上月的压轴粉红票~谢谢hhjxry13、读书的水人、新龙王、焰雨舞天的开门红粉票~继续星星眼等粉红和推荐票票中~46 好人的礼物棉花田的事,对周子昂的入疆之行而言,是个不好的开端。
周奇正家的那几亩田的事,周子昂还专门找过镇长,希望考虑他们家的特殊情况,能够再分配给周奇正几亩新的棉花田,这是解决周家窘迫的生活环境的最直接的方法。
镇长听完之后,只是说,小周啊,你是不知道我们镇的情况。
这几年棉花收成好,外头打工混不上饭的维族人大把的回来 ,都赶着跟我要棉花田。
周奇正的那几亩地,是他要过去的,还斩钉截铁地当着棉农大户艾哈买提的面说,等他家的棉花田,长出了棉桃,到时候,艾哈买提也只能是眼红的份。
言下之意就是,周家现在那个惨况,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次也就够了,周子昂不是个肯轻易放弃的人,此后,他再去了周家的棉花田好几次,从棉花树本身,再到种棉花的土壤,逐一分析过,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留不住磷钾肥,是不可能种出好的棉花树的。
让周子昂不解的是,有水土流失的说法,可从没有肥料流失的说法,而且周奇正的这几亩地中年少雨干旱,也没有肥料被雨水冲走的可能性,难不成那些肥料还能在空气里蒸发了不成。
看着那位周叔叔像以前的爸爸那样,又站在棉花田垅上出神,帕里旦走了过来,憋红了小脸,叔叔,爸爸说,我们过阵子就要搬家了。
周奇正没有送土壤去乌鲁木齐做检验,他已经听妻子说了周子昂的身份,是北京来的。
而且还是于所长写得推荐信,他的话,那还能有错,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耗空了家里的钱,只是守着几亩竹篮子都不如的废田,周奇正的心,是彻底死了。
乌鲁科萨镇的那几亩棉花田,也成了他心里的一处永远的遗憾。
要搬家?你和弟弟应该很开心吧,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带走你弟弟了。
搬了也好,这里不是个适合你们生活的地方。
在镇上住了几天,从维族人对汉族人的态度来看,周奇正一家的日子,应该很难熬。
可是如果搬到了汉族人的住地,着两个带着维族人的血统,以及那个土生土长在了乌鲁科萨的母亲,又能适应嘛。
不,乌鲁科萨是新疆最富饶的地方。
我们紧挨着天山,每年融化的雪水会滋润我们的土地。
我们一家人都很爱这片土地。
还有,叔叔。
你说错了,这里...这块地种得出棉花。
帕丽旦从小就以为,爸爸是因为把心思都放在了棉花田上,才会很少陪不她和弟弟。
所以在听到爸爸说以后再也不种棉花了后,她刚开始还是很开心的。
可是,前天晚上的后半夜,她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在周叔叔告诉爸爸棉花田以及附近的那片土地,都不能种出棉花来之后,爸爸放弃了种植棉花,他还要离开乌鲁科萨。
带着全家人回他的老家,一个据说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小城镇。
帕丽旦喜欢乌鲁科萨就像喜欢妈妈鼻尖的那几颗雀斑一样,尽管乌鲁科萨镇上没几个人喜欢她。
可是她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阳光,还有这里的沙子,这里的一切一切。
都是那么的熟悉,如果离开了乌鲁科萨,帕里旦就成了折了翅膀的鸟,断了线的风筝,她将不会快乐。
帕丽旦,叔叔很抱歉,这样评价生你养你的土地。
可是这里真的种不出东西来。
离开这里,外面的天空高而阔,你和你的家人都会过得更好。
周子昂捏起了一拳头的土壤,沙壤土从他手里落回了地上。
不是的,这里能种出东西,不信,你跟着我来,帕丽旦拎起了身上那条维族女童裙,跑向了棉花田后的一处高地上。
高地下去是两座似驼峰般的相连的小土坡,那样的土坡,在乌鲁克萨阵随处可见,是常年的风沙堆垒起来的。
周子昂跟着走了几步,这一代的土质基本是一样的,由于缺乏人的打理,这里的地表覆盖的草被很稀少,小土坡之间,还留着骡马行走后,留下来的痕迹。
就在这里,叔叔,你看,这是株棉花,它长得多好呀。
帕丽旦带着周子昂前来观看的是一棵高达四米的树,具体是不是棉花树,还有待商榷,棉花树一般是长不了那么高的。
周子昂一米八多的个子,伸手能够到树下最底端的几处枝桠。
他用手摸过了树叶,确定着上面的纹路。
帕丽旦抬着头,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子昂。
一定要相信她的话,这棵树是她在帮别人摘棉花时,偷偷留下来的棉花籽后,种起来的。
树长出来后,她还特地叫了小伙伴来看,她想让她们也看看,她们家是可以种出好的棉花树来的。
可是小伙伴们都嘲笑她,就是连爸爸在看了她种下的这棵树后,都说它不是棉花树。
它是棉花树,尽管它长得特别高,尽管它不像是其他棉花树一样,能长出洁白的棉花来。
这棵高大的棉花树,长出的不是和它的树形相匹配的棉铃,它长出的,是绿色的荚果,外壳坚硬,任凭怎么敲打,都砸不开壳的怪果实。
这棵棉花树是什么时候种下来的?沉吟之后,周子昂反问着,这是棵棉花树,只是它已经变异地险些连周子昂都认不出来了。
就是爸爸刚种棉花后没多久,我种下去的,它长得很快,一下子就有了那个个头,那时帕理旦还想过,如果她的个头也能长满么快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早点长大,赚钱医治妈妈的病,还可以给爸爸好多的棉花田,给弟弟买更多的巴哈利。
叔叔!你相信它是棉花树?连镇上最厉害的艾哈买提爷爷都不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呢,好孩子的心是最容易满足的,有时候,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眼神,再或者是最简单的一份信任。
对不起,帕丽旦,叔叔要向你道歉,我不该说这块土地是个‘竹篮子’。
世上本就没有一无是处的土壤,这棵棉花树,不仅植株惊人,一旦棉桃成熟,第一年可以收1000个棉桃,光是那些棉桃,就能加工出超过100公斤的优质棉花。
经过合理的修剪后,它一年可以结两次棉桃,而且每次可以增加100个棉桃,这本该是全乌鲁科萨,甚至是全世界,最极品的棉花树。
只可惜,乌鲁克萨没有人可以采摘下这一树的棉桃。
镇上大多数人的棉花是靠人工采摘的,艾哈买提自家棉田里,已经采用了机器采摘的方式,用无毒害的落叶剂清理掉棉花树的叶子后,再促使棉铃自动裂开,方便采摘。
叔叔是第一个相信帕丽旦的人,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小姑娘感动着,发出了她最诚挚的感谢。
好人?周子昂苦笑着,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了。
既然是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叔叔送你一样礼物,闭上眼,这位同样也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周叔叔的话里,带了股神奇的力量,帕丽旦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一颗棉桃落在了周子昂的手里,看着笨重坚硬的果体,落到了手里,却不会感到沉手。
淡淡的灵力,被灌输进了绿色的壳体里,清脆地爆炸声,从壳体里传了出来,绿色被不断膨胀出来的白色代替了。
从南北朝开始,就为中国人民增加了无数温暖的棉花其实只是一种植物纤维,而此时这种纤维已经布满了周子昂的整个手掌。
可以睁开眼睛了,周子昂笑着,让帕丽旦睁开了眼。
帕丽旦狐疑着看向了周子昂的手,你的棉花树送给你的礼物。
小女孩的欢呼声,彻响在了空旷的土坡间。
周子昂微笑着,看着帕丽旦跑过了那几亩棉花田,往家的方向跑去。
乌鲁科萨,可能不是最富裕地方,可它却有着最适合帕丽旦和她的弟弟生长的土壤。
也差不多是时候解开疑惑了,周子昂转身看向了那棵棉花树。
如果没有预料错误的话,这棵树才是造成了周奇正的那三亩地贫瘠荒芜的罪魁祸首。
帕丽旦已经跑过了棉花田,四周空无一人,这棵外壳坚硬无比的棉花树,连飞鸟都不肯栖息在树上,它孑然而立,高傲而又寂寞,正如他一样。
周子昂双脚一蹬,如此干燥的沙质土面上,他的蹬踏没有带起半丝沙尘。
手抓住了借力的树枝,周子昂人已经穿梭在了棉花树的枝叶间,从叶子、到棉桃、再到树皮,树杆无一遗落,最后,周子昂将视线集中在了树的某个部位。
深埋在土下的树的筋脉,在干旱的环境下,缺乏了人的灌溉还能长得如此葱郁,这棵树的根基,就该是他今天要找的答案了。
从树上翻身下来后,周子昂凝视着那棵棉花树,身旁飞舞着一股盘旋向上,如同风龙吐息的磅礴灵气。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 ,树的根基被动摇了,一股磅礴浩然之气,喷涌而出形成了幕景象。
47 神迹-蜃门远山叠嶂,山谷间有白雾徐徐升起,一条玉带瀑顺着山势飞流而下,溅在了石头上的水花玉碎般散开。
灵芝仙草,遍布山野。
有一对白鹤在玉带瀑旁萦回盘旋,羽毛玉洁,头顶一抹丹红,发出了阵阵仙乐般的叫声。
棉花树下喷涌而出的幻象,也是在周子昂数千个日夜间,最思念的地方。
云腾门。
周子昂情难以禁,手抬了起来。
本该是属于他的世界,在那里,他无需为灵气而烦恼,他是追求仙道的天骄英才,无数的师兄弟姐妹都在仰视观望,等着他冲破金品极限,成为云腾之极。
是海市蜃楼,抑或是真实的景象。
只要他再走几步就会明了。
向前几步,就是仙境,停滞不前,就是现世。
分秒之间,无数的杂念就如棉花树下的灵气般,冲上了心头。
脚下如突陷沼泽泥泞,忽然静止不前了。
炽热的阳光晒焉了地上的草被,周奇正被女儿帕丽旦拉着,赶过来看棉花树。
帕丽旦带回来的棉花的品种之优良,是周奇正平生从未见过的。
棉桃里的棉花纤维细软无比, 纤维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01毫米,除此之外重量和宽度都同样的出色。
这样的棉花,就算是整个新疆也没有一家棉农可以种出来的。
周奇正被那三亩废弃的棉花田浇灭的热情死灰复燃,他追问着女儿。
这么好的棉桃是哪里摘来的,女儿却回答说,就是从那棵不被认同的棉花树上摘下来的。
他跟着帕丽旦跑向了山坡。
经过了自家的三亩棉花田时,周奇正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嚎啕哭了出来。
地里的棉铃还有那些如同营养不良的孩童的手臂般易于折断的枝干,和前几天全然不同了。
这时的棉铃一个挨着一个,肉质肥厚。
表面呈墨绿,看着嫩而多汁。
周奇正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
靠着十几年的种植棉花经验,他知道,再过几个月。
当棉铃脱水后,里面的棉花纤维会是他迄今为此,种植过的棉花树中,最丰富的一次。
爸爸,帕丽旦可没注意爸爸脸上大悲后大喜的神情,她跑到了土坡上,可是周叔叔已经不见了,地上一片平坦,那棵棉花树哪里去了?帕丽旦,我们不用搬家了。
我们可以留在乌鲁科萨了,周奇正高高地抱起了女儿,将她举过了头顶,他那些被太阳和干旱折磨出来的皱纹,在那时。
全都绽放开了。
此时的周奇正,就如十多年前,刚进入疆的新兵那样,对生活,对将来充满了憧憬。
他可以靠着他的一双手,靠着地下的土。
为他的一家子,打造一个美好的将来。
帕丽旦手里的棉桃落到了地上,白白的棉花纤维吐露在地。
小女孩的心思是简单的,她被爸爸的高涨的情绪所感染,不用离开乌鲁科萨了,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满色招待所的老板娘嚼着自家刚晒好的枣子,和几个在招待所里闲坐的人惋惜着,那个很是气的汉族人青年那么快就退了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乌鲁克萨镇。
难得来了个顺眼的汉族人,听说还是个专家,可惜遇到了周奇正那一家,啥忙都帮不上,还要丢了大面子。
你说周家啊,我听说他们家的棉花树上结了好大的棉铃,还专门请了艾哈买提去看了。
连周家都能种出棉花树来?小帕丽旦说了,那是天山上的仙人给她们家的地施了仙法呢。
...轰隆隆的火车进站的声音,周子昂走上了火车,车上下来的一个卷发高鼻的外国人和他碰撞在了一起。
抱歉,车上下来的约翰侧了侧身。
never mind,没关系听到了字正腔圆的英语后,约翰仔细看了周子昂一眼。
人已经走过去了,后面下车的人不气地推了约翰一把,那个年轻人...让约翰一眼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大多不寻常。
刚才和他擦身而过的年轻人,面容清俊,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无形中让人退避几分。
可惜,两人都是各有行程,要不到时可以结交一番。
汽笛长鸣,身后的火车转眼已经启程。
照着爷爷的消息,蜃门应该就在这里,约翰定了定神,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怀表。
表的外壳镀成了金色,看着只是块金表。
咔哒一声,弹开了表壳后,里面并没有表面,而是一个近似于中式罗盘的指针,那根针的颜色很特别,不像是普通的金属打制,倒像是冰块那样透明。
这么炎热的季节里,用手触碰,一阵冰凉。
可它并不是冰,这是枚用珍贵无比的陨晶打制而成的指针,经过了老约翰的打制,具备了寻找灵源的能力。
约翰.希希利家族,欧洲存世最古老的修真家族之一,和中国的梅、徐两家不同,约翰家族从文艺复兴时代开始,就不再执迷于修真,该家族的人大量地投入精力于科学、经济和政治领域。
到了小约翰这一代,他们已经是典型的复合型修真家族,利用科学手段来强化修真,和异能强化有些类似,但历史传承更久远。
蜃门,据说是苍穹殿每隔六十年来地球挑选修真者和异能者时。
开启的神迹之门。
在苍穹殿的使者离开后,蜃门没有消失,而是隐匿在某个角落。
机缘合适的情况下,具有灵力或是异能的人能开启蜃门,只要他的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抵达蜃门后,开启之人。
心中最想前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域,通过了蜃门考验的人。
可以不用登上六十年,就直接进入苍穹殿。
中国最古老的修真家族梅家的上一代家主,梅想就是通过蜃门闯上了苍穹殿的第一人。
尽管进入了蜃门后。
梅想和跟随她的百余名梅家修真者就再也没回来过。
指针没有反应?在抵达乌鲁木齐之后,小约翰就通过指针剧烈都抖动的方向,找出了不知名的新疆小镇乌鲁科萨的位置。
世界上的蜃门到底有多少,这个答案就和世上倒地有多少修真者和异能者一样,是没有确切数字的。
没有人知道苍穹殿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地球上筛选人,一次筛选,又会有几个使者通过蜃门到来。
蜃门就如调皮的小孩,它的气息时而活跃,时而休眠。
随时随地和寻找者玩起了躲猫猫游戏。
如果不是老约翰的这枚有着特殊作用的陨针,小约翰会和地球上其他同类一样,根本就不会花心思去寻找蜃门。
怎么会这样?难道蜃门提早进入了休眠期?约翰不相信了,他拿着怀表,在乌鲁科萨镇上走动着。
一直走到了周家的附近。
指针微弱地颤了颤。
一男一女的两个小孩正在屋子外挽着跳格子的游戏,那两个小孩正是帕丽旦和她的弟弟,周奇正陪着妻子去镇上检查身体去了,姐弟俩被吩咐着,不可以随处乱跑,尤其是不能到棉花田周围玩闹。
以免踩坏了棉花田。
帕丽旦见来了个陌生的异乡人,急忙停下了游戏,请问你找谁?小女孩走进时,小约翰怀表的指针又跳了跳,蜃门和眼前的小女孩一定有关系。
世上事就是那么蹊跷,修真者和异能者苦苦寻觅不到的蜃门,却是乌鲁科萨的汉维小姑娘帕丽旦无意下种植棉花树的所在。
蜃门是灵力逆转之地,同时也有吸取一切精华的作用。
帕丽旦种下去的那棵棉花树,长在了蜃门上,它自身生长所需的所有养分通过蜃门,不断地凝聚,从而抽干了附近几亩地和土坡土壤里的养分。
也是周奇正命中注定有这么一惊一喜的机缘,就算没有周子昂的意外到来,小约翰的紧随其后,也会将周奇正的几亩竹篮子田恢复肥力,长在了蜃门上的棉花树一除,积聚而来的肥料就会加倍返还回原本的土壤里,上面的作物也会因此受益。
正是周奇正的日积月累,才会有了以后几十年,周家在新疆地区颇有名气的棉花之王的名号。
小约翰端详着小姑娘,见她的眼眸气息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应该只是浸染了些蜃门的灵气,你好,我是来附近旅游的。
小姑娘,这附近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吗?没有,这位伯伯,你一定是走错地方了,你应该去喀什那边,我爸爸说了,那里可好玩了,帕丽旦见来人语气亲切,也不是什么坏人,回答着。
伯伯?小约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才只有二十九岁,看上去有那么老吗?那之前有没有人和伯伯一样到这里找好玩的地方?没有,屋子后面是我们家的棉花田,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
帕丽旦想了想,又像是不甘心似的,添了一句:其实这后面本来有颗很大的棉花树,可是,现在那边什么都没有了。
小约翰眼睛一亮,立刻让帕丽旦带着他去屋子后面。
蜃门已经被开启了,蜃门一旦被开启,就会在几分钟内消失,不知道开启蜃门的人,是已经进入了蜃门,还是踟蹰着错过了进入蜃门的机会?小姑娘,你能告诉我,上一个你带着来看棉花树的人是谁?蜃门在当地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如果是乌鲁科萨当地的人,那应该早就发现了。
是周叔叔。
尽管爸爸已经反复叮嘱过,绝不能把周叔叔和她一起来看棉花田,还有棉花树的事情和镇上的人说起来,可是这个叔叔不是乌鲁科萨的人,应该没有关系吧。
周叔叔?那他人现在在哪里?小约翰紧张着。
他已经回北京了,帕丽旦有些小不开心,周叔叔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谢谢xiao迷shuo的粉红票子月初了,大伙别忘记用粉票来鞭笞芙子哟这本其实写到现在,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会努力在下本改正滴48 再见云腾门火车上,周子昂看向了窗外,似在看风景,只是他粘滞着不动的眼珠,显示他是陷入了沉思。
**回云腾的路,就在他的眼前,他却错过了。
跳跃在火车玻璃上的阳光折出了彩虹的颜色,将周子昂的眼眸染得变幻莫测。
那一幕幻象,显示出来的场景,是那么的熟悉。
已经五年多了,周子昂感慨着。
云冠子成为周子昂,已经五年多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当那些幻象再出现在面前时,是如此的熟悉。
幻象中显示的是云腾门,云冠子一直居住和修炼的场所。
玉带瀑,金爪鹤,那些景致,如此的熟悉,却又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那些幻象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棵棉花树。
周子昂并不知道什么是蜃门,可靠着他的悟性,他能猜测那番景象,并不寻常,并不是科学意义上所说的海市蜃楼。
乌鲁科萨地处干旱,有大量的戈壁地貌,可是那里并不具备海市蜃楼出现的条件。
而且海市蜃楼里出现的景象,其实并非仅仅是幻象,它反映的可能是某个地方,也可能是某个时期的一个片段,但至少那是曾在地球上出现过的景象。
云腾门难道也是真实存在的?刚才如果他走出了那一步,他是不是真的能回到云腾门?一切都已经不得而知了,刚才究竟是什么牵绊住了他的脚。
是迷茫还是恐惧?都不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难道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想去追求修真的极限,动摇他的是那些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里的人。
周子昂心神一震,脑中再次出现了最后一瞬,让他完全丧失了行走能力的人。
不舍,像是一只吐丝的蜘蛛。
探出了天罗地网,禁锢了他的脚步,让他难以去触碰云腾门幻象后面的真相。
我究竟是怎么了?周子昂扪心自问着,却是无人可以帮他解答。
我得去找寻答案,无论是那些幻象,还是幻象之前的那扇古怪的门。
**于纲送着于善洋回到养老院时,院子里正热闹着,老人们都围坐在了一起,争相看着什么。
老于,你来看看。
这席子可比你编的席子强多了,毛大竹和小鲜已经离开了,和于善洋说话的是住在他隔壁的一个老头,两人偶尔有一起下下棋,还算是熟稔,也就敢于和他搭腔了。
席子?于纲听着心中五味夹杂,父亲又瞒着他编席子了。
编席子看似不复杂,却也是个很耗费心神的事。
父亲前几年以偏头疼为由,提早内退了下来,还提出了要独自居住在养老院。
由老父从小一个人拉扯大的于纲。
当时也是强烈反对于善洋一人独居,可是在父亲的再三要求下,他又来看过了坊街老人院,觉得周边的环境和院里居住的老人都挺不错的,才答应了下来。
哪知道父亲住下来没多久,就学会了编席子,听说还一周一张,替什么凉席店专门编席子了。
于纲倒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当是自己父亲不爱搓麻将,编织下席子也当是健脑。
可这次来送父亲去祭拜母亲时。
养老院的看护阿姨说,父亲为了编织一张黑紫藤席,连着两晚上没有阖眼,这就未免太伤身体了。
爸,别看什么席子了。
我听说您为了编席子,几天没阖眼。
这样太损身体了。
您再这样,我可要去找毛大爷理论去了,于纲挡住了于老要上前查看的心思。
于善洋一把年纪了,身上啥棱角都在官场里磨光了,唯独那副凡是抢第一的性子,临到了老也没改,真要是看到了什么席子,还不是要找人比手艺。
没事,我每天都吃着梅丫头送来的回春丸,身体没啥大问题,梅念每隔一个月,都会让于纲给于善洋送上一次回春丸。
说是黄药师过了五十就开始吃了,到这会儿七十多岁的人,身体还和五十出头那会儿一样。
于善洋也是五十多岁就开始吃的,只是他心思重,在发生了诸时军的事后,身体更是大病了一场。
还是梅念加重了药效,才让他勉强恢复了健康,可也是比同龄人好不了多少。
心养身,伯父的心事太重了。
梅念那时就是这么和于纲说的。
听着于善洋又提起了梅念,一旁的老人们都帮腔说了起来,小于啊,你也该说个媳妇了。
每次来老人院都是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想抱孙子很多年了。
有几个老人还热心地介绍起了自家亲戚合适的女人了,老人们是好心,于纲听着觉得很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
于纲自身的条件,那可是真心不错。
农科院的副所长,那可是国家的铁饭碗,为人又谦和,这样的人,咋到了这个年龄还孤家寡人着,这些老者都想不通了。
做父亲的趁机绕过了儿子,走到了老人们那张席子的面前。
席子被整齐地卷了起来,收口处还没来得及封上精致的绸缎边,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张席子,看得于善洋两眼发亮,他的手摸在了席面上,手中沁凉且暖手。
再看席子上的藤条,如粹了油,每根都光亮饱满,席子完全没有空隙,厚度约莫只有两公分厚度。
看着比一般的席子厚很多,可是整卷席子拎在了手里,轻若无物。
外表的厚而重量轻,编织的细密却有很透气,完全相反的几组形容词,用在了同一张席子上,竟是一点都不矛盾。
爸,于纲好不容易才劝退了那些好意做媒老人,却发现父亲怔怔着。
手里拿着张席子。
这张席子是老人院的人编的?那可真是大师之作了,于纲还没见过剪裁下来后还如此精致的紫藤。
他不懂编织,可是他懂得植物,用来编织的席子。
大多是需要加工扎染过的,编织眼前这张席子的藤料,是纯天然的,由里到外,都透着生气,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是毛老头带来的小姑娘编的,这手艺。
真是让人眼红。
你说才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就会这么好的手艺,该不会是打娘胎里就学着编织了吧,老人们都是交相称赞着,这会儿跟毛大竹去看店面了,那孩子可懂事了,来之前,还送了我们不少自家种的番薯呢。
中午吃饭时,我儿子那么挑嘴的人都说那些番薯好吃呢。
说起来,和小于你上一次拎到老人院的番薯是一个味的。
一个味的番薯。
于纲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十几岁,个头高挑,样子挺讨喜的?从上一次他在京西农贸买了番薯后,后头就一直忙碌,想到了周末去买番薯时,听京西农贸的那些摊主说,卖番薯的夫妻俩回老家去了,还说他们要在市区弄个店面,以后就去那里买了。
就是长那个样子的。
是个嘴甜的孩子,爷爷长奶奶短的,我老头都好久没被人逗得那么开心了,几个合不拢嘴的老头老太乐呵着。
他们去了哪里,阿纲,既然是你认识的。
我对编这张席子的人也是挺好奇的,不如就一起去看看,于善洋见儿子一脸的激动,能让于纲这般激动的异性,除了梅念外,于善洋还没见过第二个。
是要去找找她,我要和她买些番薯,做下试验,早熟质量又好的番薯品种如果可以在全国推广,对农民的帮助还是挺大的,见儿子于纲满脑子都装着工作,于善洋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再看到那面黑紫藤席时,他又不知觉怔住了。
就在毛老头那家凉席店的附近,说是那里有新出租的店面,你们父子俩去找找应该就能碰到了。
老人院里的老人们提醒着。
本来小鲜还想在老人院再等等的,只是毛大竹临时得了通知,说是找到了供农庄使用的番薯特产的店面。
毛大竹答应过丰兴会帮忙想法子让延庆农庄的产品进超市。
当时他想通过些关系,让农庄的番薯和加工品能进几家连锁超市,可在超市那边一问,现在的上架费就不是个小数目。
撇开那笔上架费不算,大一点的超市都要提供生产加工证,专门的产地证明,这个那个的农药残留检测报告。
一系列的各类证明和报告都是手续复杂的事,全部办好,都要何年马月了。
毛大竹一琢磨,干脆就和他那样,租个合适的店面,虽说房租什么的要费一些钱,还要弄个经营许可证,可那些手续比起进超市的手续要简单的多。
事后只要雇个人看店,东西往那一摆,好东西还怕没人买?现在卓枫夫妻俩还没回来,毛大竹就带着小鲜先去看个大概,具体的事情还等着卓枫夫妻俩回来看过了,再拍板。
毛大竹的店面位置不错,而且是早七八年就租下来的,那时候凉席店附近也没啥店铺,房租也很便宜。
毛大竹和房东签了十年的合同。
后来区政府搞商业街开发,那一带的店铺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出来了,价格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小鲜和毛大竹在商业街绕了一圈,看中的店面要么就是价格太贵,要么就是位置太偏僻,两人在店铺里坐着,歇口气,商量着具体要找哪间店面好。
于善洋父子俩就走进了店门。
**哆嗦,连着两周近乎于果奔了,各类数据触目惊心中...票子人气啥米都没有了,唉,粉嫩嫩的各类票子,也没影了,抹眼角中,49 小鲜的质问哎,稀啊,小于你怎么陪着你父亲一起来了,现在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买席子的人也不如前阵子多了,凉席店里只有寥寥几个人。
于纲父子俩还没进门,就被眼尖的毛大竹看到了,起身连忙招呼了起来。
于纲都快四十了,被人叫做小于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可谁让对方比自己的父亲还长上几岁,只得是和气着应了下来。
小鲜和于纲也才见过一次,猛一瞅见还没认出来。
倒是于纲见了小鲜,确定她就是那个在京西农贸卖番薯的小姑娘,面上一喜,就要上前,却被毛大竹拉扯住了。
小于啊,你是农科院的所长,刚还有人问我,说我的竹席颜色不够好,你给他们说说,凉席店内还站着几名人,都还在持观望态度,听毛大竹一说来了个专家,都围了上来。
于纲好脾气地笑了笑,接过了一张颜色枯黄的竹席,只听他娓娓说着:其实竹席的颜色有很多种,按照产地不同,有青、黄席、花席和染色花。
青席全部由青蔑编织而成,黄席全部用黄篾编织,这家店里的竹子是南方的水竹,水竹烤干制席,颜色会转成天然的麻黄色,如果颜色太过鲜艳,那一定是熏染过了,长久用着对身体不好。
这年头,卖啥都有托,不过于纲那身学者气质倒不是可以假冒出来的,听他这么一说,先前挑剔的几名人,也纷纷问起了价格。
不过嘛,这半路打岔的一句不过嘛,是冷眼在旁观看的于善洋出声说的,毛老头你也不对,有更好的席子藏着掩着,也不挂出来给人多个选择。
拿他的儿子当免费的推销员。
世上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于善洋可没儿子那样的好脾气,只见他把带来的那张黑紫藤席抖了出来,席面才一打开,引得店内的人都围了上来。
大伙儿都被这种新品种的席子吸引住了,留着个毛大竹在旁边干瞪着眼。
老板,这张席子多少钱?我出钱买。
开口的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他刚才在店里站了好一会了,问了好几种席子的价格,都没下手买,现在见了黑紫藤席。
急忙就问了起来。
这是非卖品,是新出的样席,过阵子才有货,不好意思,大伙还是看看其他的席子吧,毛大竹见了那张席子,才知道于善洋上门的意思,八成那老小子心里不服气。
来找小鲜较量来了。
人们听了,讪讪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挑了其他的席子。
其中还有人再三询问着,新席子什么时候能批量生产,最早问席子价格的那个男人还再三问着,说是一有货就要提前通知他,还递给了毛大竹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寰宇艺术品公司。
送走了人之后,毛大竹很是得意地拿着那张名片,瞅瞅,老于你看吧。
艺术品公司,别人都把这张席子当艺术品了,那是什么高度,那可是国宝级大师才有的级别。
老于?一直在旁看着热闹的小鲜这才知道,那位佝着背,看着不甚硬朗的老人就是于善洋。
将于善洋和自家外公一比。
小鲜也怀疑这个人至暮年,看着也是面有顽疾的老人,是不是就是党章上的那个于善洋。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怎么不认得我了?京西农贸,不记得了?于纲此时对小鲜相当的好奇,番薯是她种的,连席子也是她编的,这孩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你是那位买番薯的叔叔?小鲜再看看于纲和于善洋两人有些相似的轮廓,想来两人是父子。
那位于叔叔挺好说话的,不知道他的父亲又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好说话了。
小于啊,我和你说啊,小鲜家的番薯你也是吃过了的,那品质可是呱呱地叫,最近我们准备开个农产品特色店,你给弄个农科院推荐的绿色无污染产品。
毛大竹也是在凉席上长了经验教训,对面那家水牛皮凉席之所以卖得好,就是因为请了个半红不紫的小明星代言。
哪像他们的凉席,啥都没有,只能靠着价格和质量来销售。
这个倒不难,小姑娘你回去拿些样品给我,我送到农科院实验室里检测一下,通过了就成了,其实让于纲帮忙的人还真不少,于纲也都没拒绝,只是照着流程送去了实验室,真正检测出来合格的产品就少了。
不过小鲜家的番薯他吃过,倒还是很有信心的。
毛老头,别没事有事都在我儿子身上捞便宜,于善洋看不过去了,打了个岔,不过他真正要发问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小鲜,小姑娘,我问你,这席子真的是你编的?小鲜半天没吭声,只是盯着于善洋出神。
哎,师侄,你别不吭声啊,要不老于要说我吹牛了,毛大竹急了,自己这个师侄平时看着还挺机灵的,怎么一下子就懵了。
老人家,你姓于对吗?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吗?与其拐弯抹角地询问,还不如直接了当把话问清楚了,小鲜掏出了那本一九五九年的第一版党章,摊开了扉页,指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哎,这不是老于你的名字嘛,字也和你写得一样,就是他的笔迹。
毛大竹先凑了上去,瞄了两眼。
于纲也挨近看了看,的确是他父亲的名字和笔迹。
只是照着小鲜的年龄,怎么会拿着一笔有着父亲笔迹的老版党章。
脑中炸开了一记惊雷,于善洋只觉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起来,他看向了小鲜,她是...这本党章是我外公的,我姓诸,名字叫小鲜。
她是那个在火车站哭闹着不肯坐火车。
要坐飞机去贵州的诸家小女童。
我要你们三个,保我外孙女一世无忧。
眼前的少女,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十岁出头。
她不该是和这个年龄的孩童一样懵懂无知,留在了贵州承欢诸时军的膝下嘛。
于善洋到底是于善洋。
尽管他此时的心里已经是惊涛赅浪,难以自控,可他仍能用平稳的声音回道:那真是凑巧了。
你外公很可能是我的当时党校的同学,那时候中央党校毕业时,大伙儿凑着热闹,就互相在各自的党章封面上签字。
我外公叫做诸时军,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个人。
小鲜直视着于善洋,毫不退缩。
于纲的身子猛地一震,他迟疑着看向了父亲。
同一届党校毕业生,不下百人,父亲年纪大了,可能不记得其中每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诸时军...这个小姑娘是诸时军的外孙女?好像是有个叫做诸时军的,于善洋缓声回答着。
依旧是面色如常。
他是五年前,因为贪污受贿入狱的前烟草局局长。
小鲜一字一顿着。
诸时军是前任烟草局局长,在他被下放后。
于善洋就成了名义上的烟草局局长,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于善洋一直不肯接受国务院的转正任命,烟草局的局长都是空置着,一直到了他以病退为由退二线,才有了其他人选。
我外公,他从来都不是个可以让人轻易忘掉的人。
小鲜最后的怀疑在于善洋明显动容了的变化中,已然消失了,于善洋果真认识诸时军。
我说老于,这就是你不对了。
你干嘛不老实和我师侄说坦白,你以前不是前烟草局的副局...在于纲的瞪视下,毛大竹咽下了最后那个字。
小姑娘,我父亲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于纲制止了小鲜继续的追问。
小鲜快要触犯到于善洋的底线了。
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于善洋再度开腔,诸时军是嘛,我记得。
国家让他留在贵州,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赦免了。
你还只是个孩子,有很多事,你不必要也不可能明白。
这是身为长辈,奉劝你的一句话。
听着老于的口气,毛大竹觉得不对头了。
自家的师侄现在可是棵摇钱树,可别和这些什么陈年烂谷子的贪污案件扯上关系,他便拉着小鲜边劝着,小鲜啊,你外公的事,你可不要再和其他人说起来。
好好的一孩子,又是在重点中学读的,要是查处了国外的背景,以后入团啊入党啊,都是大问题,他这个当师伯的,还是把话和她说在前头比较好。
只要我还冠着诸姓,我就有资格知道。
小鲜今天是一定要问清楚了。
于老先生,你知道我外公现在的情况吗?他在贵州,每个月都要专门去一趟贵阳警察局,从葛村坐车去白家古镇要两个小时,再从白家古镇坐火车去贵阳警察局。
还有我的父母,他们的骨灰,到现在都还没有入土为安。
还有那个消失在了雷电夜晚的真正的诸小鲜。
这一切,都是因为几年前的那起案件。
如果她只是个懵懂的孩子,她可以不问,可是她是从异世来得周小仙,她可能没用,她也可能无知,可是有一件事,她清楚地记得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不是她的父母,而是诸时军。
知恩不报,妄为人也。
谢谢sxy1256的粉票子,月初投票子滴,都是那么几张老面孔,窝心因为近期没什么推的缘故,娃们,你们要用票子鞭笞俺加更呀呀50 救还是不救最终,于善洋还是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小鲜。
父子俩留下了那块席子就匆匆离开了。
小鲜叹了口气,调头看毛大竹的反应。
她今天也是失态了,在别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世,只希望毛大竹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毛大竹已经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他手里乱糟糟抓着把纸巾,抹着眼泪,还打了个响鼻。
师侄啊,我真是看错你了。
白菊易刚收你为徒弟时,我还嫌他怎么收了个干啥啥不会的门外汉,而且还是个女的。
肩膀能扛手不能提的,哪知道你的身世这么可怜,还背负着那么重的负担。
你放心,凭着你这手编席子的技艺,老于那个恶棍是欺负不了你的。
我决定了,我要把南门掌门人之位传授给你。
毛大竹说得声泪俱下着,又无比坚定的做出来了个决定,听得小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师伯,你说什么啊,我不要做什么南门的掌门人,再说了,毛大竹有资格决定南门的掌门人的资格吗,小鲜抱起了那张席子,想着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既然于善洋不肯说,那她就从党章上的另外两个名字入手,也许能打听出些什么消息来。
哎,小鲜,你先别走。
你真要走,也要把席子留下来啊,这可是门面,还有师伯和你打个商量,以后你一天供我一张黑紫藤席怎么样,材料我来想办法解决。
啥,不行,你很忙,特色农产品的店面还没找到。
没关系,你我师伯师侄俩的。
哪能那么生分,反正凉席店的店面挺大的,接下来就是凉席销售淡季了,我出租一半店面给你们不就成了。
房租?象征性收个五千一万就成了。
太贵?这还太贵。
这是黄金地段。
用席子抵,一周一张?太少了吧。
啥一个月一张?那还是一周一张吧。
毛大竹还怕小鲜反悔,草拟了个合同,胡乱撕了张纸,让小鲜签名顺带按了个指印,才心满意足地放走了小鲜。
事情总算还不是太坏,小鲜拍了拍手中的黑紫藤席。
办成了一件事。
小鲜走出了商业街,拦下了辆出租车,直接往梅子饭团的方向开去。
那时候,于纲开着车,也正往梅子饭团去。
于善洋出了凉席店后,手按在了心口处,说是心口疼。
这是父亲的老毛病了,大医院看过了无数次。
//都没什么作用,这时候,他只能把父亲送到了梅念那里。
看看她是否有法子。
靠在了车背上的父亲,大口喘着气,脸色已经由白色转为了蜡黄色,却不呼疼,于纲了解自己父亲的硬脾气。
诸小鲜是诸时军的外孙女。
于纲虽说是个研究所所长,可打交道的人,一半是农民,另一半就是政府的官员了。
诸时军当烟草局局长时,他还在全国各地跑,正式的面没见过。
可是对于诸时军,他一点都不陌生。
于善洋以前回到家时,会在客厅里咆哮怒骂着:诸时军那个死老头,脾气又臭又硬,什么主意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我这个副局长干什么。
诸于两人共处事十年。
十年里倒有十一年互看不顺眼。
两人水火不容的性子在当时的北京政界里广为流传,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诸时军被拉下马,于善洋是最解气的。
只有于纲才知道,诸时军被押送上去贵州的火车时,父亲还亲自去了趟火车站,说是贵州日夜温差大,他还让自己帮忙物色了上好的棉花,弹了一床新棉被。
那条棉被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
于善洋被送到了梅子饭团时,已经是面如金纸,佝着的背僵硬着跟结块水泥似的,人也走不动了。
于纲慌得掖起了他的胳膊,把老父打横抱下了车,高声呼喊着梅念。
梅念人也在药店里,听到了于纲的分寸大乱的呼喊声后,走出店来,再看于善洋的样子,忙让于纲把人送进了药店里间的煎药房里。
黄药师被请了进来,替于善洋把脉确诊后,再问了几句于善洋最近的作息和饮食,听着都是没问题的。
黄药师只能是推断为:郁气之症,无药可医。
我只能用针灸之法,帮于老先生疏导一下。
不过于先生,老人家这个病是心病,要是找不到他的心病所在,只怕下一次再发作,就算是小姐亲自出手,也是无力回天的。
梅念能用药丸救人,却不可以强自用自身的修为来救人。
人有人的法则,修真者有修真者的规矩,非修真之人,用灵气来治人,时间久了,只会反噬自身。
梅念见于纲在旁也是干着急,就把他叫出了休息室。
我不是让你准时让伯父吃回春丸嘛?怎么弄成了这样,看他的情形,是受了很的大刺激。
于善洋差点就喝到了梅念的媳妇茶,只可惜就在那时,梅想离开了,梅念必须独立承担起家中的事务。
于纲被自个儿耽搁了一辈子,梅念心中有愧,对于善洋的事情一直很上心。
我也不知道,今天父亲碰到了个晚辈,可能是触景生情,诸时军的案件你知道吧?诸时军的案件当年在全国都很轰动,梅念应该也听说过的。
知道,前任烟草局的局长,说起来该是你父亲的故交,不过当时北京政坛都说他们俩互相不对牌。
诸时军下台,都说是伯父举报的。
梅念对政界的那些猫腻,耳详能闻。
那都是扯谈,别人瞎说的。
我爸为人耿直,诸时军案发时候,他赶到新疆来看我,哪还有心思去举报别人,于纲对于那些小道消息,很是不满。
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今天又提了起来,难道你们今天碰到的是诸时军的谁?我可是听说了,他的独生女和女婿全都自杀了,只有一个卓枫还没说完。
煎药房里,黄药师示意梅念快些进来。
梅子饭团素来只批发药材,不过为了方便,也设了煎药房。
于善洋此时所带的就是煎药房。
只是偶尔也有接一些名贵药材的煎炖的活,今天的煎药房是空闲着的。
黄药师手里拿着一根断了的针灸金针,摇了摇头。
刚才他欲替于善洋扎通被郁气堵塞的几处心口大穴,哪知针才扎了进去。
就断了。
小姐,人体之气分了多种,堵压在于老先生心头的几口气,沉积多年,已如顽石般坚硬,竟是连我的金针都扎不进去,药师无能,已经是尽力了。
黄药师方才动针时。
一针扎进于老的心口大穴,只觉得针头纹丝不动。
他心里奇怪,再下几寸。
哪知道针居然就断了。
人之身体肤表,怎么会硬得过金针?这次还真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梅念摸了摸于老的脉搏,他的脉搏和气息都还很正常,只有心跳却异常的微弱。
回春丸保住了于老的筋络皮骨,却没能保住他的五脏六腑。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为什么伯父的反应如此激烈,于善洋心中已经生了执念,可是回春丸却硬是靠着药物的作用,维持着他的生理功能的强健。
一强一弱之间的冲击力,让他体内的那股 郁气更加强劲。
连刺入体内的金针都震断了。
一言难尽,于纲也想不到,就在刚才的一小段车程里,父亲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你还支吾什么,眼下的情形很危急,金针无法疏通。
那就只能让梅念用灵气来疏通,可是灵气疏通对普通而言,所要面临的痛苦甚大,不弄清楚于善洋心里的症结所在,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绝对熬不过灵气疏导之苦。
他们遇到了我,师叔。
是我把我外公的境况说了一遍,小鲜站在了煎药室的门口,插上了句话。
小鲜?这么乱糟糟的时候,你怎么跑了过来,不是添乱嘛。
等等,你说你外公?你姓诸。
梅念看向了于纲,他点了点头。
我不是来添乱的,我也不知道于大爷听我说完那番话后,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小鲜到了梅子饭团后,和药店的学徒们一打听,说是梅念和黄药师都在后头,小鲜来过药店几次,学徒们只当她是自己人,也就没拦着,径直让她进来了。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多说也没用了。
阿念,先救我爸,于纲已然明白,爸一定是瞒着他些什么,于纲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父亲怎么会如此失常。
我救不了他,梅念不以为此时的于善洋,可以经受得住灵气四处乱窜的痛苦。
也许我能试试,小鲜忽然开口,见室内的三人都不相信地看着自己,她再加了一句,不过前提是要需要人帮我。
小鲜,不准胡闹,梅念训斥着,小鲜的修为她是知道的,就连她都没把握能做好灵力疏导,何况是小鲜。
我真有法子,不过,我如果救活于大爷,你们必须帮我问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相信我外公会销售有毒的烟草,小鲜自信着,走到了黄药师的身旁,拿起了枚金针。
**谢谢*海盗路飞*和xiaofeihou的粉红票子~51 背后的黑手小鲜拿起了针灸针,端详着犹如发丝般粗细的针灸针。
她用过绣花针缝过纽扣,可手中的针灸针并不一样,针体更细也更长。
三人之中,黄药师算是对小鲜最信任那一个,在他心目中,小鲜也算是个中药方面的高手了。
只是懂药和懂针灸,那是两回事。
黄师傅,你刚才是往哪个位置扎的?小鲜求助着。
于纲一听,小鲜连具体的穴道都不清楚,哪敢让她来扎针,先前他听梅念和小鲜的对话,大概也猜出了小鲜是个修真者,修真者的外貌和修为不能成正比,于纲对小鲜还带有几分信心。
听她忽然这么一个开腔,人立刻就听懵了,敢情她是个门外汉啊?玉堂、灵墟、紫宫三穴,分别位于这三处,黄药师也有些紧张,只是小姐一直没有出声叫停,似乎是有心考量小鲜。
我看准了,小鲜微捻着手中的针灸针,就如她在考试时转动着圆珠笔的笔身时那样,手指之中,一股淡淡的银色似液体的灵气,渗入了针灸针里,原本金色的针体,变成了透明的银白色。
小鲜将针移向了已经被扶躺下来的于善洋的身前。
阿念,你真要让她胡来,她是诸时军的外孙女,万一她有什么歹心思,我爸就,于纲惊愕着。
身旁的梅念死死盯着小鲜手里的那枚针灸针,她嘴唇微张,两眼间满是疑惑,将灵气随心所欲地融入非植物的物质里,诸小鲜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先别说话,按住伯父的手,她要是想让伯父死。
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成了,梅念和于纲一人一手,按住了于善洋的手腕。
老人的手。
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针尖扎进了玉堂穴,小鲜手下停了停。
捻动针尖。
不要过度用力,用手腕和指尖的灵活,将针慢慢下扎,黄药师在旁指示着,忍不住示范了起来。
银色的液态灵气渗透进了于善洋的身体内,再是第二针,灵墟穴,这一次扎针,要比第一次稳准许多。
第三针,三针一下。
握住了于善洋手腕的梅念和于纲手中一紧,于善洋的手腕里,那股温热而又生机勃勃的脉动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
一股黑气,从于善洋的体内徐徐流出,他的面色油黄转白。
逐渐呈出了几分红润来。
小鲜吁了口气,才刚放下针灸针,就被梅念拉出了煎药房。
黄药师接着又给于善洋扎了几针,老人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于纲搀着于善洋坐了起来,喂着他喝了几口水。
是谁教导你用那样的法子来使用灵气的?梅念并没有夸赞小鲜。
相反,她的面色看着并不好,带了几分愠火。
没谁教我的,只是那天我看着于大爷编织席子的时候想到的,小鲜把那张紫藤席子拿了出来,普通人看这张黑紫藤席子都只看中了它的外表,小鲜想知道的是,这张藤席在修真者的眼里看着又会是如何?梅念看了一眼,很快就撇开了眼,拙劣之作,灵力分布粗细不均,灵力持续不了个把月,就会失效。
一回生两回熟,我多试几次就成了,小鲜也没指望从梅念嘴里能听到什么夸奖,这席子就送给你了。
我不需要,梅念心里微微一动,不过嘴上依旧生硬着,拒绝了。
你体内寒气很重,这张藤席附带的灵气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上一次,小鲜见梅念使用过冰刃。
那把冰刃上出来的寒气和梅念身上的灵气不同,应该不是她自身产生出来的。
梅念没有多说,接过了那张藤席,席子握在手中,软硬适中,你看得出来我身上的毛病?小鲜往煎药房的方向望了望,以前是不知道的。
直到那次收服了菟丝蕨后,我对周边的灵力分布更敏感了,细看周边,大致能区分别人的灵力强弱。
你的灵力时强时弱,而且体内的寒气有凌驾于灵气之上的趋势,应该和那把冰刃有关系。
梅念心里苦笑不已,想不到她的隐疾,居然是被小鲜看了出来。
梅想离开之后,梅花念一直寻找突破之法。
只是她和梅想的修炼模式不同。
她本身的灵气温和,难以在国内修真界立足。
梅想走后,梅念发誓一定要复兴梅家,冒死独上天山,取得了一枚天山之脊的万年寒冰,以寒冰做引,引入体内,强用着自身灵力和万年寒冰的寒气融合,生出一枚冰刃。
冰刃虽说是坚硬无比,可以退强敌,让她的修为和攻击力都上了一个层次,可也导致了梅念寒气入体,侵蚀了五脏六腑。
每年的冬天,梅念都必须飞抵暑热之地,避过寒气。
更甚之,她这辈子,是再也没有机会和心爱的人孕育下一代了。
发生在梅念身上的事,她不曾和任何人说起过,就连于纲和黄药师等人,也是一概不知。
想不到,小鲜紧靠着灵力感应,就察觉到了。
真不知该赞你还是...罢了,你身上的灵气和我见过的人都不同,兴许承了你的灵气,我是会得到些好处。
梅念神情黯淡,收起了那张席子。
此时黄药师和于纲都已经出来了。
于纲示意小鲜进去,说是于善洋有话要和小鲜说。
于善洋已经苏醒过来了。
见了小鲜时,他先是哼了一声,嘴里讷讷着:和你的外公一个臭脾气,不管他人愿不愿意,就强行一通。
以前的外公为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么副臭脾气了。
小鲜先前乱骂了一通,导致了于善洋险些丧命。
心里也是带了分愧意。
把你外公的境况说来听听,于善洋似是来了兴致,于纲紧张地看向了小鲜。
只怕她再讲出了什么让父亲受刺激的话来。
五年多来,葛村的大小事情,小鲜用了一个多小时讲完了。
讲到了诸时军入院时。
于善洋面色变了变。
在说到他因祸得福,身体康复后,于善洋紧绷的脸稍稍松弛了些。
你说的葛村是不是就是贵州西南的产粮村落葛村?于纲听说小鲜是葛村来的,大吃一惊。
这几年葛村的香米在全国的销售工作做的很好,被国务院定为省级示范村落。
于纲今年下半年,就安排了去葛村的考察工作。
撇开去贵州警察局的事,外公现在过得很好,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
看着这位和外公差不多年龄的老者,心里一阵惭愧。
诸时军就是诸时军,他要证明给我们所有人看。
就算不能停留在烟草行业,没了基础,他依旧能做一番事业,这么副年龄了,也就只有他。
才能有那份心思,于善洋感慨万千。
爸,那?于纲已经将小鲜出手救治的事情告诉于善洋了。
当年的事,是我去举报你外公的,于善洋两眼如炬,至于那批毒烟草的来历。
我只能告诉你,你外公是无辜的,这件事牵涉到的人很多,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你外公的安全,我只能说到这里。
他能说的只能是那么多了。
小鲜,在小鲜还要追问之前,梅念折了回来,你先跟我出来。
见梅念去而复返,于善洋又不肯再多说,他大病初愈,多问也是无益,小鲜只能暂且先留了于家父子俩在里头。
梅念沉吟了片刻,诸时军是五六年前案发的,我记得没错的话,六年前,于纲去了一趟新疆,中途出了意外,我得到消息时,于善洋已经带着他从新疆回来了。
之后,烟草局就经历了人事大地震,算起来,于善洋就是那时候举报了你的外公。
从他对你外公的事情的态度看,中间一定有问题。
可是他不肯开口,我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强着来吧,小鲜也察觉出了些问题,可一时也没有突破口。
是人就有弱点,很显然你的敌人比你更懂得把握人性的弱点。
于善洋为人耿直,就算是和诸时军不对谱,忍了十年,又何必在诸时军即将退休的年龄下手。
弱点,他的弱点只能是...小鲜说着,于纲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今天他也是一惊一乍,惊出了身冷汗,此时父亲的身体无恙,才松了口气。
梅念点了点头,于善洋唯一的弱点就是于纲,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小鲜,关于你外公的事情,我很抱歉,于纲还没意识到小鲜和梅念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来,还很是诚恳地感谢着。
于纲,我记得六年前,你去了趟新疆,后来是伯父把你接回来的吧,那时候你在那边到底怎么了?梅想也问过几次,不过于纲都是一语搪塞了。
这件事和小鲜的外公那件事,应该没什么联系,我在新疆得了病,被人救了回来后,再被带回了北京。
对于在新疆得了病那件事,于纲自己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了。
得了什么病?又是什么人救了你呢?小鲜追问着,她该是摸到了些线索了。
是个美国人,她刚巧也在新疆旅游,于纲说得吞吐,不是特别愿意提起救他的那位美国游客。
梅念把他的那么点小小表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是男的还是女的?于纲更犹豫了,支吾着,女的。
谁?梅念声音高了八度,前面厅里的人都探头向这边看来。
阿念,你别想多了,我和瑟琳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偶然碰到了而已。
于纲忙解释着。
**继续卖力求票中~看到票票,偶滴心情就会灿烂~最近芙子这边一直下雨呢,么有阳光,就靠你们的支持来补充能量了~52 长生不老小鲜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梅念拎着,丢了出去。
丢出去的同时,梅念还不忘狠狠地对着药店里的人吼了一声:全都给我工作去,谁敢再偷听偷看,年终奖就别想要了。
药店的那些学徒切药的切药,盘存的盘存,不一会儿,药店里就只剩下了小鲜和黄药师两人。
小鲜,老板娘怎么了?黄药师越看小鲜越喜欢,刚才针灸的事,又让小鲜在黄药师的心里加了不少印象分。
黄师傅,我还想问呢,梅师叔干嘛那么大火气,看着样子像是在吃醋,她和于叔叔是什么关系?小鲜还想追问瑟琳是谁呢。
他们俩啊,唉,说起来,于先生差点就成了我们家姑爷了,黄药师手里拿着把药秤,手里掂量着刚切好的黄莲。
梅家的两姐妹都不约而同的爱上了普通人。
梅想的事发生在前,和白菊易分开后,梅想回了梅家,担当起了梅家当家人的职责。
对妹妹梅念,梅想一直是心中有愧,就允了梅想几年时间,让她出外游历。
梅想没出事之前,梅念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平素就喜欢种些花草,不怎么沾惹修真的事。
只是迫于梅想在外,家中的事务无人承担,才勉强担当起了家中事务。
梅想回来之后,梅念就如脱了囚笼的鸟儿,她先是去读了大学,以优异的成绩被中国华科院录取,在那里,她碰到了于纲。
试想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真心喜欢过人的小姐,倾心于一个人时,她和梅想一样。
都是有了非君不嫁的念头。
可是那时候,作为姐姐的梅想却强烈阻止两人在一起。
小姐能能听得进大小姐的话,她和于先生选好了日子结婚,就在结婚的前一天。
大小姐带着梅家剩下的一百多名修真者,去向不明。
再之后的事,你也已经知道了。
梅念对于梅想的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那瑟琳又是谁?梅想是过来人,她的本意应该只是为了不让亲妹妹品尝到和她一样的锥心直通,梅家的两姐妹,都是不擅沟通的性子。
这才会两人今日这般的水火不容的境地。
瑟琳?那又是什么人?我看是八成中间有什么误会。
于先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动了其他心思,只是一心一意地等着小姐,黄药师摆弄着手中的黄莲,都说黄连苦,哪知人心更苦。
小姐这几年过得日子,才是苦不堪言。
于纲忐忑着。
等着梅念回来大发雷霆。
果然药店那边一阵高吼后,梅念把门一甩,走了进来。
阿念。
我敢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和瑟琳有任何关系,于纲自幼丧母,对母亲的尊敬让他不会轻易忤逆自己的誓言。
眼看于纲还要再往下说,梅念捂住了他的嘴,再看梅念的脸上,哪还有刚才那股酸醋娘子的模样,于纲,我们的事先搁在一边。
我问你,那个瑟琳是不是一个看上去三十不到。
样子美艳的金发妇人?于纲摸不准梅念怎么会知道对方的样子。
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事实上,瑟琳那样的长相,还真让见过的人难以忘记。
当然,这话于纲也只敢在心里想着。
待会小鲜问起来。
你就说那个瑟琳是个普通的美国游客,包括她后来见了伯父,还有她的身份全都不用提起,梅念心底一阵发寒。
为什么?而且阿念,你怎么知道她见了我爸,她是什么身份?于纲越听越不对劲。
说你不开窍你就是不开窍。
罗斯特家族的当家人,美国孟山的高级研究员。
可是我答应那孩子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呆惯了研究室的人,做起事说起来话来都是一股子的迂腐气,于纲这会儿还跟梅念较着劲。
你想让那孩子去送死,就去告诉她,出门直走一百米,几句一分钟的事就够了。
你爸当初害惨了她的外公,现在也不差你再去害死他的外孙女,诸家一家人是欠了你们于家的不成?梅念没好气着,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不开窍的。
阿念,你小声点。
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好吗?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于纲也恼了,凡事讲究个前因后果,他只是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那个孩子,怎么就受了这么一番指责。
我是修真者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可是瑟琳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梅念也知道方才的口吻太强势了些,就拉着于纲坐了下来,替他倒了杯水。
罗斯特家族是欧洲古老的家族之一,是由五百多年前的一名罗马尼亚女伯爵创立的。
创立之初,罗斯特家族主要从事奴隶买卖。
新大陆被发现后,罗斯特家族跟随着拓荒者一起进入美国,开始在美国大行投资。
不过那些投资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罗斯特家族才开始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
罗斯特家族的背景我也是略有所闻,可是这和我告不告诉小鲜我在新疆遇到了瑟琳有什么关系?近年来,罗斯特家族加强了对中国市场开发,尤其是农业和畜牧业方面,更是如此,于纲手头就有好几个和罗斯特家族合作的评估项目。
我只能告诉你,罗斯特家族,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当家人。
梅家的修真者都是从梅家的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他)们中有些人一生不出国门,而有些人,因为寿元长,所以会四处游历。
游历的结果,就是能收集到很多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很凑巧的一件事就是梅家的前后两代修真者分别遇见了那位罗马尼亚女伯爵和二战时期的罗斯特家族当时的家长,并留下了肖像画。
一个人?可是阿念,就算是你们梅家,也没人能活过五百岁...梅念当年在决心嫁给于纲时。
就已经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于纲。
这一点是梅家双胞姐妹不同的地方。
梅想因为爱所以选择隐瞒,而梅念则以为,因为爱,所以必须坦白。
于纲说得不尽是实情,真有这样的奇葩,也已经被苍穹殿的人选走了。
修真者的体质被普通人强一些,金银铜铁四个阶段。
铁品可达一百岁,铜品为一百五十岁,银品为两百岁,金品为三百岁。
苍穹殿选举之人,一种为一甲子以下的修真或是异能天才。
还有一种,就是错过了最初的选拔,却在后期的修炼中达到了金品之质,靠着一己之力。
冲击苍穹殿设置在人间的蜃门,冲击成功者,亦可入苍穹殿。
梅想当年为了白菊易。
错过了一甲子时的选拔。
达到了金品之限后,在西太平洋的某个国外海岛旁,找到了一处位于洋流中的蜃门,至于她最后去了哪里,就无人得知了。
照着梅家先祖的肖像画记载,瑟琳的长相或许变过,可是她的驯兽本领以及一双幽紫色的眼眸。
一直没有变过,还有一点,罗斯特家族每一代兼无男性继承人,罗斯特家的继承人永远都是女性。
且都是招婿入门,每一代入赘的罗斯特家族的女婿都活不过几年。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可以看做是偶然,可如果发生了多次,那就不能用偶然来解释了。
大热天里。
于纲听得冷汗涔涔,再回想在新疆时,碰到的瑟琳,看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瑟琳体态妖娆,媚眼如丝,那双眼,是紫罗兰色。
你别以为我是嫉妒那个老妖婆,所以故意丑化她?事情就那么凑巧,你父亲从新疆接你回来之后,就举报了诸时军?你又凑巧被瑟琳救了下来?你明白伯父的性格,他心中觉得对诸时军有愧,又不肯把真相说出来。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受制于人,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能受什么制,不外乎是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于纲于大所长。
梅念也猜不出瑟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只是一次听梅想评价瑟琳时,说她深不可测。
不过看着于纲还是一头雾水状,她就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难道就一直瞒着那孩子?她早晚会知道的,而且如果诸时军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就这样任凭他蒙受冤屈?知道了潜在的危险性后,于纲踟蹰着。
她比你机灵,小鲜的底子可能是不好,可是她一身灵力很古怪,再加上她身上有股韧性,只要是找对了方法,我相信她的将来,不会逊色于梅想。
我不是让你瞒她一辈子,而是想让你在她变强了后,再告诉她真相。
在此之前,她得变强,至少也要达到金品的水平,才能自保梅念不是想让小鲜一味的逃避,只是问题要一个个解决,修为也得一点点提高。
小鲜这一次所说的编席子修炼灵力的法子,梅念也是第一次听说,听着虽然是怪异,可是又有些道理,每个人的修炼法子不同,没准小鲜就必须靠着自己的摸索才能有近一步的精进。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小鲜也已经从黄药师那里听完了梅念和于纲所有的事情。
对于梅念的做法,小鲜要更赞成先,于纲这个人,小鲜倒是挺喜欢的,她在心里暗想着,一定要想法子促成于纲和梅想。
于纲既然得了梅念的提醒,此后就咬紧了口风,再也不提瑟琳。
小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小鲜再又拿出了那本党章,指着上面另外两人的名字,那我找这两个人问总是可以的吧?于纲愁了眼党章上剩余的两个名字,第二个人你就不用找了,他前年去世了。
至于第三个人,你估计不好找。
为什么?小鲜仔细看着那人的名字。
53 佛光紫竹王军难道也死了?老古董党章上的三个名字,想来年龄都和诸时军差不多,身份地位想来也不低。
诸时军如果不是遇到了小鲜,于善洋若不是有了梅念的回春丸,怕也是先后被一身的老人病折磨离世了。
当官享了一身的富贵,也是受了一身的疾病。
那倒不是,王军这个名字太普遍了。
据我所知,就是农科院里头就有四个叫王军的,年龄不同,籍贯不同,工种也不同。
就是于善洋的朋友中,没有一个叫做王军的。
在任的领导人里面,也没有王军这么个人。
诸时军是分别找了党章上的三人来签下名字的,于善洋之后就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原农业部部长乔楚生。
他们两人的身份,只要查找一下就能找到。
可是王军这么号人,北京各机关单位,同名同姓的估计就不下百人,而年龄符合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其实最简便的方法就是问诸时军,可是要从他的嘴里能问出来小鲜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小鲜正头疼着,于纲在旁问着:小鲜啊,你今年多大?在哪所学校读?典型的长辈式问话。
十一岁,圣心中学,除了她外公的背景稍稍有些问题,其他都符合读科院少年逆才班的招收标准。
梅念插在小鲜前头,帮她回答了。
逆才班?有听过天才班,可也没听说逆才班啊。
身在重点中学圣心中学,小鲜是听说过科院少年班的名头的。
如果说圣心的学生招收比例是五十人中录取一名,那么科院少年班的就是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
国家科学院的少年班又称天才班,里面多的学生多为15岁以下的天赋惊人的少年:有两岁半,就能被唐诗三百首的,也有四岁前就认得上前汉字的。
更有半小时做完国际奥数题目的满分小学生。
总而言之,从八十年代初创班以来,国内最拔尖的学生都被选入了国家科学院的少年班。
是这样的,我和你于叔叔考虑到。
你待在普通中学读已经是不大合适了,所以想推荐你去华科院的逆才班学习,尽管梅念告诫于纲绝不可以将瑟琳的事告诉小鲜,可她还是很有些顾虑的。
瑟琳为什么要陷害诸时军?是因为她提早察觉到了小鲜的天赋,还是中间有其他的原因?这些,梅念一时也无法查清楚。
而从小鲜的个性看,她是个偶尔小聪明但本性不坏的孩子。
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更是爱护有加。
这样的性子,对她的修炼有好亦有坏处。
我在圣心中学读得好好的,没必要转学,小鲜从来都不是个天才,她可不想和那些智力超群、惊世艳俗的天才们相处,身边有个学柔作为榜样就已经够了。
小鲜,你仔细听着,所谓的逆才班。
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它说的不是指那些拿过奖项,能解答哥德巴赫猜想的人。
而是指那类和你一样的人。
每个时代。
每个国家,都会有些逆天的人存在,他她不一定智力超群,可是他她的出现,都会在历史的扉页上留下一笔重墨。
逆才,就是逆天之才。
虽然华科院开设的,其最初成立的目的,却是为了研究那些科学至今无法解释的现象。
以及产生那些造成这些现象的人。
透视、读心、身轻如燕、穿墙,这些出现在小说里的现象,在国家科学院的逆才班里却是屡见不鲜。
你现在还小。
不明白同伴的重要性,进逆才班,是为了让你多认识些同类,梅念为这事也是煞费苦心,从罗斯特家族也介入这件事来看,小鲜不仅要加强自身的实力。
还必须多认识些人。
梅念考虑到梅家现在势单力薄,进了科学院的逆才班,虽然会进入国家的视线,可能利用的资源和人脉也会大大增加。
进入逆才班,引起当局的重视,这样你和你的家人才能存活下来,梅念逐字逐句地说着,她的神情很凝重。
那学校方面,还有姑她们那边,要怎么解释?梅念的最后几句话,提醒了小鲜。
这就跟为什么那么多家长让孩子挤破头进名校了。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逆才班和天才班不同,为了保密和学生的个人安全,学生的学籍保留在原校,毕业证由教育部统一发放。
