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期间奶水稀薄该如何?颜月月这几日可是愁坏了, 好不容易能够下地走上两圈,却还是要被盯着整日喝一些汤汤水水,今日是当归枸杞炖鸡汤, 明日是党参炖猪蹄,后日是什么炖到奶白但却一点儿滋味都没有的鱼汤。
除了每日的汤水,她还得喝一些养血清宫的药,一日日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肚里除了水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小裴诏吃奶吃的不多, 使得她每日里涨奶涨的难受,但有时候他吃的多了, 倒是又叫她叫苦不迭。
晚上孩子是不跟着夫妻二人同睡的,但光是白日,就已经叫颜月月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光是听着那每个一两个时辰就要响一次的哭声她便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疼。
一晃便过去了二十来日。
这日里, 郑澜过来探望她,还带了许多滋补之物,一见到小裴诏便喜欢到不得了, 颇有些惊奇地说道:他是不是长开了?的确是长开了,初时这个孩子生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连颜月月这个做娘亲的都嫌弃他嫌弃到不得了, 一直到最初的几天过去, 他的肤色慢慢产生的变化, 脸上皱巴巴的纹路也没有了, 皮肤变得白净圆润, 眼睛也睁开了。
他的眉眼像爹爹一些。
是长开了, 只可惜还是一只丑猴子。
颜月月虽这么说着, 但心中却满是欢喜, 旁人若是夸起小裴诏起来,她的心里便总是满意的。
颜秉之与郑澜的婚期就在半个月以后,似乎是为了躲避这一现实,颜秉之头也不回地跑到京外不知哪个疙瘩角躲着去了。
提起这件事情,郑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杏眼里的笑意也消了些,低声说道:随他了,反正无论跑到哪儿去他也是要回来的,他总不至于为了我一个人而弃整个承元公府于不顾吧。
对于这件婚事,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颜秉之不喜欢她,也不想与她成亲,但是郑澜却是一个看的开的,到京中来,一部分是她自己的意愿,另一部分则是祖父的意思,祖父想要让两家之间不要断了联系,不要让姑母一个人总是念着家。
大抵也是如此吧,若是非要嫁过来一个女儿,还是她过来最为妥当,起码她于颜秉之有意,嫁过来之后心里到底还是有个期盼,盼着颜秉之也有喜欢上她的那一天。
郑澜的眸子有些黯淡,她也猜不准,这个太难了,她只能去试一试。
颜月月低下头亲了亲小裴诏的面颊,然后替她出了一个主意,我哥他喜欢不一样的女子。
不一样的女子?郑澜有些好奇,不禁问道:那该是怎样的?他便也不是什么太正经的人,若是你越端方越矜持,他定然不会动心,颜月月轻拍了一下怀中小孩乱动的小手,继续说道:这京中的名门贵女如此之多,每个都是从极小起就受了礼教嬷嬷的教诲,我哥他自小便见惯了,早就心里起不了什么波澜。
只有不一样一些,他才能够注意到你,感觉到你与其他人的不同,溜猫逗狗捉鱼,他便是喜欢如此,你往这些方向稍凑一凑,我哥便以为他是找到知己了。
颜秉之便是这样的一个性子,好歹也算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颜月月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郑澜已经将自己的袖子揉皱,她也不是不知道颜秉之是个这样的人,但她却总觉得,若是此时装作一副这种的模样来,到了以后也总会露馅。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思虑的太多,但情爱一事向来不由人,她……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才好。
月子期间有些无聊,颜月月被勒令不许出屋子,哪怕现在正值八月最热的时候,屋内也不许放上冰块,就算是擦身也只能用热水,一直到现在,到了月子的最后几日,才被允许送几块小冰到屋子里来。
今日便二十八日了,她掰着手指数着日子,每日都期待着月子的一个月早些过去,这段时间里,只裴再思在家时会偷偷带着她到院子里荡秋千,其余时候都是在屋中吃吃睡睡,还有两日便可以出去了。
她早已经迫不及待,曾经无数个夜里同裴再思哭诉,但怎奈何吴妈与裴夫人实在是守的太紧,她实在是没有机会。
她们说,女子在月子期间应当好生照料着身子,以免日后留下病症,可颜月月却觉得若是再在屋内憋着,她也是会被憋出病来的。
