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火影在天空中展翅翱翔厉声尖叫,迟迟盘旋在白易轩与洛儿头顶。
眼下,两人已踏夜赶路整整一夜。
昊王带了一队人马尾随其后。
白易轩淡然仰望天空中翱翔的火影,暂时停下,拉过洛儿在一处草地上休憩片刻。
他果然还是跟了来…美人黯然。
火影已侦查过了,他们还在几十里之外。
天色尚早我们还可短暂休息。
白易轩眼神跟随天空中盘旋的火影,心下思量。
真机和尚说得没错…洛儿抬眼,黑色的大眼此刻盈盈闪动。
那和尚的胡话岂能相信。
安慰,不以为然。
一个出家人何苦在临死前来骗我。
易轩,此刻…我已经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
思及至此,徒然悲伤。
洛儿!白易轩正色,一脸诚挚。
你为何总是这样?与那昊王为敌也罢,只要我们能顺利到达魂灵山找到神医治好你身上的伤,以后之事只需从长计议。
可是…你也贵为权势,如今却流落到与我逃亡的地步。
你让我作何感想…内疚。
洛儿以后将是我的妻。
眼下你有难,难道你要让我丢下你独自回大虞国么?!那虞慕飞抓到我,绝不会为难与我。
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担忧。
再者我体内毒发作异常,如若我不发作倒好,还能替你挡过一劫。
如若我的毒正发作之时,只怕…洛儿也太小看我了。
白易轩淡然一笑,气宇轩昂。
洛儿无需担心,只管同我去魂灵山即可。
洛儿正欲开口,忽然胸口猛烈一疼,随之排山倒海的痛楚,喉咙一丝腥甜,倒呕出一口黑血。
洛儿!倾城公子痛心疾首,一揽美人香肩。
也许,我还未到魂灵山便不行了…喃喃低语,眼神迷离。
我不许你胡说!我现在替你度些气,暂缓毒的发作。
白易轩将洛儿直立身子,气运丹田,双手抵上美人后背,缓缓度了些气。
半个时辰后,洛儿脸上恢复些许红润,体内的毒暂时压抑住。
白易轩这才送口气,收回手,将美人轻拥入怀。
洛儿半磕着眼,心下思量。
如今她从天女宫逃离至今,迟迟未肯修炼天女宫的功夫,心知那功夫的歹毒,如若不是仗着体内五十多年的雄厚内力,恐怕她早就抵抗不住这冰毒香消玉损命赴黄泉。
倘若她能屈服姥姥,勤加练习本门功夫,眼下她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左手是死,右手仍旧是死。
如此一想,心下释然,倒嫣然巧笑。
洛儿,身体可要紧?倾城公子蹙眉,见美人莞尔一笑,担忧之色。
无恙,你替我度了些气。
倒不觉得疼了。
为何这般笑?易轩,你知我为何本门功夫尚浅么?低语。
洛儿偷懒。
耳畔低语,笑颜。
洛儿听闻倒扑哧一笑,对,我偷懒不肯好好学习。
揣口气,继续道:天女宫的本门功夫太过阴毒,多练一分对自身便多一分伤害。
抬眼,痴痴凝望着美如冠玉的眼,甜甜一笑,自从遇见了你,我便贪婪地想与你长久。
所以我不再修炼那狠毒的功夫。
要不是仗着体内深厚的内力,恐怕我已经…不要再说了!白易轩拥进怀里美人,痛心疾首。
易轩,我不在乎天长地久。
我这样的身子也不能陪伴你一生。
只是希望此生你能记着我,好么?泪雨如下。
好!俯身而下,一吻以示誓言。
几十里外,一身紫衣身骑白驹如风般飞驰,身后跟着十几精兵。
风如刀割,空气中弥漫的沙迷了眼。
心思及美人的欢颜笑语,终究忽悲忽喜。
昊王!士兵们赶了一夜的路,还是休息片刻吧!玉宁策马狂奔,骑与白易轩身侧。
虞慕飞双目深邃,抿紧唇,望向前面茫茫原野之地。
忽然勒紧缰绳,身下良驹立马翻腾前蹄停了下来。
士兵们见昊王翻身下马停驻片刻,纷纷下马原地不动。
洛儿轻功甚是了得,我们如此连夜追赶仍旧相差几十里。
虞慕飞眼中带笑,颇为赞赏。
姑娘心智聪慧,本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及。
玉宁走上前,送上水囊。
虞慕飞接过水囊,豪迈喝下。