如果你到时候不适应班级里的学习模式,也可以选择参加高考。
于纲和梅想本身是从华科院天才班出身,对逆才班的运作规律略有耳闻。
事情就交给于纲去处理了,八月已经过了一半,算算日子,卓枫和丰兴也快要回来了。
自从小鲜学会了编织席子后,毛大竹就干脆让她呆在了老人院,选取了各式的编织材料,可惜都是些普通材料,就是没一种像是朝鲜紫黑藤那样让小鲜和毛大竹都满意的材料来。
编织席子的材料一定要选得好,要不就是浪费了灵力,小鲜倒也不急,时不时在于善洋老人面前晃悠着,还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些消息来。
于善洋比起以前稍稍好了些,尤其是在看到小鲜在编席子时,会跟着其他老人坐在一起。
早几天,小鲜只是跟老人院的老人们探讨些编席子的窍门,朝鲜的黑紫藤一时收集不到,毛大竹只得找了其他的材料。
普通的亚麻,再是各式竹材,直到七八天后,八月都快结束了,毛大竹总算是找到了种竹材,两人看过之后,都挺中意的。
毛大竹喜好来的是一种叫做紫竹的观赏性竹材,听毛大竹说,浙江的普陀山生长的一种特色竹材。
紫竹和寻常的竹子相比。
即没有毛竹的高大,也不像箭竹那样枝叶繁茂。
紫竹的枝干颀长,藏于绿叶之间的竹杆为紫黑色,色泽富贵大气。
听毛大竹说他拿来的紫竹是受了万家香火的普陀名寺宝山寺里来的。
找回来的四五簇竹子,静放不动,带了股股淡淡的檀香味。
名寺古刹里的植物,可都是承了佛光香火的,一般人别说是想移植,就算是想摸几把,怕都是很难的。
也不知毛大竹是用了什么法子拿到这样的竹子的。
竹子是空运回来的。
根部和竹叶部分都被细致地包好了,毛大竹怕竹子在半路运输中,损了外相,还特地在包装袋里带了些土。
从此也可以看出,毛大竹是个真心爱竹的人。
小鲜舍不得把紫竹全都用来编织,和毛大竹商量之后,小鲜决定就用两棵紫竹,剩余的紫竹就栽种到花盆里。
等着农特产店营业后,放在里面当摆设用,希望到时候鉴着佛光香火。
能给农特产店沾点运势。
竹子是由老人院劈竹技术最高的一位老人帮忙劈的,紫竹的竹质极硬,不仅不好劈,而且还难以编织,这些问题毛大竹提了出来后,小鲜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竹篾出来了,她就能保证把它整治的合用。
竹篾很快就出来了,每根都劈得很均匀,小鲜自忖就算是用灵力也只能是到了这个程度了。
竹篾出来后的当天晚上。
小鲜让学柔帮忙把竹篾绑回家了,占了小半个车厢的竹篾。
老人院的老人们也是见怪不怪,能编制出那样的席子,总也要是个独门手艺,做点保密功夫也不奇怪。
小鲜把竹篾运回了曾家。
她不好意思把这么一堆竹篾搬到了楼上,就把紫竹篾堆到了北边的车库。
学柔已经提前让家里的钟点工把车库收拾干净了。
曾家北向的车库。
就是先前学柔用来停放法拉利的车库。
车子开到了一边,留了大片的空地。
这一次的编织比前一次编织黑紫藤时还要更顺畅些,老人院里的人已经把先期工作都处理好了小鲜要做的只是把灵气注入紫竹篾,这一步是让竹篾软化,也是最关键的步骤。
到了吃晚饭前后,小鲜总算是把紫竹篾给全部加工完毕了,当晚她就赶了一个多小时,编出了一张新的席子。
原本材质很硬的紫竹篾,经过了加工后,比惯用来编织竹的丝竹还要软,材质很接近黑紫藤。
比黑紫藤还要漂亮,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猜不出这个是用竹篾编的,你看上面还带了银白色的光点,学柔拿了一根竹篾,对着车库的灯光照了照。
还真应了小鲜上一次说得一回生两回熟的说法,这一次注入竹篾的银品空间灵气,粗细已经很相近了。
新编的席子上的银白色光点,倒是意外的收获。
这几棵运回来的紫竹,上面分布的是白色的竹斑,因为不影响美观,又想保持紫竹的本色,所以毛大竹建议小鲜不要用任何染色的工艺。
现在一看,注入的银品空间灵气,让原本竹面上的斑点变大变亮了几分。
银光闪闪,就像是在上面镶欠了细钻,被灯光一照,更是璀璨如星光。
看来我欠毛师伯的账可以早点还清了,小鲜对这次的紫竹席子很是满意。
这张席子太漂亮了,摆在了普通的凉席店卖实在是可惜了点,连学柔都对这张席子爱不释手。
这厮又要啰嗦了,新的一周,芙子的活力讨票又要开始了,10粉加更,嗯哼,即将打标,推荐票,多多益善54 从天而降的金馅饼新的紫竹席子编织好后,小鲜整理剩下来的竹篾时,发现由于注入了灵气的缘故,预期用来编织一张紫竹的竹篾剩下了不少。
她答应过毛大竹一周一张席子,材料也是由小气巴拉的毛大竹估算过的,编剩下太多不免有偷工减料的嫌疑。
小鲜想了想,趁着时间还早,就连夜又编了些新玩意。
小鲜以前是个笨手笨脚的,直到编了席子后,才知道竹艺之中,编织这一块很多东西都是一通百通的。
第二天一早,曾家每个人的床上都多了张用紫竹编织的枕头席。
临近八月末尾,北京的暑热倒像是没完没了般,温度计里的水银柱子还是高不下,让人看着就觉得烦躁。
毛大竹在竹席店里监督店面改装事宜的这几天,温度已经跳到了三十八度。
凉席店的生意因为上一次的黑紫藤的昙花乍现,稍有了些气色。
再加上老人院的老人们,在小鲜的刺激下,卯足了力气编织,光是于善洋一人,拿出一张紫藤席的速度,就比早先快了一倍。
小鲜抱着比冰块还要凉几分的紫竹席来到凉席店时,毛大竹脖子上搭着条湿毛巾,手里抓着个搪缸水杯,让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把席子从店面里整理着,搬到了店面的北向。
毛大竹的这家店面,从地理位置来说,确实不错,紧靠着两个老式小区,周围还有几个新开发的小区。
公交站和菜场等便利设施一样不少。
听说下半年还会有一家跨国大超市在临街开业,到时候还会聚集来更多的人气。
凉席店是面积是8M10M,属于两间店面合成一体,左右两边挨着其他的商铺,前面是毛大竹用来销售凉席的铺位。
后边原本也有扇门。
不过被毛大竹封死了,用来存放多余的席子。
过了销售旺季后,席子就不需要再存放了,毛大竹想在夏天彻底过去前。
再来一次清仓大销售。
腾出来仓库的位置,再打扫打扫,就可以用来当农特产品店了。
见了小鲜过来了,毛大竹还有几分诧异,一个晚上就编好了席子?这也太快了吧,他还以为至少也要费上好几天的功夫呢。
我说你可别偷工减料,这张席子要是比上次的黑紫藤差。
店面的事就往后挪。
其实毛大竹的心里也没底,毕竟国内可没人敢用紫竹篾来编织席子,黑紫藤质地软,也好编织些。
席子一打开,毛大竹急忙把席子一收,对着身后的那帮店员嚷道:动作快点,去把里面的席子搬空,过几天我就领人过来看店面了。
前头才吆喝过。
毛大竹立马又换上了和颜悦色的好态度,小鲜啊,这席子真是用紫竹编的。
这就归我了?小鲜见了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好笑,本来就是归你的,卖出去后,记得减掉账面上的钱。
哪能忘啊,老头子我的记性可好了。
不过扣除账面上的钱也得把席子先卖出去了,毛大竹的眼睛都笑没了,只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打算把席子摆在了店里,而是摸出了上次在店里给了他一张名片的那个艺术品公司的邱姓老板。
一听说有了新的席子。
对方没一小时就来了。
毛先生,你说上次的黑紫藤席又有货了?寰球艺术品公司的邱老板,其实是个台湾人,早几年靠着在内地倒卖了民国晚清的一些宫廷摆设赚了些钱。
后来政府管制严了,大陆的生活水平也高了 ,邱老板就注册了家艺术品公司。
把西方的洋玩意引进来,把东方的古玩意卖出去,一来一回的,就赚到了他现在这副肥头大耳的厚实家底了。
邱老板也是个眼利的,当时就看出了黑紫藤席的好处,想出高价买下来,离开凉席店的后几天,他还一天一个电话,紧咬着毛大竹不放,毛大竹都是以没货为由搪塞了。
不是黑紫藤席,南朝最近和北朝鲜最近内哄着,炮弹飞来飞去的,边境管制可严了。
要过阵子才有黑紫藤,不过邱老板,仗着你这么多天,一直叨念着我们店的席子,我这里有更好的席子,才刚编好,就给你拿过来了。
毛大竹将邱老板拉到了后头的仓库,小鲜就陪着那些店员,整理着店里的席子。
没过多久,邱老板和毛大竹就勾肩搭背着从后头走出来了,那张席子已经到了邱老板的手里。
老哥,以后还要是再有这么好的席子,你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
那是,邱老弟,你眼光好,又是个识货的,第一回生意,合作愉快。
毛大竹满面红光,嘴巴咧到了耳根里。
才多久的功夫,两人跨越了年龄的鸿沟,直接称兄道弟了起来。
人走了之后,小鲜走到了毛大竹的身边,那么快就卖了?多少钱?毛大竹的脸比京剧变脸还要迅速,咧到了耳根的嘴角立刻垂了下来,哎,只可惜现在都是八月底了,席子的价格卖得不高,就五千块。
这么辛苦编织的席子,也就只抵得上水牛皮席子。
我来算算,我从浙江将竹子空运回来花了一千块,塞给宝山寺看门沙弥红包用了五百块,还有...别讹我了,我听见了,你卖了一万五千元整,扣掉机票钱和红包钱,还剩一万三千五百元整,记得从那账面上减掉。
就那么几十平米大的地方,多个屁股都蹲不下的地方,还指望能瞒得住她的耳朵。
毛大竹掏了掏耳窝,他没听错吧,他说得那么小声的价格,怎么就让小鲜听到了。
真邪门。
跟以前的梅想师妹一样,蚊子哼唧声大小的坏话,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毛大竹还指望多盘剥点,让小鲜多编些席子呢。
这么一看。
以后还真瞒不了她了。
毛大竹这么一想,不乐意了,嘴里咕哝着。
不乐意啊,不乐意那找其他人帮忙编吧,面对毛大竹这类人,就要心狠嘴辣,绝不留情。
想想身上背着的几百万债务,小鲜就来了狠劲。
毛大竹在她的淫威下,只能是乖乖在账面上扣了一笔钱。
小鲜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曾家,学柔嫌着天气热,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天天躲在了空调房里,听了小鲜说的压榨毛大竹的钱后,就问了一句:你很缺钱吗?缺啊。
上次买电缆把外公给我的那笔钱都用光了,现在还欠了梅家和毛大爷好些钱呢,说起钱来。
小鲜就眼冒金星。
那批电缆并不是直接送出去的,而是由曾母出面找了个人,联系当地的一个电缆商,以很低的价格加铺设电话线用的电缆卖给了葛村。
小半年下来,葛村现在是每家每户都用上了电话,小鲜想联系诸时军,也不用再通过村口的招待所,直接拨打家里的电话就是了。
药厂最近的销售业绩不错,要不先给你拨一些出来?还有上次地下赛车的钱?学柔报出了几个数字。
药厂的事,一直都是伯母在打理。
而且我听说要销售醒酒药去国外,必须扩大规模还要引进新设备。
我一直是个干拿钱的,最近也没啥新贡献,那些钱就留着周转用吧。
小鲜不干了,她最近在曾家住了那么久,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
不能再白拿钱了。
至于上一次地下赛车,她和学柔的确是分到了一大笔钱,据说全部的奖金和之前下的赌注,加在一起,总进账超过了一百万。
那笔钱,两人当时就做好了分配,所有的钱都给了李叔的家人。
现在再动用那笔钱,说不过去。
那再不成,我们开发些新产品,除了醒酒药,你还会调配什么药方?徐家的人还在北京活动,学柔也不敢再次出去赛车,否则以她现在的技术,一场地下赛车下来,就能赚不少钱。
两人说得正起劲,曾母敲着门进来了,她刚从外面回来,带了几盒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听到了俩小丫头的说话声就上来了,一人丢了一盒。
小鲜和学柔见了,一人一盒,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上面还撒了一层杏仁,吃进了嘴里,浓厚的牛奶味让人陶陶然。
妈,你手上还拿着什么?曾母拎着冰淇淋上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本类似于请柬样的东西。
哦,一个认识的老板给我的,说是拍卖艺术收藏品的,最近我们有几处精装房要采购大批的艺术品做装饰,曾母收过不少类似的邀请函,她经营的房地产公司,最近推出了几座新的精装房楼盘。
精装的楼盘,少不了要买一些合用的装饰品,所以曾母就难免要和一些艺术品公司的人打交道。
所谓的精装房就是指经过精致装修的房屋,就是大到房子设计,小到内部家具的摆设,都由房地产公司一手包办。
精装房项目是曾母最近刚刚着手开发的,是本年度的曾氏房地产的拳头项目。
学柔见那张请柬做工很是精美,就拿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印着那家艺术品公司的名字。
小鲜,你刚才说毛大爷把席子卖给了谁?一家叫做寰球艺术品的公司,咦?小鲜看到那本刚印刷出来的请柬上,封面下方的几张照片中,有一张赫然就是自己编织出来的,早上才刚脱手的紫竹席子,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谢谢亚悟、‘飘函飞‘、 anuo0211的粉红票子,10粉 的加更今天晚些时候发哟西,继续卖力吼票子中,推荐、粉票、好久么出现评论了,是不是最近的剧情真的让人吐槽很无力...蹲角落画圈圈55 明星效应(10粉加更合体)寰球艺术品公司的邱士彬的办事效率,历来很高。
这张紫竹席子到手时,邱士彬赶巧要举办一次艺术品赏年鉴,其中的一款艺术品临时出了些问题,就用紫竹席顶上了。
中午印刷好的请柬,下午就被分发到了城中多名富商以及房开公司老板的手中。
艺术品鉴赏会最早起源于欧美,自香港回归和国内市场的对外开放后,这种风尚逐渐在国内盛行。
它的形式,比拍卖会要更加随意一点,近似于酒会或是说茶会。
鉴赏会的现场,摆放着少量的甜点和酒水,一般在白天举行,出席的人都要着正装。
在确认了请柬上的就是小鲜的紫竹席后,学柔就央求着曾母,带着她们一起去参加那场鉴赏会。
从曾母口中,小鲜得知了寰宇艺术品在业内是一家口碑相当好的老牌艺术品公司。
至于小鲜对于自己编织的竹席,怎么就成了件艺术品这件事的疑惑,阅历丰富的曾母笑着说:所谓的艺术,不过是一种世俗的态度,人对于美的追求转变而成的一种积极的态度。
你编织的席子,在你看来可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可在邱老板的眼里,已经达到了被珍藏的水平,所以他才展示了出来。
在鉴赏发面,他是专家。
小鲜,我看那张席子绝对算得上是件艺术品。
你觉得一之苍蝇值多少钱?学柔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的艺术品行业良萎不齐,什么样的收藏品都有。
苍蝇?小鲜好笑又好气,学柔什么不好举举个苍蝇的例子。
齐白石听说过吧,他是以画花鸟虫鱼、山水、人物出名的大家。
几年前,他在世时唯一画的以‘苍蝇’为题材的画作品,拍出19.8万元的高价。
要知道那幅苍蝇画可只有几厘米大小,可算是寸画寸金,学柔依稀看过这则新闻,就举了现成的例子告诉小鲜。
曾母本来是不大乐意带女儿过早的接触这类场合的。
鉴赏会上,雅俗共赏。
好的与不好的,各占一半。
在听了学柔和小鲜的对话后,曾母心里也知道,不能用普通孩子的教育模式再来培养这两个孩子了。
艺术品鉴赏是一种高雅艺术欣赏,可以作为学校学习的一个衍生地。
周五的下午两点。
小鲜在曾母的指导下换了身适合参加鉴赏会的行头,一件纯手工的仿旗袍及膝礼服裙,上身是精美的茉莉花样苏州绣,下身带着蕾丝裙摆。
礼服是曾母送给学柔的生日礼物。
只是学柔不喜欢装扮的过于女性化,一次都没穿就丢到了衣柜里,趁着这次鉴赏会。
就让小鲜穿上了。
曾母再替小鲜化了个淡妆,小鲜的皮肤底子好,曾母没特别再在皮肤上动心思。
再看那双眼也是生得漂亮,汪汪如墨潭,独独她的眉毛。
就跟她的性子一样,毛毛躁躁的,需要重点整理。
在拔眉毛时,小鲜还被疼得叫唤了好几次,用了半个多小时。
总算是修出了两条柳叶眉,再用上了眉刷。
眼线笔和睫毛膏,十八般武艺使全后,曾母才满意地停下了手。
再看镜子里的少女,细眉凸显得小鲜那双眼大了了几分,本就白里透红的皮肤,此时显得更加清透,蜜桃色的唇,曾母在旁看着,忍不住赞道:这才像是个女孩子。
最后曾母再把小鲜的长发,梳成了个斜圆髻,看着比实际年龄稍长了些,又不会显得老气。
学柔也从更衣室出来时,曾母在旁皱着眉头,小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学柔换了身中性的浅灰色西装配了件白衬衫,脚下蹬着双黑色的内增高皮鞋,看上去高挑了不少。
再看她的脖颈喉结处,很巧妙的寄了个领结,竟然是反串起了男宾。
学柔的个头和小鲜差不多,只是她的体型要更加瘦削些,早阵子又因为嫌绑头发麻烦,暑假刚到,学柔就剪了个利落的男生头,所以穿礼服裙就不合适了。
换了这么身行头,还真透出了几分少年的俊秀气来。
看傻眼了吧,没看过这么帅气的曾家公子?学柔粗着嗓子,装出了副男人的声线,手上一挽,充当起了小鲜的男伴来。
死丫头,嗨,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生个儿子,曾母对于自家女儿的古灵精怪,也是没有法子。
好在这类艺术品鉴赏会,重点是鉴赏,而不是看人。
小鲜和学柔两人这么一装扮,让人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她们还是学生。
鉴赏会的举办场所是北京著名的帝豪俱乐部。
帝豪俱乐部是城中有名的高级私人会所。
像寰球公司此时举办的鉴赏会的规模,在当时的北京并不多见,凭借寰宇自身的号召力,这次鉴赏会来的人,还真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极具购买力的城中新富和业界收藏家。
小鲜挽着学柔,跟着曾母一起走进帝豪俱乐部时,门口站着的邱老板急忙迎了上来。
一阵寒暄后,邱老板好奇地看着曾母身后的那对精致的犹如画中人的少年男女。
曾母在生意场上名气不小,只是在个人方面,她一直很谨慎,就是连至交好友,也不知道她家中的具体情况。
小犬和小女,曾母不动声色,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邱老板又是一阵套话,才把三人请了进去。
曾母低声嘱咐了两人几句,就顾自去招呼生意场上的朋友去了。
艺术品鉴赏会还没正式开始,来们都还停留在了偏厅处。
偏厅是环形走廊分布,布置的奢华大气,入口处是一辆老式的甲壳虫敞篷车,再走几步是几幅莫奈的油画印刷品。
小鲜和学柔四下观察,发现已然到场的人照着年龄分成了两类,有中年人,其中还有一些霜染银鬓的老者。
这些都是些实打实的企业家和城中名流政要。
另外一部分,就是学柔提起过的城中新贵。
年轻的设计师,画家,打扮入时,衣着也很光鲜。
小鲜和学柔在附近走了一圈,这时候。
曾母走了回来。
鉴赏会开始了,人们由邱老板带领着,走进了位于帝豪俱乐部正中的露天鉴赏会会场。
此时的艺术品鉴赏会,展示的并非是画作。
而是各类寰宇从全球各地收集过来的手工艺术品,大到可用于花园喷泉摆设用的意大利石雕像,小到民间艺人雕刻的核桃雕塑。
还有小鲜的那张紫竹藤席,也被挂在了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
本次只是鉴赏,现场不进行直接销售,鉴赏会的全程会由专门的招待员代劳,帮邱某人解说这些艺术品。
至于具体的销售方式。
还请容许邱某人先卖个关子,在全部的艺术品鉴赏完毕后,再说明。
邱老板今天穿了身鹅绒面的燕尾服,整个人看着就跟只鹌鹑似的。
老邱,你就别卖弄关子了。
去了几趟意大利,就学了一身的雅痞口吻。
哪个鉴赏会是不开门做生意的,你不卖,那我们看什么。
人群里,有几个和邱老板相熟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错了,打开门就是做生意的。
只是这次的鉴赏品是没有参考价格的。
待会诸位鉴赏时,可要看清楚了中意的艺术品的编号,再根据您个人认定的价格,将价格投入会场的‘黑箱’里。
每十组艺术品旁就有一个‘黑箱’。
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艺术品不比古董,没有真伪之说,也就没有价高价低之分。
估价最高的人,可以顺利带走您中意的艺术品。
大批量采购的,我们可以私下再谈。
寰宇的邱老板把话一说开,在场一阵哗然。
妈,这次鉴赏会有些意思,学柔也来了些兴趣。
一般来说,鉴赏会也就是非官方的拍卖会,想不到这次寰宇的鉴赏会倒有几分赌博的意味。
旁边的一位城中新贵和女伴低语着:这个邱老板,还真是成精了。
这不是瞎买瞎卖嘛。
现场的气氛,因为邱老板的那番话,达到了第一个小。
人群往前走去,开阔式的展示厅,让人更加方便行走。
这是?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黑天鹅标本。
白色的天鹅不少见,通体黑色天鹅却实属罕见。
寰宇的解说员小姐,声音甜美,为人解说着:众所周知,天鹅是一种美丽高贵的禽鸟。
黑天鹅更是世上罕见,这只黑天鹅标本来之黑天鹅故乡的故乡柏斯。
黑天鹅是著名的观赏珍禽。
这是只正在孵卵的天鹅,它好不容易熬过了寒冬,在春日到来,冰面融化那一刻,天鹅母亲即将展翅飞起前去觅食,偷猎者的一颗子弹击碎了它迎接下一代的喜悦。
那只体貌堪称完美的黑天鹅,全身披背着细小的飞羽不带一丝杂毛,背上的絮状黑羽油光滑亮,它眼神里的绝望被制作标本的人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人们凝视着天鹅标本,啧啧赞美着。
小鲜感动一阵反胃,她好像看到了天鹅腹部那个漩涡状的弹孔,心似乎随着倒涌的血液一起流向了那个血洞里,真是件残忍的作品。
学柔,提醒伯母,这尊天鹅标本不能买,小鲜担心曾母对黑天鹅标本也有兴趣,提醒着学柔。
怎么了?学柔也不是很喜欢这样将禽鸟制成标本,不过曾母新开的几处楼盘,其中有一处名为天鹅小苑,这只黑天鹅若是摆在了楼盘销售处,看着倒是挺气派的。
动物被制成了标本,除了本身有硼砂之类的毒素,这只黑天鹅是无端枉死的,又含了煞气,人要是接触了,长久下来。
必然对身体不好。
小鲜看出在黑天鹅周身,环绕着一团黑蒙的煞气。
对于动物。
她做不到像看植物一样,可也大致能辨认出对人体是否有好处。
标示着①号标志的黑天鹅鉴赏完毕后,有几名人写下了了各自心目中的价码,把那纸投入了邱老总所说的黑箱子里面,人数并不多。
曾母在学柔的提醒下,也没有出价。
再接着往下,是座断臂维纳斯的临摹品,整体用希腊白玉石雕刻而成。
半人多高,浑身刀工完整,女性的线条柔美无暇。
虽然只是座临摹品,但因为出自当代意大利石雕大师派克.奈留之手。
做工考究,高贵典雅,吸引了不少人往黑箱子中投纸条。
曾母也写下了一个数字,小鲜和学柔瞄了下。
曾母出的价格是220000。
这个价格是高还是低?小鲜今天过来,以学习为主。
白玉石的材质近似于大理石,小鲜在美术课上看过断臂维纳斯的照片,看着相差不大。
还成,派克奈留擅长的是男雕像。
所以女体雕刻的功力会差一些,妈妈应该只是凑个热闹。
来这类高级会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光看不出价也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不少人都会和曾母一样,写低价格,标些不可能买下的价格,也算是给邱总捧个场。
从这点上看,也能这位来自台湾的邱总人缘不错。
鉴赏会进行过半,解说员带着人,走到了小鲜编织的那面紫竹席子上。
席子的编号是②③号,挂得角落位于会所的东北侧。
东北侧采光一般,紫竹席子也显得黑黝黝的,乍看着,并不是很吸引人。
小鲜心里半是安慰半是丧气,安慰的是,在一通或是质地上乘,或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艺术品中,她的席子耗时少,也没什么特别。
听学柔说,先前那一座维纳斯断臂白玉石雕,需要耗费大师三四天的时间,而且汉白玉本身的价格就不菲,小鲜的紫竹席子用得也只是普通的竹材。
人们被先前的一系列鉴赏品看花了眼,忽然转换了视野,见了一张不显山露水的席子,心里也是纳闷。
可这些人都是些爱面子的,想着邱老总既然是将席子编了这么个靠后的序号,价值应该也不会低。
不少人都是如此认为,所以即使真有几个心中存疑的,也是藏着,只等解说员开口解说。
这张席子是紫竹竹篾编制而成,规格150cm×200cm。
解说员说完之后,顿了顿,似是算准了人群里会有人质疑。
紫竹做的席子?紫竹也能做席子?我们公司出口的高级凉席,可没一张是紫竹做的。
上次我和黄总去青岛外海钓鱼,用得就是紫竹鱼竿,那时候有个资深的老钓手是怎么说的?说紫竹韧性足,色泽美观,是做鱼竿的不二选。
发问的是北京市钓鱼协会的名誉会长同时也是一家知名床上用品制造商。
听着对方这么说,人们也是纷纷摇头,有些人甚至说邱总这次是看走眼了,这张席子的色泽虽说很奇特,可是竹材不合适,那也是白搭啊。
鉴赏会,有赏就有鉴,我这款紫竹席有几个好处,一是软过羊毛毯,二是密不透水不会夹毛发,三是色泽瑰丽。
邱老总挺着个鹌鹑肚,迈着个八字步,摇晃着走过了人群。
他让人席子搬到了明亮通光处,取了一块白色的丝绸,再让人捧上了一杯水。
垫在了席子下方,那架势,活像是检验新嫁娘的贞洁仪式,看得在场的男们笑了起来,女们都是皱着眉头。
小鲜看着也是一阵无语,她自己完工都还没怎么检验过呢,也不知邱老总卖得是什么关子。
王可可小姐,麻烦您帮个忙,邱老总叫出了位先前参与了黑天鹅标本竞价的一名女人。
王可可是国内知名的玉女明星,年方二十,皮白肉滑,气质很清纯。
被邱老总一点名,明星王可可只能是走了出来。
恭喜您刚代言了一款叫做KStwo的日本化妆品,邱老总嘴上恭贺着。
王可可一听,面露笑意。
那可是国际一线大牌子,她之所以能代言。
就是因为她人气够高,皮肤够好。
那么我们再请一位人,小朋友?邱老总叫出的第二名人是一位五六岁打扮的跟洋娃娃似的女童,由其母亲带着一起过来参加鉴赏会。
人都请出来之后,邱总让人打开了室内的灯光。
紫竹席子晃然亮了起来,上面犹如星点的银色竹斑璀璨闪耀,引得了一阵阵惊叹声。
惊叹声还未平息,那名女童忍不住蹲下了身来。
摸了把席子,天真无邪地说道:好滑啊。
邱老总再对着王可可说:麻烦王小姐把孩子抱回来。
王可可见那女童可爱,就将她抱了起来。
女童倒也不认生,小手环着王可可的脖子。
小朋友,你再摸摸这位漂亮的大姐姐的脸,她可是大明星,邱老总诱劝着女童。
女童一听说是大明星,歪着脑袋想想以后就没机会见了,伸手就摸了摸王可可的脸。
怎么样?是席子滑还是漂亮大姐姐的脸滑?听着邱老总这么不知死活的对比,人们都笑了起来。
席子滑,女童才只有几岁。
也不知道看人脸色,脱口而出就说了真话。
话离了口。
人群先是一阵安静,王可可的脸面挂不住了,手里的孩子抱也不是,不抱又不是。
一张用糙竹子编织的席子,都比她的皮肤滑,这不是摆明了让她下不了台嘛?邱老总但笑不语。
王可可憋出了几个字,怎么可能?小朋友,撒谎是会长鼻子的哦。
难道姐姐的皮肤不好?姐姐的皮肤很滑,就像鸡蛋一样。
可是那面席子更滑,女童奶声奶气着,王可可的面色好了些,总算是为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
女童的妈妈急忙上前,把女儿抱了回来,那些先前还不以为然的人,都好奇地上前摸了摸席子,果然是奇滑无比,最奇特的是任凭人们怎么用手摸,席子都是冰凉凉的。
你想,大明星的脸可不是人人都能摸得到的,可买这么张席子,再想想,它可是比美女皮肤的触感还要细腻,想来铺在床上,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旖旎味道。
人群里,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开始写价格了。
大伙先别急。
刚才我说得几个好处,还没全部展示完,邱老总对这张席子可算是相当有信心,他转身接过了解说员手里的水杯,将一杯子的水都淋在了席面上。
这又是唱得哪出戏?学柔和小鲜面面相觑,曾母也是在旁看着,一脸的兴味。
席子被一人一个角拎了起来,只见那杯水还是完好地留在了席面上,上面的水丁点都没有漏下来,白绸光亮,没有半点湿印子。
又过了一会儿,紫竹席子上的水慢慢地被吸入了在竹篾里,用手一按,竹篾变得更加饱满光亮。
大伙儿都看到了,水一滴都没流出来,全都被锁紧了席子里,这么好的席子,女人睡着漂亮,男人睡着精神,邱老总再次煽动起了大伙的情绪。
天哪,那要多少织多少针才能编出这么细密的席子?那编席子的紫竹也奇怪,竟然还能缩水,又是一阵唏嘘声,先前没有动心的人,也纷纷掏出了写笔,写了起来。
连那位女明星王可可,也跟着写了一张价码纸,只是价格却不知道要怎么写,她心里暗想,这张让她丢脸的席子,无论怎么样也要拍了下来,要是流到了他人的手上,她的笑话不是要闹得更大了。
再说了没准睡着那张席子,皮肤会变得更好,王可可想了想,写下了个价格。
小鲜,伯母也帮你拍个价格,曾母在旁看了,对邱老总的宣传方式很是钦佩。
家里那几张枕头席也是出自小鲜之手,先前她都没认出这么多好处来。
睡了那张枕头席后,曾母和曾外婆的睡眠状况都有了一定的改善,开着空调睡觉,每天早上起来皮肤也不感到紧绷,想来是枕席的效果,如果一张小小的枕席效果都如此好,更不用说整张席子的功效了。
伯母,你不要跟着凑热闹,要是你们真心喜欢这种席子,我让师伯再找些竹子来,重新编一张就是了,小鲜制止了曾母。
算少了一个曾母,紫竹席子旁边的那个黑箱子,依然很抢手。
前前后后,有五六十人都上前投递了纸条子。
鉴赏会又进行了一会儿,邱老总准备了港式茶点,招待着谈兴正浓的人们前去休息。
56 崭露锋芒六个黑箱子,里面装着本次鉴赏会的五十多样艺术品。
邱老总抹了把汗,让人把室内的空调在调低了几度,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得意。
外头那伙历来标榜着精明过人的生意人、只知道艺术鉴赏家全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计价员已经开始分类黑箱子里的数字编号和相应的价格了。
老总,您刚才的招数真是高,特别是那张席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是出自什么人的手,这张席子刚被拿过来,列入鉴赏竞价的名单时,寰求公司的沽价员问了老板,这张席子的材质、规格、出处和编织者。
可是老板啥信息也不透露,就说让他摆出来。
艺术品本身的价格可是和它的作者很有些关系。
比方说一年前,老板卖进来了一份当代国学大师康诚的手稿。
手稿到手时,老板并没有急于出手,等到半年前,康诚在美国旧金山去世,手稿才被拿了出来,一时之间洛阳纸贵,手稿卖出了原本两三倍的价格。
人都是追求个稀缺性,尤其是这类出自大师之手的孤本和出自正值盛年的手艺大师之手的作品,差价可大了。
天哪,老总,②③号的席子,有人出到了30万。
艺术品不是古董,二次本次鉴赏品多是些仿造品,虽是出自名师之手,价格也不会太逆天。
所有的鉴赏品中,最贵的是一床晚清宫廷御用的金缕丝编织的锦缎被子,价格为80万。
、 、紫竹席子出自无名氏之手,而且还是用普通的紫竹编织而成,能卖到30万当真是天价了。
要是让毛大竹知道了这个价格,一定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30万?连邱总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没人是嫌钱烫手的,不用说这一场鉴赏会,是以大圆满结尾了。
席子最后被装裱在一个槐木做的木匣子里,送到了买主的手中。
正常鉴赏会的具体成交价,外界一概不知。
小鲜也不知道席子卖出了如此的天价。
随着离开的人群走出了私人会所时,小鲜和学柔站在了车库外面,等着曾母开车外出。
女明星王可可和她的私人助理也走进了车库。
王可可戴着副墨镜。
嘟着嘴,一旁的小助理替她撑着伞,打着扇子,不停地劝解着:可可,不要生气了,下一次让你干爹替买一张缅甸玉席,可比什么紫竹席子名贵多了。
名贵个屁。
玉女明星一开口,就把她对外的玉女形象毁得一干二净,一张破竹子编的席子,我花了20万都没有买到,真不知是哪个疯子,出那么高的价格买一张席子。
//20万,都能买一条玉席了,居然还买不到紫竹席子?如此咂舌的价格。
还真是出乎了小鲜和学柔的意料。
王可可和她的女助理走远后,学柔扯了扯小鲜,刚才她说20万都没拍到。
那席子到底卖出了多少钱?你先前说你毛师伯用多少钱卖出去的?价格的事情就不用想了,换了小鲜和毛大竹自己来买,也不敢开那个价格啊,再说没有先前的那番示范,傻子才会花天价买一张由不知名的工匠编织的席子。
身后一阵车喇叭按响声,一辆黑色的悍马车停靠在小鲜她们的身后。
两人退让开了,车子开了过去。
车上开车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星目薄唇,左耳戴着一枚蓝宝石耳丁。
他的身后坐着名两鬓染了零星霜色的威严中年人。
爸,你把这张席子买过来干什么?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也不知从来都不喜欢品鉴什么艺术品的父亲怎么会心血来潮带着他出席这类场合,白白浪费了他的离校日。
这张席子你看着怎么样?中年男人反问着。
开车的年轻人瞄了眼后视镜,透过了那个槐木匣子,似是在查看那张席子。
父子俩都是低调的人,在进入高级会所后,并没有显露于人前。
做席子展示时,也是站在了人群的最后方。
编织工艺不错,而且表层似乎流淌着一层灵气,年轻人竟然并也是个修真者,大致辨认出紫竹席子上的灵气,可是他并没有仔细看,和很多人一样,他都只是认为那层光泽是紫竹的竹斑所致,紫竹能用来治疗风湿痹痛,不过这些对我们家的人没什么用。
谁都知道他们王家,身体强横,小病小痛根本难为不了他们。
家里的八十岁老人,还能将一套少林伏魔棍甩得虎虎生风。
为人做事不看表面,你还是不长进,中年男人手中寒光一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匕首上刃光闪烁,一看就不是俗物。
匕首锋口偏闪而过,槐木匣子就如豆腐一样,软绵绵的割去了匣面,看仔细了。
中年男人将席子平铺在了膝盖上,手中的匕首用力刺下。
他这一刺,是对准了膝盖上的席子,同时也是对准了自己的大腿,开车的年轻人来不及开口制止,匕首已经刺了下去。
没有扑哧的席子破裂声,也没有任何的血溅车厢的惨景。
匕首似遇到了阻力般,停在了紫竹席的表面,刺进了席子寸余深,就再也没有下去,没有出现年轻人预料中的席子穿了个对眼窟窿的情景。
!!年轻男人将车停在了一边,拿过了席子,手下用力撕扯,男子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徒手曾经撕裂了一只邻居家行凶的藏獒。
獒类的皮毛坚韧无比,可是这张席子的韧性竟然还要厉害,用力撕扯,只是揉捏出了些痕迹而已。
手上无论是用上多大的力道,力道在使在了席子上时。
都被懈去了。
爸,这是?年轻男人先前还以为父亲一时兴起,花了30万买下了这张席子,是为了孝敬家里的哪位长辈。
现在一看,父亲的打算并非如此简单。
你想想,如果这张席子的主人能再用心些,将席子做成了防御用品,用来阻挡敌人的攻击,效果一定很好,中年男人露出了丝笑容。
他果然没看走眼,儿子口中所说的流淌着的光色,应该能抵御不少攻击。
不可能,除非是出现了个金品巅峰的修真者。
而且就算是有了这样的防具,用在我们王家子弟身上,没什么作用,惊讶之后,年轻男人又恢复了常色。
刚才他也是一时失态,差点忘记了,就算是席子不中用。
父亲自身的实力,那一刀下来,也不会给父亲带来任何损伤。
你奶奶说得没错,你这人,满脑子就只有个人主义,国家真是白培养你了。
我什么时候说用在王家人身上了,我说得是用在军队和警察装备里,中年男人脸上阴测测着,就是多了儿子这类人,才会有了肌肉发达。
头脑简单一说。
年轻人被这么一个训斥,也不敢顶嘴,讷讷着说:想法是好的。
可是卖这张席子的邱士彬也说过了,席子是孤品,更不肯泄露编织席子的人的身份。
就这么一张席子在手,能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天才班的那群脑部肌肉过度发达的家伙。
哪能斗得过父亲脑子里的脑虫。
不能用难道就不能拿去研究?开车别三心二意,先送我去华科院,我找人把这张席子分析一下。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年轻男人只得乖乖把车开向了华科院的研究基地。
这一次的鉴赏会,曾母虽然没有拍到合适的艺术品,不过也不是空手而回,她和邱老总谈成了一批楠木家具的采购。
回家时,学柔和小鲜把先前在停车口遇到王可可的事转述了一番,曾母听后,嫣然笑道:低买高卖,那才是生意人的本质,你们从这件事情里学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学柔沉吟了片刻:无商不奸。
小鲜则是说道: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告诉你们,你们觉得席子卖了个天价,又觉得邱老总夸大其词,是个奸商?这可就错了,邱老总名下的公司,有雇员一百多人,办公场地两百多平米,一年的水电费物业费和在全球采购艺术品的费用,加在一起,他赚得其实只是毛毛雨的利润。
这次鉴赏会,只是个名目,也顺带让他发掘些客源。
在中国,人脉即是一切,这才是你们真正该学习的。
曾母的话,让小鲜和学柔都是陷入了深思。
梅念让她进中科院的逆才班,也是用同样的名目。
曾母和梅念,一个是在生意场上滚爬出来的女强人,一个是在百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修真界强者,她们的经验,也就是小鲜的经验。
曾母的话,更坚定了小鲜就读华科院逆才班的决心。
学柔,开学后,我要转学了,回到了曾家后,小鲜主动给与纲打了个电话,于纲让她明天到农科院家属小区来找他,说是有关于转学的事情要说明一下。
小鲜见事情已经定了**成,才将即将转学的事告诉了学柔。
怎么读得好好的要转学?学柔对小鲜的突然决定感到很是意外。
小鲜把梅念告诉她的那番话大致说清楚了,学柔听说是转学华科院的逆才班后,稍稍想了下,天才班我是听说过的,不过既然是华科院创办的,这个逆才班,应该也不会太差。
梅前辈分析的很在理,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不仅不能帮你,和可能还会拖后腿。
学柔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思量,嘴上倒没说什么,只要是对小鲜有益的,她就尊重小鲜的决定。
怎么能这么说呢,无论我转学到哪里,都还留在北京,我们都还是好朋友。
小鲜安慰着学柔。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曾外婆扯着嗓子喊话了:小鲜啊,你姑和姑丈来了。
**都日经求了,娃们看麻木了吧,唉,芙子女高音嗓子吼票子撒~本月才开始,要稳定就要有支持撒~~~57 告诫卓枫和丰兴这一趟回老家,时间比预期的要久一些。
临走时夫妻俩打算在丰兴的老家逗留个十天半个月的。
可新媳妇第一次到家里,各类亲戚邻居见了个遍,再加上丰母再三挽留,小夫妻俩住了整整二十一天。
要是再不回来,小鲜怀疑她的转学申请书,只能是让人代签了。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照顾了小鲜这么久,卓枫很不好意思,嘴上寒暄着。
去了丰兴老家一趟,小鲜看着自家的姑姑卓枫白胖了些,想来在冠县那边和丰外婆相处的不错。
哪会呢,小鲜这孩子嘴甜手又巧,在这可热闹了,曾外婆喜欢家里热闹,她早就把小鲜当成了自家的半个外孙女,见了卓枫也跟见了半个亲戚似的,留着夫妻俩和小鲜过一夜再走。
卓枫哪敢一家子都麻烦别人,好说歹说,答应在这里吃过了晚饭再走。
夫妻俩去了家里一趟,带回了不少特产,光是今年新收的苹果就有两篓子,留了一篓给曾家。
两家子的人有说有笑吃了顿饭。
期间卓枫把她在冠县遇到的稀罕事,小鲜也把她去毛大竹店里第一天上班,曾母说了些生意场上的笑话,一桌饭吃到了九点多才吃完了。
曾母看看天色,这时候再开车回延庆太不方便了,就强留了卓枫夫妻俩住下,反正曾家别墅里啥都不多,唯独客房多。
卓枫被人三番四次的挽留,饭桌上小鲜也说起了毛大竹那家店面的事,卓枫想想,明天顺道去凉席店看看,也就不急着回延庆,当晚就留宿在了曾家。
入夜后,卓枫到了小鲜的房里。
姑侄俩已经有好阵子没坐下来好好说话了,趁着今晚倒是可以好好地说上阵话。
小鲜啊,姑这一次回去,记得你的话。
硬的不行用软的,你有没有发现,你姑丈这次回来,心情好了不少。
卓枫去山东,之所以耽搁了那么久,是因为中途出了件事。
丰兴的继父采摘苹果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摔到了尾锥。
丰兴心疼丰外婆又要照顾苹果园,又要照顾继父,就帮忙照看了几天。
几天照看下来,两个二十多年来都没好好说话的大男人,倒是把心结说开了。
趁着卓枫心情好,小鲜也把转学的事抓紧说了。
转学?圣心中学挺好的,怎么说起了转学?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跟姑说,姑替你去说理?卓枫听说小鲜要转学。
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听说现在的学校里,经常有欺凌事件。
难不成小鲜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连圣心中学那样的名校也这样。
姑,你先被打岔,我话还没说完呢,是因为我的打篮球特长,被华科院的一名教授看中了,小鲜胡诌着,中科院又不是北体,还招这类特长生不成。
显然卓枫也想到了这一层,你说啥?华科院,就是出那个天才班的中科院要招收你?差不多吧。
小鲜心虚着,反正天才逆才都是才,跨入了华科大的门,那就算是正了名的。
听说那个班可难进了,进去的都是爱因斯坦级别的,小鲜啊。
你确定是中科院,可别是被人给骗了。
还有啊,转入了那么好的学校,你会不会压力太大。
早几年姑就听说了,华科院的一个十三四岁的最小学生,因为自理能力不行,中途退学了。
在小鲜之前,卓枫自己也是刚从校门里出来的,对待孩子的教育问题,一时也抓不好,好在小鲜争气,读书到现在都没给她添过乱子。
这么想想,卓枫也就不担心小鲜的自理能力了,答应了到时候转学申请书一来,就签字同意她转学。
小鲜这才安下了心思,姑侄俩窝在了房里,只谈到了凌晨一两点,才各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鲜先陪着卓枫和丰兴去了凉席店。
毛大竹的办事效率不错,凉席店的北向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毛大竹的运气不错,气象部门说是今年的夏天特别炎热,持续高温要一直到十月中才会彻底消下去。
趁着夏热还在,前两天凉席店做了次大促销,基本把夏天剩下来的席子卖了九成以上。
见了小鲜过来,毛大竹就跟看到了摇钱树似的,急巴巴迎了上来:小鲜啊,我和你说啊,邱老总又来了,说是席子很抢手,卖了个好价钱,又封了我一个五千块的红包。
这次毛大竹可没私藏,为了长远利益打算,他还需要无数张小鲜编织的席子呢,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拉拢小鲜。
所以凉席店的店面分配上,毛大竹已经自动做了个调整。
原本说好了是分个小柜台租费卓枫她们,现在倒变成了腾空了大半个店面暂租给卓枫她们。
这怎么好意思呢,毛大爷,您的店,好的位置当然要留给您自己用了,丰兴的憨直脾气又上来了,卓枫见了,忙将他挤兑到了一边,嘴上连声赞同着毛大竹的主意。
都是一家人,跟我计较些什么,凉席店秋冬春都没什么生意,闲着也是闲着,等你们的农特产店上了正轨,都是一样的,言下之意就是,反正钱也是象征性地进了你们的口袋,转个兜子,就进了他毛大竹的兜子。
换成是以前,小鲜对毛大竹的贪财是很有些意见的,自打去过了坊街老人院。
从那边的老人口中得知,老人院这些年收到的补贴越来越少,院务费用经常支不抵出,毛大竹那家五君子花艺的不少钱,都是填进了老人院里后,对于毛大竹的抠钱行径,小鲜也就对他改了观念,嘴上没啥意见了。
毛大竹带着卓枫夫妻俩在附近再转悠了下,小鲜托了个借口,从店里溜了出来,直奔于纲说得农科院家属小区。
和门口的保安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小鲜被告知了于纲的楼牌号。
农科院的家属小区和小鲜以前住过的小区不同,绿化做得特别好。
炎炎盛夏,小区里四处都是林荫。
花圃里随处能看到缠绕着篱笆,开着小黄花的丝瓜,还有结了拳头大小的挂了果的南瓜。
还有一点是农科院附属小区和其他地方不同的。
全国大中小城市,一到夏天,空调就卯足了气力使劲吹,里面是凉快了,可是外面路过的人就遭罪了,到哪都是一阵空调热气。
农科院的附属小区里,房屋的外墙上,没有一台空调。
几乎每幢楼的楼顶上都搭建了天台花园,迎春花或是爬山虎的藤条从楼顶往下攀爬,一沐的碧绿,这也使得每幢建筑物的室温都降低了七八度。
即使在室外高温三十七八度时,室内温度也保持在三十度上下。
进了于纲家,小鲜首先看得就是室内的摆设。
这个四十出头的单身男人让人的第一印象很相似,整整齐齐,透着股书卷气。
梅师叔跟着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应该会很幸福,只可惜...从知道了小鲜是诸时军的外孙女,而且她还救了自己的父亲一命后,于纲对小鲜的态度就亲切了不少。
于纲给小鲜端了杯绿油油的果汁上来。
小鲜喝了一口,清凉凉的,路上走时带来的暑气都褪了下去,丝瓜汁?不是青瓜汁,而是丝瓜汁。
真和阿念说得一样,嘴很灵啊。
于纲来了兴致,他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手里拿了一小篮子的丝瓜。
还带着黄花的新采摘下来的丝瓜。
新实验出来丝瓜和青瓜混种品,吃起来是丝瓜的味,不过水分和嚼头是十成十像青瓜,试验这种新型瓜,是考虑到夏季吃青瓜,容易沉淀黑色素。
采用了新的混种瓜后,对于爱美又怕晒黑的女性来说,可算是一大福音。
于纲摘了些回来,直接用来榨汁,渣子比青瓜少,口感又更柔和,加了点蜂蜜,喝起来解暑降毒,将那篮子混种瓜放下来后,于纲问起了学校的事来:转学的事都和监护人说了吧?说了,姑她没什么意见。
至于外公那里,我想就不用说了。
开学后去教务处办转学手续了,小鲜其实心里也没底。
考圣心中学时,她还是通过特长生考核后,进的学校,现在去中科院,难道就不用什么考核?似是猜出了小鲜的疑惑,于纲笑着说:不用太担心。
逆才班和天才班不同,没有特别严格的什么笔试,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和校方说了下。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提醒你一下。
于纲接下来要说得这番话,才是他让小鲜赶过来的主要原因。
你是新生,很多规矩都不懂,进了逆才班后,凡事要忍让,尤其是一些老生,能避则避,逆才班的事,于纲知道的并不多,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由小鲜入读后再慢慢摸索,至于课程,我听说逆才班一周只有两次文化课,其他的课程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你先去圣心中学办理转学手续,手续递交后,我再带你去中科院报道。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小鲜告别了于纲,先去商业街和卓枫她们会合去了。
58 怪胎集中营卓枫和丰兴确定了暂时借用毛大竹的凉席店开农特产店后,就紧锣密鼓着往返延庆和店址两处,忙碌着后期装修了。
好在原汁原味的农特产店,也不需要特别的装修,只用是有几个货架,摆放合适的产品就可以了,再摆上了毛大竹上次从宝山寺带回来的紫竹盆栽,环境看着也是朴实中带着几分雅致。
农特产店试营业期间,卖得产品也很单一,三种新品种的番薯,经过加工的特级番薯粉,腌制装瓶的番薯小叶。
人手也不用多,就借了毛大竹的一个老店员,先试水着销售一阵子。
于纲上次答应了小鲜,说是把产品拿过去化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于纲关照过还是农庄的产品确实很好,送过去检验后,确认了是绿色无污染的产品后 ,就给颁了农科院推荐绿色产品的绿底黄框的。
卓枫把那个牌子挂在了墙上,看着还真有几分气派。
正式开业的前一天晚上,卓枫和小鲜一起再次核对店里商品的价格时,毛大竹在旁瞅着。
侄媳妇啊,你这价格不对,毛大竹有个早夭的侄子,算起来和丰兴差不多大。
他和丰兴处得好,就将他当成了子侄辈看,卓枫就成了他的侄媳妇辈了。
对啊,水电和人工都照着您凉席店的开销算的,农特产品店的用水比凉席店要大一些,再照着市场上现在的相应农特产品的价格,算出来的价格不说最合理,也是不离十了。
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绝没错,价格要这么算,毛大竹当即就帮卓枫改了价格。
那价格让卓枫当场就傻眼了。
番薯外面是两块二一斤,店里是三块。
番薯粉市价八块一斤,店里是十块。
番薯小叶之类的腌菜的价格更是由五块一瓶,直接涨到了十块一瓶。
这样的价格。
哪还有人卖哦。
抱着如此的怀疑,农特产品店开始了第一天的试营运。
开张那天,曾母送了个气派的金身招财猫,本来曾母海想再买一对鲜花花篮,市面上流行开业送花篮。
可小鲜说了,花篮没几天就焉了,被路人再扯掉几株。
摆门口还要处理。
毛大竹赞助了百来个竹编的篮子,凡是到店里的前一百名人,都能获送一个。
开业当天很冷清,凉席店对门的水牛皮凉席的老板还在旁看着笑话。
毛大竹听着冷言冷语,也不介意,还不无得意得说着:五君子现在是不开张则矣,一开张就吃三年,改走高端路线了。
上次邱老板过来封红包时。
听说毛大竹在为找材料的事担心,拍着胸脯保证,竹料包给他了。
产品也可以多元化。
不只是夏天用的席子,枕席,餐垫,蒲团甚至是门帘,一周只要来一套,毛大竹就能应付五君子的日常开销了,想想这个,毛大竹心里就热乎。
旁边的小区民和上班族都没发现,楼下多了家农特产店。
最早发现农特产店的,还是几个被买番薯送篮子的广告吸引过来的老头老太。
附近小区四合院里的的老头老太都是把价钱数的比秃子的头发还紧的人。
心里打着算盘,一个手工篮子卖二十块钱。
农特产店里的篮子编得结实,一个算三十块。
农特产店里的东西,贵了几毛,买个一次两次得也还是净赚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第一天。
有两个老太,一大爷拎走了四个篮子和十几斤番薯。
面粉因为贵了两块钱,暂时无人问津。
其中一名住在了四合院的老太当晚就做了个番薯焖饭。
五点多,六点不到,像往常的一样,老太让自家的老伴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炒了三两个菜,摆开碗筷吃起了饭来。
五点多,四合院里其他的住户,接小孩回来的、下班回来的,时时就走过了几个邻。
其中一个刚从幼儿园的小男孩,肚子正饿着,见了老太锅里冒着香甜热气的番薯,嚷着要吃番薯。
老太是个和气的人,自家两口子也吃不完一桌的饭菜,就夹了块番薯给小孩吃着。
好吃,妈妈,我也要吃番薯,小孩子的嘴可是最老实的,一吃就觉得老太家的番薯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这年头,孩子们的嘴都是被零食给吃坏了的,难得挺挑嘴的跳得厉害的孩子说是要吃粗粮,总好过吃什么垃圾食品,也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年轻的妈妈就上了心。
可这个季节,去哪买番薯?邻那个年轻的妈妈就随口问了老太,心里记下了,第二天就去了老太所说的农特产店里,照样也拎了几斤番薯,卖番薯时,年轻的妈妈看着店里挂着的农科院推荐绿色无污染产品,心里一动,就又买了几斤番薯粉和番薯小叶罐头回家。
那已经是第二天。
第三天,两老太一大爷全都回头再买了些番薯,而且还额外买起了农特产品店里的其他产品来。
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逐渐的,连临近菜场的摊主都听说了这里有加专门卖番薯类产品的特色小店。
价格不低,因为人家是不用化肥农药,纯天然的,那口感和味道一吃就让人上瘾。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用在了农特产品店还真是没错。
此时卓枫和小鲜才对毛大竹的做法彻底信服了。
农特产品店暂时安定了下来,卓枫和丰兴就负责将延庆农庄的番薯加工成产品,每周只用来农特产店一两次就成了。
夫妻俩现在要做的是,稳定番薯的供应。
农特产品店的事稳妥后,圣心中学那边也已经开学了。
在圣心中学办好了转学手续后,小鲜还想跟张依依碰个面。
可惜张依依开学注册当天,也没过来报到。
小鲜再想想,从承德回北京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真没接到张依依的电话。
小鲜又打了个电话到张依依家,依依的父亲说她害了水痘。
要迟些去学校,小鲜只得是等着她身体恢复了过来后,再单独约她出来见面了。
在去华科院之前,梅念再三的叮嘱小鲜。
进入逆才班后,要多交朋友。
为人处事,必须比在圣心中学时,更加谨慎。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太过高调,因为逆才班里,没有最强。
只有更强。
逆才班分三类人,一种是像小鲜这样,靠着自身的实力被推荐选拔进去的,另外一种就是家族关系,靠着荫护关系进去的,这类人实力可能不强,但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轻易也不要开罪。
最后一种。
就是融合了前两者因素的人。
这一类人,是梅念希望小鲜重点去结交的。
听说了小鲜要转学后,最失望的莫过于倪沙河教练。
白雪今年要准备中考,王可又弄成了那个样子,他本来是打算将小鲜作为队长的重点培养对象的。
其次遗憾的就是曾阳了,他一听说小鲜要转学,拖着毛毅一起来告别了。
小鲜啊,圣心中学多好啊,你看有我们俩可以照顾你,曾阳瞅瞅小鲜,一个酷热的暑假不见,小鲜又变漂亮了。
漆黑的长发。
和天鹅一样的雪白肌肤,眼睫扇动,看得曾阳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曾阳那个悔啊,早知道他就不等小鲜读高中再下手了,现在可好,小鲜妹子要飞了。
别听他胡扯。
小鲜,华科院是好学校,听说进去那里读的人,将来都是国家包分配的,毛毅和小鲜寒暄了几句,就拖着曾阳走了。
小鲜再和林家姐妹告了别,走到了医务室的外面。
医务室里,忙碌着的人,不是周子昂。
听说他八月底到了学校,办了辞职手续,也不知道现在人去了哪里。
读了一年的学校,临走前还有几分依依不舍,离和姑她们说好的接送时间还早,小鲜拖着行李箱,在校园里缓步走着。
操场、教学楼、还有练习篮球的西馆,平静而又满是乐趣的日子,一幕幕的前尘往事,全都留在了记忆里。
爸,我真的要转学,我不想转学?我想留在圣心中学,小鲜和学柔都在那里读呢,张依依可怜巴巴地拖着个特大号的行李箱,这一幕和她当初进圣心中学时很像。
不对,一点都不像,当初她可是满心欢喜地去圣心中学读的,哪像今天前面等着的不知是个怎么样的学校。
依依啊,爸也是没有法子,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留在圣心中学啊,是会被人看笑话的,张父安慰着女儿,今年暑假,女儿回家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系列怪异的事情。
比方说某天早上醒来,张父去叫张依依吃早餐,发现历来爱赖床的女儿没有在床上,四下一找,房间里就是没人。
就在张父急得要报警时,他抬头一看...爸,你别再说了,呜呜,要是让小鲜和学柔知道了,一定会不理我的,我不去圣心读了。
张依依想拿张纸巾擦擦眼泪,刚一抬手,纸巾就被黏在了手上。
依依啊,你不用怕,等到你进了华科院的逆才班,那里的老师一定能治好你的怪病了,张父叹了口气,拦了辆出租车,和女儿直奔华科院去了。
最近忙得吐血,求票的元气都没了,大伙支持的就尽力哦卷四 成长之路1 校区?空间??华科院的事情落实后,小鲜在介绍于纲给卓枫夫妻俩认识后,夫妻俩对于纲的谈吐和为人印象都和好。
确实来说,于纲是个容易让人生出亲切感的人。
到逆才班报道只能是由推荐人陪同,所以这一次小鲜的开学报道,是由同是华科院出身的于纲送过去的,为此于纲还专门请了假。
趁着于纲开着车,小鲜就打听起了华科院的情形。
于纲讲起了自己的母校时,言语里还带了几分神秘。
华科院在全国很有名气,下属有多个分属学部。
学部里大多数都是研究所,只有天才班和逆才班属于全日制教学班级。
小鲜就读的逆才班属于生物科学学部,校区也很偏僻,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地址。
于纲以前就读的华科院天才班也属于该学部,不过该学部分了南北两个校区,关于逆才班的情况,他无法正面回答,只得是反问着小鲜:你觉得农科院的家属小区怎么样?如果说梅家坞是世外花园,那么农科院的家属小区就是小区中的桃源。
小鲜对农科院家属小区的绿化和天台花园的印象很好,不加思索地夸赞着。
那么天才班所在的南校区就该成为学校中的顶级花园,于纲毕业后,还作为学长回了母校几次。
作为国内科学研究方面的至高点,华科院在培养最顶尖的人才时,也是不遗余力,配套了最好的师资和教学环境。
在于纲的娓娓叙述中,小鲜的眼前展现出了一片优美的画卷。
华科院以多花而有名,春天有粉樱花海,夏天有碧荷连天,秋天有菊黄铺地,冬天有风吹梅落。
纵横全校的主干道繁花大道直通白杨广场。
校园里的小径池塘,全都采用了时下最尖端的园林艺术设计培育的。
我记得,我刚入学时,刚好是学校菊花开的时候,每年的那个时节,学校里都会来大批采风写生的学生。
光是华科院南校区,每年的观光收入,就比得上一个3a级风景区。
因为校区里有植物两百多科、六百多个属、8近一千多种。
其中不乏珍稀植物和药用价值的作物。
农科院新的试验基地就在那里,等到基地落成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于纲因为梅念的缘故,到了这么个尴尬的年龄还没有结婚,小鲜的岁数,都足够当他的女儿了。
于叔叔,你刚才说得是天才班所在的南校区,那么逆才班所在的北校区呢?于纲就读的天才班毕竟和逆才班不同,一个在南校区。
一个在北校区。
应该也差不多,逆才班是九二年才成立的。
北校区也是那时候才修建的,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你的入学手续是在南校区的行政楼办理的,办理了手续后,我再带你去北校区看看,于纲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位于郊区的华科院生物科学分部的大门口。
还没进入校区,小鲜就远远瞥见了一排排仿唐建筑的朱阁楼台。
校门口的保安室也是建成了凉亭式样。
门口处设置了刷卡机,需要进入的人员,必须凭借华科院办法的虹膜磁卡才能进入。
门口还设了告示牌。
写明机动车辆一律不准入内。
于纲帮小鲜拖着行李,徒步走了进去,校区挺大的,不允许车辆入内,是为了避免汽车尾气对校内植物和花卉的污染。
于纲建议小鲜以后可以去买一辆自行车。
入学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于纲见校务处的人没有给小鲜办理相应的证件,奇怪着:我记得每个学生都有一张通行证?像于纲这样的校外人士,进出需要登记核准后,如果是华科院的前学生,只用刷通行证就能直接进出,那会方便不少。
哦,她是逆才班的新生,以后要出入南校区,需要先到行政大楼办理通行证。
出入北校区不需要通行证,校务人员谨慎地打量着小鲜,解释着。
可能北校区不需要刷卡进出,没通行证也好,以前在圣心中学时,我老是把学生卡牌弄丢了,害得学柔记了我好几次名字,小鲜想起了过去的糗事,止不住嘲笑起了自己来。
哦,只能是这样,南校区因为有研究基地在,所以进出要严格些,于纲想想也是,毕竟只是学校,弄起来跟国家重要部门那样,刷卡来刷卡去的也麻烦。
在行政楼办理了进出南校区的通行证后,小鲜和于纲就走了出去。
人才离开,校务处的工作人员就讨论了起来。
那女学生是北校区的?这几天可真稀罕了,一下子来了两名这么年轻的女学生。
看还真看不出来,清清秀秀的看着挺正常的一个孩子。
北校区的那些人,只要出了自己的校区,都挺正常的,就是在里面时...嗨,别说了。
对了,刚那个是不是于纲于所长,怎么没拦着他,让他也去了北校区啊?尽管离开了学校十几年了,于纲还是凭着过去的记忆,带着小鲜穿过了南校区。
于纲也是特意为了印证他先前的说辞并无夸大,所以带着小鲜走过校园时,还带了几分解说游览的意味,直到两人走到了通往北校的北大门,一路的好风景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如果不是于纲再三确定,他们现在所在就是南校区通往北校区的入口处,小鲜是绝不会相信,她现在脚踩的这块地,还属于华科院的范围。
这个是城门吧?小鲜指着前方的那扇门。
看着样子应该是的,这扇门...和著名的安定门的设计有些像,不过门进的深厚度深很多,估计有30米,于纲也被这么座突兀的出现的城门给看懵住了。
华科院内部的建筑。
有仿唐式,也有仿明清建筑的,高楼朱阁也很常见。
只是北校区的入口就是座古式门楼。
那扇厚木门,高约30余米,旁边是一堵堪比紫禁城的灰砖高墙。
围墙粗摸估计有10米高,上面还堆着50多公分的雉堞,近十一米的高度,把外人窥探北校区的视线全都遮挡住了。
于纲走到了校门前。
用手指敲了敲外头的那层金属,没有任何的木质门的痕迹,闷声作响这扇门竟然是完全铁制而成的。
再看门的右上方,有一个类似于银行卡刷卡机的机器。
于叔叔,这里也要刷卡?可是我没有拿到进出北校区的通行卡啊?小鲜看着出了刷卡机外就光秃秃,连个门铃和窥探口都没有的金属门。
再看着还有十余米高的围墙,她总不能吊着嗓子,在门口大吼,里面有没有人吧?于纲也没预料到,北校区的构造居然如此怪异。
他想了想。
还是得先回南校区问一问,找个老师什么的。
通知里面的人,让小鲜进去。
小鲜啊,于叔叔真不知道原来北校区是这么特别的,走了大半天,你也累了,你先在校门口等着,于叔叔去校务处找个人看看。
问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推荐小鲜来逆才班的是他,现在碰到了这么个诡异的情况。
他更需要问清楚,逆才班所在的校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座看似古代城池的校区,进去的孩子可不是要比坐牢还惨。
小鲜嘴上应着,等着于纲走了后,她可没干等着,先是绕着城墙走了一圈,想找到什么可以进入的法子和通道来。
刚才进南校区时,小鲜还感慨着华科院的校园比圣心中学打多了,圣心中学的初高中分部加一起,都不如一个南校区大。
现在在北校区走了一圈后,又发现北校区的面积似乎更大。
小鲜撇开了于纲,用上云腾术,脚下的速度可不慢,半个小时下来,足足走完了十几公里的路,还是没有扎到北校区的墙壁的尽头。
城墙上的灰砖层层叠叠,让人眼花,让人产生了种走上一辈子也不会到底的幻觉。
不能再走了,北校区怕是有些古怪,小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瓦蓝的天际下,在阳光下被造成了白色的灰墙。
照着小鲜的想法,有前门就该有后门,前门不好走,绕道走后门总是可以的吧。
天无绝人之路,耀眼的阳光下,一侧城墙的尾端真的出现了一扇门‘。
早先已经说过了,正门旁的门造得很结实,是完全的金属构造。
和那扇气派的正门一比,小鲜找到的这座后门,就显得比较迷你了。
高三十公分,宽几十公分,横看竖看,是个狗洞,旁边还很应景的长着簇狗尾巴草。
狗洞旁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初级逆才班学生由此入。
初级逆才班学生听着似乎就是像小鲜这类刚过来报道的。
小鲜算是明白过来了,华科院的逆才班看来还不止一个班级,而且班级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好在于纲叔叔往回走了,要是让他看到了这扇门,估计他对母校的美好回忆就要幻灭了,小鲜摇了摇头,对接下来的华科院的逆才班生活怀疑了起来。
高墙里面,两名装着黑色练功服,体格很健壮的女学生等在了正门后。
我说,外面怎么没动静,听说今天有两名学生来报道,兰雅打听过了,说来得都是女学生,为了防止新来的学妹不讲规矩,要先给她们个下马威,说话的是站在右侧的女学生,她的个头很小,只有一米三四,要不是听声音,还以为只是个小学生。
站在了左侧的女学生恰好相反,她的个头又高又瘦,长了长马脸,一双绿豆眼瞅着那扇用铬锰钢铸造成的铁门。
和门外的美观门面不同,大门的内侧已经被人砸出了多个拳痕。
哼,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还没人进来,八成就去了狗洞那边钻进来了,这些初级班的学生,刚进来时都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杀杀她们的威风也好。
先不说了,我看没人能从正门进来,去狗洞那边看看。
两人讨论着,浑然不知,此时在校墙的两端,分别是南端和北端。
有两个新来女学生,对着那两扇特制的狗门,狠狠地呸了口口水。
2 熟人南校区的行政楼里,于纲将刚才所见的那一幕如实反映了,希望校方能尽快安排人去看一看。
于所长,你十几年没回科院了吧?那也算是北校区的老传统了,做家长的,就不要太介意了。
行政办公室的老师见怪不怪着,和于纲差不多反应的还有一名从天津来的家长。
也就十分钟前,刚由另外一位老师把他劝走了。
是啊,北校区怎么成了那个样子?我记得以前南校区后面...于纲回忆着,还真记不得南校区后面原来是什么情况。
走回行政楼找人就花了他一个小时后,他头一次对校内不准开车这条规定有了质疑不满,只怕小鲜已经等急了。
务处的人听说校门被关上了后,没有露出过分吃惊的表情,而是一脸的了然,看着样子,对于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是看习惯了。
那学生都是怎么进去的?来读书的可都是些孩子啊,要是没有家长陪同,光是看到那座校门就已经被震住了。
性别和性格不同的学生,做法会有些不同,校务处的人举起了例子,您过去时,有没有看到门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好像没有,门是新的。
于纲狐疑着,说这个干什么?哦,看我这记性,上周刚申请过修理大门,现在应该是修好了。
比较直白些的方法把门打开,比较含蓄的方法还是把门打开。
校务处的人的解释,于纲越听越含糊。
直接和间接的把门打开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了,直接的方法,就是不用任何工具,紧靠身体的力量,无论你是用拳头砸。
还是用脚踹,再或者是用肩顶,只要是自身身体力量,那就是直白的。
校务处的工作人员还是看在了于纲曾是本校的学生,才如实转告的,像之前的那名家长,她们只会礼貌地请家长离开,保证他们的子女在本校会受到合理的照看。
至于间接的方法。
你可以用自制的**炸开门,也可以从地下过去,再或者是用汽车撞,依照那样间接的方法进去的,就比较间接含蓄了。
校务处的工作人员一脸的和色。
...于纲沉默了好阵子,最后才艰难地开口:那如果大门都进不去呢?其实他也不知道小鲜的道行到底怎么样,至少上述几个法子,小鲜似乎都不会。
那样就比较不幸了。
如果连大门的进不去的男学员,那么他以后就别想在北校区立足。
不过于所长你带来的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学生。
所以她在北校区日子不会过得太糟,因为初、中、高三个阶段的逆才班男女学生的比例是6:1。
女生是很稀缺的资源。
除非是女生内部。
一般女学生不会受到欺负。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于纲和小鲜第一次到行政中心时,校务处的人没有过早提醒的原因。
而此时,作为很稀缺的资源的小鲜,已经十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下来了。
从这个高度往下跳,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小鲜的脚沾到了地面。
达到银品空间后,十几米的高度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的。
在进城门之前。
小鲜已经在来时的那扇金属门上贴了张纸条,告诉于纲她已经顺利进去了。
脚沾了地面,小鲜才发现,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粗糙的沙地。
校墙外头的南校区是整个中国都数得上号的生态校园,一墙之隔的北校区的风景又是如何?脚下是沙子,十米外是沙子,一百米外是沙子,一公里外还是沙子,眼睛所能看到的,都是沙子。
用小鲜的话说,有人把撒哈拉沙漠里的沙子打包装进了华科院的北校区。
一堵墙,就打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过好在沙子 归沙子,北校区里基本的指示牌和房屋建筑还是有的。
沿着指示牌,小鲜走在了北校区的主干道上,走了几步路后,耳边是一阵吵闹声。
两名女学生正对着墙壁上的一人叫骂着:下来,新生都得从狗洞过。
墙壁上的那人看来也是和小鲜一样,今天来报道的,只是小鲜从东侧狗洞方向腾了进来,另外那名新生运气不大好,进来时,被人逮住了。
在地上叫嚣着的两名女学生,还值得小鲜驻足观看,她将视线调整到了贴在了墙壁上的那名新生。
