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就到宴会日了,七白极其大方的给米小闲新作了三套衣服亲自送到了米小闲的镇宝宅。
有礼物收,米小闲自然是喜逐颜开的,只是看完宝贝后,她的脸色完全耷拉了下来,将衣服撩了撩:七白,你真的确定我是要参加生日喜宴,不是丧宴吗?怎么,看你这表情,你是不喜欢咯?七白努嘴将自己送出去的礼物扯起:这款式多漂亮啊。
我不是说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穿这白衣服不适合参加晚宴啊。
米小闲嘟嘴,七白不是说他的礼物绝对是千载难逢吗?也不过就是如此啊。
你可真是不识货,这可是绣羽裳纱织裙,是用千年桑蚕织造的,夏天解暑效果奇佳,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也享受不到这种衣服的。
榭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米小闲抬眼看向七白,不过说真的,手感确实是不错,只是轻轻的抚摸一下都觉得冰冰凉凉的。
当然有,每十年间集合这种桑蚕丝才能织造一件这样的衣服,你说它是不是很珍贵,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蚕丝根本就是着不了色的,所以不管它做成衣服后款式有多美丽,都只能是白色的。
总之这是无价之宝,你要买,都买不到的。
可不是七白夸张,事实就是如此的。
真的吗?米小闲大喜,再这么一看,就觉得这衣服感觉金灿灿的,浑身都是人民币符号啊。
哇塞,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种现在就要去试一下的冲动了。
垅七白一挑眉:快去快去,我等你。
米小闲从中拿了一件比了比对七白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还不快点出去啊。
七白啊了一声赶忙转身。
不一会儿,米小闲换好衣服拉开门,对着门口的七白摊了摊手转一个圈儿:怎么样,好看吗?七白愣了一下神,随即鼓掌,原来真的是人靠衣装啊,貌似往日里看起来长相一般的凤凉姬穿上这身衣服也变的像是个仙女儿了呢。
好看,真是好看。
米小闲欣喜的来到长镜前左右照了照,发现真的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她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顿时从普通型上升为了气质型。
她从来不穿白衣,因为总觉得穿起来像是葬服很难看,可是今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宫中见到的美人儿大人。
美人儿是很美,她无法比拟,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一双会说话的伶俐双眼呢。
喂,怎么愣住了,是不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七白来到她身侧身手肘推了她一把:很感激我吧,让你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自己。
是很感激你呢。
米小闲嘿嘿一笑:七白,你的礼物我非常的喜欢,只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啊。
七白此刻正骄傲的有些飘飘然呢,他就说了,他的礼物一定是最让彪悍女人喜欢的。
你听说过宫里有一个梨园吗啊?米小闲从镜子边走开,回到了桌前坐下。
咦,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七白跟过来。
看来你是知道了咯。
米小闲欣喜的给七白到了杯水:来,喝杯茶,顺便给我讲讲关于梨园的事呗。
梨园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宫中还有一个梨园的,但我现在可得很慎重的告诉你,梨园是宫中的禁地,皇上曾经下过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梨园惊扰梨园中的人,否则格杀勿论。
七白神秘兮兮的道。
为什么啊?米小闲大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险,看来她差点成为刀下亡魂啊。
这个吗…大家都是听说的来的,这事儿大概就连靖也说不清楚。
我们也只是听闻梨园中住着一个绝世美人儿,那美人儿深得皇上欢心,但她却并不钟情于皇上。
她拒绝了皇上的封赏,更不要任何的封号,不许人伺候,只一个人生活在宫中,但皇上却从未因此而恼怒过,还是隔三差五的就去找美人儿聊聊天,并单独将梨园赏赐给了她。
这么说,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咯?米小闲继续追问。