她尝试去和陈氏诉苦,但从来心疼她的娘亲也只是劝她再忍一忍,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故而只有在酉时,裴再思回来的时候才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丑诏儿,也不知道你爹爹今日又带了些什么回来。
颜月月将孩子抱在怀里,倚在门旁期待地张望着。
或许是由于月子期间她实在是被照料的好的缘故,故而此时面色红润,丝毫没有落下什么病症显露出来,更何况还是血亏之症。
在产后,她的身子也丰腴了一些,便看着更加动人,眼角眉梢皆是媚意,从前的灵动气少了一些,更多的是为人妇之后的神态。
在裴再思踏入院门的那一刻,他的心便顿时像是被填满了一般,小姑娘头上斜斜地簪着一根簪子,一头乌发披散在脑后,还有几缕发丝垂在胸前,被怀中的孩子吃进了嘴里。
颜月月的双眸在看见他的一瞬便迸发出喜意来,快步跑着扑倒他的怀里。
裴再思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将夹在二人中间被颠了一口奶出来的小裴诏接过来,他用帕子熟练地将小孩子唇边的奶渍擦去,见他没有哭闹的意思,才又顺着背脊替他拍了拍背。
月月,他似乎有些无奈,我不是同你讲过吗,诏儿刚吃完奶是不能抱着跑的。
颜月月似乎才记起来,小小声音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嘛,下次定然不会了。
她说着,还不忘顺手将自己的头发丝儿从小裴诏的嘴里拿出来,就像是看一个可爱的小玩意儿一样又捏了捏他的小肉脸,一直到他两条小眉毛不满地蹙了起来才撒手。
小裴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天被娘亲抱着甩,每天吃娘亲的头发,每天被娘亲捏脸捏到哭,亲到脸颊通红。
裴再思无奈地腾出一只手将她牵着,以免她又把孩子给折腾哭了。
颜月月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伸出一只手来在他的胸前摸了摸,却没有摸到别的东西,不禁有些奇怪,你今日没给我带小玩意儿吗?裴再思的眸中含了笑意,进屋后将孩子放在了床上,然后环抱着她,从袖间拿出一盒口脂来,柔声道:自然不会忘了。
颜月月嗔了他一眼,将口脂盖子打开,两步跑到梳妆台前,用手沾了点抿到自己的唇上,然后将手上剩下的点到小裴诏的额头上,才笑着问道:好看吗?口脂是带着栀子花香的,颜月月坐到裴再思的腿上,然后往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又轻声问道:夫君,好看吗?她的唇红艳艳的,衬得面上肌肤更加光洁如玉,裴再思的眸色幽深,俯下头含住她的唇瓣,良久,才哑声答道:好看。
他的手在颜月月的腰间摩挲着,又吻在了她的颈间,呼吸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一直到小裴诏一个人待到无聊,忍不住哭了出声来,二人才堪堪分开些。
颜月月的衣襟已经散开,她软软地靠在裴再思的怀里,看到自家儿子嘴上一咂一咂的便晓得他是饿了。
她索性将衣裳松开,给孩子喂起了奶,还忍不住娇着嗓子训裴再思道:你再忍忍,孩子还在这儿,像什么话。
这件事也不知是谁挑起的开头,裴再思又亲了亲她的发顶,手探到了衣襟之内,沉声道:我记了日子的,还有两日对不对?自从颜月月有孕以来,夫妻二人便也只能止乎情,不敢再逾越,颜月月倒是不觉得太过于难熬,却是苦了裴再思,正是年轻力盛的时候,却只能夜夜忍耐,一忍便是八个月。
这八个月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他又将怀中人搂紧了一些,手掌从她的肩头开始下移,后来实在是忍不住燥热,索性出去冲个凉水再进来。
他方才一番动作,颜月月也有些心猿意马,此时面颊微红,对吃的正香的小裴诏说道:都怪你,若不是你的话,爹爹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也不知这个孩子是懂了还是没懂,竟然还张嘴哼了一声,似在答话。
孕期时间过的缓慢,但等到真正过去了,却又觉得似乎过的太快了一些。
一晃眼,颜月月便出了月子,而小裴诏也迎来了满月礼。
满月礼办的浩大,基于裴颜二家的地位,几乎各大小官员都送来了贺礼,就连皇上也差人从宫中送了一份礼来。
陈氏是将这个外孙孙给疼到了心窝窝里面,只要是能想到的,小孩儿用得上的,便都送了过来,账面上随的银两且不算,光是那纯金的摇篮就让一群人咂舌。
虽说这个摇篮颇有些豪横的土气在里边,可陈氏却不管,她要让她的乖外孙孙日后长大了看见这个摇篮就能想起她的一腔爱孙之意。