眼神扑朔迷离遥望前方,心下黯然。
她为何要去魂灵山?难道是去拜访神医?也许姑娘是想寻访神医根除身上的毒。
火龙果已没有了。
上次她在少林寺偷取玉龙冰晶,我已偷偷放她走。
难道连玉龙冰晶也无法治愈她身上的毒么?蹙眉,隐隐预感到不安。
如若姑娘知道大王您的用心良苦,也不会同他人前往魂灵山了。
惋惜。
虞慕飞脸色一沉,握紧身侧双拳。
此行魂灵山还有多远?玉宁见自己刚才失语惹王,忙弯身恭敬地回答:如若快马加鞭也再需两日方可到达魂灵山山脚下。
洛儿轻功超群,我们快马加鞭自然追赶不上她。
只是不知,她此次前去寻访神医,可否顺利。
眼下担忧。
岂禀昊王,听闻那神医行踪诡异不易见人。
况且那魂灵山山峦繁多,均是险峻,山崖及多,不知神医深藏在魂灵山何处。
甚至微臣听说那神医已在江湖上消失二十余载,不知姑娘此行能否找到他。
微微叹息。
洛儿……心下一惊,悲催。
昊王不必担忧,我已遣探子只身先我们一步。
到时候再静观其变。
玉宁温言相劝。
也好。
稍稍放下心来。
昊王,如若姑娘肯与我们回昊宫,那白公子该如何处置?小心翼翼,试探。
白公子也算洛儿的救命恩人。
如若他肯乖乖交出洛儿。
寡人自当不与他计较,要是他反抗,格杀勿论!话音一落,咬牙切齿。
属下遵命!玉宁眼神闪烁,一脸担忧。
那白易轩与他旧时,本有些交情。
哪知却与昊王同时痴迷同一佳人。
眼下,玉宁也毫无办法,杞人忧天。
时辰不早了,你传令下去。
我们立即出发!虞慕飞快步走到骏马前,翻身而上。
勒紧缰绳,便扬长而去。
玉宁接旨,发号司令,翻身上马。
身后的精兵立马训练有素的尾随其后。
洛儿与白易轩轻身飞过片片原野。
此刻洛儿体内毒素并未发作,倒一身清爽,气运丹田运功飞跃,身轻如燕。
夏日的太阳明晃晃在眼前晃悠,刚翻越过一片丛林,白易轩见已过午时,便拉过洛儿飞身而下。
怎么不继续前进呢?洛儿不解。
早些时候你都滴水未进,还没进食。
这都过了午时,也该用膳了。
白易轩满脸温情,拿出绸卷儿试掉美人脸上的细汗。
我不饿…话音未落,美人肚子便传来咕噜声,倒惹了一脸绯红。
还说不饿,肚子可出卖了你。
倾城公子翩翩而笑,伸手爱怜般轻抚美人脸颊。
你在这儿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洛儿乖巧点头,这荒郊野外也不是第一次露宿,倒也不怕。
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里星星点点的洒落而下。
六月初夏到了午时,蝉声一片,已是闷热。
可洛儿体内寒毒,却感觉一身的温暖。
趁这休憩的空挡,洛儿在一个树荫底下盘腿而坐,调息打坐。
不过片刻之时,耳畔轻轻一动,忽闻几十米外有声响。
洛儿猛地睁眼,肃然起身,在地上拾起一枚石子儿,屏住呼吸,静静等候那声响慢慢靠近。
待那声响已快近身,洛儿正欲将手中之石扔出去,那树叶拨开露出倾城的面容,洛儿方才松口气。
你吓死我了。
笑颜,见白易轩一手握着用树叶盛满清水,一手拎着一只野鸡。
怎么了?没事,我以为是丛林里的野兽…释然,丢下石子儿,上前接过白易轩手中水。
这山林里的水不比府上的干净,你将就着喝。
白易轩说着,用火石点燃了火堆。
再把洗好的野鸡架在火堆上。
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娇贵了?只是委屈你跟我一起受罪。
洛儿内疚,喝下手中的水。
我也没洛儿想的那样娇贵。
我三岁便被舅父送去山上拜师求学。
十五岁才回白府。
山上修学清苦,没有锦衣玉食只是粗茶淡饭。
师傅要求严格,甚至苛刻。
难怪你身上如此多的伤痕…心下疼惜。
这不算什么,如若连那点皮肉之伤都无法承受。
何谈白家大业。
爽朗之声,毫无在意。
白家大业?洛儿不解。
白家还不够辉煌腾达么?白易轩笑而不语,洛儿今后便会明白。
眼下还是治好你身上的毒。
洛儿疑惑点头,见公子不再多语,也不多问,鼻尖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眼瞅着那野鸡已变得金黄,不禁吞咽口水。