是啊,当然没有,以前也有人试图要调查她,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成天没事儿就知道勾心斗角,她们企图要打开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没想到却因此而触怒了皇上,落得了一个打入冷宫的下场。
皇上平素里很少管后宫的闲事儿,什么这个妃子小产,那个妃子跳井的,他从来都不过问,但见凡是牵扯到梨园中那女人的事,他便绝对不会姑息。
那女人虽然没有什么后台,却得到了皇上这样一个最大的后台,是以整个皇宫的女人都不敢动她一根毫毛,她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哇,这么一听,倒像是集皇上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了呢。
米小闲嘟嘴:也难怪,世上少有那样的美人儿啊。
什么啊,你不会是见过了吧。
七白吓了一跳,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
恩,是见过了的。
什么?怎么会呢?七白吃惊。
是真的,那日我跟这司徒靖进宫,出来的时候因为迷路,所以不小心闯进了梨园里,当时看到那女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以前见到苏贵妃的时候觉得她很美,可是当我见到梨园里的美人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啊,美的不像是凡间之物。
真的吗?七白咽了咽口水:你别她看到了,她却没有责罚你?恩,没有,她看起来冷冰冰的,让我帮她搬动了一下喂花的肥料,就让我出来了。
我的天啊,真是让人吃惊呢。
而且,她还给我指路了哦。
米小闲得意的一笑:看来,我像是没有被嫌弃呢。
你没告诉她你是谁吧?我告诉她了啊,怎么,会有问题吗?米小闲自己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
当然有…我的天哪,你真的完蛋了,你怎么能告诉她呢,你不知道她是危险人物吗?我进宫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那里还有那种地方啊,再说了,一个那么美的美人儿问我是什么人,我总不能骗她吧。
现在想想,当时美人儿的口气是挺震人的,她自己怎么没想那么多呢。
七白摇头:不行不行,这事儿必须得告诉靖,不然万一将来那那个女人把你告到了皇上那里,你岂不是只有干吃亏的份儿?米小闲见七白咋咋呼呼的就走了,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不会这么倒霉吧?那美人儿看起来明明就是很无害的一张脸啊,没有理由害她吧。
七白离开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司徒靖就气鼓鼓的来了,他看见米小闲,二话不说张口就责问道:你那日在宫中见到了梨姑姑的事儿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米小闲嘟嘴看向司徒靖,她现在心情本来就很忐忑了,他竟还有心思责问她。
你不告诉我,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你不知道梨姑姑有多么的危险吗?司徒靖郁闷的叹口气:你能不能有一天不闯祸的。
米小闲咬唇:我怎么闯祸了,你以为我愿意遇到她吗?那日还不是因为你跟那苏贵妃在那里卿卿我我的,我不想做观赏者,所以才离开的吗?如果你够自觉,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是你的后母,不是你能够随便觊觎的女人,跟她主动保持距离,我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吗?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是吗?司徒靖伸手指着自己。
那是我的错吗?那个皇宫我是第一次去,我怎么知道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责怪我有什么用。
我不是责怪你,我是怕父皇会因此而惩处你,你这个笨蛋。
司徒靖怒了,她听不懂人话吗?米小闲一顿,眨眼看他半响才会过意,他是在担心她?真的假的,他们现在可是在战争期,他会那么好心吗?米小闲弩了弩嘴顺势坐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你想现在才来担心还有什么用,如果那个美人儿真的因此而陷害了我,就只能算我倒霉,我怨不得任何人,所以你也不必为我担心了,我担待不起。
见米小闲这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司徒靖被她气的牙根痒痒,转身愤恨的离去。
米小闲挑眉,心里忽然也有了股惴惴不安的感觉,早知道还不如不问不说呢,说了反倒有些害怕了。
第二日,从皇宫里来了一位太监要找米小闲,说是奉命来送贺礼的。
米小闲莫名其妙的接下礼物看那太监问道:这礼物谁送的啊?自然是苏贵妃娘娘,她听闻夫人生辰,特地挑选了礼物让咱家送来的,二夫人快打开看看吧,看完后可是有什么话要让咱家捎回去的?那太监提着一副不男不女的嗓音跟她说话,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
