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一章

2025-03-22 07:02:43

谢青山习惯用红缨枪, 待到最后时刻与孙瓒打到难舍难分时,他瞅准时机,一□□入孙瓒心窝, 眼见着就到了眼前,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将腰间利刃抽出。

原本该是一击毙命,却不料那剑只刺进去半截, 谢青山定睛一看, 却见那剑上锈迹斑斑,不是他原本那柄玄铁剑。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 孙瓒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剑砍到他的肩上,二人俱是跌落下马,谢青山嘴里骂着, 见那林缘提剑而来, 将那孙瓒一击毙命。

谢青山愣神,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也不顾自己的右臂血流不止, 像是泄愤一般杀红了眼。

他紧咬着牙关,想将那林缘杀了的心都有了, 定然是有人在其中捣鬼, 不然他的剑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被人给换了。

待到息鼓重新换上一批将士之后, 谢青山顾不得休息, 他拖着自己半废的胳膊将林缘一把提起, 怒道:你想害死我吗?林缘目光漂浮, 他做此事本就心中有愧, 此时一闷, 便也有些自知理亏, 说道:我先帮你上药吧。

上个屁药,谢青山气急,却伤口疼到面上一抽,顿时跌倒在地,却还是止不住地骂着,等我好了,我一定杀了你这个蠢货,这个憨货!在战场之上换了他的兵器,可不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么?林缘沉着脸将他背到军医处,然后拿了块饼便一个人蹲到了帐子外面。

这事儿是七王爷安排他做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帐中领兵的人除了谢青山之外还另有两名大将,都是先帝为七王爷留下的人,就算没了谢青山,仍然有人上去。

林缘此时抓耳挠腮也得出了些头绪来,感情七王爷是用谢青山攻了最早的那几天,之后用完人便打算丢了么?七王爷手中是还有什么底牌,竟然能想出这个自损一千的法子来。

如今按照两军的情况来看,算是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只是不知道玄谨还有没有援兵过来,若是有,另外三方的压力一大,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林缘叹口气,咬了口手里的饼子,听帐内谢青山还在骂着,心里也不大是滋味,他是武将,自诩也是一个正义人士,如今做出这种龌龊事来,心中不大好受。

军营内这边发生的事情,在后方的人也是知道了,承元公默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心中却在算计着后路。

谢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和承元公二人不知商量了些什么,二人在桌子旁谈论了半宿。

郑澜端着稀粥喂小裴诏,听了之后也不知该作何言语,总之七王爷是有底牌的,至于底牌是什么,她便不知道了。

颜秉之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此时他将自己手里的饼子两三口吃光,见小裴诏伸了手朝他要,不由得一笑,嘿,没啦。

小孩子就该喝粥,你的牙长齐了没,啃什么饼子?郑澜无奈,将自己的那块饼递给小裴诏,见他啃得开心,便不由得训颜秉之道:他这么小,你总是逗他做什么,他总是被你惹哭,再往后见你这个舅舅要生气的。

小孩儿么,惯不得的。

颜秉之往外瞅了一眼,似乎有些担忧,谢青山还好么?还好,就算不好也是好的,郑澜用帕子擦了擦小裴诏的脸蛋,将他碗里剩下的粥舀起放着,等他饿了再吃,你去看看他罢,估计此时正在气头上,过会儿再去。

谁知道七王爷打的什么鬼算盘,颜秉之嘀咕,揪了揪小裴诏的脸蛋,见他蹙眉不愿,才松手,聪明过头了,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低声嘀咕着,心中算了算战事开始的日子,其实两军正面交锋也没多久,不过五六日,但这也够长了。

指不定再两天,便出结果了。

城墙上,玄谨望着交战的两方,眉间紧蹙,说道:朕就知道,先帝给七王爷留下的底牌不少。

目前领战的两名大将都是从前随着先帝四处征战的名将,不过三番,玄谨方的军队便开始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退回城中。

