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悬挂在眼前的仍旧是墨绿影沙龙青帐。
呆滞片刻,洛儿才察觉已回凤祥宫的寝殿。
洛儿,你终于醒了!迎春一脸担忧,一直守在床边未曾离去。
我怎么了?神智未轻,昏睡一时人倒觉得清爽。
都是被那毒日所致!这大热天的在圣坛祈福不中暑的都算侥幸,你在圣坛待了那么久,如今身子不比从前,自是要命的!佳人见美人终于脸色恢复两分红润,方才安心。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洛儿挣扎着起身,中暑后身子有些乏力。
眼下已是申时。
刚虞王派人来说了,酉时设家宴在福华宫款待各位诸侯相聚,也请你一同过去助兴。
说完,迎春忙拿过靠枕放在洛儿身后。
也不知这虞王怎么想的,你贵为天女如此尊贵的身份去参加宴会,怎么能去助兴呢?!还当是市井小街里耍杂的奴婢呢。
愤愤不平。
无妨。
何必斤斤计较。
我们只需小心谨慎的好!姐姐永远记得树大招风,为人处世能低调自然为好。
若有人乐意出尽风头,我们自是拱手相让。
说完,洛儿眼瞅着在前厅坐在桌边摆玩玛瑙,目无表情的茗夏。
迎春自是顺着洛儿的目光朝外瞧去,再回头看了洛儿一眼,心领神会。
迎春打小就不喜欢茗夏。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却性格大相庭径。
茗夏小迎春三岁,按伦理常德该称迎春为姐姐,事事尊重辈分。
哪只茗夏却事事要强,心狠手辣,骄傲自负。
从容不得别人在姥姥面前有一丝的争宠。
天女宫的宫女自幼无爹无娘,在姥姥苛刻严厉的教育下成长,根本就没有一个充满美好童年。
那里的女子自然个个冷若冰霜,毫无感情。
宫女中唯有得到姥姥的赏识才是唯一的出路。
茗夏见不得别的宫女在姥姥面前得到支字片语的称赞,天女宫的宫女自是对茗夏恭敬三分却也是迎春最不能容忍之事。
洛儿先把解暑的药汤喝下。
过会儿就得更衣赴宴,迟了可不大好。
迎春把盛满药汤的碗递到洛儿面前。
洛儿眼瞅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蹙眉,绝世的容颜上流露出久违的孩子气。
看着就不太好喝,能不喝么?放心没有毒药。
佳人莞尔一笑。
我倒不怕任何剧毒,吃过魂灵山神医童子的药,我早就是白毒不侵。
还怕这汤碗里放什么毒药。
我只是怕苦…淘气。
你这孩子…迎春听完,心中一酸。
回想洛儿在魂灵上中所受之苦,难免伤感。
洛儿察觉到自己不过玩笑一句,倒惹得迎春杏眼泛红,急忙上前端过药汤一口喝下。
洛儿说错话让姐姐多虑了。
苦得眉心都蹙成了一个结。
好了好了。
赶紧起来更衣,我们可万万不能去迟了。
佳人见洛儿喝下苦药,终究心下释然。
迎春唤了殿外候着四五个宫女,一个个宫女手中捧着晚宴时所穿戴各式衣物,首饰珠宝。
洛儿抬眼扫过那些珠光宝气,别过头,淡淡地说:简单便好。
迎春最知她的心思,抬手谴退端着珠宝的宫女,另外招呼着其他宫女上前伺候。
一进福华宫殿前,门口的宫人便认出洛儿一等人,急忙讨巧地跑上前,媚笑地指引带路。
虽说还未到酉时,洛儿心想来得略早一会儿自是不打眼。
自己本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倘若迟了,便也是引人注目惹人非议。
这大殿上自是有先到的三四位诸侯各自簇拥在一旁打趣闲聊。
一瞅到洛儿坐定之后,那三四人面色一惊,转而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对面坐着的诸侯分别是实力弱小的苍国苍王与等同势力的盐国盐王,旁边的青王仗着自己国力尚可,便在午时寿宴上对天女出口不敬,企图轻薄。
洛儿自是不会忘记那张猥琐的脸。
此时那青王仍旧微微眯着一双黄豆眼,肆无忌惮地贪婪瞅向洛儿。
身侧的迎春杏眼微怒,俯身低语:洛儿,那青王如此轻狂!要不要我去收拾了他?姐姐何须冲动。
那青王今日在虞王寿辰上如此不敬,自有人替咱们处理。
你我何必动手,倒惹了一身腥。