从身形看,对方也是个女的,光着脚,手掌脚掌都贴在了墙壁上。
在她的手脚位置,一层透明的黏液清晰可见,她就是靠着那层有吸附力的黏液从外面爬进里面来的。
你,说的就是你?去通知兰雅,说是新来的女生不服管教,没从狗洞进来,直接爬进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壁虎变的,居然能倒爬进来,那两名女学生没注意到小鲜也是新生,冲着她嚷着。
兰雅?小鲜听着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徐兰雅,我们的大姐头啊,你哪个班的,怎么呆头呆脑的?两名女学生抽了个空隙,转过了神来,仔细看了看小鲜,这一高一矮长得两女人同时反应了过来,你也是新生?你是怎么进来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无论怎么进来的,总之不是爬狗洞进来的,小鲜挑起了眉来,徐兰雅?想不到她一来,就碰到了熟人了,尽管这个熟人她可不大相见。
提起了熟人,小鲜的答话声惊动了上面黏在了墙上,半天也没个动弹的另外一名新生。
张依依委屈着,被张爸爸拎着在华科院的南校区办了入学手续,一路上的好风景半点没欣赏,就跟小鲜她们一样。
被校墙和校门给唬住了。
随后的经过也差不多,张爸爸让张依依拎着那个特大号的行李在门口等着,赶回南校区讨个说法去了。
张依依不愧是小鲜的好朋友,逻辑思考能力也差不多,同样也打起了墙到尽头必有门的主意,也同样发现了那个狗门。
只不过在采取具体的进入方式时,张依依采用了她最新发现的异能,壁虎游攀墙壁术。
小鲜!!张依依挪过了头。
看到了距离自己七八米外的地面上的那张熟悉的脸。
依依!无论是张依依的出现还是她现在保持着的那个姿势,带给小鲜的震惊度都不下于经历了一场五级地震。
那两名女学员见了两名新生还是认识的,又都是采用了很诡异的方式进了学校,一商量,直接丢下两人去通风报信去了。
张依依从墙上爬下来时,脸上又是尘土又是眼泪,先是给了小鲜一个让小鲜喘不过气来的拥抱: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好好说话?小鲜被张依依搂的喘不过气来了,再看看她一手的黏液。
心里也猜测出了她八成是因为吞了天涯和尚的那只七彩壁虎,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从承德回到北京后。
张依依和小鲜她们分手后,就直接回家过暑假去了。
回了家后,她也没闲着,时不时就陪着张爸爸出门打篮球,更给当地的一所小学的学生当起了篮球小教练。
你还记得在医院时,我给你展示过,用手黏住汤勺的情形吗?我当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约是八月初的某一天。
我在给小孩子教导抓球的技巧时,张依依说得教导抓球技术,其实就是图个好玩。
她教的都是些当地小学的小学生,没什么篮球技巧。
张依依的手指很长,抓球尤其擅长,当时示范只是为了炫耀下。
哪知小学生里还有个是特别挑刺的学生,要和小老师张依依比赛谁抓球的时间长。
张依依哪能受得了挑衅,当场就比了起来,比赛的结果,不用说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张依依赢了。
可比试结束后那只篮球就像是用502胶水固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地抓在了张依依的手里。
更惨的是那天赢了比赛后,过了好几个小时,我才放下了篮球。
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的手指上经常为分泌出一中滑溜溜的黏液。
早晚尤其多。
到了后期,连身体都产生了黏液。
最离谱的事,就发生在八月底,我爸看我一早没起来,催着我起床时,发现我到趴在天花板上。
具体的情况,张依依本人也不是很记得,隐约有些印象,那天晚上房间里进了只蚊子,大半夜的嗡嗡叫得她睡不着,再醒来...她人已经贴在了天花板上了。
该不会是依依被壁虎同化了连蚊子也想吃了吧?小鲜一脸的无语,发生这么大的事,张依依那样的大嘴巴竟然能憋住没打电话告诉自己,还真是难为她了。
你不信啊?张依依把小鲜的表情认为是不信,她眼明手快,手在空中虚晃一下,黏住了只小蝇虫,这下子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小鲜想了想,还是把承德的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张依依说一遍比较好,毕竟事情的发生,一定程度是因为她的缘故,学柔和依依都是因为她才会产生了后期的这些生理上以至心理上的变化。
那一趟承德之行,对于小鲜、学柔和张依依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一趟旅行,它的发生就如华科院逆才班的出现那样,彻底地改变了三人以后的命运轨迹。
华科院的事情落实后,小鲜在介绍于纲给卓枫夫妻俩认识后,夫妻俩对于纲的谈吐和为人印象都和好。
确实来说,于纲是个容易让人生出亲切感的人。
到逆才班报道只能是由推荐人陪同,所以这一次小鲜的开学报道,是由同是华科院出身的于纲送过去的,为此于纲还专门请了假。
趁着于纲开着车,小鲜就打听起了华科院的情形。
于纲讲起了自己的母校时,言语里还带了几分神秘。
华科院在全国很有名气,下属有多个分属学部。
学部里大多数都是研究所,只有天才班和逆才班属于全日制教学班级。
小鲜就读的逆才班属于生物科学学部,校区也很偏僻,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地址。
于纲以前就读的华科院天才班也属于该学部,不过该学部分了南北两个校区,关于逆才班的情况,他无法正面回答,只得是反问着小鲜:你觉得农科院的家属小区怎么样?如果说梅家坞是世外花园,那么农科院的家属小区就是小区中的桃源。
小鲜对农科院家属小区的绿化和天台花园的印象很好,不加思索地夸赞着。
那么天才班所在的南校区就该成为学校中的顶级花园,于纲毕业后,还作为学长回了母校几次。
作为国内科学研究方面的至高点,华科院在培养最顶尖的人才时,也是不遗余力,配套了最好的师资和教学环境。
在于纲的娓娓叙述中,小鲜的眼前展现出了一片优美的画卷。
华科院以多花而有名,春天有粉樱花海,夏天有碧荷连天,秋天有菊黄铺地,冬天有风吹梅落。
纵横全校的主干道繁花大道直通白杨广场。
校园里的小径池塘,全都采用了时下最尖端的园林艺术设计培育的。
我记得,我刚入学时,刚好是学校菊花开的时候,每年的那个时节,学校里都会来大批采风写生的学生。
光是华科院南校区,每年的观光收入,就比得上一个3a级风景区。
因为校区里有植物两百多科、六百多个属、8近一千多种。
其中不乏珍稀植物和药用价值的作物。
农科院新的试验基地就在那里,等到基地落成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于纲因为梅念的缘故,到了这么个尴尬的年龄还没有结婚,小鲜的岁数,都足够当他的女儿了。
于叔叔,你刚才说得是天才班所在的南校区,那么逆才班所在的北校区呢?于纲就读的天才班毕竟和逆才班不同,一个在南校区。
一个在北校区。
应该也差不多,逆才班是九二年才成立的。
北校区也是那时候才修建的,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你的入学手续是在南校区的行政楼办理的,办理了手续后,我再带你去北校区看看,于纲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位于郊区的华科院生物科学分部的大门口。
还没进入校区,小鲜就远远瞥见了一排排仿唐建筑的朱阁楼台。
校门口的保安室也是建成了凉亭式样。
门口处设置了刷卡机,需要进入的人员,必须凭借华科院办法的虹膜磁卡才能进入。
门口还设了告示牌。
写明机动车辆一律不准入内。
于纲帮小鲜拖着行李,徒步走了进去,校区挺大的,不允许车辆入内,是为了避免汽车尾气对校内植物和花卉的污染。
于纲建议小鲜以后可以去买一辆自行车。
入学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于纲见校务处的人没有给小鲜办理相应的证件,奇怪着:我记得每个学生都有一张通行证?像于纲这样的校外人士,进出需要登记核准后,如果是华科院的前学生,只用刷通行证就能直接进出,那会方便不少。
哦,她是逆才班的新生,以后要出入南校区,需要先到行政大楼办理通行证。
出入北校区不需要通行证,校务人员谨慎地打量着小鲜,解释着。
可能北校区不需要刷卡进出,没通行证也好,以前在圣心中学时,我老是把学生卡牌弄丢了,害得学柔记了我好几次名字,小鲜想起了过去的糗事,止不住嘲笑起了自己来。
哦,只能是这样,南校区因为有研究基地在,所以进出要严格些,于纲想想也是,毕竟只是学校,弄起来跟国家重要部门那样,刷卡来刷卡去的也麻烦。
在行政楼办理了进出南校区的通行证后,小鲜和于纲就走了出去。
人才离开,校务处的工作人员就讨论了起来。
那女学生是北校区的?这几天可真稀罕了,一下子来了两名这么年轻的女学生。
看还真看不出来,清清秀秀的看着挺正常的一个孩子。
北校区的那些人,只要出了自己的校区,都挺正常的,就是在里面时...嗨,别说了。
对了,刚那个是不是于纲于所长,怎么没拦着他,让他也去了北校区啊?尽管离开了学校十几年了,于纲还是凭着过去的记忆,带着小鲜穿过了南校区。
于纲也是特意为了印证他先前的说辞并无夸大,所以带着小鲜走过校园时,还带了几分解说游览的意味,直到两人走到了通往北校的北大门,一路的好风景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如果不是于纲再三确定,他们现在所在就是南校区通往北校区的入口处,小鲜是绝不会相信,她现在脚踩的这块地,还属于华科院的范围。
这个是城门吧?小鲜指着前方的那扇门。
看着样子应该是的,这扇门...和著名的安定门的设计有些像,不过门进的深厚度深很多,估计有30米,于纲也被这么座突兀的出现的城门给看懵住了。
华科院内部的建筑。
有仿唐式,也有仿明清建筑的,高楼朱阁也很常见。
只是北校区的入口就是座古式门楼。
那扇厚木门,高约30余米,旁边是一堵堪比紫禁城的灰砖高墙。
围墙粗摸估计有10米高,上面还堆着50多公分的雉堞,近十一米的高度,把外人窥探北校区的视线全都遮挡住了。
于纲走到了校门前。
用手指敲了敲外头的那层金属,没有任何的木质门的痕迹,闷声作响这扇门竟然是完全铁制而成的。
再看门的右上方,有一个类似于银行卡刷卡机的机器。
于叔叔,这里也要刷卡?可是我没有拿到进出北校区的通行卡啊?小鲜看着出了刷卡机外就光秃秃,连个门铃和窥探口都没有的金属门。
再看着还有十余米高的围墙,她总不能吊着嗓子,在门口大吼,里面有没有人吧?于纲也没预料到,北校区的构造居然如此怪异。
他想了想。
还是得先回南校区问一问,找个老师什么的。
通知里面的人,让小鲜进去。
小鲜啊,于叔叔真不知道原来北校区是这么特别的,走了大半天,你也累了,你先在校门口等着,于叔叔去校务处找个人看看。
问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推荐小鲜来逆才班的是他,现在碰到了这么个诡异的情况。
他更需要问清楚,逆才班所在的校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座看似古代城池的校区,进去的孩子可不是要比坐牢还惨。
小鲜嘴上应着,等着于纲走了后,她可没干等着,先是绕着城墙走了一圈,想找到什么可以进入的法子和通道来。
刚才进南校区时,小鲜还感慨着华科院的校园比圣心中学打多了,圣心中学的初高中分部加一起,都不如一个南校区大。
现在在北校区走了一圈后,又发现北校区的面积似乎更大。
小鲜撇开了于纲,用上云腾术,脚下的速度可不慢,半个小时下来,足足走完了十几公里的路,还是没有扎到北校区的墙壁的尽头。
城墙上的灰砖层层叠叠,让人眼花,让人产生了种走上一辈子也不会到底的幻觉。
不能再走了,北校区怕是有些古怪,小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瓦蓝的天际下,在阳光下被造成了白色的灰墙。
照着小鲜的想法,有前门就该有后门,前门不好走,绕道走后门总是可以的吧。
天无绝人之路,耀眼的阳光下,一侧城墙的尾端真的出现了一扇门‘。
早先已经说过了,正门旁的门造得很结实,是完全的金属构造。
和那扇气派的正门一比,小鲜找到的这座后门,就显得比较迷你了。
高三十公分,宽几十公分,横看竖看,是个狗洞,旁边还很应景的长着簇狗尾巴草。
狗洞旁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初级逆才班学生由此入。
初级逆才班学生听着似乎就是像小鲜这类刚过来报道的。
小鲜算是明白过来了,华科院的逆才班看来还不止一个班级,而且班级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好在于纲叔叔往回走了,要是让他看到了这扇门,估计他对母校的美好回忆就要幻灭了,小鲜摇了摇头,对接下来的华科院的逆才班生活怀疑了起来。
高墙里面,两名装着黑色练功服,体格很健壮的女学生等在了正门后。
我说,外面怎么没动静,听说今天有两名学生来报道,兰雅打听过了,说来得都是女学生,为了防止新来的学妹不讲规矩,要先给她们个下马威,说话的是站在右侧的女学生,她的个头很小,只有一米三四,要不是听声音,还以为只是个小学生。
站在了左侧的女学生恰好相反,她的个头又高又瘦,长了长马脸,一双绿豆眼瞅着那扇用铬锰钢铸造成的铁门。
和门外的美观门面不同,大门的内侧已经被人砸出了多个拳痕。
哼,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还没人进来,八成就去了狗洞那边钻进来了,这些初级班的学生,刚进来时都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杀杀她们的威风也好。
先不说了,我看没人能从正门进来,去狗洞那边看看。
两人讨论着,浑然不知,此时在校墙的两端,分别是南端和北端。
有两个新来女学生,对着那两扇特制的狗门,狠狠地呸了口口水。
2 熟人南校区的行政楼里,于纲将刚才所见的那一幕如实反映了,希望校方能尽快安排人去看一看。
于所长,你十几年没回科院了吧?那也算是北校区的老传统了,做家长的,就不要太介意了。
行政办公室的老师见怪不怪着,和于纲差不多反应的还有一名从天津来的家长。
也就十分钟前,刚由另外一位老师把他劝走了。
是啊,北校区怎么成了那个样子?我记得以前南校区后面...于纲回忆着,还真记不得南校区后面原来是什么情况。
走回行政楼找人就花了他一个小时后,他头一次对校内不准开车这条规定有了质疑不满,只怕小鲜已经等急了。
务处的人听说校门被关上了后,没有露出过分吃惊的表情,而是一脸的了然,看着样子,对于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是看习惯了。
那学生都是怎么进去的?来读书的可都是些孩子啊,要是没有家长陪同,光是看到那座校门就已经被震住了。
性别和性格不同的学生,做法会有些不同,校务处的人举起了例子,您过去时,有没有看到门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好像没有,门是新的。
于纲狐疑着,说这个干什么?哦,看我这记性,上周刚申请过修理大门,现在应该是修好了。
比较直白些的方法把门打开,比较含蓄的方法还是把门打开。
校务处的人的解释,于纲越听越含糊。
直接和间接的把门打开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了,直接的方法,就是不用任何工具,紧靠身体的力量,无论你是用拳头砸。
还是用脚踹,再或者是用肩顶,只要是自身身体力量,那就是直白的。
校务处的工作人员还是看在了于纲曾是本校的学生,才如实转告的,像之前的那名家长,她们只会礼貌地请家长离开,保证他们的子女在本校会受到合理的照看。
至于间接的方法。
你可以用自制的**炸开门,也可以从地下过去,再或者是用汽车撞,依照那样间接的方法进去的,就比较间接含蓄了。
校务处的工作人员一脸的和色。
...于纲沉默了好阵子,最后才艰难地开口:那如果大门都进不去呢?其实他也不知道小鲜的道行到底怎么样,至少上述几个法子,小鲜似乎都不会。
那样就比较不幸了。
如果连大门的进不去的男学员,那么他以后就别想在北校区立足。
不过于所长你带来的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学生。
所以她在北校区日子不会过得太糟,因为初、中、高三个阶段的逆才班男女学生的比例是6:1。
女生是很稀缺的资源。
除非是女生内部。
一般女学生不会受到欺负。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于纲和小鲜第一次到行政中心时,校务处的人没有过早提醒的原因。
而此时,作为很稀缺的资源的小鲜,已经十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下来了。
从这个高度往下跳,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小鲜的脚沾到了地面。
达到银品空间后,十几米的高度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的。
在进城门之前。
小鲜已经在来时的那扇金属门上贴了张纸条,告诉于纲她已经顺利进去了。
脚沾了地面,小鲜才发现,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粗糙的沙地。
校墙外头的南校区是整个中国都数得上号的生态校园,一墙之隔的北校区的风景又是如何?脚下是沙子,十米外是沙子,一百米外是沙子,一公里外还是沙子,眼睛所能看到的,都是沙子。
用小鲜的话说,有人把撒哈拉沙漠里的沙子打包装进了华科院的北校区。
一堵墙,就打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过好在沙子 归沙子,北校区里基本的指示牌和房屋建筑还是有的。
沿着指示牌,小鲜走在了北校区的主干道上,走了几步路后,耳边是一阵吵闹声。
两名女学生正对着墙壁上的一人叫骂着:下来,新生都得从狗洞过。
墙壁上的那人看来也是和小鲜一样,今天来报道的,只是小鲜从东侧狗洞方向腾了进来,另外那名新生运气不大好,进来时,被人逮住了。
在地上叫嚣着的两名女学生,还值得小鲜驻足观看,她将视线调整到了贴在了墙壁上的那名新生。
从身形看,对方也是个女的,光着脚,手掌脚掌都贴在了墙壁上。
在她的手脚位置,一层透明的黏液清晰可见,她就是靠着那层有吸附力的黏液从外面爬进里面来的。
你,说的就是你?去通知兰雅,说是新来的女生不服管教,没从狗洞进来,直接爬进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壁虎变的,居然能倒爬进来,那两名女学生没注意到小鲜也是新生,冲着她嚷着。
兰雅?小鲜听着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徐兰雅,我们的大姐头啊,你哪个班的,怎么呆头呆脑的?两名女学生抽了个空隙,转过了神来,仔细看了看小鲜,这一高一矮长得两女人同时反应了过来,你也是新生?你是怎么进来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无论怎么进来的,总之不是爬狗洞进来的,小鲜挑起了眉来,徐兰雅?想不到她一来,就碰到了熟人了,尽管这个熟人她可不大相见。
提起了熟人,小鲜的答话声惊动了上面黏在了墙上,半天也没个动弹的另外一名新生。
张依依委屈着,被张爸爸拎着在华科院的南校区办了入学手续,一路上的好风景半点没欣赏,就跟小鲜她们一样。
被校墙和校门给唬住了。
随后的经过也差不多,张爸爸让张依依拎着那个特大号的行李在门口等着,赶回南校区讨个说法去了。
张依依不愧是小鲜的好朋友,逻辑思考能力也差不多,同样也打起了墙到尽头必有门的主意,也同样发现了那个狗门。
只不过在采取具体的进入方式时,张依依采用了她最新发现的异能,壁虎游攀墙壁术。
小鲜!!张依依挪过了头。
看到了距离自己七八米外的地面上的那张熟悉的脸。
依依!无论是张依依的出现还是她现在保持着的那个姿势,带给小鲜的震惊度都不下于经历了一场五级地震。
那两名女学员见了两名新生还是认识的,又都是采用了很诡异的方式进了学校,一商量,直接丢下两人去通风报信去了。
张依依从墙上爬下来时,脸上又是尘土又是眼泪,先是给了小鲜一个让小鲜喘不过气来的拥抱: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好好说话?小鲜被张依依搂的喘不过气来了,再看看她一手的黏液。
心里也猜测出了她八成是因为吞了天涯和尚的那只七彩壁虎,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从承德回到北京后。
张依依和小鲜她们分手后,就直接回家过暑假去了。
回了家后,她也没闲着,时不时就陪着张爸爸出门打篮球,更给当地的一所小学的学生当起了篮球小教练。
你还记得在医院时,我给你展示过,用手黏住汤勺的情形吗?我当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约是八月初的某一天。
我在给小孩子教导抓球的技巧时,张依依说得教导抓球技术,其实就是图个好玩。
她教的都是些当地小学的小学生,没什么篮球技巧。
张依依的手指很长,抓球尤其擅长,当时示范只是为了炫耀下。
哪知小学生里还有个是特别挑刺的学生,要和小老师张依依比赛谁抓球的时间长。
张依依哪能受得了挑衅,当场就比了起来,比赛的结果,不用说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张依依赢了。
可比试结束后那只篮球就像是用502胶水固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地抓在了张依依的手里。
更惨的是那天赢了比赛后,过了好几个小时,我才放下了篮球。
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的手指上经常为分泌出一中滑溜溜的黏液。
早晚尤其多。
到了后期,连身体都产生了黏液。
最离谱的事,就发生在八月底,我爸看我一早没起来,催着我起床时,发现我到趴在天花板上。
具体的情况,张依依本人也不是很记得,隐约有些印象,那天晚上房间里进了只蚊子,大半夜的嗡嗡叫得她睡不着,再醒来...她人已经贴在了天花板上了。
该不会是依依被壁虎同化了连蚊子也想吃了吧?小鲜一脸的无语,发生这么大的事,张依依那样的大嘴巴竟然能憋住没打电话告诉自己,还真是难为她了。
你不信啊?张依依把小鲜的表情认为是不信,她眼明手快,手在空中虚晃一下,黏住了只小蝇虫,这下子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小鲜想了想,还是把承德的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张依依说一遍比较好,毕竟事情的发生,一定程度是因为她的缘故,学柔和依依都是因为她才会产生了后期的这些生理上以至心理上的变化。
那一趟承德之行,对于小鲜、学柔和张依依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一趟旅行,它的发生就如华科院逆才班的出现那样,彻底地改变了三人以后的命运轨迹。
3 大难题校方现在的办事能力,也太差了些,怎么能这样由着学生乱来,也得对孩子负责啊。
他们可都是祖国将来的希望,有着学界好好先生之称的于纲在反复要求被忽视后,也生出来了火气来,只能是再次折回来北校区的门口。
人高马大的张爸爸也站在了外面,手里还拎着自家女儿带不进去,丢在了外头的特大号行李箱。
两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响起来了,于叔叔,我已经在学校里了,里面挺好的,你放心回去吧。
小鲜的话,让于纲松了口气。
爸,里面吃的用的都有,你把行李带回去吧。
类似的话,张依依也和张父说了一遍。
北校区里,小鲜反复确认后,发现了一个事实,北校区是个与世隔绝的特别区域。
里面的灵气比外面要充裕很多,这里看着俨然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空间。
门口处,还有一个共用电话亭,上面写着免费使用的字样。
这就是小鲜和学柔刚才联系各自的长辈的那台电话。
只是这样一个空间,又是什么人设计的?于叔?我记得你姨丈姓丰啊?哈哈,你和我一样,都慌报平安,张依依猜着张爸爸一定在门外急得没了样子,所以把北校区此时的情况掩饰了过去。
报过了平安后,小鲜和张依依沿着北校区的入口的那条还算清晰的沙路往下走。
走了一程后,发现了一间两间房式的平房,平房的门口有部公用电话和还没来得及摆上货架的日用品。
张依依看到了那两间房式样的小卖部时,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衣服口袋,好在钱包是贴身放着的。
两人脚踩的这片古怪的校区里除了环境,用的吃的,身后这个小卖部里。
看着也都有,就是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小鲜和依依刚进来,可光是看着那扇不知道关了多少天的大门,也猜出来华科院的逆才班估计是全封闭制的,进来难,出去也难。
是初级班的新生吗?欢迎来到华科院新生报到处。
平房里,传来了阵不算热情的招呼声。
平房小卖部不大,四面全都是货架子。
分别摆放着吃的,日用百货和药物以及一些简单的衣服。
不过进门时,小鲜和依依明明没有看到人影,人声是哪里来的?在北校区,要学会前后左右上下多个角度观察,我在你们左前方脚下。
一个黑色盘状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鲜和依依的脚下,圆形体积大约和一个篮球差不多大,飞碟状,扁平形。
说话时,盘状物顶端会闪现出五六盏小灯构成的线形红光。
这是什么玩意?机器人?好奇宝宝张依依想拿起盘状物看个究竟。
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北校区c区新生指导员罗密欧一号,请不要触碰敏感部位。
我是2由华科院推出来的高级智能机器人。
黑色的盘状物躲避着张依依的接触,灵活地躲避到了小卖部的角落里。
好神奇,小卖店的老板居然是个会说话的机器人,张依依两眼冒着兴味,先前对北校区的那阵不满,一下子没了影。
请不要胡乱给‘战略物资补给中心’取名字。
罗密欧一号显然对小卖部这个叫法很不感冒。
战略物资补给中心?这名字听着还真有几分架势。
那这里的东西怎么卖?比方说我想买个洗脸盆?这也是战略物资?张依依好笑着。
依依,别开玩笑了。
你好,我们是新生。
既然是我们的指导员,那方便告诉我们北校区和逆才班的具体情况吗?小鲜粗粗估量了下,北校区的面积,应该被南校区还大。
从那扇连炮弹都很难轰进来的大门和这个自称为罗密欧一号的机器人来看,北校区只怕比小鲜已经面对过的任何一个场景都要复杂。
罗密欧一号的解说很快就证实了小鲜的想法。
华科院的北校区,里面的墙,还有那扇大门,甚至脚下的这个罗密欧机器人一号,所用的一分一厘,全都是针对逆才班的学员设计的。
北校区是采用空间扩展技术建造出来的,是由一名擅长物理的修真者和一名擅长建筑异能者设计出来的。
具体面积不祥,校区地貌不详,在校学员五百名,现在加了你们俩,总共是五百零二名。
其中男生三八十五名,女生一百十四名。
所以的逆才班成员根据实力和潜力不同,分为初、中、高三种班级。
初级班人数占十分之六,中级班人数占十分之三,高级班人数占十分之一。
罗密欧一号说话时,移出了中心,在附近的沙面上游走着,把地上的垃圾和多余的草屑一扫而空。
北校区没有一个普通人,全都是异能者或者是修真者,像罗密欧这样的生活指导员顺带是清洁员,共有一百多个,罗密欧一号负责c区的部分区域。
这款号称带有华心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在能源充足的情况下,可以24小时保持持续不间断工作。
机器人内部装有红外线热感仪。
在遇到障碍物或者是人时,能自动避绕。
当电力使用完毕后,会主动返回进行自我充电。
它现在所作的解释,像是预先设定好的。
我们是刚来的?是不是就直接被分配在了初级班?小鲜心里也有不少疑问,不过要想靠着一个机械编程的机器人,把所有的疑惑都解释清楚,显然是不实际的。
不一定,我首先要对你们的潜力和实力值进行测算,请将你们的手放在我的身体上,罗密欧转了过来,黑色的体表变成了红色。
扫描完毕,请等待测算结果。
小鲜照着它说的,把手放在了罗密欧一号上,有意识地将灵气收敛起来,扫描就结束了。
张依依也同样被扫描了一次。
过了一会儿,罗密欧一号上报出了一行数字,先是小鲜的:实力力c+,潜力c。
再是依依的,实力c-。
潜力c。
你们的测算结果已经出来了,诸小鲜,张依依,按照实力和潜力分级,被分配在了初级班。
罗密欧一号的声音干巴巴的,也没多做解释这个数据是怎么算出来的。
实力和潜力评估分为了a、b、c、d四个等级,d级指得是普通人。
而c级只是从体能上来说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点。
小鲜的一身灵力,全都包含在了空间里,而张依依压根就不知道灵力值为何物。
两人之所以能得了个c级的评价,还多亏于她们年纪都还小。
又是篮球队出身,心跳和肌肉锻炼度比普通人强。
这就成了?c级是什么标准?及格了没有?张依依最在乎的就是及格问题。
在圣心中学她就是个吊车尾的,不会到了逆才班又是后进生吧。
其实这个实力和潜力值还是比较科学的。
实力值是根据每个人修炼的时间长短和攻击力来计算的,小鲜不用上灵犀剪,攻击力微乎其微。
而潜力值是说明个人的成长值,从未开发角度来说,张依依绝对算得上是一块璞玉。
怎么测算都是一样的,根据分班结果。
你们可以领取一张逆天卡。
罗密欧一号的下侧机身上,吐出了两张卡。
指数卡?这又是干什么的?小鲜拿起了那张卡,发现卡的左下方。
写着一个开卡数字:500。
张依依看了看自己的:300。
两人之间存在200点的差额,这应该是跟先前的评级结果有关。
现在回答新生张依依水桶的价格问题,一个塑料水桶10点逆天值,一个铁制水桶30点逆天值。
其他东西依次类推,分别标有相应的逆天值。
物资供应中心里的每一样物品,都不可以用rmb来计算,相应的只能用逆天值来计算。
等等,牛师傅方便面,100逆天值?一公斤大米10逆天值?这个价格太不对等了吧?张依依数学不好,可也是个过日子的能手,等价和外面的物价算一算,筒装方便面2.5元就够了,一公斤大米,也该是差不多的价格,怎么在北校区,差别就这么大了?有见过车站漫天要价宰人的,可没见过方便面和大米价格如此悬殊的。
校方希望所有逆才班学生坚持健康饮食,合理锻炼,决绝一切垃圾食品和不良嗜好。
罗密欧的回答,让人很无语,张依依翻了个白眼,又瞅到了货架上还摆放着的另外一个标价。
那么同是大米,怎么这两种的价格?长得漂亮的米只要10逆天值,长得丑一些的粗米反倒要20逆天值?张依依所说的是货架上的另外一种大米,看着成色灰蒙蒙的,不如第一种米漂亮,就像是去壳没去干净一样。
张依依的问题似乎超出了罗密欧一号的回答范围,它毕竟只是台机器,回答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或者是初来乍到的学生较高频率问到的那一类问题。
好看的叫做香米早稻,是海南的三季稻,口感不好,营养价值也不高。
另外一种叫做东北圆梗米,一季稻,是粗加工米,谷物里面的营养百分之九十九保存在米粒里。
吃第二种米,一碗能顶三碗。
小鲜摸了把米在手上,用手指蹭了蹭,就区分了出来 。
这些米,外表看着都挺不起眼的,不过米内都蕴含着一定的灵力。
还有货架上的水,也分别按着不同的水质,被标上了不同的价格。
最贵的一种,只有200毫升,价格却高达几百逆天值,也不知道水里面蕴藏 了什么奥秘。
小鲜眼下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连米和水这么基础的物资都要明码标价,那就说明了个问题,在北校区,要么就是没有水,要么就是没有基本的食物,她和张依依,接下来的生活,到底要怎么去保障?4 规矩大过天作为c级别的新生,你们学习依靠中心电脑,生活区域主要在c区,也就是你们脚下踩着的沙漠地带,在特殊情况,不要擅自离开主要生活区。
校园公共场所,不许打架滋事,打架三次记一次大过。
罗密欧一号把话说完了,就继续围绕着它负责的那片区域,开始做清洁工作,把小鲜和张依依晾在了一边。
靠着罗密欧一号已经说明的有限讯息,小鲜和依依整理起了思路,首先这个所谓的北校区,并不是一个实体,它是一个类空间体,是由几个逆天的物理生研发出来的虚幻空间。
这个空间分了a、b、c三个区域,初级班的学生的活动区域是沙漠c区,也就是一毛不长的沙漠地带。
小鲜啊,张依依是彻底没弄明白,我们到底是到了哪里?为了接下来能够存活下去,小鲜觉得又必要和张依依说明下情况。
她把自个儿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她和学柔隐瞒着张依依的事情,天涯和尚,七彩壁虎,修真者,异能者的概念都说了一遍,照旧没有说她身带空间的事。
这个秘密,是小鲜的底线。
小鲜已经尽可能地简单地说明,至于能理解多少,就靠张依依个人了。
正午的太阳晒得地面的沙子温度高得惊人,张依依张着嘴,最后缓缓地闭上了嘴,眼里的迷茫不减反增。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还在一起。
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就什么困难都不用怕了,就像在篮球场上一样,你防守,我进攻。
张依依长吁了口气,简单的人过简单的日子,就算换了个环境,她依旧是张依依。
什么困难都不用怕?口气倒不小,几个人影出现在前方,小鲜拉着张依依,退后了几步。
徐兰雅带着先前走掉了的两个女学生,堵在了主干道上。
还真是冤家路窄了,我看你这回往哪里逃。
徐博豪身死的事情,徐长府虽然为了家族利益,喝令徐讼不准动徐兰雅,可徐讼还是利用了嫡子的身份,四处打压徐兰雅和她的父亲。
徐兰雅在广东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混进了华科院的逆才班。
逆才班的招收政策是,初级班成员年龄低于15岁,中级班的成员,年龄低于30岁。
高级版的成员年龄低于50岁。
徐兰雅自小就受过良好的修真训练,又有徐家的家族传承。
一进来的的测试中,就被判定为实力值b,潜力值b,成为了中级班的成员。
北校区女生邵,徐兰雅人又长得漂亮,一进来就受到了好些中级班甚至是高级班的男学员的追捧,并迅速集结了十几个初级班和几个中级班的女学员。
在b、c两区横行无阻。
她谁啊?张依依没见过徐兰雅,对方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让张依依瞧着就不舒服。
一个连自家兄弟都杀的毒蝎女人。
小鲜再面对徐兰雅时,看到了介乎于银和金两色之间的颜色。
上一次遇到徐兰雅时,小鲜还不能感受到周边人的灵气,不过照着气势来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徐兰雅的实力精进了不少。
闭嘴,你还得我和父亲在家族里受尽了他人的白眼,再加上上一次的人参,哼,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徐兰雅冷笑着,那张狐媚气十足的脸扭曲着,让人更加反胃。
她身后的几个初级班女学员围拢着靠近小鲜和张依依。
小鲜,这些人好像挺厉害的,我们要不要...张依依偷瞄四周,满眼都是沙子,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才是安全的。
小鲜倒还挺淡定的,并没有做出任何落跑的动作来。
就在徐兰雅那伙人就要靠近时,沙地上钻出了又一个圆形状物:严禁在公共区域打斗,违者扣除一千点逆天值。
刚从沙地上钻出来的玩意和罗密欧一号长得差不多,不过颜色有些区别,钻出来的新机器人是粉红色的,外形也从简单的圆形改造成了附带有齿轮的样子,只见快速移动时,就像是一个锋利的电动齿轮。
糟糕,忘记了这一块区域‘朱丽叶一号’的监督区域。
兰雅,今天先算了吧,起冲突被抓住是要扣逆天值的。
和徐兰雅一伙的女学员中,有人劝起了徐兰雅来。
逆天值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拮据,把它浪费在这么两个微不足道的初级班新生身上,太不划算了。
算你们走运,哼,就凭你们这俩瘪三,就算是进了逆才班,根本就不可能在北校区存活下来。
别说我不指点你们,真的混不住了,可以来帮我们洗衣服,一件衣服一点逆天值,别怪我没提醒股你们,徐兰雅嘲笑着,带着那一伙人走开了。
粉红色的齿轮状机器人在沙面上滑行而过,停在了小鲜她们的身前,我是朱丽叶一号,北校区的纪律监督员,所有在北校区的违法违纪行为,都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在校区内严谨打架,一次打架扣除一千点逆天值,三次以上者,记一次大过,记大过者,取消升级转班资格。
打架造成人员伤亡者,永久取消参加苍穹殿推荐的资格。
苍穹殿?你是说,华科院有资格推荐学员进入苍穹殿?小鲜算是听到正题了。
成为高级学员,就机会获得中国区苍穹殿的筛选资格。
新生诸小鲜,张依依,你们的宿舍在一公里外的楼房里,请立刻到宿舍收拾行李,开始你们的电脑课程。
朱丽叶说完,又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一会儿就钻入了地面。
罗密欧和朱丽叶这两种机器人,是北校区的主要管理员。
罗密欧负责日常生活,朱丽叶负责风纪监督。
和罗密欧不同,朱丽叶本身就是一种攻击性武器,在遇到学员打架时,它会主动进行干预式攻击。
如果学生不理会它的干预,朱丽叶会自动启动体内的爆炸装置,暴力制止学员斗殴。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朱丽叶都是隐藏在地下,只有在发现斗殴现象时,才会破土而出。
这一点,就算是高级班的学生也很难猜测它的具体行踪。
这也就有效地制止了校内斗殴事件的发生。
小鲜和张依依照着朱丽叶所说的,走了约一公里路,找到好几座像是废弃楼房一样的建筑物群。
将每幢建筑物都走了一遍后,小鲜和张依依找了间靠南,相对环境最好的楼房。
三室一厅的楼房,小鲜和张依依各自找了一间房间。
只有床,连被子都没有,更不用说空调风扇了,张依依转悠了一圈,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没有冰箱,也没有洗衣机。
用电和用水全部需要消耗逆天值,房子里的水表电表处,都装了读卡设备。
得买张席子和被子,小鲜刚从房间里出来,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的床,积了层灰,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住了。
你倒好,只用买席子和被子,我要买的可多了,张依依壁虎爬进来时,没把行李箱扛进来。
小鲜倒是还有个小行李箱,基本的衣服和日用品都还是齐全的。
逆天值有限,待会得算着用。
我们的宿舍挺怪的,虽说没有像样的电器,不过倒有一台电脑,小鲜指了指客厅里,摆放着的一台电脑。
如果说这幢建筑物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手笔,那台电脑就绝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产品。
圣心中学初一就设有有基础电脑课,小鲜和张依依都会简单的电脑操作。
电源打开后,没过多久,电脑屏幕就亮了起来:欢迎进入华科院北校区-逆才班,我是中心电脑-莎士比亚,负责你们接下来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大部分基础课程的传授。
房间里也没有凳子椅子,小鲜和张依依只好席地而坐。
本校区不设教学楼,所有的课程均采用网上不定时授课,欢迎全天候登录莎士比亚学习中心,学习各类知识。
新生请点击新生入门指南,老生可跳过本段。
小鲜点击了新生入门指南。
欢迎进入新生入门指南,现在开始进入第一课,生存指南。
中心电脑上列出了一系列要说明的概念。
先看逆天值的说明,小鲜提议着,她和张依依总共才只有800的逆天值,算起来只能买八筒牛师傅泡面,吃饭可是个大问题。
逆天值是应用于华科院的基础流通货币。
所有学生根据级别不同,每个月会获得相应的基础逆天值,以c类学生为例,c-学生为300,c学生为400,c+学生为500。
b-级别学生为1000,b级别为1500,b+为2000。
a级别的学生a-为3000,a为4000,a+为5000。
一听这个数字,小鲜和依依先是舒了口气,幸好还是论月发的,估计设计逆天值系统的人,也是经过严密计算的,保证刚进来的新生不至于被饿死。
关于逆天值的使用和获得?再看这个,张依依催促着小鲜快往下点击。
5 巧手兼职这下子连张依依都意识到了,要想以后过得好,就必须是有逆天值,而且照徐兰雅那伙人刚才的说法,逆天值除了发放,应该还有其他法子可以赚取。
逆天值的使用。
逆天值可以适用于任何一方面,无论是吃穿住行,还是日常电费水费消耗,甚至是外出,也需要逆天值。
不等中心电脑莎士比亚把讲解说完,小鲜和张依依都哀嚎出声。
两人刚才心里都有过个念头,最差的情况下,她们两人一个靠壁虎爬一个靠着云腾术,从外面买些日常物资回来总成吧?哪知道中心电脑已经做出了一个说明:每个学生第一次进出北校区,可免费。
第二次开始,校区的校墙会自动产生一种芥子气,制止学生以非法手段攀爬出墙。
所有合法的出墙方式,必须通过校门(也就是那扇锰铬钢打造而成的厚门)旁的进出打卡器,单次通行需消耗五百逆天值。
啊,我们俩卡上的逆天值加一起,才够出门一次,连回来的数都还凑不齐。
张依依彻底断了外出购买日用品的念头。
先别丧气,再往下听,有消费就有收入,总不能让我们一个月就只管吃喝吧?小鲜倒也不气馁,让张依先安静下,具体听着中心电脑往下解说。
初级学员只能查看校园勤工俭学栏和校内bbs的逆天值的赚取工作。
推荐工作,如帮助罗密欧一号做清洁,一次2逆天值。
帮助战略物资中心送外卖,一次1逆天值。
帮助朱丽叶一号维持校内秩序,每天5逆天值。
定期修理校门,一次5逆天值。
除此之外,校友内bbs上还发布了多种换取方式,学员可根据等价交换的方式,选取相应的获得方式。
中心电脑解释的比较详细。
小鲜和张依依都大致明白了。
徐兰雅先前说得洗衣服,八成就是校内bbs上的换取方式了。
小鲜和张依依宁可去替罗密欧当搬运工,也不愿意去看徐兰雅的脸色。
此外,中心电脑还附有部分地图,学员可根据需要,点击园区地图,查看园区的相应位置。
中心电脑说到这里,张依依在旁叫嚷着:回来再听吧。
我饿死了,先去附近看看,先解决吃饭问题。
小鲜和张依依出门前,算了笔账,生活必需品要买,还有就是室内的水电费都得算上,两人是同住一间宿舍的,那样可以省些费用。
方便面她们是吃不起了,最经济的过日子方法就是买两大袋海南三季米回来,再看看能不能买到些下饭的。
每天泡在宿舍里,对着中心电脑上课。
早点提升实力,升到中级班里再说。
一听这计划安排,很多人可能以为小鲜和张依依长进了,知道发奋学习了,其实不然,这俩货之所以想早点进入中级班,原因只有一个。
早点赚足出校门的逆天值,去外头采购一堆的垃圾食品回来。
走出了宿舍,眼前还是一片的荒漠。
偶尔有从被太阳晒得枯黄的杂草。
小鲜和张依依才刚来,不确定c区的具体面积有多大,更不用c区里面的b区和a区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一路下来,倒还算安静,没有遇到一个人。
负责巡逻的朱丽叶也没有显形。
可能是采用中心电脑授课的缘故,也可能是外头高达四五十度的高温,小鲜和张依依没看到任何一个初级班的新生。
可以确定的是,整个c区能够采购物资的,只有先前罗密欧所说的战略物资采购中心。
现在回想,这家小店还是当得起这个名字的。
唉,要是知道吃一袋饼干都要那么贵,我进来之前,就吃上个十袋八袋的,吃够本了张依依的脸皱巴得跟苦瓜似的。
别看吃的了,吃的就准买一袋米和一打鸡蛋,一瓶豆腐乳,其余的都用来买日用品。
席子,还有棉被,你去挑一床。
小鲜指了指对面那个货架。
席子是需要的,没凳子没被单的,席子还可以一物多用。
不过棉被不需要了吧,大不了我穿着衣服睡,张依依也知道逆天值得花在刀口上,手里很是不舍地把3+2饼干放回了食品货架。
你没看到外面是什么环境?沙漠,就算是北校区空间里模拟出来的环境,既然能模拟的那么逼真,那么入夜时一定很冷,没有棉被,你熬不住。
被子的价格还算合理,一床100逆天值,小鲜找了两床新弹的棉花被,花了两人一人100逆天值。
再就是一袋十公斤的大米,100逆天值,一打鸡蛋30逆天值,腐乳一瓶10逆天值,各类调味品再花了10逆天值。
还差两张席子,呀,一张席子要100逆天值啊,也太贵了吧,张依依捏着自己的那张卡,看着上面的百位数已经是1字开头了,肉疼不已。
她琢磨着能不能不睡席子,不过想到硬邦邦的床板,脊梁骨就磕碰地难受。
小鲜没吱声,她再小店里看了看,罗密欧一号倒是放心让人在里面买东西,它已经在外面忙活了,正处理着一簇在中心外长得老高的牛尾草。
罗密欧一号不像朱丽叶一号那样带了齿轮外盘,处理起牛尾草来,有些困难。
罗密欧一号?张依依以为小鲜要过去讨价还价。
哪知小鲜取出了把剪刀,把那簇晒得干枯发黄的草割了下来,罗密欧一号机械地道了声谢。
这些草,我可以帮你处理?小鲜亮了亮手里的灵犀剪,剪刀在太阳光下,闪着几分耀芒。
罗密欧一号思考了下,或者确切地说,它在将相应的数据回馈给中心电脑,一天10逆天值。
这些生长c区荒漠里的牛尾草,生命力旺盛,只要碰到了一次降雨,就会大面积生长。
清理工作,对于罗密欧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我想拿免费拿走这些牛尾草。
这才是小鲜帮忙的主要原因。
清理牛尾草不算什么,牛尾草虽然比不上睿草,可以直接用来编织,不过现在不比在外头,能节俭就尽量节俭。
罗密欧一号不加思索,就答应了,虽然它不明白,牛尾草又不能吃,刚来的这名新生要把它们拿去有什么用。
小鲜和张依依当即忙活了起来,割了约莫两个人席子的分量后,才抱着牛尾草离开了。
当晚,由张依依做饭,小鲜把牛尾草简单的清洗过,再分别注入了银品空间灵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长在了北校区的缘故,这类牛尾草的纤维特别长, 经过了加工的牛尾草,恢复了碧绿的颜色,远远看去,和毛大竹曾经提起过的翡翠玉席很相似,白天铺在了身下很凉爽。
经过了银品空间灵气加工的牛尾草,质地柔软,而且还散发出了活牛尾草特有的清香味,这种植物独有的香味,在这样荒芜的环境里嗅到,让人心旷神怡,晚上睡觉时也特别的舒适。
更让小鲜吃惊的是,看似普通的牛尾草,散发出了一股悠久绵长的灵气,接触到人体后,可以调节环境给人体带来的温度差,这对张依依而言,是很好的。
两张席子编织好后,小鲜又用牛尾草编织了个蒲团和餐垫,房间里多了几个摆设,看着也温暖了几分。
入了夜后,外头的温度骤降,从最初的四五十度,一下子直降到了零度左右。
好在小鲜和张依依有了准备,又有了牛尾草席子,上有棉被下有特制草席铺了一层后,夜晚也可以安然入睡了。
入夜后,小鲜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立刻进入了空间。
北校区的环境尽管不好,可是这里的灵气,却比外面要充裕很多。
她再取出了梅念给她的梅家的修真心法,在空间里呼吸吐纳。
一早起来,张依依把脚伸到了床下,想趿了双鞋子,脚接触到地面后,才反应了过来,她现在的逆天之值,连买双拖鞋都得小心谨慎着。
为了节省电费,张依依和小鲜就着昨晚的冷菜冷饭随便吃了一点。
两人商量了下,今天要开始正式学习了。
昨天她们只来得及看完校区的基本生活指南,还没来得及看北校区的相应的课程设置。
光是校园就如此古怪的逆才班,课程设置应该也是不同凡响才对。
打开了电脑,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再次开始讲解,由于每个人需要选择的上课课程不同,请合理安排各自的上课时间。
两人共用一间宿舍,虽然能节省开销,不过在使用中心电脑时,小鲜和依依只能是合理分配时间了。
这样吧,我答应了帮罗密欧一号 去清理牛尾草,早上比较凉快,我早上出去帮忙,你早上学习,我下午回来再学习,至于晚上,我们就用来复习好了,小鲜做好了安排后,就留了张依依在宿舍里,自己带着灵犀剪出门去了。
临出门前,想着得对着滚烫的沙地一个早上,小鲜就带带着个蒲团出门去了。
6 送上门的豪客割草是个力气活,尤其是在烈日炎炎下对着排排一米多高,草质粗硬的牛尾草时,要不是小鲜有灵犀剪在手,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和昨天在物资中心外看到的那些晒干了的牛尾草不同,小鲜今天要面对的是新鲜的,在沙漠地带变异生长的牛尾草。
单簇簇高就有一米五左右,小鲜站在一旁草簇都齐了她的耳梢了。
考虑到小鲜是新手上路第一天,办事能力存疑,机器人一号罗密欧给小鲜第一天的工作份额还算简单,十簇牛尾草。
相当于一簇1逆天值,堪称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北校区是个模拟空间,里面的植物自然和外面的不同。
没有变异前的牛尾草抗旱耐湿能力都很好,可是在北校区这种逆天的环境下,生长的态势不仅没有受到抑制,变异的结果是无论在高温还是在严寒下,生长态势都会加倍。
一般来说一个罗密欧级别的机器人,一天平均可以连根清除五簇牛尾草,割下来的草料在堆积到一定数量后,会送到农科院,作为试验改良成牲畜草料。
小鲜昨天拿到的是晒干后的牛尾草,纤维长,粗糙割手,只有在融入银品灵气后,会变得柔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用过牛尾草来编织席子。
可是就是这类草,用来编织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鲜边割草,边垫在屁股底下的蒲团而言,不仅坐着舒服。
而且能吸收地面沙子带来的热量,就算坐在大太阳底下,也不会觉得太热。
排排草簇倒下了,小鲜额上也出了些汗星,喝了几口花了2逆天值买来的矿泉水后,小鲜清点了下她一个早上的成果。
十五簇牛尾草,每簇都有半米多厚。
十簇拿回去给罗密欧交差。
剩下的五簇,小鲜打算晒干后 。
再用来练习编织。
她出发来华科院前,没有预料到学校是比封闭式还变态的管理模式。
等到她存够逆天值离校时,毛大竹怕是要等到望眼欲穿了。
她打算将这种新式的牛尾草席编一些拿出去给毛大竹以作补偿。
北校区的这种草,编织起来,比小鲜编织过的任何一种竹料藤料都要复杂些。
她必须更小心地使用银品空间里的灵气,稍不小心,灵气就会将草料爆开,在浪费了两簇材料后,小鲜才能逐渐保证不把席子编坏了。
照着她的估算,只要是编足一百张席子。
她就可以尝试着把银品灵气融入其他物质了。
小鲜今天割草的位置距离北校区的正门不远,割完草后。
她清理着牛尾草,把多余的牛尾草摆放到沙面上,做最基础的烘干处理。
那一边,门巍巍然地开了。
这扇光是厚度就有今一米的锰铬钢门,打开时发出得是如怪兽那样的呜咽声,地上的沙子被磨得嘎吱作响。
又花了我500逆天值,真是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
校门外侧,一名女学生插进了她的天卡,心疼地看着读卡器去掉了她500点逆天值。
要不是家里有急事。
她也不想放弃校区内良好的锻炼环境外出。
第一次看到有人从校门读卡进来,小鲜难免有些好奇,仔细地打量起了进们那名女学生。
女学生的皮肤比国人的肤色要暗上几号,编了头的小辫子,穿着件红绿相间的t恤外加一条磨白了的牛仔裤,看着很像是喀麦隆黑人,不过她的五官,还是地道的黄种人。
让小鲜有些意外的是,这名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学生,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银黄之气,看着修为,居然是跟徐兰雅差不多。
大太阳的,罗密欧一号又从那里雇佣了没钱花的新生了?辫子女生注意到了小鲜,再看看她身旁的牛尾草。
女学生也是从初级班新生过来的,刚来时,一个忍不住,买了不少没用的东西,把天卡里的逆天值花了个一干二净,没办法也来当过几天割草工。
牛尾草那玩意,叶子快过钝刀,一不小心,就弄得身上伤痕累累。
也就只有刚来的新生,才会来做这类苦差事。
老生里有句话,叫做宁上刀山,不割牛尾草。
这话就说明了牛尾草的要命。
辫子女生只是随意瞄了下小鲜的脸,这么大的太阳下,人和沙子一个颜色,看得人晃眼,哪来得及看清楚人。
中级学员历来是不会把普通的新生看在眼里的。
不过地上几簇捆绑的整整齐齐的新鲜牛尾草,让辫子女生忍不住再看了眼小鲜,新来的?不错啊,看你手上没受伤就割了一堆的草。
咦,地上那个蒲团是你的?辫子女学生眯着的眼,睁开了几分,盯着小鲜的蒲团。
辫子女生走了过来,拿起了蒲团,用手拍了拍,再毫不客气地坐了坐,在感觉到了牛尾草蒲团的韧劲和特殊的清凉作用后,辫子女生来了兴致:新生,蒲团哪买的?是物资中心的新货?罗密欧一号总算是知道要按照学员的要求进货了,很久没大c区的物资中心逛逛了,想不到就进了好东西,险些还错过了。
小鲜看得没错,辫子女学生是中级班的学生。
她的学习和生活区域在b区的,b区有自己的物资供应中心,里面的货物比c区的好了不止一丁点,所以b区的学生很少会到c区来买东西。
蒲团是我自己的,物资中心没得卖。
小鲜还在纳闷,辫子女学生是怎么一眼就认出她是新生的。
其实整个北校区所有的学生虽有几百号人,混个脸熟还是容易的。
还说不是物资中心买的,别骗人了,这个不就是c区才出产的牛尾草吗?这种牛尾草只长在北校区。
一眼就能认出来了,辫子女学生看来也是个对植物有研究的,光是看着蒲团,就分辨出了它的材质。
我没骗人,草是这里的,不过蒲团是我自己编的,物资中心真没得卖。
听了小鲜这么说后,辫子女学生仔细瞅了瞅蒲团。
用手扯了扯。
她的力气可不小,几个拉扯,蒲团还是好好的。
你不会是靠着一手编织手艺被招收进逆才班的吧?辫子女生大致也看出了小鲜的修为,是个很普通的c级别学生,在初级班都只能算是中等,像你这样子的人,赚逆天值还挺难的。
这样吧,我买下这个蒲团了,然后你再给我做一个。
一个蒲团算你100逆天值怎么样?辫子女学生开出了个价格。
100逆天值,1桶牛师傅方便面?小鲜不知道这么换算法对不对。
哦。
听上去是少了点,被小鲜这么一算。
辫子女学生也觉得她出的价钱低了点,听说现在学编织的人少,编一个蒲团需要不少的时间,那就200吧,这个我先带走了,另外一个蒲团你做好了再联系我。
辫子女学生拿着蒲团,走了没几步。
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记性,我叫王露,迟点到校友bbs上。
接收逆天值就成了。
她说完,甩着那头辫子,一会儿就没影了。
割了一个早上的牛尾草,换来了10逆天值。
花了半小时不到编的蒲团倒是换了200逆天值。
这就是官方采购价和民间采购价的对比。
这算是给小鲜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理财课。
小鲜把割好的牛尾草送到了罗密欧那里,尽忠职守的机器人仔细地清点了草料之后,再让小鲜把天卡插进了读卡器,给她结算了今天的工资。
小鲜喜滋滋地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张依依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她吃饭呢。
不得不说,张依依的厨艺还是很对得起她那张吃遍全圣心中学美食街的嘴的,一种鸡蛋,她能用蒸煮炒炸,硬是折腾出多种滋味。
依依啊。
我今天赚了一笔大钱了,小鲜把遇到王珂,对方拿走了蒲团,并下了个蒲团订单的事告诉了依依。
太棒了,这样我们多卖几个蒲团就可以赚到一个月的基础逆天值了,环境的力量是可怕的,它把张依依这么个从不知节俭的人,硬生生教育成了睁眼逆天值,闭眼逆天值的小气鬼。
先别开心,我还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骗了呢,那个校友bbs我还没去过,而且罗密欧一号也没提过,逆天值还可以转账,小鲜当时没有强留王珂,也是因为王露拿走的只是个蒲团,再说对方的实力不俗,硬碰硬起来,引来朱丽叶一号就麻烦了。
人才刚进学校,得罪了徐兰雅已经是既定现实,小鲜不想再招惹其他老学员。
真还是假,一进入校友bbs就清楚了,张依依连饭都暂时搁一边了。
她早上上课结束后,就专门熟悉了下电脑里的各类系统。
其中有一个就是校友bbs。
校友bbs的登入账号是学院的名字,密码则是学员的生日,小鲜用自己的名字登录后,进入了校友bbs。
诺,上面果然又罗密欧说得那类的赚钱方式,1逆天值洗衣服。
还有5逆天值帮忙打扫卫生。
5逆天值帮忙做饭。
校友bbs上,五花八门各类求助和逆天值交换方式。
原来逆天值还可以通过一个叫做斯威夫特的转账系统,进行转账,校友bbs上的工作,就可以通过该系统,进行处理。
哎,小鲜,你快看,这里有个价格很惊人的工作,张依依满脑子的逆天值,忽然瞄到了个1000逆天值的工作,而且被人置顶放在了醒眼处。
1000逆天值,够两人单程离开学校一次了。
小鲜和依依现在都急需这样的工作。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手笔?7 混乱的男女关系小鲜和依依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校友工作页面。
419,限女学员。
整条工作帖上,醒目地跳动着几个字。
小鲜,怎么只有几个数字,这算什么意思?也不说清楚,具体是什么工作能让人一次赚那么多逆天值,都能抵得上你割一个多月的牛尾草了,张依依没弄明白,1000逆天值的这份工作究竟是什么?小鲜握着鼠标的手气得发抖,她还真是手贱,怎么点开了这个工作贴。
她一开始也没回过神来,只是看着后半句,再看着那三个阿拉伯数字,用英文数字念了一遍,才明白了过来。
该说那个发帖的人手贱,立马叉叉了它。
居然还有人留这样的帖子,只有傻子才会去搭理,她又不好意思和依依解释,这是个关于一*夜*情的帖子。
其实小鲜还真低估了校友bbs的复杂程度。
北校区bbs类似的帖子也不少见,每隔个10天半个月就会有一帖,像小鲜和依依这类新生还不大了解情况。
华科院的北校区的灵力比起外界要强上三至四倍,无论对于修真者还是异能者都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而且华科院作为政府性人才机构(类似于孟山公司)是国内唯一一家具有推荐参加苍穹殿选拔资格的机构,所以不少大家族都会将后辈送到华科院的逆才班,只要是没满60岁的高级学员,就能获得面试苍穹殿的机会。
北校区的在校生中,不少都是从十几岁一直留在了北校区,别说娶妻生子,就是谈个恋爱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某些男学员就直接在校友bbs上贴了这类乱七八糟的帖子,解决各方面的要求。
至于帖子是否会有人搭理,事实上,还真有些以内生活所迫或者是为了得到实力强劲的男学员庇护的初级班女学员会接受这样的工作。
不过这也仅限于初级班学院。
能进入中级班的女学员实力都不俗,家族背景也不差,除了对高级班的几个男学员有兴趣外,根本不会将其他学员看在眼里。
哎,那边有个帖子,写着400逆天值求购蒲团,一定说的就是我们的蒲团了,张依依见小鲜看了那条帖子后。
脸色不善,就催着她往下看。
就是她了,王露,小鲜立刻点开了帖子,好在没看错人。
小鲜在帖子下面留了言,说是可提供蒲团。
王露可能在线等着,没过多久,就回了帖子:查一下你的天卡小鲜把天卡插在了读卡器上,这两天,她一共用了210点逆天值。
卡里还剩了290点。
现在一查,卡上已经有610点逆天值了。
她也不怕你赖账。
那么爽快就转过来了?张依依先还有点小羡慕,再想想,小鲜有逆天值了,她也跟着沾光,心里也跟着喜滋滋的。
她是中级班的学生,怕还没把我们这类初级班的新生看在眼里,小鲜想得。
也正是王露想的。
同时看到那个求购贴的,还有好些人。
其中不乏有中级班的成员,也有几个高级班的学院。
校友bbs是个相当复杂的地方。
诸如小鲜刚才看到的那类帖子,还有求购帖算是平常的,偶尔还会有一些高级帖。
所谓的高级贴,就是一些奖励值特别高的帖子,至于高奖励值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课业困难,也可能是出于学员的自身需求,需要校内帮助。
当然这类帖子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凡是北校区的中高级班的学员,都会时不时得来扫一次贴,针对校友bbs上某些帖,也成了北校区为数不多的谈资之一。
就在小鲜确认了帖子没多久,a区的某幢**小别墅里,碧波荡漾的游泳池中,穿着泳裤的男人单手抓住了泳池边缘,撑跳了上来。
如果小鲜她们入住的c区宿舍可以被认为是贫民窟,那么a区的高级学员居住的,就是超级豪宅。
两千平米的两层落地别墅,每座别墅附有一个库房,一个游泳池,此外,高级学员还可以随意改建别墅。
当然改建的费用和耗材,都必须用逆天值来计算。
那个王露还真是犯傻了,400逆天值买蒲团,要是让王上校知道了,怕又要骂人了。
带着几分讽刺的讥笑声,夜晚听来,尤其清晰。
王帅擦干了头发,躺在了游泳池旁的沙滩椅上。
身旁多了双手,徐兰雅穿着件比基尼,膝盖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故意挺了挺春光乍现的胸口。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徐家的人来操心。
沙滩椅上的王帅在听到王露的名字后,皱了皱眉。
徐兰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眼中带着些不悦, 不过考虑到王帅的身份和修为后,她又媚笑了起来,反正我们以后都是自家人,还分什么徐家王家的。
徐兰雅和王帅是两个家族内部公认的一对登对修真道侣。
修真者不同其他人,寿元比普通人长,说是找恋人,还不如说找个能和自己一起修炼的同伴更妥帖些。
王帅的家世好,爷爷是前任军区军长,父亲是陆军上校,王帅本人又是逆才班的高级学员。
徐长府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早早地就和王家说下了这门婚事。
王家也是看准了徐兰雅年龄不大,样貌也好,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两家就算是说定了。
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王帅拿起了浴袍,走进了别墅里。
徐兰雅咬了咬牙,手中的笔记本被撒气式地合上了。
身上的比基尼倒成了笑话了。
她和王家的人十之**生辰八字不合,在中级班的学生中,王露呛过她好几次,没想到在王帅面前提起她时,又没讨到好处。
王露虽然姓王,不是王帅的亲妹妹,她是王帅的爷爷在外面风流一夜,生下来的私生子留下来的种,后来被王帅的奶奶以不能让家族血脉遗留在外为名,收养在名下。
王家是军人世家,以修炼体魄而在修真一脉中出名。
王露是个孤儿,因为身怀异能,被王家收养。
徐兰雅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类血统不纯正的修真者。
哼,阴阳怪气的,你还真以为我徐兰雅只能靠你才能在北校区立足不成,徐兰雅冷哼着,消失在夜幕里。
8 特级评定小鲜和依依在校友bbs上处理完转账事宜后,吃了午饭。
照着分配,下午该轮到小鲜上课了。
课前,小鲜还特地询问了依依上午上课时的情况,顺带还问了下依依下午的安排。
逆才班的初级班采用的是个人定制,因材施教的授课模式。
如此的模式是典型的精英教育,根据每个人的潜力不同,课程设计完全不同,所以就算知道了依依的上课内容后,对小鲜下午的课程也没有任何帮助。
依依撇撇嘴,语气中带了几分抱怨,说起来还不如你的收获大。
我整整学习了一个上午有关壁虎的知识,下午我打算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壁虎,观察下它们的生活习性。
你说你今天上课的内容就是了解壁虎?从能量本原来说,小鲜和张依依不同,小鲜是自然修真者,而依依是后天的异能者,所以中心电脑对她们的培训模式也不同。
自然修真者要做的是,最大程度地运用自身的灵力,获取自然界的能量。
而异能者中,更多的是利用人体的本能,学柔靠得是她对赛车的操控感,从而锻炼透视和远视的能力。
冶子靠得是驾驭兽类的控制力。
而张依依比起前两者,她的基础差,甚至连七彩壁虎的属性也不了解,所以中心电脑安排的课程包括了两种,一种是理论学习,再就是从壁虎的科属到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让张依依对其有深入的了解。
听着似乎还算合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查看我的定制课程了,小鲜已经安排好了时间,早上去收集编织用的草料,下午用来学习,晚上除去编织,还需要在空间内吸纳灵气。
北校区的灵力较外面要充裕很多。
而银品空间又有聚拢灵气的作用,相当于她以后在空间一晚,比得上在外头修炼十倍的速度。
最近空间内银品水的颜色更加通透,而且银品湖域的面积也隐隐有了扩大的迹象。
张依依出门去了。
把天卡插进了读卡器后,中心电脑莎士比亚自动进入了个人学习界面。
欢迎进入莎士比亚学习系统,请回答以下的问题,中心电脑上,跳出了一系列的测试题。
刚进入北校区时。
针对初级学院,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只是测定了最初的实力和潜力,并没有对学员进行分类。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是更高等的人工智能,它会根据学员的回答,设计出最适合个人的学习方案。
首先中心电脑确认的是学员是修真者还是异能者。
小鲜被划归为自然修真者。
在确认小鲜是自然修真者的身份后,宿舍内的环境一变。
一座植被丰富的森林出现在小鲜的面前,竟然拟态环境?欢迎进入百林森林,请作为自然修真者的学员在半小时的时间内,从森林里找出五种以上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
小鲜走了几步,这座森林虽是拟态。
环境却很真实,里面的药草摸着也是徐徐独生。
因为本身就携带着空间。
所以小鲜比起其他刚进入测试空间的学员要镇定很多,她并没有立刻找出系统指定的植物,而是在林区里,稍稍走了一圈,认识了不少新的植物种类,随后,小鲜才百林森林里找到了合适的植物。
分别是薄荷叶,天麻,地衣。
罗勒,薰衣草。
一阶段测试,百林森林测试评定,良好。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小鲜找出来的植物,在被采摘下来后,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以真实存在的实体的模式保存了下来。
原本初级学员测试到了这步,就该进入课程培训,可是中心电脑并没有立刻跳转,根据系统设定,学员测试评定在良好以上时,需要进行二阶段测试。
欢迎进入千林谷地,请作为自然修真者的学员在半小时的时间内,从谷地里找出十种以上具有止泻作用的药草。
二阶段测试明显比第一次要复杂些,在时间不变的情况下,增加了寻找的药草的数量,同时也指定了特定的疗效。
进入初级班的学员中,有不少人都是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其中至少有半数人是自然修真者,成绩达到良好以上的大约有一半的人。
二阶段千林谷地测试评定,优秀。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小鲜也知道,这次测试很可能关系到她后期的课程设置,这一次她可没再拖拉,直接找出了符合条件的药物:大枣,生姜,地胆头,滑石,伏龙肝,翻白草,白头翁,儿茶,白术,党参。
同样的,找到的十余种药草也被作为奖励品保留了下来。
欢迎进入万林丘陵,请作为自然修真的学院在一个小时内,在丘陵里找出三种二十年生的珍贵药草。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咦,怎么三阶段测试,不仅寻找的时间加长了,而且寻找的药草种类也减少了。
只是二十年生的药草三类就可以了?未免太简单了。
小鲜耸耸肩,走入了变化了场景的万林丘陵。
其实小鲜并不知道,从逆才班进入初级班的学员中,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能进入三阶段测试。
从森林到谷地到丘陵,测试的难度是以几何倍数增加的。
从含有一百种不同植物的森林,再到面积和植被种类都增加了丘陵,要从万种植物中找出三种刚好二十年生的药草,而且还必须是在一个小时内,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居然有二十年生的葛根?而且数量还真不少,小鲜心里一阵窃喜,按照先前的测试福利,药草会被保留下来。