白易轩见状,隐忍住笑,伸手撕下一个鸡腿放在美人面前。
洛儿倒不客气,一口咬住鸡腿,细细品味。
这里的食物真是有滋味,比起我家乡的来真是美味千倍。
为何?白易轩也撕下一块鸡肉咀嚼。
我们那里的鸡没有鸡味,污染过于严重。
那里太多人为己私利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
轻叹。
这世上为己私利不过正常之事。
如若伤天害理,伤害百姓,那可万万不可为之。
那官府怎不管么?官府?洛儿苦笑,我们情况不同,不好相提并论。
如何跟古代人讲解现代人的作风?首先女权就不容古代人接受,更何谈其他。
白易轩淡然一笑,左手无意间捂住胸口处某个位置,思及那绸卷儿上的词句。
凝望着眼前的美人,不免心下思量。
易轩,倘若你没有遇见我。
你会娶尹蕊为妻么?美人解决完手里的鸡腿,又接过白易轩递来另外一个鸡腿。
洛儿的小脑袋里又琢磨什么了?笑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扑朔的大眼,似笑非笑。
如若没有遇见你。
我想会娶她为妻吧。
毕竟是父母大人交代的遗嘱。
坦诚。
那你如今弃她却选我不是辜负了你父母大人的遗愿?撅嘴。
洛儿善良纯真,又美若天仙,我想父母大人在天之灵必定会原谅我的选择。
讨巧。
洛儿扑哧一笑,天真无邪,明艳动人,天真地歪着脑壳,娇嗔:甜言蜜语!白易轩心下叹息,一手轻抚美人脸颊,温情片刻,此生只会说这些蜜语给你一个人听。
两人相视而笑,相爱之处莫须过多山盟海誓,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方可让彼此安心。
忽闻百米外陶笛声四起。
洛儿耳边传来阵阵风声,一丝警觉,僵直了身子,心下诧异。
白易轩见状,一手拂过衣袖,旁边的沙土便埋了火堆。
易轩,你听到陶笛声了么?洛儿起身,美目四下打探嗯,不知是敌是友。
我们还是多加提防。
倾城公子一步挡在洛儿身前,抿紧唇,隐隐略有不安。
那陶笛声不紧不慢的靠前,仍旧无法发觉来人,只觉得那声音忽大忽小,忽近忽远。
伴随着那节奏的哀吊起伏。
洛儿心下大惊,易轩,不要听!那声音会乱了心智!白易轩脸色顿变,洛儿见状转身伸手捂住白易轩的耳朵。
立马从怀里掏出手机耳塞塞进公子耳里,放了劲爆音乐以遮盖这盅惑之声。
倾城公子略一吃惊,眼下情况危急,不便多问。
只是防备地看向前方之处。
洛儿心知白易轩仅仅只有二十年内力尚浅不足以抵挡魔音。
美人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力,这区区笛声还乱不了她的心智。
洛儿从地上拾起几枚石子儿,眼瞅着某些地方,左右手不停凭着内力扔了出去。
只闻几十米外阵阵哀号之声,不过这声听着却有些古怪。
那陶笛之声也并未就此停下,反而越演越烈。
洛儿疑惑,屏住呼吸。
一手握紧白易轩,另一手却握紧了袖口之处的水袖。
只怕来者不善,必定又是一场恶战!白易轩正想摘下耳塞,洛儿一手挡下。
盈盈黑眼闪动,满眼诚挚地摇头。
倾城公子见状,也不再多言,眼神凌厉,右手握紧手中佩剑。
来者何人?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胆量就现身!否则还不是个缩头乌龟!洛儿淡然一笑,眼神闪烁。
姑娘年纪轻轻就口出诳语。
一个嘶哑的男声在空中响起。
还不现身么?那你岂不是个缩头乌龟?!轻笑两声,警觉耳畔声响。
哈哈哈…狂野之笑,在整个丛林回荡。
陶笛之声就此停住。
不过在下佩服姑娘。
看不出姑娘如此小的年纪,居然能抵挡我的陶笛声。
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何苦吹那破罐子来害人?洛儿心下暗喜,默默运气,已探到那声音的方向。