孙随提着刀站在他的身侧,心中亦是生出一股不服来,对玄谨请命道:皇上,还请允许臣下去会一会这两人。

玄谨点头,去吧。

孙随一出,原本有些疲惫丧气的将士瞬间便又高涨了士气,七王爷阵营迅速变换阵型,加以防御。

城内,裴再思站在城墙下,远远地望着城墙之上的身影,然后将手侧的铁笼打开,顿时间猛兽出笼,咆哮声四起。

原本看管的人已经被迷晕在了地上,便如此成为了野兽的盘中餐。

这些野兽都是玄谨原先在百兽园养着的,这段时日里吃了许多活人的血肉,突然被放出来,便瞬间得了自由,开始无法无天,见人就抓咬。

此地看守的侍卫有一百三十人,他们都未注意到已经有人潜入,不过片刻,等到野兽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时,便已经迟了。

城内的军队面对这数十只猛禽一时间乱了阵脚,裴再思捂着被抓伤的手臂,将血滴在屋檐上,一路领着一只老虎到了城门处,才翻身而下,藏身房檐。

他将特制的药洒在手臂上遮掩住血腥味之后便迅速换上早便备好的盔甲,混入城墙之上。

京中各户原先便将屋门紧闭着,此时闻得猛兽的咆哮声,更是将门死死地用物什抵住,所幸这些野物都是朝着驻守的军队去的,便也都松了口气,城内一时间自顾不暇,等到将这数十只猛禽全都斩杀之时,城内的将士亦是损失惨重。

玄谨气的手臂发颤,他的军队里混入了反贼,一而再再而三地弄出一些幺蛾子来,这叫他如何能不气。

但此时不是捉拿人的时候,只能之后再议。

一直到第十天,两方军队都显露疲态,七王爷坐着轮椅亲自指挥,与玄谨对垒。

数万只淬毒的剑不分敌我射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终于,玄谨方惨败。

护城河外,七王爷以人墙为攻势,七万士兵一日之内折损三万。

谢青山远远观望着,咬牙切齿,他的一只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见状,怒骂道:这个狗屁不通的死东西,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送命。

玄谨亦是未料到他是如此疯狂,只能将桥吊起,在城内守城。

七万爷丝毫不在意伤亡,他已经筹备了许久,只要攻破城门,他便可以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谢将军气到胸前不断起伏,他就算是征战沙场如此多年,亦未使过如此恶毒的法子。

艰险狡诈,这种人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不能服众,反而是百姓之灾。

七王爷不仅聪明,而且恶毒。

他们几大家的谋反只不过是给他增了助力罢,就算他们不来,这场战争或早或晚都一定会开始。

玄谨在帐中已经斩杀了四名细作,但城内依旧是不得安稳。

如今他们这方是颓势。

他是亲眼见到七王爷是如何在累累尸骨上将他击败,但是他却始终不能忍心让这群将士也有同样的结局。

玄谨心中到底还是明白,他是一个国家的君王,得善待子民,这群将士,亦都是他的子民。

他的手摸到自己胸前的钥匙,微眯了眯眸,将它丢下城墙。

他就算是死,颜月月也不能离开他。

等又过了三日。

七万爷继续发起攻势,原先剩下的三万多士兵数量又锐减到了两万,城墙之外是尸山。

城墙始终没有被打开,七万爷丧心病狂般在河内下毒,河水流入京城,一时间百姓死伤无数。

这一日,在落日的余晖下。

玄谨亲自打开了城门。

他的身后是京城的百姓,是还幸存的将士。

他亲自领兵,但却敌不过七王爷的狠毒。

已死将士的尸骸被垒砌,做成防御的人墙,七王爷将自己身前领兵的大将作为盾牌,袖间的□□直直射入玄谨的左胸。

他依靠人海战术,直取玄谨性命,没有顾及死了多少人,他知道,擒贼先擒王。

玄谨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纵身下马,将自己身前的将士推开,拼着最后一口气拉起长弓,射入七王爷的腹中。

玄谨支着剑,撑着身体,他的身上插着许多飞射而来的箭矢,他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七王爷,不然这个国家,永无宁日。