此时不a点药草,更待何时。
小鲜采集了近五十斤的葛根,再接着是二十年生的生地,二十年年生的天麻,每一种药草的品质,都是在现实生活中无可比拟的。
用时四十分钟,嗯,这次测试至应该也在良好和优秀之间。
小鲜把药草都收集好了,等待测试结果的出现。
北校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空间的存在,就如俄罗斯套娃一样,环环相扣,一个连着一个,先前的几个测试空间,品级大致也达到了铜品的水平。
这一次的测评结果有些久。
中心电脑似乎在进行后台审核。
万林丘陵测试评定,特等。
不是优秀也不是良好。
而是特等?小鲜对于这个测试结果吃惊不已。
不过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万林丘陵并没有立刻消失。
场景没有切换,而是固定了下来。
个人课程设置已经完成,测定结果如下:恭喜新生诸小鲜,获得初级班特等课程一份,获得10000逆天值奖励,您的天卡升级为初级vip卡。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宣布了最后的考核结果。
几乎是同时,在使用中心电脑的初中高三个级别的逆才班学员的电脑上。
弹出了一行提示:恭喜初级班***学员获得一份特等课程。
对于逆才班的学员而言,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全天24小时进行培训。
下午是上课人数最多的时段,所以这一条讯息,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学员接收到了。
王露和徐兰雅都收到了这条讯息。
初级班的特级课程?还真是难得,听说特级课程很难获得,不知道是哪个拼命的初级学员,通过了测试。
中心电脑上的测试并不是一次性的,一般来说,刚进来时,学员们都会进行相应的考核。
在通过第一次考核后,也可以选择在日后进行再次考核,不过考核通过 后的奖励会少很多。
但是还是会有一些测定狂人,时不时地去冲刺下测试。
不过对于徐兰雅等人而言,华科院子的逆才班只分了三个级别,可每个级别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一个初级班的学员就算获得了特级课程,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也就只是中级下等的水平。
弹窗出来的提示并没有说明是哪个学员,所以老生们理所当然以为是某个测定狂人通过了测试,谁都没有预料到,该次测试是出自一个进入被校区两天,第一次进行测定的新学员。
特级课程,通过反复测定,全校能上的人大致有百分之十,而最初就获得了特等课程的,而且还是初级学员的,逆才班历史上,小鲜是第一个。
测试都结束了,怎么万林丘陵还没有消失?由于时间的局限性和小鲜卖力挖药草,这一座约莫三四百米高的丘陵,她才爬了几十米而已。
仅在丘陵的山脚,就分布了大量几十年生的草药。
本次测试的场景,将作为以后课程培训的中心场所。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提示,让小鲜立时眉开眼笑。
经过了连番的测定,小鲜已经是迫不及待要将事情告诉依依,她先退出了中心电脑。
10000的逆天值,哈哈,依依看到了,怕是要乐疯了,浑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事的小鲜,还沉浸在10000逆天值的喜悦中,更不用一堆堆摆放在了她面前的二十年生珍贵药材。
小鲜琢磨着,她们这间简陋的宿舍里,总算可以增加些东西了。
9 诱拐&反诱拐张依依在C区走了一圈又一圈,从规定的主活动区域到道路两侧的沙地,该看的该找的都已经找过了。
没事把校园弄那么大干什么,张依依没啥方向感,所以再往下的的沙漠深处也不敢再往下走了,百无聊赖又不想回去骚扰小鲜上课,她只得沿着城墙一带走着。
张依依的课前考核测定连及格水平都没有达到,她没好意思把测定结果告诉小鲜。
天早上的课程只学习了最基本的壁虎的知识,还没有深入到拟态场景切换的学习模式。
壁虎...壁虎,沿着墙壁找不就该找到壁虎吗?张依依上了半天的理论课,她本就不擅长学习理论性的东西,早上学得没过多久就还给中心电脑了,所以她忽略了一点,C区没有壁虎。
壁虎是生活在温带的,她所在的C区,全面积都覆盖着沙漠,就算有曾经有壁虎也晒成壁虎干了。
唉,找不到壁虎,那就练习一下攀爬技术吧,也不至于空手而回。
张依依垂头丧气着,找到了一处看着较光滑的墙体。
尽管学校方面已经有规定说明了新生入校后,想二次攀校墙出校是不能外出的,张依依倒还不信邪。
她手脚并用,人趴在了墙壁上。
壁虎的黏着力是由壁虎脚底大量的细毛与物体表面分子之间产生的范德瓦尔斯力累积而成的。
这种吸附力,张依依使用的还不是很好。
所以 她也想通过多次练习,希望能做到勤能补拙。
第二次攀爬如此高的墙体 比起第一次来要稍稍容易了些,张依依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墙壁附近,人还没靠近墙上的雉堞,一股气体喷了出来,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张依依没有做好准备。
大惊失色,人往墙后仰翻而下,眼看就要从十几米高的校墙上摔下去。
死定了,张依依闭上了眼,嘴里碎碎念着。
出乎意料的事。
她没有亲吻到沙地,而是她被人拎着从墙上带了下来。
找死啊,伱。
王帅还没见过这么笨的新生,刚才他正准备出门,就看见这个新生,以及其难看的姿势,爬在了城墙上。
注意到对方是个女学生还如此不顾形象后,王帅抱着看玩笑的心在下面看着,想不到那个笨新生,居然想爬过校墙。
差点中了芥子毒瘴。
谢谢...谢谢,张依依眯开眼,看到了张棱角分明的雄性动物的脸。
对方很不客气的将她摔在了地上,没见过这么笨的新生,刚才再迟一秒。
伱就死定了。
王帅瞥清了张依依的长相,圆鼓鼓的包子脸大眼睛,一脸稚气未脱的样,看着就呆头呆脑的,身上没有什么灵气,应该是个异能者。
不过张依依被他这般不客气地摔在地上后。
脸不红气不喘,也没露出惊吓过度后的惨状,心理素质看着倒还不错。
笨...喂,伱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哪里笨了,我就是没伱搭救,照样可以活蹦乱跳地爬出去,张依依被这么一激,手脚并用,以两倍的速度爬了上去。
没见过这么疯的,王帅也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主,见对方又去送死,就由着她去了。
中了芥子气,也不是非死不可,大不了被负责该区域的罗密欧一号运过去,灌肠洗毒一番。
他顾自刷卡走出了校门,才刚抽出天卡,就见身旁一阵落地声。
伱才笨呢,全家都笨,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
其实在她落到地面,被王帅救出之前,已经吸食了一部分芥子气。
凭着张依依的脑瓜。
什么叫芥子气她也不清楚,只是被小鲜威胁着说,那是一种很臭让人倒胃口的气味,不过刚才的那股所谓的芥子气喷出之后,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就又攀爬了一次。
芥子气不仅对她没影响,相反,还让她因为攀爬而酸胀的手臂更有力气了。
依依认准了,那股芥子气应该是对她有益的。
其实张依依也算是误打误撞,七彩壁虎除了具有蜥蜴类爬行动物的所有属性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能吸食各类气体,无论是灵气还是毒气,经了七彩壁虎的消化,都能化为自身的能量。
张依依已经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芥子气对伱没用?我就说这么废的人怎么能进入逆才班,原来是生了副百毒不侵的体质,那还算是有点用处,王帅有些吃惊,不过见了张依依那张因为得意而鼓的跟包子似的脸,偏她的个头还有一米七几,娃娃脸,心里不由就生了几分作弄的心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伱应该是新生吧?对啊,伱怎么知道?张依依还沉浸在得意之中,显然没有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后果。
而且还是特别废的新生,伱的天卡上有多少钱?王帅憋着笑。
干嘛,我干嘛告诉伱啊,张依依走到了读卡器旁,偷偷摸摸地把卡插了上去,防贼似的用手遮挡住,快速瞄了一眼。
王帅已经看到那个可怜巴巴的1字出头的逆天值的数字,他那张长得很是英气的脸,出现了憋笑过度发红的趋势了,那伱打算怎么回去?怎么出来就怎么回去呗,这还不简单。
反正我不怕那层芥子气,张依依在原地做着热身活动,准备再爬回去。
别怪我没提醒伱,这面墙比伱机灵多了。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无比随意的往上一扔。
石头直直飞上了十几米的高墙,看不出王帅的臂力很惊人,不偏不倚。
越过了校墙。
雉堞之上,飞出了几十枚箭,把那块只有指头大小的石头射了回来。
如果扔过去的不是一块石头,化成了其他任何东西,这会儿怕都是被射成了马蜂窝了。
确定要再爬回去?王帅再也憋不住了。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笑声。
张依依吞了口口水,不知道七彩壁虎除了百毒不侵外,还能不能做到刀枪不入,她可没胆子做个活靶子实验。
那伱慢慢思考,我先走了,王帅笑够了,转身就要走。
哎,伱别走啊,借我500逆天值回去,我朋友还在里面呢。
我一定会还伱的。
我是新来的初级班学员张依依,我真的会把逆天值还伱的。
张依依跺了跺脚,紧跟在王帅身后,王帅也没搭理,由着她跟着。
宿舍里面。
小鲜直等到了日落,外面的温度骤然降到了零度左右,天空的阴云蠢蠢欲动,从西面压境而来。
到张依依回来,小鲜心里担心,就带着天卡。
出门找人去了。
沙漠的夜晚,对于小鲜来说,虽然陌生,可并不是难以适应的。
荒芜,对于她来说,其实还很熟悉,曾经她的垃圾空间,也是荒芜一片。
夜晚的北校区C区,看着又是另外一番景致,静观沙漠的夜空,繁星满天,只长了牛尾草和仙人掌的不毛之地上,爬出了一些白天里难以窥见的蜥蜴的踪迹,还有一些雀鸟在沙漠各处跳动着,寻找着露水和可食用的昆虫。
沙漠,在夜晚反倒有了几分生机。
沙子在星光下,看着如同一片雪原,小鲜走在了沙地上,如果不是心里担忧着张依依,倒是可以品味一下这番别有意味的沙漠夜景。
现在还是夏季,C区沙漠里夜晚气温直降到0℃左右,白天的温度又有四五十度,巨大的昼夜温差,让C区周边的岩石因为过度的地热胀冷缩变成了下大小不一的沙砾。
砂砾又逐年风化,细沙被堆成了沙丘,砾石则变成了戈壁滩,所以C区的地面,大部分是沙漠,小部分是戈壁。
四周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依依,可别是出事了,一望无垠的沙地上,小鲜没有看到任何有人行走的踪迹。
她想了想,还是往战略物资中心的方向走去,决定去询问一下罗密欧一号。
机器人罗密欧一号还是像小鲜她们第一次来时那样,听到了有客人上门后,在地上滑动着到了小鲜的面前。
罗密欧一号,我的朋友张依依不见了,伱可以帮我确认她的位置吗?在北校区,天卡是最重要的东西,每个学员外出时。
都得携带着天卡。
时也是如此,天卡内部,应该也设置了可以确定位置的装置。
可以,按照北校区管理条例,一次搜救任务,需要支付100逆天值。
罗密欧的回答,让小鲜险些没吐血,还真是个公事公办的古板机器人。
她辛苦工作一天,才只有十点逆天值,让罗密欧找个人就要那么多逆天值,还真是不划算。
不过考虑到天色太晚了,张依依又是个不靠谱的,得尽快找到她才成,而且今天又额外有了一笔10000逆天值的收入,小鲜才有资本当一次冤大头。
诸小鲜学员,伱的天卡已经达到了初级VIP的要求,是否要升级为初级VIP,升级之后,伱可以享受初级VIP的一切特权,如在本中心,享有九折购物的优惠买卖物品。
罗密欧确认了她的天卡金额后,询问着。
有便宜当然是要的,九折优惠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小鲜想不到还有这么个优惠,等等,她似乎还听到了什么。
九折优惠的后面,是买卖物品?也就是说,她还可以在战略物资中心卖东西?**还在追文滴孩子,看文时别忘记挥挥手中滴票子鼓励俺,10 赎人谢谢蔵凌雪妖满分的评价票~谢谢丹an、jessicazhao、猴鸡狗猪、『阿俊』的粉票~**罗密欧一号,成为了初级VIP是不是以为着我以后不仅可以在这里买东西,也能卖东西?小鲜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编织好的席子和蒲团,再就是她在万林丘陵里采摘到的那些药草。
王露的蒲团买卖,算得上是一笔横财,可是毕竟只是偶尔的一次系那个购买,有一未必就有二,如果她能够把东西摆在了战略物资中心里,又能卖出去,也就等于有了稳定的收入。
小鲜和依依的日常消费加上日子要过得滋润,就需要大量的逆天值。
购买物资,一次享受百分之十的优惠。
贩卖物资,物资的价格为外界购买价的百分之五十。
罗密欧一号默认后,报出了相应的初级VIP的待遇。
听着不是很优惠,不过聊胜于无,再说了,我的蒲团外面也没有,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估算。
小鲜大致有了个数,还是先把张依依找到了再说。
罗密欧一号将搜索讯号传输给了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再转由中心电脑将讯息传输给了朱丽叶一号。
接到了命令时,正躲藏在某块未知的沙地下的朱丽叶一号在C区地界上搜索了起来。
确认目标人物不在C区地界上,扣除本次搜索费用90逆天值,罗密欧的搜索速度和扣钱都挺快的,就是结果让小鲜很想吐血,折价后还要90逆天值,又没有找到人。
怎么会不在C区,难不成依依迷糊地闯入了B区?小鲜更加着急了。
今天下午有人强行突破了芥子气防护,爬出了校墙。
本条讯息属于额外附送,不需要额外收取费用。
罗密欧一号沉默了片刻,作为对刚才自己的无用功收费的一种补偿,附送了条小鲜额外讯息。
爬?那倒真有可能是依依的作风,人离开了北校区。
也就不在罗密欧一号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小鲜不明白的是,依依怎么没打声招呼就出去了,她看来下次要和依依约法几章,不可以私自行动。
消息到手后 ,小鲜只得是等在了校门口。
又过来个把小时,就听到一阵熟悉而又沉重的开门声,张依依的声音从校门外传进来。
王学长。
伱放心,我一定会把逆天值还给伱的,再看她的前头,还走着个陌生的男人,小鲜快步走上前去,叫着张依依。
依依,伱回来了?啊,伱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了?小鲜见她张依依生龙活虎的。
手里还拎着一大袋的零食和一些日用品。
小鲜,吓死我了。
我今天差点就进不来了。
下午我练习壁虎爬,一不小心就爬出去了。
我的天卡里又没有钱。
就只能是跟着王帅学长出去了,如果说张依依出门前还是一脸的凶神恶煞,那现在,她已经温驯的跟只小绵羊似的了。
有钱的就是大爷,这话到哪里都说得通。
那个王帅,实在是太厉害了。
张依依跟在他后头,他也不制止,他开车,她坐进他的车,他也不没出声。
哪知一上车,他忽然加快了车速。
那车速,比学柔上一次载她时只好了那么一点点。
(依依还没见识过学柔赛车时的架势呢。
)这人开车变态也就罢了,开那么快的车在路上,居然没警察敢拦阻,难不成因为他车牌是军区牌照的缘故。
车子停在了一家超市外面。
张依依立马从车上爬下来,飞冲了进去。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虽然这个人脸长得不怎么老实,不过人倒不坏,而且我瞄过了他身手很好,至少也是个中级班的学生,有他在,我们就不用担心上次那个胸比头大的女人的骚扰了。
张依依说得可不小声,一旁的王帅听了,忍不住咳嗽了下。
笨蛋,伱忘记论坛上的那条工作贴啦,小鲜险些没被张依依气死,要是学柔在就好了,可以把她好好批斗一番。
张依依是典型的北方女生,个头高,发育的也早,样子长得也可爱的,这个看着跟黑塔似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而且一身的强悍之气。
欠下了这类人的人情,可不好还。
这位学长?依依一共花了伱多少钱或者说是逆天值?小鲜看着那一大袋的吃的还有日用品,心里隐隐做疼,张依依出门就带了张天卡,不用说,这些东西也是这位看着很不好惹的学长买的。
男人无端端对女人好,绝对是不还好意。
伱是打算帮她还?新来的学员怎么都不长脑,王帅倒是没安什么坏心思,只是今天看着张依依爬墙时姿势古怪,在超市里抓着只冰淇淋跟只哈巴狗的哀求样,让王帅软了下心来,让她买了一堆的东西。
不过小鲜刚才的话,也是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校友BBS,把他和那群低下的中级班学生比?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好心没好报,那就一次连本带利算个清楚好,出门费五百,其他物品就照着物资中心的费用算=折价算。
要用逆天值算,我用钱还还不成啊,张依依一听要用逆天值来换算,可不干了。
不成,包子脸,伱踩着的可是北校区的地,得用北校区的规矩办事,要不我们按照伱们说的论坛帖的规矩办?王帅瞅着张依依的那张鼓囊起来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捏一把。
站住,别动,眼前一花,人被拉走了,小鲜摆出了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把依依拉到了身后。
眼里赤果果地写着几个大字:色狼,不准过来。
要照逆天值是吧?那伱就照着物资中心的规矩,半价出售。
不行的话,伱就把东西拎回去。
那500的逆天值我算给伱就是了,小鲜瞄了眼张依依死抱着的袋子,确定了里面的内容后,有了底气。
人才刚来,倒挺知道规矩的,王帅对着张依依比了个手势,张依依想了想。
还是把袋子递了过去。
棒棒糖,瓜子,薯片,棉花糖,丝袜,最离谱的是还有卫生棉。
王帅冷哼了几声,半价就半价,把这袋东西带回去。
要是让人看到了,他还真是不用在北校区混了。
谢谢学长,小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走向了战略物资中心,需要找台天卡机转账。
罗密欧一号,要麻烦伱了,小鲜把那袋零食袋和日用品送了过去,由机器人来核价,应该是最合理的。
王学长,伱那么有钱,这么点小钱还要跟我们算啊,张依依趁机把那几包薯片偷了过来,王帅只当做是没看见。
一共是1080逆天值。
加上出门费,就是1580,王帅倒是不相信了,那个和张依依一样,刚来不久的初级班学员要怎么付这笔巨款。
真心疼,小鲜无奈着取出了刚升级不久的天卡。
小鲜。
伱怎么一下子有那么多逆天值了?小鲜真想那个胶带封了张依依的嘴,都说钱财不可露白,她嚷什么劲。
10000多的逆天值,这个数字还没大到让王帅吃惊的地步,不过相同的数字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初级学员的身上,那就不得不让人侧目了。
等等,伱这笔钱是怎么来的,王帅没有立刻拿出他的天卡转账。
不偷不抢,总之是合法所得,小鲜坦然回答着。
伱通过了C级班的几阶段测定?如果答案让我满意的话,这次的东西包括出门费用,就算是我请那个包子脸的,王帅指了指张依依和那袋不入眼的杂货。
张依依在旁大力抗议着,她才不是包子脸,这个是婴儿肥。
告诉还是不告诉,小鲜思考着,三次。
最后一次测试的评定结果。
王帅的语气急切了起来。
特等,在短暂的交流中以及目睹了王帅跟依依的互动过程,这个王学长应该不是个坏人。
特等奖励?那伱以后的课堂场景是万林丘陵?王帅改变了先前的说话口吻,采用了种近乎是客气的方式。
是的,小鲜还没有二次进入上课模式,不过根据万林丘陵场景被保存了下来的情况看,应该是如此。
特等?呜呜,我太没用了,我都没及格,张依依耷拉着脸,吃了一记王帅鄙视的眼神后,没了声。
有什么可以证明伱说的话全是实话?王帅还没有彻底相信小鲜的话,就算有了大面额的逆天值,可是这并不能保证小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北校区,想一夜暴富,可以有很多种方式。
更何况,小鲜这样年轻又不错的新学员,对于不少男学员而言,是很有诱惑力的。
我有在三个测定场景采集的药草,随身我只带了这三种,小鲜出来时,只携带了在万林丘陵采集的二十年生的三类药草。
二十年生的生地,葛根和茯苓。
王帅拿过了药草,凝神看了片刻。
他进来时就被分类在中级班,所以尽管他参加过中级班的特等课程,可是也永远失去了获得初级班特等课程的机会。
罗密欧一号,天卡还给她,王帅才刚说完,罗密欧一号立刻把卡还给了小鲜。
看来罗密欧一号和王帅还挺熟的。
我们做笔买卖,如果事情成了,伱们在北校区的所有消费费用,由我一力承担。
王帅开出了相当诱人的价码,至少他相信,如此的价码,在北校区没有女学员可以拒绝。
买卖?不好意思,我们不卖,小鲜拉着张依依,飞似的跑出了物资供应中心,头也不回一个。
小鲜严重误会了王帅的意思。
王帅见两人跑远了,也不追上,而是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难道我长了副坏人脸?算了,伱们早晚会知道,没人支持在北校区的日子可不好过。
(未完待续)11 突破不断小鲜和依依跑回了宿舍后,才松了口气。
小鲜,伱怎么不听王学长说完,包吃包住的便宜事,干嘛不做,一分钱难死了英雄汉,张依依现在可是被逆天值卡得死死的。
满脑子都是能省则省。
天下哪来的那么多的好事,再说了,我现在有了10000逆天值,我们省吃俭用点,应该能熬过这个学期。
小鲜倒不以为,王帅想把她们俩怎么了,否则他也不会在罗密欧一号面前堂而皇之的提出来。
不过买卖就是个等价交换的过程,一旦接受了他人的救济,就要受人遏制。
不过就在小鲜做出了决定后的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在她再次进入万林丘陵的学习模式时,中心电脑提示着:每次进入万林丘陵,需支付100逆天值。
进入课堂学习居然还要收费,而且还是让人很无语的次结法。
10000逆天值,就算小鲜不吃不喝,只用100次课就消耗掉了。
既然已经进来了,小鲜只得开始上课了。
欢迎进入万林丘陵,本次授课,共分为100课时,也不知系统是不是精确合算过,100课时需要消耗的逆天值也刚好是10000。
万林丘陵海拔499米,分为山脚区,山腰区和山顶区,分别栽种着10年以下,50年以下和100年以下的植物,要求学员学会应用不同植物的灵气效用。
关于灵气的效用,小鲜接触的并不多,她只记得卓枫曾提过,不同的灵气分为阴阳两种。
至于操控灵气,小鲜还是颇有些把握的。
她已经降服过一次菟丝蕨,而且学会了用灵气配合着编织席子后,对于一次使用灵气多少,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所以她很是自信地找了一株二十年生的普通蕨类,等待着中心电脑的指示。
所谓控制灵气的第一步,就是在不伤害母体本身的情况下,将蕨类体内的灵气抽取出来,供己所需。
此为控灵法。
跟我预想的不大一样,不过和梅家的修炼功法的说法基本一致,小鲜细想着,其实她过往都是靠银品空间的作用,吸取灵气,仅仅靠自身,还真是没有尝试过,一时之间,小鲜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是不是该询问下,甘蔗苗是怎么吸食灵气的。
念头才刚闪过小鲜的脑海。
银品空间和小鲜的联系,被忽然切断了。
甘蔗苗。
还有小白蛟,就连菟丝蕨的气息都被隐藏了。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一人忽然被丢弃在荒漠上,周边没有任何人,天地之间,孑然只剩了小鲜一人。
空间被屏蔽了?小鲜先是一阵惊慌,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
没什么。
只是恢复成了最初时的情形,没有甘蔗苗,也没有白蛟。
就像是我在云腾门时那样,带着的依旧是垃圾空间,小鲜默念着,面对陌生植物时,她要做的第一步是?中心电脑列出了一排名词,望、闻、问、切,正是中医问诊的四诊法,此法同样适用于观测灵气。
万林丘陵四季如春,作物生长速度加快,无论哪种看着,都是生机盎然。
望,指得是植物的外观。
好的灵气,必然是出自生长良好的作物。
小鲜选得是一颗藤本植物,没了空间的作用,她刚选取试验用的药草时还有几分犹豫,只见她选得的植物叶肥,花白,结出来的子看着如荞麦粒。
根多细长,末端带着几个瓜瓣形块根,表皮呈红褐色,用手可掰断。
是株何首乌,叶表油绿,没有虫斑麻点,看着长势倒还不错,只是块根长只有孩童拳头大小,掰开内里无肉,这棵不算是好的灵气吸取之源,小鲜摇头,重新又选了一棵何首乌。
这一次选中的何首乌,叶片不如先前那棵肥大,可是根系壮实,拉拔出了来的块茎厚实沉手,徒手很难掰开。
看着个头差不多的何首乌,这簇何首乌生长相较其他的要良好些,不过光是看表象还是不成,第一步望已经完成了,就该是第二部闻了。
闻,指听声息,植物和动物不同,不能靠着耳朵来听取声息,而是得靠心听,林海听灵息,她得靠着闻再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小鲜静坐下,她现在没有空间能力,只能是靠着自身,闭眼倾听。
万林丘陵的鸟叫虫鸣,渐渐清晰,周边是风吹树叶的响声,阳光晒在了叶片上,照亮了叶面上的脉络纹路,流水拍打山间碎石。
逐渐的,这些声音也消失了,小鲜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天地万物,不外如是,自己的心跳声后,一阵强弱不一的呼吸声。
一年生的草本作物,气息微弱,两年生,再是三年生...山脚的所有作物,依照了年份和生长态势的不同,气息或是浑厚或是低浅。
小鲜先前选取的那一株何首乌,气息在一众何首乌中,最是浑厚。
山脚多为二十年生的植物,二十年生的作物的气息是这样的。
再是一年生...两年生...小鲜在心底默记着。
第三步是问。
人都因为,世上万物众生,以人为最高。
植物是无法询问的。
其实不然,植物是活的,它的一片叶子,一棵枝桠,一根须发,周遭的环境,途中的蚯蚓,枝头的鸟雀,树皮上的蚂蚁,一分一毫。
都反映出了它此时的心情。
叶脉繁荣,枝桠高颀,须发茂盛,都预示着植物的灵气之茂盛。
第四步为切,即是选择最可行的通道,吸取灵气。
不伤害植物本体,又能滋养灵息之人。
选定了何首乌之后,根系是根本,茎脉是通道,叶片是门户,吸取了光合雨水。
思定之后,小鲜没再犹豫,将手轻触在了何首乌的叶子之上。
脑中一片清明,灵气通过皮肤,毛细血管,一点点充满了身体,那种感觉,就跟婴儿第一次吸食母乳般,获得生存的能力。
差不多了,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吧,小鲜深吸了口气,食指在何首乌的叶片上微微一拨。
身体里和何首乌间的某种连接中断开了。
靠着自身直接吸取灵气,比起用银品空间来吸取的感觉。
可说是完全不同,小鲜摊开了手指,阳光之下,皮肤中,一股灵气,通过了血管脉络,输送到了体内。
体内似乎凝聚成了什么。
欲速则不达。
这个道理,小鲜还是明白的。
从中心电脑里退了出来后,小鲜坐在了宿舍里。
回想着刚才的整个过程,窗户敞开着,从沙漠腹地吹来的干燥的风,打在了她的脸上,略微有些干燥。
落日时分,是北校区一天里,温度最适中的时段。
张依依趴在了一块乱石嶙峋的戈壁滩里。
早上,她总算是通过了测试,达到了及格,这意味着,她也已经开始了c级班的基础课程。
基础课程是从观察同类的生活特性开始的,一次模拟上课的消耗值是10点。
就算是如此小的数目,张依依还是囊中羞涩,所以她没有选择在中心电脑上实际观摩演练。
而是采取了免费的实地观察的方法。
壁虎同属蜥蜴类,在找不到壁虎作为观摩对象的前提下,张依依只能是寻找到了沙蜥作为观察对象。
昨天小鲜和王帅的那番话,对张依依来说,并不是全然没有触动的。
小鲜都拿到了特级的评定结果,开始上特级课程了。
我跟她一样都是新来的,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从表像上说,张依依是个爱吃零食和时下大多数学生差不多的小女生,事实上,父母的离异和多年的体校生活,让她的骨子里带着韧性。
她可能不够聪明,可在误食了七彩壁虎,身上发生了变化之后,她所作的一直是尝试着接受眼前的现状。
直到看到小鲜半夜还在那里编织蒲团,第二天一早又出门割草,愧疚的同时,她又渐渐有了新的想法。
我得努力些,再努力些,蜥蜴的基本属性,必须尽快掌握,活动灵活,善于隐匿于沙土之中。
张依依默念着那几句关于沙漠蜥蜴的基本属性的分析。
不远处沙砾斜面夏,一只身披鳞形,长了副锯齿的沙漠蜥蜴慢吞吞着爬了出来。
沙漠蜥蜴也不耐高温,一天的日落日出时分,是它出穴活动的频繁时期。
一只蜥蜴出来后,接连着,又出现了三两只小蜥蜴,看来这是个蜥蜴小家庭。
见了蜥蜴朝她爬了过来,张依依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镇定,现在开始,伱就是一只蜥蜴,它们的同类。
张依依调整着呼吸,她的心跳缓慢了下来。
连飞虫的震翅都听辨得一清二楚的沙漠蜥蜴毫无知觉的爬到了张依依的身旁,再是沿着她的衣服,手臂往上爬。
怪异,冰冷的触感,从衣服再到皮肤。
此时的张依依,就如一块沙漠里的普通 石块那样,和周边的环境同化着。
一阵风沙吹过,沙子盖过了张依依的头发和眼鼻,一切都成了黄蒙蒙的,唯独那双无比较真的眼睛,在荒芜的戈壁沙漠里,闪亮着,和天边渐渐升起的夜星竞相媲美着。
12 密云的螃蟹?甜的秋天来得很快,当养老院的第一盆菊花黄了枝梢后,农特产店的生意也从开业时的冷遇,逐渐转向了有了自己的客源,再逐渐到平稳经营。
农特产店的主打产品-特色番薯的价格在番薯大丰收后,市面上陆续出现了本地和外地的各类番薯,销量稍受了些影响。
不过好在卓枫夫妻俩及时调整了思路,将卖不动的番薯加工成了番薯粉,再加上番薯小叶腌制的小罐头。
农特产店的客源也稍有了变动,就连周边的一些饭店,都专门用上了她们家的番薯粉,说是用来勾芡或者是捏汤圆,味道特别好。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农特产店里的产品种类太少了些,客人来回买的都是那几样,偶尔也会问起来,啥时候特产店才会有新的更好的特产品出来。
周末的那一天,卓枫想着小鲜已经去华科院快两周了,除了由于纲转告过一声,一切都好以外,就没有再传出音讯了。
就在卓枫打算亲自去华科院看看小鲜学校的学习和校园生活状况时,小鲜挂了个电话回来,说她下周三会和张依依回家一趟。
周三的一早,卓枫特地开着车去了趟京西农贸,这一次倒不是去买番薯的,而是专门去了菜市场,打算买些好菜回家。
京西农贸的菜市场,和京西农贸一样,热闹无比,养鱼的卖鸡的。
秋天又是各类农作物的采摘季,一溜子的红黄绿,看得卓枫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
卖大闸蟹喽,上好的密云大闸蟹,斤两足,块头大。
听到了阵叫卖大闸蟹的,声音不高,底气也不足。
要不是卓枫刚巧走近了那家摊位,怕还听不见摊主的叫卖声呢。
可不是嘛,菊黄蟹肥,说得不就是吃蟹的时节嘛。
小鲜爱吃螃蟹,只是北方的海蟹,都是从山东运来的。
味道不鲜,至于河蟹湖蟹,这几年倒听说市外的塘子里有养殖,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卓枫走到了卖螃蟹的摊子上,还没开始卖蟹,就被卖螃蟹的人的架势给看乐了。
一辆拉货的卡车,再是几个装蟹的泡沫箱子,那架势和早前自己和小鲜卖螃蟹的样子还真有些想象,一看就知道是半吊子。
大叔,您是第一次卖螃蟹啊。
不能这么干吆喝,要大声叫卖。
喊出特色来。
不过我不明白了,北京的密云啥时候也养起了大闸蟹了?卓枫见卖闸蟹的是个五十不到,看着一脸憨直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生手,想着自己早阵子也经历过这样的尴尬事,就有心出声指点了。
再看他泡沫箱子里的大闸蟹,卓枫吃了一惊。
她的家乡浙江也是个出海鲜的大省,她的家乡小镇,虽说不上是个直接靠海的渔村。
可也是从小吃遍了各类河鲜海鲜的。
大闸蟹也吃过不少,吃蟹多了,看蟹也能看出了几分经验来。
待卖的大闸蟹被很是低调地装在了泡沫箱子里,用一层绿网盖着,只抓了两三只摆在了箱子盖上。
每只大闸蟹都有三四两中,有长肚脐的的也有圆肚脐的。
八只脚被一根塑料绳缠绕着,两只大螯上长了黑乎乎的一圈毛。
大叔,伱这大闸蟹可真好,卓枫高声着,拿起了几只大闸蟹,可不是嘛,一般黑心的蟹贩子,都会尽量用上粗绳,哪像是眼前的蟹贩子,只用了丝发大小的绳子捆绑住了。
上秤一称,只只都是三两五钱,就像是多胞胎似的。
哎,大姑娘可真识货啊,这个是好蟹,是咱一只只挑出来的,鲁叔就如卓枫预料的一样,他以前只负责经营养殖场,可没当过蟹贩子。
早阵子,黄氏养殖的大闸蟹上了市,冶子和鲁叔琢磨了下,与其将蟹运到了外地,大闸蟹和人一起折腾个半死不活的,还不如就在当地的各个菜场里散卖了螃蟹。
现在是吃蟹的季节,平头百姓家也喜欢买了几只蘸姜末蒜末,下个酒吃个新鲜。
菜市场的流动性大,也不愁被人发现了这批冠着密云大闸蟹的名的阳澄湖蟹被人发现了。
识货我可不敢说,只敢说是个吃货。
我侄女和她朋友都爱吃大闸蟹,家里那口也爱吃。
这样吧,您帮我挑上十几只,要新鲜的,今天中午就好下锅蒸了,卓枫问了下价钱,那么好的闸蟹,价格还不贵,是论只卖的,一只也才15块钱。
好嘞,第一笔生意就是个不小的买主,鲁叔乐呵呵着,挑了几只蟹,给卓枫装好了。
要是好吃,下回我再来买,卓枫笑盈盈着,要是真喜欢,尽管来,塘里的螃蟹可不少,吃到十月中,绰绰有余。
菜市场一天卖出去百八十斤的,就是鲁叔和冶子轮流卖,也能卖上一个多月,就是几家菜市场轮流跑,累坏了冶子那孩子。
送走了卓枫后,鲁叔有了些底气,吆喝了几声后,又招来了几个客人,等到冶子从另外一家菜市场赶过来和他会合时,鲁叔的蟹箱子里,只剩了七八只蟹。
叔,伱这边怎么样,冶子一脸的喜气,不用说,他那边的大闸蟹的销路,比鲁叔的还要好。
冶子个高,又是个脸皮厚不怕嚷嚷的,他虽说也没卖过东西,可以前跟着冶子爸外出当挑担银匠时,就学会了嚷嚷。
卖大闸蟹喽,那阵叫声,就跟苗家人对歌似的,高低音起伏,整个菜场的人都听在了耳朵里。
一只大闸蟹十五块,说便宜也不便宜,可那卖大闸蟹 的小年轻心细,嘴里阿姨,大娘。
大叔,大哥叫得利索。
还顺带准备了很多分包的干菊花,说是密云山区里采摘来的天然野菊花,吃了大闸蟹后用来润口,可以去祛蟹寒,用来洗手可以去腥味。
见了这么个讨喜爱动心思的贩子,那些钱包捂得老紧的食客们,也忍不住松了几分劲道。
一人几只,大闸蟹很快就卖光了。
还成,剩下来的也不多了,我们就带回去,养了大半年的大闸蟹,还没让伱小子吃上一头,今晚鲁叔回去就给伱蒸上几头,就着地道的红星二锅头,吃个热乎鲁叔把秤收了起来,冶子帮忙收着箱子。
他脸上虽是笑容满面。
心里却是想着事,只是为了不让鲁叔烦恼。
所以才没显露在了脸上。
其实冶子收摊早,才是早上九点就已经把蟹卖完了。
出市场时,冶子找到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贵州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东南苗寨,寨子里由着好心人捐了批光缆后,也跟葛村一起通上了电话。
上个月他写了封信回去,才问到了电话号码。
姆妈生了个女儿。
他当哥哥了。
阿爸在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历来严肃的阿爸,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
愧疚卷上了冶子的心头,费了好些力气,他才挂下了那个电话。
阿爸没有责骂他,只是让他抽个空早些回家,越是那么说,冶子的心里越是难受。
第二个电话是挂给诸老爷子的,倒是老爷子对着电话劈头盖脸的骂了他好一阵子。
听着他问起了小鲜的学校时,诸时军迟疑了片刻,在电话那头问着:冶子,伱对小鲜存的是那心思?冶子和小鲜小时候处得好,老爷子只当是两小无猜似的情谊。
可冶子为了小鲜去了北京,情谊就成了情意了。
两孩子都长大了,老爷子是看着冶子长大的,那孩子是个诚心诚意的,只是小鲜出门在外两年多,她对冶子的心,又是怎么样的?就谁也说不准了。
老爷子,我...还没想到那层去,就是想看看她,冶子搔搔头,什么爱不爱的,他没分那么清楚,他只知道,他想着小鲜,就觉得很心甜,连着养蟹的辛苦和离乡背井的酸涩都可以撇开。
傻孩子,我看伱小时候挺机灵的,怎么长大了就拙了。
小鲜读的学校叫做圣心中学,就在北京的朝阳区,老爷子呵呵笑着,两眼眯在了一起。
朝阳区?圣心中学?今天是周三,小鲜一定在学校里。
得了消息的冶子就跟插了翅膀的鸟儿似的,他立刻赶到了圣心中学,询问起了小鲜的消息。
圣心中学的保安倒还是好心的,没有胡乱撵人,只是告诉冶子,学校里是有个叫做诸小鲜的女学生,只是半个多月前,她转学了。
至于转学转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冶子的心里凉凉的,他拍了拍脑袋,他咋么就没问下老爷子,小鲜的姑姑住在了什么地方。
可是如果问了,他贸贸然地找上门去,也不知小鲜的姑姑会不会对他有看法。
心里闷着这些事的冶子,整理好了卖大闸蟹的家伙,爬上了卡车。
鲁叔数了数手中的钱,心里热热的,今年,总算是能给老婆孩子过上个好年了。
冶子,这一千块给伱,鲁叔给冶子塞了一沓子的钱。
叔,这是干什么?我吃伱的,用伱的,哪能再收伱的钱,冶子忙推脱着。
钱不多,等鲁叔把闸蟹都卖出去了,剩下的钱再给伱,这大半年,真是辛苦伱了。
钱也不多,还不够伱去登广告找小鲜,不过伱放心,再过一阵子就够了,鲁叔拍了拍冶子肩膀,眼里满是感激。
13 离校返家之行孟山公司的地下生物园的某处。
各色颜色绚烂的秋日花卉满园盛开,空气中夹杂着阳光和花的混合香气。
周子昂独自坐在了电脑前,查看着孟山数据库里的资料。
奎因推门走了进来,见周子昂还是目不转睛地快速浏览着电脑屏幕:还在了解有关蜃门的资料,真是服了伱们中国人了,论起学习刻苦,伱们敢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第一。
谢谢您肯分享相关的数据,在没有任何预兆下,周子昂只身一人从中国回到美国。
到美国后,周子昂连工作报告都没有完成,就到了地下生物园,闭门不出,只是留在了生物园里,通过奎因所管理的孟山庞大的数据库,查找着关于蜃门的一切讯息。
奎因是个相当孤僻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孟山里有人来生物园里骚扰他,可自打周子昂一来,他才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居然有人比他还孤僻。
周子昂可以一天18小时处理着数以万计的信息,余下来的6个小时,也不知呆在了生物园的何处,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能提供给伱的,也就只是那些信息了。
差不多伱也该现身去总部了。
伱上一次的中国行的发现向总部汇报下,瑟琳那女人正等着抓伱的毛病,奎因个人没有啥国家的概念,对于他来说,有奶即是娘,孟山给他提供了优渥的试验环境,他就帮孟山办事。
周子昂谢过了他的提醒,隔了一个月后离开了地下生物园。
周子昂的上一次中国之行收集到的资料,已经在瑟琳的办公桌上摆了近一个月了。
中国的人口素质报告和有关东方修真者的说明,资料整理的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和周子昂早几年在学校和研究所的优异表现相差甚远。
可除此之外。
关于中国现今最强的修真者和异能者的现状研究,尤其是暗中隐藏在中国的修真者和异能者的摇篮,华科院的数据却一项都没有。
周子昂大刺刺走进了瑟琳的办公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了瑟琳办公室里,落地挂着的等身幅长宽的几世纪前的油画。
那是幅维多利亚时期的画像,上面的女人由着茂密的卷曲棕发,紫色的眼眸。
唇色娆红,身姿优美。
画像上的女人是一位和瑟琳发色不同,轮廓却惊人相似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女伯爵,在一身精美的褶皱和金线蕾丝中,看着就像一个装饰过度的婚礼蛋糕。
还真是稀客,瑟琳不误讽刺着,在看到了周子昂后,她有挑了挑眉,几个月不见,周子昂的那身气息更加丰沛了。
同是去了中国回来,艾莎没有任何长进。
瑟琳夫人有什么问题。
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通过打压洛克来表现伱的怒火,照着周子昂的性子,是可以闭门不出,不过洛克最近的几个项目的经费一下子被抽空了。
表面看着和罗斯特家族没有关系,可调查之后,就会发现。
那些撤资的投资基金,都和罗斯特家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要的资料呢?洛克让伱收集关于中国农作物分布的特点和产量,伱收集了。
奎因让伱收集中国人口素质。
伱也收集了。
周先生,伱真是区别对待,我让伱收集的关于中国古老修真家族和政府在扶持相关人才时的措施方面的讯息,伱却一字未提,瑟琳恼火着,对于东方的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的老家族手中隐藏的秘密,她很有些兴趣。
关于哪一家?徐家?我听说伱很早就跟徐家的人联系过了。
还是梅家?只剩一个传人的梅家并不能对我们形成危险。
周子昂没有说明,不代表他没有去调查。
这一调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查出来了。
王家,现在中国的第一修真世家。
王家是望族,族内不仅有修真之人,也有异能者。
王家和梅、徐两家一样,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家族。
只是王家比起徐家来,作风要正派些,而比起梅家来,王家在历史上的各朝改朝换代中的作用又更微妙些。
以现在的王家子孙而言,就有多人参军、经商、从政。
想不到连瑟琳夫人都会忌讳王家。
周子昂不是没打听过王家,只是王家这一辈的子孙中,出类拔萃者甚多,而且大多作风严谨,一时也没查出什么来。
我实话告诉伱,就算奎因和洛克都推荐伱参加苍穹殿的选拔,伱要想从那里安然地归来,还是需要用的到我,所以周子昂,只要伱在这世上依旧心有所牵,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的意思,滚回伱的老家去,把王家的事说个清楚。
瑟琳语带威胁,从苍穹殿归来的只有三个人,无论是在美国的她,还是欧洲的那个老鬼,再或者是蛰伏在中国的那些人。
尊敬不如从命。
对了,艾莎夫人,比起现在的黄发,我想以前的综发更适合伱,周子昂转身走了出去。
瑟琳愕住,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竟然猜出了墙上挂着的画像,就是瑟琳本人。
所有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包括她的女儿艾莎,都误认为这张出自无名氏之手的画像上的女人,是罗斯特家族的先祖。
瑟琳拨通了个电话:丰鸟的事怎么样了?母亲,放心好了,古巴的半数烟草种植园都已经落入了罗斯特家族的手中。
我在岛上呆得腻死了,中国那边的事,您就交给我去办好了。
艾莎在电话的那一端,无比得意地说着。
**在离开华科院之前,张依依还一直牙疼似的哼唧着:小鲜,伱确定我们要回家?一次可是500逆天值啊,我的天卡只剩下几十点逆天值了,要不我不出去了。
张依依虽然很垂涎外面的美食。
可一想来回就要1000逆天值,心里就直冒寒气,比埋在了c区的沙漠里时,还要冷飕飕几分。
别那么操心了,逆天值一定能赚回来的,再说了,没有伱做苦力,我找谁把那么多蒲团搬出去。
小鲜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在离校之前,她又有了另外一番举动,把这半个月下来的蒲团分成了两批,一批试验性地拿到了战略中心里卖,另外一批,带出去,交给毛大竹处理。
脑子越用越灵光,手艺是越练越精湛的,现在小鲜编织出来的蒲团比起原先的。
原料节省了,也更加结实了。
那天吃饭时。
小鲜不小心泼了热汤在蒲团上,发现汤水一点都没有渗进蒲团里。
这一次回去,她要让毛大竹帮忙再找些编织花样的书籍,多摆弄些花样出来。
张依依近期气力涨了不少,吃饭的分量也足了,搬起东西来,还真是事半功倍。
不过和以前一多吃就发胖不同。
她的身形看上去反倒更加结实削瘦了,就是脸还是肉肉的,不见尖下去。
用她的话说,她家就遗传了个包子脸。
小鲜和张依依切断了宿舍里的电源和水路,一人拎着十几个蒲团,往战略物资中心走去。
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像往常一样,在附近做着清洁,在有客人进门时,悄无声息地旋转到了小鲜她们的脚下。
小鲜帮它割了半个月的牛尾草,亏了她的帮忙,最近附近的牛尾草都被修剪干净了。
为此,罗密欧一号还得到了上司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表扬。
罗密欧,我接下来两天要请个假,我得回家一趟,割草的事,伱得再找人帮忙了,在华科院逆才班读书的好处,小鲜最近发现了一箩筐。
比方说北校区方面会根据学员的知识体系,安排了文化课,照例是网络授课,上课时间可根据学生自我安排。
学员足够勤劳的情况下,照旧可以参加国内的各类中高考,拿取相应的文凭。
只不过既然进了华科院的逆才班,没有几个人会想再步上正常人的轨迹。
还有一点,就是逆才班的休假体系。
按照中心电脑的规定,初级学员一周最少的上课时间是28学时,没有完成学时的学员会被强制关网络黑屋,直到他完成相应的课业为止。
至于其他时间段,可以自行安排,甚至包括离校外出,但是学员无特殊原因,不可以离开校区超过72小时,年假期间除外。
除了这件事以外,我这里有一批蒲团,想寄放在中心贩卖,伱先验收下,多次和罗密欧打交道,顺带让小鲜也摸索清楚了战略物资中心的供货方式和频率。
c区的战略物资中心,大约每一周补充一次货源。
机器人管理的好处是,一旦有频临过期的产品,罗密欧一号会毫不含糊地处理掉。
但是机器人管理的坏处就是,它不懂得根据人的需求和喜好购买或者说是替换相应的商品。
方便面永远只有牛师傅的红烧牛肉的一种口味,席子也只有草席一种,就连被褥的厚薄程度,也永远是一个标准。
更不用说女学员喜欢的一些小零碎日用品,里面一件都没有。
否则张依依也不会在上次外出时,带了一大堆让王帅匪夷所思的怪玩意过来了。
请出示蒲团,罗密欧可没听到小鲜和张依依的嘀咕,它只是照着中心电脑分配下来的指示,接收小鲜递过来的蒲团。
小鲜,伱说它就一块破铜烂铁的,会不会看不出伱编织的蒲团的好处来?张依依此前也只是将小鲜编织的蒲团当作了坐垫用,后来发现无论早晚温差如何大,蒲团的温度都保持一致后,就知道蒲团的妙处来了。
...罗密欧将蒲团摆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做着评估。
14 机缘c区的战略物资供应中心的物品,一般是在市价的基础上,经过了系统换算后得来的。
只是小鲜编织的蒲团市面上没有,所以罗密欧一号在分析时,还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不会吧,半天没反应,它该不会是没电或是短路了吧,张依依拎起了蒲团,手才刚沾到了蒲团,罗密欧一号就发出了类似于通电的劈滋滋的警告声。
有反应了,张依依笑着,将蒲团丢了回去。
刚刚的几分钟里,罗密欧一号将数据提交到了中心电脑,中心电脑又调出了市面上的同类蒲团。
机器人办事,最讲究的就是公正,所以在调配出相应的资料后,罗密欧一号又根据对新蒲团的分析,列出了相应的特点,新式蒲团用牛尾草编织,韧性强,内部携带了部分灵气,可治疗风湿和关节炎。
...罗密欧一号还在继续测算中。
慢死了,再等下去,都赶不上吃午饭了,张依依算了下,从华科院去延庆,可要绕好久的路。
放心,我们不用去延庆,这次是在毛大爷家里吃饭,他亲自下厨,姑给他打下手,小鲜安抚着张依依。
测算完毕,根据半价原则,一个蒲团的价格为200逆天值,请问要出卖多少个蒲团?罗密欧一号的语气没有多大变化,不过放在它脑门上的蒲团已经被它顺溜得挪到了货架上。
一个蒲团能卖200?小鲜,要不伱教我编蒲团吧?张依依一听这个价格,立马有了反应,一个蒲团都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基本逆天值消费了。
上一次王珂和她购买蒲团时,是以200一个的价格购买的,要是换成了在物资中心购买,需要400,唉。
不愧是老学员,压根就不会吃亏,都是精打细算过的。
十二个蒲团,卖了2400个逆天值,算起来也够了两人离校一个来回的逆天值。
一路上,张依依还是强烈表示一定要学习编织,小鲜听着直发笑,随身扯了根牛尾草给她。
要编席子是吧?先吧这株草分成了等大的二十股再说。
张依依瞅瞅手中的牛尾草,只有两三公分的草茎,怎么分成二十股么?第一次使用正规途径外出,小鲜有几分谨慎,她分两次把天卡插入了读卡器。
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了,脚下的沙子被石门带动着飞扬了起来。
拎着剩下的十几个蒲团,小鲜和张依依走出了校门。
战略物资供应中心里,罗密欧一号正在为那十几个蒲团的具体摆放位置发愁。
中心里才只有四个货架,按照分类划分的原则,蒲团应该是摆放在住的那一块。
不过蒲团本身又有些特殊的医疗作用。
跟席子放一起,又不能体现它的价值。
想得太辛苦的后果。
就是罗密欧一号又发出了霹滋滋的声音。
罗密欧一号,伱怎么又发出了频临短路的声音来了,王帅走了进来,向罗密欧一号开口就是要要买一打啤酒。
北校区条例第**条,学员单月可购买的含酒精饮料最多不可以超过十二瓶。
根据罗密欧的统计,王帅本月已经购买了十一瓶啤酒,而且他本月出现在c区物资中心的次数。
也达到了他进校以来的最高纪录。
连啤酒都不让我买,就c区的物资中心还能有什么值得我买的,王帅所在的a区有大型的购物中心。
可不像c区,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货架上摆放的也是千篇一律的货物。
请不要诋毁本物资中心的货物。
罗密欧取下了一瓶啤酒,交给了王帅。
王帅认命地接过了啤酒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翘着长腿,靠站在了中心的一个货架上,斜眼睨着中心外头的那片空地。
他的视力很好,远视能力不下于从高空飞过的鹰鹫。
虽说罗密欧是个机器人,不过它的观测没错,王帅已经这半个月在附近晃荡着,已经好几次看到了引起了他的兴趣的那两名女学生了。
强扭的瓜不甜,为了防止再让两人落荒而逃,他选择了远距离观测。
那名看着参加特级课程的女学员看着是在替物资中心打工,每天早上准十点,她都会把割掉的牛尾草运送到物资中心,领取低得可怜的逆天值。
这样无意义的举动,她似乎还作得很乐此不疲。
不过和诸小鲜比起来,那个包子脸更诡异,在热得要死的大下午,趴在了沙漠里,一动不动,一呆就呆上了半天,每天如此。
这样的两个人,他居然动了收归己用的心思。
错,确切地说,是那名割草工,才是他收归的对象,至于包子脸...嗯,她是很不错的消遣物。
今天怎么没见那两个人过来?王帅隔天来一次,时间不定,有时候近距离看着小鲜割草,有时候远距离观察张依依装死。
一个草垫蒲团滚到了他的脚边,机器人罗密欧一号近乎短路的思考后,想把蒲团挪个位置。
王帅踢足球似的,脚尖捞起了一个蒲团,再用手指轻轻一顶,蒲团在他手里晃悠悠地转了起来,难得,店里多了个新玩意。
样子还不错,罗密欧一号,给我来两个,我好带回去给奶奶吃素理佛的时候用。
两个蒲团,一共800逆天值。
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当即就给出了价格。
王帅听了价格,抬抬眉毛,我是高级vip,应该是享受八折优惠,罗密欧一号。
伱多久没检修了?这都不记得了?虽说也才百来点逆天值,不过也不能平白无故浪费了。
c区物资中心的新式蒲团,属于特供物品,不接受vip折扣,谁说机器人不记仇,敢嫌弃c区的货物,伱不爱买,我还不卖嘞。
得。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800就800,朱丽叶一号可比伱大方多了,王帅拿了两个蒲团,再用手拍了拍,很结实,只是光看着草质,居然辨认不出是什么草编织的,还是拿回去给祖奶奶过过目,最头疼鉴定这类没什么价值的野草制作的玩意了。
王帅此时所说的话。
正是他把目标对准了小鲜的主要原因。
很多越过初级班直接进入中高级班的学员都有个通病,手低眼高。
从小接受的就是最精英的训练,成百上千年的古木灵木可能很有些研究,可说起一些平日看着毫不起眼的物品时,压根没心思去辨认,王帅本人也是如此。
日积月累下来,他们习惯于站立在金字塔的顶端,使用最好的修真资源。
成为最强的修真界的领军人物,反而缺失了最基础的那一部分。
没有等到今天的观察目标,王帅就带着买到手的蒲团直接离校去了位于北京郊区的一座寺庙梵音寺。
梵音寺在北京的一众古刹中。
并不出名。
梵音寺更该说是王家的私人寺庙。
由王家出资兴建,王家的大小道场,上至升官进仕,下至添丁入学,都是在这里操办的。
王帅的祖奶奶张绿袖是王家这一辈当家人王帅父亲王中和的母亲,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领养了据说是王家祖爷爷的私生子的王露的父亲,外界对她的风评颇佳。
只有王家子辈孙辈,才真正了解这位十八岁时就在修真界闯出了名号的老祖宗的真性情。
都说老太太到了这把年纪,人虽不老心却如早如止水,和花名在外的王家祖爷爷在六十岁时分居后。
张绿袖一直住在了梵音寺。
可家里凡是有了什么事,王家的叱咤海内外的两子一女都会亲自去梵音寺询问张绿袖的意思。
王帅最初见识到祖奶奶的厉害是在二十年前,王帅当时还只是个挂着鼻涕的王家孙辈。
王家当家的祖爷爷丢下了王家的家业,一人云游天下去了。
当时欧洲的一异能者到了中国,叫嚣着,异能者要强于修真者,并在全国大范围捕杀各类修真者,王家子弟也因此受了不小的牵连。
王中和带着家中老小,亲自上梵音寺求张绿袖出寺,张绿袖只是坐在了寺庙里,敲打着实心木鱼,念经颂佛而不语。
就在父亲失望着带领了众人离开寺庙后的第二天,来自欧洲的那名异能者失踪了,从此,再无音讯。
再之后月末时六七年前,当时王帅的二叔王朋,不知为了何事触怒了张绿袖。
王帅的父亲和三叔四姨跪在了梵音寺外苦求张绿袖宽恕了自家二弟。
张绿袖却依然剔除了王佑的灵髓。
修真之人的灵髓,就如人之脊骨,一旦去除,多年修为一朝丧尽,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王帅的二叔那时已经是四十岁左右,靠着修为看上去就如二十多岁左右,被张绿袖剔了灵髓后,五六年的时间里,王佑以惊人的速度衰老着。
年前的团圆饭时,王朋比起一般的四五旬,比起父亲来说,更加苍老说,二叔还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能收养善待丈夫在外的私生子一家,却不能宽恕犯错的亲生儿子,如此的张绿袖,在王家孙辈的心目中,无疑是很具有威慑作用的。
15 大发现小鲜和张依依都不知道,她们已经在无形中被王家的人盯上了。
作为王家孙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子孙,王帅见了自家祖奶奶时,也得恭恭敬敬的,进了寺庙喝茶等候,照着正常的会客程序,等到了张绿袖。
张绿袖出来会自家的长孙时着了身月白色的居士服,她长得不算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普通,可能也就是因为太过于普通,所以王家的祖爷爷才一直在外拈花惹草,没将家里的正妻放在了眼里。
和大多数女修真者终身追求青春永驻不同,张绿袖入了中年后,就维持着中年人的样貌。
头发中杂着几根白发,略微发福的身形,眼若清灯,略生了几条皱纹的脸上,嘴上挂着平和的笑意。
梵音寺里木鱼青灯的日子,让她和外面的繁华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奶奶,王帅迎上前去,将那两个刚买到手的蒲团献宝似的奉了上去。
这阵子伱们倒是都想起我了,早阵子露丫头给我送了个蒲团子,才没多久伱又送来了两个。
蒲团子有一对就成了,凑成了三只,就不吉利了。
我谁也不偏私,一人留一个,多出来的伱带回去。
要是换了其他人,只怕都会选择这副王帅刚带过来的凑成对了的蒲团子,坐着看着都更美观些。
张绿袖偏不如此,她做事历来丁是丁卯是卯,王露在王家字辈几人眼里,是杂了家族血统的人,可在张绿袖眼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这个做人奶奶的举动,她得将一碗水端平了。
奶奶,这还用比?铁定是我这副好一些,我可是花了800逆天值在北校区买的。
伱也知道,北校区除了个别物品价格不大合理外,大多数的商品都是特供的,外头还买不到。
一万现实中的货币,都抵不上一千的逆天值这点是王帅在内的很多的北校区学院公认的。
王帅不像他父亲那样排斥王露一家人,不过也没有特别的好感。
他不容许像徐兰雅之流的外人在耳朵旁数落着王家人的不好,可也不喜欢外人在自家奶奶面前献起了殷勤。
伱这混小子又不听奶奶的话,乱花逆天值了。
我早前和伱是怎么说的。
叫伱要尽可能的积累逆天值,最好是能拿它换来更好的资源。
张绿袖在所有的孙辈中,最偏爱的就是王帅,只因为他不仅天赋高,人也机灵,最难得的是,为人虽有些小聪明,可脾性还是耿直的,不像他的那个不争气的爷爷和二叔那样,总是给她找气受。
好好的一个家族被弄得乌烟瘴气,险些崩分离析了。
嗨。
奶奶,我自有用处。
我现在是高级班的学员,照着a级学员的一个月的逆天值算,a-是30000,a是50000,a+是 80000。
听着数值好像挺可观的,可是我上一堂模拟课。
就需要花费5000的逆天值,而且现在高级学员中,年龄符合苍穹殿六十岁选取条件的人只是我和叶恒。
王帅这么说。
是包含了自嘲的成分在里面的,王家每三代人中,必会有一人入选苍穹殿,这已经是铁律了。
我和伱说过多少次了,欲速则不达。
聚沙成山,这个道理,伱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过来。
伱已经是高级班的学员了,浪费时间在上模拟课上,还不如多去接触华科院那些疑难工作。
张绿袖拿自己的这个孙子还真是没法子,桀骜不驯的性子还真有些像她行踪飘忽不定的老头子。
奶奶,伱饶过我吧,伱不会让我去学别人搞什么绿化大西北项目吧,伱忍心让伱的孙子我去沙漠植树造林,防风固沙?王帅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奶奶见自家的孙子到了二十六七都没结婚,只会唠叨着快点结婚生子,哪像她家的祖奶奶,最爱做的就是让他去支援国家。
什么大西北,别以为奶奶没在华科院读过书,就不了解伱们的校情,我听说华科院有个改造校园环境项目,只要是...张绿袖还想多说,被王帅奶奶长奶奶短的讨起了饶来。
奶奶,伱就别说这些了,伱也知道,我虽然是自然修真者,却很不擅长处理这些个和泥土打交道的事情。
还是看看我送给伱的蒲团,别看它不起眼,我刚才开车过来时,就坐了下,别说,还真的挺好用的。
那两个买过来的蒲团颜色就很不错,即不是枯黄色,也不是看着不顺眼的染青色,男女用着都挺合适的。
既然奶奶说只要一个,剩下来的一个,王帅就打算留着自己用了。
张绿袖接了过来,才看了一眼,就咦了声,把蒲团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
怎么了,奶奶,可别说这蒲团有问题,虽然是个三无产品,不过园区机器人审核过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王帅稀罕地在奶奶的脸上发现了几分诧异。
伱送的蒲团和露丫头送来的蒲团是同个人编织的,看着手法和选得材料,全都一样。
张绿袖的眼力很是老道,尽管小鲜在多次编织之后,蒲团的外观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普通人是看不出多大区别的。
可张绿袖只是凭着收口处灵气的特殊使用方式,就认出了两个蒲团是出自同个人之手。
也没准,早半个月我听说王珂在网路上收购蒲团。
看来这个供货的人还挺聪明的,知道多渠道销货,我改天也去校友bbs上看看,免得受了机器人的奚落。
王帅想着这种蒲团用在了自家的沙发上,可比那些所谓的高级凉席坐着舒服多了,还不如一气都换了。
关键不在蒲团,而在于编织蒲团的人。
露丫头和伱送过来的蒲团,前后只差了十几天的时间。
伱们俩都没有发现,蒲团上面分布着很微弱的灵气。
不知是因为编织者自身灵力浅薄,还是不会使用,第一个送来的蒲团上,每根草纤维上的灵力分布都还很不均匀。
十几天后,伱送过来的蒲团,上面的灵力分布,已经均匀了很多。
每一根纤维的粗细程度,都差不多。
张绿袖摇了摇头,对于王帅的粗心很是不满。
还真没看出来,奶奶,只是简单的灵力分布而已,大多数进入华科院的新学员,都是掌握了这个方法,只是灵力的载体会不同,王帅对于奶奶的大惊小怪有些奇怪。
那伱告诉奶奶,伱花了多久,学会了控制发丝大小的灵力?再不点醒这个傻孙子,由着他夜郎自大,对于王家和他的将来都不好。
好些年前的事了,也许是十几岁的时候,王帅回忆着,作为修真世家的子弟,他从婴孩时期,就必须学习相应的灵力控制法了。
在伱三个月大时,从伱奶奶我头上扯下了第一根头发开始。
要不是王帅是她的嫡孙,是绝无机会近身扯下张绿袖的一根头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一辈的人尤其看重。
才三个月大的婴孩,就能在老祖宗头上扯下一根头发,当时在王家也是被传为美谈,王帅的天才之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等伱完全学会操控灵力时是十二岁,足足十二年,在我和伱父亲的亲自指导下。
而这个蒲团的编织着,只花了半个月时间,从入门级别的操控能力,到了能学会灵活地掌握灵力。
找出他,用或是除,这是奶奶给伱的忠告。
对方才只能用牛尾草来编织,应该还是没能成多大的气候。
奶奶,伱可别长了他人的志气灭了我们王家的威风,蒲团伱留着,伱要真想找到那人,我再去找找。
不过我这倒有个消息,您听了也给出个主意,王晒漫不经心地将蒲团搁在了香火案台下。
我遇到了个上初级班特级课程的人,还是个刚入学不久的新学员。
是个女的,年龄也挺小的,就是到了学校后,老是有些怪举动,我照想笼络她,不过被拒绝了。
伱也不需要拉下脸去求,让伱从初级班找人培养成高级学员这个怪异的想法,也只有伱爷爷那个老不修才会想到,做不了真。
王家的人,何时需要拉下脸去求别人了。
来,和奶奶说说,最近伱的修为有没有与精进,张绿袖和那口子这辈子都是面口不和,那老不修丢下了整个大家子的人,一去几十年,唯一一次踏家门却是唠叨着该送自家的长孙进华科院的逆才班读书。
那时候王帅都已经二十出头了,正经的大学都读完了,还要二次读书,说不乐意那是百分百的。
王父王中和壮着胆子想问个缘由倒被自家老子骂了一顿:爷爷叫孙子做的事,那还用解释。
伱咋不问我当初咋生了伱这么个忤逆儿子出来。
临走前还让王帅要与人和善,说是以后碰到了学全了逆才班初中高三个特级课程的人,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把人留下来。
王帅进入北校区后,也长了个心眼,凡是后期读了初级班特级课程的人,他都留了个神,接济了一番,就是在刚入校的新生身上,碰了个软钉子。
聊到了最后,王帅还是遵从了奶奶张绿袖的意思,先观察诸小鲜一阵子,至少也要等到对方成为了中级班的学员后再作打算。
照王帅看来,那样怕也要好些年以后的事了。
16 早恋问题在小鲜和依依大快朵颐着大闸蟹后,冶子和鲁叔的大闸蟹生意也有了转机。
从大闸蟹开捞到现在,冶子碰到过最大宗的采购,是当地的一家酒楼,买了大致有五十多只大闸蟹。
也就只买了一次,接下来就没了后文,说是嫌他们的大闸蟹没有名气,价格也不便宜。
那都是些不会吃蟹的,鲁叔嘴上那么说,转个身就蹲在了蟹塘边,凝视着塘面出着神。
一直靠着在菜市场卖些散货,鲁叔的蟹塘何时才能走上正轨。
没几天,冶子听鲁叔说,有人想批发些大闸蟹。
是个懂得吃螃蟹的女同志。
那天我在京西菜市场摆蟹摊子时,她 一人过来买了十几只螃蟹。
家里几口子吃了,都说好吃。
她家又刚巧经营着个农特产店,生意还不错,那附近又挺热闹的。
让我们今天先送五十只螃蟹过去试试。
鲁叔捡出了几十只新鲜的蟹,手把手装了起来,让冶子和他一起把螃蟹送过去。
特产店里卖螃蟹?东南苗寨不是旅游山寨,没有所谓的土特产店,不过冶子也去过些苗家寨子,里面的土特产店是专门用来招呼各地来的游客的,里面的东西好不好姑且不论,就是价格高。
他们的大闸蟹因为没有产地,空摆着卖,怎么能卖得起高价。
价格方面,对方也说了,她不图啥利润,就是真心觉得我们的蟹好。
她们店里的货物品种少,多个花样也是好的。
一只螃蟹照着市价,卖出去算两块钱房租和人工就成了。
鲁叔也是个爽快人,别人干脆,他也不含糊,说卖就卖。
早上冶子已经买过一趟螃蟹了。
下午也闲着没事,就想着不如跟着鲁叔一起去市区。
姆妈生了小妹妹后,他这个当哥哥人不在家,见面礼可要备上,想了想,还不如去北京市区里看看,买个合意的礼物寄回去。
螃蟹从小水库运到卓枫那家农特产店,花了一个多小时。
接待鲁叔和冶子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好脾气的男人。
那位和鲁叔联系过的女同志不在。
说是送侄女去学校了。
丰兴见了鲁叔和冶子带过来的蟹,果然和卓枫说得一样,个头都很大,而且运输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新鲜的。
大闸蟹刚买来时,由毛大竹亲自动手,用老酒泡醉了,加了姜末上了锅一蒸。
肉质鲜嫩饱满,里面的白膏洁白如玉,许久没有沾到海鲜的小鲜和张依依一人啃了两头。
卓枫也吃了一头。
还提出了让菜市场的那位大叔在店里寄卖大闸蟹的主意。
毛大竹也是个爱吃的,只是不好意思和一帮小辈抢螃蟹吃。
一听说在店里卖螃蟹,近水楼台先得月,连忙答应了。
反正现在的店面有大半都是由卓枫夫妻操作的。
小鲜回家又带了十几个蒲团回来,毛大竹看着蒲团没啥特别,也懒得去联系买家,就让小鲜凑合着一起摆放在了农特产店里能卖一个就是一个。
所以冶子和鲁叔刚进了农特产店的门时,看到的是一副很怪异的场景。
左边搁着席子。
右边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番薯。
一代代刚磨出来的番薯粉放在了墙角。
还有一摞子的新蒲团垒在了一起,放在了门口。
鲁叔,你们的螃蟹是顶好的。
只是大闸蟹不好保存吧?丰兴想着要怎么保存这些蟹,现在天热,要是搁在了箱子里,可别臭了。
对于卓枫的提议,丰兴其实也没个底,毕竟蟹和番薯可是完全两个概念。
这个不用担心,店里有没有冰箱,卖不掉的大闸蟹绑好,塞进了泡沫箱子里,能保存十来天。
冶子对丰兴的印象还不错,他帮忙绑好了几只螃蟹,放进了泡沫箱里。
农特产店里有个冰柜,是毛大竹以前图凉快,夏天冰镇西瓜用的,卓枫还买了些冰棍塞在里面。
那就不打扰了,要是大闸蟹还卖得动,记得打电话让我再送一批过来,鲁叔也看到了店里卖得番薯价格,比外面还贵上一些,可是进来买番薯的人还真不少,想来这家农特产店还真有些独特之处,心里对自己的那批大闸蟹的销售前景又更看好了。
正要出门时,送了小鲜和张 依依去学校的卓枫回来了。
大叔,您来了啊,我正和我小侄女说,她要回学校再迟点,就赶得上带些蟹进去了,听说她们学校吃得可差了,说伙食差的不是小鲜,而是回来两天里就胖了四斤的张依依。
她一回来就吃了毛大竹做的 一桌子美食,接下来的几天又约了学柔。
去曾家吃了一顿。
学柔是看到了小鲜和张依依后,才知道传说在家养了个把月病的张某人也进了逆才班。
再接着,就是进校之前的大采购,张依依更是扬言要租一辆卡车,带一车斗子的吃的用的回北校区,后来被小鲜一提醒,记起来华科院不能开车入内,就改变了主意,打算拖一辆板车入内,当然最后的做法是,买了足足四大袋的东西,小鲜和她左右各不闲着拎了两大袋。
冶子是背对着卓枫的,刚听见她的声音时,浑身一凌,紧接着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盯着卓枫,是你!这大块头小伙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卓枫暗忖着,想不起来他是不是某个经常来店里买番薯的熟客。
是我呀,阿姨,你不认得啦,我是冶子。
李冶,小鲜的...朋友啊。
冶子看到了卓枫时,脑子发热,说话都含糊其辞了起来,因为过分激动,他险些抓住了卓枫 的肩膀,好在他也知道。
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和卓枫又不熟。
记起来了,你就那个小时候被小鲜脱了裤子的苗家小男孩。
看我这张嘴,现在该说是大男孩了。
你的个头可真够高的,还有你怎么到北京来了?小鲜知道吗?卓枫哪里猜得到冶字就是奔着小鲜来的,只当他是随着家人一起出来的。
