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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哥哥cp出现)

2025-03-22 07:02:43

春困夏瞌秋乏冬眠。

颜月月自从有了孩子之后, 便一日里要睡上大半天去,裴再思上朝的时候她睡着,画酉回来了也是坐在桌前打着瞌睡。

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小懒猫一般, 喜欢在他怀里睡觉,方醒后没多久便又说困。

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了,平躺着睡的时候便如一块大石压在肺腑之上,于是只能侧身睡着, 次日醒来时还总是腰酸腿痛, 各种毛病都发了出来。

裴再思心疼她,每日睡前都会替她用太医院讨来的膏药按摩腿肚和肩颈, 尽管是日复一日地如此,但他每每看见那巨大的凸起的肚子时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每隔上几日便要将颜月月抱起来掂量一下,看有没有长胖一些, 他害怕肚里的孩子全是靠着母亲的血肉长起来。

太医院的太医说, 要在孕期多给女子补充一样,一是为了腹中胎儿能够健康些长大,二是为了母体少耗些精气神。

故而裴再思每日都盼着颜月月能多吃一些, 最好是长得胖一些,这样或许才不会在生产时伤到自己太多, 但却事与愿违, 好像除了肚子之外, 她便也没有旁的地方胖起来。

实在是叫人忧心。

孕八月后, 陈氏便每日都往裴府来上一趟, 非得看着颜月月吃进去补药又下地走上两圈才能够安心。

裴再思将她的女儿照顾的很好, 每日里的膏药都按时的抹着, 肚上没有生出那些丑陋的纹路来。

陈氏的肚子上是有纹路的, 是怀颜月月的时候, 颜姝母女一事的缘故,在孕期最后三个月里,她整日郁郁寡欢,就连生产时都差点没了力气,带着女儿一起魂归西天。

最后她是拼了命,念着女儿还没睁开眼见过娘亲,硬是熬着将颜月月给生了下来。

所以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是骨中血。

还有一个多月,这个孩子便要落地了。

这日里,宫中交给了礼部一个差事,最后由玄谨亲自点出,要让裴再思来做这件事情——为迎妃建造礼服。

虽说是后妃的礼服,但却用的是皇后的仪制。

这个消息一出,礼部众人便都开始纷纷猜测,虽不敢在明面上说些什么,但私下里却是议论翻了天。

唯有被摊到了这个职务的人,裴再思却是异常冷静。

宫中早有传闻,玄谨的性情大变,自从宜贵妃受了冷落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特别是这两个月以来,宫中早先受宠过的嫔妃都诞下了子女,东宫逐渐充盈,那些老臣们也了了一个心愿。

故而,如今皇上想要纳妃,或者是迎后,裴再思都不会惊讶,再言,皇家之事,又与他何干。

迎妃的礼服华贵,光是那些布料便是价值连城,更不用说发冠上的玉珠与点翠首饰。

裴再思想,可惜当年没能给颜月月也制一件如此精巧的,虽说二人成亲之时的喜服也是极尽奢华,但总归是比起他如今监制的这件差了些。

时值六月,今日白心慈也来了裴府,来与颜月月说说话。

据说,相府有意替白心慈与御史府上嫡次子赵椟结亲,二人皆无异议,秉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意思。

当然,表面上或许是顺从的,但到底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白心慈有些羡艳地摸了摸颜月月的肚子,语气中带了些哀婉,不禁轻声说道:终究是有这么一天的。

她已经十七了,早该到了嫁人的年纪,若不是前段时间害了疫病,怕是要再早些便嫁出去。

颜月月记得赵椟,在她的印象中似乎也算是个有趣的人,她拍了拍白心慈的手,安慰道:裴再思与熟悉,你若是不放心,我替你私下里问问,他总不该瞒着我些什么的。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自从白丞相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白心慈便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她宁愿嫁给一个自己认识的普通人,也不要嫁给一个陌生的,所谓门风高亮的御史之子。

她舀了舀碗中的马蹄百合羹,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细白的手指微微缩起,似顿了一下,又说道:最近宫中皇上的行为很反常,父亲如此匆忙决定,怕也是担忧皇上选秀,到时候我老死深宫,再不能与父母相见。