在他闭上眼时,他已经感受不到痛楚,玄谨远远望向宫城的方向,摸向自己的心口,然后阖上了眸。

在最后一缕残阳落下后,七王爷拔出自己腹中的箭矢,他的面上带着一抹笑,望着已经断气的人,嗓间发出得逞的笑来。

他就算是中了一箭那又何妨,最终玄谨不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下么?玄谨已薨,孙随粗喘着气,本想带着最后的一批将士与七王爷殊死一战,却想起来玄谨的嘱咐,最后红着眼将手中的剑丢下,取下了自己的头盔。

这位大将的眸中满是血红,望着七王爷营中走出来的谢将军,一滴浊泪划过脸颊。

最终还是败了。

败在玄谨没有七王爷毒辣,他舍不得用自己子民的性命来做交换,他宁可打开城门赴死,也不愿再僵持下去。

孙随知道,玄谨大肆夺权是为了提倡文昌之治,是为了安国,但是他没有高祖功勋,这场改革定然不会那么轻易进行。

就算没有他的改革,就算他是个好皇帝……孙随的目光落在被众人簇拥着的七王爷身上,转身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守护的城,欲拔剑自刎。

他知道,七王爷上位之后,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亦不会放过这天下百姓。

千钧一发之际,谢将军从敌营之中冲出,将他手中的剑夺下,紧接着,颜秉之、谢青山、承元公……他们都走了出来。

数十人对持着几万大军。

七王爷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如何?后悔帮本王了么?孙随一怔,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大吼一声,众将士从丧主的悲哀中缓过神来,重新整装待发。

城中。

裴再思反身将孙勉击倒,他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角不断地涌着鲜血。

他已经快要力竭,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紧握了手中长剑,面颊上有溅起的污血。

还在负隅顽抗么?孙勉亦是捂了一下心窝,被他击过的地方还在作痛,见他如此,忍不住说道:你以为你一个人能逃出去么?裴再思余光望了眼城下,擦掉嘴角的血渍,低声道:不,我没想过逃出去。

他用剑抵着地面,缓缓立直身体,剑尖扫向城墙下,达到目的后语气也轻快了些,你们已经败了。

孙勉一怔,就连手中的剑都未握稳,失魂般倚到城墙,见到原先在马上驰骋的玄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被包围起来的小圈,他们的君主,倒在了那里。

城墙上的瞭望兵已经被斩杀。

顿时城墙上一片断肠。

李公公从城中冲了出来,他大哭着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覆在玄谨千疮百孔的身上,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他嘴里不知念着什么,一双眼淬血狠盯着七王爷。

承元公从自己的身前拿出裴再思复刻的令牌,高举起来,七王爷手下的诸位请仔细看,看看这块是不是先帝赐下的令牌。

巴掌大的铜牌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裴再思脱下自己身上的盔甲,亦是冷声道:铜牌识主,请吴将军看。

两名大将之一的吴将军未料到此情况,他们只是听从铜牌之主的命令,若是铜牌在此人身上,那他便是谁的麾下。

七王爷面色一寒,又好似嘲笑几人不自量力,他将自己腿上的毯子掀起,从腿骨中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来。

他在自己的腿中嵌入两块铜板,为的便是藏牌。

几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便将他的铜牌偷去,这个主意未免有些可笑。

吴将军将两块铜牌拿在手中仔细看着,在接过铜牌的一瞬他便察觉到了问题。

他跟随先帝征战,这块铜牌亦是几人合力监督制成,他自然不会认错。

但如今年代久远,为了防止出现差错,他将铜牌染血,然后放在火上炙烤。

承元公拧眉紧盯着,他不知道这块铜牌究竟是真是假,他是按照裴再思的意思在做。

待到其中一块铜牌上的血迹开始凝珠之时,胜败便已经分出,沈裕安扶着玄荔从城中走出。

七王爷惊慌失措想要站起,却跌倒在地,不复方才心高气傲的模样,好生狼狈。

吴将军将真正的铜牌送回承元公手中,望着几人,好似叹息。

我们已经完成先帝最后的嘱托,从今你们再如何,便与我二人无关。

话落,他与另一位大将决然驰骋而去。

剩下的将士在原地,他们只听铜牌调令。

七王爷的身子颤抖着,他的心腹将他扶上轮椅,他气急攻心,面上青筋显露,他不明白,分明这块铜牌他以血肉之躯收藏,为何还是会被调换。

他的眸子缓缓望向玄荔,是你?玄荔的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没有看他,微侧身,藏进沈裕安身后。