洛儿忽而眼波流转,朝对面嫣然一笑,自是美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让人叹为观止。
那青王岂料美人突然朝自己一笑,倒是误以为美人对自己有意,暗暗沾沾自喜。
洛儿颔首,淡定自若不以为意。
手中端着宫人刚递上来的清新龙井,若无其事地细细品尝。
洛儿,昊王来了。
迎春依附在美人耳畔,轻声低语。
美人神情微有一楞,仍旧垂首,品着手中茶,未曾朝那人声鼎沸之处看去。
只听见大厅里衣角窸窣的声响,厅里的宫人宫女立即叩拜福身,那对面坐着的三四位诸侯也分别起身作揖客套。
墨黑明亮的大理石上倒影出那抹熟悉的俊朗身形。
晚上的家宴倒不用一身官服,甚是随便一点。
那昊王一身淡蓝色的锦衣华服,上面绣着一条奔腾的六爪青蟒暗纹明理,却是稀奇珍贵的上等用料。
乌黑的青丝束发由镶嵌珍贵玛瑙宝石的头冠固定,余下的青丝犹如丝绸般倾泻半背。
那美如冠玉的颜上自是一抹不温不火的笑,一双桃花眼星光点点,儒雅淡然,引得那殿中值班的宫女都忍不住偷偷观看心中爱慕。
美人余光一撇,终是瞧见了那一抹浅蓝色的身影。
心中疑虑之处自然放下。
果然…他终究还是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情深至此,可她却只能残忍地辜负那一番深情。
在这个架空历史的时代,她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想再情归此处伤得遍体鳞伤。
唯有离去…唯有离去回到未来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心中愁绪点点,不免酸楚,轻声一叹,陷入沉沉思绪。
未晃过神之际,殿中已是欢歌笑语,歌舞昇平。
天女在想何事如此入迷?寡人已唤了两次,也不见你缓过神来。
虞王慵懒地坐在龙椅上,一脸玩味滴瞅着下面发呆的洛儿。
迎春花容失色,轻身上前推了一下神游的美人。
洛儿回神,惊觉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统统凝聚在自个儿身上,俏脸浮现两朵粉红,急忙起身跪拜,正声道:启禀王上!奴婢见王上与家人各位诸侯齐聚一堂其乐融融一同庆贺寿辰,自是替王山感到高兴万分。
奴婢只是一时想起养育奴婢的姥姥因而有些感触。
还望王上赎罪奴婢的妄自胡言!镇定自若,心下却为自己的失误懊恼不已。
王上,天女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的女儿家。
这种情形思念家人也在所难免,也定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皇太后缓缓开了进口,杏眼流转,自是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慈爱。
母后所言极是。
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天女无罪不必跪着,起来吧。
虞王抬手一挥,眼神深沉。
洛儿谨慎起身坐回桌前,不敢有丝毫差池。
听闻天女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武艺超群,江湖上无人能及。
今日一见,这容貌倒真如传说中美若凡尘,无人堪比。
只是不知这武艺又如何了得?不会只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吧?大殿左侧入席的青王竟借着酒劲大胆造次。
奴婢承蒙青王抬举。
奴婢只是乡野草民,怎能与尊贵的王后娘娘、嫔妃娘娘及各国诸侯的娘娘相提并论。
不卑不亢,神定自若:至于武艺…今日是王上大寿,又怎能在这大殿之上挥刀弄剑,万一若有个差池,奴婢一时失手不小心伤了哪位国的诸侯,因而引起两国误会,岂不是奴婢惹了杀身之祸。
好一张尖牙利齿的嘴。
青王脸色一变,自是不甘,咬牙切齿。
今天是王上的寿辰。
奴婢恳请王山允许奴婢弹奏一曲,为王山的寿宴助兴。
洛儿恭敬起身,叩拜在地。