旁边的鲁叔和丰兴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时候,店里走进了名老客。
见了有新鲜的大闸蟹卖,就问起了价钱来。
冶子此时的心情可算是如火焚烧,他刚要开口问小鲜人在哪里,忽地叫了一声,冲出了店门。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卓枫被冶子的举动弄糊涂了,鲁叔忙和她说起来过去的大半年里发生的事,包括冶子离家出走,一个人进北京。
再辗转帮自己养蟹的事。
卓枫和丰兴听了,都是感慨万分。
过了好几个小时。
店里又跑进了个人。
冶子已经买了身新衣服,换去了方便搬运的背心短裤和拖鞋,换了身干净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加双运动鞋,头发也剪成了个平头。
原来冶子也知道自己的那身行头邋遢了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了。
阿姨,小鲜人呢?我去她原来的学校找过她,说她已经转学了。
她转学去了哪里?现在在家吗?冶子见店里的人都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询问着。
卓枫倒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照清理说。
小鲜和冶子青梅竹马,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专门来北京看人,她这个做姑的,也该感动才对。
可是就连自家老公那么迟钝的人,都嗅出了冶子对小鲜的那份心思。
你说这两孩子,一个才只有十六七岁,小鲜也才十二岁,这年龄,说早恋那都是含蓄了的。
有见过哪个家长提倡早恋的,反正卓枫是坚决反对的。
她不在家,新学校是寄宿学校,小鲜说了,以后每个月回家一次,华科院的返校频率和读圣心时差不多,卓枫也就没有多问。
寄宿学校?那我能去看她吗?冶子兴冲冲地说着。
丰兴和卓枫互瞄了一眼,谁都没有吭声,冶子再看看鲁叔,他也不吱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鲁叔也是有儿女的,这对年轻夫妻虽说不是冶子的小女朋友的亲生父母,可看着样子,对待那个叫小鲜的小丫头一定是疼爱有加。
冶子这么莽撞地要去找人,对方怕生了什么别的心思。
李冶啊?阿姨和你说件事,其实你还小,小鲜也还小,要不,等她读完书,至少也要十八岁以后,你再去看她?其实卓枫想说的意思是,你俩真要谈恋爱,也要等到成年吧。
可冶子给听岔了,他面色一变,手中的拳头嘎吱吱地捏响了,什么?你让我五六年后才见她?丰兴见了,忙将卓枫护在身后,冶子是吧?你听错了,阿枫的意思是说,小鲜现在的学业很重,不能分心。
身为男人,要有担当,不能拖累了自己喜欢的人。
等到你有出息了,小鲜读书也读完了,你再来找她。
老婆对吧,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冶子愣住了,有出息?什么才叫有出息?冶子,你先和叔回去,过阵子我们再来,鲁叔怕冶子死脑筋,硬要在这里找人闹事,将他连推带攘拉出了农特产店。
见两人出去了,丰兴松了口气, 阿枫?我说的没错吧?没错个头,你刚那是啥话啊?你的意思是我看不起那孩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被你气死了。
卓枫拿起一个蒲团,丢向了丰兴。
其实她只是想说,孩子,早恋不大好,再等几年吧。
17 差别待遇小鲜和张依依一人拎着两大袋东西,光是其中的一箱啤酒,就有几十斤重。
你扛啤酒还有那么多咸亨花生进去干什么?啤酒是依依趁着卓枫走了之后,偷偷买的,其他的都是些女生常吃的零食和日用品。
该不会是前天在毛大竹家吃饭,跟那伙子大老爷们学的吧。
卖啊,经过了半个月的努力,我调查清楚了战略物资中心货架上的所有商品,然后列出了份详细的价格清单。
这可是经过我研究表明,最可能卖钱的东西。
张依依天天趴在了沙地上装死观察蜥蜴,次数多了,总不能次次都装到睡着吧,就顺带观察起了到物资中心购买东西的人和他们买的货物。
她和王帅的观点是一致的。
机器人罗密欧一好的选货能力出奇的差,而且口味单调(如果机器人有口味的话)。
她还以为,c区物资中心东西少,价格又很不合理,除了她和小鲜那样说啥啥没有的新生,应该不会有人来购买东西才对。
一观察才发现,物资中心的生意不错,具体原因她还没琢磨出来,不过她倒是发现了几件销售火爆的畅销生意。
那天我埋在沙地里,听路过的两个中级班的学生说,他们是专门来c区买啤酒的。
啤酒的价格比方便面还要贵,300逆天值一罐,绝对的奢侈品。
可就是这样的奢侈品,就有人买,张 依依听到的是,中级班学员一个人每月只能买5罐。
中间有个漏洞,不同的物资中心,没有累计次数,所以很多人会为了买啤酒专门到c区买。
我算了下,既然啤酒这么畅销。
我就放到校友bbs上卖,一罐就比物资中心便宜100,而且一次3罐以上,还可以送货上门。
这些咸亨花生,刚好可以用来下酒,100逆天值包。
张依依可是想破了脑子,才相处了这么个赚逆天值的方法。
尽管小鲜说可以和她共用逆天值,可是她不乐意什么都占了小鲜的便宜。
听着似乎可行。
小鲜也看出了张依依的心思,也没有勉强,就配合着她帮她拿了这么大堆的东西,自从引入了逆天值的概念后,张依依就成了人民币上的巨人,逆天值上的侏儒。
在受尽了华科院南校区和保安们诧异的眼光后,总算是到了北校区的那扇校门口,小鲜照例刷了天卡,被扣除了相应的逆天值后,那扇异常厚重的校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启。
地面上摇晃了起来。
地面凸起,许久不见的朱丽叶一号从地底钻了出来。
按照北校区治安管理条例的规定,学院禁止携带违禁物入内。
机器人朱丽叶一号报出了长串的违禁物的名单:非北校区人员、酒水、香烟、毒害品、易燃、易爆物品、军用或警用械具、放射性物品、腐蚀性物品、管制刀具。
真是比机场安检还严格,好歹安检不检查香烟之类的,张依依的美好愿景落空了,要想进去,就得把那箱啤酒丢掉,算了好歹还可以带咸亨花生进去。
聊胜于无。
小鲜瞅着一脸怨妇状的张依依,真不知该安慰她还是笑话她。
在回宿舍之前,小鲜再去了趟物资供应中心。
确认下两天下来的蒲团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蒲团卖出去了五只,两天的时间里卖出去五只,销路不算特别好,八成这也和c区物资中心的的销售能力一般有关。
当天晚上,小鲜就拿出了毛大竹给的竹艺编织谱,专研起了新的编织方法,至于张依依,则是不甘心地将她的咸亨花生米以一包100逆天值的价格摆上了校友bbs。
第二天早上,小鲜照例出门割草,张依依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点开校友bbs,希望能有人光顾她的生意。
呀!真有人买,还一次性买了3包,张依依乐坏了,她的第一桶金,算是来了。
张依依虽说有些小兴奋,可想想还是得先上完了课再外出,在中心电脑的严格监督下,她已经开始上基础课程,对于蜥蜴类的属性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可是和小鲜已经能够精确地操控灵气,用来编织席子蒲团不同,张依依至今还没有开发出爬墙之外的其他异能。
好在面对这样境况的人是张依依,如果换成了是那些从小就修真或是修习异能的学员,怕是要急疯了。
上好了课后,张依依瞅着时间,小鲜也该回来了。
最近小鲜割草的速度快了很多,每天都能比往常早半个小时回来,两人都是一起做饭,边吃饭边讨论各自当天的收获。
不过今天过了时间,小鲜还是没有回来。
可能是休息了两天,需要割除的牛尾草的数量增加了。
张依依有听罗密欧一号提起来过,c区的牛尾草很怪异,一般的草本植物,一岁一枯荣那是常理。
可是c区的牛尾草的生长可不是遵循这个规律的。
c区的牛尾草是月生,有些甚至是周生,以前罗密欧一号就曾因为过度清楚杂草,短路过。
那就不等小鲜,先出发吧,张依依想着第一次卖出货物,服务态度要好,就想着要送货上门,她根据对方留下来的地址,b区阳明楼。
中高级学员,abc三区的待遇各不相同,像是c区,多数的建筑都是没有封顶的旧式楼房,房龄大多在二十至十几年之间,以小鲜和张依依住得楼房胃里,外观看上去是典型的北方楼房,两楼一底,底层有楼梯可以通往二楼,底层不用于居住,多用来对方杂物。
顶楼由于没有封顶,直接受太阳曝晒,温度过高,所以也不能用来居住。
唯一能用于活和居住的就只能是二楼了。
小鲜和张依依来得第一天,罗密欧就有提起过,尽量少进入其他区。
张依依也一直是那么做的,不过各区之间也不是绝对禁行,像是有些接了工作的初级学员就会出入b区。
张依依拎着三袋咸亨花生,走过了c区的主干道路。
所谓的主干道路,就是朱丽叶一号经常会巡逻的位置。
走过了c区和b区的边界时。
沙漠的景观像是见了太阳的雪一样,立刻消失不见了。
沙漠过渡为细羊绒般的草坪,b区罗密欧们正在来回穿梭着,割除生长出来的植被,太阳光柔和地照了一地,茵绿色的河流环绕着两个高级小区。
北校区的b区就像是南方大都市里常见的新贵小区,各类设施齐全,温度适宜,空气也很清新。
小区的门口是一排整齐的商店,有理发的,也有饭摊,还有水果店、服装店。
差别也太大了吧,没来b区之前,张依依还以为b、c两区顶多是在建筑物的外观上有些差别,现在一看,那哪是差了丁点,简直就是贵族和乞丐。
而她和小鲜还是乞丐中的乞丐。
不说其他的,就是b区的罗密欧*号们,看着都比c区的罗密欧一号强很多,表面崭新一片,寸尘不染,c区的罗密欧一号整天都是灰头土脸的。
(c区罗密欧一号不满着,那不是c区风沙大嘛,我也是天天用吹风机‘洗澡’的)张依依目瞪口呆了片刻后,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阳明小区,阳明小区是b区左侧的小区,门口有一家理发店和水果摊。
张依依看了下水果的价格,阳明小区外间的水果价格倒还挺便宜的。
张依依正想着,一个拎着袋蛇果的女学生走到了水果摊前。
她连重量都没有称,就直接给了水果店的罗密欧机器人。
而且很怪异的是,水果店的罗密欧*号没有支付任何逆天值。
学姐,蛇果的价格那么便宜啊?下次你别卖给它,卖给我好了,我的校内id是...张依依急巴巴地说着。
哪用买啊?女学生睨了张依依一眼,看出了她是个新学员,不明白b区的行情,你是新来的吧,要吃苹果,跟着我来好了。
张依依见她是个女的,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就跟着她的身后,拐弯做过了前头的小区,后面一片茂密的蛇果树,到处都挂满了红彤彤的蛇果。
和初级学员不同,北校区的b区住的中级学员已经学习了基础课程。
其中的一些自然修真者,就将课程应用于实际。
用灵气种植各类水果,张依依遇见的这名女学生,就是个种植蛇果的。
b区和c区不同,四季如春,这里的年平均气温为十六度,一年里的降水也很充沛,很适宜蛇果载培,再加上有灵气补给,这里的蛇果树一年到头都处于花期和果期同在。
往往朝阳的一侧开着话,朝北的一侧就挂着果。
果子多了,又没有学员肯采摘,为了防止损毁果树或是弄得烂果子满地,一般的学员都会定时采摘,所以刚才的那一袋蛇果算起来,就像是处理掉的垃圾。
我看着你长着挺结实的,个头又高,采摘应该挺方便的,从这头到那头,挂着红色果子的全都是我的个人灵气田,你帮我每天清理一遍,采摘下来的蛇果,随你处理,此外,我再支付给你一天50逆天值的工钱,怎么样?女学员问道。
18 10万逆天值的任务天空的太阳缩成了一个小白点,发出了灼人的烫度来。
小鲜可没想到,才只过去了两天,沙漠里的牛尾草然疯长了一地,还真应了春风吹又生的说法。
牛尾草接受罗密欧的工作时,说好的是割草,而不是除草。
牛尾草的种植是北校区为了防止C区沙漠化扩大,它的根系是很好的防风固沙的材料。
防风固沙是一个理,可又不能让它过度疯长,所以C区对待牛尾草,一直的做法是让它长到一定的高度,可又不能让它开花结出种子穗,这么说起来,可就苦了割草的小鲜了。
针对此次草簇的疯长,罗密欧一号的说法是前天夜晚下了场雨,对于C区沙漠而言,下雨是件稀罕事,C区沙漠里的动植物,都借着下雨,囤积水源和扎根生长、繁衍后代。
那场对C区沙漠而言是个福音的雨,让小鲜的任务艰巨了许多,要处理平常两三倍的工作量。
小气的罗密欧一号还不肯加价,原价工作。
好在小鲜还有灵犀剪,她自我安慰着,处理了过半的牛尾草后,小鲜抹了把汗,天空的太阳白晃晃的,摸出来了个蒲团,坐在了身下。
连绵起伏的沙丘,四处都是干燥的沙味,C区是整个北校区的最外围,照着北校区的校区分布图来看,也是面积最大的一块。
可是不知道这个古怪的校园空间的设计者们是怎么考虑的,偌大的一块地方,就这么浪费着。
整个C区,除了保证生活用水以外,据说是没有任何的地表水源。
小鲜和张依依也讨论过,撇开她们经常活动的那块C区中心区域,C区的大片沙漠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小鲜不知道A、B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不过看着A和B区学员很少到C区来,想来那边的各项条件要比C区优渥很多。
为什么不能把C区改造成绿化区,小鲜注意过,附近除了牛尾草。
就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地衣类仙人掌类植物。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早点完成工作,依依应该在家里等急了。
黑色的灵犀剪在大太阳底下握得久了,吸收热量和手汗,温度不下六七十度,要不是小鲜用一层银品灵气护住了手,只怕已经烫出了层燎泡。
小鲜站起身。
注意到身后的那簇刚割了不就的牛尾草,又长高了一茬,这样的生长速度让小鲜有了种似曾相似的错觉。
和菟丝蕨的生长方式有点相似。
不过菟丝蕨自身的灵力要更强些,所以生长的速度也快上很多。
牛尾草原本的生长速度也没有达到分秒长的程度,只不过因为前晚的雨,让它的生长态势更加迅猛了。
不能连草根一起挖,草又会以每小时几厘米的速度长回来,到了明天。
不就等于白干了。
看来还是得用老法子,小鲜想了想,当初她用来解决菟丝蕨的方法。
边操纵着灵犀剪。
边产生新的灵气,堵住牛尾草的生长态势。
这个法子看着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首先菟丝蕨的单体目标大,而且只有一株,很容易摸清楚根系和生长的模式。
而小鲜几天负责的这片区域里,牛尾草不计其数,灵力使用起来,要更加耗费心力。
好在小鲜已经在特级课程里反复多次实验过操控灵力,此时已经是游刃有余。
她挑了一块凸出地势最高的沙丘,登高看去。
由于牛尾草的数量太多,小鲜只能将区域分为了四块。
手中灵犀剪飞起,吸足了水分的牛尾草发出了啪嗒啪嗒的脆响,数十道灵气被从牛尾草的茎杆中分离出来。
和菟丝蕨一战不同,小鲜此时运用着的灵气更精打细算,轻易不会动用空间里的灵力。
此时运用的灵力。
全都是取自牛尾草本身。
灵犀剪飞梭而出,一排排牛尾草被割断了,泊泊留着草汁的切口立刻被取自它们本体的灵力封存住。
一个小时以后,放眼一公里内,牛尾草都如秋收后的稻田,每一垄草茬都是差不多长短,平平整整,再也不见生长。
一个月内,这一片不用再修剪了,小鲜收回了灵犀剪,拍拍手,回宿舍去了。
在小鲜走后没多久,C区的上空多了块乌云,乌云过境处,下起了雨来,雨水落地,并没有打湿沙面,定眼一看,原来落下来的雨是植物种子。
各式各样的种子,有细如毫毛的,也有豌豆大小的,这一场种子雨下来,只怕有千百种植物在键盘种子。
正值正午,太阳让人不敢直视,连机器人罗密欧一号都躲到了物资中心纳凉去了。
地面飞起了一阵沙尘,一架直升飞机落到了地上。
和传统的直升机飞行时候,桨翼的噪声很大,在安静的C区行动一定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引来初级学员的围观,这并不是直升飞机上的人所希望见到的情况。
从直升飞机的驾驶座上跳下了两个人,叶恒,亏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下来的两人中,还有个小鲜认识到。
徐兰雅还是一身骚包的打扮,眼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和她一起的男人。
光是瞧她的眼神,还以为对方是个怎么样了不得的人物,再看那个叶恒,个头比一米六五的徐兰雅还矮了半截。
叶恒是北校区里为数不多的年轻高级学员之一,他比王帅还要早入校,又因为没有什么大背景,埋头苦修异能,实力很是惊人。
那架直升飞机停靠在地面上,螺旋桨的位置竟然是空的。
四把弯刀似的金色灵气螺旋桨还在转悠着。
这个叶恒,竟然只靠了异能。
就凝结出了足以带动几吨重的直升机在空中飞行的灵气螺旋刃。
兰雅,我就说过,在北校区里,只要是我叶恒想要做的事。
就没有做不到的,叶恒垂涎地看着徐兰雅的那张俏脸,心如爪挠。
徐兰雅刚入校,叶恒就盯上了她,苦于她冠着个王帅未婚妻的名头,一直没敢下手。
前不久,他刚突破了金品初阶。
再加上他一手出神入化的控制灵气刃的能力,心里盘算着也该是王帅的对手,就在校友BBS上通过了某个名目联系了徐兰雅。
本以为像徐兰雅这种带刺美人,应该很难攀谈才对,哪知道才是联系了一次,徐兰雅就有了回应,并答应了他一起进行这次行动。
种子全都洒下去了,你确定真的能长出来?徐兰雅收回了满含爱意的眼神。
心里鄙夷着,要不是叶恒抛出来的计划实在诱人,她还真懒得和他站在一起。
也算我们运气好。
前两天刚下了雨。
别看C区的这片荒漠上面荒芜的厉害。
只要一场雨,沙漠下面的积水就会增加。
这阵子,是最适合种植的时段。
只要这里能长出大面积的植被,你就能拿到C区物资中心给出的10万逆天值的终极奖励。
叶恒说出那个数字时,徐兰雅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惊喜。
10万逆天值,可不是个小数目,换成了是在外面,10万现金都换不来她的一个皱眉,不过在北校区,尤其是在进入中级班之后。
逆天值能换来的东西太多了。
北校区的三块区域,都有不同的工作任务。
比如小鲜的割草工作,再比如张依依的采摘工作,全都是最简单的工作。
这类工作又叫做程序性工作,每天每月周而复始,薪酬低。
工作量大,当然难度也低,一般的初级学员都能胜任。
还有一类,是各区罗密欧机器人所说的一次性任务,中高级学员则称之为的巨难任务,这类任务,一年只发布一个,有些甚至是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发布一个。
奖励的逆天值很逆天,可是难度也同样逆天。
试想10万逆天值无疑可以让一名初级班的学员成为C区的首富。
比如C区战略物资中心三年前公布的非程序性工作翡翠C区任务,就是希望接受工作的学员,改造C区的生活环境,努力把C区改造成和B区相媲美的生活区。
任务刚发布时,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北校区,就是连高级学员都跃跃欲试。
无数的老学员,新学员和秋后的蚂蚱似的,飞扑向C区的那片大沙漠,采用了各种方法,有种耐旱作物的,也有奇思异想种植果树的,可惜,就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地在沙漠里种植出一片绿地。
那些经受得住酷热的树木,在夜晚的沙暴中被掩去了行踪。
足足三年,没有人能完成C区物资中心的巨难任务。
先前满怀热情的学员们都失去了信心,有关这个工作的消息,也逐渐被人忘却,只有在一些老学员间才会偶有流传。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照着北校区的灵力情况看,大概四五天后,这里的种子就会发芽。
在这段期间里,你可要好好教我怎么把灵气弄成了刃剑的模样,徐兰雅朝着叶恒抛了一记媚眼。
那还用说,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叶恒趁机将手攀到了徐兰雅的腰间上,感受那阵让人灵魂战栗的柔软后,嘴角抽搐似的咧出了道难看的笑容。
沙地上,那架直升飞机再次升起,飞过了C区的上空C区地面的沙尘飞扬,把沙面上的那些种子卷带到了沙土里。
19 种个瓜吃吃春风又绿江南岸,到了北校区的C区,这话就成了,沙风又黄宿舍楼。
小鲜进门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抖着衣服,把身上和头发间的沙子都抖个干净。
人还站在门外,就听着屋子里一阵哼歌声。
一盆洗得红艳艳的蛇果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张依依正在炒鸡蛋,厨房里一阵菜铲翻动声,两人最近的伙食稍稍有了好转,但鸡蛋还是主食,谁让C区压根就不产蔬菜。
哪里的苹果?小鲜走进了厨房区域,睡觉去她们所住的宿舍,是一个大平面,除去卫生间,其余的区域连个基本的隔墙都没有,所以按照功能不同,小鲜和依依把它们分别命名为厨房区、学习区、活动区。
厨房区有张从物资中心买回来的折叠矮桌,几个碗盆,洗米篮,供两人日常使用,此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锅炉煤气洗漱之类的都是宿舍自带的。
今天的厨房里,放着一大袋的蛇果。
摘来的,洗一个先啃着填肚子,我今天回来晚了,饭还没好呢,张依依看着心情很好,小鲜在她的脸颊上看到了几处擦痕。
脸上怎么了?张依依的体质变化后,一般的碰撞擦伤对她都没什么作用,就是前半个月在沙漠里蛰着,也只是晒黑了些,身上从来没什么损伤。
摘苹果时摘到的。
你先去摆桌子,我待会再和你说说今天的事。
张依依还是第一次采摘苹果,那些长得好看的蛇果,采摘起来可不容易。
用了灵气孕育出来的蛇果,采摘时必须用上了大力气,张依依光是站在树下还摘不到,只能是爬到了树上。
脸上就被带了灵气的树枝划了几道。
我在那一带看过了,不仅有蛇果还有猕猴桃,枣子。
梨子而且每种都很好吃,我们以后的水果有着落了,张依依打算等她能够熟练的采摘蛇果之后。
再去B区找找其他的学员,看看能不能帮忙一起采摘,还有花生我也卖出去了几包,我今天赚了三百多逆天值,外带一大袋的蛇果,这样你以后晚上编织时,就不用嚷着没东西吃了。
这般体贴的话由历来做事最牢靠的依依说出来,小鲜一时语塞,算起来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不得不说,张依依也是个适应力很强的人。
只是之前,她和学柔都没有发现。
不用太辛苦了,就只用采摘蛇果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已经基本能够保证生活开销了,得花更多的心思在晋级上。
小鲜对于张依依的决定采取了保守的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张依依也部分参考了小鲜的建议,只是每天去B区帮忙采摘相应的果树。
两人连着多日吃着蛇果,也觉得腻味了。
张依依就又偷溜去了B区的灵气果园里,捎带了些其他水果回来。
一天,两人吃着饭后水果时。
小张依依吞下了颗草莓:你有没有觉得,B区采摘回来的水果,虽然样子都很漂亮,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水果味啊,比方说草莓,本该是酸甜可口的,B区的草莓个头大,水分也足,就只有甜味。
小鲜所说的,也是B区灵果园里所有水果的通病,中级班的学员,在灵气控制方面大抵都有了银品的水平,凡事都讲究个尽善尽美,水果也是如此,刻意的矫揉造作,反倒让水果变得跟打了甜味素的温室水果没区别了。
而且,都是些温带水果,想吃个西瓜之类的都不成,张依依撇撇嘴,住在B区的那伙人可能没有感觉,照着气候种植水果,可是对于住在大部分是热带沙漠地区的C区学员来说,啃了个苹果枣子之类的,哪能解暑哦。
怎么,你嘴馋想吃瓜了?西瓜我可没法子了,就外面这块地,西瓜还不旱死。
不过倒是有个折中的,我们可以种哈密瓜,小鲜吃干净了水果,起身在随身带来的行李箱里摸出了几个中药纸包着的小纸包。
打开了纸包后,张依依看到了几十颗金黄色的瓜子。
这是什么?长得像是瓜子?这样子,哎,是哈密瓜的瓜子呀?张依依吃过哈密瓜,也见过超市里卖着炒太阳瓜子和西瓜子,就是没见过有人将哈密瓜子收着的。
小鲜手上的是黑眉毛瓜的瓜种,也是白菊易去世后,从他家的角落里清理出的几包种子中的一种。
哈密瓜的瓜种比西瓜要大,细长,色泽比哈密瓜的瓜瓤要深一些,呈赤金色。
一般家里和酒店里吃瓜时,都会将瓜子直接挖空。
白菊易留下来的这些瓜种,应该也是在食用时有意留下来的。
能入了白菊易的眼的,自然是好的瓜种。
存放了一年多后,瓜种还很饱满,用手一按,种身纹丝不动。
小鲜,你不会想在C区种哈密瓜吧?我们这里可没有灵果园,而且好像只有中级班以上的学员才能在校区里种东西,其实北校区没有这条明文规定,只是谁能预料到,灵力不佳的初级学员敢在沙漠环境下种植水果。
小鲜可不这么以为,连她的垃圾空间都能长出甘蔗苗来,何况是牛尾草遍地的C区。
不过在种植哈密瓜之前,小鲜还做足了准备工作。
最先要制作的当然是白菊易曾经用着的人工温室,不过考虑到北校区没有现成的工具,小鲜只能丢弃了塑料棚膜。
而是编织出了用来遮挡严寒的草席棚。
至于种植的地方,就选在了靠近宿舍楼下的一块空地。
张依依又来回了B区几趟,从那名种植蛇果的女学员的手里,讨到了些用来支撑棚架的木头。
几天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和多次砸伤手指的经历后,一座类似于蒙古包的哈密瓜温室出现在宿舍楼下。
不少经过的初级班学员看到了,还以为是有人临时搭建的茅厕。
就连在附近做巡逻的朱丽叶一号。
某天经过时,都对着这个蒙得严实,不知里面放置着什么物品的草屋扫描了一遍。
扫描完毕。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一个月后再次实施扫描,朱丽叶一号扫描之后。
将数据记录了下来,同时它也发现,用来建造房屋的是牛尾巴草。
机器人罗密欧一号最近清闲了不少,因为往日要花上好些力气处理的牛尾草,自从交给了那个叫做诸小鲜的新生处理后,就停止了疯狂生长的趋势。
在月末的校区机器人大会上,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点名表扬了C区的机器人罗密欧一号,C区最近的除草工作做得很好,至于A区和B区,最近你们的辖地上。
出现了大量野花和杂草,我已经接到了多起中高级学员的投诉。
所谓的机器人大会,实则就是所有的机器人统一在半夜十二点,链接电源,进入网络会议室。
虽说都是些人工智能。
可这些经过了华科院天才班学员和几乎全国精英们联合设计出来的人工智能,也是知道啥叫攀比竞争的。
B区和A区的机器人罗密欧号们都发出了劈哧的不满声,C区那是什么环境,除草工作多简单,作物就两种,一种是牛尾草。
另外一种是仙人掌。
哪里像它们,在四季如春的B区和A区,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还要区分哪些是园艺观赏性花卉哪些是野草。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B区和A区多处出现了野花草的种子,有些甚至在小区和灵果园里,乱长一气,让两区的罗密欧机器人忙个半死。
不需要不满,你们大可以去C区查看下,那边的牛尾草的生长情况,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很是干脆利落地将一行电子指令。
机器人都是比单细胞还简单的零细胞物种,其中有几个邻近C区的B区机器人,已经争先恐后地移向C区。
这是个无风月明如雪的夜晚,十二点多的C区,破旧宿舍楼的影子东倒西歪在沙漠里,机器人们快速移动到了往日牛尾草生长最茂盛的区域。
没有杂草乱长,一茬茬的牛尾草,整齐有序。
根据测算,每个草茬长七厘米,短期无生长迹象,几个B区罗密欧在C区巡回了一趟后,又返回了各自的岗位。
正在战略物资中心的C区罗密欧一号,听到了汇报后,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哧音。
做事一丝不苟,不惧怕恶劣的环境,这才是合格的机器人,中心电脑莎士比亚赞不绝口着。
既然C区罗密欧一号那么能干,就让它改造C区的环境,其他两区的机器人不满着,机器人们都知道,继中心电脑莎士比亚被制造出来后,最早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就是C区的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三者之间的交情,是其他区的罗密欧机器人无法媲美的,这也让其他机器人对老古董的C区罗密欧颇有微词。
啪嗒一声,C区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切断了电源,退出了正在进行的校区机器人大会。
紧随其后,C区的机器人朱丽叶一号也退出了机器人大会,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发出了阵类似于人类叹息的声音。
虽然我没吱声,不代表偶消失了,深情的呼唤票票中,没有推滴日子,订阅减少滴日子,芙子没偷懒哦,总之还有那么些人是在看文滴,我窝着在干啥么,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等待爆发20 农夫沙泉有点苦谢谢kineika和雨夜147的粉票子。
谢谢Lydia的十分评价票巡逻机器人朱丽叶一号找到了物资供应中心,巡逻时旋转着的锋利刀刃已经收拢起来,粉红色的椭圆机身在物资供应中心穿梭了片刻,没有发现罗密欧一号的踪影,朱丽叶一号滑出了C区的物资供应中心,顺着连绵起伏的沙丘移去。
沙地光滑,机器人朱丽叶一号在上面滑行就如飞了起来般,快速轻盈。
在昔日牛尾草生长最茂盛的区域里,七厘米高的牛尾草茬中,朱丽叶一号发现了罗密欧一好那个在沙地里很显眼的黑色机器体。
罗密欧一号,别闹情绪了,朱丽叶一号从沙丘上滑了下去,落到了它的身旁。
朱丽叶一号,我没有闹情绪,我只是觉得大伙说得很对,我是个没用的机器人,是个该被淘汰的老式机器人。
罗密欧一号从被研发到正式投入应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作为高科技产品,二十多年历史的机器人,算得上是老古董。
这些年来,在各类管理上,它都比其他园区的机器人差,连C区的很多学员都会嘲笑它的能力,比方王帅就老说中心货架上,一成不变的货物。
也难怪其他园区的机器人,要排挤嘲笑它。
况且,它还是个无耻地抢占了他人功劳的坏机器人。
机器人罗密欧一号面朝着那片修剪的很整齐的草茬。
机体上闪烁着暗哑的光亮,象征着它此时的情绪很低落。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该被淘汰的老古董了?朱丽叶一号反问着。
不是,你是个出色的战斗机器人,到现在,你还是所有战斗机器人中最棒的,罗密欧一号并不是在恭维自己的伙伴。
作为第一代战斗机器人,朱丽叶一号的反应和速度在多次的战斗,得到了最大的磨砺。
这也是战斗机器人和管理型机器人不同的地方。
罗密欧一号,你是不是抱怨过被留在了C区?和你不同,我不讨厌C区。
要知道,在C区拥有最广阔的天地,作为管理型机器人,你面对的不是一片荒漠,而是一片未被完全开发的处女地。
和A区、B区相比,C区就是白手起家者,而B区和A区就是富二代,富三代。
更可贵的是,我们C区,似乎来了很有趣的新学员。
朱丽叶移动到了那片牛尾草的面前。
它的机体上出现了一排透明的齿锯形刀刃,细看之下,和它白天在学员们面前展示的实体刀刃不同,颜色灿若璀金。
刀刃擦过牛尾草的茬头,削下了一段整齐的草茬。
!!让罗密欧一号吃惊的不是朱丽叶的刀刃。
而是刀刃作用后产生的结果。
只有罗密欧一号在内的少数机器人,才知道C区朱丽叶一号最厉害的不是它的机器刀刃,而是这把隐藏在了机体里面的灵气刃。
和我的灵气刃差不多的切割能力,还是个初级学员?罗密欧一号,你该好好检查你的测试系统了,朱丽叶一号可不认为会有中高级学员帮忙C区罗密欧一号处理这么低级的除草工作。
罗密欧一号的机体上浮动着一片红色。
不过很奇怪地,它没有说出小鲜的事来,而是默不作声地移回了物资供应中心。
夜晚过后,即是白天。
这几天的白天,张依依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楼下的哈密瓜温室去观察哈密瓜的生长情况。
小鲜倒是不慌不忙,浸泡过银品空间水,又是白菊易遗留下来的优良瓜种,破土是早晚的事情。
小鲜,大约是两周后,张依依照着惯例,从楼下跑上来时,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惊慌失措。
怎么了?发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C区的牛尾草已经大致被清理了,小鲜最近早上清闲了下来,就集中精神在琢磨新的编织样式上了。
不是发芽了,而是我们的哈密瓜温室遭殃了,张依依一早下楼,被楼下的一片狼藉给吓到了。
昨夜刮了场大风,宿舍的楼梯墙角被吹塌了一角。
这对于住在C区的学员来说,不算什么,这类损毁属于客观损毁,可以直接报到物资供应中心,用公费维修。
从小鲜她们搬来后,已经修过一次了。
可是哈密瓜瓜棚就没那么幸运了。
小鲜和张依依谁都没学过木工,靠着一手的蛮力钉钉锤锤出来的棚架子,日常应用还可以,可是一到了大风来袭的夜晚,木架子被吹塌了,那些小鲜编织好的牛尾草遮风席也没了踪影。
好在里面整好的沙土都还在,里面的瓜种也都好好的。
坍陷的楼梯道在报备给机器人罗密欧后,很快就有了回应。
罗密欧搬运来了水泥和砖块,用了十几分钟,就把楼梯修好了,在绕道经过那个瓜棚残骸时,罗密欧连停都没停一下,似乎只将瓜棚当成了一堆垃圾。
小鲜和张依依只得停下了手里的学习,两人把坍下的瓜棚整理好。
还是算了吧,我看除非用上物资供应中心门口那样的钢铁脚架,否则我们用什么材料搭建瓜棚,都会被沙漠的怪风吹跑的。
我也不吃什么热带睡过了,就啃啃苹果得了。
张依依叹着气,也怪她一时突发奇想,说什么要吃其他水果,才累得小鲜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我们种哈密瓜,可不就是为了吃,你刚才也说过了,B区的气候环境只适合种某类水果。
想来A区也差不多,我们如果能种出哈密瓜,那到时候。
可以把瓜送到A区和B区卖,那边的人,可比我们有钱多了。
到时候。
你就不用去摘什么苹果,也不用去沙漠里对着沙蜥上课了,张依依弃了电脑模拟课,为了省钱,每天吃了满嘴沙的事情,小鲜也是知道的,只是考虑到张依依是个倔强脾气,不喜欢借他人的手,小鲜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那我再去物资中心问问,看看能不能弄些钢铁脚架过来。
张依依也明白小鲜的意思,也不再多做坚持,去找罗密欧去了。
小鲜在附近寻找着被吹走的牛尾草席,以免自己铺的烂摊子,还要罗密欧来收拾。
有几块草席被吹得老远。
不过被吹走的席子比被大风扯的支离破碎的木头要强许多,基本每块都是完整无缺的。
这就说明了,牛尾草的抗风性很好,就是支撑的木制框架不够结实。
张依依带回来的也不是好消息,罗密欧告知张依依,物资中心的铁手架是军用物资。
不会对学员出售。
沙漠风沙大,腐蚀性也很强,就连我们住得这些楼房,也是五六年就得巩固一次,在C区的这个大沙漠里,没有什么是抵挡的住风沙的侵蚀的,张依依失望着,矗在了宿舍楼下。
没有什么抵挡的住风沙的侵蚀?小鲜在心里默念重复着依依的话,视线往沙漠的深处移去,灰头土脸的犹如战墟般的宿舍楼,被风沙立刻淹没的脚印,炽热的阳光,再远处,是每公里一簇的仙人掌,再就是...匍匐在风里,被吹倒又再次站立起来的牛尾草。
有,我想到了样东西可以在风沙里屹立不倒,小鲜叫嚷着,往沙漠的边缘放腿狂奔而去。
张依依愣了愣,随即拔腿跟上了小鲜的脚步。
一瓶啤酒,熟悉的声音穿过呼啸着的沙漠夜风,飘进了C区的物资中心。
机器人罗密欧调出了资料,核对着王帅本月的买酒记录。
不用核对了,都午夜了,新的一个月,我一瓶酒都还没买。
如此的深夜,也只有高级学员才会有胆一个人在C区乱逛。
还差五分钟五十秒才到一号,本月累计买酒十二瓶,本店暂时禁止像高级VIP王帅出售任何含酒精的饮料,罗密欧看着心情不佳,直接噎死了王帅的话。
哎,我说你更年期啊你。
算了,好男不和机器人斗,给我来瓶可乐,王帅穿着件无袖汗衫,青筋暴在了结实的胳膊上,身上的汗水刚被外头的风吹干了,一头的乱发如针扎般,根根竖立。
据可靠的研究报告显示,一罐可乐可杀死个精子,本店推荐农民沙泉,绿色无污染。
罗密欧从货架上取下了一瓶矿泉水,200逆天值。
王帅把水夺了下来,瞄了一眼,农民沙泉有点苦几个广告语很醒目,沙泉又出现了?剩下来的有多少,我全都要了,可以的话,他真想罗密欧一号揍成一个铁饼子,不过他刚锻炼完,这种只产自C区的农民沙泉,确实是补充体能的好东西。
农夫沙泉是C区沙漠深处的一股间歇出现的沙漠自流泉,只有校区管理机器人罗密欧一号才能找到沙泉的所在。
这个沙泉里,内部富含各类有机质和部分灵力,能有效补充体能,对修真者和异能者来说,是很好的饮用水,就是口感不大好,比一般的水要苦涩点。
一人限购一瓶,200逆天值的高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的。
罗密欧一号也是根据特定学员的需要,才推荐购买的。
对了,我刚从A区过来,看到C区的主干道上多了座茅草屋?宿舍楼下搭建茅草屋?这属于违章建筑吧?想当初王帅想在自家别墅旁建个狗屋,养只宠物,直接就被A区罗密欧号铲平了。
带路,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奇怪着,怎么没听到朱丽叶一号汇报违章建筑的事情,C区倒是没有违章建筑的说法,因为压根就没人可以在C区建起什么玩意儿过。
21 特装水果大棚朱丽叶一号的确没有汇报这座近期刚刚出现的草屋,也不是它疏忽,更不是她没有巡逻到那一带。
而是因为在朱丽叶一号看来,那座草屋,压根就不算是建筑物。
一般的建筑物,就该有基石,有墙垣,有支撑柱,而草屋根本就不具备以上任何一种要素,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间屋子。
王帅的教程很快,几个来回,就落到了那座长宽各五米被草覆盖的整整齐齐的草屋前。
他这人看着散漫,其实不然,出身军人世家的王帅,每天晚上都会从A区徒步跑到C区,绕着沙漠外沿跑一圈。
整个北校区,除了负责巡逻C区的朱丽叶一号以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带的情况。
哪个沙丘的位置变动了,或者是那块石头又被风化成沙,王帅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路面上忽然多了一座草屋时,他立刻就有了反应。
关于那座茅草屋,他也不是有心汇报,而是和罗密欧一号一样,很好奇,是什么人在这里修了这么一座经得起C去沙漠风的草屋,要知道,C区每个月初一从沙漠腹地吹过来的沙风,是最猛烈的,其威力不下去美国中西部肆虐过的卡特里娜飓风。
早几年C区还没加大建筑投入时,曾有学员半夜连楼带人被卷走了,最后还是校区机器人去沙漠深处把人找回来的。
他还不知道,他此时站着的楼房就是小鲜和张依依的宿舍楼。
不远处水泥还没干透的楼梯提醒了罗密欧一号,它来过这个地方,它搜索了下数据库,确定三天前它到过这里,那时候,相同的位置处堆积着一摊碎木头咦,这座草屋?王帅想往里看看草屋里面是什么情况,可没找到窗户和门。
他循着月光看向了草屋的墙壁。
顺着墙壁往下看,没有墙壁,草屋的根部没有泥水痕迹。
这不是一座屋子,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屋子。
不是可钢筋混凝结构。
也不是砖木的结构,如果要采购大批量的水泥和砖土,必然是要经过物资中心购买的。
草屋采用的是最简单的简易结构,古怪的是它没有正式的墙体,也没支撑用的横梁和柱子,就更不用说门窗之类的惯常房屋部位了。
罗密欧一号和王帅一机器人加上一人,各占了一边。
在草屋的旁边移动转悠着。
得很仔细地观察,才能发现墙体的根部,是一排草杆。
牛尾草?不对啊,牛尾草能长得这么细密?我用一个指头居然还扎不进去,王帅用上了几分气力,他的手指只能勉强扒开草的外层,还无法窥探到草屋的内部究竟隐藏了什么。
对于牛尾草这种生物,罗密欧是再熟悉不过的。
可是它也没见过,长到了两米多高的牛尾草。
而且牛尾草的构造也不同了。
C区某处,出现两可疑物体。
正在巡逻的朱丽叶在巡逻时,发现了两个移动目标。
罗密欧一号,还有A区的王帅,朱丽叶一号靠向草屋,不明白大半夜的,一人一机器在两名女学员的楼下干什么。
朱丽叶一号,试着用你的刀刃切割这些牛尾草,罗密欧已一号经用割草的工具试验过了,没有正常切割开。
朱丽叶一号的机体上,伸出了一把刀片。
那把刀片的形状有很特别,像是两片反向的柳叶拼凑成外八形状。
据说这不是唯一的一把刀子,据说这些刀片,快速旋转时犹如风火轮,还可以脱离机体,飞旋而出。
关于C区的朱丽叶一号身上的刀片,北校区里有个故事。
C区的地域最广。
而机器人的数量是整个北校区最少的,这样的一个矛盾组合,很容易让北校区的某些人以为,在C区办些违反校规的事情,应该是最难被发现的。
在王帅还是个中级班学员时,C区曾发生过一次恶性斗殴事件,当时A区的一名新晋级的高级学员和B区的一名老资历的中级学员,因为某件事情,发生了冲突。
两人约定了在当月的初一,在C区的沙漠近中心处口的风沙渡口单斗。
严格意义上说,四下单斗本来并不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他们错只错在错选了地方。
当初两人选风沙渡口作为决斗处,是因为风沙渡口风大沙大,以为可以有效地隔绝开朱丽叶一号巡查。
而且风沙渡口,还校区规定的学员禁地的起始点,两人以为只要不进入风沙渡口,就不会触犯校规。
事情的最后,两名学员被朱丽叶一号从风沙渡口带回来,两人身上所有毛发都被剔干净了,据说就是用朱丽叶身上的那把刀剔掉的。
再之后,两人被从华科院除名,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中高级逆才班学员,在国内消声遗迹。
刀光闪过,草屋抖动着。
墙壁上被割开了个口子,朱丽叶和罗密欧闪烁着电子眼,凑近了墙壁。
由于切口是按照朱丽叶的个人身高切割出来的,王帅只能迁就着蹲下身来,眼睛还没凑近。
墙壁上的口子就消失了,一人两机器人中,就王帅瞪着眼,啥都没看见。
哎,怎么回事啊,才割开,怎么又长回去了?王帅直接趴在了草墙上,死命用手指抠着,他使出的气力,全部被草墙给吸收了。
草屋子还动了动,王帅急退了几步,这房子也太诡异了。
没什么问题,按照规定,这座草屋应该属于绿化物,不需要拆迁,罗密欧一号,闪动着两排红色的灯光。
确定无误,里面没有任何威胁物品,仅当做是C区的娱乐设施邵,就由着学员去折腾吧,朱丽叶一号收起了那把手臂状的柳叶刀,继续巡查去了。
罗密欧一号丢下王帅,朝中心移去。
我就不信邪了,今晚我偏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王帅四下看着,确定了朱丽叶一号和罗密欧一号已经走远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钢笔,拧开了钢笔盖后,里面的装着的细长物露了出来。
那是把打磨成了匕首,看着材质像是钛合金,不过表面又流转着琉璃似的光色。
用人力难以扒开的草墙,在钢笔匕首的穿刺夏,豁开了个口子,王帅借机凑了上去。
啪的一声,王帅的鼻子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拳击。
他踉跄了几步,全身的灵气暴涨,王帅已经是金品中阶,一身的金色灵气照亮了整个沙地,像是东升起的旭日。
糟糕,王帅一时失控放出了金色的灵气,怕是要惊动朱丽叶一号了,想着传说中被朱丽叶的那把小朱飞刀刮得一毛不长的两名学员,王帅只能是捂住了鼻子,狼狈地离开了那座稀奇古怪的草屋。
朱丽叶一号慢悠悠地巡逻着,感觉到那阵莽撞的金色灵气后,粉红色的机体里发出了类似于女人笑容的咯咯声,还真是个不死心的小子,这回可是踢到了铁板了吧。
不过那座宿舍楼里住着的人,看来需要关注下,很可能将来C区甚至是整个北校区的格局都会因为这里面的人而改变。
牛尾草瓜棚里,两垄被翻耕的很整齐的长方形沙土地沟里,一阵细微的破土声,几株沾着露水的哈密瓜瓜苗钻了出来。
早上六点来钟,张依依从楼上蹦跳着下来了,她走到了草屋旁,手里拿着一根羽毛般的叶子,在草屋的东面那面墙上,轻轻撩了撩,原本看着没有门窗,连屋顶都没有的草屋,吱嘎着,破开了墙角。
里面的情景,全都露了出来。
张依依拎着水壶,哼着歌,边浇水边数着已经发芽了的,又多了四株,嗯,看来小鲜说的没错,再过两周左右,照着C区的灵气分布,应该可以插竹笆,开始架瓜藤了。
再看昨晚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屋顶,此时已经像是百叶窗那样,漏开了一缕缕的缝隙,让草屋里能够充足地找到太阳光这座用了一周生长起来的怪异牛尾草草屋,还真有些门道。
注意,是生长,而不是搭建。
张依依到现在都不明白,小鲜是怎么让牛尾草按照她的要求,长成了既能夜晚遮风挡沙,白天又能吸收到充足阳光的草屋。
没有钢筋水泥,因为草屋是一寸寸往上长起来的。
也没有门窗空隙,因为草屋把每个可以容纳风沙进入的缝隙都长死了。
张依依在小鲜种植牛尾草时,也站在一旁观看了,只见她先用了筛选了合适的牛尾草,再用了特制的营养液浇灌,最特别的是,她在每面墙体的牛尾草中,再额外种植了一种叫做菟丝蕨的植物,也就是她今天拿在手上的这片羽毛状的植物的叶子。
照小鲜的意思,这类植物,无论怎么切割,都会完好地生长回去,所以这座哈密瓜瓜棚绝对能抵御沙漠的风暴。
张依依当时还将信将疑着,不过在草屋生长完毕后的一周后,她算是彻底信了。
完事,接着就只用等哈密瓜挂果了,张依依收起了那片白色的羽毛叶子,走出了草屋。
(未完待续)22 情敌见面(10粉的加更,师兄&冶子)农特产店的那批大闸蟹卖得很好,送大闸蟹的次数,也从每周一次,改为了隔天一次。
冶子先前教的保存螃蟹的法子,压根就没用上。
最多的一天,足足卖出去了一百只大闸蟹。
附近的好些住户在尝过了店铺里的大闸蟹后,都夸这些大闸蟹比外头标着阳澄湖明昆湖标志的蟹好吃多了。
群众的眼可是雪亮的,有物廉价美的东西,那能白白浪费了。
农特产店的螃蟹生意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连一些老人家都禁不住时不时来买上两只来下酒,附近的几家海鲜楼,也问过,能不能给他们供货,每只比在店里卖要高出两块钱。
这可远超乎了卓枫夫妻和毛大竹的预料。
丰兴和鲁叔商量了下,挑选了其中口碑最好第一家酒楼,每天供应五十只螃蟹。
十月底,蟹塘子里的大闸蟹已经被捕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大闸蟹只能撑到十一月中了。
鲁叔粗粗地算了下,剔去买蟹苗的钱和人工费,今年卖螃蟹他大约赚了三十来万。
明年的蟹苗养殖钱也有了着落,想着这些,鲁叔就止不住念起了冶子那孩子的不容易来。
丰兴听了,更不敢做声了。
那天冶子走了之后,卓枫心里就一直不安着。
她总想找个机会,和那孩子再解释解释,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从那次后,冶子也不知是不是躲着卓枫,送蟹都是鲁叔一个人来的。
农特产店里让人激动的事,还不止这么一起。
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毛大竹大跌眼镜。
就是小鲜新近带回来的蒲团,那些蒲团在农特产店里卖,毛大竹也没特别放在心上,谁让小鲜说明了,这种蒲团要五百块一个。
毛大竹想啊,他和竹子和竹编草编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
你说什么一个肚里塞了草包的蒲团。
哪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亏那孩子还开得了口。
蒲团就那么随意放在了店里,编织手艺还是挺美观的,引得临近几处的信佛的老太每每过来买几斤番薯时都会摸上一把。
不过也就仅限是摸摸,没人真的摸口袋买上一个。
哪知有一天来了个打扮入时的女客人,说是之前经人推荐在五君子凉席里买了张藤席。
睡着挺好的,听着有新式的蒲团,也没多问价格。
就买了两个,说是这年头草编的蒲团不多了,寄回去给家乡的奶奶念经时用也是合适的。
看着对方是个有孝心的,毛大竹就给便宜了十块钱,哪知那女客人过了多久,女客人又回来了,这次又买了几个。
说是家里的父母也想买上一对,毛大竹想吧。
人家是有钱人,几百几千的也不看在眼里。
女客人走之前,发现他们店里还有卖大闸蟹的,又买了几斤,说是她们家那口子也是养水产品的,买些回去对比对比。
毛大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想想五个蒲团,卖出去了2000多块,利润可真心不低啊。
这个数目让毛大竹来了心情,没事就坐在了农特产店里,琢磨着蒲团的编织法。
十月末的某天中午,店员们都外出吃饭去了,毛大竹独自坐在了店里,试图从蒲团里找出个草头来。
他已经捉摸了好阵子,包括老人院里的于善洋也琢磨了好久小鲜编织的席子。
无论是席子还是蒲团,小鲜的编织手法有个特点,那就是没有留下收口处,所有的草头和藤头,都翻找不出来,就想席子天生就是一体的似的。
美芯,你说大闸蟹就是这家买的?很是倨傲的男人说话声,早前在农特产店里买过五个蒲团的年轻少妇挽着名老板打扮的男客进来了。
那名男客年纪不大,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不过看人时斜着眼,只留了个眼白看人,让人一见就没个好印象。
就是这家店,冲哥,你也不说明白,那些大闸蟹你和哥不都夸着说好吃吗?美芯喘喘不安着。
夏季末了,她收拾席子时想起了那家席子店里的女营业员,想着家里的奶奶说是缺了个蒲团,就想到竹席店看看,能不能定做几个蒲团。
美芯却的也是赶了个巧,竹席店变成了个农特产店,里面还卖起了番薯,而且还这么凑巧的有卖蒲团,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上次那个女营业员人不在了。
一个和她长的有三四分像的女店员说她去读书了。
原来还是个学生啊,美芯知道后,心里有几分失落。
人虽没见到,从那家店里买回来的蒲团倒是很好用,不仅样式简单,而且草料也很特别。
五百元一个的价格,倒还买得下手。
蒲团寄回去没多久,家里的父亲打电话过来,说奶奶用了蒲团后,一到秋风起就疼得厉害的老风湿了今年竟然是没有发作。
第二次来买蒲团时,美芯就看到了那些青壳白肚脐的大闸蟹。
黄氏今在明昆湖里养大闸蟹,也算是个响亮的噱头,销路很不错。
黄腾冲私下也带回了些在家里,美芯吃过几只,她以前生活在内陆,虾啊蟹的没怎么吃,只是因为黄腾冲爱吃蟹,她也就跟着吃了几次。
这一次看着农特产店里的蟹个头大,看着样子倒是比黄氏养殖的还要好些,她就买了几只回去。
第二天晚上煮大闸蟹时,哥哥又拎了几只黄氏的大闸蟹回来,美芯想着新鲜的蟹留着先,就先煮了昨天在土特产店里买来的大闸蟹。
那晚,黄腾冲和她哥两人都吃了,还夸赞着说大闸蟹好吃。
说是第二天再带些回来。
美芯一听,才把蟹的事说了出来。
黄腾冲听了之后,脸色不大好,当即就亲自去厨房煮了几只蟹,再一对比,黄氏养殖刚捞上来的大闸蟹竟然比不上随便买来的蟹。
是来买蟹的啊。
请进。
毛大竹见来了客人,虽说看着不大顺眼,不过只要他口袋里的钱是顺眼的也就成了。
对钱不对人,毛大竹也就心平气和了些。
黄腾冲斜眼睨了下毛大竹。
就一糟老头,看着也不是什么养殖的高手,怎么就养出了这样的好蟹。
肉质很好。
个头也有三四两重,看着样子,是标准的阳澄湖大闸蟹。
北京市面上。
什么时候流出了这样的蟹。
你们还有多少大闸蟹,我全都要了,黄腾冲最先想起的就是密云水库失窃的那批蟹。
他已经看清楚了店里标着价格的大闸蟹的价格,如果真的是阳澄湖的蟹,轮着块头和新鲜度,从南到北,光是运输费用就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的价钱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成。
老板,你也看到了。
我们的蟹卖得差不多了。
不过您也不用着急,送蟹的就快来了,毛大竹搬了张凳子,请了客人进门坐。
黄腾冲嫌这凳面硬,拎起个蒲团就垫在了屁股下,美芯看不出黄腾冲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坏,也就没有吱声,在店里选起了蒲团,还有上次没来得及吃的番薯粉也买了几斤。
店铺里安安静静的,一辆老式自行车停在了店铺的门口。
冶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先是踟蹰着,没有立刻进来,看准了店里坐着的是毛大竹后,才吁了口气,搬了几箱包装好的泡沫箱子下了车。
这几天鲁叔的母亲害了病,人在医院里躺着,鲁叔就让冶子过来送蟹了。
黄腾冲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箱子,三步并做了两步,就抢了出去。
他先是瞄了眼车,再是招呼都不打一声,把箱子打开了。
你干什么呀,冶子不满着,就要上前制止。
小子,是客人,大主顾啊,别妨碍了客人看蟹,毛大竹挤眉弄眼着,把冶子拉到了边上。
黄腾冲探了探箱子里的水温还有那个只化了小部分的冰矿泉水瓶,眉头皱紧,这些蟹是北京当地捞上来的。
他再抓起了只蟹,撩开爪子,掂了掂重量。
每只都有小半斤重。
这批蟹有些特别,是鲁叔按照供货的酒店的要求挑选的,每只蟹都是四两九重,共五十只,价格自然也不低,一只蟹就要五十五块。
这蟹是你养的?黄腾冲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看来他是找到了偷蟹贼了。
今天要不是他出来的匆忙,只带了美芯一人,打架也不是这个高头大马的养蟹小子的对手,他早就上前冲着对方破口大骂了。
是啊,你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本事可大了,一等一等养蟹能手,毛大竹趁机吹嘘了起来,不过吹嘘归吹嘘,也是大部分是实情,鲁叔来的几趟里,为了替冶子争取印象分,可没少说他的好话。
小兄弟挺厉害的,美芯嗅出了些 不对劲来,急忙上前来,拉着黄腾冲到了一边,能让冲哥开口夸奖的,可真不多了,他是黄氏养殖的总经理,有机会你们可以坐下来交流一下。
黄氏养殖?冶子嘴角古怪地抽了一下。
哎,那不就是天天上电视的那个黄老板,叫什么来着的...黄腾冲,对了就是这个名字,毛大竹一拍脑门,报出了个名字来。
还抱着箱子的冶子,手指不自觉戳破了泡沫,冰冷的水从箱子里滴了出来。
他还真是糊涂,兜来转去的,黄腾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冶子认识这张脸。
白家古镇跟在了捕杀鸟类制作标本的恶毒外国女人的身后巴结着那名翻译。
您好,黄先生,脑中百转千回,只是一秒的时间,冶子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很是无害的笑容。
黄腾冲见了对方很是友好的态度,他刚才刻意让美芯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就是想看对方的怀疑,如果是跟黄氏有些渊源的人或者是偷了螃蟹的人,一定会露出些破绽来。
眼前的这名年轻人。
不。
他嘴角的胡须还是软毛,活脱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个头虽高,却有双很是坦诚的眼睛。
一眼看过去,还真不像是个会欺骗人的。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这些螃蟹...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看这些螃蟹挺好的,是哪里的品种?黄腾冲把泡沫箱盖盖了回去。
接过了美芯递送过来的纸巾,擦干净了手。
洞庭湖的螃蟹,不过我们养螃蟹时用了些秘方。
所以长势很好,冶子不动声色着,将大闸蟹交给了毛大竹。
洞庭湖也产蟹?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了,黄腾冲心里的疑惑越堆越重,他搞了这么多年养殖,还没听说过养闸蟹还有秘方的。
为了掩饰他的急切,他把先前坐在身下的蒲团。
拿在了手里,佯装看了起来。
产的。
只要有湖水的地方,都产,不仅能产,而且能成倍的长,长得还一模一样,冶子把蟹拎出来了几只,把蟹放在了店里的电子称上。
完全一样的螃蟹重量,让黄腾冲心里又是一震。
还真是一模一样,真是奇了,每只蟹的重量都一样,美芯在旁听着看着,也觉得有几分吃惊。
嗨,这有啥,我们店这类玩意可多了,你看这几个蒲团,也都是一致的重量。
毛大竹还嫌不够热闹,抓起几个蒲团,丢上了秤,每只都是199克。
可别说,农特产店里这样的偶然还真让黄腾冲开了眼界了。
农特产店里买来的蒲团的作用,黄腾冲也挺美芯提起过,被毛大竹这么一打岔,黄腾冲拿起了几个蒲团,用手按了按,结实的紧,那么大个蒲团,拿在手里不觉得沉手,反而轻飘飘的,一股独特的草香味,从蒲团里飘了出来。
小鲜编织蒲团时,也是设计过的,用多少的牛尾草,多少的灵气,熟练了,是绝无偏差的。
看来这家店里的人还真有些名堂,该不会是隐藏在外的奇能异士吧,黄腾冲自打没了丰鸟后,公司的运行大受影响,早就想再找个人帮手。
眼下有个看着懵懂不知事的少年送上了门来,他哪里会放过,想到了这些,黄腾冲露出了脸献媚的笑容,小兄弟啊,我和你商量件事,他摸出了包万宝路,递给了冶子。
没一会儿,冶子和黄腾冲一起出来了,毛大竹险些没跌破眼镜,只见黄腾冲试图搭上冶子肩膀,只是两人的身高实在是差的有些远,他只能踮起脚,仰着头,嘴里说着:阿冶,你放心,跟了老哥我,保准你以后在北京跟大闸蟹一样横着走,这类搬蟹的粗活,老哥帮你找上个十个八个人来做。
美芯见过了黄腾冲对着旁人的态度,对着高官巨富时,他献媚讨好,对着同僚时,他阴狠歹毒,对着下属时,又是另外副嘴脸。
就是自己的大哥,也没多得他的几分好脸色。
那就麻烦黄大哥了,冶子依旧是憨着一脸的笑容,再和毛大竹说了,以后他就不来送螃蟹了,至于鲁叔那里,也托他说一声。
毛大竹这才反应了过来,感情冶子这小子奔富贵去了,丢弃了鲁叔那样的糟糠兄弟。
毛大竹的老脸上多了几分鄙夷,他和冶子相处不深,可冶子在北京那么久都是靠鲁叔照顾的,他小子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冶子,你小子不厚道,你这种人,我那师侄女是绝对不会看上眼的,毛大竹虽说认钱,可也分得清好钱坏钱,冶子这样的忘恩负义的行径,他是很鄙夷的。
冶子面上不悦,毛大爷,我敬你是个长辈,才托着你帮忙转告下鲁叔。
姐夫不是说男人该干一番事业嘛。
我这就闯一番事业。
黄腾冲在旁附和着:可不是嘛,男人有了钱就会有女人,阿冶跟了我才会有出息。
美芯,你说是不是?美芯怔愣在旁,迟疑着点了点头,冶子丢下了自行车。
头也不回。
坐上了黄腾冲的那辆豪华林肯车,带走冶子的同时,黄腾冲还把最后的七八个蒲团都买走了。
毛大竹虽说收了钱,心里却憋气憋得慌。
坐在了店门口生闷气,谁进来都吃了他一顿瞪眼。
下午关店前后,鲁叔急匆匆地进了门。
冶子送大闸蟹出门那么久,都还没回来他,他还以为碰上了什么事。
就找上了门来。
毛老爷子,今天您看店啊?冶子那小子又跑哪里玩去了?鲁叔大老远就看见冶子的那辆破旧自行车停在了车门口,泡沫箱子已经被搬下了车,大闸蟹在摊位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甭提他,听了名字我就觉得恼火,毛大竹把门一锁,让鲁叔去自家喝酒。
鲁叔把自行车推在手里。
听着毛大竹讲了事情的经过,好半会儿没说话。
许久才叹了口气:算了,那孩子是个有出息的,跟着我只会困住了手脚。
毛大竹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想起了冶子走之前,留下了他的腰包,说是以后用不着那玩意了。
鲁叔打开了腰包,愣住了。
毛大竹探过头瞄了眼,腰包里只有一张银行卡,那是鲁叔上一次给冶子的养蟹钱后,冶子去银行办得卡。
卡上写着六位数的密码,此外还有一张纸条:叔,冶子走了,你保重。
**黄腾冲带着冶子,先去了趟百货,一路上他们走了好几家专柜,替冶子换了一身光鲜的行头。
美芯,你来瞅瞅,我这小兄弟,穿啥像啥,还真有几分派头,黄腾冲睨着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冶子,心想,刚开始看着这小子是个憨的,怎么换了身衣服,就看着成了个小白脸了。
不过脸长得帅气,体魄可是有够彪悍的,尤其是那腿,也就国外的几个大牌子的衣服,才能合穿,国内的衣裤,一套都是短了。
高级成衣店里的女售货员们都围了上来,在旁吱吱喳喳着那个看着很像是模特的小伙。
是挺好看的,阿冶是个典型的衣架子,美芯瞧着冶子,在旁笑着,冶子的年龄和她的一个堂弟挺相近的,就是身形要高壮些。
刚试过的几套,都包上,阿冶,我看你手上光秃秃的,老哥再陪你去买只表。
女人看包,男人看表,前面有个浪琴表的专柜,买只表配衣服也成,黄腾冲卖力笼络着冶子。
冶子微笑着,从售货员们手里接过了袋子,走出店门时,迎面做过了一对母子。
黄腾冲停住了脚,嘴角像是要上扬,又像是要下垂,一脸的哭笑不得,周先生,您回国啦?周子昂回国没几天,就被母亲奚丽娟拉着出来购置秋冬的衣服,见了黄腾冲的招呼,他连回应都懒得回应,还是周母客气着应了几句。
没打算和黄腾冲寒暄的周子昂不耐着往前看,越过了黄腾冲那个油光的额头,周子昂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年轻人和少妇。
其中的那名很是醒目的年轻人,吸引了冶子的注意。
一阵奇异的压力瞬间涌起,冶子提着购物袋的手,握紧了,眼睛毫不退缩地迎上了眼前这个长得男女不分的男人。
被他忽然盯着,冶子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体外似有一股压力,在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
银戒在他的口袋里发出了仄人的热量,冶子能感觉到,在空间里的小猪还有其他幻兽都在躁动。
这个男人,很特别。
黄先生,这位是?周子昂本是很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了转变,他开口问道。
这位是我新请来的水产专家,名叫李冶。
别看他年纪轻,可是个天才型的人物,黄腾冲对于周子昂的忽然转变态度,心里有些小得意着,比起周子昂这类留洋归来,真功夫没多少的洋专家,李冶可是真材实料的。
您好,我叫周子昂,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下,周子昂伸出手,冶子稍稍顿了顿,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随即又松开了。
周子昂和周母走开了,黄腾冲讪讪地说:阿冶,我们再去前头钟表区看看?好,冶子想了想,将那枚放在了口袋里的银戒戴在了手上。
(未完待续)23 关键时刻掉链子时间瞬如逝水,两个月后的B区,一名B区的中级学员像往常一样提着采摘下来的多余水果到了B区的水果摊前。
像往常一样,他在等待B区的罗密欧*号做转账手续时,扫了水果摊上的说过一眼。
都是先熟面孔,尽管B区的不少学员,都想改良品种,增加水果的品种好额外获得些逆天值,可是由于气候和土壤的限制,迄今为止,还没有能种出特别的谁过来。
水果摊上的一角,两个花纹奇特的瓜吸引了这名中级学员的注意力。
罗密欧,这是哈密瓜?中级学员拎起了一个瓜,仔细查看着,B区水果摊前供应的这类瓜,花纹长得像是一条修饰精致的女人眉毛,似一轮新月。
那两个瓜,每个都重约六斤,表面分布着十八条清晰的眉瓜纹,宛若年方十八的秀美少女。
是哈密瓜,罗密欧*号早上才刚收到这种瓜,经过仔细对比后,确认这种瓜是品种优良的新疆瓜。
B区有人能种出哈密瓜了?这事怎么没听人提起过,B区的灵果园,是供给全区的中级学员修炼灵气时使用的,就那么几十亩地,谁种了瓜,谁种了果,一目了然,也不可能藏着掩着。
再说了,B区四季如春,土壤也不适合种植哈密瓜。
不好意思,根据校区交易条例,我们不会透露客户的信息,罗密欧四号秉承了机器人的优良传统。
事实上,这几个瓜不是B区的学员送来的,而是一个最近经常出现在B区的初级学员送过来的。
考虑到哈密瓜的出现,丰富了园区的物种,填补了校区的瓜类水果的空白,所以罗密欧四号给出了一只瓜1000逆天值的高价。
买来1000。
这两只瓜的对外售价是2000逆天值,这样的高价,让这名好奇的学员没敢下手。
毕竟中级学员一个月的配额逆天值也就只有几千块。
哈密瓜在B区摆了好几天,先后有得到风声的中级学员过来查看。
和第一个见到黑眉毛哈密瓜的中级学员相同。
大多数人都直呼不可能,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这瓜是高级学员那边有人培植出来的。
如此的说法才刚传出,就被人否认了。
有资深的中级学员提醒道:高级学员可不会把事情花费在这类无聊的实验上。
华科院逆才班的设立是综合了好些目的的。
如果小鲜和张依依再往上晋级,会发现中初级班的学员大多数的修真者是从事农业甚至是养殖类的,如果无法突破中级,那就只能是停留在中等水平的灵力控制方面的。
他们最多只会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在特定的领域上发挥作用。
而北校区的高级学员则不同。
他们的培训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参加以后的苍穹殿的选举。
无论是否进入苍穹殿,他们以后都会是属于国内的顶尖人物,这类人又怎么会花时间在种植上面。
过了约三天后,店里的一只哈密瓜被买走了。
剩下来的那只瓜,B区的罗密欧四号想了个法子,整个卖不出去,单个卖也成啊。
就削皮去籽,切成了二十份,一份算作100逆天值。
果然,这么一卖就带动了人气,当天就卖光了。
存了一个星期的哈密瓜,味道不仅没变味。
口感还很新鲜,一份哪能让人过足瘾,可惜哈密瓜瓜籽已经被清理掉了,要不还真有人忍不住要尝试着种一种。
自从有了那两只哈密瓜后,北校区的各个区里,也陆续有了哈密瓜供应,每回供应的次数都不多。
也就一周每个区两三只,刚好吊着学员们的胃口。
刚开始还有人暗地里猜测着种瓜人的来历,再后来大伙儿都说这瓜是校区外送进来的。
慢慢地大伙都淡了心思,只是吃瓜的热情依然不减。
对于那些猜测,小鲜和张依依可不知道,她们只知道。
瓜棚里的瓜长势很好,两人每天饭后吃上几块,可解腻味了。
这个月卖出去了十五只瓜,是一万五的逆天值,小鲜得大头,一万点,我得小头,是五千点,张依依站在了灵果园里,欢快地将桂圆从树上采摘了下来。
为了让她拿逆天值拿得问心无愧些,小鲜就负责了早起的选种和搭棚子,后期的事都是交给张依依来处理的。
依依今天负责采摘的桂圆树,是她新发展来的业务项目,天天吃苹果和哈密瓜也是累人的。
灵果园里桂圆树倒是不多,只是桂圆树长得高,果子又长得分散,所以种桂圆的人就找了张依依过来帮忙采摘。
说好了,采摘一天后,可以带一些回去。
最近张依依在灵果园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她摘果子,又快又省力,所以一些种植乔木果的中级学员,都会让她过去帮忙。
临近地面一米多高的桂圆果都摘完了,临近的几棵桂圆树都有好些年的树龄了,最高的有**米高,往年采摘时,还摔过人。
现在由张依依来摘,倒不怕摔了。
她抬头网上看,估计要爬上树干才能摘到上面的桂圆。
别人爬树,都是手脚并用,手先勾住了树干,再两腿夹住树,用力夹住数目后,手脚一前一后,挨个使着力气再上树。
张依依倒是省力,只见她把头发往脖子后一拢,人的手贴在了树干上,深呼吸一口,就跟只壁虎似的上去了。
爬到了树干上后,张依依贴着树干,往前挪了几步,刚好掩住了她的人。
树下传来了阵争吵声,张依依停下了手,往下看去。
树叶生长的太茂盛了,遮挡住了她和树下人的视线。
怎么回事,种下去的瓜籽一颗都没有长出来,听到的女声有些耳熟,张依依掏了掏耳朵。
B区种不出哈密瓜来的,你就别瞎忙了,你要喜欢吃,我买个十个八个给你,B区这边买不到,我还可以在A区买,说话的是个男生,语气里满是讨好,应该是对恋人。
带了瓜籽的哈密瓜,看来是买了整个瓜的人,那可是有钱人了,听着那个男人的口气,还是A区的高级学员。
吃吃吃,你只知道吃,你又没有脑子,我徐兰雅会为了几个好吃的哈密瓜,专门种下去?女人不留情面着,骂着男人。
徐兰雅在听到B区有卖哈密瓜时,就长了心眼偷偷地种在了灵果园里。
等了个把月,挖开一看,瓜籽都烂了,愣是没长出苗来。
前后的几个瓜都是如此。
徐家是会种植一些花草,可那都是些奇花异草,或者是有了特殊功效的植物,绝不可能回去种只能吃不能用的哈密瓜。
徐兰雅之所以费了心思在哈密瓜上,是因为她熟知哈密瓜的种植条件。
哈密瓜不能积水,所以只能种在沙地里。
这个季节,就算是新疆一带,都已经很少产瓜了。
每周几个瓜,藤蔓都是新鲜的。
每只瓜的口感都是如出一辙,如此稳定的质量,必须有很稳定的环境和最出色的栽培技术。
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些哈密瓜是C区种出来的,瓜体上还带着沙子。
你和我是怎么说的,C区只能种牛尾草和仙人草,现在别人都整出哈密瓜来了,那做C区绿化,是早晚的事。
徐兰雅的心思很细,她发现了哈密瓜上带了些沙子,就拿去和C区的对比了下,一对比,发现沙质是相同的。