那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她要过生辰的?呵,知道了,肯定是她的情人说的了。
米小闲握拳,忍住心中的不悦,将礼物盒子慢慢打开,先是看到一个玉如意的前柄,慢慢滑开的时候才发现盒子里的玉如意断成了两截儿。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送人礼物还有送破的?这玉如意怎么这副模样?太监冷笑一声:这玉如意模样甚好,完整又剔透,莫不是二夫人不喜欢吗?这叫完整?米小闲将断成两届的玉如意挑了出来心情不爽的问道。
咱家看到的,就是完整的。
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夫人有什么话要让咱家捎给贵妃的?米小闲咬唇,这苏霓裳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挑眉看向那太监:也是,一个不完整之人,看到不完整之物自然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情,既然公公说这是完整的,那这就是完整的好了。
你说什么?太监声音起了高腔儿。
回去告诉苏贵妃娘娘,她送的礼物姬儿非常之欢喜,姬儿会如她送的玉如意这般,生活一截比一截好的,让她拭目以待吧。
米小闲对那太监挤眼一笑,跟这么个残废之人生气,显得她太不上档次了。
那太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一个伺候人睡的小妾而已,嚣张什么。
米小闲清了清嗓子:一个断了跟的阴阳人而已,嚣张什么。
那太监回头瞪了她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转身离去。
米小心盯着桌上的玉如意,心中想不明白苏霓裳为何会送她这种礼物。
她是想要暗示什么?让她小心做人,不然就像这玉如意一样断成两截儿?那她是不是也就太狠毒了些呢,还是,她有别的目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送自己一个残缺的玉如意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为了以防万一,她该留个后手才行。
凤凉姬生辰宴这天可谓热闹,从王府正门到百米外的路上全都铺上了红艳艳的地毯。
王府门口张灯结彩的悬挂着红绸,远处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在迎娶新娘呢。
每个宾客到了门口后,都需要现在一方红绸上写上自己的姓名,有专人负责登记。
米小闲今日是主角儿,早早的就来到了大院里迎客人。
司徒靖虽然跟在她身边,可神色却有异常,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今天早上她一看到自己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有些男人就是嘴欠,没事儿告诉别人我的生日做什么,不知道怎么讨好女人了不成。
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没错,可是他今天貌似并没有得罪她不是吗?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心里顿生烦躁。
看到门口扬古清到来,米小闲对身侧还在板着脸的司徒靖道:你如果想搞砸你的事情你就继续板着脸,我没有任何意见。
她说完快步往门口走去,跳到扬古清身侧笑道:杨公子,你来啦。
扬古清将手中的贺礼送上:恭贺生辰。
米小闲笑嘻嘻的接下:我邀请你来可不是让你送贺礼来的,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
说归说,她还是将贺礼递给了一旁的婇姈:帮我好好收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一点心意罢了,图你一个开心啊。
扬古清看了看四周不禁纳闷:这种生日宴会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呢,真是别具一格呀。
这是我精心为大家准备的,今日来这里的,多半是王爷的好友,不然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当然要让大家感受到我给予的不一样的热情啊。
她正说着,就见门口萨凯走了进来。
她一阵欢喜对扬古清道:杨公子你先忙着,我去招待一下我的另一位朋友。
扬古清回头见萨凯进来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夫人请便吧。
米小闲来到萨凯身边的时候,司徒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两人看似夫唱妇随:萨凯,你来啦。
司徒靖看了米小闲一眼:姬儿,萨凯是个王子,你该懂礼。