姑娘豆蔻年华,绝世容颜实属难得,与我倒无任何渊源,可惜我受人之托却要取你性命!那声音透露些阴狠。
洛儿心下一松,此人并不是虞慕飞的人倒好。
只是不知自己何时又招来的横祸,或是得罪了其他人?洛儿嘴角轻扬,脸色一变,逮到一个空挡,便以速雷不及地抛出水袖,只见那水袖伸缩自如犹如一把利剑直直穿越树林,击中那几十米外声音之处。
那男子未料到洛儿出招速度之快,还未侧身躲开,胸口之处便挨下一掌,闷哼一声,只觉胸骨断裂,顷刻呕出血。
白易轩见那笛声停止,立马扯下耳塞。
左手一挥,立马从袖口处飞出四五把精致小刀。
只闻几十米外纷纷倒下之声,看来那人并不是孤军奋战。
那人不是虞慕飞派来的人。
不知来自何处,是来取我性命。
洛儿低语,眼神直视,警觉地搜索那人躲藏之处。
倾城公子眼里闪过一丝疑虑,抿紧唇不言,肃然握紧手中之剑,仍旧搜索敌情。
姑娘功夫果不寻常,看来我与你单打独斗也毫无胜算。
只需借助其他来帮忙了。
那阴狠声刚一落,陶笛之声又随之响起。
洛儿连忙替白易轩戴好耳机,轻声叮嘱:万不得已不能摘下。
先不要问我为什么有这样的东西,我之后会慢慢告诉你。
好么?白易轩点头,此刻美人一心系着自己,心底一片温暖。
那陶笛声顿时忽大忽小,抑扬顿挫,如鼓声急剧而下。
洛儿只觉身旁四周都有不同的声响。
咽了咽口水,心下忐忑。
忽然左侧一阵风声,洛儿抓过白易轩轻声一闪,刚转身停驻看向来者。
待看清眼前物之后,花容失色。
原来一只巨大的灰色皮毛雄性野狼弯着身子,吐着殷红的舌头,眼神犀利,红着眼虎视眈眈的盯住眼前的两人。
眼下对于那匹野狼来说,洛儿与白易轩正是他腹中之物。
洛儿心下大惊,庆幸虞慕飞尚离此地还在几十里之外,这样的危险他不必卷入至此,心下倒释然几分。
原来你所谓的借助就是狼么?洛儿轻笑出声,握紧手中水袖。
笛声并未停止,洛儿深知那隐藏的男子定是用这盅惑心的陶笛声控制狼,声发治人,好一手的绝活!那野狼显然失去耐心,后腿一蹬,便朝着两人迎面扑来。
洛儿轻轻弯腰,水袖抛去卷在狼身,那狼便被抛出三丈之远。
姑娘果然深藏不露。
可惜,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上。
说完阴狠一笑,如若早遇见姑娘,或许我还会怜香惜玉了…洛儿庆幸白易轩听不见那隐藏人的话,否则还不知要如何搜出那人,将之分裂几段。
你若敢现真身在我面前,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洛儿嫣然一笑,仍旧听闻身旁声响不断。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
姑娘可别掉以轻心,倘若眼下姑娘就这样轻易死掉,这游戏未免有些意犹未尽。
话音一落,陶笛声剧烈响起。
从那丛林中,涌现出一只,两只,三只…十几只红着眼的野狼。
口露利齿,面露凶色,低声吼叫。
个个弯下腰,一副欲欲扑上的架势。
白易轩急中生智,一手轻环美人腰,立马飞身上树,俯瞰树下。
那野狼上不了树,只得在树下凶狠咆吼,不停用身撞树。
那狼是受了盅惑,才如此丧尽天良。
洛儿叹息,眼见有些狼为了撞倒树,已是将整个身体撞在树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这用笛之人用心之歹毒,借用他物达到自己的目地。
如若被我找到,尽将他碎尸万段!洛儿听闻,只觉这拖着不是长久之计,树下聚集的狼群越来越多,眼下唯有飞身逃离,否则只会死掉更多无辜的狼。
洛儿微微眯眼,借着风声,仔细凝听那笛声之处。
随后嫣然一笑,眼神透过那重重树荫,找到那躲藏着的黑影。
从白易轩袖口处拿下三枚银色小刀,运足了气,朝着那个黑影便抛了过去。
只听一个闷响,那陶笛声亦然消失,树下围拢的狼群如梦初醒,眼见死去的同类,纷纷哀声咆吼。
白易轩见状,心下叹息。
一手揽紧美人,轻身往魂灵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