你是我的亲女儿!七王爷吐出一口血来,气到目眦欲裂,他的双手死死抠着轮椅的扶手,要去抓她,你竟然如此待我!玄荔的神色淡然,不予理会,沉默片刻,还是答道:我的母亲是郑太后,父亲是德宗,与你有何干系?七王爷将左手抬起,方抬半寸,便被谢青山砍下手臂。

他的心腹想带着他逃离,却已经被包围,逃无可逃。

七王爷如此狠辣,最后却被自己唯一信任的女儿偷换令牌,机关算尽,最后却误了自己。

玄谨自私一世,最后却亲自打开城门,为了万千将士,想与七王爷同归于尽。

吴、祝两位大将,跟随先帝征战四方,最后却成为反贼,为了一个嘱托耗费五年光阴。

裴再思不再看最后的结局,他策马往宫城而去。

小诏儿在颜秉之的怀中闹着,想要跟上,却被敲了额头,痛哭不止。

陈氏瞪了他一眼,将诏儿抱到自己怀里哄着,心中满是愁怅。

再看诸位,谁人不愁。

裴再思入城,恰见玄策款步而来,二人视线交汇,颔首致意。

宫中已经大乱。

宜贵妃从冷宫中爬出,她的腿已经费了,此时她望着这一番乱景,抓住一个路过的宫人,恳求似的问道:发生何事了,皇上呢?皇上?那宫人急着将她踹开,答道:皇上已经死了,改朝换代了!皇上死了……宜贵妃不信,她一步一步爬出西宫,在太和殿前见到背着玄谨遗体进来的李公公。

皇上、皇上……咸苦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她的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却还是不住地攀爬着。

李公公并未理他,而是将玄谨背到降雪亭外,对着他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才泪流不止地瘫坐在地上。

他要将玄谨背到皇陵,但皇陵太远,他担忧新帝不会善待玄谨的遗体。

成王败寇。

他没有任何办法。

宜贵妃爬到玄谨身边,握住他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呜咽着。

她还不敢死去,她要看着她的皇上入土为安,才能够放心去陪他。

玄谨的身上满是刀剑伤口,李公公用衣裳遮着他的面容。

他死的窝囊又英勇。

长平宫。

乳母拉着颜月月的手,想要带着她一起出宫,却怎料她的手臂被锁在床头,不能出宫。

你走吧。

颜月月坐在床头,她蜷缩着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唇角带着笑,你将我妆柩里的首饰都拿走,出去当了,还能值许多银子。

不要管我了……我的诏儿还在宫里。

她的诏儿还在宫里,她怎么舍得走。

乳母眼里落着泪,最终还是未将事实告诉她,一咬牙,便独自走了。

当殿内只剩下颜月月一人的时候,她端详着链上的划痕,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她有些害怕,但是更害怕她的诏儿遭遇什么不测。