上一次叶恒大费周折,弄了架直升飞机播种,结果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都过去了,种子都不知道被风吹倒哪个角落里去了。
兰雅,你别生气,不就是几个瓜嘛,再说了你干嘛非要拿那10万点逆天值?难道那些事比我还重要?叶恒怀疑着。
恒哥,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你的实力高,三年后的苍穹殿预选,北校区的高级学员可以免试参加选拔,我也是为了到时候帮你一把,所以才想多积攒些逆天值,用来换取早日晋级,徐兰雅换上了副柔弱的模样,偎在了叶恒的怀里,她手指画圈,在叶恒的身上摸索着况且如果真有那么出挑的新生,没准还真他崭露了头角,以后成了你的竞争对手。
逆天值除了日常消费,还能用来晋级?张依依这下子可是听仔细了,其实以前新生手册上也有提起过,只是张依依没有看仔细。
徐兰雅?好像就是上次为难小鲜和学柔的人。
张依依贴在树枝上,不安地挪了挪。
原来是这样,唉,真是为难你了。
兰雅,都怨我出身不好,如果我和王帅一样,身后有个大家族支撑着,也就不用为这些事发愁了。
也委屈你了,要和我这么偷偷摸摸地处着。
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C区看一看,如果真发现有那样厉害的新生,到时候就让他消失在C区的沙漠深处。
叶恒刚一说完,手下就不老实了起来。
急切起来的喘气声和脱衣物的摩挲声,依依暗骂着:狗男女,稍稍挪动了下,这一挪,就出大问题了,桂圆树上发出了树枝断裂的声音。
(未完待续)24 坑爹的附加考核细若寒蝉的一声,对于树下听力异常敏捷的两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叶恒刚要撤开了手,徐兰雅已经先将他推开了。
她的力道来得突然又很急切,让没有防备的叶恒跌了个踉跄,他错愕地看向了徐兰雅。
两人此时的情景,要是被人看到了,再传到了王帅耳里,对于徐兰雅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就算不告诉王帅,徐兰雅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这个貌不惊人的叶恒有些什么。
徐兰雅经历了上一次徐博豪的事情,早就学聪明了,做事不敢再乱冒风险。
她和叶恒的那些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对于成为高级学员,她是势在必得,至于先前C区的绿化项目里的10万点逆天值,只是为了接下来做打算。
勾引叶恒让他成为裙下臣,也是为了以后多个帮手。
带叶恒来灵果园,也是算准了灵果园里人少,在这里说话办事也不会受人打扰。
见叶恒呆愣在旁,眼里还带了些难堪,徐兰雅埋了埋头发,露出了抹炫目的笑容,叶哥,上头好像有人,你去看看?叶恒眼眸敛了敛,心底一片苦涩,他埋头苦修,可不代表他生了个木鱼脑袋,情之一事,有人避之如毒物,有人甘之如饴,你情我愿,他也怨不到徐兰雅。
走到了桂圆树下,叶恒看到了地上的装着桂圆的篮子。
树上真的有人?躲在了最顶梢的张依依憋着气,可是四肢已经止不住哆嗦着。
她知道下面两人,一个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堂哥都敢杀的歹毒女人,还有一个是对徐兰雅言听计从的笨蛋高级学员。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还不能对外宣布,她偷听了他们的话。
要是再被他们发现了,怕是要麻烦了。
镇定,张依依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另外一只手摸到了脚边,按住了不住发抖的腿脚。
当自己在沙漠里,下面的是两只蜥蜴。
只是两只在交配的蜥蜴而已,桂圆树的树叶在她的脸上摩擦着,就像是在沙漠里的风沙。
也许是怕急了,张依依的心跳越变越慢,颤抖中的手脚静悄了下来。
张依依闭上了眼,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的呼吸和脉搏几乎停止了。
身上的皮肤从黄色变成了接近树干颜色的深褐色,头发也开始变成了近似于树叶那样的绿色,就连原本光滑的肌肤,也出现了类似于皮那样的凹凸不平状。
她高挑的身形隐匿在了树木中。
桂圆树上仿佛多了一杈树杆。
叶恒并没有上树,只是在树下看了看,张望了片刻没有发现人后,就和徐兰雅说道:别疑神疑鬼了,我累了。
今天就这样,先回去了。
说完,他垂着头,走开了,丢下了徐兰雅。
徐兰雅跺了跺脚,也没跟上。
叶恒算什么玩意,她还不屑去迁就这类人。
她走到了桂圆树下,抬头看了一阵,树叶浓密,树干颀长,如果有什么人躲在上面,应该一眼就能看透了。
徐兰雅手中一扬,一股像是花香的气味透过树木朝上飘去。
依旧没有动静,徐兰雅冷哼了声,将那篮摘好了的桂圆踢开了,这才离开了灵果园。
直到灵果园里又恢复了虫鸣鸟叫的和谐景致,张依依才伸开腿脚,盘坐在了树木上,摊开手掌看了看后,张依依险些没从树上跌下去。
比起树下被踢飞踩烂的桂圆,她更无语的是现在自己的模样。
完了,怎么成了这副鬼模样。
呜呜,让我怎么见人啊,还是躲在树上,等到天黑了再回去吧,以免被人当做妖怪给处理了,张依依靠在了树上,刚才一阵惊吓,害得她身心兼疲,一靠上了树木,然呼呼睡了过去。
就在张依倚遇险的前后,小鲜正在完成C阶段特技课程的最后一个步骤。
按照课程的进度,只要采集了万林丘陵里上百种植物的灵气之后,就能申请中级阶段的晋级考试,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小鲜已经完成了九十多种植物灵气的采集,不过为了巩固灵气控制的能力,她没有急着完成课程。
OK,第一百种灵气,百年何首乌的灵气采集完毕,现在无论是哪种植物,我都能抽离灵气,下一步,就是学着向中级学员那样,利用植物体内的灵气,来控制植物的生长。
小鲜将提取到的第一百种灵气,递交给了系统,等待着系统考核。
C阶段特技课程最终考核,提取一百种灵气核对无误,初级阶段课程,完成进度百分之七十,请问学员是否要申请完成本次课程?中心电脑很快就跳出了个结果。
小鲜本想再在里面采摘些草药,可是算算时间,张依依也要回来了,她答应了依依,今晚要给她编副护腕护腿,还是早点退出来的好,她按下了确定键。
出乎意料的是,中心电脑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退出,而是界面一转,跳出了一个新的提示:本课程还附带一个附加测试,请问是否要参加附加测试?小鲜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还有附加测试,就像是以前在圣心中学读时,有些科目的老师还喜欢在题目的最后留两道附加题,附加题作对加分,做错不减分,不知道逆才班C阶段的附加题又会是什么?无论怎么样,先看看是什么题目。
小鲜按下了确定键。
改造C区计划?小鲜看到的是这道题目,正是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直头疼的难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心电脑的考核里。
更加详细的内容出现在小鲜面前,改造C区计划,数年以来,C区的绿化问题都是北校区的一个难题,沙漠化现象导致的草被植被干枯。
单一的植被覆盖导致了C区的生态环境极差。
经过了一代人的努力,C区的住宿环境没有任何改观,是为了替C区的广大学员营造一个绿色的住环境。
C区战略物资中心的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联合发布该项目。
再次核准,请问学员是否要接受‘改造C区’项目?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再次询问着。
C区的生存环境改造,小鲜没有立刻确认。
她在华科院的C区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
对于一个从绿化环境极佳的小山村过来的她来说。
满目的荒凉简直就是一种视觉折磨。
依依也时常抱怨,皮肤被沙漠的风沙吹得干巴巴的,很容易长斑点。
莎士比亚,我想问清楚,既然是附加测试,那么无论我参不参加测试,应该都不会影响我申请晋级中级班,对吧?小鲜谨慎地问道。
附加测试只是对于学员额外能力的一种测试,放弃测试不影响后期课程,但是如果放弃了该项测试。
你的初级课程完成度,只能是百分之七十。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照实解说着。
百分之七十...小鲜此时很需要和人商量一下,可惜这会儿张依依也还没回来。
你可以先退出系统,考虑妥当后,再确定是否要接受附加测试。
我需要提醒你。
虽然是附加测试,但是一旦失败,你必须重新进行一次终极课程,如果成功,你将获得额外奖励。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不能申请参加中级晋级考试。
中心电脑把注意事项都说明白了。
小鲜听了之后。
忍不住呻吟出声,再上一次C阶段终级课程,那不是意味着,还要花一万点的逆天值,虽然她现在有了蒲团和哈密瓜两项比较稳定的收入,可再花费一万逆天值,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还是再考虑考虑,七十分和一百分的差别,小鲜头疼不已,还是决定先退出系统,待会和张依依商量下也许能有其他的主意。
退出了中心电脑后,房间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小鲜的天卡还插在了中心电脑上,室内的电灯都还没有打开。
坐了一个下午,小鲜也觉得腿脚有些酸疼,站起来扭了扭脖颈后,再看看时钟。
附加测试的考虑耽误了她一个多小时,时钟已经指向了七点多,这么迟了,依依不会还在灵果园采摘吧?有了上次的拐带事件,小鲜有些不放心,那丫头,可别是又被什么人拐跑了吧。
推开了窗户,放眼看去,楼下一公里内外的景观都看得一清二楚。
今晚倒是个难得没有沙暴的夜晚,月色明媚,从二楼看出去,整个沙丘犹如覆盖在了雪中。
偶尔有风从沙丘的另一端吹来,就如有人低吟着沙漠之歌,让人耳边发痒。
此时看着,月下雪沙,小楼凭窗,C区的环境倒也不是那么的差。
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有人走回来,小鲜决定还是出门找张依依比较妥当。
下楼时,楼梯上已经积满了沙,原来不是夜晚没起沙暴,而是临近傍晚时已经刮过了阵不小的沙暴。
小鲜在迟疑未决是否要接受附加测试时,沙暴已经由大变小,她下楼时,沙暴已经停了。
小鲜搬出了簸箕和扫把,把纷拥进了楼道的沙子清扫干净,再下了楼梯,走了几步,身后是一阵可疑的沙沙移动声。
25 乌龙事件朱丽叶一号?小鲜诧异着,回头看去,没看到什么人,再低头朝地上一看。
脚旁的地面沙粒起伏,像是被风吹过,再等待片刻,有物体正在地下穿梭而过,可不就是朱丽叶一号嘛。
沙面迅速凸起,朱丽叶一号从沙子下钻了出来,新生诸小鲜,已经入夜了,按照北校区治安条理,入夜后没有特殊事情,不允许四处闲逛。
这算是哪门子条例,该别是临时附加的吧,小鲜在心里碎碎念着,嘴上却说:我们的米吃光了,要去物资中心买米,这应该属于特殊事情吧?朱丽叶一号身上射出了一道扫描红光,在小鲜周身照了一圈,确定了她的周身没有异样后,去吧。
说罢,机器人又钻进了沙地里,一路往前移动。
小鲜看着它去的方向,是朝向b区的,看来她不能照着主干道走,只能是沿着侧边的道路,从沙漠的外围往b区走了。
b区和c区的交界处,褐色的皮肤和绿色的头发的张依依闪闪躲躲着。
她这一觉睡到了天黑,从树上下来了,结果又赶上那阵傍晚沙漠起的那阵沙暴,人是没被吹走,可是却被吹迷路了。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个水会被噎到,张依依四下看看,c区的沙漠连个可以辨认的标志建筑物都没有。
又饿又累,再不让我找到方向,现在要是有个哈密瓜就好了,张依依今天被这么一吓,再受了徐兰雅放出来的那么股怪异的毒气,虽说毒气都被七彩壁虎的特殊体质给消化了,可体力也被消耗光了。
又走了这么一段路,气力更是彻彻底底没了,夜晚。
沙漠的温度低,她又没吃没喝的,只能是趴坐在了地上。
身上滚下了个桂圆,想来是她刚从桂圆树上捎带下来的。
该死的徐兰雅,要不是她,我现在早该在暖洋洋的家里剥着桂圆皮,等着小鲜给我量身动作护腕护膝了,张依依抱怨着。
用手抓过了那颗救命桂圆。
有吃的总比没有吃的好,手刚够到了桂圆皮,她的背上猛地一疼,浑身的骨头就跟裂开了似的。
整个人扑到在了沙地上,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
哪来的怪物,王帅从天而降,他今晚照旧在沙漠延边跑步,大老远就看到了一截树枝。
古怪的是,那截树枝还会动,甚至还发出了呻吟哀叫声。
该不会是哪个学员养出来的怪异生物吧。
王帅想也不想,一个扫堂腿。
把那截树枝给踢飞了。
好痛,古怪的树枝发出了似曾相似的说话声,王帅愣了愣,用脚尖把那截还在颤抖的树枝挑翻了过来。
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唯一称不上圆的就是高挑的个头。
包...包子脸,你怎么成了这副鬼德行。
王帅见了咧着嘴,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的依依,再看看她的肤色和疼得都要皱成小笼包的脸。
懵了。
救护车,说完这一句,张依依直接昏了过去。
王帅再度懵了,救护车?北校区哪来的救护车。
哦,是找罗密欧一号。
他抱起了张依依,三步两步消失在了c区沙漠的边缘。
到过沙漠的人才会知道,沙漠慢行容易,快行难。
走得快了,沙子的流速也快,很容易下陷,何况还要负重抱着人前行。
张依依身上疼痛难耐,意识也飘飘忽忽的,感觉自己就如一叶在大海里盲行的小舟,被王帅抱在怀中后,只觉得如同进入了温暖的港湾,她的气息平稳了下来,人又往他怀里蜷了几分。
妈妈,她喃喃低语着,将肤色怪异的脸凑近了王帅的脖颈,蹭了蹭。
正在疾行中的王帅高高跃起的身下,滞在了半空,无端端心烦意乱了起来。
他咳了一声,第一次觉得c区的沙漠真心太大了点。
到了c区的物资中心后,罗密欧一号检查起了张依依的身体,它先是扫描了一遍她的身体,再盘问着事情的经过。
在听说王帅踢了她一脚后,罗密欧一号发出了鄙夷的电子音,男人打女人,没品。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概就在那个位置,王帅避嫌着,大概指了指张依依身上被踢中的位置。
罗密欧一号再重点扫描了张依依的脊梁部位,随后刺破了她的手指,挤出了一些血。
她要不要紧?为什么好好的活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王帅在众多学员里也算是阅历丰富,可没见有人修行成了张依依的样子。
罗密欧一号检查完毕后,从个人货架上拿下了一瓶农夫沙泉,丢给了王帅。
我不渴,先救她,王帅急躁着。
不是给你喝的,你喂她喝下去,是你让受伤的,费用由你承担,罗密欧一号说完,拉出了身上接线口,准备连接中心电脑。
她伤得很严重?你需要联络中心电脑?该死,都怨我,刚才没看清楚,就直接踢了她一脚,王帅对于自己的力道还是知根知底的,他那一脚下去,足够把一条钢筋直接折断。
一般来说每个物资中心的机器人罗密欧能应付皮外伤和轻微骨折摔伤,除非是伤到了内腑和重伤,否则是不会联系中心电脑的。
报告,c区发现一个中级异化兽人,需要登记备案,初步分析,为蜥蜴类兽化人,已经具备中级兽化能力,报告完毕。
罗密欧一号汇报完后。
继续整理货架上的货物,压根没采取任何抢救手段。
罗密欧一号,你倒是想法子啊,她的脸色更难看了,王帅给张依依喂了些水,看着她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难看了。
要好看就把她搁到那张浅色的桌子上,脸色就好看了。
罗密欧一号难得看到了王帅手足无措的样子。
王帅将信将疑,把人挪了个位置,没多久,她的脸脸色果然好转了。
你么听到我刚才的汇报吗,异能者中有一种类别,叫做兽化人,这名新学员,是蜥蜴人。
她可能是遭遇了什么紧急情况,自动激发了她体内的潜能,拟态变色。
她现在还不会应用这种本领。
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激活如此的方法,所以耗费了过多的气力。
多锻炼几次就不会这样子了。
罗密欧一号不急不慢地解释着。
北校区也有几名兽人型的异能者,只是没有一个像张依依这样年轻,而且还是在完全懵懂的情况下,学会变色技巧。
考虑到她的潜力很大,而且血统还很纯正,罗密欧一号对张依依进行了重新评估,由中心电脑上报校方后。
再考虑后期对她进行重点培养。
先不用说她是不是蜥蜴人,罗密欧一号,你需不需要再检查一遍她的脊梁。
我确定我踢下去 时,听到了一阵骨头断裂的声响,王帅眼下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害得别人下半辈子下半身不遂。
喝了些水后,张依依已经醒过来了,刚好听到了王帅说的话。
疼,我觉得我的脊梁骨一定是断了,张依依的包子脸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头发也从绿叶色往黑色转变,她夹着哭音,指了指后背。
...罗密欧一号保持沉默,似乎在思考。
哪疼啊?王帅急巴巴跑了过去,又不敢直接上前查看,只能是干杵着。
脊梁断了,你要赔偿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还有误工费。
张依依憋足了气,顺溜地说出了一长串的话。
...罗密欧一号继续保持沉默。
罗密欧一号暗忖,它是个带正义感的机器人,有些谎话,它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小鲜发现她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避开c区的主干道。
一旦离开了c区的主干道,路越走偏,太久没人行走的偏道,已经被风沙吞摸了痕迹,路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走了。
沿着外围走,c区的那几所零星建筑物也已经没了踪影。
为了防止原地打转,她在每一棵遇见的植物上,刻下了标记。
附近是从来没有到过的区域,她已经沿着同一株仙人掌来回走了三遍了。
夜空万里,没有半丝云彩,太阳的位置被月亮代替了,沙漠表面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气温还在下降。
我似乎进入了中间地带了,c区有生活区,中间区和禁区三块不同的区域。
区分这几块区域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地势。
生活区的沙漠地势很平坦,以小鲜的视力,一眼能看到数公里外的情形。
而现在她所走的区域,已经开始出现各类沙壑,还不时有谷地和低洼地。
一条条的地势怪异的沙地脊梁让人走上几小步就要滑落一大步,走上几步,脚就必须从沙漩里挣脱出来。
气力和时间都在慢慢地流失。
几只四脚沙蜥从沙地上快速爬过,再往前走,仙人掌和牛尾草簇也消失了,几块不只是兽骨还是人骨的白色头盖骨,淹没在了沙里,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沙漠里不为人知的残忍。
不行,再走下去,怕是要进入禁区了,得往回走,小鲜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抬头看向天空,希望能找到任何辨认方向的星辰。
前方闪着一片亮光,这让精神萎靡的小鲜来了几分精神,她定了定神,快步往前方走去。
26 护花使者吸引了小鲜的视线的是一片会发光的泉水。
水质很清澄,能清楚地倒映出天空的璀璨星光。
是泉水?c区竟然有天然的泉水,乍看到那片泉水时,小鲜还带着几分错愕。
她不知觉舔舔原本已经发干的唇,觉得嘴里有些发干。
水是从沙地里涌出来的,颜色...就是颜色,让小鲜产生了那种怪异感。
眼前出现的沙漠之泉,竟然也是银色地,和银品空间的湖水相同的颜色。
在自然界不该看到的湖水颜色。
不知道这水能不能饮用,小鲜踟蹰着,蹲在了泉水旁。
用手触碰着水面,水浸泡着手指,没有冰冷感,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般,身体的疲劳一消而空。
不知不觉中,空间中的湖域面积又扩大了几分。
虽未饮水,身体却有种比饮用泉水后的畅快淋漓感,带着几分酒醉般的熏熏然,小鲜再度抬头看天空,这一回,她找到了天边的北斗星,找到了方向后,她不敢在四周环顾,急忙赶了回去。
小鲜走得急了些,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在那片泉水的下方泉眼处,有一抹晶亮。
有了星辰的指引,小鲜总算是回到了c区的生活区,在自己的宿舍楼下发现了二楼的灯已经亮了。
依依,你才回来,小鲜急忙上楼,见了安然无恙的张依依松了口气。
小鲜,你跑哪里去了,急死我了。
我先和你说件顶要紧的事,你得快把楼下的瓜棚拆了,张依依刚才由王帅送回来后,满屋子找人都没有看到小鲜。
她把白天在灵果园遇到的事。
说了大概。
小鲜听完之后,皱眉思索了片刻,又将中心电脑所出的附加测试也说了出来。
一定要完成,而且还要抢在徐兰雅的前头做,10万逆天值,我要让那个坏女人气得吐血。
张依依还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一个人。
拆瓜棚容易,我只要下去收了菟丝蕨的叶片,还有清除了牛尾草的根系就可以了。
你被王帅踢了一脚。
真的没事?需不需要再去检查一遍?小鲜见张依依坐立都还正常,可又还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了,你看看,张依依嘿嘿笑着,摸出了一张新的天卡。
只有中级学员才有的天卡,有了这张卡,就意味着张依依已经成为了中级学员。
在等小鲜回来时,张依依一时好奇,先进入了中心电脑。
开启了中级课程。
通过了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解说,张依依和小鲜都弄明白了依依身体上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
初级课程和中级课程不同之处。
在于初级课程是面向学院员基础的的,而中级课程更多的是考虑了学员本身的特性。
以张依依为例,适应环境,了解蜥蜴类动物的基本属性是她在初级阶段中必须学会和了解的。
她在这一方面,靠着c区沙漠里的实地模拟,在短期内有了很大的进步。
更在今天面临死亡威胁时,完美地应用了变色拟态这一异能。
变色只是属于初级兽人技巧。
七彩壁虎的天赋着实惊人,王帅无意中踢出的那一脚,让张依依的身体直接领悟出了中级兽人的本领。
叫做再生。
动物界里,不少动物都有过人的逃生天赋,就是最普通的壁虎类,在逃生时都会采取断尾的方式求自保。
张依依吞下去的七彩壁虎属于蜥蜴类种天赋,更是将这种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
罗密欧一号在我离开物资中心前,偷偷地告诉我,说它早就看王帅不顺眼了。
它检查过我的脊梁骨,没什么事,估计在被王帅踢断后,脊梁骨自动续骨恢复了原状。
不过终究是伤过了,最近不要随意移动,这也好,刚好可以让那个王帅学长最近充当下我们的保镖,张依依贼贼地笑着,小鲜发现,在说起王帅时,依依的脸颊上飞起了一抹红色。
小鲜发现了她的一样,也没有说破,今天的事,张依依为了不让小鲜担心,尽量用了轻描淡写的口吻描述着,可是她知道,要不是今天依依超水平发挥,只怕今晚她就看不见依依了。
后怕和愤慨像是汹涌的潮水,拍打在小鲜的心里。
依依,你先好好休息着,我先去楼下拆了瓜棚,这几天,你静养着,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办就成了。
小鲜不想让依依担心,她将情绪掩藏好了,下楼拆了瓜棚。
瓜棚里还留了四五个哈密瓜,看着两个月来的成果要付之一炬,小鲜的眼里迸出了愤怒的火光。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只允许她践踏了别人的成果,绝不能再由人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经过了一夜的辛苦,天边亮起时,瓜棚已经被清理一空,就是徐兰雅那伙人再来找,也找不出任何痕迹。
清理完瓜棚之后,小鲜进入了空间,调息休息了片刻,就进入了中心电脑,接受了附加测试的任务。
二次确认,接受附加测试,接受本次附加测试,你可以随即选举100种植物种子,具体种子数量不限。
1架农用直升机...中心电脑授课采用的是虚拟教室的模式,除了上课学员外,其他人是不知道上课的具体内容的。
躺在了藤席上的张依依只看到,坐在了电脑桌前的小鲜手中的鼠标一抖,差点没砸了鼠标。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还在继续着附加测试的配套材料,不愧是整个c区的绿化项目,中心电脑提供的配给也是大方的离谱。
小鲜迫不及待的要把好消息告诉张依依,除了先前提到的植物种子和那架让人惊悚的播种用直升飞机外,小鲜还得到了以下资源,c区全景地图一张,罗密欧一号提供的物资中心高级会员卡一张。
朱丽叶提供的战斗培训课程一套。
哇啦啦。
没听错吧,是直升机,那可威风了,张依依听了之后,都忘记了要静躺着养伤了,北校区可是连汽车都不准入内的,现在居然能拥有一架直升机。
再威风也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在这六个月里。
必须使得c区的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园区物种和生物多样性程度全面改观。
六个月的时间,按照c区的植物生长情况看,倒不算是特别苛刻。
两人正热烈讨论着,门口传来了阵敲门声。
小鲜警惕了起来,张依依拍来拍小鲜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放心,是送外卖的。
外卖?c区还有送外卖的?小鲜见张依依嗖地一身躺了下来,装出了副病重不治的模样来,明白了过来。
王帅腆着张脸。
手里提着两份午餐。
你们c区的居住环境还真是简陋,王帅倒不客气。
进门时,大大方方的,他将两份午餐递给了小鲜。
小鲜打开一看,一份意式海鲜面,另外一份是海鲜粥,应该是给病号张依依准备的,看着挺硬汉的王帅。
还有细心的一面。
小鲜喂着张依依吃了些粥。
你什么时候升级?王帅很敏锐,他能察觉到小鲜比几个月前,精进了不少。
他之所以这么问。
原因还是出在了张依依身上。
昨天罗密欧一号也已经表示过了,张依依确定了中级兽人的身份后,就明确表示她可以入住b区。
王帅以为,像包子脸这样贪吃怕疼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当晚就拎着行李入住b区。
哪知道,她很干脆地拒绝了。
问她为什么不入住b区时,她想了想,我朋友还住在c区。
c区的居住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不用说是独立别墅的a区了,光是b区的居住条件就比c区要好上十倍最快也要半年后,小鲜在旁慢悠悠地吃着海鲜饭。
需要那么久?这里不利于她养伤,王帅在旁打量着室内的摆设。
我才不要去住b区,那里住着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很快c区的生活环境就会有改善,b区的环境是好很多,可是她到时候要再来观察沙蜥,岂不是要绕上一大段距离。
再说了有徐兰雅在b区的一天,张依依就不要住在b区。
谢谢王学长的关心,我和依依无论升不升级,以后都会住在c区,校方没有强自规定,学员升级后,一定要搬迁,所以小鲜和张依依都不打算搬走。
自从昨晚,小鲜无意中发现了那股奇异的泉水后,她就决定要留在c区,比起a区和b区,c区更有挑战性。
王帅此时看到了小鲜身下坐着的蒲团和张依依睡着的席子时,他的眼里闪过了阵诧色,这些蒲团还有席子是你们...你编织的?是啊,都是小鲜帮我编织的,她还打算给我编一套护具,以防止下次又被某人偷袭,张依依在旁数落着。
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哪个流派?王帅猛地抓住了小鲜的手腕,一股凌然之气,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
张依依被他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浑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病。
27 农具王帅,你疯了啊,你忘记了校园里不能斗殴,你要敢伤了小鲜一根毫毛,我就把你未婚妻背着你偷人的事说得天下兼知,张依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抓牙舞爪着。
王帅机械地转过头去,我的未婚妻?其实王帅更好奇地是后面那两个字,偷人。
这么句话,从张依依嘴里蹦出来,还真是不大顺耳。
小鲜尴尬地笑着,肩膀往后一撤,王帅松开了手,不过看着她的眼神中,还带了几分提防。
王学长,关于您的未婚妻,其实我们知道些事。
看来还是要把事情说白了,徐兰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被人连番抓住了把柄,小鲜心忖着,娓娓说着。
背后说坏人坏话的感觉,原来并不差。
小鲜把徐兰雅山道杀人,再到意图灭口张依依的事,卖力描述了一遍。
她和依依现在实力不济,树敌不如结盟,王帅虽说看着不好惹,但从几次碰面和他对张依依的态度来看,倒不是个坏人。
你说你是梅家的人?那就难怪你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技艺。
听着小鲜说是梅家的传人,王帅先前的提防淡了些。
梅家的名头虽不如以前那么响亮,可积威尚在,王家多少都要敬让几分。
王帅听完了徐兰雅的事后,只说过阵子还有事要麻烦小鲜,就急急离开了。
他需要向父亲说明下,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是真的进了王家,只怕会让王家永无宁日。
人才走没多久,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一次,张依依也紧张起来了。
王帅应该不会去而复返,她们在c区又不认识什么人。
外面的又会是谁?小鲜走到了门边,倾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在听到一阵熟悉的电子音后,她拉开了门。
罗密欧一号,不对怎么这么多个罗密欧。
小鲜看到了十几个机器人罗密欧,也许是整个北校区的机器人罗密欧都集中在这里了。
按照它们机体上的数字,足足从一数到了十八。
根据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指示,新生诸小鲜确认接收c区绿化项目。
请查收绿化项目所需的全部配套设施,送来的是第一批试验用种子。
种子种类越有三十种,都是些适宜沙漠种植的植物。
小鲜从中挑选了四种容易种活,成活率又高的植物。
不是还有架直升飞机吗?张依依不懂植物,不过她倒是记得那架播种用的直升飞机。
问这个干什么,只是实验阶段,再说了,你会开飞机吗?小鲜好气又好笑。
不会开。
不过没事,光是想着有辆直升飞机停在楼下都很牛气,那是正名分配给的。
不要白不要。
而且不是还有机械天才学柔吗,开车和开飞机是同个道理。
大不了到时候把她...张依依做了个偷偷打包,捎进来的动作。
摆明了欺负那十几号的机器人不懂过多的人类语言,。
农用播种直升机也已经送过来了,罗密欧一号拖着个箱子过来了。
罗密欧一号,你开玩笑啊,这种大小,充其量就是直升机模型。
张依依咧着嘴,还真是被她说中了,那口个头不大的箱子里。
装着的就是一架遥控直升飞机。
新型袖珍直升飞机,华科院新研发出来的产品,专用于小区域小面积的播种和浇水。
操纵方法简单,一学就会,号称遥控直升飞机中的‘傻瓜机’。
罗密欧一号很流畅的背出了一套广告词。
张依依直接雷倒,继续爬到席子上,装她的病人去了。
小鲜在一旁保持着笑容,继续听着罗密欧一号解释直升机的功能。
原来这种直升机是经过改装的改装,小飞机上装的小电动马达产生的马力,可以带起十公斤的植物种子,可以在两层楼左右的高度,反复巡回播种。
别小看了这类机器直升机,它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而且只要操作得当,还可以提高产量,节省人力。
张依依听着听着,又爬了起来,拿起了直升机遥控在一旁捣鼓了起来,她不会操纵,小直升机被她操控地东倒西歪,好几次撞到了地上的机器人。
小鲜抚额,其实她想说,她不需要直升机,这不是有现成的飞机小白蛟嘛。
不用说明书,不用手工操纵,只用拔拔蛟鳞就成了。
苦豆子,梭梭木,沙棘,沙柳,我不用那么多植物,只需要四种,闹归闹,正经事还是必须完成的,小鲜挑出了四种植物,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里面种植出来的植物,归校区,可是我要求植物的果实属于我所有,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提供的植物物种是100种,可是没有明确说要种活多少种,虽然六个月听上去挺难的,可小鲜却不打算真正费上六个月的时间。
罗密欧一号没有质疑,留下了四种植物,一同留下来的,还有c区的平面分布图c区全景地图一张,罗密欧一号提供的物资中心高级会员卡一张。
朱丽叶提供的战斗培训课程一套。
送完了东西后,十七个机器人罗密欧又整齐有序地退出了宿舍,罗密欧一号没有跟着离开。
新生诸小鲜,请你一定要完成本次测试。
这次测试很重要。
小鲜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她怎么从罗密欧一号的电子音里听出了几分激动的意味来。
机器人都走完之后,小鲜立刻铺开了c区的平面图。
依依,接下来几天,你得自己照顾自己,我可能需要在沙漠里寻找合适种植的地方,先做试验,王帅应该会不时过来。
小鲜打算摸清楚c区的各个区域,以及为什么c区会种不活植物。
怎么样才算是合适种植的地方?张依依可不想就这么干躺着。
冷热温差相对较低,相对湿度较高的地方,小鲜打算在那股神秘的泉水开始,不过仅仅一块区域是不够的。
那还不简单,交给我就是了,张依依手里还玩着直升机,嘴上满不在乎地答应着。
这一次。
张依依倒是没说大话,她还真的找到了合适的种植点。
时间如沙漠里的沙流一样,缓慢流淌着,从沙漠的外围看,整个c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该是沙的地方,还是沙。
只有那些生活在沙漠腹地甚至是更深处的沙漠小动物,比方说沙蜥,才知道,c区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凡是有沙漠生物出入的地方。
地下的水汽都较充足。
在还没有动用小白蛟的情况下,选中的四种植物都已经先后发芽了。
小鲜还不敢直接在c区使用小白蛟。
灵果园的事后。
陆续有好些b区和c区的学员在四处走动。
明着似乎只是像往常那样行动,暗地里,却是徐兰雅和叶恒的人在查看情况。
依依倒是有肆无恐,反正她有王帅当保护伞,不过在小鲜提醒了几次后,她也意识到,无论是在那种情况下。
都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她也正式开始上中级课程,希望能够较快地发掘出除了拟态变色和断尾保命外的其他技巧。
咦,这股泉水今天的位置又变了。
小鲜发现了这股神秘的泉水能够恢复人体因为修炼所缺失的灵气,所以就带着张依依在沙漠中寻找泉水。
这股被张依依叫做农夫沙泉的泉水,很古怪,每隔一阵子,就会变化位置。
不过每次小鲜都能根绝体内银品空间水和它的相互感应,找到准确的位置,这也让张依依受益匪浅。
这一天,张依依蹲在了水光涟涟的泉旁,捧起了一口水,喝了一口,还是一样的难喝。
这股发源于沙漠的泉水,日日夜夜源源不断地流,比起空间银品水的效果是差了些,不过胜在可以饮用。
北校区本身灵气就很充裕,再用农夫沙泉浇灌,四种植物的生长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还是你说这个就是物资供应中心里面的农夫沙泉,每天嚷着一定要过来喝上一肚子,小鲜在张依依的带领下,查看着附近那几处适合种植的地方。
泉水周边的位置,尤其适合种植。
那是,物资中心里卖两百一瓶呢,要不是怕被人发现,我还真打算校友bbs上挂牌出售呢,张依依洗了把脸,只觉得眼清目明,中级课程才上了两个月,她的身体在课程和农夫沙泉的作用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身体的柔韧度大增,而且听力也好了起来,如果这次再遇到偷袭,她有把握一定能躲过去。
张依依凝视着自己的手,感慨着,早半年前,她还拿着篮球,以为这辈子都会花在了篮球场上,现在...华科院的这片校区真的很神奇,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承德的奇遇,她可能永远都无法进入这么神奇的地方。
两个月过去了,校区外面已经进入了隆冬腊月,可是c区还是处在白天酷热,夜晚寒冷无比的沙漠环境下。
在c区渺无人烟的几块沙地上,能时常看见两个忙碌的身影。
对了,由你亲自负责摘种的,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植物来着?张依依指着小鲜此时正在浇灌的树苗。
这个叫沙棘,是四种植物里面最难成活,还是得由我来种比较好些,一旦成活后,细心培育的话,最长的可以活上几十年甚至是百余年,再过一阵子,这些树,会带给我们更大的惊喜,小鲜就近取了些泉水,浇灌在了沙棘苗上。
28 惊喜连连小鲜选了四种植物后,张依依破天荒的主动要求承担起播种的重任来。
与其说是张依依是想帮忙分担点工作,还不如说她想趁机摆弄下迷你播种机。
四种植物中,有三种是需要种子播种的,有一种是扦插播种。
照着播种的难易程度,小鲜把其中的三种沙柳、苦豆子和梭梭树交给了张依依,独独留下了沙棘给自己种。
为了避开徐兰雅那伙人的耳目,也为了防止整个项目出现不必要的干扰因素,小鲜从依依提供的几处沙蜥栖息的地点中挑选出了三块地。
一块位于农夫沙泉的附近,还有一处位于战略屋子中心的背后,再一处位于沙漠的东部。
这几处都有个共同点,日照相对充足又不会过度强烈。
夜晚降温时,又有附近的地势作为遮挡。
张依依照着小鲜圈定的几处区域,遥控起了迷你飞机。
迷你播种机的操纵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具体实践嘛,就没那么容易了。
遥控盒约莫只有个肥皂盒大小,上面有个可以三百六度转动的操纵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操纵杆,张依依愣是让播种机两次撞上了宿舍窗户,一次埋到了沙地里。
反反复复送到了战略物资中心三次。
事不过三,第四次维修需要支付费用,罗密欧一号搁下了这句话后,张依依焉了,边还抱怨着说,她和国内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她小时候玩过橡皮筋,玩过丢手帕,也玩过过家家,就是没玩过遥控飞机。
为了这么点破事。
离校一趟去找曾学柔显然是不合算的,张依依想来想去,就找了往王帅讨教了一番。
王帅摸索了几分钟,其实播种机的操纵方式和开车差不多,好歹把挂着五公斤种子的迷你播种机飞上天空,苦豆子和梭梭树的种子算是有惊无险的种下去了。
这两种作物,也不需要翻土和过度浇水,只用等待着出芽就可以了。
余下的十几根的沙柳的扦插杆子。
张依依提心吊胆地种了下去,每天去瞄一眼,让她很失望都是是扦插杆子没几天就枯萎烂了。
为了避免被小鲜发现,张依依又偷偷花了200逆天值从罗密欧一号手里买了新扦插沙柳下去。
来来回回三四次,让张依依都肉疼了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天生没有种树的命时,沙柳居然重新活了。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用在这种生长最快的沙漠植物身上一点都没用错。
虽然比起南方柳树的飘逸秀美感来,沙柳的形态不那么美观,可是它的生长能力堪比燎原的野火。
才用了半个月时间。
就由一根七八公分的干枯扦插杆子长成了一米多高的树从。
扎到了沙土下的根系,更是直达米余深。
小鲜看到成活后的沙柳还纳闷着。
才给了依依十几根扦插枝苗,怎么长出来却有五十多棵沙柳。
而且小鲜还告诉依依,外头需要几年才能成活的沙柳,在北校区,只用一个月,就会在反复的剪砍下,长成七八米高的成年树木。
只用随意剪下沙柳的枝叶。
就成了新苗了,这让张依依很是吐血,她可是白白花了一千多的逆天值。
还真冤啊。
苦豆子和梭梭树的生长也很顺利,第一次的实验种植,效果很好,其中成活最多的要数沙柳,再其次是苦豆子和梭梭树。
不过最让人惊喜的还是小鲜栽种的沙棘。
生活在北方,见惯了各类乔木的张依依,在来到北校区钱,见过的沙漠植物也就是仙人掌和牛尾草。
她还以为,凡是在沙漠里存活下来的植物,都是要叶没叶,要花没花的灰不拉几的丑模样,直到她看到了沙棘长成开花结果后,才有所改观。
小鲜独独选了沙棘亲自栽培也是有原因的。
沙棘和其他的沙漠作物不同,它一旦长成,生命力就很旺盛,但在它的幼苗期却很敏感。
沙漠的高温和强光,是沙棘幼苗所畏惧的。
不过好在有了上次哈密瓜种植的经验,可自由伸缩的防风遮阴棚让暗地观察的王帅和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印象深刻。
王帅心底暗叹,上次让他吃了大亏的怪棚子,居然是出自一个新生之手。
而罗密欧一号则是感慨,当初它替小鲜做的测试,实在是有失水准。
其实这倒不是仪器失灵,而是小鲜在这三四个月里,自身的实力确实有了很大的提高。
梅念建议她来逆才班是很正确的决定,小鲜的情况很特殊,和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修真人士甚至是异能者都不同。
只有在面对华科院这样的精英教育的模式下,她才能得到最合适的个人定制课程。
逆才班的教育,让她恍如开了窍,最大可能的接触了不同的作物和提取灵气的方法。
沙棘的苗根伸展在牛尾草棚的帮助下,逐渐深入沙层,在长到十厘米高左右后,它就可以独自抵御沙漠的酷热和严寒了。
种下去约一个月后,在银品空间水的作用下,沙棘树树抽出了细长竹节形的枝叶。
沙漠里的作物,为了保留水分,尽可能的减少蒸发,大多数叶片细小,根系发达,沙棘也是如此。
再过了小半个月,种植在物资战略中心后的那棵沙棘率先开花了。
在张依依看到了紫红色的小绒球似的花时,吃惊得合不拢嘴。
这可不公平了,为什么我种下去的树开得花都不醒目,你种下的就开了这一树的红花?其实张依依说得夸张了几分。
沙棘的花不大,只是对于黄沙满目的c区沙漠而言,却是一份意外的旖旎之色。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物资中心后头的沙棘花开后不久,吸引了几个到c区物资中心买东西的学员会的围观,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阵嗡嗡作响的蜜蜂扇翅声。
见了人也不问三七二十一。
逢人就蛰,蛰过的伤痕在经过了罗密欧一号的紧急救治后,还要肿痛上十天半个月。
据被蛰过后的学员反映,那些蜜蜂的个头特别大,反应也尤其敏捷,在一只蜂王的带领下,三五个人都别想走进沙棘。
反复几次后,罗密欧一号只能是在物资中心的前后树了个牌子。
写明了:此处有毒蜂出没,请勿靠近。
对于警告牌子,c区的好些学员都颇有微词,要保障学员的安全,这类恶蜂,应该采用强硬措施驱除或者是焚烧。
罗密欧一号一概不予理会,c区有蜂群出没,那就是意味着,c区的生态环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它高兴都来不及。
哪能去驱赶。
有了马蜂的辛勤耕耘,再过了半个月。
沙棘花落了。
青色的果子一夜间忽然长了出来。
在充足的日照下,黄椒色的圆形小浆果像是蚂蚁般依附在了沙棘枝上。
让人看着就觉得满口生津。
果子成熟后,折下一杆子枝叶,丢进了嘴里,浆汁酸甜,一口的浓郁果香。
罗密欧一号此时才知道,小鲜先前所说的。
树木摘种后的收成全都归她所有的意思了。
沙棘是目前世界上含有天然维生素种类最多的树种。
几颗小小的沙棘果的维c含量甚至高于有维c之王的猕猴桃。
既然答应了小鲜,罗密欧一号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张依依挎着个篮子,逐枝采摘着沙棘果。
这种果子的口感和蓝莓有些相似。
用来当零嘴很好。
而且天天吃着,张依依明显发现她的皮肤变白了。
对于沙棘果的营养价值,小鲜是知道的,不过才只有三四棵树,充其量也就只有一百多公斤,她也没有具体的打算,就交由张依依处理。
沙棘果成熟后,长得快,落得也快,好在张依依摘果子的水平在灵果园里有了大大的提升,一天也能摘个七八公斤。
中间还引发了一件改变了北校区格局的事情。
经过了小鲜和张依依外加迷你小飞机的辛苦努力。
三个月过后,c区的沙漠腹地里,出现了几块小面积的绿化带。
虽然还只是一小部分区域,可是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小鲜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把播种大面积化。
不过在开始正式种植之前,她们遇到了一次危机。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一篮子沙棘。
沙棘果成熟后,一棵树上收下了20公斤的浆果,由于采摘较难,张依依就做主将果实分了好几批送到了b区的水果摊去卖。
经过了张依依的不完全统计结果显示。
货物摆放在了b区卖是销售最快的。
无论是在哪里,中产阶级的消费能力都是最惊人的,。
上一次哈密瓜的余威还没消,不少b区小鲜,b区的罗密欧四号发来通知,说是那边的沙棘果卖光了,我把昨天刚摘下来的果子送过去,张依依将三公斤沙棘果拎了出去。
到了b区的水果摊后,罗密欧四号说,上次买了沙棘果的人,希望能够送货上门,每公斤可以以500逆天值的价格来收购,此外再加100逆天值的上门服务费。
张依依没有意识到中间的猫腻,就拎着沙棘果送了过去。
哪知等着她的,却是徐兰雅和另外三个中级班的女学员。
29 绝地反击都说红颜是祸水,原来蓝颜祸起来一点都不水。
眼前虎视眈眈的四个女人,明明个头都比自己小了一号,可张依依还是被盯得一身的寒意。
她心里叫屈着,她是啥时候又招惹上了徐兰雅了。
确切地说,徐兰雅一直是把矛头指向了小鲜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注意到了小鲜身旁,那个长着张娃娃脸,看着傻头傻脑的大块头女生身上。
王帅在张依依身体恢复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并没有和她断了关系。
他和徐兰雅的事情在提到父亲那边是,王父将他训斥了一通,只说是他对人太冷淡,才会惹来了这些风言风语。
王帅深谙其父的个性,同时也了解徐兰雅的性子,他开始频繁出入小鲜和张依依的宿舍。
考虑到王帅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张依依就想抱棵大树好乘凉,所以也没有把人往外赶。
来得次数多了,就被有心人士告到了徐兰雅那里。
徐兰雅这人,允着自己在外胡搞,却绝不许自己的男人和其他任何女人有牵连,尤其是对方还是个乳臭味干的臭丫头,所以在得知道了王帅和两名女新生有暧昧关系后,她就暗地筹划了起来。
几位学姐好,沙棘果我已经送过来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逆天值的话,你们从卡上转就成了,靠着以前和王可相处过的经验,她能感觉到,徐兰雅对她不怀好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和王帅是什么关系?徐兰雅叫过来的三名女学员中,一人是中级学员,另外两名都是资深的初级学员。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张依依忙摇手否认,转念一想,徐兰雅是王的未婚妻,考虑到这一层,如果说是有关系。
那估计徐兰雅会有所顾忌,遂改口说:其实有那么点关系,他是我四表姑的二姨妈的侄子的儿子。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我的长辈了,徐兰雅退后了几步,冲着身旁的一名中级学员努努嘴。
这都能算清楚关系?依依彻底辶恕倏地一声,那名中级学员形如鬼魅,闪到了门旁,挡住了张依依的逃势。
张依依呼了口气,眼神瞟向了窗户。
心底叫着,冷静冷静。
一般来说。
负责治安的b区朱丽叶机器人会在楼外巡逻,如果大声呼救,很可能激怒徐兰雅这伙人。
不能呼救,这里是b区,就算是其他人听到了,也不敢得罪这群恶女人。
徐学姐,有什么话可以好好商量。
张依依磨蹭着,退到了墙壁旁,脚跟抬起。
手掌反向贴在了墙壁上。
进入中级课程后,她学习的内容有所改变,只是她没什么打架经验。
那我就跟你好好商量,那个和你住在一起,叫做诸小鲜的,是什么来历。
还有上次的哈密瓜,这次的沙棘,你们都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把话说明白了,我就放你走,徐兰雅笑颜如花,只是这朵花,却带着最毒的色泽。
学姐,小鲜哪有什么来历,她和我一样,都是来华科院学习的。
什么哈密瓜,我不明白。
这些沙棘,是从c区物资中心后头摘过来的。
那边长了满树的野果子,没人摘也是浪费了,张依依曲起了腿,被徐兰雅这么盯着,她感到一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就这些了?看来不用些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徐兰雅拉下了笑脸,手中集起了一股耀眼的灵气。
徐兰雅,校内不能打架斗殴,你是要明知故犯,依依背后出了些冷汗,她不是修真者,看不见所谓的灵气,可是她能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
另外几名女生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
哦,原来你也知道些规矩,放心,我们不会打架斗殴,只是要给你吃些东西,徐兰雅拿出了一瓶色泽鲜艳的药丸,我不伤你一分一毫,只要是你把这瓶药全都吞下去,告诉我。
张依依看向了那瓶药,脑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她肩头一垮,像是不堪重压般,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我可没背叛小鲜,我是吃了药,犯了迷糊才说的。
她大致也猜出了药瓶里的药,是让人说实话的药。
徐兰雅想不到张依依那么快就转变了主意,就让人扣住了她的肩膀,抬起了下巴,塞了一颗药在她的嘴里。
张依依喉头一动,把药吞了下去,现在该说了吧,徐兰雅不耐烦地拨动着头发。
该说了吧...张依依重复着她的话,眼神涣散。
兰雅,会不会药量太重了。
她怎么傻了,连说话都不会了, 华科院的学生,初级班学院学习基础,中级班的学员就各有所长,对于中级学员来说,学习攻击是必然的一种手段,徐兰雅的那一手灵气弹并不算什么。
只是徐家的背后,还精通一门用毒,才能在中级学员中站稳了脚步。
不可能,药是我萃取了罂粟液和毒龙胆汁的毒素,份量很轻微,只会让人意识不清,思绪紊乱,徐兰雅捏紧了依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了几分,正要仔细查看。
有数粒红光闪过,徐兰雅哎呀一声,只觉得眼眶四处剧痛无比。
那一片送进去了的药丸,化成了数粒沙尘大小的碎末,被张依依逞口舌之便,又快又狠地射了出来。
蜥蜴捕食之时,口中的长舌如伸缩弹簧,张曲有度,出舌之时,无论空中多小的蚊虫蝇蚁。
都会一击而中。
依依见对方人多,徐兰雅的实力又在她之上,只得是装出了副任凭宰割的窝囊样,浑噩这吞下了药丸,又假装出了副将药丸吞咽下去的样子,暗中却将药丸压在了舌根下。
趁着徐兰雅上前查看时,将口中的药丸狠狠吐出。
她料定了一颗药丸之力,微不足道。
就将药丸咬碎,万剑齐发,果然得手。
旁边的几名女生诧异之时,手中难免有松懈。
只见张依依翻身一跃,手足平贴上了墙体,快速往上爬去。
别让她跑了,徐兰雅眼中疼痛难耐,视线模糊了起来,想来是药丸碎末参进了眼里,逐渐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掏出身上解药。
塞进了嘴里。
三名女生虽是实战经验比张依依丰富,奈何她吸附在了天花板上。
底下的三人一时无法,只能是翻砸着屋中可用的物品,胡乱之中,依依也被砸中了几次,好在她手脚的吸附力够呛,咬牙爬到了窗户附近,从楼上一跃而下。
别追了。
徐兰雅恼恨着找来的帮手没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诸小鲜。
张依依我要让你们永远消失在北校区。
依依从楼上一跃而下,才知道后怕,往下看去,才发现她是四楼跳下的。
好在楼下就是灵果园,她运气不错,没有直接落到地上,而是被一棵桂圆树勾住,她不敢大声呼救,怕再引来楼上的几人,可也没力气再次发力从树上跳下,挣扎了几次后,树杈应声而断,这一次,张依依摔了个够呛,早前被砸中的部位更疼了起来。
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候,她才蓄了些气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往脸上抹了一把,又脏又湿,满是黏黏的粘液,也不知是汗还是具有愈合功能的壁虎粘液。
不能哭,你要争气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去一定不能告诉小鲜,我们现在还不是她们的对手,忍一时之气,将来一定加倍奉还,呜呜,可是还是好疼,张依依一瘸一拐着,从b区走回了c区。
回到家后,小鲜不在家,想来是去查看绿化植物的生长情况去了。
张依依换了身上的衣服,洗干净了脸,窝在了新买来的二手沙发上,等着小鲜回来。
依依,大发现,你猜我在梭梭木旁边发现了什么?小鲜手里手里拿着株黄白色像是松果又像是蕨类的怪异植物进门了。
发现了什么?张依依把脸埋在了沙发里,露出了只眼睛。
沙漠人参-苁蓉,我以为种那么几株梭梭木应该不会有寄生苁蓉,想不到今天我在梭梭木旁边找到了好几颗苁蓉。
你看看,样子虽然不大好看,不过个头很大,我们可以...小鲜见依依大白天的缩在了沙发上,又有问无答的,觉得有些不对头。
你怎么了?小鲜走近了沙发,扯了扯被窝,白天天气这么热,她怎么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过冬似的。
没,有点累,趴一下,张依依换了个四肢朝下脸也朝下的大字型趴睡姿势,这可好,直接把手脚腕上的伤口露出来了。
怎么回事?小鲜瞄到了她手脚处的伤口。
...张依依缩手缩脚着,嗯吱了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我要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还要保证,绝对不能去找人家拼命?哪知张依依把话说完之后,小鲜还真没找人拼命,相反,她只是站了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走了几圈。
你不生气?依依不平衡了,她可差点要没命了,小鲜就这反应?太没同胞爱了。
气有用吗?我也觉得很骄傲,依依,你长进了,对付那些人,光凭我们俩还不够,我们得再想法子,小鲜坐了下来,将这阵子沉淀在心里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30 强力外援姓名:曾学柔,年龄14岁,原就读于北京圣心高级中学。
特长:数学,机械。
学柔把资料递给了华科院行政中心的面试老师。
曾同学,看着资料,你以前拒绝过华科院天才班的邀请,怎么现在又递交了新的申请?华科院每年都会接到全国各地,最出色的学生们的入学申请。
但对于像曾学柔这样拒绝过天才班的入学机会又再度申请入学的学生,还真不多见,所以尽管曾学柔此前曾多次获得过国家奥数学比赛的一等奖,老师们还是忍不住再盘问了几句。
老师,您弄错了,我不是申请天才班,我是申请加入逆才班,学柔指了指她的申请书,申请书的最下方,清楚地写着逆才班三个字。
...所谓的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在诸姓臭皮匠绞尽脑汁,斗不过徐兰雅之后,她只得搬来了学柔这个小诸葛。
在接到学柔也要入读逆才班的消息后,张依依还反复问着:学柔也有异能?什么异能?难道能在三秒钟时间里,由笑脸转为板起脸来训人也算是一种异能?在小鲜和依依在校门口接学柔时,张依依很不识相地问了一句。
学柔对此的反应是就是,我能猜测到你早上吃得是火腿三明治。
啊?这也能猜到。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帮我看看手相,我将来是不是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张依依鼓着那张包子脸,一脸的崇拜。
小鲜在旁窃笑着,笑骂道:笨蛋,你嘴边的火腿渣没擦干净。
无论如何,学柔的到来,为c区新生二重唱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旋律。
一股被称为主心骨的旋律。
既然你没有异能,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也是张依依弄不明白的,某种程度上说,华科院的逆才班就是所谓的 怪胎集中营。
有她这样的壁虎爬的学生,也有小鲜这样种棵树只用几个月的学生,还有王帅那种可以一腿踹断人的脊梁骨的学生,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学柔这样的好学生的同类。
严格意义上来讲。
学柔的确不够格进入逆才班,就在华科院老师拒绝了她的请求后,她做了一个举动,也就是那个举动,让她顺利地进入了华科院。
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面试官答应了你的请求?好学柔,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张依依的身体恢复能力都比得上沙柳的生长繁殖能力了,经过了两天,她身上的擦伤和几处轻微骨折都已经恢复了。
想知道吗?想知道就去把这套课程学习了,学柔把行李搬到了小鲜和依依的宿舍。
不过是多张席子的事。
什么课程?我还在学习中级课程呢?张依依接过了学柔递过来的一张卡片,粉红色的卡片。
看着有几分眼熟。
朱丽叶一号的培训课程?天啊,这不是小鲜接受附加测试得来的附加品吗?小鲜接受附加课程获得的额外奖励中,一份是罗密欧一号提供的c区的全景地图,根据这张地图,可以准确地寻找到农夫沙泉的位置。
另外一份,就是此时张依依拿在手上的朱丽叶一号的培训课程,这几份奖励都没有使用人员的限定。
我把我们几个的情况都分析了一下。
在学柔接到小鲜的求救电话后,就立刻决定来北校区。
先不论徐兰雅早前的栽赃嫁祸,让学柔和小鲜惹了极大的麻烦。
徐家人害得学柔的那位叔叔下半身不遂,这件事,学柔就一直记在了心里,眼下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三人之中,小鲜是修真者,擅长的灵气控制,以她现在的情况下,擅长远攻多过于近攻。
而依依借助七彩壁虎,拥有了一副极其强横的身体,反应快,愈合能力惊人,这样的身体,是学习近战的绝佳好素质,所以学柔和小鲜一致认为,该让张依依参加朱丽叶一号的培训。
我们俩都有事了?那你呢?张依依不平衡了,她是相当的不平衡。
我嘛?我负责打好人际关系,学柔眨了眨眼。
啊!张依依傻眼了,在这里打好人际关系?这是什么意思?北校区分为两类人,一类是学员,还有一类就是机器人。
用学柔的话说,第一类人,她们暂时不需要有过多的交集。
至于第二类人,那是要好好相处一下的。
时间进入一月,在北京大部分地区飘起了鹅毛雪时。
与世隔绝的北校区c区的天空传来了一阵类似于赛车呼啸而过的引擎声,声音是在正午时分开始的,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声音一直在继续。
不少初级班的学员闻声跑到了宿舍楼下,看见一点黑影在空中或是俯冲或是升降。
正在巡逻的朱丽叶一号最先找到了声音最密集的位置,紧随其后的是罗密欧一号。
声音是在一座简陋的三层宿舍楼下发出和消失的。
新生诸小鲜,新生曾学柔,你们在干什么?朱丽叶一号以最快的速度移到了两人面前。
我们在实验改良迷你播种直升机,小鲜摆弄着手中已经面目全非的直升机。
立刻停止无意义的实验,你们的行为已经影响了其他学生的正常作息,朱丽叶一号发出了严重的警告。
这不是无意义的实验,经过了改良,直升机的速度提高了十倍,时速有四百公里,可携带的种子重量达到了20公斤。
我记得华科院守则的第一条就是:创新即是一切,学柔在报出了一连串个让机器人们诧异的数字后,又搬出了院规,她进入北校区的第一件事。
就是反复研究了院规,院规中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在校内进行有利于提高工作和学习效率的实验。
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用电波频率交流了一番后,调出了学柔的资料。
根据最新的入学资料上显示,曾姓女学员是个本该进入华科院天才班的学生。
之所以被送到北校区的原因,是因为她表现出了两种异于常人的天赋。
其中一种,是被称为人体雷达的远程探测功能,她最新的记录是能探测到了距离十公里外的物品和生命体的具体特征和形貌。
她的第二个天赋,在具体的试验中。
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她用了半天时间将面试官之一的华科院某院士珍藏的一辆老掉牙了的老爷车,改装成了一辆重新能上路的车。
张依依在看到学柔熬夜赶制出来的改造迷你播种直升机的图纸后,下巴险些没脱臼。
问起学柔什么时候从一名擅长理科的优等生变成了一名擅长机械的技师时,她淡然一笑:过去的半年里,我过得可不比你们轻松。
在得知张依依也进入了华科院的逆才班后,学柔就有了种预感。
命运和华科院北校区的那堵围墙是隔不开她们三人之间的联系的。
她辞去了校学生会主席的职务,再拾回了曾父在幼年时教授给她的大量的有关车辆改造方面的知识。
机械方面的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晦涩难懂的,可是在曾学柔的眼里,扳手,引擎。
润滑油,燃油机。
汽缸,就连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在她听来,都是美妙无比的。
在李勃的介绍下,她拜了华北地区的最有名的改装车辆的修车师为师。
从汽车底盘,到引擎再到车辆的整个动力系统,全都被她琢磨透了。
一旦决定了要从事赛车项目,她就将身心都扑在了研究机械方面的知识上,在成年之前。
她必须让自己拥有成为一名优秀赛车手该有的各种素养。
如此海量的学习和实践,加速发掘了学柔在远测和机械方面的天赋。
她的远测能力也从一公里转为了三公里再到五公里,在进入北校区后,更是突破性的达到了十公里。
具体的原因暂时不明,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曾学柔的到来,对于只有修真者和异能者的北校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双才,天才+逆才。
这样的一个小怪物似的人物,将植物播种直升机进行了全面的改造,这也就说得过去了。
综合了手头现有的资料和对迷你农用播种机的性能的测试,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也无话可说了。
我还想和中心电脑探讨一下关于机器人电源改进的问题,我听说北校区的机器人经常在雷雨天气发生电路短路问题,学柔刻意在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面前提起了这个问题,关于园区机器人的雷雨天的短路问题是华科院多年来的一个难题。
出现极端恶劣天气的情况下,包括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在内的校区机器人都会出现休克性短路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大致了解事情的过程,对于学生的学习过程,北校区一直是采取了鼓励态度的,两名机器人也只能是默许了她们的实验。
没过多久,c区的物资供应中心门口就贴上了一则通知,解释了天空异响的原因,次数多了,就算是天空再出现异声, c区的学生们也不会再出门围观。
此时,距离小鲜附加测试截止的时间,还有两个月零三天。
31 龙工降雨&负心汉小鲜用学柔改造后的直升飞机做过了几次播种实验后,实验的结果喜忧参半。
让人欢喜的是,经过了改造且安装了一个摄像头的农用播种机,在学柔的反复操作下,可以达到了足不出户就能在一天时间内飞遍c区的大部分区域的效果,而且播种起来比人工播种还要出色。
坏消息是,尽管大面积播种已经不再是难题,但是随之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水源的问题。
c区沙漠缺水,除了农夫沙泉以外,园区里的水源是分了两个途径运送进来的,分别是是通过南校区的地下水和b区的季节性引水,来供应c区学员的日常用度。
这些用水虽说保证了c区的日常用水没有问题,也仅仅是日常用水而已,要想大面积种植显然是不可能的。
否则凭着北校区那些24小时工作的勤劳机器人,c区早已经是一片绿意了。
学柔查找过北校区的资料库,小鲜也询问过罗密欧一号。
在北校区被建立时,c区还是绿意葱茏的,其环境不下与b区,可随后,水源就日益枯竭,土壤沙化严重,到了最后,c区本身的水源只剩下一口农夫沙泉,地表的植被也被大面积的牛尾草和仙人掌代替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就算碰到了天赋再好的自然修真者,对于园区的绿化改造也是毫无方法。
所以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c区的两位管理员,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才会发布了10万逆天值的惊人奖励。
没有水,就没有可以成活的植物,这是自然准则。
小鲜要想完成此次的任务,必须解决这个大难题。
毕竟小面积种植时,小鲜还可以采用人为浇灌的方式来使得植物成活,而在大面积的沙漠面前。
人的作用就显得很捉襟见肘了。
只要早期的树苗成活,后期树木就可以凭着本身的顽强生命力来存活下来,小鲜在早一次的试验中,得出了这么个规律。
可是大面积的树苗成活,除非是赶上了大面积降雨,可是根据我手头的资料显示,c区的一般三个月才下一次雨,一个月前。
刚下过一阵雨,也就是说,正常的降雨起码还要等上两个月,她们只剩下两个月了。
自然降雨等不到,人工降雨总是可以的,小鲜蹦出了这么句话,可把学柔和张依依吓了一大跳。
不用太吃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小鲜还想留着小白蛟压轴出场呢,将自己的计划和小白蛟坦白了后。
小白蛟露出了些难色。
原来小白蛟前几次所谓的降雨都是小范围的,譬如说在白龙湖上面飘些雨。
再比如说是在农场上洒洒银品空间水,只要范围不大,它都可以做到风调雨顺。
可是小鲜要求的是在北校区的c区下雨,这个范围可不小。
小白蛟答应了小鲜的请求,可是要想一次性降雨成功,那也是有一定的前提的。
首先最好选择龙工降雨的时间必须是在夜晚,小白蛟必须在本体原貌的情况下才能行云布雨。
虽然学柔和小鲜已经事先营造过了有关天空异动只是做实验的烟幕弹消息。
可是大白天的,一个碟子大的ufo都会被人瞅见,一条在空中扭来扭去的蛟龙要是被人发现了。
那还不要天下大乱。
这可是在华科院,全国的怪才天才都集中在这里,更不用说校区里还有大量的机器人,也不知它们身上有没有装着雷达系统,万一一个不留神,止不准学校的哪个角落,就射上去一枚某某弹的,这个风险,小白蛟和小鲜都不想冒这个险。
其次,既然叫做行云布雨,那一定是要在有云的情况下才能产生利于降雨的水汽。
一般来说,云层越厚,云层距离地面越近,就代表了那时的天气越有利于降雨。
c区的夜晚和白天温差很大,强烈的温度对流,更容易产生降雨。
所以c区的降雨一直是产生在夜晚,经过了一个白天的酷热,夜晚的骤然降温,很容易导致积雨云的下沉。