准!虞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刚才青王的张扬跋扈却暗记在心。
本在大殿中翩翩起舞的宫女纷纷退了下去。
一旁机灵伺候的宫人得令,四五个人簇拥着将演奏的古琴摆放在大殿之中。
显然洛儿是有备而来,自幼习琴,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早已司空见惯众多场合。
如今换做今日这种局面也不曾惊慌半分。
款款玉步,莲步轻移走到大殿中央,在琴架前淡定坐下。
洛儿凝思片刻,忽而语笑嫣然。
纤纤玉指轻抚琴弦,婉转低沉起伏跌宕的琴音幽幽响起,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
每一个音符都深深抓紧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心。
洛儿手中弹奏之曲便是未来背负盛名的十面埋伏,此曲本是歌颂楚汉的胜利者刘邦,刻画得胜之师的威武雄姿,全曲气势恢弘,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
而眼下各国诸侯相聚一堂,在这琴音之下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一曲完毕,荡气回肠,大殿之中安静得竟能听到微风拂过影龙纱的声响。
洛儿恭敬起身,莞尔一笑,富身:奴婢在王上面前献丑了,还望王上笑纳。
天女之音果然不同凡响!虞王英眉一抬,眼神增添几许赞许。
果真是仙女下凡,所奏之曲只从天上有。
人间前所未闻!是王上之福气!说话的正是殿中的苍王,一身灰色华服,面色红润正当中年。
一旁的盐王也起身和颜悦色地举起酒杯随身附和。
洛儿起身回到自己席前,端起酒杯:祝王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语毕,一饮而尽。
虞王自是举杯饮下杯中酒,半响又道:得天女者,必得天下!眼神凌厉扫过大殿之中每个诸侯,又缓缓道:如今各国富足,百姓安康。
而这天女又是昊王亲手进贡到大虞国的圣女,这件事来说昊王功不可没!赏黄金千两,玛瑙翡翠各十件!虞慕飞听闻立即从席间走到大殿之中,恭敬地叩拜在地:谢王上赏赐!昊国乃区区小国,承蒙王上龙恩浩荡,一直眷顾。
臣必定铭记在心,一生追随王上。
席间诸侯又一轮番争相向虞王敬酒示好。
洛儿喝了三四杯酒,有些乏困。
正欲夹菜,旁边手脚笨拙的宫女却在斟酒之时将杯中酒打翻,弄脏了美人的衣裙。
那犯事的宫女吓得叩拜在地,连连求饶。
还未等洛儿开口,那殿上的虞王倒发了话:哪里来的宫女,如此冒犯天女!来人啊,拖出去棒打五十杖。
宫人领了执意立即拖了拿憋住哭声的宫女出了大殿。
殿中之人无一人吭声,自是默默饮酒。
洛儿正欲开口,身边的迎春立即上前扯住美人的衣袖。
于心不忍,见迎春一脸执意,却仍旧不加以理会:今儿是王上大喜之日,奴婢唯恐动如此刑法恐怕不太吉利。
那天女的意思是?虞王耐着性子,半眯着眼。
王上福泽苍生,方才那宫女自是笨手笨脚,失职本分,杖责十杖以示效尤便罢。
如若再犯,便赶出宫去。
洛儿起身,嫣然倩笑。
这宫女若真是被赶出宫女,也是生不由死,败落了整个家族。
如今五十杖下去便也是要了那女子的命,且不能活过第二日。
美人心中慈悲,自是不愿如此微小的错误就将他人置于死地。
尚可。
来人啊,将刚才的宫女杖责十杖!话音一落,便又饮下杯中佳酿。
奴婢谢王上龙恩!说完,恭敬跪地叩拜,奴婢还有一节目助兴!还望王上有兴观赏!天女说来听听。
虞王苍白的脸色难得红润,颇有些微醉。
奴婢不才,只会奏琴。
可奴婢的侍女茗夏却是身怀绝技,舞姿过人。
说完,洛儿不怀好意地瞅向一脸惊讶的茗夏。
茗夏领了命自是不好推脱,恨得牙痒痒地盯着洛儿,愤愤地上了大殿。
乐声演奏,那美若冰霜的茗夏也不得不随歌翩翩起舞。
洛儿心中自有分寸。
茗夏的确是舞技高手,甚者她在皇宫中待得颇久,本就天资聪慧自是知道如何讨得虞王欢心。
趁得这个空档,洛儿便唤了身旁的迎春悄悄退下,去偏殿更换弄脏的衣裳喘口气。
在偏殿换完衣裳,洛儿并未返回正殿,反而同迎春一起往前面不远处的花园走去。