哎呀靖哥哥,我今天可没有邀请什么王子,我邀请的是我的朋友,对吧萨凯。
米小闲对萨凯挤眼。
萨凯点头:对,是,今天我是冲着朋友而来的。
司徒靖已经许多天不曾听到靖哥哥这个称呼了,乍一听,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米小闲带着萨凯在大院中转悠了一圈儿,解释道:一会儿这里是自助取餐的,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取什么,今天的主题就是随意。
萨凯吃惊:这里的生日宴会都是如此的吗?不是,今天是个特殊,是我自己给自己准备的二十岁礼物,也是为了感激你们啊。
米小闲咬唇笑。
萨凯点了点头,这主意甚好。
门口处洛枫与太子也一起来了,众人一起行了礼,司徒靖上前招待,米小闲则拉着萨凯来到一旁对他道:其实我压根就不想招待太子爷的,我跟他不是很熟,不知道要说什么,咱们到一旁玩儿去吧。
萨凯侧眼看了太子一眼,点头随米小闲一起来到一角处。
萨凯将手上的一枚带着奇怪图案的戒指摘下递给米小闲道: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礼物好,就把这个给你吧,这是我的随身信物,将来有一天,若是你去了北莱国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出示这个,关键时或许可保你一命。
米小闲赶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收呢,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其实,只要你不去北莱国,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块没用的废物,我也只是希望对朋友表达一下心意而已,你不会看不上眼吧。
不会,当然不会。
米小闲将戒指接过笑道: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只是呢…其实以前我看过一个传说,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互送戒指,当然咯,如果你这个王子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这个普通平民有幸收到这样的礼物就算是赚到咯。
萨凯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今天这里没有王子吗?米小闲吐舌:啊,对了,忘记了。
听到这边爽朗的笑声,司徒靖、司徒宸与刚刚才来的司徒凌同时转头看向这边,司徒靖皱眉,什么事儿让这女人开心成这样,怎么没见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能如此的开怀大笑?真是不成体统。
司徒宸挑眉:看来九弟的这位夫人真是着实的开朗啊。
哎,真是让太子爷见笑了,她是一天到晚都没有个消停的时刻,臣弟都不知道他是何时与萨凯王子打成一片的,两人关系交好,有的时候甚至都会让我吃醋。
司徒靖摇头:有的时候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可以做开心果,可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又会不安,真是让人无奈的事情。
看来外面谣传你钟情于苏贵妃的事情果然有些不实。
司徒宸扬唇。
谣传吗,假假真真的,这些不当真的话只要当事人扪心自问可以问心无愧就没有问题了,何必在意呢。
司徒靖一笑:如今苏贵妃受宠,我又独独钟爱于我的姬儿,这谣传就算传的在猛烈,不也不攻自破了吗?萨凯感觉到三人的目光,迎头看去,对这边点了点头,司徒靖也抬手对萨凯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看到司徒靖与萨凯和凤凉姬之间的默契,司徒宸不禁皱眉。
太子爷,三哥,你们慢聊,我去那边看一看。
司徒靖缓步往米小闲的方向走去。
司徒宸看了司徒凌一眼,心中颇有不爽: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还至于如此隆重的为她办什么寿宴吗。
司徒凌抿唇一笑:太子爷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小妾,就是因为她,才使得萨凯王子对九弟颇为友好,如今九弟与萨凯王子经常单独见面,前几日我见两人一起出入一家玉器店,问两人是做了什么,九弟还跟我玩儿神秘,啧,以前这小子对我是没有秘密的。
是吗?司徒宸挑眉,眼底有些冰冷,开始关注起了司徒靖与萨凯。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但如倾负责主持,站在高处给大家讲解要如何取餐用餐,随后大家自由活动。
米小闲和司徒靖与萨凯、扬古清、袖手、云初坐在一桌,而司徒宸与司徒凌及七白等人坐在不远处。
因为是大家自愿落座的,所以相对吃的也就宽心些,而司徒宸这里可就不一样了,他简直可以用食不下咽来解释此刻的心情。
看着司徒靖与萨凯不时的窃窃私语,而那边米小闲与杨青有说有笑,司徒宸眉心拧的越来越深沉。