旁人的贺礼都算是正常,唯有颜秉之,竟然将自己最宝贝的两个大蝈蝈给提了过来,若不是被陈氏给揪着耳朵提走了,怕是要闹一个嘀笑皆非的笑话出来。
颜秉之却是不服气,不禁嘟囔道:这可是我最宝贝最喜欢的蝈蝈!我的常胜将军!他的模样竟然还有些委屈,我可是将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侄儿了……他觉得他的礼物可比那些人送的什么金银细软都稀奇一些,金银细软哪里没有,只有他这蝈蝈是独一份的,全天下最厉害的两只大蝈蝈。
陈氏气到扶额,觉得他就是一个孩童心性,刚欲出口斥责,便被郑澜给拦了下来。
只见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方买的梨花木笼,一双杏眼落在地上的一对蝈蝈上,说道:姑母莫要生气,想必表兄也是一番好心,这对蝈蝈是表兄的心爱之物,若不是极其爱护,也不会舍得拿出来送给小侄儿。
她的话倒是叫颜秉之顿时硬气了起来,只见他脖子一梗,便说道:对啊,这可是我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买回来的常胜将军!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他们三个多月,要是别人,我才舍不得送!听见三百两银子,陈氏又是额上青筋一跳,挥出去一半的手又硬生生给忍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不是说这两只虫子是你在地里抓的吗?虽说承元公府家底厚实,但花三百两买两只虫子也是闻所未闻,只能是那些顽劣子弟才能做出来的混账事!惊觉自己说漏嘴之后,颜秉之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目光求救似的落到郑澜身上。
郑澜微垂了眸子,将那两只蝈蝈放到自己方买的梨木笼里面,她这一举动却是将另两人给惊了一惊,想不到她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有胆子去捉这两只大虫。
郑澜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腕上的铃铛镯给取了下来,对陈氏说道:侄儿满月,我既然要借给秉之表兄为妻,那自然也是要以舅母的身份备上一份礼的。
她手中的镯子乃是金镶玉,中间镂空用金丝构成一个铃铛更是巧妙无比,在光照之下便熠熠生辉。
颜秉之一愣,将她的手按下,接过话头说道:你自己的东西留着便好,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声嘟囔道:我知晓错了,这就将我的蝈蝈拿回去。
若不是小裴诏满月礼,只怕颜秉之还不知道在哪个疙瘩角待着,眼见二人的婚期越来越近,陈氏心里不是不急,如今再看,却发现似乎一切还有救。
她这个侄女,可不是个含糊的人,指不定是已经找到了法子来治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郑澜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来,竟然比八月的暖阳还要夺目两分,这本就是我要送给侄儿的,你就算是把蝈蝈拿回去了,我照样要送。
她现在已经不会说一句话便脸红,初来时候的拘束少了些,现在更多的是落落大方,也不会再一到颜秉之的面前便畏畏缩缩,小意柔情。
颜秉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眼,将自己的宝贝蝈蝈往怀里一揣,就往前院走去,声音传来竟然还带了几分别扭,那我就走了,你要送便送吧。
别扭至极。
·满月礼后,是夜。
小裴诏早早地便被奶娘抱走,不要打扰夫妻二人温存。
许是许久没有亲近的缘故,颜月月的身子僵硬,又抵着他的胸前说痛,总之一次下来便泪雨连连。
裴再思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面上的泪痕擦拭,微喘着气抵着她的颈间问道:还是疼么?听他这句话,颜月月便知道,怕是今夜自己是不得好过,从前倒是觉得舒服,怎么到了现在却觉得痛得很,就和新婚那夜一般。
裴再思的动作放柔,吻了吻她的眼睛,轻声道:别怕。
他已经快一年都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二人每日同塌而眠,难得能够欢好,他自然是把持不住,一双眸里满是泥泞。
颜月月被他抱紧,尽量的顺从着他。
一直到月上西梢。
作者有话说:好啦,下章就开始走文案剧情啦~再强调一遍,和平看文,不许骂人!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