c区的天气大多以晴天无云为主,一个月里难得有一两天,天空会飘着云。
也难怪c区的自然降雨,往往要间隔上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分析了一番后,学柔在小鲜保证能人工降雨的前提下,所作的也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等待合适的人工降雨的天气出现的几天里,张依依也开始和朱丽叶一号学习机器人格斗术。
课程的经过,用张依依的话来讲,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烈。
在刚开头的一周的时间里,张依依都是脸上带着伤或是青肿着脸回到宿舍。
第一天她还会哼唧几句,接下来的几天,她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有农夫沙泉的神奇效用,无论早一天她受得伤有多严重,第二天总是能生龙活虎的再次去上课。
依依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持续等待了近一个月后的一月底的某个夜晚,学柔检查了天气和日落后的温度后,做着最后的检查,在检查迷你播种机的时候,她和小鲜议论着。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天的那番举动,今晚小鲜将正式开始她的播种计划,她把备用的三种作物种子和新到手的一些草被的种子收拾好。
我的那番举动?学柔可不记得她做过什么刺激依依的举动,最多她只会在依依快撑不住的时候,来那么几句比鞭子还要狠毒的话来。
还记得那天王帅学长上门时的情景不?其实照着小鲜和学柔对依依的了解,她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就算努力也坚持不了多久,从前打篮球时,她就是那样的脾气。
学柔入住c区宿舍的第二天。
王帅就找上门了,在打听清楚王帅的身份后 ,学柔二话没说,拎起了墙角的扫把,把王帅和他的探望水果篮连人带东西一起扫了出去。
为此,依依还生了场气,觉得学柔对自己的朋友太不客气了。
学柔倒也没生气,而是把她们几个在华科院逆才班遇到的人和事都分析了一遍。
在讨论到王帅这个人时。
学柔采用了很反对的态度。
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一个人是会平白无故对你好的。
这句话无论是在外头还是在北校区,都是铁律。
北校区,是修真者和异能者的战场。
你想想,这里的每个学员,背后都有一股不小的势力。
王帅是高级学员,像他这样高级别的学员哪会的心思和两个新生打交道。
徐兰雅又是什么人?她那样的蛮横性子,在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生暧昧时,第一反应就是修理女方。
王帅在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个泼辣性子后。
现在你受了伤,他只知道提着水果篮上门。
他为什么不去质问徐兰雅?除非王帅和你一样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否则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样做会牵连到你,学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从小生活在商业世家,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对于张依依对王帅表露出来的那份好感,学柔很是警惕。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做给徐兰雅看。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那天听完学柔的话后,张依依咬紧嘴唇。
一脸的不信。
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想鉴这你来试探徐兰雅,要么她知难而退,要么让她做出比上一次更加疯狂的举动来。
还有一种而能,就是他想一箭双雕,通过徐兰雅来试探你更高甚至是小鲜的实力。
据我猜测,王帅的背后,一定也有不亚于徐家的家族势力在支持。
无论是其中的哪种可能,他都有留好了后路,如果你和小鲜的实力不俗,他会接纳我们,如果我们的实力不济,那么徐兰雅对你们怎么样,他也无所谓了。
这些所谓的当权者强者,从来都不会将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从上一次被掳走的事看,学柔就猜出了大多数修真者和异能者对普通人的看法。
在她说完她的那番推断后,张依依默不作声着,她的眼眶里打转着的泪花,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情。
依依喜欢王帅,在旁侧耳倾听着的小鲜心底酸涩,这对于依依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学柔在旁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人就是在无数次的摔跤中,爬站起来的,那样才能走得更远。
从那次以后,王帅再来时,学柔就跟护鸡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横在了宿舍, 依依也会避而不见或者是干脆说自己学习忙,时间久了,王帅也渐渐减少了上门的次数。
好了,别说这些了,无论是王帅还是徐兰雅,我们都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不过在我们扬眉吐气之前,我们得开始我们的b计划了,小鲜的a计划,就是外援计划。
幸好在她的强力外援曾学柔的努力下,a计划已经宣告成功。
两人一起看向窗外,今晚无星无月,天空浓云密布,是个难得的播种的好日子。
31 好戏上演就在小鲜和学柔说话时,宿舍的楼下,张依依正一招一式比划着白天和朱丽叶一号上课时教授的格斗技巧。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照着朱丽叶一号的说法,夜晚是最适合练习的时间。
经过了一天的沉淀,人体进入了最疲劳的状态,此时锻炼,最容易激发人的潜能,实现突破。
没有月光,沙地折射出了片微弱的亮光,张依依的瞳孔变成了灰褐色色,像是夜行生物般,辨认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他是在试探你们...如果实力不济...他也无所谓了,见鬼的试探,张依依的脚碾过了细沙,发出了让人烦躁的吱嘎音。
这辈子她最恨的就是无所谓的态度,父母离婚时,母亲将她当做一个无所谓的人,丢在了国内。
在体校时,她是老师和同学眼中无所谓的人。
过去的十几年里,大多数时候,张依依都是别人眼中无所谓的人,就像生活在沙漠里的蝼蚁,被风沙吞没,在阳光下蒸发,存在与否,都是件无所谓的事。
沙子被风吹得扬了起来。
张依依深吐了一口气,脑中倒带般回放着朱丽叶一号的课程内容。
在参加朱丽叶一号的培训之前,要是有人跟张依依说,跟着一个机器人学习如何战斗,张依依一定会嗤之以鼻。
现在她已经不再这么认为了。
朱丽叶一号是个机器人,它的制造者是什么人,北校区没有人知道,正如北校区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迷。
朱丽叶一号的课程立足于实战,招式也很多变。
机器人训练起来虽然是一板一眼的,不带任何感情。
机械的动作,因为不带一丝人情味,下手快狠准。
训练招架起来,也特别的辛苦。
可如此的训练,也有个比人训练时,更难以比拟的优点,没有宽容,也没有人情可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就像一道数学题,1+1就是2。
朱丽叶一号的武术数据库是时时更新的,它设计出的是一套最适合张依依的战斗系统。
据朱丽叶一号的分析,张依依是异能者,所谓的异能者,和修真者不同,她没有可以依靠的外界灵力或者是兽类的帮忙,她能依靠的,只有是自己。
大脑,身体。
一个出色的异能者要充分的结合这两样,再次一等的情况下。
至少也要让其中一样的潜力最大程度的发掘出来。
学柔利用的是她的脑力,而依依只能凭借着她身体。
她的优势是她的观察力惊人,擅长躲避,缺点是她的出拳无力,缺乏战斗经验。
在上第一堂课时,朱丽叶一号曾问过张依依,在情况危急的情况下。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逃命,张依依脱口而出,她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朱丽叶一号是机器人。
它会不会当场就爆笑出声。
就算你逃命成功,结社你身旁还有其他人,譬如你的朋友诸小鲜、曾学柔,在或者是你的亲人,更具体的说比如你的父亲。
你确定你的选择还会是逃命?朱丽叶一号的反应果然有够机器人,它已经调出来张依依的档案资料。
是人就会有弱点,张依依的弱点太直观了。
不,我会拼死保护他(她)们,张依依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是个执拗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前面是一面铜墙铁壁,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保护人也得有实力,你那要做到的是强大起来。
学会审时度势,我先教你如何避敌人,包括大侧闪,俯仰,拦裆截腰。
朱丽叶一号幻化出了一片光影,和中心电脑上课时,有些类似,张依依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战斗模拟场景。
身穿粉红色战斗服的女人出现在张依依的面前,来不及感慨朱丽叶一号的新形象,依依被用力一搭,身子被抛到了半空,在呼吸的一瞬间,被侧摔在了地上,寒气四溢的朱式回旋刀离她的喉咙要害处只有发许距离。
起来,刚才那一摔之间,已经足够让你的朋友和亲人死上十次了,朱丽叶冷酷无比的斥责声,像是一把尖刀,直插入了张依依的耳膜。
你的气力小,不能硬碰硬,所以你必须学会用暗劲寸劲,靠着手脚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的敏锐度,克敌制胜,朱丽叶一号化为了光影之后,身手更加敏捷。
在她的训练下,张依依只觉得自己从一只匍匐在地,移动迟缓的土鳖壁虎化身成了只在空中飞掠而过的灵雀,侧闪时舒展如振翅稿费,手脚相向时,如舞足弄翼。
过了一个月后,她已经可以躲避开朱丽叶的连番攻击了。
今夜,她要做的不仅仅是躲避。
这还不够,朱丽叶一号说了,我现在能躲开别人的近身攻击,可是如果对方是像徐兰雅那样能使用灵气弹或者是回旋刀,再或者是热武器之类的,我就没有方法了。
如果我能像朱丽叶一号那样,拥有一把锋利的武器就好了。
张依依来回踱着步。
沙地上蒙上了一层黑影。
她抬头看了看,似乎要变天了,有零星的雨水从天空滴落,打在了沙上和张依依的身上。
咦,难怪小鲜她们说今晚要开始正式播种了,看来是要下大雨了,有了水,大面积播种应该会方便很多,张依依没有立刻回宿舍避雨,而是站在了沙地上,看着雨水从空中一滴滴落下。
张依依凝视着手心,雨水没有再次打湿她的手,一股稠密的连水都渗不进来的粘液出现在她的手上。
记住,作为一个身体能力异常出色的异能者,你的身体就是你最大的天赋。
哪怕是一根发丝,你都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朱丽叶一号的话,适时闯入了张依依的脑海。
哪怕是一根发丝?手中的这些粘液,张依依并不陌生。
这种比叫做保护粘液的物质,在她攀爬墙壁或者是出现紧急情况时都会出现,粘液的具体成分不祥,它的粘性和拉升力很惊人。
如果这些不是粘液,而是可以对敌的武器就好了,张依依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
缓缓地拉伸开,一条细长透明的丝出现在她的两根手指之间。
如果这些粘液,可以变成朱丽叶一号使用的那种回旋刀的样子就好了,张依依在心里想象着朱丽叶的那把锋利无比的回旋刀。
忽然间,粘液发生了变化,它从圆润的水滴状,变成了三角状,再逐渐拉长,一直拉长,最后变成了箭头状。
依依吞了口口水。
不可思议地看见手指之间的那条成了锁链箭般的粘液,她憋着气。
手中用力一甩,锁链箭飞了出去,在地上打出了一个不小的凹洞。
...张依依看着那个凹洞,再看看自己的手,雨势似乎在加大,浓密的云层从天空往下滚滚压来,就好像要吞噬了整片沙漠一般。
去。
依依手间一动,粘液拉长开,就像是一条透明的链条。
粘液的尖端像是一枚利箭,划破了雨幕,朝着宿舍楼下的几阶楼梯投掷而去。
她跟着朱丽叶学习战斗后,自身的体力和气力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刚才那一把甩出去的水,轰隆隆,天空忽然有惊雷鸣响,楼梯应声炸开了,飞溅起了无数的碎石。
回来,粘液变成的锁链箭一个回缩,再回到了张依依的手心时,已经恢复成了一片粘稠的汁液。
像是一扇门,忽然在张依依面前打开了,她发疯了般冲到了楼上,宿舍里学柔正在使用着电脑,借着农用播种机上的摄像头,查看着播种的情况。
学柔,让我用一下电脑,我要马上进入中心电脑,依依的面色很怪异,像是焦急万分,又像是兴奋异常。
学柔只得退出了电脑,拿着播种机的遥控器,走到了窗户外。
宿舍里,张依依打开了中心电脑,进入了个人课程中心,关于异能武器的修炼,看到了这几个字后,张依依毫不犹豫地按了进去。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打起了雷,也不知小鲜去了什么地方,宿舍外,刚开始落下的几滴雨水,已经被沙地吸收了。
雨势没有加大的趋势,曾学柔仰起了脸,看向了阴沉沉的天空,缓缓地闭上了眼。
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开了,她猛地睁开了眼,错愕地看向了天际的某个位置,滚滚而来的铅色云层上,仿佛有一头庞然大物正在飞行。
那是什么东西?我没看错吧?龙?龙背上的是?小鲜?此时的北校区的天空,被几道破空而出的惊雷,分成了两大块。
a区和b区的天空依旧是阴云密布,没有雨水落下,而c区的天空雷闪不断,就在小白蛟成功地引来了雨后,准备逐渐加大雨势时,天生异象,几道划破长空的闪电照亮了整个云层,紧接着,就是隆隆雷声,无数的云层从天的另一边压境而来。
北校区此时正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中,在雷暴区的机器人先后出现了故障。
a区的那几座高级别墅里,两名高级学员各自跃上了别墅的屋顶,饶有兴味地看向了c区的天空。
王帅摩挲着下巴:哪个不要命的,居然赶在c区的空中使用灵气行云布雨?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32 主仆情深灵兽和修真者相比,灵识未全,可在感悟自然之力方面,确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
蛟龙一脉,在地球上本已经灭绝,行云布雨之术,亦只有仙人之姿者才能使用。
北校区建立之初,就曾设下了禁锢,a、b、c三区之间,实力虽有所差距,却觉不会达到失衡的状态。
如今忽然有人使用行云布雨之术,被误认为是闯入了强敌,北校区的雷暴防护已经自动启动了。
懵懂的白蛟和不知事的小鲜,并不知道,她们已经处在了极端危险的境况下。
小白蛟本为修真者,却阴差阳错成了白龙潭里一头水蛟,如果没有遇到小鲜,白蛟可能要用上几百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才能冲破蛟和龙的禁锢,虽然时间漫长,却胜在稳妥。
小鲜提出行云布雨的请求时,小白蛟想争些威风,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冲冠一怒为红颜,说得亦是小白蛟那一瞬的冲动。
它并不知道,这一个允诺,却让主仆两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中。
行云布雨的初期,一切都很顺利,小白蛟在c区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再在玄门正中位置,分别布下了五道行云符。
行云符是蛟龙灵气所化,以云层为纸,以灵气为丹砂,其形状犹如一朵祥瑞之云。
行云符初成,悬浮在北校区c区上空的水汽就急速凝结,加上昼夜温差,水汽在云层里越级越厚,下起了之前的那场小雨。
c区沙漠干旱已久,久旱难成甘霖,水汽落到了沙地上,连表层的沙土都没有打湿,就被次一层的热沙给蒸发了。
小白蛟随即就开始布雨。
在它布置五道行云布雨的符时,小鲜都是站立在蛟龙背上,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雨水初降时,东边的天空阵阵发红,天边传来一阵压低在人喉中的咕噜噜的怪响,响声由远至近。
紧接着,发音处射出了道白光,白光所过之处。
云层翻滚聚集,汇成的层层叠叠云如千斤巨石,从四面八方朝小鲜和白蛟所在的玄门正中处涌来。
初时,小白蛟不觉有异,布雨之时,要想雨势加大,云层积累是必然的一个过程,再往下时,云层挤压得四周的空气稀薄不堪,更有扑哧哧的电光从云层中喷出时。
小白蛟心知不妙。
小主人,情况有些不对头。
你抱紧我的脖颈,闭上眼,切忌不要睁眼,我们要冲破云层,小白蛟感悟天地之力,知道此时遇到的情形已经是破除了自然之境,那股携带了大量雷闪怪力的白光云层一旦逼近。
它们就没有机会脱身了。
小鲜本想发问,她和小白蛟相处久了,神魂已经半通。
白蛟话音才落,两米多长的蛟身上,手掌大小的鳞片全部张开,周身的灵气全都护在了鳞片上,一身银白色鳞片成了披身盔甲,熠熠生辉。
认识小白到今天,还未见它有过这样的状态,小鲜不再发话,手臂环绕住白蛟的脖颈,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的蛟龙鳞甲,磕在了手上,阵阵生疼。
小白蛟迅速下沉,想冲破云层禁锢。
先前缭绕在侧的绵绵云气,吸纳了足够的水汽后,温度和体积都不相同,迎面撞来时,让小鲜浑身冷颤不已。
白蛟飞行极快,只是云层汇聚的速度更快,犹如海水,又犹如风暴,不停地往玄门正中处挤压,小白蛟迫降到了空中五百余米的位置时,身下的云层发出更加耀眼的白光。
滋-滋-滋-滋,四道雷闪从四个方向分别射出。
每道雷闪都有百年老树的树杆大小,青蓝森紫,发出了无数细密如树筋的分支雷电,四面生成了四堵围困之墙,那些墙体迸出的电力,让趴在了小白蛟身上的小鲜浑身战栗,仅仅是靠耳听,她就已经知道形势危急异常。
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在穿梭云层时,皮肉被冻的青红相间,小鲜颤着睫毛,手紧紧抱住白蛟,生死只在了一念间。
小白蛟惊骇地避让着下方逼近的云层。
云层也跟着变了色,爆出了无数雷电。
入地无门,四周又被封死,小白蛟腾开六爪,蛟龙尾向下一挫,发出的灵气震荡开数道逼近到身旁的雷闪。
能冲出去吗?小鲜抱紧了白蛟的身体。
恐怕是不行了,小白蛟的眼里弥起了一层惊色,此时它才发现,c区只怕是被设置了极厉害的禁锢,在如此的天雷牢笼之前,它这么一条道行微薄的小蛟,在天地之力面前,人力和灵兽之力,微不足道。
我是问,你能冲出去吗,小鲜心里很是自责,如果不是她请求着小白蛟行云布雨,它也不会陷入如此的险要境地中。
小主人,你在说什么?我们要一起冲破这道天雷牢笼,小白蛟心底一凌,刚才在形势陡转直下时,它的确是有过那么一丝的念头,如果小鲜不在背上,它改换了形体大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避开雷闪。
天雷牢笼虽然厉害,可是雷闪为千钧之力,气力虽足,持续的时间却不会持久。
只要是熬过了几阵雷闪之力,等到天雷牢笼的势头减弱,就有逃脱的可能。
那个念头稍瞬即逝,小白蛟虽为害乡里一时,但跟从小鲜离开贵州,在空间里随着甘蔗苗吸纳了纯粹的自然之力后,心智渐开,从前的邪念也渐渐打消。
白蛟,你和我提起过你的过去,我却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我的过去。
这样的雷闪,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避雷针体质,到这个世界时,送我来的就是一记天雷。
你放心,我们俩都死不了,大不了我再穿一次,小鲜抚拍着小白蛟鳞背,手掌在雷光的闪耀下,晶莹如白玉。
雷电滋滋作响,小白蛟听到了那阵幽幽的女声后,它脖颈间的那抹温暖忽然消失了。
几百年的孤独,穿越来时的绝望,在那阵温暖消失时,无限倍的蔓延,小主人,白蛟大骇,蛟尾甩动不止,一道道愤怒的蛟龙之力拍打着。
小鲜已然松开了手,她的身体,快速地坠入云际,眨眼就消失了。
怒海惊涛,泪水从灯笼大小的蛟眼里流出,做了蛟这么多年,小白蛟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滋味了。
天雷牢笼在那几道蛟龙之力的挑衅下,雷声愈演愈烈,闪电铺天盖地而来,小白蛟的身体没有缩小,忽然暴涨了两倍,天欲灭我,我亦不惧,该死的天,你妄为天也。
还我小主人来,小白蛟的鳞片上,闪出了仄人的寒光,蛟眼透出了拼死一挣的绝然来。
白蛟的怒骂和叫嚣,引来了更烈的雷电,一道惊天雷闪叱咤而来,小白蛟张开蛟龙之口,扶摇而上,雷闪如利刃,瞬时穿入了小白蛟之口。
身旁是云气环绕,小鲜将体内的银品之气悉数放出,脚下的坠落之势稍稍有停顿。
要想离开,就必须破开雷电墙。
小鲜运起了云腾术,以她今日之修为,能勉力维持在空中不坠落,但是要移动或者是自如飞行,那就太牵强了。
天雷牢笼,由四面雷电墙和玄门正中的那面云层组成,上方是数道雷暴闪,上下都是雷电之势最强的位置,要想脱困而出,只能是寻找了雷电之力稍微逊色些的四面电墙。
灵犀破,小鲜唤出了灵犀剪,手上凝聚了数道灵气,灵犀剪收到了主人的指令,剪身弥漫出了一股破敌之势,以毫不逊色与闪雷的势头撞向了东面那道墙。
剪身在雷电之墙米余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遇到的阻力让小鲜的浑身一震,一股电击般的痹感遍布全身。
不行,雷电之气是从东面来的,四面墙中,以东面的势头最为稳固,小鲜稳住了身上的灵气,刚才这一撞击,她是用上了七八分的气力,灵气损耗实在不小。
东西南北,找出雷电之势最弱的那一面,小鲜环顾四周,脚下越来越沉,云腾术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失去了控制,她会跌入雷云之中。
宿舍楼里的学柔在看到了空中的异样之后,几次冲动着想跑了出去,都被强自按捺了下去,她知道,天空的那条上古生物,一定是和小鲜有关。
现在不能出去,出去只会给小鲜添麻烦,无力感交织在学柔的心间,她回头看去,张依依还扑在电脑前,浑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情。
小鲜,你一定要熬过去,雷暴天气,最多只能持续半个小时,只要熬过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学柔紧握住窗台,焦灼地观察着天空的变化。
她恨不此时能立刻跃上高空,奈何人力在了自然之力的面前,显得微渺茫至极。
c区的天空浮着蘑菇状的云层,四周的残云全都凝聚在蘑菇云朵旁,云朵里不时发出了亮光,一阵兽唳,整个北校区为之颤震。
那是什么的吼叫声?王帅和叶恒在内的高级学员只觉得心底悸动直达灵魂,让人战栗不止,如此的声音,怎么会在这时出现。
33 天降甘霖那是小白蛟的叫声,小鲜从那声戾叫中,感受到了小白蛟的绝望和痛苦,她的心里一阵酸涩,默念着,水饺 ,你一定要熬过去。
云层上方,雷闪暂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吞噬了般,水饺,糟糕,小白蛟想拼个鱼死网破,小鲜心中焦急,奈何云腾术已经用到了极致,只能勉强将她的身形控制在半空,不再下降,想要再上一层却是难如登天。
心如火焚油滚,小鲜吐了口气,现在自乱阵脚也是无济于事了,镇定。
她眯眼看去,眼神胶着在雷电墙旁的灵犀剪上。
灵犀剪调头向北,天空的那道雷闪暂时停止后,四面墙的威慑也稍稍减弱了些。
等得就是这个时候,小鲜心念一动,手中汇聚出了道灵气,只见她的身势随着灵犀剪一起飞出,人剪在一瞬间化为了一体。
云层之中,铿锵作响,北向的闪电墙犹如帛裂,一击而穿。
立于沙漠之上的蘑菇云轰然炸开,数道雷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云气如乱军散开,雷闪轰鸣如万马蹦腾而去,挤压在一起的水汽失去了雷电牢笼的束缚,轰然泻下。
一时之间,c区暴雨如注,如刀锋如利刃的雨水争先恐后地钻入沙地,地面上被击打出了无数的洼洞。
雨水在c区沙漠里冲刷出了数道沟壑,黄色的沙土冲入了沟壑里,形成了黄褐色的泥泞地表水流。
沙漠里的小虫小兽闻了雨声或是打着洞,或是探出了巢穴,雨水中的沙漠,浑噩而又清新。
隐匿在沙漠深处的农夫沙泉在雷暴云炸开时,如同害了病的病人般,痉挛抽搐了起来,一直源源不断的水流缓慢沉淀了下来。
水面反倒干涸了些,泉水底端,那抹光亮变得微弱了些。
c区下面,雨水铺天盖地,云层上面确实一片雨后初霁的美好景象,刚才的那一番破墙之举,耗尽了小鲜的浑身的气力,她以为她会坠落云端。
摔了个半死,哪知她的身体并没有随着云层的消散而下坠,相反她半挂在空中,正在缓慢地向下移动。
小鲜掀了掀眼皮,手在身下摸索着,触手可及处,是一片柔和的白光,比银色又更精纯几分的白光,小鲜垂下眼,觑到了身体的下方。
灵犀剪浮游在她的脚下,犹如飞剑一般。
在天空平稳地划过。
灵犀剪?飞剑!小鲜悲喜交加,想不到这么一番磨砺,竟然是发掘到了灵犀剪的又一番作用。
在生死之间,她抛开了心中的杂念,和灵犀剪几乎融为了一体。
灵犀剪虽然是把剪子,它的前身却是可以炼制灵器甚至是仙器的天外陨晶,用来打造飞剑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被人践踏在足下。
对于颇有灵性的陨晶而言,是一种耻辱,所以它从不曾开发出这项作用。
今晚。
在能毁灭世间万物的雷暴之力前,在感应到了小鲜和小白蛟龙的那番难离难弃的主仆情谊时,宝剪俨然成了个启蒙的孩童,心悦而臣服,自愿为小鲜效足下之劳。
小鲜不及细细查看灵犀剪的新功能,她心里念着的就是快点找到小白蛟。
靠着空间甘蔗苗的指引,小鲜在沙漠的腹地深处,找到了被雷电霹得焦黑的小白蛟。
它的蛟龙鳞片已经全部剥落了,蛟身上散发出了股难闻的乌焦味,往日闪着黠色的蛟眼闭紧,眼皮上一片燎泡。
水饺,小鲜找到了小白蛟时,黯然失声,在摸到蛟身上微乎其微的那阵心跳声后,心才稍稍定了些。
小鲜立刻将小白蛟放回了空间里,希望鉴着银品空间水的作用,能够挽回它的性命。
雨还在继续下着,小鲜失魂落魄着,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小鲜,才刚看到宿舍楼的踪影,学柔冲了过来,看到了小鲜的情景时,学柔哽咽了起来,我以为...我没事,小鲜握紧了双手,手心里散发出来的热量,让她意识到,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a区里,在蘑菇云散开的那一瞬,王帅再也按捺不住,冲上了高空,几乎是同时,别墅的另一边,叶恒也如一枚炮弹般射向了天际。
空中,雷电牢笼消散后的云端,如暴风雨后的海港,绵绵云气,幽幽散去,悠长久远,。
万里长空,星辰如碎钻般铺洒一地,一切看似已经恢复了平静。
哼,人人都说王帅胆大包天,我看也不过如此,刚才天生异象时,你也只敢缩在了下面,叶恒见了情敌,心里嫉恨,嘴上说得话也是夹枪带棍,火药味十足。
叶恒,不用用言语来挑衅我,我和你的账,留着以后参加苍穹殿的试炼时再算。
还有去告诉你的女人,下一次,她敢再趁着我不在校时,动c区的那几名新学员,我就让她永远从修真界除名,我说到做到。
王帅目光凌厉,他承认,在结识依依和小鲜之初,他的确是存了些试探的意味。
尤其是在发现蒲团出现在小鲜她们的住处时,他又想起了奶奶张绿袖先前所说的蒲团编织者的惊人潜力,为此,他才生出了想利用徐兰雅来摸出小鲜她们的真实实力的做法来。
可当他查出了徐博豪的死因是徐兰雅一手为之后,就立刻赶回了北校区,只是想不到徐兰雅已经先下手了。
好在张依依的伤势并不重,可是经历了那次事情之后,c区又多了名新生。
那个看着就很狡猾的女学员,似乎看出来他之前的动机,每当他想和依依解释时,都会被冷眼冷语赶了出来。
冷言冷语,王帅倒无所谓,只是张依依那张一见他就拧巴起来的包子脸和刻意的保持距离,让他心底很不畅快。
王帅警告完后。
身形闪做成一道流星,消失在了c区的天际。
好一个王帅,竟然警告到我的头上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家世惊人,你真以为你能坐稳逆才班第一人的交椅,不让我们去招惹是吧,我就偏偏要去招惹,叶恒冷哼了一声。
也跟着坠入了云际。
天似破了口的巨大缸体,瓢泼般的一场雨,竟是下足了三天。
这三天里,宿舍里的三人都没有闲着。
那天,学柔扶着小鲜回到宿舍时,喂着她喝了几口暖水,等着她缓过了气来。
总算是好了,犹如入定了般的张依依一推电脑桌,蹦了起来,她回过头来。
才注意到房间里,看着犹如脱力了般的小鲜和面色难看的学柔。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徐兰雅那伙人又来了。
依依脸上的欢色变成了凝重,周身竟然是迸出了利气来。
对于张依依忽然间的转变,小鲜和学柔都有些诧然,一夜之间,好像连她的包子脸都缩水了几分。
不是,降雨成功了,刚才的情景很惊险。
可惜。
不对,应该说幸好你没看到先前的那番情景,学柔想着。
要是张依依那时也在身旁,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来。
两人看向了依依,心底都在默默说着,也许,今晚蜕变了的不仅仅是小鲜,在依依的身上,也发生了些什么。
宿舍外面,雨水似匹剪不断的布匹,包裹住了c区所有的建筑物。
雨水拍打在了玻璃上,溅起的水花破开了。
张依依走到了窗户旁,看向了外面,乌云盖顶,不过除了雨势比寻常要大一些,下得时间也要久一些外,看在依依眼里,那也只是一场雨而已。
依依并没又错过天雷牢笼和蘑菇雷暴云的情景。
在下雨的第二天,校友bbs上,就发布了一组照片,那是中级班的一名自然景观爱好者用照相机拍下来的。
这组照片后来,流传到了外面,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南校区内,各路天文爱好者都是叹息不止。
如此的天文景观,百年难得一见,为什么那天晚上,南校区的夜空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也有细心的好事者,在那几张清晰度不算很好的照片上,发现了些异常。
云层散开之时,空中似乎又异物落下。
那条异物的形状,看着就像是一条蛇。
也有人说,蛇怎么会出现在半空,那一定是一条升空的龙。
世上又怎么会有龙呢,除非出现了传说中的成仙者,那样的人是不会出现在地球的,连绵不断的雨,让战略物资中心的生意好了起来,几名学生在选购商品时,发出了阵感慨。
正在帮忙罗密欧一号做着检修的学柔停顿了下来。
那一天的雷暴雨发生后,园区多处,特别是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都出现了功能性的故障,学柔自愿承担起了帮忙检修的工作。
在替机器人做检修时,学柔发现,北校区的机器人的构造很奇特,它们的供能竟然不是用电,而是用一种从来没有在地球上出现过的类似于气体,又类似于液体的物质。
听着学生们的议论,学柔停下了动作,心里也是一阵激荡。
世上真的有龙,至少她的好友,诸小鲜就拥有一条即将化龙的蛟。
34 龙腾鲜跃雨下了三天后,才渐渐由大雨转为了小雨,趁着雨水沉淀下了沙土中的有机质,学柔紧锣密鼓地操纵着迷你播种机开始播种了。
天雷牢笼禁锢之后的水,似也蕴含了天地之力,雨水浸透了c区的沙漠。
新播种下去的种子,没过几天,就扎根进了土里。
先是沙漠的深处,探出了一丝绿,在雨晴后的一周里,那丝绿宛若荡漾开的波浪般,从沙丘的一面传到了另外一面。
每天早上起来,推开窗,都能看到沙丘的颜色在改变。
由漠黄色变成了黄绿相间,再到绿意绒绒。
断绝了十几年生机的c区沙漠,恢复了生命力。
同样恢复生命力的,还有空间里的小白蛟。
从小白蛟昏迷不醒后,小鲜每天都会去查看小白蛟的状态。
在银品空间水的帮助下,小白蛟从早期的虚弱到逐渐恢复了元气。
焦黑的鳞片被小鲜清理干净后,披生出了层新的细鳞。
鳞片开始变硬,那层鳞片比起原先的鳞片要更细密些。
长成后的鳞片每片都有小鲜的小指指甲大小,比原先的鳞片要更细密,看着也更结实,颜色也从最初的银白色过渡到了浅金色。
小白蛟原本的常态,为两米多长,半米多粗,经此天雷牢笼一劫,它的体长没有多少变化,身体长粗了不少,从最初的半米变成了米余大小。
就算小鲜合力抱拢,也已经环绕不住小白蛟了。
最让人侧目的是白蛟的头顶,冒出了个圆锥形的金角,用手触碰,圆滑温润。
蛟生犄角。
是为化龙之势,小白蛟也是因祸得福,从蛟向龙转变了。
好消息接踵而来,在紧接着小白蛟有所突破之后,张依依也传来了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张依依可是憋了好一阵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们,只是小鲜那天的样子把学柔都吓到了。
我想就把事情拖一拖。
张依依抬起了手,她的手中生出了股粘液。
小鲜,你不是说有把很厉害的剪子吗?我们来比划比划,张依依蠢蠢欲动着,摆出了攻守兼备的架势,向小鲜下了战帖。
也不记得是哪一天,依依洋洋得意地和学柔说,自己拥有了很具有攻击力的武器,言下之意,就是数落学柔没有。
学柔听完之后。
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有脑子就够了。
那话险些没把依依怄死。
在学柔那里占不到便宜,她只能挑了小鲜下手了。
学柔可是见识过灵犀剪的厉害的,在旁递着眼神,让小鲜不要跟着依依疯。
学柔和小鲜都看傻眼了,这还是原本见了打架就退避三舍的依依吗?灵犀剪未免太危险了好,我倒要见识下你的新武器有啥大来头,经了雷闪牢笼之后。
小鲜在使用灵犀剪方面,犹如戳破了一层纱,得心应手了起来。
她深谙张依依的性子。
虽爱炫耀的天性没有改,可是依依最好面子,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不会把看家本领拿出来的。
两人选了楼下的一块空地,由学柔做裁判,在地上画了两个半径一米多的圆圈。
两人的圆圈不过几步之隔。
先出了圆圈的人就算是输了,输了的人负责包揽了下个月的宿舍清洁。
学柔将信将疑着。
说到了武器,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枪械,刀具之流。
负责替朱丽叶一号检修的学柔知道,朱丽叶一号擅长的是隐匿在机体里的回旋刀。
学柔搬进来到现在,确实是看到了依依卖力学习格斗术,可还从没见她带回来过任何武器。
小鲜嘴上说笑着,她没有一早就用上了灵犀剪,周身先缓缓散出了灵气。
依依也没一早就使出看家本领,只见她飞身上来就是一个侧踢,勾起了一片迷眼的沙尘。
沙尘弥漫时,人影立动,铁臂如利金钩,劈向了小鲜的肩膀。
还来真家伙了,小鲜笑容敛起,手下也不敢大意,只见她手指连动,一缕肉眼看不见的灵气迎上了依依的来势。
砰地一声,空中一声手掌相击似的脆响,扬起的沙尘回落,小鲜和依依都是眼带诧异。
学柔在旁看着,心里也猛跳不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鲜和依依动手,两人都显露出了近端时间的修炼成果来。
小鲜和徐兰雅的灵气有所不同,依依脚下旋转,在沙地上碾出了一片圆痕,再看小鲜,纹丝不动。
上一次和徐兰雅交手时,依依吃了她两记灵气弹,所以对灵气也算是小有研究。
小鲜出手比起徐兰雅来,重在切磋,并没有伤害张依依的意思,只用了五六分力。
可这五六分力,效果虽弱,反作用里却很不小,似将依依的手刀之力推了回来。
依依也不气馁,脚尖在沙地轻轻一点,跃起了一尺来高,这一次,她的手脚并用,形如一只矫健的壁虎,腾空而起。
小鲜如法炮制,手中的灵气分别射向了依依的手脚处。
这一次灵气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小鲜的灵气没有再次弹开依依的手,灵气如石沉大海,瞬间被吸收了。
小鲜察觉到不对,好在她反应敏捷,侧头闪开。
脸上一凉,一抹形如箭头的粘液扑面而来。
??那股粘液和普通的粘液不同,在射出之时,陡然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隐隐之中,含带了凌厉之气,小鲜不敢硬碰。
脚下失控,急退了几步,就在这几步之间她已经踩上了圆圈的边缘,顷刻之间,就要输了。
小鲜,下个月的清洁该轮到你了,依依的手中再次幻化出了五道粘液刀刃,急急逼向了小鲜。
依依。
话不要说得太早,我才刚要动真格呢,小鲜收起了轻敌之心,她的脚下如生了眼睛般,踩踏在了圆圈的边缘,身形如蝶影穿梭,从圈线上一晃,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粘液武器。
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了赞许。
她们两人心里都明白,此时如果对手换成了徐兰雅,稍有保留。
就会丢了性命。
依依二击出手,都相继落空。
哪肯轻易放手,手中的粘液也是奇了,扭曲反转着,沿着小鲜躲避的方向,再度出击。
这就是依依的新武器?如此看来,只要是敌人在了她的面前,就能全程跟踪。
在旁观战的学柔诧异着,依依手上分泌出来的粘液的惊人张曲度,同时又替张依依感到欣慰。
身为后天的异能者。
学柔很能体会依依的心情,在成为异能者之前,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要在短时间内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并能如此快的发掘出自己的独门利器,可见依依是下了苦功的。
一道白黑色银光闪过,灵犀剪如鬼魅般悄然出现了。
依依早就提防着小鲜要出手,只是她没预料到出现的是一把貌不惊人的飞剪,剪身也不躲闪,刀光闪过,瞬间刺破了粘液,逼近到了依依的面前。
还没呢,依依狡黠着眨了眨眼,只见她嘴中竟然还含了口粘液,喷吐而出,那粘液也是古怪,化成了条绳索摸样,灵犀剪被喷吐中后,被密密扎扎裹住了。
新生诸小鲜,新生张依依,你们违反校区规定,私下斗殴,正是胶着时,朱丽叶一号从地上钻了出来。
学柔见状,忙上前解释,这只是一场切磋兴致的比试,和真实的斗殴完全不同。
既然是私下切磋,那就进入中心电脑,那里有专门的模拟擂台,专门针对中级以上的学员开放。
朱丽叶一号见现场也没有任何剧烈斗殴的痕迹,再加上三人是室友,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冲突。
朱丽叶一号同时也带来了个好消息,经过了c区机器人罗密欧一号的测试,c区百分之六十一的区域都出现了植物生长的痕迹,按照中心电脑的测算,小鲜已经通过了附加测试,她随时可以登陆中心电脑,领取她完成本次测试的奖励。
小鲜和依依彼此都见识到了对方的武器,在现实生活中比试,容易消耗体力和灵气,既然有所谓的模拟擂台,那么采用擂台的方式更可行些,而且小鲜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通过了附加测试后,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新的中级课程。
中级课程和初级课程完全不同,我的那套新的武器,就是在中级课程的启发下改造成功的,依依已经提早进入了中级课程的学习,三人之中,小鲜又刚通过了测试,随时可以进入中级课程,学柔来得最晚,不过她的基础底子很好,和小鲜一样,她在第一次测试,就获得了c级课程的终极课程的上课资格,晋升到中级课程,只是时间问题。
通过附加测试,必然的奖励是10万逆天值,此外通过百分百进度的初级课程,应该还有额外的奖励,小鲜打开了中心电脑,登陆了自己的界面,附加测试完毕,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确定了测试的最终结果。
几乎是同时,整个北校区正在上课的学员的界面上跳出了一行字:恭喜初级班学员诸小鲜完成了百分百初级课程。
35 升级啦听说了没,c区的诸小鲜完成了全部的初级课程。
诸小鲜?谁啊?之前没有听说过。
不管有没有听说过,从今天开始她也算是北校区的一号人物了。
为什么,不就是完成了初级课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北校区有五百来号人,初级学员不下七百人,凭什么一个初级学员能引起那么的的注意力。
你懂什么,完成了百分百课程,意味着她能学习一项特别技能,也不知那个叫做诸小鲜的会学习什么特别技能?b区里,徐兰雅将电脑键盘砸向了屏幕,发泄着她心中的怒火,砰声响起,整个屏幕被砸得面目全非,公寓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她眉头蹙紧,喃喃着:进来才只有半年时间,就完成了全部的初级课程,再这样下去,只怕三年之内,她就可能完成全部的中级课程,剩下的那个高级学员的名额,看来玄乎的紧。
这次只能是变便宜了叶恒那小子了,徐兰雅发泄完后,把她忠实的裙下臣叫了过来,这一次,她没有使出欲擒故纵的法子,直接倒在了叶恒的怀里,两人一番缠绵后,叶恒抚着徐兰雅身前的柔软。
只知道欺负我,你说,什么时候帮我出手收拾了那几个死丫头,徐兰雅面色酡红,嘴中吐气若兰,一双媚气横溢的眼带着魅惑。
叶恒想起了王帅的警告,心里也是有些顾忌的,整个北校区,高级学员只有两人,王帅和叶恒的实力不相上下,只是王帅为人豪爽。
在北校区人缘不错,真要硬碰硬再加上王帅背后的实力,只怕他是要落了下风了。
叶恒心知自己的背景远不如王帅,现在得了王帅的未婚妻,虽是心里得意,可也不敢松懈,不用那么着急,你们女人的事。
真要我插手,到时候传出去,怕是要被人不耻了。
还不如你早点晋级成高级学员,到时候和你我之力,整个北校区不就是由我们说了算了,叶恒是实打实从初级学员晋级成高级学员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在北校区,实力即是一切。
说得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中级课程才上到了一半,要想晋级哪来的那么容易。
徐兰雅暗地鄙夷叶恒对王帅的顾忌,另一方面也是不动声色,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痴恋不已,怕是会用了非常手段,帮她成为高级学员,一旦成了高级学员,不仅在北校区享有特权。
就算是在国内也是享有刑事司法多方面的特权。
更不用说,还可以参加苍穹殿的选拔。
这不是还有我嘛,你忘记了。
我初级课程虽然没有百分百完成,不过我的中级课程却是百分百完成的,论起特别技能,我也会。
有我在,不出两年,你就能从完成突破,叶恒嘿嘿一笑,搂着徐兰雅再度亲热起来。
别猴急嘛,先告诉我,你完成了全部的中级课程,得到了什么特别技能?徐兰雅娇声问着。
想知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可以将植物的灵力属性改变,药草变成毒草,外表却丝毫不变,你想想,那样的药草要是由着人吃下去?叶恒在了美色之前,神志不坚定,把自己压箱底的本领吐露了出来。
哦,那不是和我爷爷一样,他就曾试过把烟草变为了罂粟...公寓里,只剩一片旖旎的喘气声。
**小鲜,你可真幸运,居然能够学习到特别技能。
依依坐在了餐桌前,大快朵颐着早餐。
依依是直接晋升为中级学员的,初级课程都没上完,她和大多数的学员一样,只能学习适合个人的普通技能。
听说逆才班成立到现在,能学习到特别技能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人。
你确定了选择学习哪项技能了没?学柔来得时间短,不过看着其他学员的反应和罗密欧一号的解释,特别技能应该是很难得学习到的,学柔的初级课程的进度很快,最近已经开始在c区的物资供应中心帮忙罗密欧一号检修学员们的机械设备和出故障的电脑,获得逆天值的同时还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因为学柔也是新生,不少c区的学员都向她打听起了关于和她同宿舍的诸小鲜的消息来,问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特别技能,以及她是怎么完成百分百的初级课程的。
c区的绿化项目全程都出于保密状态,所以北校区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c区的改变是出自一个刚进来半年的新生之手,只以为是校方采用了特别的手段,改良了小院环境。
对于那些过分热心的初级学员们的询问,学柔无一例外,都很礼貌地说她也不知道,毕竟特别技能是杀手锏,哪能轻易对外宣扬。
我还没有决定,我也没想到,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给出的关于特别技能的选择居然那么广,北校区学习过特别技能的人很少,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对初级学员开放的特别技能有好几种,按照功能分为:攻击类、防御类、辅助类。
根据中心电脑的解说,学习了攻击类的特别技能后,能加大学习者的攻击力,防御类特别技能则能提高学习者抵抗伤害的能力。
至于辅助类,包含的范围最广,内容也很繁多,譬如说其中就有张依依那样的异能者才能拥有的变色、加快灵敏度、飞行、在内的多种技能。
小鲜和学柔她们都不知道,换成了其他人,中心电脑绝不会给出那么多的选择,以同样完成全部的中级阶段课程的王帅和叶恒为例,两人当初可供选择的技能并不多。
所谓的特别技能,设计时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强化学员本身的优势,即精益求精。
另一个则是补其所短,小鲜这人,说攻击没攻击。
说防御防御也不成,更不用说她的修真基础更是一塌糊涂。
中心电脑不得已才列出了这么多的选择。
选择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毕竟再多的选项,到最后也只能选择一个。
小鲜把面临的选择和学柔、依依说了起来。
两人七嘴八舌地就议论开了,两人的想法大不相同,依依自从和朱丽叶一号学习了格斗术后,就秉承了个新观点,拳头即是一切。
是我就学习攻击类的,碰到了徐兰雅那个婊子。
给她来几拳,最好把她的头打得比她的胸还大,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c区的绿化项目完成后,光是靠沙棘、苁蓉在内的多种园区作物的买卖,三人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宿舍里有了张四方的饭桌,三餐也有了肉类和各类海鲜。
其实在北校区,不怕买不到东西。
就是怕没有逆天值。
我看还是学辅助类的,例如飞行这个技能就很不错。
最差的情况下,还能逃跑,学柔比较谨慎,凡是都讲究个安全第一。
飞行这项技能,对于很多出于高级学员(金品)以下的学员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就是连学柔在听说了具有这个技能时,也是一脸的憧憬。
小鲜倒是对它不感冒。
上次靠着灵犀剪刀破敌时。
小鲜已经体验过了飞行的滋味了,以后她只要靠着灵犀剪就能飞行,眼下缺乏的只是练习而已。
所以她不打算将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特别技能的机会用在这上面。
还是再看一遍,没准还能得出什么新的想法来,小鲜也想早点学习好特别课程,进入下一轮的学习。
光是看张依依在学习了中级课程后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点来看,小鲜对接下来的中级课程就很期待。
再次进入特别课程的筛选界面,小鲜从上至下,努力识别着每一项技能的特征。
原来不止是修真者的技能,就连异能者的技能也在其中,小鲜上一次只是看了个大概,今天仔细查看,才发现这些特别技能五花八门,有一些更是古怪到了极点。
每一项技能旁边都备有一定的解释,方便学习者做筛选。
连张依依的技能拟态变色都在其中,小鲜可没兴趣把皮肤变成了绿色或者是树皮的颜色。
宝眼?小鲜看到了一个挺特别的技能。
该技能可以探测出十公里范围内的未知隐藏物。
小鲜看到了这个技能时,心里微微一动,这项技能和学柔现在拥有的技能有些类似,不过又有点不同,学柔能看到的,一般是地表以上的人和物。
而这种叫做宝眼的技能,似乎连地表下的东西都能探查清楚。
而且技能本身就叫宝眼,那么所谓的未知隐藏物,很可能指得是宝物。
这个听着不错,要是能发现什么未知的宝藏再或者是金矿,就可以衣食无忧了,嗯,换做是依依百分百选这一项,小鲜自娱自乐着,用上了依依常用的口吻。
可惜世俗的宝物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了,宝眼这个技能,也不合用。
制甲?在特别技能的最末一个选项里,小鲜留意到了个特别的技能。
36 大丰收制甲?这又算是哪门子的特别技能?出于好奇,小鲜查看起了最后一项特别技能的相关解释。
所谓的制甲,实则是灵气控制的一种衍生物,它的方法和小鲜编织席子的法子竟有几分异曲同工的意味,所说的是利用灵气来制成可以用来制作各类甲胄。
至于制成的甲胄的具体功用,根据学习者控制灵力的强弱不同和选用的材料的不同,编制出来的甲胄的功效也会不同。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小鲜意外的学会了编席,现在又出现了一门和编席差不多的制甲,就好像有人专门为她设计过了般。
五花八门的特别技能,到底该选哪一种?最基本的甲胄,就具有防御的功能。
如果选了制甲技能,那么不仅仅可以强化我的个人防御能力,还能帮助学柔和依依,小鲜想起了上一次,在地下赛车那晚,学柔险些丧命。
还有依依被徐兰雅几人围攻,尽管有了七彩壁虎的身体质素,还是让她身上多处划伤害淤青。
如果能学会制甲,至少能保证在遇到危险时,多几分生还的可能性。
不用犹豫了,就选制甲,小鲜坚决着,最后选了制甲术作为自己的初级阶段的特别技能。
在她选下了制甲术后。
一套虚拟的甲胄形体出现在她的眼前。
甲胄,食欲人类原始社会末期的防御性武器,分为面甲、身甲和腿甲三部分,根据不同阶段的学员的灵力控制情况,初级阶段的学员建议以学习制造身甲。
在学习身甲制作前,必须学会应用‘灵叠’。
制甲的讲解到此结束,小鲜,你选了哪个特别技能,依依和学柔都在等待着小鲜的选择结果。
哪知道她退出了系统后,就呆坐在了电脑桌前。
制甲,不过好像上这个课之前,还得有基础,什么是‘灵叠’?小鲜心里暗骂着中心电脑太坑爹了,早知道学习制甲前还必须学会应用什么灵叠,她才不会选择制甲。
灵叠?我没听说过,学柔算是三人中知识面最渊博的。
对于小鲜所说的概念,她也摸不着头路。
等等,这个我知道,反倒是素有‘常识全无,知识更无’的两无份子依依有了反应,我的中级课程里面有提到‘力叠’指得是把气力叠加起来,好比拳头不停地打在同个伤口上。
‘力叠’的意思,是要求学习者能反复强化气力,这个是异能者的概念,我想所谓的‘灵叠’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尽管修真者和异能者在使用灵力和异能上存在差别,但不得不说。
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的。
小鲜得了提示之后,立刻激活了中级课程,果然在中级课程的第一阶段里,发现了名为灵叠的应用。
了解了灵叠的概念后,小鲜立刻就进入了中级课程的模拟课堂。
考虑到宿舍里现在住了三人,三人的课程安排又都很密集,所以学柔在物资战略中心以一台一天逆天值的价格。
购置了两台二手电脑。
这样三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开展课程。
欢迎就如百林森林,让小鲜诧异的是,在她首次进入中级阶段的模拟课堂时。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全新的环境,而是和初级课程里相同的百林森林,不仅是情景相同,就是连里面作物的位置和特征都相差无几。
银品空间也再次被隔绝开了。
难不成中级阶段的课程还是换汤不换药,让人继续找草药?请在半小时内,将三棵三年生的龙须草合成十年生的龙须草。
小鲜还在纳闷着百林森林里还能让她找出什么不知名的药草来时,中心电脑已经报出了本次课程的考核项目。
三年生的龙须草,合成十年生的龙须草?小鲜以为她耳背了,这又不是烧番茄汤,切几块番茄加个鸡蛋,就合称番茄蛋花汤了。
三年生的龙须草怎么变成十年生的龙须草,那可是华丽丽的七年的差别啊。
七年都足够董某女和潘某男结婚离婚一次了。
一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考核失败,是要继续进行考核还是退出考核系统,改日再继续。
中心电脑的声音冰冷冷地传来。
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时,小鲜还是没有任何思路,现实中,天已经黑了,小鲜只能是停止了今天的学习。
别愁眉苦脸的。
我们得商量下了,就快过年了,北校区很多学生都离校回家过年去了,我们三个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放个寒假?学柔充分发挥了大姐大的作用。
华科院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外面的学校现在老早就已经放寒假了,华科院只有所谓的三天离校期的考勤制度,不过在一年之中,无人和违纪违规的学生,可以根据个人需要,享有为期一个月的年假。
小鲜三人这阵子忙得昏天暗地,连家里人都只是偶尔联系上一次,要不是学柔提醒,另外两人怕都要忘记过年这件事了。
现在听学柔一说,小鲜和依依都被勾起了回家的念头。
毕竟三人年纪都还不大,就算是受了修真和异能思想的影响,还是脱不开一颗童心。
三人一商量,集体决定把二月份定为今年的年假。
c区的学生申请年假必须先递交申请书,再交到物资供应中心,由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联合审核后,才能获准离校。
三人递交了申请之后,很快就获得了批准。
在离校前,小鲜还整理出了大量要携带出校的物品,看得学柔和依依都咂舌不已。
天哪,小鲜,你居然收集了这么多东西,连学柔都忍不住感慨了。
华科院有规定不准携带特定的物品入内,可没规定了不准将校内的物品往外带,小鲜带出去的倒不是违反校纪校规的东西。
她带出去的是她半年来在c区的所得。
分别是:十年生的葛根一百斤,十年生的天麻五十斤,十年生的茯苓一百斤。
五十年生的何首乌三十斤,五十年生的灵芝五十斤,一百年生的人参二十只。
这些药草都是才子百林森林、千林谷地和万林丘陵。
此外还有c区绿化项目中得益的一些作物衍生物:沙棘80公斤,药用苦豆子50公斤和苁蓉30公斤,极品哈密瓜二十个。
在c区恢复成了绿色之后,小鲜还特地保留了百分之十的沙漠地貌,既可用来观赏用,又可以用来种植哈密瓜。
那二十个哈密瓜,就是在保留下来的区域里采摘下来的。
都过年了,当然要带些年货回去,小鲜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工夫询问卓枫她们的农特产店经营的怎么样了,沙棘和哈密瓜是带回去给农特产店卖和给姑她们尝鲜用的。
至于那些药草,从模拟空间里采摘下来,作为奖励品的药草,每一棵都是年份足,质量好,除了人参可以留少部分寄回贵州给外公,葛根留下来改良醒酒药后,其他的小鲜打算都提供给梅子饭团,还有她既然能自如的控制灵力了,那么也该是时候,去还欠梅念的那部分债了。
这么多东西,小鲜三个人只能是来回了好几趟,好不容易才拎到了华科院南校区的门口。
好在现在已经临近年关,华科院的南北校区都没什么人。
不过也就是因为临近年关,那些开出租车和货车的司机都没了影,小鲜她们面对着高如小山的药草时,梭着冷飕飕的二月寒风,无奈地站在了南校区门口,连 一辆出租车都找不到。
嗨。
我说,怎么连辆公交车都看不到,习惯了北校区里怪异的气候,一下子进入了正常的环境,张依依倒有些不适应了。
她们的体质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强化,这么点寒冷也奈何不了她们。
不过三人还是紧紧地缩在了一起,倒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不约而同地想了起来,也就是两年多前的那成篮球赛,依依受伤后,学柔第一次带着小鲜和依依去了曾家,吃着曾外婆做得绿豆糕时的情景。
时间过得好快,过了年,我都十五了,北方是按照周岁算的,换做了是在南方,学柔算是十六了。
依依和学柔同年,小鲜过了年也要满十四周岁了。
是好快,我到这里都已经六年了,小鲜神情恍惚了起来,六年,她再次想起了远在贵州的诸时军,以及那本写着三个名字的党章。
南校区的停车场方向,一辆黑色的悍马开了出来。
嗨,是车子,不管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们把车拦下来,搭个顺风车好了,依依的反应,和当初撞见了曾学柔的车时差不多,弄得小鲜和学柔都笑了起来。
这半年多,三人中变化最大的其实还要数依依,她由一个乐天不知事的初中生,变成了个懂得为她人着想,有苦也不吭声的少女,其中的艰难,小鲜和学柔都是看在眼里的。
张依依小跑着,跳到了路的中间,拦车挥起了手。
37 霸王车当看到了车窗后王帅的那张脸时,张依依的表情就跟见了朱丽叶一号时差不多。
自打张依依跟着朱丽叶一号学习格斗术后,她人生最大的磨难就从学柔变为了朱丽叶一号。
时间在变,地点也在变,张依依的人生磨难手挽手一个个地出现了。
王帅讪笑着,此时见到三人,他也是有些尴尬的。
尤其是三人中的曾学柔,在看清楚是他后,一脸狐疑,脸上摆明了就写着那么句话:你是不是跟踪我们。
上来吧,每年的寒假期间,学生们都是打不到车的。
过来的公交路线因为下雪被封道了,你们要想回家,还是只能坐我的车,华科院的南北校区都不能停车,所以王帅的车是停在了校外的停车场的。
张依依瞄了眼学柔和小鲜,另外两人冲着她点了点头。
小鲜和依依坐进了后车厢,学柔并没有急于坐上车去,她现在车外看了看,下雪天你的车怎么没有装防滑链?王帅被这么一问,抬头看了下天空,在几人说话的那阵子时间里,又飘起了雪来。
公交路线被封了,王帅本来是打算从另外一条远路绕回去的。
那条原路要开上一段山路,积了雪的山路很难走,在轮胎没有装防滑链的前提下,的确有些危险。
你坐到副驾驶座上去,我来开车,学柔以近乎命令似的口吻,冲着王帅发话。
你来开车?你还未成年吧?王帅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华科院逆才班招收初级学员的年龄要求应该是十五周岁,一个连驾照都没拿到的学生,竟然说由她来开山道。
车上坐着的几人或是修真者或是异能者,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彼此应该也能有个照应。
王学长不如果这么怕死的话,可以不坐的,张依依鼓着腮帮子,很是鄙夷地说道。
乖乖,这到底是谁的车啊?王帅很是憋屈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被人误认为那么没有绅士风度,把三名学妹丢在了风雪交加的校门口。
车子不错。
学柔坐上了车后,先试了下,不咸不淡地丢给了王帅一句话。
去年才买的,还是改装过了的,待会踩油门时不用太用力,用脚尖稍稍带一下就成了,王帅听了夸奖,心情才舒坦了些,男人的车就好比自己的老婆,老婆被人夸长得漂亮。
也是甭有面子的一件事。
车身一颤,被王帅提醒着用脚尖稍带一下油门的那位。
毫不客气,脚下猛轰油门,黑色的悍马直接化为了一道车影,冲进了风雪里。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模糊了车内四人的视线。
!!!王帅车都还没坐稳,车就已经发动了,好在他身体反应能力了得。
双脚前撑,右手急扯过安全带扣上,这才免去了人脸擦玻璃的出丑场面。
不过这么一脚油门,也是让王帅惊了个够呛。
学长你可要坐稳了,学柔莞尔一笑,扶在了方向盘上的手,轻盈地一个反向,车子漂亮地甩出了个z字形摆尾。
疯了,真是疯了,王帅心里叫骂着,还没见过这么开车的,路面结了些冰,学柔的这么一个甩尾,轮胎发出了哧哧地摩擦音,不用想,王帅也知道,这一趟路开下去,他的两个后车胎是要报销了。
他真是太混了,居然找了这么个飙车族来凌辱自己的老婆。
又是一个红灯,王帅的心在滴血。
请神容易送神难,王帅强压下了心里的不满,把头王车窗偏去,试图通过看风景来转移车速表上那个已经飙到了200公里的指针。
又是一个红灯,王帅的心在流血。
车速过快,快到树木和道路全都化为了一片雪色,天空的雪花撞击在车窗上,发出了砰砰砰的拍打声。
外面连个p的风景都看不到,王帅只得转过了脸来,偷偷地用后车镜瞄着后车座上的人。
小鲜在闭眼休息,至于张依依...王帅愕住了,两人的视线再后车镜里对视着。
包子脸?王帅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些特别的意味来,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了般,王帅别开了眼,车后座上,张 依依默默地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去。
在学柔两百公里的匀速行驶下,没多久三人就到了市区,学柔下了车后,还是循规蹈矩着,和王帅道了谢。
依依,你还没买好火车票,今晚要不先去我家?学柔刚才也留意到了王张两人的那阵眼神交集,心想要好好开导一下依依,她还以为依依对王帅只是带了些这个年龄的学生特有的憧憬,现在一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的火车票不好买,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买票,王帅已经坐回了驾驶座,依依做出回家的决定太晚了些,全国已经进入了春运,短途的火车票也已经很难买了。
不需要,依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音,她拖着学柔,匆匆和小鲜道了别。
小鲜的药草多,天又已经晚了,她只能是麻烦王帅先送她去梅子饭团,把药草送过去。
王学长,送小鲜去梅子饭团的途中,小鲜回想着依依走前的样子,忍不住插嘴说道,如果你不喜欢依依,请你以后不要再对她这么好。
学柔和王帅接触不多,所以并不知道,在依依刚来学校以及她手上的那阵里,王帅对依依是很好的。
那种好,就算是小鲜没有谈过恋爱,也能感觉得出,并不是学长对学妹的那种好。
你以为,我对她的好,是带了目的的?王帅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手中的方向盘打得杂乱无章,看得出刚才依依带着哭腔的嗓音,也让他很不好受。
我听人说过,世上除了父母,任何其他人的好,都可能是带了目的的。
难道你接近我们不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王营长?小鲜的话,引来了王帅的一阵沉默。
华科院唯二的两个高级学员,同时也是军政世家,王家的长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陆军#321营的营长。
王帅的身份,小鲜已经在几个月前通过梅念打听清楚了。
既然你把话题先挑开了,我也把话说个明白,王帅把车停靠在一个街心公园旁,诸小鲜,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谁都不用拐弯抹角了。
我不否认我接近你们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个目的知道一个月前,才真正变得有意义。
关于我和张依依的事,是我们俩的事,就算你们身为她的好朋友,也不应该干涉我们的事。
你送我一句话,我也送你一句话,男女之间的事,只能是两个人的事。
王帅活了二十几年,所谓的感情,对于一个修真者而言,并不算必需品,可是不代表他不会动心。
在不知道张依依的身份前,他只把她当成了个好玩的新学员,长了张让人忍不住捏一把的包子脸,爱吃零食,和普通女人一样爱叽叽喳喳。
她的出现给王帅冷清的过度的修真生活带了丝乐趣。
再往下,她在学习时的坚强和后天的努力,甚至是她的乐观,都感染到了王帅,一点点的,那阵乐趣变了味,这一切直到张依依开始躲避他的那刻起,彻底地变了味。
成,这话我会记住的,小鲜也不想拖泥带水,毕竟依依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此外,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王帅能闻到后车厢里,那阵浓郁的药草的香气。
看来机器人间的秘密消息不假,c区的绿化项目真的是由这名进入校区才半年的新生完成的。
什么交易?小鲜已经知道了王帅的身份,从修真者的角度来讲,王帅无论是修为还是家世,都比她这个既无家族传承又无过人天赋的初级学员强很多,她自问身上没有什么值得王帅和她交易的。
我的交易很简单,在两年半的时间里,你必须晋级成为高级学员,王帅的话,让小鲜怔愣了片刻。
我成为高级学员对你有什么好处?小鲜不理解,王帅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不利己的条件来。
梅念应该跟你提起过,苍穹殿选举的事,全世界像华科院这样的机构,不止一个。
包括欧洲还有美国、非洲、中南美洲,以及亚洲的其他几国,都有类似的机构。
每年这类机构都会在自己的领域里选取几个人,作为参加苍穹殿的候选人。
最后会有十个人成功进入苍穹殿。
成为华科院的高级学员,你就能成为中国的候选人之一。
王帅不急不慢地把话说清楚了。
我不明白,这和你支持我成为高级学员有什么关系?小鲜还是没弄明白这和王帅支持她成为高级学员有什么必然关系。
因为我想活着回来,我需要同伴,这样说你应该够清楚了。
王帅苦笑着,打开了车窗,雪已经停了,寒冷的北风吹了进来,宽大的车轮下方,新起来的那一层薄薄的雪,已经被碾压地化成了一滩水,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
38 人参荒谢谢lylpljm的粉票。
女生网有个年度新人王的评选,靠粉红票总数来评的,汗颜,扑街货芙子挂在最后一位,大家用粉票捧捧场,还有新书已经上传,喜欢新文类型的,把推荐票投新文吧,谢谢~**把小鲜送到了梅子饭团后,王帅还将药草搬了下来,并客客气气地提出要进去和梅念打个招呼。
照着辈分,梅念比王帅的祖爷爷同一辈,比起张绿袖还打了一辈,王家是老世家,虽说梅家如今已经没落了,可王帅也不敢轻视。
进了药店后,梅念不在,黄药师负责招待了两人。
送走了王帅后,小鲜就问起了梅念的去处,她记得梅念体寒,冬季是要越冬去南方避寒的。
老板娘这次没有去南方避寒。
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南边的徐家。
徐家一直都是在南方经营药草生意的,近端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徐家频频有动作。
黄药师提起了药店近期的生意,一脸的烦闷。
梅子饭团看着不起眼,实则在华北一带的中草药市场就很有些影响力。
和小鲜看到的不同,药店的主要利润并不是靠那些常用的草药批发,而是靠着批量不大,价格却很高昂的高级药材。
北京临近东三省,每年的过节,照着国内的传统,晚辈给长辈,下属给领导,少不了要提些拜年礼。
黄药师将药店今年遇到的困境一一说了出来。
人参就是其中一种很抢手的年礼。
往年到了二月份,店里的百年以上的野参库存就有几十斤,今年别说是野参,就是参场那边的普通参都少了很多。
梅子饭团已经断货了好几次了。
客人来了一次,没货还能来第二次,如果来了两次,还是没货。
就难再来第三次了。
药店的生意受了不少影响。
人参多是东北产的,徐家在东北也有势力?国内的产参地小鲜知道是在东北一带。
不过黄药师再补充了些,早几百年前,自然环境还比较好的情况喜爱,赣南、 豫冀南、鲁西一带也有野参分布,只可惜现在都已经找不到了。
那些都是题外话。
老板娘得了消息,徐家在东北尤其是黑龙江一带。
大量收购人参林地。
好些和老板娘联系的常年供货商都联系不上了,梅念拿参最讲究质量,联系的都是些可靠的参客和产量质量稳定的人参园,合作的供货渠道也就那么几条。
今年下半年开始,这几条渠道就依次被掐断了,等到梅念察觉时,已经是年关,野参和园参的供货都跟不上了。
师叔去了多久了?小鲜在北校区忙着实施C区改造项目。
外面的事是完全不知道的,联系上一次徐兰雅在药店卖假参,大致也能推断出徐家在东北人参上早就已经起了歪脑筋。