玄谨是输了么?那些人逃走时会不会将她的诏儿一人丢在宫里。

诏儿怕不怕,有没有哭着找娘亲。

裴再思怎么还不来救她……玄谨已经三日没有过来,钥匙在他手上,这条链子她要戴一辈子么?忽然间。

她听见前方有脚步声响起,如雪中踏月。

颜月月抬起头来。

裴再思亦是望着她。

她将眼泪擦干,收起自己的胆怯,哭着告诉他,诏儿还在殿中。

裴再思握着她腕上的金锁,柔声答她,诏儿已经被救了出去。

这条链子和床是锁在一起的,裴再思用剑砍不断它,于是他将床头砍断,将三丈长的金链完整取出。

一头系在她的手上,一头系在自己腕间。

不消片刻,二人方出东宫,便见宣政殿前跪满官员与宫中的侍卫奴仆。

玄策、沈裕安与玄荔站在最前面。

玄荔望着玄策,问他,能否担起大任。

玄策点头,目中满是沉稳。

他走到白相身前,将东面兵符交于他。

望白相助玄家万代王业。

他路过白心慈时,眸中的那丝情意终于消散。

望谢、孙二将安邦千载。

……五块兵符分下三块,分于白家、谢家与赵家。

玄策手握两块。

玄荔对他笑了笑,在沈裕安的搀扶下缓缓跪下。

吾皇万代千秋。

诏儿是第一个发现颜月月的人。

他不断地喊着娘亲,从陈氏怀中挣扎下地。

他跌跌撞撞带着满腔的思念奔向颜月月的怀中,小脸上满是泪痕。

颜月月蹲下身,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哽咽不止。

她已经虚弱至极,抱不起诏儿。

裴再思抱起诏儿,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颜月月也见到了她的娘亲,她如同诏儿般跌跌撞撞,扑进陈氏怀中,如同稚儿。

尘埃落定。

玄策登基。

在玄谨被葬入皇陵的那一日,宜贵妃亦割喉而去,李公公自请守皇陵。

玄策怜悯二人,故将二人合葬一坟。

新朝建立,国号文渊。

颜月月出宫后便昏倒在了裴再思怀中。

等到她再醒之时,她见到了粉色的流苏,和铃铛打着呼噜在她的枕侧。

她腕上的金链已经不见,她又是一个她,又是一个完全的自我。

裴再思推门走进来,恰好屋外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诏儿跟在他的身后走着,扶着门框爬过门槛,嘴里不断地喊着娘亲。

她靠在裴再思的怀中,鼻尖一酸,将脸颊埋到他的臂弯中,肩细细地颤着。

小诏儿在床下抱着裴再思的腿,疑惑般歪了歪头。

裴再思亲吻颜月月的发顶。

柔声道。

都结束了。

我们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啦番外持续更新中~再来推荐一下俺的预收《可我夫君他眼盲》求收藏~施玉儿寄人篱下,又生得娇媚,成日里过得小心翼翼,唯恐出现疏漏惹得二叔不快。

怎知阴差阳错,她被人下药,同府上一个教书先生有了夫妻之实。

她从没想到,平日里温润的先生,于敦伦之事上竟凶悍如此,施玉儿隐约记得她双手被举过头顶,被他摁着手腕,就连哼都哼不出声,只剩下呜咽藏在嗓间。

她吓坏了,一醒来就连忙离他远去,怎知事情还是败露,她狼狈地被二叔赶出府中。

表哥志得意满,表示只要她来求,不介意她残花败柳的身子,愿意施舍给她一个妾位。

施玉儿回想了一下自己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去求那个眼盲的教书先生。

——他眼虽瞎,但心却是实的。

她哭哭啼啼,揽住他的腰身,眼中一片平静,偏柔着嗓子,虚情假意淋漓尽致:先生,你占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沈临川眼盲,看不见她的模样,只能摸索着将她细嫩肌肤上的泪痕擦拭,一如那夜里一般,柔声道:我看不见路,你便带着我走罢。

·沈临川清隽温润,郎艳独绝,是全京女子的梦中情郎。

但却无人知道,他一年前遭人暗算,瞎眼后过了一段屈辱的日子。

在那段时间里,他不仅备受折辱,更是与一女子行鱼水之欢,占了她的身子。

沈临川虽眼盲,看不见那女子模样,但却知她肌如细绸,声若黄鹂,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直到他重伤后被救回京,无数个夜里仍旧能梦见她芙蓉泣露般的模样,只她面容虚幻,看不清真实容颜。

思量良久,沈临川默着回到二人曾经住过的小巷,恰见一妇人装扮的女子袅袅而来,眼若秋水,唇似含丹。

那妇人见着他时却是一怔,手中的木盆摔落在地,红着眼眶伏在他的胸膛,泣道:夫君,你回来了……沈临川如从前般抚着她的黑发,只是这次将她眼底的胆怯与虚假看地透彻。

施玉儿泪如珠下,似乎是受尽了委屈,指着隔壁院子诉道:他们都欺负我,骂我是寡妇……阅读指南:1、男女主有年龄差,六岁2、爹系老公3、娇软但倔的可怜虫女主────────────㏄依华整理推荐小说㏄资源来自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