洛枫看着司徒宸的样子,不禁对凤凉姬这个女人刮目相看,都说女色为祸水,可眼下看来,这个女人为这句话正名了。
今天的宴会可谓成功,而这凤凉姬也着实是出了一次风头。
明天开始,恐怕整个京城的百姓茶余饭后又有故事可说了。
..正文 第9质3章 靖的质问酒席过后,几人送宾客离开,米小闲见大家都在张罗旁人,她先送走了萨凯,随即拉住扬古清道:杨公子,你且等一下,我有事儿要找你帮忙。
扬古清左右看了看点头:二夫人有何请求请说吧。
米小闲拉她来到角落,将一直放在自己的袖下的巴掌大小的玉如意取了出来:请你帮我看看这个玉如意是什么材质的,它…这边米小闲专心的盯着扬古清的脸听他说话,那边司徒靖远处看这两人的热络,很生气。
在饭桌上两人卿卿我我说说笑笑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聊下去吗槊?司徒靖送走几人走进米小闲,脸上带着笑意道:姬儿,怎么还缠着杨公子呢。
米小闲与扬古清使了个眼色,她赶忙将玉如意滑进袖口回身对司徒靖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感激杨公子呢,杨公子,那我就不送了,改天再登门道谢。
二夫人真是客气了,那杨某告辞,王爷保重。
扬古清拱手告别,司徒靖手揽着米小闲的腰对扬古清摆手气。
扬古清一离开视线,米小闲立刻用手肘将司徒靖撞开,冷脸道:行了,可以不必装了,人都走远了。
司徒靖拧眉:以后少跟那些不规不矩的男人说说笑笑,我怕丢人。
哟,原来你也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丢人啊,怕丢人的人怎么还总做那些丢人的事儿呢。
米小闲白了他一眼,反正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了,不必再装了。
她昂首挺胸的进了王府,心想着明天得去一趟清玉店。
司徒靖气愤的拧眉看向大门口,这个女人疯了,完全是疯了。
洛枫走近司徒靖,感觉到他气场不对,可还是忍不住高兴道:靖,今天的晚宴办的很顺利,太子殿下今天气的不轻,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我们是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不,暂时还不能掉以轻心,洛枫,你加派人手监视好太子府和驿馆,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
知道了,靖你放心好了,我都会处理好的,已经很晚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见司徒靖气色不太好,洛枫拱手请辞。
司徒靖点了点头,转身先一步进了王府。
这几天心情被那臭丫头搞的不上不下,总是有脾气却发泄不出来。
真是该死,她凭什么影响他的心情。
第二天米小闲一早就去了清玉店,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又在外面晃了一上午这才回来。
与扬古清交谈她学会了一件事情,做事儿不能太露底,保留三分为自己。
扬古清就是如此,不管要他帮忙做什么,他总是会说尽力,同一件事情,你说会做到,与尽力做到,尽管结果一样,都是会让别人满意,但说尽力做到的,却会让别人更加珍惜。
而就算是不能让别人满意,说尽力的也总不会让人太失望。
扬古清是个谨慎且小心的人,可他大概也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个漏网之鱼,她就是他一心要寻找的月之眼的主人吧。
她回了镇宝宅,婇姈面色多有紧张,看到她急忙凑近悄声道:二夫人你怎么才回来,王爷在你房间里等你好一会儿了。
米小闲见婇姈神色不对,有些纳闷的问道:他的脸色很不对劲吗?婇姈点头:只是很严肃,奴婢愚钝,也看不出什么。
米小闲努嘴,不是婇姈愚钝,而是那种人善意玩儿心计,很会隐藏心思:好,我知道了,我饿了,你给我把饭菜送进来吧。
婇姈从厨房端起早就已经热过几次的饭菜直接跟米小闲一起进了房间。
她将饭菜摆好后就连忙退了出去。
米小闲洗了洗手就来到饭桌边坐下,开吃,没有理会司徒靖。
司徒靖有些恼火:你没看到本王在吗?看到了,怎样?你要一起吃吗?我想你看到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胃口吧。
米小闲挑眉。
司徒靖皱眉:你说对了,本王看着你确实没有什么胃口,我问你,之前苏贵妃是不是给你送了寿礼。
米小闲眉心一拧:是送了,不是你告诉她我过生日的吗?你都告诉她了,她不送寿礼不就不对了吗?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告诉她你过寿辰了?司徒靖拧眉,寿礼呢?米小闲抬头看他,不是他说的吗,那她如何知道她要过生日的事儿?干嘛?送回来的东西又要收回去吗?听说你把她送给你的礼物弄坏了,司徒靖扬眼看向她:还故意说了气她的话。
你是来质问的,不是来请问的吧。
米小闲站起身:早就知道她送给我礼物没有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啊。