梅念离开也有小半个月了。
一月前。
药店的一个老主顾,预定了株百年野参。
梅念当时就从长白山那一带托人求了一株,说好了年前来取。
可是店里的伙计不懂事,半个月前,一不留神把那株参给卖了。
店里只剩了些陈的参须,好在那客人念着药店的情面,拿了参须暂时用了,说是年后再来拿参。
梅念在市里问了下,实在找不到合用的野参,只得是亲自去东北了。
黄药师也知道梅念的身体。
上一次去天山一带,寻找天山红莲,就已经让她的元气大伤。
今年北方严寒,比起往年雪积得厚了十几厘米,长白山一带,只怕气候更恶劣。
能联系上师叔吗?让她赶回来。
只是百年野参,我这次送过来的那批药草里就有几十只人参,成色不会比野参差。
这些人参都是小鲜在模拟课堂中的场景之一,万林丘陵里找的,当时也没特别的心思,只是想着不拿白不拿,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听小鲜这么一说,黄药师才仔细查看起了小鲜送过来的药草。
从普通的草药再到那些五十年生和百年生的首乌,人参,看得黄药师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这些人参是哪来的?黄药师的一双老眼,也是看过了各类参的,人工养殖的园参和野参的差别看得是芦头、皮、须、纹路。
小鲜送来的参从外观看,不像是野参,亦不像是园参,一时之间,连黄药师也琢磨不透了。
别琢磨了,那些都是我种的。
药效不敢说比野参好,但也绝对不会差。
再想黄师傅你的头发和胡须都要跟毛师伯一样掉光了,小鲜开玩笑着捋了掳黄药师的胡须,您要是不确定,就先拿去试一下,药效好再拿出来卖就是了。
从万林丘陵里采摘处理的参是很古怪,光是靠着小鲜来区分,效果应该不会比野参差。
种类也被定义为空间参,当然这些,小鲜是绝不会和黄药师坦白的。
你种的?送来的草药里还有些首乌和人参,加上几百公斤的草药,可不是个小数目。
黄药师被小鲜的话,逗得胡须发颤,开怀笑了起来。
这个是商业秘密。
不过我也就只能提供些鲜草药,后期加工还得由药店自己解决,小鲜采集过来的草药都是初成品,还需要后期加工,这些就需要通过专业渠道了。
那草药我就先留下来,老板娘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
百年的野参,都是从住在海拔五六百米上的采参客手中直接拿货的,山上信号不好,于纲都联系好几趟了,都么联系上人,黄药师说起了梅念的事情,面上又黯淡了下来。
放心,梅师叔的本事可比徐家的那些人厉害多了。
准保不会有事,小鲜劝了几句后,才想起来,梅念不在。
她今晚不是没着落了,看来只能是再跑到学柔家,挤个热闹了。
学柔对于小鲜的到来,当然是欢迎的,甚至是带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
依依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就连外婆说今晚吃大闸蟹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学柔猜测。
依依的反常反应,都是因为王帅刚才的话。
小鲜把王帅和她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你答应他了?学柔听完之后,拧起了眉来,这个王帅怎么还是用了副模棱两可的口吻。
没有,我得等梅师叔回来,商量后再答应。
小鲜对苍穹殿的事了解的太少,从王帅的语气看。
似乎去苍穹殿还是件很危险事。
王家的背景你我都是知道的,我看有必要和依依说一说,小鲜和依依都猜不透王帅的用心。
学柔倒是有点思路了。
王家的背景雄厚,照着徐兰雅的身份看,王家想要的孙媳妇很可能要具备很强的实力和家世背景。
得早点让依依死了心才是。
曾外婆准备好了晚饭后,端上桌的十几只黄油油的大闸蟹,把三个小馋猫惹得口水直流。
三人都丢开了筷子,直接用手掀盖子,吮蟹膏,吃得不亦乐乎。
外婆,这些大闸蟹是哪来的。
这个季节,大闸蟹应该早就下市了才对。
学柔吃着蟹,嘴上问着。
是你妈的一个客户早两天送过来的,说是市里的养殖公司黄氏养殖的新蟹种。
和往年秋天吃蟹不同,这种蟹,可以从年前吃到年尾。
曾外婆又从厨房里端出了碗姜汤,给几人去寒气。
这种天气,吃了太多蟹,容易闹肚子。
黄氏?学柔正往嘴里送蟹黄,一听说是黄氏的蟹,把蟹一扔,又喝了口汤漱口,呸了好几口,再也不碰那蟹了。
小鲜也停下了手,嫌弃着手中的大闸蟹。
你们俩怎么了,不吃别浪费了,都留着给我吃,也就是在美食面前,依依才恢复了常态。
别吃了,黄氏的老板是个黑心鬼,还记得去年‘臭豆腐’事件不?顾忌着自家外婆在场,学柔大概点了下,提醒张依依那晚操场的事。
依依依稀回忆了起来,操场上的事。
那晚的事,当时学柔是搪塞过去的,后来进了华科院后,小鲜才寻着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那还真不能吃,依依也不吃了。
怎么了,一个个的,刚不是吃的挺好的吗。
你们几个不在,送来的大闸蟹都吃不掉。
你妈一听说是黄氏养殖的大闸蟹,也不爱吃,说是蟹吃着有股铜臭味,曾外婆心疼着,好好的蟹哪来的铜臭味哦。
**这一杯,是敬阿冶的,祝贺他今年负责的蟹场,赚了个盆满钵满,丽景华都大酒店里,黄腾冲摆了整整二十桌。
满桌的鱼翅燕窝,看得在场的黄氏的员工们都目瞪口呆着。
今年的黄氏光是在大闸蟹那一块上就赚了五百多万,这还是没过年前的数据,估计再过完这个春节,利润还可以上一个台阶。
冶子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原本看着很是憨厚的平头已经染成了亚麻色,身上穿着身名牌休闲服,看上去和在鲁叔养殖场里判若两人。
客气了,都是黄哥和大伙儿配合,这才能想出温水养殖的方法,冶子站起身来,向在座的数位重要客人敬酒。
辛辣的白酒穿过喉咙,火辣辣地一直延伸到了胃里。
李经理真是年轻有为,有想法又勇于尝试,黄老板真是好福气,请了这么个养殖专家,一桌子上的人都笑容可掬着,夸奖着冶子养殖技术和黄腾冲的用人方法。
呸,不就是个山沟里出来的土包子,有什么了不得的,美芯的哥哥啐骂着,顾自喝着闷酒。
美芯坐在了黄腾冲的身旁,陪着笑脸。
阿冶啊,今年你做得不错,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黄哥拿得出手的,统统都满足你,趁着酒兴,黄腾冲面红耳赤地嚷嚷着。
39 冶子的阳谋这话该不会是酒话吧,黄哥?酒劲上脑,冶子看着也比平日胆大了些,他进入黄氏后,一直都是埋头处理养殖的事,人前人后,口碑都不错。
^//^冶子红着脸,晃悠悠地搭上了黄腾冲的肩膀。
酒后吐真言,黄哥我现在说得,可都是真心话,你小子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我们哥俩的交情,就连女人都可以一起用了,更别说其他的了,黄腾冲打了个酒嗝,旁边的美芯听了后,脸唰白了,急急喝了口酒,酒入愁肠,胃里犹如有千把万把刀在绞着。
看黄哥这话说的,其实也没啥,就是想过年请几天假,冶子呵呵傻笑着,眼角余光扫过,把酒桌上美芯兄妹俩的刹那的脸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我以为是啥事呢,不就是放假嘛,简单的很,偷偷告诉哥,你是不是约了女朋友?哪天也把你的那个小宝贝带出来瞅瞅,一直掩着,还怕哥和你抢人不成,黄腾冲这小半年来看着是对冶子很器重,人前人后,都介绍着冶子是他亲兄弟,暗地里却一直没敢松懈。
黄腾冲是怎么发家的,可不就是靠了吞食了鲁叔的那些家底。
越是这类人,越是心眼小警惕心中,他估摸着冶子和鲁叔有些关系,心里更是日夜提防着,只敢让他接触些养大闸蟹的事情,暗中更让人查过了冶子的底子。
冶子是从西南过来的少数名族,家里是做些小首饰和养鸽子的,贴身带着一只红毛鸽子,就是家里带出来的。
贵州西南的家里,父母都还在,有个一岁大的妹妹,一个人到北京是来找亲梅竹马的女朋友的。
他的运气不好,到了北京后,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没找到。
倒是被女朋友的家人给嫌弃了,这才发奋着要混出个样子来。
上面的这些资料和黄腾冲派人查找到的资料出入不大,黄腾冲也就信了七七八八,不过他心里也纳闷过。
冶子长得挺帅气的,女人缘照理也不错,黄氏养殖里好些小妹女员工都想老牛吃嫩草,就是不见他有什么反应,难不成他的那个小女朋友还真的是有那么大的魅力?黄哥你又开我玩笑了,大过年的,我就想出去走走。
买些年货寄回家里,冶子喷着一嘴的酒气,推说着不胜酒力,告饶着先离开酒店。
回到了黄腾冲替他租用的独立公寓时,冶子拧开了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冲了把脸,醒了醒酒气。
//都半年了,黄腾冲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在知道黄氏的老总就是斐济提过的黄腾冲时。
冶子就立刻生了混入黄氏的想法。
黄腾冲还没有真心相信他,到现在都没有透露出丰鸟的任何消息,都快过年了。
小鲜应该也回家了,找个机会我要和她见上一面。
从冶子离开鲁叔,跟了黄腾冲后,冶子只去过一次农特产店。
还不等他说清楚,就被那位毛姓的大爷赶出来,还骂着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
想来农特产店的那些人都是和毛姓大爷一样的想法。
如果消息传到了小鲜那边,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难怪斐老头说了,人类是最难捉摸的动物。
尤其是这些城市里的人,一个个都口是心非着。
心里嫌弃着说我没出息,又说我忘恩负义。
等我把黄氏抢回来。
再找到丰鸟,那些人就该没话说了,冶子闭眼靠在了沙发上,手上摩着手里的星犀戒。
这枚戒指到了他的手里已经半年多了。
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先是模糊了起来,从公寓的环境里脱离了出来。
最先出现的是那群他在密林里驯服的马蜂。
马蜂见了冶子,围着他不停地嗡嗡着。
星犀石只有指甲大小,可是里面隐藏的兽类,却是冶子生平从未见过的,星犀石的背景是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地面,看着应该是属于兽星的某个位置。
斐济送给冶子的星犀石里,原本生存着近百种从兽星带来的幻兽。
在斐济长途跋涉的星际穿梭中,那些幻兽相继死去。
到了冶子手上时,由于养育不得法,又死了几种,如今剩下来的加上小猪和马蜂,也只有三种幻兽。
马蜂和小猪冶子都能自如操控了,最后的那只幻兽名叫梦语兽,那是一种可以吞噬人的梦境,读懂人梦的兽类,它的模样很丑,浑身雪白无毛,身体约有绵羊大小,眼睛和鼻子是红色的,眼睛内凹,鼻子很长。
梦语、兽和斐济一样,刚开始都不接纳冶子。
冶子反复试验了多次,耐心地和它进行神魂沟通,最近才有了些起色,冶子在和它进行神魂交流时,它偶尔会理睬几句。
冶子和蒙语兽没说几句话,神思就被迫中断了。
砰砰砰,窗户外,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冶子起身,先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处理过的鱼肉,再打开窗户,一身火红羽毛的小猪飞了进来。
有没有找到丰鸟?冶子丢给了小猪一块新鲜的黑鱼肉,小猪头仰着短脖子,把细长的鱼肉吞了下去,这才满足地摇了摇头。
那小鲜呢?我让你去农特产店蹲着,天天只知道东飞西飞,也不知道办正事,冶子假装出了副生气的模样,敲了敲小猪的红毛脑袋。
小猪低下了头,鸟眼瞅地,一脸的委屈样,冶子仔细看了看,发现小猪的脚上还抓着团纸。
冶子把纸摊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字写得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烟草...罂粟...计划 ...罗斯特...开始,上面的几个字,并不是完整的一句话,很像是写的人随手写下来。
又怕人看到,所以刻意写得含糊不清。
黄腾冲的别墅里找到的?冶子虽然不清楚黄腾冲的事,可大概知道,他在北京京郊有座别墅。
那所别墅很隐蔽,就算是美芯兄妹俩都没去过,是在垃圾桶里找到的?罗斯特家族是什么来头,还有罂粟烟草,冶子也猜不出黄腾冲是什么意思。
手机响了起来,为了方便他工作,黄腾冲给他配了个手机。
冶子刚开始还用不习惯,用了半年后,还有些离不开它了,给家里的姆妈打电话,也很方便。
阿冶啊,你小子没趴在马桶上吐吧?黄腾冲大着舌头,旁边是美芯低声劝说的说话声。
早吐过了,这会儿还反胃呢。
冶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也不知黄腾冲是不是发酒疯说胡话,不过依冶子对黄腾冲认识。
这人喝酒从不往醉里喝,最少也要留三分清醒,今晚这通电话,怕也不会 全是酒话。
刚酒店人多,我还没听清楚,你似乎是说要买年货往家里头寄?黄哥最近有渠道可以拿到上好的人参,你今年为公司赚了不少钱,明个过来,我给你发奖金,顺带去我朋友那挑些人参。
还有不要整天躲在家里。
要出门开开眼界,明天我介绍罗斯特家和徐家的人给你认识,那才是些极品的美女。
包你认识后,把魂儿都丢了,再也不会理会你的什么小女朋友了,黄腾冲涎声笑着。
扶着他的美芯低着头,眼底发红。
黄腾冲所提到的罗斯特家族和徐家的人,正是刚到北京不久的艾莎,还有同样也放起了年假的徐兰雅。
两人一个是金发碧眼的西式美女,一个是妩媚热情的东方佳人,想着明天能一次 见了两人,黄腾冲心里就直痒痒。
明天的碰面,黄腾冲本来是没打算带冶子去的,他对冶子还没那么信任,再说冶子长得也扎眼,把黄腾冲比下去了,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只是徐兰雅背后的徐家人说了,徐家想在北方发展药材生意,只是眼下还有所顾忌,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让黄腾冲找个人摆个门面。
这个人最好不懂药材,然后还要是个生面孔,话不能多,得会办事。
黄腾冲一时半会儿去哪找那样的人,今晚酒后 一想,冶子倒是个好人选。
冶子还是个初中毕业生,知识学得不多,搞大闸蟹养殖时,心思全都扑在了上面。
黄腾冲眼下也不敢把其他生意交到他手上,可又舍不得冶子这么个人喜爱,现在倒好,徐家要用人,倒是刚好可以考验下冶子的忠诚度。
如果用着合适,以后再把事情一点点透露给冶子,如此的法子,即不会损失黄氏的,又能讨好罗斯特和徐家,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黄腾冲在酒席结束后,就立刻打了通电话给冶子。
如果今晚没有看到小猪带回来的那张纸条,冶子还真没兴趣去见什么极品美女。
冶子陪着黄腾冲出去应酬过几次,来得都是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冶子光被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熏得头晕眼花。
罗斯特家族,还有什么徐家的人,这些都不是黄氏生意上的伙伴。
尤其是那个罗斯特家族,应该就是纸条上提及的,冶子想了想,立刻有了决定,成,那我明天就陪着黄哥一起去看看。
**又见免费的作者啰嗦话,谢谢co^0^co和*海盗路飞*的粉红票。
替新书求推荐票求收替老书求粉红的小剧场:冶子哀怨地问:作者大大,何年马月我才能见到小鲜啊。
某芙子啃着甘蔗,吐着唾沫星子:等到俺的新书冲榜成功了就让你见。
冶子两眼泪汪汪,凝视着诸位看官:世上最可怜的是事,不是当男配,而是当芙子笔下的男配,N年都见不到女主哇。
周师兄施展云腾术,横空出世,踢飞冶子:见鬼去吧你,我都N天不见女主了,边上排队去。
40 冰冻牌水饺学柔,开车是个什么感觉?在北校区习惯了夜晚复习白天的功课的三人,手里没有了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声音,还真有些不习惯。
听说梅念去了东北时,嫌弃春运期间的交通状况就跟农村运猪崽似乎,直接飞了过去后,小鲜就心痒起来了。
傍晚时,下雪和路面结冰的双重路面难题,都让学柔用着手下的方向盘轻易解决了,小鲜才想起来,她该想法子好好捉摸下仗剪飞行了。
上一次北校区的天雷牢笼时,小鲜只觉得站在了灵犀剪上,只有巴掌大的立足之地,身子不稳,速度更不用说了,真要那样飞行,只怕她还没飞出北京,就直接高空自由落体了。
什么感觉?还真不好说,我都习惯了开车,没什么特别的。
硬要形容的话,开车对于我就像是吃饭、喝水,一切都是在呼吸间完成的。
学柔到真被问到了。
那可不一样,吃饭也有好吃难吃之分,还有喝水还分了矿泉水和农夫沙泉之分呢,依依从客厅里溜了出来,刚才晚饭才一吃完,曾外婆就拉着依依,让她陪着一起看最新出的啥冬季恋歌,里面的男女主角,看得依依险些没吐血,趁着曾母应酬回来,依依连忙落跑。
难得你不看泡菜剧,晓得上来了,小鲜取笑着。
没啥好看的,哭哭啼啼的,依依盘起了腿,坐在了地上,C区宿舍呆习惯了,到哪都习惯就地坐着。
学柔和小鲜不吱声了,原来不仅恋爱能让人成长,就是暗恋也有相同的效果。
别大眼瞪大眼的,好像我说了多了不得话似的。
继续刚才的话题,小鲜想学开车?想学也别找学柔学,她那哪里是开车,那是玩命。
依依傍晚坐在车上时,那可是顾忌着王帅在车里,否则她早就跳车罢坐了。
我不是想学开车,年龄都没到,况且学开车有什么用,一小时撑死也就300公里,我想学飞。
小鲜摊开手。
耸耸肩,做出了个无语的表情来。
肩膀才刚耸起来,学柔和依依一个拉手一个抬脚,直接把她拎了起来。
一二三,两人现在的力气可都不小,一鼓作劲,也不管小鲜大声求饶,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太气人了。
修真的欺负异能的,我都还在学习怎么爬得快一点,你就要飞了。
**最不平衡的就是依依了,最近她的中级课程很变态,返璞归真,从两只腿直立行走,改成让她学习用四肢攀爬各类不平整的山壁,磨得她手脚起泡,每天都要喝上一肚子的农夫沙泉来恢复元气,反胃的要死。
你不是选了制甲作为特别技能吗?怎么又学了飞行?学柔只是跟着起哄,她猜着,小鲜能飞的事。
八成和那晚在雷暴云层里的那条龙形黑影有关。
和特别技能没关系,我说得飞是灵犀剪的缘故,推开了阳台,小鲜翻身一跃,阳台上的两人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一抹黑白光芒。
从阳台处晃悠悠地升起。
灵犀剪像是头难以承载成年人体重的幼马,费力支撑着小鲜的身体。
嘿,这可有意思了,小鲜,你前后左右移动看看,依依只差拍手叫好了,她听说过,高级学员就具备飞行的技能,不过也不是真正的飞行,就是靠着灵力或者是异能,让身体的介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能保持在空中不坠落,只是保持的时间也不会太长,除非是灵力和异能控制到了相当精湛的地步。
你把我当马戏团的猴子甩啊,没看我还不熟练嘛,不想看着我从楼上倒栽葱摔下去,把楼下的人吓了个半死,就别瞎起哄,那晚在面对天雷牢笼时,小鲜可是用出了浑身解数,危机一解除,当时的情景就不记得了。
小鲜,你先别急,灵犀剪是宝物,难免有几分傲气,学柔对灵犀剪了解的多一些,尤其是在那晚看着灵犀剪大发神威,把黄腾冲的那只吃人肉的妖怪鸟修理的一毛不剩后,她就对灵犀剪很有些敬意,我刚才说错了,车辆对于我而言,不是吃饭喝水,也不是简单的代替步行的工具,而是身体的一部分。
就像是左手和右手,左眼和右眼,使用时,要抱着随心所欲的想法。
学柔敛起了先前笑闹的心情,小鲜选择制甲作为特别技能的原因,虽然从未在她们面前说起过,靠着学柔的聪明,也大致猜出了七七八八。
眼下她要是再能多掌握一种飞行的技能,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手和眼睛?小鲜注视着脚下的灵犀剪,不把它当成工具,试想今天学柔开车时,并不像那些雪天开车的司机般,过度的谨慎小心,她可以边可着车,边留意着车上人的对话和神态,并在气氛尴尬时,适时地插上几句话。
车子的确不像是她手上的工具,而是如她的身体一部分。
见小鲜陷入了沉思,悬空浮在了半空中,学柔朝着依依比了个眼神,两人先回房间去了。
一想到学柔可以用四个轮子的跑,小鲜更离谱可以靠一把剪刀飞,依依就怄气怄了个半死,这都什么世道啊,回了房间后,她又盘着腿,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对着地毯发呆。
想些什么呢,早点休息吧,明早还得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去天津的车票呢,学柔把床上的被子铺好,并排摆上了三个枕头。
依依努了努嘴,丧气地说:你们老把我当小孩,明明三个人里面,最小的是小鲜。
谁敢把你当小孩,可别忘了,你可是我们三个中,个头最高。
头发最长、最啰嗦...学柔拿起了个枕头丢了过去,笑骂着。
还说不是,那把灵犀剪,我是直到和小鲜比试时才知道的。
还有你们去赛车。
两个人差点没命的事,再就是...刚才你和小鲜说的,关于王帅的事,如果不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清楚,总是在背后商量好了,让我一个人蒙着。
依依把枕头反手接了下来,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
差点忘记了,依依不是当初的张依依了,听力和敏感度都比以前大大提高了,在客厅里压低了嗓子说话,只要是依依有心,想不听到都难。
唉。
这个进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们俩不是想瞒着你,而是在选择用我们的方法保护你。
关于王帅还有王家以及徐兰雅,这些都不是靠着现在的我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你的性子比较冲动,人又单纯,很容易被利用。
学柔婉转地劝说着依依,试图让她把这件事暂时搁到脑后。
看吧,你又紧张了,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早就想开了,以后再也不去招惹王帅和王帅了了,他们那些人可不是我这样的平头百姓得罪的起的,我还是赶紧睡觉。
明天乖乖去买火车票好了,都半年了,我都想死我爸和他做得红烧狮子头了,依依打了个哈欠,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郁,钻进了被子里。
暖暖地捂着。
没过一会儿,就闭眼睡着了,学柔再走到阳台上,往外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小鲜,应该是练习灵犀剪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于是她拉上了阳台的窗帘,关上了灯,离开了客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到学柔带上了门,床上原本看似睡着了的依依忽然睁开了眼,小鲜、学柔你们放心,我不去招惹他们,但如果他们中再有人招惹我或者是招惹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算是拼了个粉身碎骨,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其实小鲜并没有飞远,灵犀见在她缓慢地指挥下,犹如慢跑热身般从曾家别墅飞了出去,找了处人烟罕至的空地,以掩人耳目。
风小了些,先前不停地混淆着小鲜的视线的雪垂直地从高空往下落。
水饺,在空间里窝了那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话音刚落,小白蛟凌空飞了出来,受伤痊愈后,小白蛟还是第一次出来呼吸空间外的空气。
新长的鳞片比以前牢固多了,小鲜很是欣慰地看着比以前还要威风的小白蛟,或许再过不久,她就该改口叫它小白龙了。
外表是其次,小主人,让你看看我的新本事,小白蛟蛟身翻滚,如同一线汹涌向前的波浪。
蛟口一张,小鲜只觉得身下一阵摇晃,她连忙运气灵力,两脚牢牢定在了灵犀剪上,闪到了一边。
只见白蛟颚骨大张, 无数的雪随着风往小白蛟的口中卷去,吞咽了大量雪气之后,小白蛟忽地运气往外一吐,先前的雪气已经凝成了冰冷肃杀之气。
雪气所及之处,树木白染,结起了一层厚冰。
这个是?冰冻?小鲜用手敲打着那层厚冰,只发现冰块硬邦邦的。
蛟龙之息,小主人,以后你看谁不顺眼,我就给他喷一口,准保冻得比冰棍还要结实,小白蛟洋洋得意着,摇头晃脑了起来。
**悠悠的生活和 cici8080的粉票子,手脚冰冷的季节里,有粉票捂暖是幸福滴,月末了,该出手则出手哟,过期浪费还不如喂给芙子捏~41 龙凰斗小白蛟多出来的这种技能,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吞云吐雾,而是自身灵气运用的一个新提升,将寒冷之气,存储在体内,待到需要时,喷涌而出。
严寒之气,可冰冻万物,断绝活物生机。
叮嘱过不可以胡乱喷涂蛟龙之息后,小鲜让小白蛟自由活动,在空间里憋了近一个月,它也该透口气了。
小白蛟也是急不可耐,此次的天雷牢笼,是它的劫难之一,却也是它的机遇。
兽类和 人类修真者不同,由于悟性的缘故,修行速度要比人类慢,中途夭折的可能性也高。
有弊必然就会有利,兽类肉体强横,也少了人类的那番勾心斗角的心思,以银品为例,银品巅峰阶段的白蛟可以和一个金品初阶的人类修真者相斗而不处于下风。
经历了天雷牢笼之后,小白蛟已经一举突破了妖兽的金品初阶,以它现在之力,虽比梅念、周子昂之流弱了些,却足以跟王帅叶恒等人一较高低,如果真心想摆脱还处于银品中阶的小鲜,说来也不难。
只是白蛟经历了天雷牢笼,那时小鲜为了让它独活,不顾个人安危的举动,让小白蛟生了彻底的臣服之心,它又知小鲜身携怪异空间,将来的潜力不可小觑,再无了叛离的念头,一心一意等着小鲜他日飞升。
小白蛟蛟行千里,速度比起早年自葛村飞往贵阳只快不慢,片刻之间,就将小半个北京给飞了个遍。
身边没有小鲜管束着,白蛟一时还不是很习惯。
飞行之时,天空时时有雪气坠落,白蛟一时贪玩,再开蛟口,片片鹅毛雪被它吞下。
正是玩得兴起时。
前方红光闪过,一团火红色眨眼就到了眼前。
大胆妖兽,速速离开本凰鸟的地盘,红光所到之处,明亮刺眼,雪簌簌融化,一眼看去,犹如一团浇了油的火团。
白蛟乍然听到凰鸟两字。
心里骇然。
要知道凤凰乃传说中的神兽,小白蛟的本体原来是一条水中幼蛟,要论起血统来,只能算是妖兽。
这些年跟着小鲜吸取了空间里的灵气,一身的妖气渐弱,已经从妖兽蜕变成了灵兽。
可若是比起神兽,那还是差了一个等级的,一般的灵兽见了神兽,只会匍匐跪拜,速速离去。
小白蛟好歹前世为人。
又知道地球上根本没有凤凰存在,就大着胆。
直视前方,只等红光渐渐消退,才看清楚了所谓的凰鸟的真面目。
这一看,小白蛟两个鼻孔,鄙夷地哧出了两道白气,白气所过之处,云层冻得硬邦邦的。
半空中一直腆着肚子的圆滚红毛胖鸟。
身长不过十二三公分,身高亦只有巴掌大小,扑着的两只翅膀。
和身体的肥胖完全不成比例。
哪来的丑鸟,敢在本蛟爷面前撒野,小白蛟又喷出了一道蛟龙之气。
许是知道了那道白气的厉害,红毛胖鸟-小猪很是矫健地闪过。
原来在下方公寓的鸟窝里睡得正香的小猪忽感觉到了天空有灵兽波动,而且看那灵兽还是相当厉害的灵兽,小猪好奇着,就飞了出来。
哪知看到了一头似蛟似龙的怪家伙。
小白蛟暗地打量着小猪,小猪也斜眼瞄着白蛟。
那家伙长得丑陋,想来原来是只妖兽,在地球这样灵气稀薄的地方,要想从妖兽变为灵兽,这可不容易,想来它身后也是有着极厉害的修真高人在支持,小猪也是通了灵性的,大致也猜测出了白蛟的来历。
这怪鸟长得畸形,不用说,一定不是地球土著,一身的火灵很是霸道,小白蛟也琢磨着小猪。
丑蛟,我看你才刚长出犄角,根本不是我和我主人的对手小猪铺着翅膀,威胁着。
肥鸡,你说谁不是谁的对手?不用我家小主人出手,光我一口蛟龙之息,就能将你和你那同样丑陋的主人冻个半死,小白蛟一听,怒火中烧,蛟身翻滚,敢嫌弃他家的主人,真是不要鸟命了,它曲起了龙爪,作势就要扑杀而来。
小猪也不肯示弱,一身红毛倒竖,做出了副离弦箭的模样。
小猪,你又跑哪里去了?静悄悄地夜空里,凭空多出了一只幻影之手,将肥鸟凌空抓住,忽然消失了。
白蛟大吃一惊,俯身看向大手消失的方向,哪来的高人?几百米下的某间公寓里,冶子揉摸着小猪毛绒绒的脑袋,手指上的那枚星犀戒还带着亮光。
不过是个过路的朋友,你瞎凑什么热闹。
幸好斐老头给了我这枚戒指,否则你们都要无法无天了,冶子翻手一丢,将干架失败,愤怒不已的小猪丢进了鸟窝。
小鲜就更要学好驾驭灵犀剪了。
小鲜将剪飞行的高度降了下来,之离地面十厘米左右。
灵犀剪的亮光,普通人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地面又积了七八公分的雪。
就算偶尔路过个过路人,看着也只是如行走在积雪上一样。
灵犀剪飞行是很耗灵力的,刚才飞行了半小时,小鲜觉得体内的灵气消耗了近半。
用云腾术时,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灵气,想来是她操作还不熟练的缘故。
夜已经很深,天寒地冻的,连习惯了夜生活的夜蒲一族也偃旗息鼓了。
天寒地冻的缘故,小鲜和甘蔗苗能吸收到的灵气也减弱了些,不行,灵气还是浪费的厉害,补给赶不上消耗,今晚是练习不了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情况还是不见好转,小鲜有些心急。
干脆就撤下了灵犀剪。
在雪地里漫步走了起来。
前面是朝阳区的中心公园,公园的门已经关上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脚印从公园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了大马路上。
要是驾驭灵犀剪像走路那样简单就好了,小鲜看着雪上的脚印,深呼吸了一口。
夹杂着些许灵气的冷风,让大脑和心都安静了些。
为什么灵力会消耗那么多,飞行效果却不好。
小鲜回忆着,在御空飞行时。
为了保证不从灵犀剪上掉下来,她全身的神经都是绷紧的,用灵力将全身包裹住,再靠着自身的灵力,推动着灵犀剪往前。
飞行时的感觉,就如马车夫驱赶着一头疲惫的老马,人费力马也费力。
在运用云腾术时...她微微一发力,人已经腾了起来。
为什么多了灵犀剪,反倒更累了。
是使用灵力的方法不同,还是?使用云腾术对于小鲜已经是轻车熟路。
在她还携带着垃圾空间时,身上所带的灵气几乎是微不可闻。
在还是周小仙时。
由于灵力实在少的可怜,小鲜是将灵力分布在了下半身,随后再学会了将灵力集中到了脚的位置,提高脚尖,用灵力腾空跃起。
在腾空的过程中,灵力耗用到过半时收力,再用剩下的灵力护住脚锺。
保证落地时不受伤,如此的做法,可以保证不浪费灵力。
跳得过高,又可以保证下坠时,不摔了个四脚朝天。
回忆使用云腾术的全部过程后,小鲜再细想运用灵犀剪时的情景。
心念一动,灵犀剪犹如流星般划过,停在了她的身旁。
暗夜之中,灵犀发出了微弱的光色。
用天外陨晶打造而成,再由梅想用火山熔岩打造而成的灵犀剪,是通灵之物。
此时,它也在呼吸吐纳着,灵气环绕在剪身旁,发出了阵阵亮光。
照理说,有了灵犀剪作为依托,小鲜要消耗的灵力会更少才对。
灵犀剪是灵物,飞行是它固有的本事,假设我只用保持站立在灵犀剪不摔下来,完全靠着灵犀剪本身,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些,那样的话,连腾空而起的灵力都可以节省下来,心念再动,小鲜轻飘飘地站在了灵犀剪上。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用驱动灵犀剪,全身放松了下来,体内新涌进来的灵气,汇聚在了脚底。
手掌大的灵犀剪上,聚集了两个点。
再让灵犀剪飞行而出,小鲜轻声念着,剪身微微一颤,随后就开始滑行。
先是一米,再是两米,速度和高度都在加快。
悬着的心也稍稍回落了些,身体也从僵硬变成了放松。
朝阳中心公园的上空,犹如流星般的亮光闪了一夜。
天亮时,学柔被依依的拍门声吵醒了,手上还捏着张纸条,上面留着一行字:我回延庆了,用飞的。
两人对着那张纸,面面相觑着,就一晚上,就成了?天才蒙蒙亮时,小鲜留下了那张纸条,从北校区带回来的沙棘和新的蒲团,她已经托着黄药师送到农特产店了。
最近天冷,农特产店的生意也很一般,卓枫夫妻俩这阵子有事,没怎么去农特产店。
清早,市区起了雪雾,方便了小鲜的飞行可又有了个新问题,视线不大好,小鲜没敢快速飞行,只在了约莫两百米高的位置,缓慢移动着。
脸被风吹得发红,约莫是半个小时后,已经进入了主城区,偶尔飞过只越冬的离群冬鸟,小鲜也已经能够主动避让开了。
延庆在北京的西南,一直往西南方向就该没错了,小鲜定了定心思,前方一道熟悉的白光闪过,小白蛟出现在眼前。
42 你来当托儿天亮时,冶子早早醒了过来,喝了杯牛奶,叼着片吐司,换了身见客人用的西装。
其实冶子最烦穿西装,不过入乡随俗,穿得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叽叽喳喳了一个晚上,你还没个停歇,小猪,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一只母鸟,什么?你是公的,还是全兽星血统最高贵的凰鸟。
那你还那么吵闹,罚你今天一天不能外出,不听话我就立刻把你收进星犀戒里去,冶子改造过的那枚星犀石做成的戒指,是降服兽类的法宝,昨晚那只凭空而出的大手,就是星犀石的制敌手法之一。
用在兽星兽类身上百试百灵,用在地球上的一些凶猛兽类身上也很管用。
你说你昨晚碰到了什么?蛟龙?冶子一愣,北京怎么突然多了蛟龙,这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你让我想法子把那条蛟龙收服了?对我的修为有好处?我暂时没心思弄这些事,我可不是斐老头。
说冶子胸无大志也好,说他好逸恶劳也好,他的短期人生目标很简单,找到小鲜,完成斐老头交待的事情,等她读完书,带着她一起去看看斐济,再带小鲜回贵州。
这些事都完成了,冶子的心愿也就完成了,至于什么修炼,什么兽星人,都不管他的事。
小猪在旁焦急着,它和小白蛟其实说起来还是老乡,一个蜗居在了黑龙潭,一个从天而降孵化在黑山,各自又被小鲜和冶子收服。
只可惜两人的主人谁都没把各自灵宠的事往外说,这才有了今天凌晨相遇不相识的错过。
黄欢赋带着冶子,一起到了市区的希顿酒店,订好了座位。
才刚坐定,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穿着水貂短皮草的妖艳女人走了过来。
徐小姐。
才一年多不见,您是越变越漂亮了,黄欢赋示意冶子起身,冲着刚来的女人打着招呼。
黄老板才是越活越帅气了,徐兰雅化了个浓妆,斜画的眼线,让她的眼看着更是狐媚,只见她眼波流转。
那双带着几分挑逗的眼眸在黄欢赋和冶子的脸上扫过,最后将眼神很是暧昧地停留在冶子那副很是健硕的胸膛上。
她心里暗喝了声彩,上一次见黄欢赋时他身边还是个又土又色迷迷的乡下男人,这次倒是找了个年轻结实的小男人,看着顺眼,让人谈事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这位小帅哥看着面生,他是?徐兰雅入了座,刻意做到了冶子的对面,脱去了那身短皮草水貂,内里穿着的无袖高叉旗袍将她的一身妙曼曲线勾勒地更加诱人。
黄欢赋暗暗骂了句骚货,连个半大的孩子也不放过。
脸上却冲着冶子挤眉弄眼着。
冶子尴尬地别开了头,这时,迎面又走了位金发紫眼的美女。
看到了迟来的那位外国女人时,冶子面色大变。
徐兰雅哼了一声,女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被别人比下去,尤其是将自己比下去的女人在各方面都强于自己的时候 。
真是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艾莎拖着口慵懒的嗓音,别具深意地看了眼徐兰雅,要不是母亲执意要和徐家合作。
将来她有可能需要徐兰雅的配合,她还真是懒得和徐家的人打交道。
艾莎小姐这样的人物,就该最后出场,黄腾冲厚此薄彼,为了捧艾莎,损了徐兰雅也是在所不惜。
不过这样倒也好,让冶子立刻就分清了今天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黄老板真是会说话,难怪我母亲说了,在中国,我可以信任的人中,黄老板算是一个。
艾莎咯咯笑着,挥手叫了服务生,点了饮料。
她和徐兰雅不同,入座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冶子。
一般的男人,要是被这样的美人儿冷落了,心里难免要不平衡,行动上更要刻意争取。
这一招欲擒故纵的招数,就是艾莎比徐兰雅高明的地方,她更善于把握男人的心思,所以她的裙下臣,比起徐兰雅要多得多。
黄欢赋就算其中的一个,从艾莎出场以来,他的眼珠子就几乎黏在了她的身上。
黄哥,你还没替我介绍两位小姐,冶子面上浮着层红光,像是羞涩又像是要努力争取着什么。
徐兰雅见了,心里更加不快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看我,见了两位大美人,连魂都丢了,更不用说记性了。
这位是艾莎小姐,美国罗斯特家族的小姐,她是黄氏这几年最大的投资者,黄腾冲介绍着艾莎。
罗斯特家族,是纸条上提过的。
冶子摆出了副痴迷的表情来,对于这种表情,艾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她微微颚了颚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对于男人,除了那个该死的周子昂外,她从来不会摆低姿态。
我记得她,那个在百家古镇,想买活鸟制作标本的女人。
几年前,她的那一手控制鸟类的本领,现在想来是控兽术的一种。
罗斯特家族,很不简单。
既然黄腾冲说罗斯特家族是黄氏最大的支持者,必须得小心这个女人。
冶子心里质疑着,面上还是一脸的和善。
而坐在你对面的这位,我更要好好介绍了,她是你以后的新老板,徐家的小姐。
黄腾冲说完,徐兰雅才知道,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生了副好体魄的帅气小伙,就是此次负责处理北京的人参买卖的负责人。
黄哥?你说什么?你是要赶我走?冶子没预料到黄腾冲忽然来了这么一招,将他塞给了别人,难道是自己最近的行动出了什么纰漏,让黄腾冲生了疑心。
傻小子,你看你都说到哪里去了,老哥我还指望靠你发财呢。
老实和你说吧,徐家可比我那个破烂公司强多了,现在是冬季,我们搞养殖也没啥赚头。
刚好徐小姐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我看你小子办事踏实,人又肯干,就推荐你给徐小姐认识了。
徐家在国内,尤其是在南方,可是很有影响力的。
再说了你看看,跟着徐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儿工作,可别跟着我这样的人舒坦多了。
黄腾冲见冶子先是一惊,听了话后,又恢复了脸色,想来他应该是答应了,心里也跟着放下了心。
黄老板,您别尽把高帽子往我头上戴,这次的人参买卖,我们也只是顺着别人的意思去做,哪有您说得那么厉害,徐兰雅酸溜溜地瞄了艾莎一眼。
人参生意。
靠着徐家的势力还真是办不成,要不是罗斯特家族用了些奇招。
只怕东北那些顽固的参弄还是不肯把人参园的渠道转到徐家手里。
徐小姐客气了,只要黄哥和您放心,再难的事阿冶也会帮忙做了,只是你们说得人参买卖?我可从没接触过,冶子并不知道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不过三人中,两人是恶棍。
一人是四处勾搭人的狐媚子,商量的事也准不是好事。
阿冶是吧?别叫得那么生疏,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徐兰雅站起身来,我年龄比你大,以后就叫我一声徐姐好了。
不懂人参没关系,你只要懂得人就成了,挨着冶子的耳朵吹了口气。
冶子险些没跳起来,好在他经过了斐济的训练,心里素质还真是比一般人好上了许多倍,要不然被这么一个吹气,还真要三魂七魄全都没了。
兰雅,你就放过阿冶,我看他坐立难安的样子,怕还是个雏,艾莎在旁看着好笑,只见她打开了手包,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人参。
对对对,阿冶可纯情了,这么多年,就只喜欢过他的那个什么青梅竹马哦。
徐小姐先悠着点,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黄腾冲心底还真有几分嫉妒冶子。
徐兰雅乱搞男女关系可是出了名的,可是她的入幕之宾可都不是俗人,看着她对冶子的态度,还有几分垂青的意思,男人啊,长得好,也是一种优势啊。
正事就正事。
照我爷爷的意思,是趁着梅念那老太婆人困在了东北,梅家的那家老药店里没有人参供货时,把我们手头的人参降价处理,一举抢占了梅家的市场份额。
徐兰雅离开学校之后,就得到了徐长府的通知,让她务必办成这件事情。
我看不用,好好的为什么要损了我们的利润,还不如直接逼死那家药店,艾莎用着生疏的中文,把死字咬得分外清晰。
哦?难不成艾莎小姐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徐兰雅心底不悦,明明是在了中国人自己的地盘上,却还要听什么罗斯特家族的人的命令,也不知爷爷吃错了什么药。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法子,我还以为,以徐小姐的手段,这样的法子早就想出来了呢。
他们没有参,我们就买参,而且要多买,频繁地买,闹到所有人都知道,梅子饭团连最基本的药参都供应不了,到时候药店的招牌也就砸了,艾莎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样未免拖得太久了,万一梅念那老太婆回来了怎么办?徐兰雅可不想和梅念起冲突。
久点没关系,据我所知,梅家的老太婆是去了长白山的北面去找人参,她要真是去了那里,只怕是回不来了,艾莎娇笑着,冶子听得心底一寒。
43 悲喜孕事小鲜回到了延庆农专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多了,为了让卓枫和丰兴不起疑,她还特地御着灵犀剪在外面磨蹭了一个小时。
(最早一班从北京到延庆的车是早上七点半,照理小鲜该是九点左右到家。
)见了小鲜回来了,卓枫一脸的喜色,急忙就迎了出来,人还没走出来,就被丰兴拦住了,天气冷,外面刚下了雪,地上可滑了,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走,那神情那动作,就跟护了鸡崽子的老母鸡似的。
嗨,你就别瞎操心了,才只是疑似怀孕,你就弄得好像我大了七八个月的肚子似的。
早知道小鲜今天要坐车回来,我们就该开车去接她,卓枫说着喜滋滋地拽着小鲜,上上下下看了个够,我看看,个头又高了,现在应该有一米六五出头了吧?脸好像又尖了,华科院的那个什么班,是不是读书很辛苦?看把我们家小鲜累的。
哎呀,今天都零下三四度了,你怎么才穿了个棉袄背心,你看我这个记性,忘记给你带羽绒服了。
还有你在学校里的被子,够不够盖?被自家姑摸上摸下,掐脸又捏胳膊的,小鲜被弄得直发痒,再一听说要在北校区穿什么棉被羽绒服,小鲜就只觉得背心里直冒热汗。
姑,先不说这个,姨丈刚说什么?说你怀孕了?小鲜猛一听到这个消息,迟钝了会,才刚反应了过来。
还没确定呢。
就这几天,我忙完了农特产店的事,胃口不大好,吃啥吐啥,毛大爷说是看着样子像是怀孕了,就跟你姑丈说了,他一听,就催着我去医院。
前几天刚去了医院,今天正准备去市区医院里拿报告呢。
小鲜要再晚回来半个小时,卓枫和丰兴就去市区了。
因为疑似怀孕这件事,丰兴怎么也不让卓枫再忙农特产店的事,一定要让她在家静养。
卓枫嘴上嫌弃着他嗦,可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毕竟夫妻俩结婚也好几年了,早前因为小鲜的事,一直把要孩子的事耽搁了。
照着卓枫的计划,三十岁后孩子也不迟。
所以夫妻俩一直是有做避孕措施的。
那阵子农特产店因为冶子的事,后来断了大闸蟹的供应,夫妻俩又忙着找替代的农作物,一个疏忽,就疑似怀上了。
那还等什么,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医院拿报告,小鲜也想家里多个人热闹热闹。
才刚回延庆没一会儿,小鲜就又坐回了车里,直接去了市区医院。
报告还在主治医生手里,听护士说。
卓枫已经确诊怀孕三个月了,丰兴一听。
差点没乐坏了,嘴里念叨着如果是男的就叫啥,如果是女的,就叫啥。
看你姑丈那副傻样子,才三个月,就起名字,卓枫也是高兴坏了。
连着个把月来的因为反胃而折腾着的身体也觉得舒服些了。
主治医生出来了,把卓枫夫妻俩叫了进去,小鲜就等在了候诊区里。
妇产科里有不少即将升级为爸妈的年轻父母。
每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卓枫出来了,眼睛微微发红,丰兴也垂着头,看着有些难过。
怎么了?小鲜看着两人的反应,急忙询问着。
报告上说,你姑的胎位不正,可能是宫外孕。
丰兴低声说着。
卓枫怔怔出着神,手捂紧了肚子,喃喃着:说是劝我最好把孩子打掉。
小鲜听着含糊,大概的意思应该是孩子不大好,不能留。
阿枫,你先不要难过,医生也没百分百肯定,也说了孩子现在太小,可能误诊。
让你先回去好好调养,到下个月时再来复诊?你别哭啊,孩子在这里呢,你先别哭?卓枫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丰兴柔声说着,刚听到消息时,他只觉得两耳一蒙,整个人都懵了。
要不是手里拽着的卓枫的手,冰冷冷的可怕,他兴许还要一直懵下去。
从小鲜的父母去世后,妻子卓枫心里就一直压着痛。
如果这一次孩子再有什么问题,她怕是要挨不住的。
小鲜从未见过卓枫如此失态,再丰兴也跟着红了眼眶,姑,你先别急,医院看不清楚,我们就去找黄师傅看看。
他号脉很准,有很多人都找他看的。
卓枫也知道自己太过失态了,哽着嗓子点了点头。
丰兴感激地冲着小鲜点了点头,把大衣披在了卓枫身上,三人携着一起去了梅子饭团。
黄药师上次在延庆农庄时见过卓枫夫妻俩,听了丰兴的转述,再看过了医院的产检报告后,就替卓枫把了脉。
不碍事,孩子保得住。
怀孕的早期是不是没注意摔了?黄药师锊着胡须,一脸的和色,听着黄药师不急不慢地询问,让卓枫不自觉放松了些。
是摔过,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了孩子,在农庄搬东西时,摔了一跤,卓枫很是后悔。
胎位偏下了些,还有点出血。
这两个月要尤其小心,不好走动,要躺着养胎。
注意营养,心思不要太重了,黄药师说着,写下了几副中药。
小鲜看了下,都是些药性很小的草药:橘皮,老姜。
卓枫听了破涕为笑,丰兴也激动地握住了黄药师的手,不停地道着谢。
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在看到了黄药师写下的那几副中药时,卓枫皱起了眉,黄师傅,要喝中药吗?我不能喝中药。
卓枫打小就不吃中药,吃了就吐,遇到了生病感冒,大小病症,都是靠着吃西药或者是打针。
是啊,黄师傅,你看看能不能想些其他法子,阿枫别说是喝,一闻到中药味就吐个不停,她孕期反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再喝了药,怕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妻子怀孕后,丰兴就变着法子想做些易下口的,可惜总是不对卓枫的胃口。
从卓枫怀孕到现在,都已经瘦了七八斤了,这样下去,对孩子也不好。
正说着,卓枫就急着找厕所,小鲜扶着她去了厕所,又是一通狂吐。
吐完之后,小鲜见她脸色还是很差,就扶着她先到内室坐下了。
小嫂子这么吐可不成,我开得这副药,就是缓解孕期反应的,黄药师先前还算和缓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刚才替卓枫号脉时,就是看她胃虚寒,体质偏弱,需要进补。
进补就得吃得下东西,就开了那副药替她暖胃开胃口,哪知她连最基本的中药都吃不得。
这样下去,孩子就算保住了,出来时,也不会是个健康的婴儿。
药店的内室里,卓枫拉着小鲜有气无力地说道:小鲜啊,姑真是对不起你?自打小鲜就读华科院后,虽说小鲜还是小鲜,可卓枫总觉得侄女变得不一样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只是隐隐觉得。
譬如说,一般的学校总该有个节假日和寒暑假,可小鲜回家都是不定时的,又是更是好几个月不回来一趟,要不是华科院名声在外,卓枫还真要以为自家的侄女成了书呆子了。
姑,你说什么呢,有啥对不起我的,小鲜见卓枫神情古怪,吞吞吐吐地,也不把话说明白了。
你还记得去年过年时,我和你说起过,今年过年要带你回温城,把你爸妈的骨灰送回去。
卓枫说起了哥哥和嫂嫂时,脸上显出了几分黯然来。
哦,是提起过,小鲜心里愈发汗颜,对于那对过世了的夫妻,她还真没有任何骨肉至亲的感觉。
来了北京两年多。
第一年,因为刚进圣心中学和丰外婆过来的缘故,没有回温城,(为了和谐,就用温城来代替吧。
)今年怕是去不了,卓枫无奈地抚着肚子,她的孕期反应比较大,又要保胎,哪都去不得了。
今年再拖拉下去,真是愧对了哥哥嫂嫂。
眼下卓枫有了小孩,等到明年,孩子才刚出生,怕也是走不开了。
而且卓枫也好几年没回老家了,当时是想趁着回去一趟,把哥嫂的骨灰送回去,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姑,你看这话说的都说怀孕早期要养胎,现在又是春运,路上可挤了,小鲜昨夜练习飞行,算是把北京的交通情况都看在了眼里。
照着她的估算要是迟了一两个小时,再从高空飞过,一定是满路的汽车。
国人对于过年的热情,还真是有够疯狂的。
我早前还和你姑丈说,想帮你向学校方面请个假,赶在年前或者是年去浙江一趟,让你和你外公外婆见个面。
他们俩在那边,尤其是你外婆一直在念叨着你。
到北京后,姑还没机会带着你回去看一次。
卓枫的母亲身体不好,不适宜长途跋涉。
正说着,丰兴走了进来,坐在了卓枫的对面,面有难色。
姑,爸妈骨灰的事,你就别担心了,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想法子,眼下,我们先要想法子,找到些你吃得下的中药。
小鲜若有所思着。
44 如此巧合不喜欢中药的成年人,并不比讨厌吃胡萝卜的儿童好伺候多少。
那类人或是不喜欢中药的气味,或是不喜欢中药的口感。
头疼的是,成年人在不喜欢一种东西时,比儿童要更固执,任何哄骗劝诱都发挥不了作用。
黄药师听过卓枫的难处后,试着在药店里抓了把份量很轻的橘皮和老姜,煎煮好后,还没送到卓枫的面前,她就兔子似的落跑了,急的丰兴跟在后头,愁眉苦脸着。
唉,要是有类似的改良式药片中药就好了,卓枫感慨着,吞糖衣药丸,她倒是在行,在知道了保胎需要吃中药后,她也憋着气喝了几口,卓枫一闻气味,又是一阵吐,到了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黄师傅,附近有没有西药店?小鲜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想起了什么。
西药毒副作用大,怀孕的人不能吃,倒不是黄药师排斥西药,而是大部分的西药是复合化学药剂,对人体的危害不确定。
我不是要买西药来吃的,是想买一种新的醒酒药,是中药改良的,黄药师给小鲜指了个位置,她出门一趟,就买回来了盒药。
黄师傅,这种药是用葛根制的改良中药,你看看,药效和普通的中药差多少?小鲜把买回来的药递给了黄药师。
黄药师查看着手中的药,现在打着中药改良西药的幌子的药片可真不少。
其中滥竽充数的占了大部分,对于国内的那些不法商家,黄药师历来是很是不屑的。
细看这种西式的药丸包装正方形,乳白色底,上面印刷着中英文两种简要说明,标注着 的生产药厂是一家河北的药厂,一盒里面有24片,价格可不低。
要40多块。
黄药师打开了盒子,取了一片药片,嗅了嗅气味,葛根的气味已经完全闻不出来,浅黄色的药片,嗅着只有股蜂蜜的甘甜味。
再把药片丢进了嘴里,试吃之后,再砸吧着嘴。
这味道?葛根和薄荷?如果不是仔细吃了,还真尝不出来。
哎,我怎么没吃出来,丰兴看着包装上的说明,因为是纯中药,又看着是普通的葛根和薄荷,就也吃了一粒。
是不明显,要不是我一辈子和草药打交道,也要被蒙混过去了,黄药师忍不住夸奖道:气味是没了。
不过药效很好,这种药很好。
那如果把你刚才说得橘皮和老姜改良成药片。
也做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姑就能吃下去了?而且药效差不多,也不用熬煮,小鲜把药片递给了卓枫,没有出现不适反应。
原理上是说的通的,改良中药成药丸,不是一般说说就能成的。
中药的药性,和药草的搭配有关,讲究阴阳协调。
而且得谨慎考虑份量和使用者的身体状况。
对症下药。
尤其是你姑姑还是孕妇,偏寒的体质,用药方面更要慎之又慎。
仅仅是把一味中药里提取出来的成分用来制药,很难真正发挥它的有效成分,稍有不慎还会有副作用。
黄药师当了一辈子的老药师,对于中药用药的微妙很有体会。
另一方面,看到了这种改良式的醒酒药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中药可能在国际市场上发扬光大的一线曙光。
没准试试还能成功,我听说华科院里,就有人在改良中药,小鲜撒了个小谎,其实也不全算是假话,她不就是华科院的人吗,醒酒药的事在学柔的建议下,小鲜没有告诉卓枫她们。
美国和欧洲的出口事宜还在做准备,不过醒酒药的包装改良后,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单月的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二十万。
这对于诸如灰瑞在内的著名国际大型医药公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只有了解药厂的底细的人才会知道,这家现在被当地作为明星企业示例的企业,在一年前还是家频临破产的小工厂。
考虑到从延庆来回就诊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些,毛大竹主动提出了将一直空置着的白菊易的房子暂时租借给卓枫夫妻俩。
白菊易去世后,房子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了,丰兴就先把卓枫安置在毛大竹的家里稍住了几天,买了些家具。
小鲜鲜跟着卓枫在毛大竹的家里赞助几天。
卓枫怀了孕后白天老犯困,每天都会睡上大半天。
小鲜就趁着她睡下时,找学柔商量改良中药的事。
这个提议很好,小药厂正需要新产品。
孕妇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如果真的能够发明出为孕妇特制的止吐药,可以填补这个市场的空白。
只是改良药片可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学柔提醒着小鲜,上一次把葛根和薄荷改良成药片还是假了他人之手的。
嗨,你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现在是年底,你说过的那位阿姨的儿子应该也在家,他可以帮我们一次,应该也可以帮我们第二次,小鲜才记起来有这么回事,好在学柔和那位阿姨也算是数识了。
于是学柔电话联系了曾母,曾母在电话里给了学柔奚丽娟的联系号码和家庭地址,她人还在公司里忙着公司的年终各部门经理的汇报事宜,一时脱不开身。
既然是关系到你姑的身体,那事情就不能拖着,我们直接去找奚阿姨好了,出于礼貌,学柔先打电话联系了奚丽娟,在得到了对方的热情邀请后,再提了些年货,和小鲜一起去拜访奚丽娟。
到了奚丽娟所在的小区的门口,学柔和小鲜大致说了下奚丽娟家的情况。
奚阿姨人和和善,她的丈夫是个政府官员,她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为人很大体,我们贸贸然来找她的儿子,有些唐突。
所以我们还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提一下。
学柔还没见过奚丽娟的儿子。
不过曾母倒是见过几次,说对方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一进小区,小鲜就发现这个小区和北京常见的校区有些不同,首先是位置,小区的位置坐北朝南,里面的树木和房屋的分布错落有致。
虽是冬天,小区的草木之气不是很旺盛,但门口的那一排种了五年多的冬柏。
浓翠欲滴,扑面而来一股蓬勃的生气。
看得出小区里住得多是政府工作人员,没有看到什么豪华车辆,小区的正中,是仿苏式园林的流水亭阁。
虽说是冬天,池塘的水面却没有僵硬地冻成一块,水底还能看到几只懒洋洋地躲在水草下的乌龟。
小区雅致,在里面住着的人自然也不差。
看到穿着身居家服的奚丽娟时,小鲜依稀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相同的感觉。
也同时在奚丽娟的心里徘徊,只是在了客人面前。
她也不方便直接询问,就将两人让进了屋里。
客厅里有些乱,阿姨刚在做卫生,说是在做卫生,奚丽娟从头发到衣服全都是整得一丝不苟,哪有半点家庭主妇的埋汰样。
曾学柔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是年关,一般人的家里也的确是在打扫卫生,她这么上门。
反倒是不合适了。
小鲜在旁看着两人客气着,眼睛在四下看了看。
奚丽娟家住得商品房不大,一百二十平的三室一厅。
内部的摆设和奚丽娟让人的印象一样,典雅中带着几分和色。
学柔你怎么跟你妈妈一个性子,上门还要提东西。
待会都带回去,你周叔叔是个半大的官,说他可是有个规矩的,上门提了礼物的,可都是不准进门的,奚丽娟婉言谢绝了学柔提上门的礼物,把东西搁放在了玄关处,才把两人迎了进去。
阿姨...学柔还想客气几句,在想到母亲曾对奚丽娟做过的评价时,也就不再忤逆她的意思了。
曾母说过,奚丽娟看着是个传统的,一家庭为中心的老式女人,其实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接人待物自有她的一套规矩。
她们今天上门是来求人的,还是该照着她的意思才对。
两人进了客厅,没有看见家里有其他人。
下午两点多,家里的男人应该都出去工作了。
学柔又和奚丽娟寒暄了几句,才将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找人改良中药,你说说我们家子昂吗?奚丽娟是知道曾母在经营一家药厂,就是生产醒酒药的那家厂子。
只是她想不通,药厂的事怎么由学柔和她的朋友上门来求人了。
上一次的药就是周大哥帮忙调配的,可惜我们一直没机会当面感谢他,学柔还要往下说,忽被小鲜扯了扯衣袖,怎么了?学柔见小鲜面色有异,不解着。
伯母刚才说的人是子昂?您的儿子不会刚巧就叫周子昂吧?小鲜从沙发上跳起来,她算是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奚丽娟了。
是啊,我丈夫姓周,儿子就叫周子昂,奚丽娟见小鲜的反应有异,脑中一闪,拊掌说道:我就说你这孩子看着那么眼熟,记起来了,你不就是上次提醒子昂的篮球服,破了个洞的女学生嘛?听到了周子昂的名字,学柔有些明白了,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们要找到的人,竟然是早就认识了的。
45 关于儿媳妇问题的研究临近四点半,天空飘起了絮叨叨的雪。
下雪让本就糟糕的城市交通更加忙乱,让急于回家的路人们的心里又添了几分烦躁。
不大不小的雪打到了脸上,虽然不疼,面上如长了层毛绒胡须般,看着有些滑稽,不少人都将头缩进了冬衣里,哆嗦着往家中赶去。
周子昂手中拿着把直杆伞,在楼梯口甩干了水,掏着毛呢外套口袋里的钥匙,摸了下,只摸到了钱包和冰冷冷的空气。
早上出门时,母亲奚丽娟硬是要他换了那件薄风衣,换上了厚实的外套,钥匙还在风衣的口袋里。
只能是按门铃了,他抬起了手,按了几下门铃。
门没有立刻打开,母亲可能正在厨房里做饭,准备再按时,门打开了。
只是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让他脑中瞬间空白了。
手还保持着要按门铃的姿势,手上的雨伞滴答着雪水。
雾蒙蒙的眼,因为尴尬而变得红润的脸颊,小鲜没有注意到周子昂近乎是发僵的表情。
在听说了小鲜是要为姑姑找合用的止吐药后,奚丽娟就一定要让两人留下来吃晚饭。
周强年底的应酬特别多,儿子最近也不知在忙着什么,常常就是奚丽娟一个人在家对着张饭桌,吃饭也没个兴致。
小鲜心里想走,可又耐不住卓枫的药,学柔也在旁怂恿着,说是反正已经来了,还不如就等周医生回来。
奚丽娟正在厨房里帮忙,客厅里的学柔和小鲜商量着中药的事。
周子昂就是改良药剂的人这件事虽然让两人有些触手不及,不过细细分析下来,倒是利大于弊。
周子昂也是个修真者,不需要做过多的解释,就可以明白小鲜和学柔要求达到的效果。
在听到门铃声时。
学柔就捣鼓着小鲜过去开门。
门铃一阵阵地持续着,厨房里的锅铲声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沙发上的短羊绒像是成了扎人的钢针。
学柔还是很淡定地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走到了玄关,把门打开后,小鲜就觉得浑身血气上涌,周子昂诧异的眼光让她也跟着局促不安了起来。
已经有半年多了,呼吸和意识渐渐回来了,周子昂把伞放在了玄关的晾雨架上。
再把沾了雪的厚外套也脱了下来,穿了拖鞋,进了门。
周医生,好久不见了,算起来,周子昂还是学柔的救命恩人,今天又知道了他就是当初在论坛施以援手的人,学柔对他的印象就更不错了。
看到两人在开门瞬间的诡异气场,学柔在旁吃吃笑着。
子昂,你回来啦。
帮妈招呼学柔和小鲜,奚丽娟好像是听到了阵铃声。
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了身来,冲着子昂说道。
嗯,知道了,快进去吧,菜要焦了,看着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奚丽娟哎呀叫着。
又跑进了厨房。
伯母,我来帮你,我外婆都说。
我切菜切得特别好,学柔对着小鲜眨了眨眼,不顾她的请求,溜进了厨房,厨房里传出了阵说笑声。
周...小鲜琢磨着该怎么称呼周子昂,叫周医生?他明明就不是医生。
那该叫什么,跟着奚丽娟那样叫他子昂?更不对。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装成了第一次见面,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周子昂,你来了。
听到了同样都是三个字的对话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子昂略显苍白的唇,抿成了条直线,显然是对小鲜的称呼不感冒。
你来了。
听这口吻,还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怎么像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似的。
小鲜不明白周子昂话中的意思,一时之间,客厅又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
叫我子昂,周子昂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
居高临下被人从头发看到脚的感觉真心不舒服,小鲜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转去华科院了,室内开着空调,有些干燥,周子昂拿起了颗砂糖蜜桔,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他的手指很长,剥皮的时候,动作很轻柔,金色的果皮蜕下来后,再是细长的筋络,橘子被剥得干干净净。
小鲜还没看人这样吃橘子的,这哪是吃橘子哦,简直就是在雕琢艺术品。
挺甜的,吃一个吧,橘子抛出了个弧线,准确地落到了小鲜的手里,明明是冰冷的橘子,小鲜却觉得异常烫手,橘子居然是给她的。
她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口,眼眸一亮,唔,真的好甜。
小鲜眼眸里带过了欢色,那副雀跃的样子,让周子昂怔了怔,嘴角那以遏制地扬了起来。
可以吃饭了,子昂,过来帮把手,奚丽娟叫着儿子过去帮忙端菜,学柔从里面闪了出来,在看到桌子上堆放在了小鲜对面的橘皮和小鲜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时,露出了一脸阴谋得逞的笑意。
吃饭前,奚丽娟一一介绍起了学柔和小鲜来:子昂啊,学柔是曾阿姨的女儿,妈和你说过几次。
至于她,你还记得不?她就是上次篮球比赛时的那个女孩子名字叫做...奚丽娟才发现她还没问清楚小鲜的名字呢。
自己这个当妈的都那么不小心,也难怪自家儿子对异性总不上心了。
在曾母眼里,小鲜是个直率可爱的女孩子,正常的男孩子都会有印象。
就是落到了自己这个呆头鹅儿子,就不知道他能多少记忆了。
她叫小鲜。
周子昂接口道,奚丽娟歉意地对着小鲜笑了笑,笑容才进行到一半,她正分着碗筷的手一抖,筷子差点就掉了。
儿子不仅认识人家女孩子。
还熟络地称呼她为小鲜。
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奚丽娟有种冲动,立刻打电话给老周,可又觉得饭桌上的气氛就在刚才变得十分微妙。
学柔虽说还是不停地夸赞奚丽娟的手艺好,可她的嘴角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吃饭前还有说有笑的叫小鲜的女孩子,低着头,很认真地吃着饭。
不过她光是扒饭,就是没夹菜。
让奚丽娟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儿子吃了几口饭后,又进了厨房,把她熬好的拿货玉米排骨汤装了四碗端了出来,一人面前分了一碗。
哎,你这孩子,怎么就给小鲜分了玉米,也不给她盛几块排骨,奚丽娟说着。
就要把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汤碗和小鲜的换一换。
手才还没碰到碗沿,学柔就说道:伯母不用了。
小鲜不大爱吃肉。
周子昂和小鲜只吃过一顿饭。
小鲜端着摆放在面前的那碗汤,暖意从手指一直蔓延到了颊上。
奚丽娟只得作罢,可学柔的那句话让做母亲的心底闹腾地更欢了。
周子昂的性格,做母亲的是知道的,看着客客气气,但真要称得上待人体贴,那只会是对着家里人。
吃完饭后。
奚丽娟就进厨房收拾去了,留了三个年轻人商量正事了。
热水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奚丽娟冲着碗上的泡沫。
哎,儿子以前说过,他有女朋友。
事情到了后来,又没了音讯,看来这段感情还没个准数。
可是照着他刚才的反应,该不会那个叫做小鲜的女孩子,就是她?不成我得去试探试探。
奚丽娟解了围裙,想了想,又洗了些刚买来的冬枣,送到了客厅里。
此时客厅里,刚陷入了一个谈判的僵局,在小鲜她们把需要改良药方的请求提出来后,周子昂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简单地答应下来,而是略有所思地沉默着。
子昂啊,事情如果不难办的话,就帮帮她们,这两孩子都是好孩子,又孝顺。
先别谈了,刚才的汤咸了些,吃些水果解解渴,奚丽娟把水果放下后,再坐在了儿子身边。
周医生,如果你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就直接告诉我们,学柔象征性地拿了颗枣子,也不吃,拿在手里把玩着。
我刚刚加入了解放军四一一医院,按照我和他们签订了一年的雇佣合同,在这一年里,凡是医药方面的研究和创新,所有的成果都必须归解放军四一一医院。
周子昂回来后没多久,就由周强介绍,进入了这所国内出了名的甲等医院。
那药剂改良的事,我和小鲜要回去再商量商量,学柔为难着,关于这一块的内容,她还是回家咨询母亲来得稳妥些,一旦和解放军医院沾上关系,药剂以后就很难操控在小药厂的手里了。
已经八点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小鲜出门时只和毛大竹说了出去一会儿,现在都出来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了,卓枫醒来联系不到自己,一定很焦急。
行,以免你姑担心,学柔起身和奚丽娟说明了下情况。
外面天寒地冻的,子昂,你送送小鲜她们,记得,一定要把人送到家门口,奚丽娟把外套塞在了周子昂的手里,他迟疑了下,还是陪着小鲜她们一起下了楼。
看着儿子出了门,奚丽娟嘀咕着:看来真有问题。
哎呀,我记得学柔才读初三还是高一?那么小鲜不就还是个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