若是皇上选秀,则众大臣府上的适龄女儿都要去参加……老死深宫……颜月月的眉间微微蹙起,觉得这个词有些可怖,红唇微抿了抿,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你便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宫中的事情,断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她叹了口气,想起颜姝来,心中生起一些感慨,你倒是不愿,有些人却是拼了命也要挤进去。

桌上的虎头帽已经绣完了一半,边缘的缝线歪歪扭扭,就连两只眉毛都是一长一短,一粗一细,虽说看起来简陋,但却有股莫名的可爱意思在里面。

白心慈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笑道:你这胎肚子倒是大,也不知整日里挺着累不累人。

她虽话是如此,但眼底还是起了许多的担忧,有些不忍地微别过了头,女子怀胎产子不易,你……我是担心你。

颜月月的目光也落到自己肚子上,静了一瞬,然后抿起笑意来,眼眸微弯,柔声道:我之前也是讨厌这个肚里的孩子,他害得我哪哪儿都难受,但似乎随着时候一日一日地过去,我倒是同他有了些感情。

她将桌上的一根金线穿到银针之中,一边慢条斯理地理着线一边说道:总归是怀上了,且都怀了这么久了,也没法子再将他丢掉,索性生下来,我倒是还有些期待。

期待着这个孩子喊她一声娘亲,喊裴再思一声爹爹。

白心慈未曾为人母,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只能说道:那你可得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后我便做他干娘。

二人笑言着,一如在闺中时候一般,只是谈论的话题发生了变化,从哪家铺子的簪花好看,哪家的胭脂颜色好,变成了如今的孩子与婚嫁之事。

日渐西沉,今日里颜月月难得的不犯困,起了一些到屋外去走走的心思,裴再思还未散值,她便喊上了花枝,打算回承元公府一趟。

陈氏前几日来时说过,齐地有个姑奶的女儿要过来,据说是外祖父的意思,想让两府结亲。

结的自然就是颜秉之与那小表姐了。

颜月月在路上时便已经期待起来,也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愿意不辞万里到京中来。

陈氏得了消息后早早地便在府前等着她了,一见到裴府的马车停下便连忙扶着颜月月下来,一边斥责道:你跑过来做什么,你如今身子这么重还这么折腾,真是不怕有个好坏。

她的话说出来狠不下心,又嘟囔了两句便息了声。

颜月月托着肚子走的慢,方跨入府中,便见到了颜秉之一脸的臭样,以及他身边一个杏眼圆圆的姑娘,约莫十七上下的年纪,应当就是那位小表姐。

郑澜一见着她,便小步子跑了过来,挨着她的右侧,然后抬起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问陈氏道:姑母,这便是月月妹妹吗?她的声音甜脆脆的,一双眸子一会儿落到颜月月的肚子上,一会儿落到她的面上,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小心。

澜儿,这便是你的月月妹妹。

陈氏面上满是笑意,想来也是对齐地那边的安排极为满意的,笑道:原先是妹妹,往后更是。

郑澜的面上一红,偷偷地往颜秉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道:姑母说的都对。

虽说颜月月当唤她一声表姐,但实际上郑澜只比她长半岁,是齐地外祖家长女的嫡次女。

这番几人倒是其乐融融,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颜秉之的神色。

他的面上青黑,对这个乱点鸳鸯谱的行为分外无语凝噎,他才不要这么早便娶妻,况且,女人只会带来麻烦。

颜秉之想起来由于自己年前皇上的寿宴上醉酒胡说的那一番话来,虽也是替自己妹妹打了辩护,但却忘了,这话不该由他来说。

他是颜月月的兄长,但亦是颜姝的兄长,如此一来,便让外人晓得了他们府上不和之事,且落了颜姝面子,还有可能惹得皇上不快。

尽管承元公未言,但他却是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无中生有搞什么借酒消愁,哪里有这么多的愁绪,陈氏催也便催了,难不成还真能将自己给绑了去成亲?就如一个泼皮无赖一般,无论陈氏说什么,他都答好,但到了真正要去相看的时候,却玩起了失踪,可把陈氏给气了一个囫囵,一直到郑澜从齐地过来,颜秉之才逃无可逃。