你什么意思,苏贵妃好意,你却不领情也就算了,却还当着太监的面儿将礼物摔碎,你是故意摔给谁看的?面对他的质问,米小闲只是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我还说冤枉你了不成?你说,为何要那么做?你是故意要让谁难堪,我还是苏贵妃。
米小闲呵呵一笑放下筷子站起身:我是要你们两人都难堪,行吗?你以为这样你的名声就会好了吗,别人会说你是恶妇,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名声不要,非要去追求那些恶名。
司徒靖叹口气:我知道我与苏贵妃的过去让你觉得很恶心,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干嘛要与苏贵妃过不去。
她送你礼物本是好意,可你故意摔碎,就像是在告诉苏贵妃你在嫉妒一般,这会让苏贵妃以为我对她还有什么感情,你才会如此生气的。
你不是嫌我恶心吗?如果你不想再看到那些令你恶心的画面,以后最好还是收起你这些没用的戾气,这对你,对我,对苏贵妃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明白吗。
米小闲使了使劲儿轻呼了一口气,像是很郁闷似的,她从袖口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一柄完好无损的玉如意:因为我不怎么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所以我今天本打算去清玉店将它卖掉的,多亏最后因为价钱不合适而没有成交,不然我现在一定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污泥,要被冤枉死了。
司徒靖,我是一个小女人,贪财又好色,喜欢撒泼也不会玩儿什么温柔,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我是会做尽所有坏事儿是不是?我不知道苏贵妃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一番话,不过我告诉你,我凤凉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惹我真的想让她和你难堪,你以为我会用这种砸物件的手段吗?这玉如意有什么错?对我来说,它就是银子,我爱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毁坏?如果有一天凤凉姬真的做了这种事儿,那只能证明她疯了。
想要羞辱你们其实很简单,只要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很善良的找来人围观就足够可以了,那样,非但会让你们无地自容,更会让皇上知道你们的真心,多好,正能成全你们做一对地下鸳鸯。
你在威胁我?司徒靖皱眉。
我不屑威胁你,因为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分量,我在乎你才会为了你使阴招,如果不在乎的话,我管你做什么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米小闲扬唇一笑:很显然,你现在对我来说还没有重要到需要我为你耍手腕去骂苏贵妃的地步。
不过这次苏贵妃故意冤枉我,她得罪我了,我跟她的梁子算是结定了,就算她是皇上面前的宠妃,我也一样不会给她面子的。
你只管去告诉她,让她最好小心着点,因为我从来都是小人,只要惹到我的,我通通不会放过,哪怕是一丁点的小机会,我都会尽力的让她不痛快的。
司徒靖皱眉看向咄咄逼人的米小闲,说真的,她这种性格很讨人厌,可是有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连他都会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只是,她刚才说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分量,一点也不重要是真的吗?该死的,他对她那么好,那么纵容,她却丝毫都没有看在眼里吗?米小闲将玉如意推到他面前:把这个拿去还给苏贵妃,就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她的东西我受不起。
她说完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那表情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刚刚她压根就没有说过话似的。
司徒靖上下打量着她,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他越来越不懂,越来越看不透了。
可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越是看不透就越是想要看透。
米小闲抬眼抿唇一笑:你不走吗?司徒靖将玉如意收下,改天我重新送你一个比这好的。
不必了,我可不希望将来再被你冤枉一通,我好歹也是个人,也有尊严的。
