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一直像个傻瓜似的呆站在大殿中央的我,慢慢瘫软下去。
眼看我就要坐在地上了,突然一阵风刮过,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黑蝙蝠的大袖子轻轻一卷,就把我卷入了他的怀中。
你没事吧?他问。
我的眼珠还在乱转,人却被他死死的固定在怀里。
我是头一头这么被他揽着,头一次这么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
我抬头,他也正俯视着我,他的表情我看不见,却看到他的眼睛离我很近很近,那里面黑如暗夜又深如沉渊,我好像被吸引了,觉得自己要飞身投入这黑渊之中。
你怎么了?他的另一只大手抚上我的面颊,我痴痴傻傻的模样大概吓到他了,他用力的揉揉我的脸。
我清醒过来,哇的一声推开他,然后撸他的袖子,扒他的领口,摸他的身子,你没受伤吧?他脸上现出忍耐的表情,没有。
真的没有?我还在乱摸。
真的没有。
他的大手一下子按住我在他身上胡乱游走的小手,别在这里摸,人多。
我窘住了。
你呢?疼不疼?他问。
疼?我为什么要疼?我傻傻的看着他。
他撇了一下嘴,蹲□,撩起了我的长裙。
我这才想起,我刚才好像被纱帘绊了一下,膝盖曾经磕在了台阶上。
疼!我大叫。
他已经直起了身,肿了,回去后肯定会青。
好在没有破皮。
疼!我仰起脸对他小声嘟嚷,真的很疼,那种一跳一跳的疼。
我觉得我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他躬□子,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伸入我的腿弯,把我抱了起来。
我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上,悄悄的笑了。
我受伤了!旁边有人大叫,是尉迟澈的声音。
皇上,皇上……许多人似乎此时醒过味儿来,脚步声纷乱的响起。
啊,皇上,只是袖子破了。
没有出血。
有人的声音有些悻悻。
真好笑!我没抬头,只管细细的嗅着黑蝙蝠身上的熏香味道。
他刚才的动作真是帅呆了!当白芷姑娘的琴下突然白光一现。
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黑蝙蝠黑袖一卷,身穿沉重红色宫装的梅夫人和芷白的身影就双双飞了出去。
真棒啊!皇上,这点伤不算什么!这是太后的声音。
她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甜糯了。
倒是这个,皇帝你该看看!这是什么!太后声音居然带着威严。
黑蝙蝠抱着我开始向外走。
我们快点回家,叫小梁看看你的膝盖。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幸福地都想舔他几口了!宁王请止步。
太后娘娘真的很烦人啊!黑蝙蝠停下了脚步,回转了身。
母后?我也只得拧了脖子去看。
太后的手上舞着一张小纸片。
宁王看看。
是什么?黑蝙蝠抱着我多有不便,只得出口相询。
是从刚才那个女伎身上掉下来的。
我身上突然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更紧的搂住黑蝙蝠。
上面写了什么?黑蝙蝠声音沉稳。
你就不能把你的王妃先放下吗?让她自己站一会儿也断不了腿。
宁王应该自己来看看。
她疼得很,母后告诉我那上面写了什么吧!我立刻把头死死的埋在黑蝙蝠的肩窝里。
我觉得听到了太后娘娘磨牙的声音。
这上面是个‘诺’字。
这是尉迟澈的声音。
呃,‘诺’,对谁的‘诺’?黑蝙蝠问。
正是呢,对谁的承诺?宁王不应该好好查查去吗?太后问。
好的。
我马上派人查。
黑蝙蝠躬身领旨,因为抱着我,他的身子没法真正弯下去,只象征性的略弯了弯。
母后,飞帘她伤了膝,又受了惊吓。
我真得走了,儿臣告退。
黑蝙蝠不再停留,抱了我大踏步的走出了麟德殿。
没有人再阻拦他。
我知道,我差点做错事了。
刚才我看到那个纸团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拿到它看上一看。
我开始时的腿软是装的,就是想乘机蹲下去,把那个纸团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到手。
好在黑蝙蝠及时把我揽到了怀里。
不然,我真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没想到宫廷中这么险恶,一举一动全有人盯着。
我用下巴蹭蹭他的肩,小声在他耳边说:那姑娘叫芷白,是春风楼的红牌。