夜晚里花园静悄悄,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热闹之处。
反而眼下这个地方才有片刻的宁静与安生。
洛儿这招倒有点狠。
迎春憋了许久终于扑哧一笑。
那日天女大典之日,她不是舞姿过人么?!今日给她再展示自我的机会罢了。
她万万不用来谢我。
淘气,转而轻声一叹。
好好的又叹什么气。
迎春不解。
转念一想,见四下无人,便轻声道:刚才你就不该去替那宫女求情。
万一虞王加怒于你,到时引火上身又怎么办!?神医一日未找到,虞王眼下还不会伤我半分。
美人抬眼仰望星空。
她所言极是,虞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软弱无力。
实则残酷无情,仅仅是宫女一时的差错,却要将其置于死地。
更何况今日青王如此明目张胆的放肆,虞王又如何会忍下去。
只怕这次那青王也是自掘坟墓,不会有何好下场。
给天女和迎春姑娘请安!五六步开外出现一个灵巧的宫人,恭敬地富身请安。
借着那宫人提着的红色灯笼,洛儿这才认出面前的宫人便是玉缮太医身边的宫人巧卓。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公公何须客气。
公公也是出来透透气?天女说笑了。
奴才这是专门出来寻天女来了!巧卓用手擦拭细汗,看来是花了些力气找美人。
这么了?玉大人有急事找我?王上方才不是好好的在大殿之上?迟疑。
回禀天女,玉大人有要事求见天女,就在前面不远处假山处的凉亭上。
还请天女即刻速速前去。
语速急切。
洛儿心中一惊,转而又满心欢喜,自以为玉缮可能找到了童子。
未曾多想便随着巧卓往那凉亭走去。
到了假山之处,巧卓便挡在迎春面前,冲着洛儿笑言:玉大人在上面恭候天女。
还望天女赶紧儿上去。
迎春姑娘可得在下面侯着,这万一有什么细作在这附近,姐姐功夫了得本领强大,倒也可以保天女与玉大人安全。
花言巧语,倒说得迎春信服。
洛儿眼神示意迎春在下面等候。
她自己本有私心,童子之事不想引起迎春对自己的怀疑,单独见玉缮倒也省事。
今夜农历十五,月光出奇的明亮,借着月光款款移步上前。
走进凉亭,一抬眼便瞅见身着深黑医官,头戴官帽的玉大人迎着月光,双手背负背对着美人。
不知玉大人此刻可有要事对我说?洛儿淡定,四下观望未见其他异样,便也放下心来。
在宫中男女私会可是死罪,更何况是今日如此大的日子。
如若被好事者偷窥告状,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
你来了。
温言软语,玉大人闻言转身,缓缓抬起脸来。
亭内光线昏暗,背着月光,洛儿竟吃力片刻才看清对方的模样,待辨清面前所谓何人之时,竟失声低呼:玉宁公子?!洛儿,果然是你!声音异样,美人口中唤作玉宁公子的男子出其不意地一步上前,将洛儿一把拥进怀里。
洛儿,果真是你!!!洛儿浑身轻颤,她怎能辨不出这熟悉声音的主人!哆嗦地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美人眼神慌乱,呼吸急促,一手抚上对方的脸,用力一扯,便露出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惊呼道:你刚不是在大殿之上么?虞…慕飞……语无伦次,接着又道:易容术…你怎么会易容术?难道就只许你会易容术而不许我会么?虞慕飞欣喜若狂,得了便宜还卖乖,见美人未曾推开自己倒也享受地拥美人入怀。
玉…玉缮大人去哪里了?停顿,转念一想,恍然大悟:玉缮大人是你的细作!洛儿说的没错。
玉缮是玉宁的亲弟弟自是我昊国的人。
玉缮十岁时便被安插在虞王的身边做医官伺候左右。
虞慕飞笑言,挑花般的眼情深一片,继续道:这次我带玉宁一同前往大虞国。
刚在大殿之上的人是由玉宁所扮,所以洛儿无需担心。
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必定能救你出这大虞国!莫非虞王两月之后便会命丧黄泉?!洛儿俏脸一沉,心下明了。
果然虞王中毒之事也是虞慕飞早早做的安排。