陈氏与颜月月一同往她以前住的院子里去,在陈氏的利目之下,颜秉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身旁还多了一个一直跟着他丢不掉的郑澜。

他承认,这个小表妹的确是玉雪聪明,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让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来京中嫁给自己。

若是非要说起来,便是郑澜口中的那个理由,他从前去齐地之时救了她,而所谓的救,也只不过是颜秉之随手抓走了一只在她脚下乱蹦的青蛙罢了。

小女孩的想法,他永远不懂。

一行四人在屋中坐齐,颜月月却是有些尴尬起来,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眼瞪小眼的颜秉之与郑澜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禁转头看向陈氏,却见陈氏一脸满意地看着二人。

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儿媳一样。

但是,或许只要是能视物的人,便能看出来,此二人算是妾有意,郎无情。

郑澜一双眼睛羞羞怯怯地瞅着颜秉之,末了先规规矩矩地给陈氏倒了一杯茶,然后是颜月月,最后才踱着步子到颜秉之的面前,小声道:秉之表哥,喝茶。

颜秉之摇头,瞥见陈氏的目光,又瞬间颔首,结果茶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辛苦表妹了。

言罢,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颜月月摸了摸烫手的茶托,再看他,果然这人已经被烫到面颊通红,却一口茶水顾忌着面子硬生生地给吞了下去。

他红脸,郑澜便会错了意,也跟着红脸,羞答答地贴到了陈氏的身边。

颜月月顿时便有些明了,摸了摸鼻子不再做声。

齐地那边的意思是就将二人的婚期定在中秋之后,陈氏想了想,恰好那时颜月月也已经生产完,便也落了这个日期。

颜月月大概是七月末便要产子了。

等裴再思来承元公府接人之时,颜月月已经与郑澜说了一下午的话,说到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着架,一直见到他来,才提起了一些精神。

说来也怪,这睡意来的快,消的也快,只不过是在马车上打了一会儿盹,等到府中之时,她便又想着要去府里的小湖中看鱼。

她一说,裴再思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往一条小路避着府里的下人绕了过去。

湖不大,但是很清,里面养着许多品种的锦鲤鱼。

颜月月肚子大,弯不下腰,裴再思替她脱下罗袜,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虎着一张脸来说这句话唬人,月月,下次再不可如此了,若是着凉,仔细我以后再不让你来了。

他的话落在颜月月的耳朵里没有半分的威慑力,她将裙摆提起,便小心翼翼地将足尖伸到了池塘里,啊!有鱼!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便又捂住了嘴,只剩下一双弯弯的眼露在外面,闪烁着光亮。

裴再思也跟着露出了笑来,轻揪了一下她稍丰腴了些的脸颊,将她仔细地扶好。

虽说已经孕八月,但颜月月还是未能改自己的小姑娘心思,院内有吴妈守着,她便只能央着裴再思带她来府中的小湖里玩玩水,若是不能够玩一玩,她便心里像是痒痒一般的难受。

她的白嫩的足尖在水面轻拨着,甚至还想要弯下腰来用手捧一捧水起来。

颜月月一只手被裴再思牵着,一边扶着腰想要去试试青石板之下水的深度,她的裙摆已经湿了一圈,若不是身侧还有个人牢牢地守着,只怕是要掉进河里去。

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你再带我来好不好?她想要等身子轻松后,自由后,再来尽兴地玩一次,不然这么沉的身子带着,她就连弯腰都很难。

裴再思将她往岸上拉了拉,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去放风筝,堆雪人,还要再去看八月里的栀子花!这些都是她想去和裴再思一起做的事情,只可惜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次次都不能实现。

裴再思将她左手的衣袖挽到胳膊上,以免打湿,一边听她说,一边点着头,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

八月的栀子花看不了,那就等到雪落下来的时候一起去堆雪人,今年总会有机会的。

就算今年没有,那便是今年之后的每一年都要去陪着他的月月去放风筝堆雪人,看八月里的栀子花。

六月里下午的太阳还是有些暖意,但若是玩水的话,久了还是会凉。

玩足一刻钟之后,裴再思勒令她上岸来,一会也不许多待。

再玩一下嘛!她拉着裴再思的衣袖,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左右晃来晃去,好夫君,夫君你最好了。