米小闲没有回头,边吃饭边说着。
司徒靖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出去。
司徒靖一走,米小闲的手紧紧的捏住筷子,该死的苏霓裳竟然耍她,害她白白赔了一百多两银子,心疼死了。
她转头看向门外,恨恨的站起身,司徒靖这家伙真是虚伪,明明就是喜欢苏霓裳,还装什么清高,说什么不想因为她的卑鄙行为而让苏霓裳误以为他还喜欢她,其实归根究底,他还不就是不舍得苏霓裳受委屈,所以来帮她兴师问罪了吗?米小闲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股无名火在心中蔓延。
她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事实上,她真的不在乎吗?不,她快要气死了。
她为司徒靖不值,也为自己生气,不能动心的事情已经劝了自己一百八十遍,可却还是会在看到司徒靖为苏霓裳做这做那的时候痛心。
她大概是疯了吧,不过她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她要对司徒靖冷漠,冷漠可以给火热的心降温。
这样,她又与司徒靖冷战了几日,这天一向最看不上她的洛枫竟来找她了。
上次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做到了。
米小闲的院落此刻俨然变成了一个菜园,而那门外的匾额也让洛枫不禁皱眉,这格调比较适合端木连。
找我娘的事情还是帮我找天之痕玩儿的事情?她记得她可是让他为自己办了两件事儿呢。
找你娘的事儿,洛枫无语:天之痕的事情不是说好已经放弃了吗?我娘她现在在哪里?米小闲心下紧张,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袖手知道。
她被我安顿在了琼山寺中,不过她的情况不太好,你可能会有些伤心。
洛枫神情有些担心的看向她。
琼山寺?那不是城东的寺庙吗?米小闲嘟嘴:你干嘛还是把她安排在寺庙里。
不然把她送到哪里,客栈吗?洛枫不知米小闲为何会忽然发脾气,他可是做了好事儿帮她呢。
送到我这里啊,难道她没有孩子吗。
米小闲咬唇,这小子缺心眼儿吧。
这里是靖王府,又不是老人收容站,你何时听说一个岳母要被安置到女儿女婿家的,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米小闲无语的瞪眼,疯了不成,照他这么说,养女儿的父母就只能孤老了吗?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子女孝养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算了我不跟你争辩,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找到你娘了,她现在在琼山寺,她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已经送云初去帮你娘看病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全由你自己做主了,没人管你。
洛枫瞪了米小闲一眼:真是个说不通清理的怪胎。
洛枫说完转身有些郁闷的离去,米小闲咬唇,要孝顺父母与父母同住有什么不对吗?他凭什么说她怪胎啊。
想到凤凉姬的母亲如今正昏迷,米小闲有些担心,她二话不说叫上婇姈一起出府去往琼山寺。
好在她来的时候云初还没有离去,云初果然是他们几个好朋友中最菩萨心肠的一个,给娘看完了并还顺带帮她把药都给煎上了。
云初。
米小闲在小沙弥的引路下进了母亲如今修养的禅房院外,看到云初正忙着扇风煎药,心中一阵感动。
婇姈忙上前将云初手中的蒲扇接过,自己坐在那里忽扇忽扇的扇了起来。
云初来到米小闲身侧欣喜道:姬儿你怎么来了,不是都说好了等你娘有了起色再找你来的吗。
你们几个商量的?米小闲疑惑。
云初点头:是啊,靖说怕你会伤心,所以让我们几个都暂时保密,谁告诉你的啊?是七白吗?不是,是洛枫。
米小闲抿唇,司徒靖会这么好心的为她着想吗?这可不像是洛枫的风格。
云初摇头:哦,我明白了,他是一个任务心极重的人,如果这事儿完成了却不告诉你,他会很有压力的。
米小闲抿唇笑了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强迫症了吧。
我娘在房间里吗?她情况如何?她常年忧思焦虑,早就已经伤了神,如今想要医好她,怕是神医在世也难为。
如今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帮她延续生命,能多撑一天就是一天。
米小闲神情忧伤的转头看向房间里:这么严重吗?她缓步往禅房里走去:我想进去看看她。
恩,去吧,只是,她暂时可能难以醒过来,你也别太伤心,我总有办法让她醒来的,相信我。
云初安慰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米小闲点头,道了声谢走进了禅房中。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个被凤凉姬称为母亲的女人,虽然她对这个母亲并没有什么印象,可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她还是难免伤心。