黑蝙蝠本来抚在我肩后的手顿了一下,滑上了我的脖颈,一用力,我被迫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眼睛好深好黑,有些吓人。
我无辜地看着他,等他我问为什么会认识芷白。
可他没有问,只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我的鼻尖。
我又趴回到他的肩上,把鼻尖在他衣服上蹭一蹭,小声抱怨:口水!外面宁王府的车马在等着我们。
他抱着我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
然后,一手撑在我后面的椅背上,认真的对我说:以后宫中的事,你不用掺和,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也成了那种整日里专会妇姑勃豀的宫中女人模样。
先前和太后斗嘴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惊异的看着他。
他也看我,看得很深,似乎想把我吸入他的眼睛里。
可他最终不再说什么,就那么退了出去。
他仍是去骑他的大黑马了。
秦妈钻进了马车,在我旁边坐下。
笑着说:王妃能如此维护王爷,王爷心里还是高兴的。
不过你不必为王爷担心。
什么样的风浪王爷没见过!对王爷来说,今天那样的刺客根本不在话下。
王爷从小练功就特别能吃苦,特别肯下功夫。
当年宫中教他们功夫的教头们都喜欢他。
他与禁军中的高手切磋,也几乎从无败落。
这个我倒也不太吃惊,他自己说他现在也还是每日练功。
可见是很专注于此的,只是,王爷他是不是学什么都很刻苦?我问,比如还会弹琴?是啊!学得很苦。
秦妈叹了一口气,那时在宫中,除非太子,其余的小皇子都是在一起读书的。
别人还能有时贪玩。
他却不敢有半分疏忽。
有些先生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他稍有错处便要挨打。
不学好也不行啊!我默然片刻,决定回去后还是不缠着他弹琴给我听了,免得又触及他的伤心往事。
王妃不开心吗?是腿疼?见我闷闷的,秦妈问。
没,不是,我低头看看,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条裙子。
豆香辛辛苦苦绣的。
今天回去又要被扔了。
秦妈噗地一笑,有什么可惜的,豆香闲着也是闲着。
更何况王妃今日穿了也是大出风头。
把那天下第一美女都比下去了。
我说值!不一样的,望舒她多才多艺,是真正的淑女。
管她什么女,你啊,只要王爷喜欢,我让他们什么都弄最好的给你。
可是,我其实什么也不想要。
只想……我偷偷从窗帘缝里看了一眼外面那黑家伙,唉!算了!我其实一点也没想明白刚才殿上的情景,也搞不清到底是谁想刺杀谁。
如果说梅相夫人是因为梅妃的事,想要给洌什么难勘的话。
那么她当着皇帝的面搅场子也是其罪不小。
当然她死了一个女儿,总想讨个公道,也可以理解。
但看她的情形,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很紧张,似乎并不那么自信她将要干的事。
看她盛装的样子,表明她根本就是准备演一出戏,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她刚才的行为。
更让人起疑心的是,太后叫她的那两声。
似乎太后也觉察出她不在状态了。
那位芷白姑娘就更来得奇怪,一个春风楼的女妓,能和高高在上的皇家有什么瓜葛。
难不成澈或者洌如我二哥般也常逛窑子,惹下什么风流债了?可那芷白丢下的那个字条又是干什么用的?她似乎是不经意丢了下来,但又似乎是专门丢给我的。
最奇怪的是,最后受伤的是梅相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最后那一瞬间,她为什么要凑上去?想起当时的情形,我还是出了一头冷汗。
若不是黑蝙蝠及时把我抱了起来,我一定就会拣起那个纸团了。
那大厅上看似纷乱,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偷盯着呢。
我若真是拣了,只怕到时候,我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若如此说起来,难不成那芷白姑娘是有意陷害于我?可我和她真正认识也不过是因为二哥的缘故。
一想起二哥,我就更纠结了,那个讨厌的白狐狸,自己去了南方,把我一个人扔在京城长安不管。
还说什么我是他的尾巴呢!居然连信也没有一封!最让人起疑心的当然是:洌一点事都没有,而皇帝澈却被人割破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