不行,裴再思将她裙摆上的水拧干,才将不情不愿的她给拉了上来,听话,不然会着凉的。

她的足间一直到小腿中间都是水珠,二人是偷跑过来的,只能坐在地上,裴再思将颜月月的腿上足上的水渍用自己的衣袖擦干,才替她将鞋袜穿上。

回去后,颜月月泡了热水澡,又吃了一碗杏仁豆腐,才又困到裴再思怀中。

几乎整个孕期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裴再思再也不能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哄睡,但每晚都会贴着她的耳边同她讲许多的话,一直到她渐渐地起了困意,再将声音放低放柔。

一直到她睡熟了,才缓缓闭眼。

·宫中嫔妃越来越多,若是再怀不上一个孩子,那本宫该如何在这宫中立足。

如今的颜姝已经被册为了颜嫔,虽没有封号,但晋升的速度也是宫中独一无二,尽管上头还有其它的宫妃顶着,但只要皇上一日不立后,后宫中便是凭宠爱说话。

她是如此想的,哪怕她如今受到的宠爱大不如前。

后宫之中的女人越来越多,且各有姿色,有些有福气的甚至只伴驾过一次便怀上了龙胎,这叫颜姝心中简直嫉妒到要发狂。

她知道,有些人偷偷在背后笑她,笑宫中的公主皇子一个个的生了下来,皇上对她逐渐厌倦,迟早会将她送入冷宫。

颜姝将手旁的瓷壶猛地挥下地面,大口地喘着粗气,对着身前的太医几乎要气到发晕,你早几个月前便说只要本宫好好调理身子便一定能怀上孩子,怎么一直到了如今还是这么个说法!她就连放在身侧的手指都在颤抖,唇上鲜红的口脂叫她面色显得有些可怖。

林太医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这女子身子调理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况且颜姝的心里总是念着,心浮气躁日思夜寐便又伤身,他不过是宫中的一个普通太医罢了,倘若真的有能叫女子瞬间有孕的法子,那也不至于如今还只拿着微薄的俸禄糊口了。

那早就该成为宫中各位娘娘的座上宾,享尽富贵荣华才是。

回禀娘娘,这……女子的身子调理亦是要随着时节的变化而更换药方,他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珠,如今正值三伏天,微臣再给娘娘更换一副药方,只要娘娘心安些,再口味清淡,想必假以时日定可怀上龙胎。

又是这番话,这种话颜姝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若不是林太医在宫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她何苦又要日日喝那些苦到令人作呕的药。

光是想起来,颜姝便有些反胃,她喝了一口茶水将那股感觉压下去,她已经喝了三个月的方子,这三个月以来,每个月药方一更换,每次都要更苦一些,苦到她捏着鼻子分许多次才能灌进嘴里。

皇上已经不常来她的宫里,越往后,她想要有一个孩子傍身只会越来越难。

林太医退下后,颜姝便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倒在了榻上,她不算太明白,为何恩宠如潮一般退的如此之快。

她给自己留了一丝妄想,或许是之前宫宴之事惹得皇上不快,又或许是父亲在前朝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颜姝有些颓废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她轻声哼笑了一声,笑自己自欺欺人,分明就是皇上对她厌倦了,她为何还要总是找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父亲他到底还是将自己当做女儿的,既然已经说了不愿再和她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便不会如此。

帝王之家便是无情……颜姝望着自己的手掌不语,从前的宜贵妃,小产后的余贵人,失足落水的张答应不也都是如此么?她以为自己进了宫便可以冠宠后宫,却忘了从前冠宠后宫之人又是如何的下场,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与皇上有着数面之缘的庶女,她凭什么有这份自信。

哪里来的自信让她将自己推到宫里来,以与家中断绝关系为代价,以失了自己的自由去赌一场为代价。

此时此刻,颜姝的心里才生起一丝悔意,若是她能不入宫,在父亲的安排下,也该是到一高门大户人家中为主母,就算比不上承元公府的富贵,但也是极其舒心的一生。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她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去替自己在破旧的院子中病死的娘亲争一口气,去替自己谋一个叫他人再不能轻视的将来。

无论错没错,她都要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下章是不是就要产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