她身形消瘦,眼眶下凹,已经完全看不出五官有什么好看可言,她的四肢如枯柴般摆在身侧,看上去好不凄凉。
如果凤凉姬在世,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吧。
她坐在床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只感到冰凉。
到底是有多少心事才会让你常年忧思焦虑呢?人活着短短的几十年,你何必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米小闲咬唇轻语:我有好多心事想要对你说,可你为何却不能睁开眼睛回答我呢?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是这副样子,我的心里…好难过啊。
眼前的母亲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上月之眼来源的人吧。
她不醒,她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一天天的等下去。
米小闲在房间中坐了半响才出来,云初正坐在旁边的高台上乘凉,见她出来,他站起身走向她: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米小闲抿唇摇头:我相信我娘,也相信你。
云初微笑,有种无法言语的成就感。
对了云初,我想问你件事儿,在这里,是不是母亲不可以与出嫁的女儿和女婿同住呢?米小闲暗自担心,如果真的不可以的话,她只能另想她法了,总不能一直把母亲放在和尚庙里呀。
是不太好,自古以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说若岳母来女婿家生活的话,会挡住女婿的财源和官运,所以很少听说有哪个岳母愿意与女儿同住的。
云初点头。
米小闲拧眉:这算是什么迷信的说法啊,如果一个人真有财运和官运,他就算是跟天上的衰神一起住都会升官发财的。
他们这样无非就是在拒绝赡养老人,将来大家都有老的那一天,谁也不能担保自己不会有被拒绝赡养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他们哭都来不及。
说什么会影响运道,归根究底还不是不孝吗,如果国家能够有条例说明不赡养老人就是违法,需要受鞭刑和罚款的话,你放心,每个女婿都会愿意把老人接回家里去住的。
话是如此说,不过多少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许多老人自己也都不愿意成为被暗暗埋怨的对象。
云初看她:你是想将你母亲接回靖王府去生活吗?我是有这想法,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如果司徒靖不愿意的话,我也无可奈何。
米小闲叹口气: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靖不见得不会同意,他不是那种会被世俗圈禁的人,他对你真的算不错了。
如果不是因为暂时不想让你知道你娘病重的消息,靖可能不会同意洛枫将你娘安排在这里。
你看这院落多大,这是靖亲自上来为你娘挑选的,他说既然不能让你当面尽孝道,总也要帮你做些什么。
其实他也可以在外面安排一处私宅,可你想想,市井之中那么乱,一点也不安静,让他怎能放心呢?而寺庙不同,它是可以让人接受熏陶的地方,将你娘安顿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放心。
米小闲心里一阵疑惑,说这话的真的是司徒靖吗?他会为她做这么多事情?环顾一下四周,米小闲心里觉得暖暖的,看来司徒靖不是她想象中的铁石心肠呢。
只是姬儿,我也想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将你娘接进王府,别忘了,王府里还有一个苏玉钗,如果她要找借口说东说西的话,你可以不必在意,但伤心的人会是你娘,她怎么会愿意让女儿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呢。
云初一句话点醒米小闲,她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可我觉得让我娘在寺里生活是我的不孝。
不,你的想法不对,多少人想来,可不见得方丈会愿意收留。
你要知道,能够常年生活在寺里的人,必然会受佛法熏陶,结下佛缘,能够让你娘在这里安度晚年不是很好吗?如果你真的爱你娘,就多多来陪陪她不就好了吗?老人的心愿就是自己不成为累赘,又能够有儿女作伴。
米小闲要咬唇:这些都是后话,目前还是先等我娘醒来再说吧。
她走到门旁坐下,抬头看向有些昏暗的天空,想起刚刚云初说的关于司徒靖的事情,几天以来一直堵塞的心忽然觉得舒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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