他统一天下的野心又何曾在她面前遮掩过?!虞王一月内必定会派兵攻打青王。
青王平日里张扬跋扈惯了,今日又自不量力顶撞虞王!虞王早就看他不惯,自会给他加上一个罪名借此派兵攻打一并拿下。
停顿,见美人愁容担忧,安慰道:我的亲姐姐虹福公主是苍王的王后,亲妹妹寇华公主则是盐王眼前最得宠的贵妃。
再者论国力苍国与盐国自是薄弱不堪一击,就算合伙联手也不是我昊国的对手。
当初我将姐姐妹妹分别与他国联姻,也是防止他日这两国联手大虞国一起对抗昊国。
故而洛儿无需担心苍王与盐王会对昊国不利。
洛儿听闻感慨万千,原来要做统一天下的帝王必须要步步为营, 运筹帷幄。
猛然惊觉自己仍在虞慕飞怀中,双手一推,便挣脱开来。
俏脸绯红,惹人怜爱。
那你是要趁虞王病发之时,顺势攻下大虞国?洛儿深知我心!虞慕飞眼中赞许万分,自是又添许爱慕之情。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昊王果真是英雄豪杰,帝王之象。
喃喃低语,心中念叨。
虞慕飞如此颖悟绝人,懂得善用计谋,自是能凭借自己的天资夺得天下。
何须再将她困在身边,顺应所谓的传言!此地不宜久留。
洛儿只管养好身子暂时委屈在这里等我。
两月之后便是我们重逢之日!情深意切。
难道除了战争就没有其他办法带我离开这里么?低语,心中愁苦。
我父王本才是大虞国的一国之君!太上皇驾崩,我父王是长子自当继承皇位!岂料父王不幸被那狡诈的皇太后陷害,改立她自己的儿子做了王上。
迫害父王逃到穷困潦倒的昊国做区区一个诸侯。
这么多年来攻下大虞国统一天下是父王毕生的夙愿。
我自小秉着父王的信念长大,日日夜夜秘密操练兵力,准备充足的粮草终究盼望这一日的到来。
眼下已过漫漫十年,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必当全力攻下。
此事自与你无一丝关系。
洛儿无需自责半分。
宽言,桃花般的眼中柔情似水,上前伸手握住那娇弱冰冷的柔夷。
我会照顾好世子的安危。
咬住粉唇,终究还是说了这句话。
圈禁各国诸侯世子之事本是由洛儿提出,眼下她竟将他的亲身骨肉置于危险之中,自当是要尽全力保护。
世子自当要从小担负他必定承担的责任和危险。
一个要将来统一天下江山社稷的大丈夫,还怕眼前这点处境!?豪迈万丈,自负不已。
转念之间,又温言:洛儿,当我攻下大虞国之日便是迎娶你之时。
那时若你愿意,就算你要做这天下的王后,我必定许诺于你!美人浑身一颤,眼神慌乱,轻颤着声:你快速速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倘若被别人瞧见了去。
只怕就没有今后的未来,一切…今后再从长计议。
虞慕飞也深知不能再此过多停留,念念不舍地握紧手中冰冷的小手。
桃花般的眼里盛满浓浓爱意,终俯下身,在美人洁白的额前印下浅浅一吻,便撩袍离去。
徒留洛儿一人惊慌失措般跌坐在凉亭中的石椅上揣息。
心下踌躇,纠结万分。
如今她这样做到底又是对是错?红颜祸水……无论自己如何逃避却始终躲不掉这一场未知的战争。
迎春见洛儿迟迟未曾下来,便要上前去寻。
还未转身,便瞅到四五个提着灯笼的宫人小碎步的跑上前。
何人在此?那领头的宫人高声呵斥。
奴婢是凤祥宫天女身边的侍女迎春。
迎春淡定自若,眼神不免往上一瓢。
原来是迎春姑娘,让奴才好找!那为首的宫人听闻是天女身边的贴身侍女,上前一步,立马媚笑,迎春姑娘真让人好找,王上宣天女进殿要赏呢!天女在何处?我在这里。
洛儿沉声,轻移莲步从凉亭走下。
刚才喝多了几杯,有些乏了。
故此走到此处透透气,一时忘记了时辰还望公公见谅。
天女快随奴才赶紧进殿吧。
可别让王上等久了,龙颜震怒啊。
那宫人一手挥掉额头细汗,显然是心中有俱。
瞧见天女此刻已换了一身衣裳,心下自然明了。
洛儿颔首默许,任由迎春簇拥着返回大殿。
眼瞅着离那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之处越来越近,心中慌乱一片。
理不清,剪不断的丝丝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